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鬼珠子,我本来就是逗逗谢惊鸿的,也不指望他能给我拿来,但就目前来说,就算是我去拿恐怕也是小命不保!

我叹气,“东方贵妃,这是典型的官商勾结!”

说穿了应该是强强联合才对!

东方家自成一岛,关起门来自己就是国主,那里还用得着再联姻啊,如果真是联姻,除非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所以,这次想瓜分谢氏的除了有一股神秘力量之外,还有东方家的人,江北尉迟堡的尉迟家。”

瓜分谢氏?

我跳起来,“ 这么说这几日你一直在忙着查这事?”

他微笑着点头,凤目里难得出现赞赏的神情,只是忽尔一转,那神情又带了无尽的嘲讽:“大半年前我就已经久仰妖女天星的名头,千娇面,盈盈伫,想不到这千娇面却是你啊?既然是有人有计划的拿你来当棋子使,这当中就一定什么计谋,我当然要查查!”

“美人计?”我大睁瞳眸,想起杜若的所为,只有这一点能说得清,而这又是她擅长的,犹疑中,还是慢慢道来:“你说的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也想分一杯羹会不会是云霄宫呢?”

风笑天眉眼全舒,“如果这样解释,也就可以说得通了。”

我苦恼,微有头疼:“若这几方为了利益争持不下时,我该去帮谁呢?还是应该坚决的站在云霄宫这边呢?”

风笑天保持着他一贯冷诮的笑,唇角微翘:“笨蛋,你当然是作壁上观了!”

我强压下心底的矛盾挣扎,他并不知道我就是白默的女儿,也不知道我会牵挂东方钰,所以才说得如此简单

拿一块点心放在口中,又是一块微苦的绿茶味的点心,“你替我查一个人。”

“谁?男人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我的坚决不查!”薄唇微抿,他颊边括出两弯笑弧。

我不由失笑:“恰好符合你的条件,江寒,云霄宫的四大护法之一,出了名的铁算盘,最会赚钱,我怀疑谢家的事跟他有关!”

杜若

我围着谢惊鸿转了一圈又一圈,这家伙今天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一身素色锦缎更衬得玉面芙蓉,芝兰玉树般。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索性揪着腰间的衣带死不放手,一脸戒备:“天天星,就就算你再转也别想我把衣服脱下来!”

我不解:“大白天的,你又不睡觉,脱衣服作什么?”

他气极反问:“难道你不是觊觎我的美色?意图对我染指?”

“哦,我是有些奇怪前段时间还跟芦柴棒似的人干打扮起来也值得一看嘛,你要是死了,这世上不是又少了一个祸害良家女子的纨绔了吗?”瞪大了眼睛,我极其认真的问他。

“那你干嘛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啊?”他颇为不愤,揪着衣带手却松了。

看看杜若调教的这男人,倒有点三贞九烈的性子!

嘿嘿

“美人,你今天是不是要去相亲啊?打扮的这么人模狗样的?”我继续用他口中色迷迷的眼神打量!

“我是男人,不是美人!我去见东方家的人,谈一点生意!”他涨红了脸跟我辩解。

我笑起来,“男的美人,那就男美人吧,”在我这换脸大夫的眼里,这世上除了美人就是丑人,再分得详细点也就是男人与女人了,“你要去拿紫绛珠啊?带我一起去!”

他不堪忍受,再次发怒:“不是!”

“不是也带我去,我去见见东方寒!”我笑咪咪的看着他,考虑要是他再不听我的话要不要给他下点迷魂散?

许是他见我的眼光不是一般的良善,只好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我们一行六人离开谢家别园,去听风阁见东方家的人。

风笑天这家伙,不知道最近都在做什么,两天都没见他了。

听风阁据说是城中富贵闲人们聚会的场所,无声望无权势无富贵之人一律不得进入。不过跟在谢惊鸿身边,倒不愁被拦下来。

听风阁的外面种了许多湘妃竹,玲珑小楼座落其间,丝竹之声悠悠,倒确是个清雅所在。

“男美人”我刚一开口,谢三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身后的谢大谢二谢四皆面目扭曲,无比痛苦的样子。

谢惊鸿红着脸狠狠瞪了我一眼:“你给我闭嘴!”

