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竹,他已经返回平阳,我可以陪你偷偷去看看他,”慕容凤低头看眼前的苹果,嫩黄的果肉,水灵的心,却不是他那一颗,他却立即警示自己,先王之事未毕,自己何以为家,立即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道翔,我想自己去看看,你放心,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人发现的。”然后说到这里,顿了顿,“对了,那日有位叫翟樱的女孩子来找你,说有事情和你商量,让你去新安!”郑心竹睁开眼睛,头上是随风轻飘的柳叶,她真的要去平阳吗?哪怕偷偷看看他也是好的?然后回来,她就要做自己的事情,现在离淝水之战越来越近了吧?那么属于她的历史,是不是已经即将到头?

她心里莫名的痛,她要去看他,自己也无法阻止自己那颗急切的心。“兰心姊姊,我要和你一起去!”阿云嚼着苹果,看着她,郑心竹抬起头来看看他,“阿云,你和道翔哥哥一起,多学点东西,姐姐不会有事的,姐姐会照顾自己的!”郑心竹心里笑,我会照顾自己的,为了能够坚持到最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自己!

“心-”慕容凤还是不习惯叫她兰心,反而直接叫那一个字,听着暧昧,他也不去管,“还是我陪你去吧,翟樱那里的事情不是很重要,也不是一天的事情,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慕容凤担心地看着她,

“是呀兰心姊姊,还是我陪你吧,我可以保护你!”阿云朝她笑笑,眼睛象弯月牙。看着他天真的样子,郑心竹不禁抬手摸摸他的头发,“心,我看这样吧,我派人一路送你,让阿云跟着你,也好照顾!就这么说定了,否则我不放心――”他抬眼看看郑心竹,朝她笑笑。

“道翔,好的,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帮我把我的剑磨光吧,我要跟着你继续学武功!这些年,我可也没有全落下呢!”郑心竹淡笑若弯,眉眼春风。“你的剑,一直都是很亮的!”慕容凤转头去看一旁那丛兰草,兰花葳蕤,迎风含笑。

“心竹,你――不打算留在平阳?”慕容凤抬眼端凝着她,他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只是去看看。“嗯,道翔,我不能给他添麻烦,他那里也许是最为乡的地方,如果被人发现的话,会给他带来很多的麻烦,我不想在那样无可奈何地只好认命。而且,我也需要做点事情,我希望,可以尽可能的给你们帮助!”郑心竹对上他的黑眸,盈盈而笑,坦荡无痕。

慕容凤极尽小心,找了自己最得力的死士,然后又细细叮嘱了阿云,阿云靠近他的时候,总是脸红心跳,他身上一种让人迷醉的气息让他几乎不能正常呼吸。“阿云,你脸怎么这么红?”郑心竹看看他,他本来细致的容颜泛起宛若桃花的嫩色,郑心竹看着他清莹眼波,秀气的鼻梁,小巧的嘴巴,不禁有点怀疑,男子即使再好看也不会如此秀丽,从前不觉察,和慕容凤在一起,他就越发的不正常了。

郑心竹不禁怀疑他是个女孩子,但是身材上却看不出来,想他洗澡的时候,自己或者慕容凤都不合适,如果是男的自己看了怪难为情,如果是女的,慕容凤肯定会尴尬,而且慕容凤也断不会如此。

出发的前一夜。月色皎洁,清明如水,幽蓝的天空,浮云丝丝,融融冶冶,满院清辉。

郑心竹坐在灯影里,细细地看阿云,慕容凤在那里写写画画,他每日里都要很忙,最近从远处招了一批人,为了掩人耳目,都要妥善安置。

“阿云,外面月色正好,陪我出去走走!”郑心竹来揽阿云的肩膀,阿云也没有拒绝,很自然地揽着郑心竹的腰,倒是慕容凤一看之下,心里酸酸涩涩的。郑心竹看他自然而然的动作,想起相处的时候,他对自己格外亲切照顾,经常会不打招呼闯进自己的帐篷,而老犇孙亮他们也不在意,不禁莞尔。

外面月色正好,清辉抛洒,天人合一。

经历了那么多,郑心竹发现自己即使不懂,也慢慢地被迫懂了,“阿云,姐姐想你说实话,”郑心竹开门见山,她不会拐弯抹角,“你――是不是喜欢道翔哥哥?”郑心竹问出来,还是有点艰难,因为她感觉到阿云揽住自己腰的手颤抖了。“兰心姊姊,没――没有的事,我是男孩子呢!”他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慌乱地解释道。他如此表现,郑心竹更加怀疑,轻笑,抬手捧起他的头,“阿云,你以为你可以骗我吗?你说,你是个女孩子,是不是?”郑心竹朝她笑,月光映在脸上,晃了阿云的眼睛。

