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什么事,是我家大人在试验新做的烟火。”

“红色的烟火?”黄七郎觉着稀奇。

“白色还用试么?”

黄七郎倾着身子跟妹妹打听,“我放多少年烟火都是白色的,这红色的真没见过,白大人的烟火卖不卖?”

“干嘛?”黄姑娘斜挑着薄眼皮瞥她哥一眼。

“要是卖,我买些回去。物以稀为贵。”

“我们大人三品高官,难道还跟你做生意卖烟火?”

“别这么说嘛,月湾县这几大作坊,不都是白大人的生意。烟火一样是生意呀,是不是?”黄七郎笑,“劳妹妹帮我问一问,我肯定不薄待妹妹。”

“切,我缺你那阿堵物!”黄姑娘起身撵人,“走吧走吧,我还有事呢。”

“我还住悦来客栈,妹妹有了准信儿,打发人跟我说一声。”黄七叔笑着告辞。

黄姑娘不耐烦的把黄七郎撵走,她眼珠一转,唇角掠过一抹笑,起身去了白木香那里。白木香听说有生意上门,很谨慎的说,“这烟火才刚制出来,今晚还要试一试安全性和稳定性,待真正确定配方,才能进入制作。”

“这无妨。咱们独一份的生意,自然是要听咱们的。”黄姑娘道,“大人,晚上放烟火时,我能去看不?”

“能,你来吧。不过提前跟你说一声,可能有危险的。”

“没事,我胆子大。”

黄姑娘还把她娘也带上了,裴县尊也把儿子裹成个球,揣怀里一起去看烟花。当天晚上的一百支烟花,足放了小半个时辰,这一回,大半个县城的人都看到了。

可真美呀。

像是夜空中开出的花,那样短暂又那样美丽。

以往大家虽然也会放烟火,但是,烟火都飞不高,能喷一房高就是很好的烟火了,哪像白大这个,既有颜色,一下子能蹿到半夜空去,又好看又气派,还喜庆。

阿秀在他爹怀里高兴的直拍巴掌,一会儿又要下地跑,可不敢让他近前。司书司墨、窈窈小财也都来了,瞧着这新式烟火都很喜欢。

这一百支烟火也没问题。

白木香打算投入生产,黄姑娘立刻去找她哥谈生意,要了个狠价,十两银子一支,黄七郎欣然应允,当时就定了一千支。

县里的几位太太都按捺不住,县丞余太太过来找白木香说话,打听昨夜烟火的事,余太太说,“我听说那是您新制的烟火,可真好看。”

主薄太太汤太太也说稀罕,白木香一拍大腿,豪爽的说,“你们要喜欢,过年我送你们每家一箱。”

除了烟火,白木香也改善了火炮的点燃方式,先时的火炮是用烧红的烙烧烙外层,以此点燃里面□□。白木香看这方法实在麻烦的要命,这要打炮,边儿上还得放火盆烧烙铁。白木香用了引线来点火炮,她将引线的做法配比都写在公文里,还有对火炮内部结构的一些改变,绘图说明。另外,成品带引线的火炮的,白木香让徐梁两位师傅做了十个样品出来。

统一放进白木香所制的机关箱内,这机关箱的开启方式,只有陆侯知晓。

白木香还没有做出传闻中可以轰塌城墙的□□,但对于火炮的改变,也颇为巨大。

*

“大奶奶,东西都搬来了,放哪里?”

小财戴着狐皮帽子,嘴里一说话就是一口白雾,俩脸蛋红红的,笑问。

“别放屋里,屋里太暖和,搁外间。离炉子远一点。”

白木香伸脖子看小佳一撂红封纸,名字就剩最后几张了,伸手把前头写好的拿在手里递给小财,“用浆糊贴封口。”

黄小佳的字写的不错,用裴如玉的话说,在县里排名第三,排在裴如玉裴七叔之后。当然,排行如此之高,主要是月湾县识字的人就不多,何况是字写的好的。

黄小佳自己说是下过苦功的,小时候为了练腕力,都是拿毛笔在墙壁上写,称得上文武双全。鉴于黄小佳姑娘从来不知“谦逊”二字做何写,她这话,白木香都是只听一半的。因黄小佳字好,抄抄写写的活,白木香就叫着她做个文书。

