我也懒的再用银针,弹出一点药粉,他照晕不误!

不过心下还是有些叹息的:能这么维护自己心仪的女人,他是如何作奸商的?

那个女人还真是神秘的让我好奇啊,让男人这么死心塌地,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见见她呢?

又见东方

谢惊鸿睡睡复醒醒,醒醒复睡睡,不觉间半月已过,当初那目陷耳塌的病公子已经出脱的眉目清俊,虽面色苍白不减病色,却不掩其金玉之质,雍容之气。

自那谢惊鸿亲口承认我不是他口中的“娘子”之后,砍我那汉子对我极是恭敬,不见当初半点轻屑。

谢园别人知我是他家主子救命恩人,那崇敬的眼神直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以下省略N字臆想之中华丽丽的词汇)

风笑天讽我:“要是谢三再多看你两眼,你不会就以为谢三钟情你了吧?”

谢三就是砍我那汉子,以他初见我时的眼神,现在的眼神几乎可以算得上含情脉脉了。

我甜笑:“那又怎样?爱慕的眼神总比仇恨的眼神容易消受吧?”

“要是谢三感激你救了他家主子,以身相许了怎么办?”

这我还真没有想过,不过想到谢三那大熊似的身板,拿刀玩命的追着我的情景,心里还是一阵寒凉

“谢惊鸿如果有诚意,干嘛不自己以身相许呢?”想起谢惊鸿那清俊的眉眼,如描似画,不由呵呵直笑。

“白痴!少做你的白日梦了!”风笑天忽的起身,板着脸掠起一阵风走了。

我追上去谄媚的笑,他板着的脸有了一丝融化,“有事就说,别没脸没皮!”

“我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出去逛逛呢”

“自己不能去吗?难道要我背你出去啊?!“

我伸出手去,手掌心里有一小块可怜的碎银子,只有几钱。

他乐了,意味深长的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一千两啊,看得我直流口水。在我眼前晃晃,在我欣喜的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揣进了怀里

我毫不犹豫劈手去夺,被一只大手相握,不知如何就被卸了力道,惯性使然,我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额头撞上了一个柔软温凉的不可思议的地方,那触感让我忍不住心头一颤,呆立当场。

长居云霄宫,无数次在数个鲜花烂漫的宫阁殿宇偏僻之所见过晚漓姑姑门下弟子之间的亲昵小动作,而这个柔软的不可思议的东西是什么,我不想也知道。

我的脸一定跟最红的胭脂一个颜色了,我听见风笑天在我头顶一声轻笑,愤怒的抬起头,他正静静的看着我,就在我的头顶,仿佛等着我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

但他眼底的笑意如湖心涟漪,一圈圈散开,掩都掩不住。

我说不出那笑意是什么意思,直觉如新阳初霁,不容逼视

“小傻瓜,走吧!”印象中从来没有过的柔软的声音,他温暖的大手握着我的手,不容拒绝不肯松开。

而我,就这样傻呆呆的随着走到大街上去了

初来云州,只觉这里车马喧嚣,酒旗斜招,所谓人间颜色,凡尘味道,应是如此。

即使当街看见泼妇骂街,虽是粗俚口语,却也倍觉有趣。

风笑天携了我手,一起在市井间转悠,看捏面人的灵巧的手指,不消一会工夫,一个小人栩栩如生。耍猴的将那吱吱乱叫的小猴逗弄得满眼烦燥,只消一记凌厉的鞭子,那小猴就乖乖如初

我从没在如此轻松的心情下在街市间行走,如此走一路玩一路吃一路,风笑天初是携着我的手不肯放松,不久之后两只手就拎满了诸多吃食玩意儿,也不得不放开我的手了。

在我第N次往人堆里钻的时候他用左手小手指勾着我的衣领硬把我从人堆里勾了出来,面色不善的盯着我,“耍杂技的你也看啊?”

我点头,眸光纯真无邪,“嗯,要看要看,我还从来没看过呢!”

他的脸上又显现出了那种头痛的表情:“那有什么好看的?”