“女――女孩子?”阿云愣了一下,“是,阿云,你是不是和姐姐一样的女孩子?不许撒谎!”郑心竹不让他躲开,直视他的眼睛,他想躲闪,眼神慌乱。

“兰心姐姐,阿云-阿云是男孩子,妈妈从小就说我是男孩子,我一直都是这样的!”阿云连忙解释,他有点慌乱,心也慌,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自己的男孩子,但是他却看到道翔哥哥就脸红,喜欢和兰心姐姐亲近。

郑心竹忽然生出恶作剧的小女儿心态,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不禁眉眼弯弯,将头慢慢凑近他的脸,“阿云,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是男孩子,不要害羞,姐姐已经很大了,姐姐都快二十八岁了,可以做你的妈妈了,”然后伸手去摸他的胸,阿云心里跳得厉害,大叫一声,“啊!”地逃开去,“道翔哥哥!道翔哥哥!你快来救我!兰心姐姐捉弄我!”然后大叫着往屋子里跑,慕容凤听得他们闹,连忙走出来,却在门口被阿云撞进怀里,他连忙扶住他,阿云的身体很柔软,不象男人,唬得慕容凤赶紧扶起他,郑心竹却已经追了过来,“兰心姐姐,你饶了我吧!”阿云惊叫着逃向一边,郑心竹不妨他跑出去,被他一撞,身子直直向后倒去,吓得她扑棱着胳膊惨叫着,眼看要摔在地上,慕容凤眼疾手快,连忙一个箭步跨过去揽住她的腰。

慕容凤心跳得厉害,觉得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光,她从树上摔下来,自己接住她,那个时候,她八岁,小小的身体软软的一团,现在却是亭亭玉立,婀娜风韵了。心中一颤,却赶紧扶起她来,只见月色下,她白玉一样明净的脸,清眸如水,似笑还含,正如第一次见面,啊!人生若只如初见,不用多少思恋,折磨,是不是便是一种安慰?

郑心竹站起来,朝他笑笑,“道翔,快捉住阿云,我一定要扒了她的皮!”她喊着,吓了慕容凤一跳,他不知道郑心竹说得是阿云女扮男装的那层皮。阿云却惊叫着逃进房间插上门,任凭外面怎么叫就是不肯出来。

君自月中入梦来

慕容凤将一切都安排好,让人小心保护,又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他派的都是自己极为得力的人,所以一路上平安无事。

郑心竹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她却更加的确信阿云是个女孩子,只要留意了就会发现很多的不正常,不论男女他从来不与人一起沐浴,睡觉的时候衣服裹得紧紧的,又特别注意整洁,被褥纤尘不染。尽管他不承认,但是心竹却认定他就是个女孩子了,处处逗弄他。

平阳人烟繁盛,民风淳朴,大街上人来车往。郑心竹他们住到一家普通百姓家,租了一座小院子。

慕容凤派的人为首的叫杨义,面貌敦实,不苟言笑,派人检查了一遍院子,然后便住了下来。阿云看看郑心竹,她虽然外表看起来非常淡定,但是他知道她已经心潮汹涌,因为郑心竹如果真正淡定的时候,整个人淡然随和,可是现在,虽然她一派淡然,但是她的唇角却会不由自主地抿起来,眼神无比的清亮,有种如同火焰的东西在燃烧。

“杨护卫,我陪兰心姐姐出去转转,你们先休息一下吧!”阿云对杨义说。然后笑嘻嘻看着郑心竹。郑心竹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她抿了唇似乎沉思起来,一会轻蹙娥眉,一下又用力地眨眼,最后转过头对着阿云道,“阿云,我扮男子,你扮女子,我们出去逛逛,打听下消息。”然后跑过去找衣服,阿云难为情道,“兰心姊姊,为什么还要换?我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不是也可以吗?”他撅着嘴,郑心竹笑笑,拿出一套小点的女子衣服给他,“快去换,别等着我扒你的衣服!”然后自己拿了衣服去换。

阿云怕郑心竹真个来逼他,也只好去换了,等到两人出来的时候,杨义看着阿云,眼睛一晃,本来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却变成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子,郑心竹看着他哈哈地笑,“阿云!”阿云脸红红的,嗔了郑心竹一眼。

郑心竹带了钱然后领着阿云出去,杨义却还是带了人远远跟在后面,不让他们发现。

一路上郑心竹领了阿云随意的走,打听到太守府衙位置,但是却又不敢去,阿云看着她犹豫的样子替她着急。

“阿云,前面是什么,那么热闹?我们去看看,甚至可以打探一点消息呢!”郑心竹抬头看看,不远处一群花衣如云。

她们慢慢地走过去,这是一间临街的店面,里面卖锦帛之类,但是外面却支起棚子,铺席设几,摆上茶水,一堆肤色各异,钗环艳服的女子跪坐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

