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闭嘴。”色靓丢脸,冲他挥拳头,“真是的,再不许提”。

吕白笑呵呵的拉起她的手,他的手干燥,掌心微凉,她偷偷瞧过去,那是一双纤长白玉般的手,指节分明,略微硌人,她心里升起一丝涟漪。

“吃饭去吧,前街有一家米线很好吃”。

色靓那晚回家加了一顿餐,破天荒的竟然失眠了。

她跟吕白不过见三次面,第一次他很温和,看她的眼睛里透出一点小小的火花;第二次见面他很无赖,她有种他们其实是同一世界里的人的错觉;今天再次见面,满眼都是对她的小捉弄,又有那么短短一瞬间的阴郁悲伤,随后又玩世不恭的调侃起她来,她迷惑了,这是怎样一个男人。

周一早上,父亲送她去学校,她悲摧的发现,两件警衬竟然全落在吕白家里了。中午她打主动打电话给他。

“我回X县上班了”

“那怎么办?”

“那你请假过来一趟吧,坐客车过来晚上就能回去,我实在走不开”

“把钥匙给你,你自己过去拿”

“我有一个文件落在我朋友那了,呆会儿让他给你送过去,你帮我一起拿过来”

吕白所任职的县城的下属某乡是一个煤矿产区,在市里略有名气,常务副县长负责煤矿这项。几天前,矿井瓦斯爆炸,保守估计死亡人数三十人以上,副县长受连累被调查,吕白正好跟进这块儿。

上周回市里,他找顾凤至要了一些资料,整理好之后却忘在了他那里,正想抽出些时候返回市里一趟,却接到了色靓这个电话。

色靓拿到顾凤至助理送过来的资料,坐上最近一趟去X县的客车,晃悠了两个半小时才找到吕白。

吕白把家里钥匙给她,接过资料郑重的向她道谢,“小色同学,你真是一个有爱心的好同志,我正准备回市里取呢,你就给我打电话了”。

色靓手指颤抖抖的指着他的鼻尖,“你,你这个腹黑,你故意让我跑腿儿”。

“别这样,要不在这儿吃完饭明天再走吧,半个小时后是最后一趟回D市的客车”。

色靓拿过钥匙撒腿就跑,要知道刚才从客车站打车过来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呢,这该死的吕白。

自此之后,色靓就隔三差五的被吕白骚扰,比如帮他跑跑腿,陪他飙飙车,让他出出气,哄他开开心。他美其名曰:还债。

吕白最喜欢看色靓被自己气到跳脚的样子,一双眼里冒着小火苗,整张脸被燃烧的生气勃勃。

四诫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周末,吕白回市里,如往常一样约了好友顾凤至小聚。

当年吕白、顾凤至、陈盛苇都是政法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吕白专业好、顾凤至人缘好、陈盛苇皮相好。毕业之后,吕白考上公务员入了检察机关,顾凤至到了D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陈盛苇留学英国。

顾凤至天生一副痞相,倒了一杯冰啤酒,“你还像以前那么爱吃辣,你最近好像开心不少”。

吕白戴上塑料手套剥开一只虾,苦笑,“这两件事有联系吗”?

“有,怎么没有。”顾凤至挑起单边眉梢笑起来,“看你最近春心荡漾的”。

吕白把白胖胖的虾仁放嘴里,含糊说:“你肯定看错了,改天去眼科看看眼睛吧”。

“反驳我?以前你可不屑做这种事的,况且春心荡漾又不是什么坏事。”顾凤至凑近他,“说实在的,你又不是没经历过,陈盛苇走了那么多年,你到底是怎么解决生理需要的,也不能总用手,对身体不好”。

吕白低头灌了几大口冰啤酒,爽的打了个嗝,丝毫不因为顾凤至的话害羞,“你知道的,我对这方面不热衷,有的时候觉得人还不如手呢”。

“那是你没碰到合适的。”顾凤至说:“陈盛苇不适合你,要不然你怎么对她热不起来”。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我肯定会和她结婚。”吕白突然想起色靓一双细长却英气十足的眼睛,连忙胡乱摇摇头,“虽然我们现在分手了,但我会和她结婚的,既然这样,还是不要耽误别人的好”。

“你真的碰到合适的人了?”顾凤至问。

“不知道算不算,我碰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女孩子,不过跟我没关系。”吕白回答。