我看看这虎视眈眈的五个人,就算谢惊鸿不会武功,那四个玩起命来我也一样打不过,要是,送他们一包毒药就好了

可毒药这东西,一般都是用来对付陌生人的,太熟了不好下手啊

我期期艾艾:“那就,谢美人好了”

谢惊鸿面目极度红润中,简直是一朵番红花了,“你这妖女闭嘴!”

我气愤不过,“只不过是想告诉你我不吃甜的点心的嘛!”

他眨巴眨巴赤颜中的一双墨瞳,竟然有些呆呆的了。

身后传来噗哧一声笑,谢惊鸿才醒来神来,狠狠瞪了我一眼,他转头后面来的男子打招呼:“云兄好久不见了!”

“这位姑娘不想吃点心你就别叫点心了嘛!谢美人!不过,此地最出名的就是点心,姑娘不吃点心吃什么?”一个清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我转身抬头,惊叫:“呀!原来是你啊,我美丽的睫毛,我们又见面了!”

一身白色衣衫的男子静静站在一丛绿竹之下,白玉般的脸上有一双我所见过的最浓密最美丽的睫毛,如蝶栖落在两汪寒潭之上。

见是我,那蝶翅扇起,潭水重见怒波:“你这妖女,原来在此!”

谢惊鸿谴责的看我一眼,“天星,你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云兄?还不过来向云兄道歉?!”

“切!不就是都督府的亲戚嘛!”我学着那晚在屋顶听到的他的话:“姨父不必多虑,我是决不会上那妖女的当的!”

说完了不由得意看他,我除了学会易容还在沈黯然那里细细研究了嗓子的发音,回去自己试着练习过,把他的声音学了个惟妙惟肖。

“那晚的贼子原来是你啊!”那姓云的玉面色变,怒波汹涌。

我笑嘻嘻的看看他,再看看云山雾罩的谢惊鸿不知所以,想回护我却知从何说起的样子,摆摆手,“你们先走吧,我回头再找你!”一个闪身,风过花影动,已把他们抛在了身后。

看他二人神色,我可不想谢惊鸿那呆子为我为难。

远远听见那云公子责问谢惊鸿:“谢兄怎么和这妖女有关系?”

不知他如何作答?

不过那姓云的却不会知道:天下间有两个天星,此妖女非彼妖女!

实在是没必要向他解释。

我一个人在竹林里游荡了半个时辰,悄悄的拐到小楼的另一边,偷偷摸了上去。

也不知道谢惊鸿和东方寒约在了那一间,又不好一间一间的去查,我只好伏在一处比较暗的横梁上向下看去。

不多时,从楼上左手第三间雅间里走出一位桃红衫子的女子,垂着两条辫子,风摆杨柳的下楼去了。

这个杜若,我记得以前从来没有梳过辫子的,在一起练武的时候她总是嘲笑我老土,像个乡巴佬,只会梳辫子,现在为了学我竟然不搽脂粉梳两条辫子,还真是有些难为她啊。

我悄悄跃下,从后窗跳出去追她,她却没有走远。

本来今天跟着谢惊鸿就是想见杜若的。那天看到她同东方寒在一起就觉得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可惜了没有看到谢惊鸿见到杜若的样子

杜若大概是感觉到了有人跟着,绕着竹林慢行了一会儿,转身妩媚的轻笑:“不知道是那位朋友,何不现身一叙?”

我笑吟吟的走出去:“好久不见了,天星!”

天星两个字被我咬得极重,充分显示了我几欲压制的怒气!我如果咬字不重,恐怕就会气得嗑巴。

杜若浅笑盈盈,丝毫没有被撞破的尴尬或者悔恨之类的表情,这跟我预想的太不一样了,至少她也应该有个愧悔的表情吧?

