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能感觉到影子气得呼吸也变得急了。他很遗憾,影子救他帮他也不是单纯的对他好。

片刻后影子才叹道:“也好,省得挂心。也许这内经并不适合你练习。还有,今天你该直接回府。那个老人已经死了。他不死,你会很麻烦。”

永夜心里一颤,他知道自己没杀死那个老人会很麻烦,可是他的确下不了手。他不知道该感谢影子还是该恨他。“我闯的祸,却要麻烦影子叔叔去擦屁股,实在不好意思。”

“以后莫要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影子叔叔还是在一旁看着点好,如果被李言年发现,影子叔叔就杀他好了。”永夜一字一句地说道。老人因为他而死,虽没死在他手上,也因他而死。

影子沉默了良久答道:“这样麻烦了点,李言年还不能死。”

“为什么?你要对我好?”

“我说过了,我欠别人的人情……”

“不是说好让我学一身本事,这人情就还完了吗?”

影子有些尴尬,冷冷地扔下一句:“你只要在这里好好过就行了。”

“你知道我是……不是世子。这日子如何好好过?你就不怕我被戳穿了死得更惨?”

“不会的。记住,风扬兮年纪虽轻,功夫却不知比你高出了多少,少惹他。”影子说完就走了。

永夜慢慢的回味影子的话,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时间心里竟难受得紧。起了身站在铜镜前。脸,精致得极乎完美,脸色苍白薄唇上还沾有一丝鲜血,竟有种说不出的楚楚动人之感。“祸水!”他想起月魄的话,手一翻拈着柄小飞刀在脸上比划了下,还是下不了手毁掉。

他对镜喃喃道:“青衣师傅,你说过,实在不行,天下之大总有安身之地。我的功夫几时才能练得再好一些呢?”

京都府尹曹大人在府中被人所杀,此事传遍了京都。裕嘉帝的好心情被破坏得干干净净,责令府丞暂代其职,刑部限期破案。端王领京畿防务,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好在直到元宵过完京都再没出事,刑部忙得人仰马翻叫苦不迭,没捉到杀人凶手,却翻出了曹大人贪赃枉法的底子。裕嘉帝对曹大人的财产数目大为吃惊,勃然大怒。这等贪官不杀不足以平民怨,虽然是朝廷命官,却不再追责案情进展,事情才慢慢平息下来。

而永夜送入曹大人喉间的那柄小飞刀原本是放在刑部做为证物存档,在某个晚上却被窃走了。

风扬兮看着面前的两柄飞刀出神,他肯定这是个职业杀手,只有职业杀手才会不问忠奸好坏,为了银子杀人。

“杀了那贪官没关系,可是你不该杀了王老爹。小李飞刀,例无虚发!是吗?”风扬兮冷笑,眼中透出凌厉之色。他一定会找到他,杀了他为王老爹报仇。

元宵节的约会

京都元宵花灯年年热闹。家家户户门前有钱的挂以檀木搭骨,雕刻成龙凤图案,配以彩画绢面和玉坠丝穗的宫灯。穷点的人家则以竹作架,糊以印有花鸟人像图案的纸灯笼。也有中等人家用薄丝或绢糊成的丝灯。

形状不一,或古朴稚致,或富丽堂皇。直把京都变成了不夜天。

集花坊一带的花灯最为壮观。每座花楼檐下都挂有各式各样俏丽多姿的彩灯。坊中青楼云集,元宵节楼中的姑娘穿戴齐整了,往二楼以上的美人靠上歪着,顾不得寒风,笑着与自家楼里的彩灯一起相互比拼。

相好的公子爷们大方的总爱在这时送姑娘花灯示好。老鸨便吩咐了人专程在楼厅候着,一有花灯送上,便会用长竿插了大声的吼上一句:“张公子送檀香姑娘走马转花灯一盏!”

楼上便会有姑娘发出清脆的笑声:“檀香多谢公子!”

一来二往竟成了青楼媲美的手段。

元宵是端王与王妃的节日。

每年元宵端王都会携王妃同游,重温少时邂逅的浪漫。这时候仅有侍卫远远的跟着,不敢前去打挠。

倚红揽翠茵儿都闹着要去看花灯。永夜听得集花坊,心中一动,想起了牡丹院。便欣然同意与三位侍女同去看灯。

他走到集花坊时,见三人有些扭捏,便笑道:“只是去看个热闹,又不进楼,怕什么?!还有少爷我呢。”

三人才红着脸应下,等进了集花坊,永夜一眼就瞧见牡丹院三个大字。原来这牡丹院今年为出新意,特意花了大价钱造了座灯坊。中心一朵扎成牡丹形的彩灯华丽怒放。只这手笔就将别家青楼比了下去。下面看灯的游人也比别处多。

永夜带着三位侍女挤到牡丹院楼下,正听到院里侍者长声呦呦地喊道:“李员外送墨玉公子梅花灯一盏。”

随着声音,一盏高达数尺的彩灯挂在了房檐下。

永夜是见过灯会的,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梅花灯。此时鼻端嗅得梅花隐隐传来,仔细一瞧,才发现这灯周身以梅花串装饰,随着热气,花香蒸发,越发的浓郁,不禁啧啧赞叹。再看楼上,站出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温婉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墨玉多谢李员外。”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很气派的踱步进了楼。他就是李员外?