郑心竹和阿云也拣了个位置,然后悄悄跪坐下来。

只见中间一个白肤妩媚妖娆的女子,说得眉眼生动,表情丰富。细听却听见,“我告诉你们呀,太守大人呀,娶了妻了,你们就别想了!”然后捂着嘴巴轻笑,几个女子泫然欲泣,但是另外几个却冷笑一声,“娶妻算什么,做妾也愿意,快,给我们讲太守的故事!”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要求。

郑心竹一听她们在讲慕容冲,不禁攒紧了拳头,侧耳倾听。

“你们也都看了吧,我们平阳这些年的变化?从前的太守就知道征粮征帛,却什么正事都不做,现在慕容太守一来,铺路,修学堂,训练军队,关心孤寡,真是把百姓疾苦放在心坎上记挂着呢!”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弯起来,魅惑勾魂,轻轻瞥了郑心竹一眼,郑心竹感觉她扫来的目光不禁朝她笑笑,她却抛了个媚眼扭过头去。

“但是很多事情,可都是长史大人做得呢!”几个女人吃吃地笑,“长史大人还不是太守大人吩咐的?再说了,哪次太守大人出巡,不是被你们这些个女人们围着走都走不了,太守大人才懒得理呢!”

“对了清媚,听说太守大人好色,你怎么不去――?吃吃!”她们又笑,“去你们的,太守大人偶尔欣赏舞蹈而已,还是长史大人安排的,他只有独自喝酒,从来不多看哪些舞姬一眼,不过说回来了,有一次很奇怪,他竟然很专注地看着一个舞姬!”叫清媚的女子故意停下来,掉她们的胃口,“为什么?是不是她长的很美丽?”围坐的女人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清媚,清媚却轻笑摇头,眼神妩媚至极,“中上之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守大人就是喜欢看,呆呆地看了好半天,大家都不跳舞了,就那样看着他们。”清媚叹口气,他那样专注的眼神,真的让她好心碎呀。

“到底怎么啦,快说完呀,是不是太守纳了做妾了?”几个心急的女人争相说。“没有,太守看了半天,后来却流下眼泪,说‘你的眼睛真好看,象,却不是!’然后就让她们走了,”她停下来呷口茶。

“象,象谁?”几个女人着急的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太守大人有个少年恋人,但是却被迫分隔两地,一个嫁作人妇,一个望月长叹!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她叹口气,

那些个女人也齐齐叹口气,“可怜的太守大人!怪不得他总是那样忧伤,除了酒不喝其他的东西!唉!”她们无限伤怀。

落在郑心竹的心头,却化成浓浓的悲伤,酸酸的心痛,几乎忍不住眼泪,看见清媚正在看她,她连忙别过头去,阿云拍拍她的胳膊,让她不要难过。

“唉!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听我们说太守大人做什么,白白地让我们觉得恶心,走开,走开!”女人堆里一个长相凌厉的女人喊道。她们知道太守大人曾经的耻辱,所以很忌讳男人对太守大人感兴趣。

郑心竹尴尬笑笑,抱拳作揖,“不好意思,我们也是走累了,来歇歇脚的,”清媚却对她笑笑,细细地盯着她看了半响。

“对了,再说说,太守不是娶亲了吗?他乐意吗?她好看吗?清媚,你经常去,快给我们说说呀!”几个女人又开始催她,她却扭头看着郑心竹走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兰心姊姊,不要担心了,既然这么多年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了!”他看这她,有点担心。郑心竹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她心里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他很忧伤,他只喝酒,他流泪,他…心心念念都是他,现在到了他的门口,却又没有勇气冲进去。她甚至不知道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看见他,只怕自己再也不能自拔了吧?

他有了妻,她不能――她想起李方敏,心又抽痛了一下。

杨义他们出去打听调查了一下,便将太守家的地图,来往的人,佣人,唱曲的,舞姬,送菜的,作息的时间,太守夫人等信息都探听的一清二楚。

杨义只告诉郑心竹这些信息,她却没有吩咐他们做什么。

平阳的天空和其他地方的天一样,湛蓝刺眼,空气中弥漫了秋天特有的花香,果香,家家户户墙头探出的桂花,石榴,李子,杏梅,果实累累,秋风碧碧。

郑心竹和阿云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看着成串的葡萄,紫色金碧,晶莹润泽。“兰心姊姊,我打听到慕容太守在平阳还有一栋房子,但是里面除了几个老佣人没有别人,而且听说他从来不让别人进去,连太守夫人都不允许。都说他在那里金屋藏娇,因为他晚上平日里都是在太守府的后院正堂喝得大醉,如果没有喝醉就会去那里。而且很多人会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还有――还有哭声。”阿云盯着郑心竹,跟她说他和杨义千方百计打听来的消息。“太守和新夫人并不和睦,新夫人脾气很坏,对下人动辄打骂,太守大人对她也不好,不肯理睬她,当时娶她也仅仅是因为需要娶妻。”阿云隐去大半的事情没说,新夫人爱惨了太守大人,但是他却不肯看她,就连她大吵大闹,他也不看她,任她闹,闹得厉害了,他生气了,她就又闭了嘴,一个劲地哭,责问他是不是外面养了很多女人。

听到阿云的消息,郑心竹的心更加的痛,“凤皇,你过得不快乐么?我知道,你定然是不快乐的!”她低头叹气,“好想你呀,如果什么都不管不顾,多么希望,和你在一起!”她闭上眼睛,感觉细风离离,清香莹莹,多么希望变成风,可以守在你的身边?为你――拭去双颊的泪水!

