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也不怕大家都知道,我允诺一个美丽幸福的结局,让你泪中带笑,大家是不是可以开心一些?或者说,可以让我随意去写,放心,我不会变态的虐,只希望,将那段历史,有那么一点的表现出来。当然我不是写历史剧,不会完全符合历史,历史的血腥,我只会轻轻带过,我写的是那些可歌可泣的爱情。

如果有的亲们,觉得虐受不了,甚至一点的虐也受不了,那么我可以说,故事已经结束了,他们逃了,苻坚放了他们,然后把郑心竹赐给凤皇了,他们开心的逍遥去了…

但是,这些没有意义,那个文里有伏笔,我愿意花时间来写这样的番外,但是这篇文章,真的还要继续。

后面的东西,即使觉得悲,但是也会让你觉得温馨,有可以支撑的东西。我欣赏这样的说法,很难过很难过,但却是掩饰的虐,很爱很爱,但有比爱更重要的东西。

面对生活,往往不是死亡既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也不是逃避,也不是一味的消沉,所以故事的人物必须坚强,即使难过,他们也要走自己的路,如果只是幸福,那么前面的荆棘可能一半都走不过去,

如果一直都幸福,那么都是关了房门,在家里你侬我侬,不欲人知,不与人道…

只有痛苦,慢慢的流露,只有悲伤渐渐的沉积,到了一定的程度,喷涌而出,不一定是泪,也未必是心酸,反而是历经劫难,重新拥有的比幸福还要重要的东西。

亲们,我说:我许诺,给他们个幸福,

但是不保证这个过程一直鲜花铺路,清香扑鼻,

你们是不是还愿意,

继续看下去?

不虐的话,现在就结束!

继续等待的幸福,我们往下走,一步一步!有喜有悲!有爱又恨,因果循环,一一揭示!

将爱情,亲情,友情,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心里,用那些泪水,和会心的笑意,只问你:愿不愿意!等待这样一个故事,没有压力,没有恐惧,只是一个故事!

鉴于有些亲们开始说受不了,写了上面的文,一点感想,给大家讨论。

我的任务是继续,一直到那个认定的结局。

请放心,痛,我必痛你们十倍,因为每个情节,都是再三的掂量,不够痛的,再痛一些,太痛的,稍微轻一些!

所以,说停止虐的亲们,原谅我,即使你的爱情也不是一伸手就幸福了来的。

幸福可以直接一句:她穿越了,他们相爱了,他们在一起了…

我们要昭示的,是他们的过程!

仅此而已!

以此胡言乱语,感谢亲们的支持!

貌似不够庄重?

鞠躬,再鞠躬,三鞠躬!嘿嘿!为正义奸笑!

同生共死求不得

一场秋雨打芭蕉,秋花飘零,残荷愁。凉风夹了雨丝,扑在脸上,发丝上便蒙了一层细细的雾气。

郑心竹倚了慕容冲在那里点数荷池中的莲蓬,这个秋天雨特别多,天气就冷得快,风残雨绵,那些细心照料的花朵却还是都残了,没有多开一天。但是有什么关系,再凄然的秋天,再寒冷的冬天,有他在身边,就是温暖的。

摘了莲蓬相携归来,“凤皇,今天我们熬莲子粥喝,”