提到陈盛苇,顾凤至足足可以写出她和吕白的一大本心酸感情史。那时候还是高中,陈盛苇成绩优异,由县城学校出人脉保送到D市重点高中当插班生,吕白、陈盛苇、顾凤至成了同班同学。

顾凤至不太待见陈盛苇,那样的青涩年龄却总把胸脯挺的高高,好胜、要强,明明低入尘埃却时时摆出一副俯视众生的姿态,可他不得不承认,陈盛苇真的很优秀,年级第一,清大后备军。

高考前三个月,陈盛苇当着全班同学还有一位年青的英语老师面,当众向吕白表白:吕白,我要做你女朋友。

陈盛苇并不是吕白喜欢的类型,所以在那之前也并没有格外留意过她,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杀的措手不及,没拒绝也没接受,因为他没法消化的了。

填报自愿时,吕白无意中听说陈盛苇放弃了保送清大的名额,而是改考政法大学。吕白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一沉,他的第一志愿正是政法大学,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对这个消息他不能全信,但如果真是这样怎么办呢?怎么办,那就处呗。

最后吕白、陈盛苇、顾凤至三个人同时考进了政法大学,吕白也顺理成章的成了陈盛苇的男朋友。他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记不清了,好像就是父亲因公殉职后给他安慰开始,又好像是从母亲再嫁后给他温暖开始。总之,她陪着他走过了人生最痛苦的阶段。

再后来的故事就俗套了,毕业后吕白参加公务员考试,陈盛苇顶着烈日等在外面。那天吕白觉得发挥的不太好,心情很烦燥,不知怎么的就与她吵了几句。陈盛苇上前拉他,他用力的一甩,正正撞上了背后窜出来的一辆重型机车。陈盛苇在那场事故中失去了半条腿,吕白在那事故中成了侩子手。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吕白向家人说明会尽快与陈盛苇结婚,工作的事情推后。母亲很反对,说不光因为陈盛苇的腿,她就是好好的,她家那样的门槛也太低,那女人从小粗养长大,脑子里不会纯洁到哪去。

母亲反对,吕白坚持,到了最后全部集中到了陈盛苇那个中心点上。母子两人在病房里对峙,一个要跟她马上去领证,一个威胁她上到祖孙八辈下到鸡鸭牛羊。后来不知道母亲跟她说了什么,陈盛苇郑重的告诉吕白她要出国。

“吕白,我想出国见见世面,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变成残疾而自悲,过几年我回来,你要是还有这份心的话,那时候我们再谈的结婚事儿,眼前我们先分手吧”。

吕白点头答应,没有多少不舍得只有很多不放心。

顾凤至看吕白又陷进了沉思,踢了踢他桌下的脚,吕白看他,他下巴一扬,“那边有几个小美女正看你呢”。

吕白回头一看,那一大帮人正在那里对着一盆麻辣小龙虾下毒手,颜博正兴奋的冲他挥手打招呼,色靓一边捂她的嘴,一边往她的身后藏,试图躲开他的视线。

吕白一点也不稀奇色靓躲着他,这段时间确实把她折腾的够呛。她越是躲,他越想往前凑,恶趣味十足,色靓苦不堪言。

吕白过去打招呼,“嗨,小色同学,颜美女。”然后给她们介绍了顾凤至后,就大刺刺的坐到色靓身边,“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同学”。

色靓最讨厌被叫这个称呼,抢下他的筷子,“吕白,我不过是饿了想吃点东西,怎么你也来倒我味口啊,饶我一天吧”。

“那不行,我做为债主得有职业道德,我要是不使唤你,你就得过意不去,你过意不去了就是我这债主做的不合格,所以为了你的身心健康,我暂时没打算让你闲下来”。

“你”色靓果然跳脚,但还是试图跟他讲理,“你奴役我这么久了,好得也有点革命感情了吧,你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别跟我谈感情,谈感情伤钱,何况我又没要你还钱”。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不能让我吃顿安稳饭”?