如果自己进了牡丹院会和他一样?永夜定定地看着墨玉,浑身的书卷气,干净的脸,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没有丝毫龌龊肮脏的感觉。

男人和男人!一个叫李员外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和这般干净的少年!永夜顿时像咬了一半苍蝇在嘴里,直想吐。

“少爷!王爷王妃在那边!”茵儿眼尖,扯了扯永夜的衣襟说道。

永夜望过去,见端王妃正弯腰与一个小女孩说着话,脸上挂着极温柔的笑容。端王在一旁瞧着她,神情黯然。永夜心里一跳,见他们身边的侍卫都站在一丈开外。知道端王会武功保护王妃没问题,侍卫仅为以防万一。

他定定的瞧着他们,自己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却和路人的孩子相亲。自己从前不会说话,淡了关系,如今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们面前,却仍觉得隔了千山万水,为什么呢?一个模糊的念头跳进永夜的心里。

他见端王夫妇继续前行观灯,匆匆对倚红她们说了句:“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少爷你去哪儿?”

“我去,给你们买零嘴吃。”永夜说完挤进了人群,急得三位侍女跳脚,却又在人群里找不着他了。

永夜挤出人群来到和王妃刚才说话的小女孩身边。她的父亲正在炒糖粟子。小女孩也是十岁左右年纪,正在帮着父亲包粟子。永夜摸了摸荷包,拿出一颗银豆子,买了包糖粟子,笑着说:“你的女儿真懂事呢。”

炒粟子的汉子憨厚的笑了笑:“刚才有位贵夫人也这么说来着,穷人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和娇贵小姐一样呢!”

永夜笑着问小女孩:“那位漂亮的夫人还对你说什么了?”

小女孩甜甜笑了:“她说她的孩子不知道会不会也在做工呢。”

永夜眼里蓦然酸楚,世子果然不是端王夫妇亲生。想起端王妃那温柔与带着伤痛的眼神,永夜拿出荷包,顺手放在女孩手中柔声说:“送你的,你炒的粟子很香!”

“公子使不得!”

永夜已转身离开。

见他回来,三位侍女都松了口气。正要埋怨,永夜已将温热的粟子递了过去:“趁热吃,很甜的。”

四人在牡丹院楼下边吃粟子边看灯。永夜凝神注视着出现在牡丹院楼上的每一个人,暗自记着他们的长相,举止,一一判断。

这时他感觉有人冲他撞过来。永夜很自然的退了一步,把茵儿护在背后。抬眼看去,笑容浮起:“见过二殿下。”

李天瑞穿了身紫金长袍并同色披风,那张脸在花灯映衬下显得格外邪魅。身边带了两名侍卫,一看就是身负武功的高手。李天瑞的唇抿出一丝讽刺:“怎么,世子独自赏灯?没与皇叔一起?”说着敲了敲自己的头,似恍然大悟,“差点忘记了,今天这日子,皇叔只和皇婶婶一起的。”

“携手游灯本来就是父亲与母亲值得纪念的日子,永夜也无意去煞风景。”永夜恬然的笑了。

李天瑞没惹恼他,心里不痛快,抬头望见牡丹院楼上美人靠上歪着的众小倌,下巴一抬笑道:“墨玉公子算什么,永夜若是在那楼上一站,什么公子都黯然失色!”

永夜正犯恶心,听李天瑞这么一说,脸便沉了下来:“倚红揽翠茵儿,回府!”

三名侍女听见也极为愤怒,知道惹不起李天瑞,纷纷黑了脸便往外走。

李天瑞一个健步挡在永夜身前,笑道:“瞧瞧,这生气的模样真够俊的,难怪蔷薇见了你就粘上了。才六岁的丫头都迷得这般厉害,世子长大一点怕是这京都城里最俏的公子爷了。”

永夜见他再三挑衅,强忍了怒气,低头便走,往左往右,李天瑞都挡在面前。

“二殿下,在大街上闹腾开大家都没面子,找个僻静地方好好聊聊如何?”永夜淡淡地说道。

李天瑞好奇的看着永夜,他才及他的胸,怎么就敢有这等勇气。他哈哈大笑道:“好啊!走哪儿?”