感觉到眼睛润湿,用力的眨眼,将泪水化作酸痛,忍进心底。

月如钩,月常在,月不知,月无悔无忌…

太守府。

月悬中天,淡云渺渺,幽蓝漫漫。

慕容冲自长安返回以后依然不肯相信她死了,但是秘密调查结果却都是说她烧死在那场那场大火里。他不禁冷笑,“心竹,你真的离开了吗?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那种万事成空,心如死灰的彻底的冷?不会的,你不会死!我不允许!”他看着天空明朗的清月,却觉得月亮似乎能够滴出泪。

“凤皇,”身后传来可足浑丽倩的声音,慕容冲没有回头,白衣黑发,秋风拂浪,“不要来烦我!”他冷冷道。“你――我是你的妻子!”丽倩气呼呼地盯着他,他宛若月仙化人,灵动俊雅,可是却离自己那么遥远,“ 凤皇,我可以让你娶我,也会让你爱上我的!”丽倩撅着嘴巴不甘地大声道。

“哈哈!”慕容冲不由得笑得清朗,没有一点伤悲,清透的声音在月色中宛若流泉淙淙,“可足浑丽倩,你未免太高估了你自己,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不要来烦我!”他挑眉冷眼,唇角若弯。

“你怎么样才肯相信,她死了!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可足浑丽倩大声喊道,恨不能一下子喊醒他。

能感觉到他隐忍的怒气,他的衣袖剧烈鼓动,“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慕容冲冷冷道,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冬日冰河冷凝成型的气。

“当然是因为我长的漂亮!你会爱我的!”可足浑自负道,她的漂亮,是有目共睹的,他的那些个手下不是也看她看得挪不开眼睛么?

“哈!”慕容冲无语,没有说话,却举步前行,我娶你,是因为你蠢,因为你侮辱过我,因为你是可足浑的人,因为所有的理由,却绝对不是因为爱!他轻叹,心底的悲伤渐渐蔓延,竟然悄悄地漫过心头,湿了眼眸,看来自己今夜又要破例了,又要无可遏止的思念,让孤独和伤悲来作陪。

他微微的叹息,然后朝后走去,浑身散发出的冷然,悲伤,竟然让可足浑丽倩张张嘴巴却没发出声音,她看着他的背影,恨恨跺脚道,“慕容冲,你这样对我,不要后悔!”然后转身离去。

慕容冲大开了后院正堂的门,席地而坐,月华如水,映照他玉白的容颜,俊逸魅惑,他呆坐半响便开始喝酒。他喝得很快,却醉地很慢,喝得时候,刺心的痛意与辛辣的酒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喝得多了,他的目光迷离,长发委地,层层叠叠,遮了白衣。秋风吹过,落叶漫天,桂花香远迹难留,浅笑轻颦刻心头。

“心竹,如果你死了,是不是可以入梦?如果你没死,是不是可以来看我?其实,你是生是死有什么关系?你的一切都在我的心里,恨也罢,爱也罢,你都是我心里的全部,心竹,你有没有想我?你从天空而降,掉在我身边,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消失?心竹,你到底从哪里来?我不在乎,我只想留你在身边,自私也好,痛苦也好,不要这样心空了一半!我日日夜夜的思念,你是不是看不见?是不是只有醉了,才能看见,你从月中走来,乘了风,化作雨,浇在我的心头?”

他觉得眼前一暗,不禁伸手遮在眼前,月光透过修长的手指洒落在眼眸里,门口一个魂牵梦绕的倩影,她小心翼翼的,慢慢地关了房门,将满院清辉关在外面,月亮还是偷了眼,透过细细的帘栊映得满室清华如水!

郑心竹自此那日跟了送菜的偷偷送了菜,然后留在厨房帮忙,和她们混熟了,便躲在此处,每日里想偷偷的去看慕容冲却一直没有机会。

这日她只等所有的都忙完了,偷偷溜出来,躲在他常住的院子里。听着他和可足浑丽倩的对话,她竟然在浓浓的悲伤底下,细细地浮起丝丝缕缕的欢愉,她知道自己太自私,但是谁让她爱他呢?