莲出淤泥水,孤洁迎风痩,

莲花绽骄阳,潋滟秋水眸,

碧叶如玉盘,潺潺梅子酒。

清清数莲子,怜子心自愁。

粥没有好的时候,陈琨急匆匆地冲进来,慕容冲立刻警觉起来,陈琨很少直接冲进来,都是在外院轻唤几声。

“快,外面挨家挨户地盘查,赶紧到隔壁的房间去,”陈琨又连忙招呼了几个丫鬟进来,就当他们住在院子里。

慕容冲赶紧领了郑心竹移开房间里的壁橱,打开后面的小门钻了进去,然后同过黑黑的通道慢慢地往前走。

不一会就到了尽头,里面的人帮他们拉开小门,进了那家普通的房子里。等到要搜到这里的时候再从通道回去。

通道就修在墙壁上,修了通道的墙壁比较厚,所以都是挂了厚厚的帘子或者将书柜衣柜等靠在上面。里面修的厚,敲敲也听不出硿硿的声音。

墙壁密不透风,里面藏不住人,否则会窒息。每次被搜过,里面翻得乱七八糟的,偶尔也少了点什么东西,估计是被偷走了。

陈琨觉得事情很严重,便想送他们离开,但是他们先派人各个城门查看却是搜查地非常严密,根本混不出去。

如果他们查过没有也就算了,但是这么大的长安城就他们的宅子都搜了好几遍了,可见他们是决定一定在长安城里把他们搜出来。

接连好几次之后的一天。

“心竹,这里躲不了了,让他们帮你们化妆,尽快的逃出城去,或者在外面躲一天,然后再回来,”陈琨吩咐了个丫鬟车夫,将乔装打扮的郑心竹和慕容冲送进车里,然后赶着车去外面城里繁华的市集上逛。

羽林军既然决心在城里查处点什么,上面有了命令,便往死里找,各家再隐秘的地窖,秘道都给找了出来。

郑心竹还来不及恐慌,紧紧拉着慕容冲的手,不知道谁的汗湿了掌心,不知道会不会连累陈琨陈玄他们,如果连累了他们自己可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慕容冲的脸色苍白,但是眼神却是一种淡定,他紧紧地牵着郑心竹的手,心里的坚决没有一丝的动摇。

“心竹,再也不要和我分开了好吗?”慕容冲朝她淡淡的笑,笑容如同秋雨过后的蔷薇花,凄然艳绝,看得郑心竹心头大恸,“凤皇,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她说着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话。

如果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么也不会奢望,如果从来没有拥有过,也可以苟且偷活,他已经 做过牺牲了,不想将所有的包袱都背在自己的肩膀上,特别是――他知道她也爱他,那么为什么还要顾虑,他不要再回到那个没有她的地方去。拥有过,便不可能什么都再夺走,痕迹都不留,这样的残忍,他――宁愿死!

回到宅院的时候,一切照常,郑心竹拉着慕容冲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前院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有几个还在收拾东西,他们径直去后院,刚踏进院子,慕容冲就觉得不对,拽着郑心竹往外跑。

他们住的房间门户大开,一行人走了出来,“凤皇,心竹!朕终于找到你们啦!”郑心竹腿一软,心跳如擂,只觉得什么都完了,一切都是空的,这秋风还真冷!真是残忍的上天!

羽林卫包围了他们,慕容冲飞速的出手,杀退几个,但是他们却又更多的冲上来,夺过一把刀,慕容冲如同暗夜里飞旋的妖魅,衣衫猎猎,俊颜魅惑,后来抵挡不住羽林卫。慕容冲奋力踢开几个人,拉着郑心竹的手,退在墙边,他转头朝郑心竹笑,笑意凄然,如残花萧索,“心竹,如果没有明天,和我一起死,好不好?”郑心竹听得心中一动,一起死…

一起死…

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

凤皇,不能!

苻坚命令士兵退下,羽林军退出别院守在门外。苻坚往前走近他们,“凤皇,把刀放下,朕,既往不咎!”他说得和软,但是那浓浓的警告却是谁都可以听出来。

慕容冲拉着郑心竹往后退,“你杀吧,杀了所有人,我,也不会再回去!”慕容冲冷然地盯着他,声音斩钉截铁的决绝。

他把到横在自己的颈处,只要用力,他就可以解脱,“凤皇,不要!”郑心竹几乎乱了方寸,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要他死,不要他死,不管是历史,还是任务,还是命运,她都不要他死。

“心竹,”慕容冲歪头去看她,笑得如同世间最美的花,在没有开得时候即将残败,不给人间见真颜。

“凤皇,我不要你死,我不要!”郑心竹泪流满面,心都忘记怎么痛了,“凤皇,你曾经为了她活着答应了,现在,难道你要她死吗?她并不愿意死,不愿意你死!凤皇,你要朕发怒吗?”苻坚冷冷地看着郑心竹。

“心竹,跟我一起死吧,不要在乎什么,只要在一起,就足够了,好吗?”慕容冲低低的声音似乎哀求,凄婉绝望,为什么不答应他,和他一起死,才能在一起,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即使不能化蝶,也可以一同魂魄相依。

“对不起,凤皇,”郑心竹这样说出来,心就空了,她怎么可以拒绝他?怎么能够抛下他,让他一个人,再去面对那样的煎熬?