“我从来没见过。”

“要不,我们找一处高一点的酒楼,边吃点东西边看这边好不好?”

我左右看看,选了左边的一家酒楼进去了,蹭蹭蹭直接就坐到了三楼临窗的位子。

小二上来点菜,我还不及开口,风笑天摆手,“甜食点心一概都免了,上几个小菜就可以了。”

“小气!“我抓起他放在桌上纸袋里的瓜子磕起来,大略一扫我的战利品,后知后觉的发现:除了玩的东西,吃的东西我都挑的咸辣味儿,原来我的口味早已经改变了。

味觉先胃一步反应了对甜味和点心的反胃,挑起东西来不觉间就忽略了那些甜的东西。

这个人,平日对我冷嘲热讽,原来也有细心的时候?

“不知道有没有咸的或者辣的点心呢?”我低喃,有些别扭的看他一眼,以表愧疚之心,没有意料之中的横眉冷对,只有一双温煦的眼,从来没有过的温煦的目光,让我心里一阵的温暖。

这种感觉,真是有点别扭。

我不由把头扭向窗外,看人潮涌动,街边小贩正是生意最好的时机。

两个身材挺拨的男子伴着一名女子从楼下经过,一路行去,让我多留意了两眼。旁边的女子身穿桃红色的衣裙,身姿袅娜;傍着她的男子穿一蓝色长衫,那种蓝色有点眼熟,那身影也有点眼熟;最旁边的男子墨色衣衫,即使很远,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凛冽之气,路过他身边的人皆远远避开,不肯多抬头看他一眼,只把目光小心的放在那女子和蓝衫男子身上。

蓝衫?

我有脑中直觉冒出东方寒那张怒气勃发的脸。后来从宫中使女的八卦中才知道原来这家伙最喜一身蓝衫在江湖招摇。

莫非?

心念暗动,从怀中摸出一根银针轻吹,那街市间行走的蓝色身影预料之中意料之外的停了下来,然后猛然跌倒,毫无形象的在地上打滚

我脸上浮现出一个满意的表情,风笑天阴沉着脸看我,“你居然给人下蛊?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竟然还学了这些妖术!”

收回银针不过片刻,地上东方寒果然不再扭动,似乎精疲力竭的样子,那桃红色衫子女子关切的蹲下身去,却被东方寒抬起一掌毫不怜惜的拍出去了。

“啧啧,这家伙跟你一个德性,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感叹!亏了我没有真心要嫁给他的打算,要不然可有苦头吃了。

“你说什么?”风笑天阴阴寒寒,觉得声音近得不可思议,转头去看,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那狭长凤目间尽是怒火熊熊,让我瑟缩。

“哦,我是说我也只养了这一只蛊,也只下了这一个人。你以为养蛊那么容易啊?跟吃饭睡觉似的?”我装模作样重拾他的问题,希望可以挽救他的怒火。

“你给东方寒下蛊?”

我只好点头。这是事实,狡辩也没用。

姑姑当初说我只要想念东方寒了东方寒就会感应得到,其实她却不知那种情况只对相爱的人来说才会有,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尽管那蛊是我心血所养,却也只能借助银针来催动它了。

风笑天退回原位,长眉舒展了一些却又拧了起来,他叫我的名字:“晨羽晨羽你用心血养蛊,连以前喜欢吃的甜食都厌恶到反胃,这三年,你究竟是怎么过的?”不知为何,我在这声音里听到了一丝丝痛楚,而这种痛楚让我心底里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算起来我也是个无父无母的人,最值得牵挂的就属师傅,而知道了我的身世和他与我亲生父母的纠葛以后我怕是很难再面对他了。云霄宫众,却多是暗中毒辣辣盯着我的目光,关心者寡。

风笑天这种痛楚让我觉得亲近,就像那种自己的孩子在外面受了伤回家,父母对于孩子身上的痛楚比已身感觉得到的还要更痛,那种痛惜让人温暖,温暖的不想舍弃

可惜我知道我必然享受不到这一种温暖,就像远处人家的灯火,那是别人风雨兼程的去处,我的去处将会是一个黑暗的角落,四处有碧亮的野兽的目光

我满不在乎的笑:“养蛊那是没人陪我玩,养只虫子陪我玩,至于厌吃甜的么,那是因为有半年一直陪一个人吃,所以腻味了.”