永夜随手指了指集花坊背后的小巷。

倚红紧张起来,捅了捅茵儿。茵儿机灵,转身跑入了人群赶着回府报讯。

走到巷口永夜停了下来:“一对一,你敢吗?”

李天瑞干笑两声,吩咐道:“你们留在这里。”

“少爷!”

“二殿下只是和我聊聊天,不想被别人听到,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出来。”永夜说完就往巷子里面走。

见瞧不见李天瑞的侍卫和倚红揽翠,永夜看了看位置,笑道:“二殿下就这么想揍我?”

李天瑞哼了声:“李永夜,我再警告你一声,蔷薇只能陪我一个人玩,你离她远点。”

“你这么在意蔷薇,为何还放了她过来?不怕爆竹里的铁砂子炸伤了她?李天瑞,你太狠毒!不过……”永夜眼珠一转,“总比虚伪的人好,有些人表面温和无害,实则比你还狠还坏,对么?”

“你想说什么?”李天瑞警惕的看着永夜。

“我想说,我就算打不过你,也可以教训你,你信吗?”永夜感觉到异样,轻笑道。

李天瑞怀疑地看着他。

“如果我做到了,你能相信我的力量能帮助你吗?”

“哈哈!”李天瑞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恨意,“帮我?帮我什么?你老子都不肯相帮,你算什么东西!”

永夜对准他一脚踢了过去,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李天瑞感觉到痛,他大怒:“好啊,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趁机下手,你和他都是一路货色!”

李天瑞一掌打过来,才挨着永夜的身体,永夜便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他一愣,只见旁边的小屋里掠出一道黑影将永夜接住。

“你是谁,竟然敢管本……公子的闲事?!放下你手里的人,本公子今天要好好教训他!”

风扬兮低头看永夜,见他脸色苍白,害怕的直抖,心里怜意顿起,抬头冷冷地望着李天瑞:“我最瞧不得你这种欺负弱小的人,滚!”

李天瑞几时听过一个滚字,见对方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怒吼一声冲过来就是一拳。

风扬兮轻巧地躲开,有些诧异李天瑞功夫的精纯。

李天瑞见拳头落空,心里更为恼怒,变拳为掌,招招狠毒。

看得几招,风扬兮皱了眉:“如此歹毒的招术竟用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不教训你,以后还了得。”

说着身形一动,李天瑞还没反应过来,已被踹中屁股扑了出去,直摔得头晕眼花,一身新衣再次被雪水弄得污浊不堪。

“屁股朝地平沙落雁式!”永夜轻拍巴掌,想起了笑傲江湖中令狐冲的一招。

风扬兮拍了拍他的头斥道:“还不快回家去,以后少惹这种小霸王!”

“谢谢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永夜摆出天真的神情。

风扬兮笑了,柔声说:“我叫风扬兮,风扬起来的意思!”

“疯子哥哥!”永夜面不改色的甜甜笑了。打不过嘴里占点小便宜,再利用一番也是好的。以李天瑞的个性,他以后绝对会找风扬兮的麻烦。永夜很开心的小跑着离开,又回头冲狼狈的李天瑞笑了笑。

李天瑞已消退了怒气。望着永夜的背影很服气。站起来也不说话便往往外走。

“别让我再见着你欺凌弱小,这是给你的教训!”

李天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声道:“风子?是疯子吧!”

风扬兮一愣,摇了摇头,转身又进了小屋。

永夜在巷口等着他,李天瑞黑着脸瞪着他。良久后笑了起来,伸手去揽永夜的肩。

永夜侧身避开,轻声说:“殿下要记住,别和我太亲近。一来我不习惯和你这么亲近,二来,殿下只要记住,我说的话绝无更改!一年之内定让殿下心想事成。你用不着怀疑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小小的配合永夜便成了。事成之后你便能明白永夜的忠心。何乐而不为呢?”

李天瑞看了看弄脏的衣袍阴冷的笑道:“我不需要做什么,也不会做什么。凡事,你自己想好。想给我下套,我不会管你是不是皇叔的儿子。”

永夜当没听见,头也不回的离开。

游离谷,你们想要我相助大皇子。如今我帮的是二殿下,你们,会如何呢?