但是她不能,如果不能完成那个历史的任务,他们终究都要一切重头,所有的屈辱都一遍遍从头!

郑心竹出手如电,夺下他手中的刀,“心竹!”慕容冲凄厉地唤她,咬破舌尖,殷红流出嘴角,触目惊心。

“陛下,请不要难为这座宅院的人,他们只是收了我的钱,并没有其他的关系!”郑心竹磕头在地,拜着这个她所痛恨的明君。

同生同死求不得!

慕容冲只觉得天下所有的神都负了他!

苻坚上前来扶他,他几乎疯狂地躲开他,“不要碰我!”他恨不立死!他盯着郑心竹,她哀婉地看着他,“凤皇,你就当我贪生怕死好了,为了我活着,好吗?凤皇!”郑心竹如何不心痛,就是拿了刀子在心头一片片的剜过,也不会比这个痛了!

“心竹,心竹!”外面苻睿大喊着冲进来,一得到李方敏的消息,他立刻飞马往此地赶,看到郑心竹跪在地上,他立即冲过来抱她。

“心竹!”慕容冲没有流泪,嘴角的血却更加浓郁,苻坚想去扶他,他却用那种恨极厌极的眼神看他,如同他是世间最让他恶心的什么东西,苻坚一怔,停下脚步,他是大秦的王!他有他的威严!

“苻睿,带了心竹去,即刻完婚;来人,将慕容冲带回紫宫;院子的人,一个不留,”他说得冷然,手在背后紧紧地捏成拳头,指甲抠进肉里。

“陛下!陛下!请陛下开恩!”郑心竹挣出苻睿的怀抱,“陛下,请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她不再说什么他宽厚仁慈,不再说他什么明君,哪里还有道理?她只是求他了,只是不想无辜的人去死!

“父王,还是不要难为那些人了,心竹,”苻睿又来扶她,他看见她的那刻起,重新拥有的快乐让他生不起恨意。

苻坚冷冷地看着慕容冲,慕容冲绝望地看着郑心竹,郑心竹却只是痛到麻木,她在逼凤皇吗?逼她的凤皇吗?她,不,她不要,但是那些人怎么办?怎么办!

又急又愤,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觉得心跳得如同按耐不住要跳出来一样,“心竹,我不会为了任何人,再改变决定,所有人都死了,都没有关系,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即使只是魂魄相依,我也再所不惜!”慕容冲凄然地笑,泪眼看着蓝天,一行大雁飞过,泣鸣惨惨。

雁过心头恻,只怪秋风恶;流水逐落花,春风早飘过;求的同生死,不怪情缘薄;一朝红尘破,万事成蹉跎;天负我良多,化身成修罗…慕容冲的血代替了眼泪一滴滴滑落,滴在郑心竹帮他做得粗布衣衫上,滴滴殷红,寸寸肠断!

郑心竹站起来,凄然一笑,反正谁都会死,就算她欠了他们的!终有一天,大家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平阳太守颜如玉

慕容冲一心求死,苻坚竟然不敢用强,连对面他那张苍白到极致的玉颜的勇气都没有了,对于没有任何畏惧的人,如何才能打动他的心?用什么才能控制他的人?他是大秦的王,他只能这样时刻提醒了自己。

他出神地望着门外玉阶下的白霜,看去白茫茫一片,去又不知道是不是月光,摸去没有支棱的感觉,却如冰雪一样透凉。他是不是该大方一点?放了他?甚至再大方一点,将那个郑心竹也赐给他,让他们双宿双飞?他眯起眼睛,夜空如同幽蓝的丝绒,云丝轻飘,一只孤雁飞过月影,清华如水,雁声悲切。手中的高足玉杯,被月光笼着,清莹剔透,泛起白色如霜,清酒荡月。

“他不吃不喝,不言不语,谁都不看,连慕容嫣也不理,他一心求死?,他恨极了自己吗?他如同天空那只孤雁,悲鸣啼血,一心想飞,但是他却有他的软肋,那就是郑心竹,只要留住她,即使再远,他也会回来的吧?”苻坚苦笑,心头却涌上平生第一次的无力掌控的感觉。

将手中的玉杯狠狠地朝院子里的玉阶砸去,玉杯应声而碎,清脆嘎然,片片映了月光点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他冷笑。