“哦,原来是小宫主啊,属下无意冒犯你的名头,只是你不觉得属下凭着已身已经让小宫主在江湖中声名赫赫了吗?小宫主不应该感谢属下吗?”眼波流转,莹莹华彩,美艳不可方物!

我不得不有些自卑的想到:谢惊鸿和风笑天都没说错,杜若的确比我美!

再想想她刚刚说的话,怒气压不住的上涌:“你个蛇蝎美人!”

杜若强自镇定,仿佛刚刚没听到我说的话一般。

我只好再重重的复述一遍:“杜若你这个蛇蝎美人!”

这次她怒了,衣带当风,唰的一声白练就招呼了过来。

“天星你这个白默的孽种!”

我避过她的杀着,那白练却像蛇一般又窜了过来,只好解下冰绡丝练迎敌,口中也不闲着,咯咯笑着回她:“你不是一直想作白默那妖孽的夫人我的小后娘吗?莫不是也想生个小妖孽出来?”

“你”她气结,杀机愈重,我在她漫天的白练丝影里渐渐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一个拼了命要杀我的人,未战已经勇三分了,而我却无杀她之意,在杀气斗志之上已经输了一着。

脚下渐渐凌乱,我一手作势探入怀中,杜若弃练用掌来阻我她深知我的毒药的厉害的我反手挥掌,两个人结结实实比拼了一回内力!

我感到一股大力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个位,但看杜若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踉跄后退一步,匆匆而去

我就地盘膝,一口温热的液体沿着唇角缓缓而下,背后响起轻缓的脚步声,一个清凉的声音:“原来你真是云霄宫的小宫主天星啊!”

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我劫色未遂的云公子

他转到我前面细细的端详我,就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似的,我强压下气血翻腾,以现在这副样子,今天吃亏是吃定了

官兵打劫贼

他转到我前面细细的端详我,就像从来没有见过我似的,我强压下气血翻腾,以现在这副样子,今天吃亏是吃定了

我恶狠狠瞪他,用目光告诉他离我太近小心小命不保,却见他哧的一声笑了:“你再用力瞪,小心眼珠掉下来!”

他的笑意轻轻浅浅,带着些许温柔缠绵,让我瞬着呆了,他不是应该发怒的吗?不是应该抓住了我大卸八块的吗?怎么还有这样温柔的笑呢?

正在我疑惑间,他却出手如电,点了我几处大穴。

而我周身真气正如滔滔江水沿着奇经八脉运行,这样断然一点,恰如洪流激挡,周身真气涣散乱窜,一口血再也憋不住喷口而出,万针攒心,激痛难当

他的两汪寒潭之上清楚的映着那个面目疼痛的扭曲的我,因为周身穴道被制,却动也不能动

我咬牙苦忍,死都不肯叫出声来,保不定这家伙就是为了听我的痛苦呻吟声才如此待我的,牙齿深深咬着下唇却不觉得痛,身体里每个地方都如烈油烹过,嘴唇反倒不觉得痛了。

他却抬手轻轻抚着我的发辫,然后一直顺着我扭曲的眉眼而下,在嘴唇上稍作停留,从脖子一路而下,最后慢慢探进了我的怀中

我哇的再吐出一大口血,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淫贼色狼赶快住手!要是再不伸出你的爪子,小心我那天给你剁了”

不得不遗憾的说,隔了这么多年,即使是亲自到街头去观摹过,我的骂人水平依旧不能有所提高,好多东西是天赋决定的,比如口齿的伶俐度

因为听了我的话,他不但没伸气,没有把狼爪从我的怀里伸出来,还微笑着向里面伸去疼痛让我几乎失去了知觉,我却还是能感觉到那游走在内衣之外的男人的手

就在我气得几欲呕血的时候他却轻松的从我的怀中拎出了一个精致的袋子

我我我

那是我这几年陆续搜罗来的宝贝,这次下山我精简了又精简带在身边的

“你你不能劫财”我瞪着他,忍着额头的冷汗开口。

“我为什么不能?”他挑起好看的眉毛。

为什么不能?