黄小佳把封口纸写好,最后捏着两张红底洒金格外气派的掀帘子出去,外屋摆了二三十个尺寸见方的木匣,小财已经把封口纸贴的差不离了。

白木香看一眼黄小佳手里的那两张,指着最大的三口箱子说,“最大的贴陆侯,第二大的贴唐大人和刘千户。”

与那些上下合扣的木匣不同,这两口木箱是带着铜锁扣的,黄小佳把封口纸贴好,白木香说,“这些木匣给前头县衙送去,让相公着人帮我送一送,送给哪家的都写好了。三口大箱叫人抬刘千户家去,我已同他说好了的。”

*

唐大人收到白木香的公函和年礼,先公后私,唐大人看到白木香公文中说对火炮的种种改动,心里很是欢喜,想这白大人真是天纵其才,在兵器上这样有天分,以后官职还有的升。

话说唐大人正四品的品阶低白木香两阶,白木香还能将火炮的改动同他说,唐大人是很乐意领这人情的。也知道裴如玉与陆侯不大和睦,前番白大人被迫涉险,裴如玉与陆侯几乎是半翻脸状态。如今裴如玉夫妻都愿意与自己交好,于唐大人,也乐的结交裴白夫妻。

毕竟,陆侯在北疆委实权炳赫赫。

家族底蕴如唐大人都有些压力。

看过公函,再看私信,信上就是说偶然间新制出红色烟火,过年了,送二十支给唐大人赏玩。唐大人当晚就叫人在院子里放了一个,把家里人都看愣了,蹿的可真高响动可真来劲而且烟花爆的又大又好看。

*

陆侯府。

陆侯白天试过白大人改良后的火炮,心情很不错。晚上也让人放几个烟火看看,果然与寻常烟花格外不同。

许司马搓着冰凉的手随陆侯回屋,感慨,“白大人的才干,既于军国大事有益,在这些小事上也如此出众。”

陆侯坐在案后,静默片刻,忽然说,“白大人爱做生意,这烟火如此稀罕,且适逢年下,她没有不赚一笔的道理。”

许司马似乎能感知到陆侯接下来的话,他看向陆侯,陆侯说,“改良火炮、研制烟火,她那里□□应该不多了。”

许司马问,“要给白大人送一些过去吗?”

“不必,等她来取。”

陆侯刀锋般的唇角一勾,视线望向浓黑夜色。

☆、又一年

寒风呼啸着刮过屋顶瓦片树枝地面, 吹散屋顶逸出的灰色尘烟, 牛油大蜡映的屋内灯火通明,小火炉上的奶茶咕嘟咕嘟的开着, 白木香一身红彤彤的棉袄棉裤盘腿坐炕头儿上, 一手握着账本, 一手递出小炕桌上的空碗, 威风八面仿佛地主老财,使唤着裴如玉,“给我倒碗奶茶。”

裴如玉下炕给地主婆倒奶茶, 嘀咕, “赚点银子不至于这嘴脸吧。”

“赚点银子不至于,可有人让我大年下破财就很至于了。”白木香合上账本, 两只眼睛上翻着死盯裴如玉,“就过年卖俩烟火,那能叫生意么,竟然还要收税!”

“赚一万多银子, 还不叫生意,那啥叫生意啊?”裴如玉把热喷喷的奶茶递给媳妇,态度温良的诚恳请教。

“起码得等我铺子开起来, 这才能叫生意。铺子都没开哪。”白木香问裴如玉, “你怎么收税这么积极啊。”

“你还要开铺子卖烟火?”

“没有啦, 我是说这个理。”白木香轻轻的在奶茶面儿上吹出一道道波纹, “火.药用完了,开年得再让陆侯给我拨些琉璜硝石, 上元节前再做一炮今年就不做了。烟火的利倒是不小,就是时间短,也就年前年后这么点儿功夫。”

“时间短你这银子也没少赚。”

“现在是物以稀为贵,赚赚那些有钱冤大头的钱,明年就不能是这个价了。”

“你可留点儿心,姓陆的半点不傻,他拨下那些琉璜硝石,你那几个火炮糊弄不了他。”

“我这银子也不是都自己揣兜里,徐梁二位师傅,凌侍卫他们也都要分点儿的。”

“这两码事,这是你收买人心,对姓陆的有什么好处?你这拿着军中的硝石琉璜大笔赚私房钱,他能不知道?”