“陛下,丞相大人求见,”宋牙在廊外汇报。“朕今儿谁也不相见!”苻坚摆摆手,这还是第一次拒绝王猛。

“陛下不相见,但是猛却有事情要对陛下说!”王猛已经大步流星地跨了过来。“景略,朕!”苻坚面露疲态,王蒙看看阶下碎裂的玉杯,淡然笑笑,“陛下,自古明君都是收放自如的人,无论多么珍贵的宝贝在江山社稷面前,也都其次的呀!陛下,与其两败俱伤,不如独辟蹊径呀。君王也是人,也可以多情无情,也会为情伤,但是如果不能在功业上有所建树,留得身后的只有别人的讥讽,要么说好色误国,好的也只是专情而已!”王猛第一次与苻坚说起这样的话题,稍微有点赧然,但是如果一味的谴责规劝,他哪里听得进去?望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亦君亦友的英明的君主,心中感慨良多。

苻坚似乎醉了,眯着眼睛看着明月,月华如水,清波丽影,他却要放手!

“陛下,人过几十年,要留下什么,陛下还望三思,”王猛整衣冠,郑重其事地拜倒在地,“现在长安街头小巷都在传唱很多关于陛下的歌谣,陛下可曾听过?”王猛肯定他听不到,谁敢那么大的胆子把这样的歌谣给他听?

“什么歌谣?”苻坚迷惑地看着他,“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王猛朗声诵道,“陛下,还有很多,您要一一听吗?长安街头垂髫小儿都在传唱,当成了笑言,如果陛下一味地坚持,那么百年之后,后人如何评判,不说自明!”苻坚心头一震,如醍醐灌顶,难道他是个昏君?死后被人说自己贪恋男色?

“景略!朕!苦呀!”苻坚真的醉了,眼泪都出来了,王猛轻轻地替他掩了一下衣襟,“陛下,门廊风大,还是早些歇着吧!臣告退了!”作揖,转身离去,话点到即可,多说无益。

转身走在风里,剧烈的咳嗽了一声,高大的身影已经有些微微弯曲,健硕的身躯也清癯了很多,苻坚看着王猛的背影,眼泪纵横,朕不能因为自己,负了天下呀!景略!

“传旨,”苻坚声音苍凉,如那阶下白霜,宋牙跪在下面听旨,“慕容冲本为旧燕大司马,少年聪颖,先封为平阳太守,年底赴任,郑心竹为丞相义女,聘给巨鹿公,”然后闭了闭眼睛,对宋牙道,“如果――他不喜欢皇宫,想回去新兴侯府,就由着他,别怠慢了他,”然后似累极了一般,起身却踉跄了一下,宋牙赶紧来扶,他摆摆手,“去吧,让朕今夜独自呆会,以后,也不必去紫宫了,”他叹口气,走进内室。

为什么不肯遂了他的愿?将郑心竹赐了给他?苻坚入睡前那一霎那冷然地笑,“朕可以放了你,但是还没有大度到笑着祝福你!”

凤华殿。

清明的月亮似乎倦了,慵懒地挂在宫殿翘起的檐角,月光挤过半掩的窗户,透过细密的织锦窗纱,疏疏拉拉地落在房间里。

清华如水的少年已经倦了,没有哭闹,没有流泪,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着月影投下的斑斑点点,她要嫁人了,他一遍一遍的让自己痛,她不肯和他一起死,又一遍一遍地让自己恨。

月来花弄影,云破风袅娜,凄咽转朱阁,心似寒冰琢…

圣旨传到凤华殿,慕容冲冷然地笑,那笑容清冷得比过风中的残荷,艳绝天下重。

“凤皇,回到新兴侯府,听三哥的话,”已经做了母亲的慕容嫣嘱咐着慕容冲,帮他收拾了包裹,慕容冲看着她腿边的那个孩子,嘴角勾起,淡淡道,“姊姊,你保重,”然后便转身走出去了。

出了门没有看到慕容暐来接他的车,却看到宋牙跑过来,后面跟着一辆云母车,米大重执辔头。“凤皇,陛下让小的送您,”宋牙见了礼,来扶慕容冲,慕容冲甩了甩手,“不用,我自己走好了,”然后自己上了车,“陛下说了,你以后就跟着太守大人,”宋牙对米大重道。米大重老大不乐意的瓮声瓮气地答应了,然后便驾了车走了。