一切都在算计中进行

春天慢慢消退了积雪,枝头绽出嫩芽。永夜蔫蔫地趴在桌子打瞌睡。

夏天将春日燃烧,蓬蓬勃勃一片绿意。永夜仍蔫蔫地趴在桌上瞌睡。

这一年来只要进宫陪三位皇子读书,永夜就一直无精打采。

“啪!”在黄太傅手中书卷扔出的瞬间永夜醒了,不仅醒了,还很自然的碰掉了桌上的书本,并弯下腰去捡,这书卷不偏不斜地砸到了他身后的三皇子天祥脸上。

“哎哟!”天祥捂着脸呼疼。

永夜惊讶地回头看着天祥,眨巴下眼睛露出困惑的表情。

“太傅为何打我!”天祥站起来大声说道。

黄太傅愣了愣指了指永夜,还没说出口,永夜已笑道:“太傅必是想请三殿下背书本!”

黄太傅又不好说砸错了人,便道:“方才讲到哪里了?接着背!”

三皇子一愣,支唔了几句没答出来。

黄太傅借机指了指永夜:“你背!”

永夜呆住,嘴张了张说道:“我不信大殿下二殿下能背出来!”

一把火烧到天佑天瑞身上。

天佑颇有兴趣的看着永夜没有说话,天瑞便冷笑起来:“太傅是让你背书!”

“难道二殿下背不出来?”

“谁说我背不出来?”天瑞不服气的念道:“盛哉京都,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东出秦山,西据散玉关之永固。秦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背完挑衅地看着永夜。

永夜微笑,一模一样的背了出来也挑衅地看着二皇子。

天佑偏过头强忍着爆笑,永夜太聪明了。他轻咳了一声,也朗朗背诵出黄太傅引以为傲的《京都赋》。

三皇子还没反应过来,还是记不住。

黄太傅只好瞪了永夜一眼,拿出戒尺拉过三皇子的手狠狠地打了三下:“长长记性!”

三皇子疼得直吸气。

黄太傅打错了人,无心再上课,扔了戒尺拂袖而去。

“三弟疼么?”天佑关切地问道。

天瑞冷笑着说:“大哥就是这般关心兄弟的么?”说着摩拳擦掌道,“狡猾!明明太傅打的是你,却让老三背了黑锅!害老三受责罚,我非替他出这口气不可。”一掌就击向永夜。

永夜正欲躲闪,却听到一行足音往这边行来。眼珠一转,硬生生受了这掌,摔倒在地上。

“永夜你无事吧!二弟住手!”大皇子大惊,冲上前去拉永夜。

天瑞冷笑一声拦在了天佑身前:“大哥,你护着外人也不帮自家兄弟?”

“二弟!”

天瑞一掌对着天佑拍了过去。天佑正欲躲闪,眉轻跳,手势一缓,被天瑞打在胸前,踉跄几步摔倒在门口。天瑞走到永夜身边,狞笑一声一脚又踹了下去。

“住手!”

突如其来一声大喝吓得天瑞一哆嗦,眼睛瞥见一抹明黄,人已软了下去:“父皇!”

裕嘉帝满面怒容出现在门口。见天佑和永夜都躺在地上,有些尴尬的回过头:“还不传御医去!”

“皇上莫要着急,臣瞧瞧再说。”端王闪身进了屋,见永夜一身是灰狼狈不堪。拉起他问道,“怎么回事?!”

永夜默不作声站着。

“天佑,你是大哥,怎么回事?”裕嘉帝正与端王前来看几个小子读书,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天佑正欲说话,天瑞已抢着告了状:“永夜上课瞌睡,却让老三背了黑锅被太傅打手心,儿臣气不过才教训他。大哥瞧在眼里也不向太傅说明。”一口气把天佑与永夜都告了。

端王越听脸越黑,偏过头对裕嘉帝说:“皇上莫要因为臣松了管教。”

“皇上,我没瞌睡,我只是精神不济,在桌上趴了会儿,太傅教的我一丝没漏下。”永夜委屈的开了口。

“刚才怎么不说?!”端王喝道。

永夜低着头轻声道:“我怕二殿下打我。我……打不过他。大皇子又不敢帮我。”

天瑞听见气得吼道:“我几时打过你?!”

“……没,没打我。”永夜身子抖了抖,可怜兮兮地埋着头。

端王与裕嘉帝交换了下眼神,裕嘉帝哼了声:“瞧你把永夜吓成这样!天佑,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佑跪在地上静静地说:“我是做大哥的,没带好弟弟们,甘愿领罚。”

“十个板子,好生领了。”裕嘉帝淡淡地吩咐道。

不一会儿,内侍抬了长凳进来,天佑往凳子上一趴,内侍扒了裤子就开打。十板子打得噼啪作响,大皇子哼也没哼,打完了便谢恩。

永夜看得眼也不眨,心里直发凉,手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屁股。

“天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