白木香,“说真的,就是年后再做一笔生意,撑死也就两三万银子。陆侯堂堂侯爵,不会把这点小钱看在眼里吧。”

裴如玉不满的哼哼两声,白木香,“你那是收税,我跟陆侯分钱好像给他行贿似的。”

“首先,两三万绝不是小钱。”裴如玉一眼洞穿白木香的抠门心眼儿,“白大人你近来口气大破天,两三万银子是小钱?”

白木香嘿嘿笑着抿口奶茶,这彩色烟火可是她制出来的,平白无故的,银子都没捂热乎,先叫自己这败家爷们儿割了块肉走――交税!眼瞅还要分给陆侯一笔,她怎么舍得嘛,这钱都是要存起来给她家阿秀娶媳妇用的。

裴如玉道,“反正这么块不大不小的肥肉摆这儿,别人看得到,也不咬一口,就看你一人吃的痛快,你说别人能痛快?”

“你不特讨厌陆侯么?怎么倒劝我把银子分他?”白木香也不傻。

“两码事,你这生意想长久,最好是同他合作,这样把他拖下水,也省得以后事多。不然你这官儿升的蹭蹭的,你以为没人眼红?”裴如玉教白木香,“你这不只是分钱给陆侯,傻,你得把账弄明白你知道吗?”

“烟火爆竹都是朝廷指定的店铺才能经营,硫磺硝石即便药铺出售也要有明确的剂量记录,这些都是朝廷管禁的物品。何况北疆各路人马关系复杂,咱家也不差这几两银子,你趁着这彩色烟花赚钱的时候赚些钱,大头别自己拿,得孝敬给朝廷。剩下的,各方再分一分,税再缴一缴也就是了。这样银子虽少,胜在踏实,就是朝廷心里也有数,知道你在兵器之外还给朝廷赚银子了。也没人敢挑你的刺。”

“我的老天爷,合着我就拿个苦力钱。”

“你以为呢。”裴如玉笑,“旁人想发这苦力财还没处发哪。”

白木香登时没了发财的心,一口把奶茶喝完,她就摊手摊脚躺炕上了,一想到兜里的银子还要掏出去,白木香那就跟割肉一般的难受。

裴如玉收拾了小炕桌奶茶碗,把睡的呼呼的肥儿子往边儿上挪挪,好笑的躺在媳妇身畔,“怎么这么喜欢银子啊?”

“切,说的好像你不喜欢似的。”

“嗯,我也喜欢。有银子才能多为百姓做些事。”裴如玉坦然承认。

同样喜欢银子,人家裴如玉就显的格外高尚。白木香感慨,“这就是没缺过钱的大爷的想法啊。”

裴如玉笑着握住妻子的手,“你现在也不缺钱啊。”

“以前缺过啊。”白木香拉起裴如玉的手,说他并拢对着烛光照,果然指缝大的能透出光来,白木香感慨,“一看这手就败家。”然后举起自己的手并拢给裴如玉看,连一点点光都漏不进来,白木香得意,“这就是会过日子人的手。”

裴如玉直乐。

“你别乐。过日子就得这样,一个大手大脚一个就得精细会攒钱。并不是说大手大脚就不好,可日子长了,万一以后有个急事要大笔银钱哪,要是没有,可就遭瘪了。所以,俩人不能都大手大脚,这样迟早过成穷光蛋。也不能俩人都太精细,精细过头就没有朋友了。”白木香与裴如玉十指交叉,心里甜蜜蜜的,“咱俩这样的正好。”

裴如玉跟白木香打听,“三皇子妃也跟你似的这么会过日子么?”

“小华啊,她比我更会过。以前我们村的人都说谁娶了我三辈子就不用愁了,谁要娶了小华,十辈子都不用愁。人爽俐又讲理,我们村的作坊好几百号人,有本村的也有外村的,大家都服她管着。我们县的财主奶奶特喜欢她,成天一见了她就说‘华儿啊,给我做媳妇吧’,亲热的不得了。我们县心仪她的小伙子数目仅次于心仪我的小伙子数目啦。”

“这么说还有很多小伙子心仪你?”