我想起失去自由失去光明的那半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了,感觉到风笑天探询的目光,那笑又缓缓的绽了开来

紫绛珠

远处,东方寒拒绝了那桃红衫子的女子的挽扶,自己爬了起来拍去身上灰土。

从背影看,那女子似乎给东方寒递了一个什么东西,东方寒侧着身,我刚好可以看得见他把那一小粒东西喂进了口中。

真搞不懂这个男人,刚刚还拍开了那女子,现在就不怕那女子给他毒药?不过看他吃药的神情,确实有三分吃毒药的样子。

他三人继续转身行走,就在我失望的要移开眼神的时候那女子飞快转头,张望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在那二人未发觉之前转过了头去。

我坐在凳子上,呈石化状。

如果我的眼神没错的话,我刚刚看见了身穿桃红衫子的自己,素颜红妆,眉不点饰,竟有种惊艳的味道。

那个人,熟悉而又陌生———杜若。

除了她,我还没有见过这世上有谁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的。

但她似乎也有了一些改变,隐藏了妖媚的气息,换上我那傻呆呆的表情,竟有点可爱

杜若也会可爱?

我摸摸自己的脸,有些迟疑的问风笑天:“你会不会觉得我的表情有时候会有点可爱?”

他之前温暖的神情早已不见,一脸抽疯了的表情:“你?可爱?愚蠢还差不多吧?!”

我愤愤的起身,就知道这厮嘴里吐不出什么像样的话!

“喏,你看见了,那个女子就是谢惊鸿的天星!”

所有曾经有过的犹疑都连成了一条直线,明明应该愤怒的,应该上去狠狠的抽她一顿巴掌的,明明应该立时现身指证她这个冒牌货的,不知为何,却退缩了。

再不堪的同门也是同门,再不堪的算计也是算计,就算曾经没有情谊,这样子明目张胆的背叛也会让人胆寒。

风笑天啧啧:“那女人这样扮丑了来替你打响名号,还真是不划算啊!“

也许是我的脸上露出了某种属于悲伤的神情,风笑天不失时机的恶意嘲讽。

我疑惑:“难道谢惊鸿说的是真的?我真没那个女人漂亮?“

风笑天站起来低头看我,一双凤眼灼灼放光:“他说得没错,你比起人差远了!充其量你就是一丑丫头!”

我颇为遗憾:“那他那几针真是白挨了!”

“你认识那个女人?”他窥度我神色,小心问。

“我师姐,名杜若。”

杜若杜若

这两个字在我舌尖流转徘徊,真是好名字呢,我浅笑,扬头,看远处大街上人来人往,不识者互不相闻,杜若,我们,算是那一种呢?

谢惊鸿正在吃饭,见我进来,慌得连脸上的粘了一粒米都没觉察到,起身热情相让:“吃饭吃饭吃饭”

大有怕我不吃饭会闲来无事扎他一针的架势。

他大少爷倒真是好命,这半个多月养得皮是皮儿,肉是肉儿,再养养都可以放砧板上了。

谢三在旁边用目光示意了几次他都不解其意,对我越发的热情,只恨不得拿筷子来亲自给我喂了。

我心下发笑,这两人的默契程度可真让人叹服啊!故意只盯着他脸上白色米粒发呆,他却在我的注视下脸越来越红。

“你做什么亏心事了?”我好奇,这男人红起脸来可以算得上玉面芙蓉了。

他越发扭捏:“今早有人告诉在下,姑娘救了在下,有意想让在下以身相许!”

我喷笑,谁人这么快绕舌?

他坚贞不屈:“姑娘想要什么都可以,金银珠宝,但凡这世上能寻了来的,我都想法为姑娘弄来,但在下决不能以身相许!”