这个我倒没想过,在如此疼痛如此紧急的时候也难以集中精力来想为什么不能,一时语塞。

他却悠然检视我的指甲,一根手指都不放过,我怒,加之疼痛,更是恶声恶气:“你是狗啊?连别人指甲也看?”

“都说云霄宫小宫主天星师从鬼手毒医陈万生,我还不想年纪这么轻就毙命!”

我再次瞪大了眼,都说云霄宫隐秘非常,宫中秘密鲜有人知,白言这几年是干什么吃的,老底都被人端了个光,还不自知!

他一一检查过后,放心的把我那些宝贝揣到自己怀里,出手解了我的穴。

我软软跌在地上,看那家伙脸不红气不喘的的打劫,忽然想起一事来:“你是官府的人!”

“你是贼!”他淡笑着接道。

我不承认我是贼,就算是贼,但还有官兵打劫贼的吗?

不都是贼打劫官府的吗?

揣完了东西,他很顺手的把我也抱起来,然后悠闲的走出了竹林。

我怀疑如果不是我的体积相对太大,八成他也会把我揣进怀中的

走了一段路,我发现他走的越来越偏,显然不是向着听风阁的主楼走去,而是向着外面走的。由于听风阁四处是竹林,并没有围墙大门之类的,四海宾朋很方便的就可以从各个方向过来,相应的也可以采用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离去

“你强抢良家妇女!”我怒斥他,看远远过来一个仆从般的人,猜想假如我大声喊救命不知道会不会得救。

虽然这家伙解了我的穴道,但刚刚真气所阻,以我从书上看来的经验,我八成是走火入魔了,此时说话都困难,疼痛虽然没有穴道被制时那么痛,但也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全身更是乏力,无法动弹。

“你如果想喊就喊了试试看,看会不会得救!”他喜笑盈盈的看我,两双蝶翅忽扇忽扇。

“救命啊强抢民女啦救”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那个仆人眨眼间移形换位来到了面前,然后,很不人道的用手捂住了我的嘴

我我我

喊错了?

还是这个仆从样的人脑袋有病?他看不到谁在呼救命吗?

难道这家伙额头上写着:官府之人?

然后我再次被人点穴了,不过这次只点了哑穴。

我恨恨的看着这个不长脑袋的仆从,却见他单膝着地,关切的看着姓云的,很不幸的,我听见他叫:“公子爷,您要是这样抱出去被人发现了不好,属下马上驾车过来?”

驾车过来帮着你家公子打劫?我忍不住翻翻白眼,见那姓云的轻点了下头,那仆人便如一缕轻烟般跃了出去,他却转头对着我眨了几下眼睛,笑意掩也掩不住。

“早说了让你试试你还叫?”

我怒瞪他,他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

“哦,我忘了你说不出话来了,没关系,我说你听就行了,我叫云谦,你记住了,云谦”

我闭上眼,决定无视,无视他漂亮的眼睫毛,无视他在我耳边的唠唠,最重要的是无视抱着我的这双强健的臂弯和一阵阵男性的清新的气息

坚决无视

那仆人驾了马车来了之后,云谦像塞一袋粮食一样把我塞进了马车,然后,自己一弯腰也钻了进来,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了闭眼休息。

我斜躺在车厢,感觉他没有挪挪我让我更舒服一点的打算,只得忍着全身的痛自己挪啊挪。

“咦?你躺着不舒服吗?”他忽扇着蝶翅,笑眯眯的问我。

鬼才舒服,我又不是粮食

他见我不作声,手臂一伸就将我捞到了怀里。

清爽的味道立刻包围了我,我吸吸鼻子,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会这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