“当然有了。一点儿不比心仪你的姑娘少,我在老家时,只要一出门,东家的大娘喊我喝水,西家的婶子请我吃饭,都是想娶我做她们家媳妇的。”

“诶,咱俩的亲事可是打小就定下的。我从小就谨守君子之礼。”

“我也没乱来啊。虽然很多人喜欢我,但我一个都看不上,我就看上那个姓裴的了。”

“哪个姓裴的?”

白木香支在裴如玉上方,俯身轻轻亲他鼻尖儿,“这个姓裴的,我们阿秀他爹。”两人呼吸炽热似乎要融化彼此……

*

这个新年依旧过的热闹无比,尤其家里多了两个小家伙,虽然要多出两份红包,白木香也高兴啊。到年底,龙凤胎才算足月,两个宝宝白白胖胖,穿着大红的棉衣,戴着虎头帽,一人额间还点了个红点,七叔红梅姐一人抱一个,用裴敬的话说,“真喜庆,倒跟年画儿上的童子童女一般。”

裴如玉笑,“明年就能给七叔岳母拜年了。”

裴七叔笑,“孩子都这样,转眼就大。像阿秀似的,前年才多大,现在会说会跑的。”

龙凤胎一见阿秀也很高兴,都伸出棉棍似的小胳膊朝阿秀啊啊叫,阿秀一脸不高兴,七叔忙关怀起阿秀来,“阿秀怎么了,今天过年哦,可不许不高兴。”

阿秀用小胖手气愤的指着龙凤胎额间的大红点说,“我也要!”为什么龙凤胎额心都有大红点他没有!

她娘忙拿胭脂也给阿秀眉心点个红点,阿秀照镜子瞧瞧,认为自己的红点比龙凤胎的更圆更大更好看,才高兴起来,拿着波浪鼓逗龙凤胎。

红梅姐笑,“孩子都这样,看到别的孩子有,他也要有的。”

龙凤胎一会儿就被阿秀逗的咯咯笑,也不知孩子之间是怎么交流的,阿秀说话还不大清楚,简单的话会说,长一点的句子就要分段来。可孩子之间有独特交流,龙凤胎很喜欢阿秀这个大外甥,因为大外甥总来逗他们玩儿,故此跟大外甥亲近的很。

有三个孩子在屋里,天天跟过年似的,何况是真的在过年。裴如玉裴敬在外放了年初一的鞭炮,丫环端上饺子,七叔红梅姐都坐炕里头,龙凤胎交给奶.妈抱在一畔,阿秀美滋滋的坐外祖父母中间去了,他现在都会用小勺子了,自己吃饭没问题。龙凤胎处于吃奶阶段,还不能上饭桌。

吃过早饭,白木香裴如玉裴敬都要去外面招待过来拜年的县衙一干人,阿秀就在内宅跟外祖父外祖母龙凤胎玩儿。一会儿,白木香忽然见个布虎头在门帘外探头探脑,再定睛一瞧,阿秀你怎么把龙凤胎的虎头帽顶头上了,你这大脑袋怎么钻进去的哟。

另一边儿,红梅姐正在遍地找龙凤胎的虎头帽,“怎么少了一个?明明我都放这边儿上的。”

☆、分肉

阿秀用自己的大头把龙凤胎的虎头帽撑的龙凤胎戴不了了, 戴上去大一圈,秃噜,红梅姐只好把这只虎头帽送给阿秀。阿秀臭美的戴着虎头帽到处晃, 为了戴这虎头帽, 平时最爱的小羊角辫也不扎了。白木香把阿秀小时候的虎头帽给龙凤胎补上,阿秀小时候也有,一样是红梅姐做的。

好在,现在龙凤胎穿的多是阿秀小时候的衣裳,也就是过年才换了崭崭新的。这是红梅姐的观念,认为孩子小时候穿旧衣养的好,当然, 这旧衣也不能随便找,得是阿秀这样白胖健康聪明可爱孩子的旧衣才好。

七叔也很赞同这种做法,以至龙凤胎一直都很朴素啦。

对比朴素的龙凤胎, 白木香就很担心阿秀以后会是个大臭美,跟她娘说,“特别爱照镜子,早上洗过脸还要小圆捧着镜子他要自己看看才行,羊角辫梳歪一点儿都不成,你说这么小,还知道歪正。”