进了新兴侯府,慕容暐在外面迎着,脸色却不甚好看,看看慕容冲苍白的脸,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互相见了礼,慕容冲先去拜祭了可足浑的灵位,然后带他去了他自己的房间,让他先休息一下。慕容冲对宅子早就很熟悉了,从前回来好几次,也偶尔住过,也没有让他感觉到温暖,现在从头到底,他都是冷的,感觉不到任何的温暖,因为他的心都是冷的了。

慕容冲从房间里走出来,院子里晾了很多的棉被,要入冬了,都在晾晒冬天的被辱衣服。秋风飒飒,院子里的树木枝叶索索,叶子便飘然哗落,极目望去,天空也是萧索漠漠。

“你就是凤皇呀!”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后响起,他冷冷地回头,看到一双因为惊艳而晶亮的大眼,慕容冲不理她,转身便往外走。“你被皇帝抛弃了呀!”她冲着他的背影笑道,语气中的戏谑让慕容冲的身影一下子顿在那里。“皇帝不是很宠你的么?怎么又舍得放了你了?他肯定喜欢别人了是不是?你们家的哥哥弟弟们都是这样说的,他们说你失宠了,咯咯!真是不可思议,男人和男人耶!咯咯!”她笑声如银铃生脆。

慕容冲白雅如玉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因为绝食而虚弱的身体在秋风中颤抖,风吹了宽大的衣服呼呼生响。不过他终是没有回头,这样的耻辱和羞辱,会一生的吧!

他加快步伐冲出去,身后的女孩子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回头呢?你看不见我么?你可真漂亮,怪不得,她要带你私奔呢!”

慕容冲每日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他有任何的一丝软弱流露出来,那么他很可能就会被那些各色的目光交织的网给狠狠地勒死。他的心凉到不能再凉!

慕容暐已经做了尚书,慕容冲为京兆尹,很多的慕容家的人都被放出去做了地方官员。家里还没有做官年纪的小孩子,会在慕容冲的门口唱“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然后在那里嘻嘻呵呵,慕容暐大发脾气训斥过几次,也没有什么用,大街小巷的孩子都会,自己家的孩子,跟了外人自然地学了来。

小孩子们不知荣辱,不辨是非,觉得好玩了,就会天天挂在嘴边,全然不知,是不是伤害了别人,而且看到有人不许他们这样,他们却成群结队地偏要如此。

同族很多人看见慕容冲也是讪讪地打招呼,甚至直接躲过,从前在紫宫回来一趟,他们还会上前问安什么,现在却惟恐避之不及。

心竹,除了你,谁能给我温暖?现在,连你,也是别人的了,心竹,为什么这么残忍?慕容冲的脸色苍白过那清冷的银辉,他经常月下舞剑,挥挥洒洒,如同暗夜里最迫人的魅惑。

守得层云等月明

苻睿那日紧紧地抱着郑心竹回府,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跳下车抱着她径直去别院,在门口碰见李方敏,李方敏穿了青色华服,没有束腰带,腰身微微隆起。“回来了?”李方敏笑着迎上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

苻睿却没有看她,径直绕过她,抱着陷入沉默的郑心竹进了里间,小心翼翼地放在锦席上。郑心竹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只有笑,转了一圈还是要回来,真想――和他一起――死掉!那也是一种诱惑啊!

当初说好的,只要相守,哪怕一天也就够了,可是他们在院中院已经呆了很久,她为什么还要抱怨,那本来就是偷来的幸福!不知道凤皇怎么样了?他伤心绝望的眼神,一直在眼前晃,睁着眼睛是他,闭着眼睛还是他。

苻睿看她默不作声,眼神呆滞,脸色苍白,从前种种的恨意,种种的思念,想过千万句的狠话,千万种发狠的方法现在都化作了绕指柔,满满的都是心疼,都是想呵护她的温柔。

“永昌,我让厨房炖了燕窝粥,等下给妹妹吃,我去请了丞相夫人和妹妹以前的丫鬟,等下他们就来,陛下说要成亲,这个却是我早就料到了的,正房已经收拾好了,就给你和妹妹成亲用,我前些日子就已经搬到其他院子去了,”李方敏看着他们轻轻地笑,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扶着腰肢,一脸幸福的样子,只是那眉梢却无论如何都有一抹细微的忧色。