她一直躲在对着门口的那片桂花后面的暗影里,偷眼看着他,他喝酒,很快,酒的味道飘在秋风里,混了桂花的香气,冲入鼻中,让她几乎醉过去。

站在暗影里,隐住身形,可以看见他席地而坐,银色的月华映在他玉白的脸上,风吹动了长长的黑发,拂动在脸旁,宽大逶迤的广袖松松的褪到小臂下面,露出修长玉色的手腕,高脚清莹的玉杯在他的手里,如同青莲盛开,灼灼光芒,映出他苍白的脸颊。

他喃喃自语,喝得多了,便醉了,郑心竹忍不住心痛,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任泪水打湿衣襟,遥遥看着俊雅入梦的人,她第一次见到长大的他,几乎看不清他的容颜,但是闭上眼他就在那里。

他似乎醉了,伤心了,酒杯随意的抛在地上,转了圈划出一圈莹然月色。他双手抱了头,趴在地上,如同脆弱的白狐,泣声呜咽,声声心碎。郑心竹再也忍不住,爬起来快速地跑过去,她知道慕容冲每日喝酒不许人家打扰,院子里也不许人来,否则他便是极为严厉的责罚。

她跑得似乎急了,踩住了自己裙子差点摔跤,他抬起身定定地看着她,吓了她一跳,他没有喝醉?但是他却喃喃自语,她小心翼翼地跨进门槛,然后回身将门关上。

回身急急地走过来,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捧起他的脸庞,他的脸颊清冷软腻,似乎感觉到她的温暖,他将脸在她的手心里轻轻的磨蹭着,灼热的泪水滴在她的手掌边缘,顺着手腕碎在衣袖里。

郑心竹痴痴地看着他,他长大了,虽然觉得和雅兰象,但是却又不一样,他比雅兰美得凌厉,比雅兰更加的魅惑,他长大了,捧在掌心的面容,比她梦里的更加真实。

“凤皇,现在我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是爱了雅兰才爱了你,其实不是,对雅兰的爱就如同自己一样熟稔自然,可是对你的爱却是让我即使飞蛾扑火遍体鳞伤也心甘情愿!凤皇!”心竹呢喃着,轻唤他的名字,他轻轻闭了眼,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月色下疏漏出浅淡不匀的阴影,如蝶如花。

“凤皇!我很想你,你知道吗?”心竹怔怔的流下泪来,心中柔肠百转,荡气回肠,却也是清泪两行,喜极而泣。她张开怀抱,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他的脸颊便贴在她的颈处,他的唇清凉柔软,贴在肌肤上,却让她仿若被火灼。

“心竹,是你吗?你终于肯来看我了吗?心竹,即使在梦里,我也不要你离开,我不管你从哪里来,我都要你留下来!”慕容冲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勾魂魅惑,宛若炼狱至美的修罗,唇角绽放诱惑的花朵。

他搂住她的腰,唇却贴住她的脖颈,细细的吮吻,“心竹,即使是梦,我也感恩,能够入梦,也是欣慰,心竹!”他急切的吮吻着她,细细密密的吻,浓烈的鼻息喷在她的耳际,让她酥软轻颤不已,“凤皇,是我,我来看你,过了千年,来看你,因为我听到你灵魂深处的呼唤,所以来看你,赴你的约会!凤皇!”郑心竹泪流满面,他轻轻浅浅的吻过她的脸颊,吻去她的泪水,他的唇慢慢变得火热,急切的亲吻她的唇,他的吻似乎沉淀了千年,所有的思念都融化里面,让她第一次知道吻可以让人昏阙,几欲游离魂魄。

她没有羞涩,没有拒绝,就像梦里,她让自己融化在他的柔情里,任他吮吻过自己娇嫩的肌肤,留下朵朵红梅。他的发披泻而下,为她盖了柔软的织锦,月色莹然,肌肤柔白,柔和清透的光芒,在静夜里流淌。

他做了千年的梦,一遍又一遍,肌肤相贴的温润柔软,埋身进她的身体,让他的心觉得是满满的充实,仿佛空了许久的心,终于合上了另一半,他感觉到什么东西悄然绽放,似乎在头顶,又似乎在心底,梦里的花也是璀璨无比!感觉到她胸前那个硬硬的戒指,他不禁心花怒放,竟然在激吻中扯了下来,用力的吮吻她的精致的锁骨。

他的激情似惊涛拍岸,带她领略爱的极致,让她体味两情相悦的交欢可以让她沉醉深深的深深的从心底发出最美的吟哦。

他的身体如同玉雕在月色下发出清莹的光色,如同谛仙飞过天际,他的身体渗出细密的汗水,晶莹剔透,他看似文弱的身体却蕴藏了火山醇厚的凝积,一次次地在她的身体里爆发他的激情热恋,却不肯醒来不肯退出,即使是梦,也要抵死缠绵,至死方休!