“你以为孩子小就不知道美了。”李红梅悄悄跟闺女笑言, “我听你七叔说,女婿小时候就这样,身上有半点不妥当都不肯出门的。”

“我看也是像裴如玉, 连后脑勺都跟裴如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说多奇怪,半点儿不像我!”白木香有些不满。

“哪里不像你,你小时候也是个大臭美,还嫌自己嘴唇不红偷偷拿我的胭脂,把个嘴巴抹的跟猴屁股似的。”

“你这也是亲娘说的话?!”

“亲娘才这么说哪。”

母女俩逗几句嘴,白木香就说了要到新伊去的事。红梅姐问,“年已经过了,这时候去新伊做什么,是给知府大人拜年么?”

“也是拜年,还有硫磺硝石的事,烟花的生意,得跟陆侯商量商量,毕竟硫磺硝石都是朝廷拨下来的,咱们要想从这上头发财,不能发独门财。”

“这是正经事,去吧。”

“娘,你说能把阿秀带去不?”

“这么冰天雪地、冷风朔气的,别带着孩子,万一冻着哪。让阿秀在家吧,我瞧着他些,有阿敬带他玩儿,等大些再带阿秀出门。”

白木香想想,也是这个理。

虽然很想带着肥儿子一起去新伊,也只得暂且作罢。

白木香是个实干家,说去就去,年初三就跟裴如玉收拾好,带上司书等人,拉着好几车的行礼、礼物浩浩荡荡往新伊赶去。

初五便到了新伊城,正好先给陆侯拜个晚年。

白木香虽然主管发明制造,但她打小开始做小生意,很有几分机伶。裴如玉虽有些清高臭脸的问题,出身相府,该圆滑的时候也可以圆滑滴。

头一天先在驿站安置下来,白大人堂堂三品高官,现在都轮不到驿站旁的人服侍,这驿站有个小驿卒叫房晖,以往裴如玉过来都是房晖里外招呼服侍,白文崔凌他们在新伊做生意时,与房晖的关系也不错。如今房晖根本插不上手,驿丞大人恨不能长在白大人跟前。

而且,这里行礼刚放下,唐大人陆侯那里分别来人,要接白大人到府中居住。这次是来跟陆侯谈生意的,也不能不给陆侯面子。两人便分开行动,白木香随许司马去侯府,裴如玉先过去拜见唐大人。

白木香很奇怪的问许司马和林同知,“我们刚到,还没打发人送帖子,你们这消息可忒灵通了。”

许司马有些责备的看一眼裴如玉,回答白木香的问题,“大人您身份不同,刚到城门就有守城官到侯府回禀了,如何能让您住在驿站这样人员往来复杂的地方。”

“其实没事儿,你们想忒多了。”白木香踩着车凳上马车,忍不住说,“以后别总把侯爷的马车拉出来,我坐他这马车多不合适,叫人说我张狂。”

许司马道,“大人只管安坐,非如此不能表示我们军中对大人的敬佩。”

待到侯府,上等院落安置下来,白木香望着屋内袅袅盛开的水仙,舒服的坐在暖烘烘的炕上,笑道,“果然是侯府,比驿站强的多。”

许司马提起小火炉上的铜壶,倒两碗奶茶,“大人亲至,我等焉敢不好好招待。”

“哎呀,老许,咱们都这么熟了,你就别打这官腔了。”白木香喝口热奶茶问,“我改的那火炮如何,在月湾县也没试验几个。引线好不好用?”

“真不错,比原来用烙铁便宜的多,现在一个火折子就能点火,燃烧速度也比以前的火炮快。”许司马道,“侯爷已将大人改制火炮的设计图递折子上去了。”

“这点改动微乎其微,不用专门递折子。”白木香说,“里面的火.药配方我做了些调整,也只能加速燃烧,成为个大火球而已,伤害性不大。”

“大人您精于武器研究,对打仗就不太熟了,纵然只是火球,较先前也强太多,何况,火球运用得当,一样是不错的武器。”许司马问,“这次大人专门过来,可是有何公干?”

“年前我送给侯爷的烟花你们放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