我挫败的挠挠头,严重怀疑自己的长像:“我长得有那么恐怖吗?”

为什么那么多的少年才俊都对我严重抗拒,从东方寒到那不知名的蓝衫男子,还有谢惊鸿,一开始深情不移的人治好了他的病转眼就移情别恋了;就连从小认识的风笑天也对我冷言相对,难道爱慕这个词是假的?

爱慕啊爱慕啊,我为什么就尝不到被人爱慕是啥滋味?

有点自卑的开口:“我来其实是告诉你,你那个娘子我认识”

谢惊鸿扑上来,几乎把我抱个满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几时可以下聘?”

我顺手从怀中摸出银针一枚在他近距离的眼前一晃,他立刻退的远远的,用可怜兮兮的被遗弃的小狗的眼神看我。

我感觉自己真是妖孽,对这样的眼神竟然毫不心软,“她叫杜若,不过想娶她得同你面前的我商量,本小姐是云霄宫小宫主,未来的宫主,嫁娶之事当然得本小姐同意!”

“姑娘要什么聘礼?只要在下能弄了来!”谢惊鸿满口应承。

答应的太痛快了,我心里一阵不悦,杜若这样子的人竟然有男子愿意为她做到如此地步。愤怒,为什么我就没有?

我凑近他,笑得诡异:“你有没有听过东方世家有个紫什么珠的?”

“紫绛珠!”

“聘礼就是那颗珠子!”

我看着他一跳再跳,似乎忍无可忍,但又惧怕我手中银针的样子,痛快的笑了。

“紫绛珠?”

我转动手中深紫色的李子,疑惑:“会是这种颜色的珠子吗?”

为什么谢惊鸿听到那个条件,还会考虑再三?连命都愿舍弃的爱人,会比不过一颗珠子?

风笑天端着一碟不成形状的点心从外面进来,随手放到我的桌上,落座,漫不经心的说:“谢家厨子新做的点心,味道很特别,你试试看。”

我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拿走拿走!别让我吐!”

“只是看着点心也会吐吗?”他很紧张似的问。

我指指那盘点心:“就算本来不想吐的,看到卖相这么差的点心也会忍不住吐的啊!谢家人这是从哪请来的这么个蠢蛋厨子,还不早点撵了去?”

他神色间略有气愤,狭长的凤目打量我片刻,“只要你吃一块点心,我就告诉你关于紫绛珠的一切!”

我悲壮的拿起一块红色的最丑的点心嫌恶的看一眼,闭上眼睛扭曲了五官送进嘴巴,做好了呕吐的准备,他说吃一块又没说不许吐!

咦?

我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点心还有辣的啊?我怎么从来没吃过啊?”

入口是咸咸香香辣辣的味道,一点都没有甜腻恶心的味道。

再拈起一块绿绿的点心,入口竟然是浓浓的咸奶味与蔬菜的清香味,很是可口。

我一连吃了几个点心,风笑天只是微笑着看我试吃那些或咸或辣的点心,还有一个点心竟然有淡淡的苦味,苦也苦的恰到好处,细细回味,茶香犹在舌尖。

“这些点心味道如何?”

我一抹满嘴的点心渣子,“味道还不错,就是卖相太差!”

风笑天神情有些不自然,“下次我会跟厨子说的,现在我告诉你紫绛珠的事情。”

紫绛珠,江湖盛传是东方家的传世之宝,可令白骨复生,容颜永驻,练武者功力大增,兼治白毒,凡此种种。不过都是传言,真正如何,除了东方家历代掌门人,谁也没见过。因此,东方家历代祸起阋墙,源于此珠。

武林中人,垂涎此珠者大有人在,但凡去琉璃岛者从无一人生还。

“琉璃岛?”

咦?

那是什么地方?

好奇!

“东方家世居此岛,但却和各国皇族均有贸易往来,全数的海珍玩物。这一代东方家还出了位贵妃。”风笑天淡淡道来,却也将我未来的路预示的悲惨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