两情相悦的人,倾情的欢悦,似乎静夜里悄然绽放的花朵,馨香宁静,又似乎夜空划过的流行,璀璨夺目。他给她的感觉,就像黑洞的天地,钻木取火,火光亮起的那一霎那,她是他的温暖,他是她的天地。

月亮疲倦了,但是却奋力地将华美的清华挥挥洒洒,透过窗棂,洒在疲倦的身体上面。

他倦了,却不肯放开,紧紧搂着她,沉沉睡去,眉梢含情,嘴角含笑…郑心竹累到了极致轻轻地拿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怀里脱出来,每动一下,身体都是要命的酸痛,不禁轻轻皱眉。

月亮已经移去,但是室中尚可目视,只觉得脸烧的厉害,小声但是却快速地穿上衣服。转身看见他宛若睡莲悄然绽放,容颜俊雅无铸,如同画卷中的天使,明净的脸,轻阖的眼,微颤的长睫,秀挺的鼻梁,经过昨夜,她竟然觉得渴望,胸臆间一阵热流涌过,情不自禁低头吻上他的唇,深深的缠绵的,然后抬头起身,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在他的身上,不禁脸红心跳,没想到凤皇看似文雅清隽,却是爆发力那么强,依然不记得多少次,只感觉到身体酸软,心下微微赧然,再看看他,不禁点点他的鼻子,然后转身离去。

凤皇,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要任何人再来伤害你,即使我们认命那个结果,我也不要,你再受到伤害,所以,我要变强,让自己,可以保护你。

她快速离去,天未亮,便离开太守府,离开平阳,她只要知道他好不好,她还要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她只能离开!

阿云他们看见她回来,终于松了口气,“没有人知道你吧?”阿云担心道,要是让人认出来就不得了,长安那里就要不太平了,阿云眉头紧锁。

“阿云,不要担心,不会有事情的,我们马上走!”郑心竹和他们大致商量了一下,然后他们便匆匆启程,她不确定慕容冲醒来会不会觉得是梦,他一定会搜城,所以她要先走,他现在不能有任何的麻烦,否则坚持不到起兵的那天。

庄生梦蝶幻真情

宿醉一直让人头痛,但是慕容冲却习惯了,他习惯的抬手揉揉脑袋,却觉得头痛的更加厉害,比以往宿醉都厉害,昨夜!似乎昨夜!

他想了想,却一阵心痛,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的脸那样清晰,他在她的身上与她抵死缠绵,但是从前梦见她,却从未如此――如何今次?这样想着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猛地起身坐起来。

身上的白衣如蝶翼顺着精致的肌肤滑落下来,将白玉般的肌肤裸在空气中,温热遇到清凉,不禁感觉到寒意,发现自己竟然是裸着身子睡着,心念一转立刻看向身侧,果然――可足浑丽倩正睡在旁边!

他使劲闭闭眼睛,仿佛还能看见郑心竹流泪的脸,她的温润还留在身上,难道?难道?他不禁心中方寸大乱,胡乱的穿上衣服,却在整理衣服的时候滚落出一个亮闪闪的东西,立刻捡起来,竟然是那枚戒指,他忽然想大笑,“心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唉!”想起她领着他逃跑,不禁嘴角勾出浅淡的弧度,“心竹,看来这次,应该是我带你逃走了!”

转头冷凝着躺在旁边的女人,“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他冷冷道,伸手划拉了一下头发,让它们顺滑地披在背上,然后站起来,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他专注地看了丽倩一眼,然后笑,从前他不会把别的女人当成心竹,今番更不可能,以前即使喝醉即使看见有几分象她的女人都不可能,这次更加不会。

他抬脚便走,“凤皇,你――”可足浑丽倩早就醒来,她一骨碌坐起来,“昨天晚上是你拉了我来的,你喝醉了!”可足浑丽倩撅着嘴任性道,“反正昨天晚上你碰我了,”她盯着慕容冲,她一定要让他承认!

“那你是不是要说你以前也趁着我喝醉了来我房间里做戏说我怎么你了?”慕容冲冷冷看着她,漫说只是她,就是再美的女人,他醉得再厉害,他也不会去碰她。从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我不管,你昨天晚上就是――就是碰了!”可足浑丽倩死死盯着她,几欲哭出来,“好就算我碰你了,我可以走了吗?”慕容冲绕过她抬脚往外走。

走到门口却停下来,手指头紧紧地摩挲着那枚戒指,想了想,却道,“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来的?”他不确定可足浑有没有碰上心竹,她怎么来的,怎么走的?自己竟然一点没有察觉,如果不是这枚戒指,他恐怕真的以为自己做梦和她缠绵,错乱中碰了丽倩也不一定,他又回头看看她,她正气呼呼地盯着他看,“以后不要来我的房间,记住了!”他冷冷道,然后举步便走,

“慕容冲,你混蛋!”可足浑拎起枕头砸向他,他却一抬手将枕头抄在手里,“你娶了我,就是为了让我守寡吗?”她愤怒地喊道。

“我自己也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娶一个瞧不起我,时刻讥讽我的女人?也许为了让自己记住那段耻辱?哼哼!”他没有回头,反手将枕头扔回去,然后走去前厅。