“随你好了,”苻睿却不肯理她,专注地看着郑心竹,“心竹,”他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她毫无生机的眼眸,他的心又痛又伤,他总是在强迫她吗?但是他不想放了她,他可以等。

傍晚时分刘氏带了刘熏急急赶来。“心竹,心竹!”刘熏急急地唤着,提着裙摆跑进来,看见苻睿连忙下拜。苻睿与刘氏互相见了礼,“夫人,你们陪心竹聊聊天,我到前面去看看!”然后回头深深看了郑心竹一眼,她面色平和,但是眼神呆然。苻睿朝刘氏勉强扯出一丝笑,却比哭还难看。

“心竹啊!”刘氏看见她呆坐在席上,赶紧脱了鞋,快步地走上矮炕,在席上跪坐下来。然后又招呼刘熏过来,刘熏平时灵动活泼的大眼睛现下却蒙了一层水气,憋着嘴巴。

郑心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也不知道想什么,反正随意的任由一些记忆如同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现,现在的情节,过去的情节,曾经的人,眼前的人,她的眼睛微微眯着。

突然抬眼看见刘氏和刘熏坐在对面,愣了一下,笑,“母亲,刘熏,我什么时候回了丞相府?”刘氏一愣,却觉得心里酸酸的,伸手拉过郑心竹的手,她的手本来就小,现在越发的不盈一握了。

“心竹,夫人让我留下来陪你,做你的陪嫁丫鬟,你喜欢吗?”刘熏早已经擦干了眼泪,她觉得她和心竹像姐妹,像朋友,这样的关系,是她这些年,第一次体会到的。

“刘熏,你愿意陪我,我当然开心,谢谢你!”郑心竹用另一只手去拉刘熏的手,刘熏紧紧握住,她们谁都没有提她私奔的事情,只如同她出了远门,现在回来了。

苻睿除了上朝,回来就守在她的跟前,她经常如同一尊雕像,不言不语,不吃不喝,苻睿看得又急又怒,大声喊道:“你不肯同他死,原本就是不想他死,现在你却求死,为什么?为什么?”他使劲地摇晃她的身体,希望可以藉此将她的魂魄摇回来。

郑心竹如同倦了一冬的寒草慢慢地恢复知觉,抬眼悠悠地对上他通红憔悴的黑眸,仿佛刚认识他一样,旋即眼眸黯淡,“我――只是想静静呆一会儿,没有想死,”她淡淡地看着他,没有愤怒,没有伤心,就如同窗外的秋风,萧瑟无辜,与他没有任何的关系一样。如果能够有什么可以让他不知道痛苦,他一定毫不介意地去尝试,苻睿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痛苦,她一点都看不见,也许她根本不在意。

“苻睿,我会嫁给你的,像我从前答应的那样,”郑心竹敛起伤色,勾起笑靥,只是那笑,却恍若化蝶。

窗外的竹影摇曳,尖削的竹叶支支棱棱的,如剑如针,几近残秋,碧色枯黄,秋风过,竹叶簌簌,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季秋末,风残卷云漫,叶落鸟悲切。

苻坚的圣旨下来,慕容冲封为平阳太守,年前上任,不经宣召不得回京。

平阳在长安东北方向,为大秦富庶之地,物产丰富,民生安泰,是个好地方,且离长安并不是很远。

年底,慕容冲外放平阳太守。他离开的那天,是巨鹿公迎娶郑心竹的日子。策马啸西风,回望长安,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远去,伤心碧。

大雪纷扬,几不见路,世界一片雪茫茫…

巨鹿公府,粉雕玉砌,腊梅清香,喜气洋洋。

苻睿和郑心竹成亲,苻坚赏赐的颇多,各种珍贵锦帛,玉器,珍玩,在巨鹿公府的仓库堆成了山。

苻睿青衣金冠,灿眸笑颜,英姿不凡,仿若雪地上浮动的那抹暖阳,融融冶冶的,看着人心舒爽,宾客满朋,络绎不绝。大厅厢房,济济满堂,就连院落,清扫积雪,搭棚遮风,觥筹交错。

因为郑心竹坚持,新房却依然在清竹别院,李方敏尽心尽力,将他们的新房重新装扮的富丽堂皇,高窗明几,双枝铜灯,青纱嫚嫚,熏香袅袅。

苻坚亲自题得贺词贴在新房正墙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字体凤舞龙飞,遒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