“啊!――”可足浑歇斯底里地喊着,然后用力的摔枕头,“慕容冲,你对不起我,我也一定要对不起你,你等着瞧!”她气哼哼地摔了枕头又撕被子,最后没有什么发泄的,起来穿了衣服,然后给他砸了一通便气呼呼走了。

“慕容冲,我一定让你后悔这样对待我!你记住了!”出门的时候她用力的将门摔上,气呼呼说完便踏着重重的步子走了。

慕容冲急忙去前厅召集了家人,同时让人找了高盖,结果他没有在太守府找到心竹,却也知道家里来了一个女工,但是却在今天早上消失了,他不禁笑,心里喟叹她肯定走了,但是还是不死心让人在城里悄悄找找,结果空手而回。

“心竹,只要你在,那么,我总归是可以让你来到我身边的呢,我怎么那么傻,傻的大海捞针找你!”他微微勾起唇角,“心竹,我要你自己来呢,尽然你已经来了,却又走了,心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惩罚你?”他眼神明灭不定,嘴角弯起一抹淡幽,看得下面的人不敢正眼看他,在他们眼里,他简直美到无以描述的境地,修长的身体,白皙的肌肤,美丽,冷艳,邪魅,所有美丽的词语都不能形容他,偏偏他周身又散发出一种让人不由膜拜的致命压抑气息,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自动的臣服。

慕容冲抬眼扫了一眼下面站得一溜人,这里的人除了他们鲜卑的族人,其他的也是受他恩惠愿意效忠的人。

他看了一眼高盖,轻声道,“高盖,帮我找那个人,只要知道行踪就好!从前却是方向错了,这次一定要找到,”抱着胳膊,低头沉吟了一下,说,“悄悄派人去平阴处看看,”曾经为了慕容凤,他的心一痛,为了他,心竹被苻睿威胁,自己――眉头轻挑,却不再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是惨淡的冷冽,他欠了她的,她必定在他那里!

高盖知道他说的人,因为他平阳外面的屋子,里面挂满了她的画像,惟妙惟肖。他点点头又道,“大人,最近又有几十人投奔,您看!”高盖小声向他汇报,“高长史,这些你看着办好了,要是有朝廷那边的人来,你就按老规矩,说我在后院赏舞听曲呢,我今天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他缓缓道,尽管极力压低声音,但是兴奋还是从他英俊的眉宇间流露出来。

高盖倒是觉得奇怪,因为他平日里事情一交待完就会回后院喝酒,今天竟然要出去,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却发现他虽然如常淡雅宁静,眼神清冷,但是却有着大大的不同,现在嘴角微微弯着,不是那种洞察世事的嘲弄,不是冷然不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仿若花开,渐迷人眼。

天刚亮城门一开郑心竹他们便急急地离去,郑心竹发现自己的戒指不见了,想想估计是在激烈的缠绵中跌落了去,心下一阵紧张又有点怅然,一路上坐在马车里,怔怔出神。杨义阿云,尽量的照顾她,但是依然快马加鞭赶回平阴,回到平阴也已经时至深秋。

看到他们回来,慕容凤非常高兴,但是却也不问什么,阿云却非常开心,见到慕容凤如同多年不见的老友。

深秋。

落木萧萧,瑟风索索。

新安地界一片空旷的原野,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卷起漫天风沙,如同龙卷风暴。尘沙滚滚中奔出几个黑影,却听得马蹄飞溅,驰骋而来。

马蹄清脆夹杂着清叱的声音,清脆的女声,醇厚的男音,转眼既至。一行人勒住马缰绳,马嘶鸣着停下来。

几个人跳了下来,等在此处的阿云连忙跑上去,“兰心姊姊,你好厉害,没有被他们落下!”阿云拿了棉巾去帮走在最后的郑心竹擦汗,她因为连日里骑马射箭,在风沙中奔驰,脸上玉白的肌肤变得稍微有点蜜色,但是健康了很多,红润灵透。“阿云,还没落下呢,几个人,可就数我跑得最慢了,而且时间一长我就力不从心了!”擦擦汗,朝阿云笑笑,“兰心,在汉族女子里,你已经是非常不错了,骑马射箭,你做得已经出色了!”旁边的翟樱声音飒丽,她的身材矫健匀称,是那种草原上的健美的女子,身材高挑,容貌端庄美丽,“连道翔,我哥都不停地夸你呢!”然后她扭头看着翟斌,“对吧,哥!”翟斌哈哈大笑,“樱子,你们骑马射箭,打猎赛马,绰绰有余了!”然后将马缰绳交给迎上来的马童。

“哥,你真是瞧不起人,我难道没有跟着你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人?”翟樱不满地盯着她大哥,“道翔,你来评评理!”她歪头瞅着慕容凤,他将马交给马童,却在打水洗脸,听得她问,便笑,“大哥,那倒是,樱子这点还是胜过我的,我都没有上过战场呢!”说完将新打的水端给郑心竹,郑心竹拿了棉巾子浸湿了递给翟樱。

翟樱对郑心竹笑笑,“还是道翔好,大哥就知道打击我们!兰心对吧!”翟樱拿着棉巾擦擦脸上的灰尘,露出明丽的面庞。“老子就不信,翟斌,你这次又耍赖,老子还是不喜欢跟着你,老子要跟着兰心!”大马头儿声音洪亮,一出声便震得众人耳朵嗡嗡地响。

他虽然同意加入翟斌的军队,但是却不喜欢翟斌,对于他的捉弄他一直耿耿于怀,却又对郑心竹特别有好感,自从郑心竹跟着他们一起骑马射箭以来,他就喜欢腻着郑心竹。

“马大哥,我就是个小女子,哪里能够带领你们阴风岭的英雄呀,你可别笑话我啦!”郑心竹回头对着大马头儿笑笑,大马头儿就觉得她比田野里最好看的花还要好看,“俺不管,俺就觉得跟着你舒服。兰心,你就做我们阴风岭的头儿吧,兄弟们都听你的!”大马头儿放低了声音,半弯着腰对郑心竹道,“这――”郑心竹面有难色,“马大哥,你跟着道翔不是也很好?再说,你们平时都是各做各的,有了事情才大家聚在一起,我哪里能做你们的头儿!”郑心竹求救地看着慕容凤,

慕容凤却看看郑心竹笑道,“心,你就答应他吧,跟着我们他总是觉得别扭,觉得自己吃了大亏了!哈哈!”他笑得爽朗,大马头儿挠着头嘿嘿笑,这样让她能够做山寨的头,也跟自己找了个压寨夫人差不多吧,这样自己也就不觉得丢面子了,她做头,那次刀架自己脖子,也就不丢人了!

翟斌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对于兰心,你不要胡思乱想。赖蛤蟆吃天鹅肉!”他打趣大马头儿。

大马头儿也使劲瞪他,“兰心是天鹅,你们都吃不着!”他哼了一声,声音响亮,“现在兰心是我们阴风岭的头儿,以后你们就都不要想啦!”他说着哈哈的大笑。

郑心竹唯有尴尬,没想自己成了他们平衡矛盾的工具了!“你要是有事情就到道翔哥哥那里捎信好了,我们兰心姊姊,是不会去阴风岭的寨子的!”阿云怒目而视,“怎么!小子!你说你娘们腔腔的,还想管老子呀!”他朝着阿云威胁道,阿云也不惧他,躲在郑心竹后面,“怎么的?那也比你个强盗好百倍!”“强盗?嗯,老子就让你结结实实地知道什么是强盗,”说着便冲过来抓阿云,阿云的功夫,本来就是点皮毛。大马头儿一个伸手便抓住她的胳膊,“嘿嘿,小娘娘腔,老子抓了你了吧!”他大手抓住阿云,痛得他哇哇叫,郑心竹连忙朝大马头儿使个颜色,大马头儿嘿嘿一笑,便将阿云放下来。

郑心竹已经知道阿云是个女孩子了,因为他来了每个月都来的,阿云起初很害怕,他一直当自己是男孩子,因为从小他母亲当她男孩子养,如果是个女儿,当时就要被卖掉,母亲舍不得,便将她伪装成男孩子,让她吃住如厕都要自己一人,不要和男子或者女子一起。加上还小,没有发育,阿云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孩子,以为男孩子就应该她这个样子。后来见到慕容凤却感觉到不一样,以前见到男人都是很随意,可是见到慕容凤却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天天想着他,他俊逸非凡的面庞,他温文尔雅的气质,他英姿飒爽,他…

后来第一次来红,她害怕得哭了,早就去世了,没有人教她,她向郑心竹求救,觉得她象母亲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依赖。

郑心竹帮她纠正了错误的男女观念,又教她女子的一些常识,但是阿云却习惯了男装,改不过来,便一直还是男装,也只有慕容凤知道她是女孩子,别人也不欲说。

素心一片千万绪

翟斌非常信任慕容凤,而且借助慕容凤的声望,很多鲜卑也都团结了起来,不定时不定地点的举行头领会议。苻坚坚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而且让慕容暐做了尚书,慕容垂做了京兆尹,深受重任。外放各地的郡守,长史等官吏,更是不加刻意约束。慕容凤此地有翟斌,翟斌的部族本来都在新安一带,人员集中,苻坚还特意将他们整编,依然由翟斌统管。

慕容凤等人若要聚集兵力却也有为难之处,只有零零星星的慕容氏的人偷偷联络来,但是日积月累下来,俨然也成为一股力量隐于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