“能到是能,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色靓彻底跳脚,“我这爆脾气,我今天跟你拼了”。

“哎,别怒别怒。”吕白按住她的肩,“就是想跟你们拼个桌,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儿吃饭没意思,这顿我请还不行吗”。

“行行行”几个大色女早就按捺不住了。

“快,服务员,加椅子。”色靓叹气,这帮没节操的家伙,为什么总是看到帅哥就热情的让人发指呢。

修立招呼人入座,许晶莹熟练的抛着媚眼,颜博跟吕白早就混熟了,现下正不动声色的暗示他街对面那家小馄饨很好吃,色靓很喜欢。

吕白笑眯眯的看色靓,“你喜欢吃,我去买给你”。

色靓和颜博挤在一起吃吕白买回来的小馄饨,怎么吃怎么一股捡便宜味儿,为了打击他,色靓毫不犹豫的说出心中所想,吕白抢过她的勺子吃一口,“我怎么觉得是一股凯子味儿”。

色靓没有注意这个细节,接着吃,“一碗锟钝就成凯子了?你太抬举你自己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淡定雷住了,颜博忍不住提醒她,“小色,你矜持点儿,交换口水这种事情,应该回家做”。

色靓脸刷地红了,呸呸朝地上吐了几口口水,“吕白,你一天不整我难受是吧,这店里就我这一个勺子吗”?

“我又不嫌你。”吕白得意的说,“看样子你也不嫌我啊”。

顾凤至非常感兴趣的在旁观看,没想到吕白无赖起来竟然如此有天份,便不由自主的朝他伸出大拇指,“牛”。

色靓非常鄙视自己,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吕白这种人,总是打人一巴掌后立马给颗甜枣,就在刚刚她还在想,吕白这人其实挺会关心人的,怎么就忘了他最善长的就是下套让她钻呢。

颜博拍拍她的肩安慰她,顺便把馄饨推过来,“还是你们两个一起享用比较合适”。

一顿饭吃的色靓堵心堵肺,严辞拒绝了顾凤至提议去K歌的提议,直到回寝室还不能消气。

隔天下午,色靓接到吕白的短信:【下楼。】

色靓想要跟他好好捋一捋,忙穿好衣服跑下去。结果左等右等也没人,再发短信没人回,打电话过去竟然关机,气的她狠狠跺了几下脚又跑回五楼寝室。

吕白坐在车里,看她跑上楼,约摸差不多到五楼了,连忙开机发短信:【赶紧下来,我等你呢。】

顾凤至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目瞪口呆的看着高龄好友的幼稚行为,忍不住提醒幸哉乐祸的他说:“你快二十八了”。

“哦。”吕白盯着楼口,“这姑娘好玩吧,这段时间一直娱乐我来着”。

“这姑娘相当不错,你喜欢上了。”这是个肯定句,吕白听的出来,也不愿意否认,“是挺动心的,不过不是我的”。

色靓看到吕白的车,跑过来拉开车门去扯他的衣领,“你耍我上瘾了是吧,你这个欠扁的,我真想管你爷爷叫声爹”。

“别生气别生气。”吕白就势握住她的双手求饶,“给你送礼物来了,在后备箱里,自己去看”。

色靓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挪过去,打开一看‘哇’地大叫出声,激动的拉住他的胳膊,“吕白,你好厉害,竟然是一整套绝版勋章,你怎么弄到的”。

“喜欢吧”。

“嗯。”色靓重重点头,“太棒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秘密。”吕白说,“虽然是仿品,但很珍贵,一共也没发行几套”。

“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怎么谢你”。

“谢什么,快上楼吧。”吕白揉揉她的头,温和的笑了。

回程路上,顾凤至瞟了几眼美滋滋的吕白,看起来刚才色靓的反应的确娱乐了他,“吕白你太不厚道了”。

“说说”。

“你对人家女孩不厚道,不想跟人家发展还勾引人家,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很容易被你收服;还有你对兄弟我也不厚道,竟然骗了我的心头好拿去追女人,那女孩说的对,人的确不能无耻到你这种地步”。

吕白笑,“小气鬼。”拒绝与他谈论前一个不厚道。

其实吕白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怎么就会那么幼稚无聊的去招惹一个刚成年的少女。直到有一天顾凤至痞痞的调侃他:这是二次发春了,一见钟情、如火如荼、天雷勾动地火什么的。吕白无视他神经病发作的病状,先不说他对色靓没这么深入,就算真有,轰轰烈烈也比不上细水长流。

再后来顾凤至告诉他,陈盛苇在英国打赢了一个大案子出了名,基本上回来的可能性不大,并且让吕白赶快加紧步伐追那个小警花,就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从那之后,吕白开始疏远色靓,他不能让其它人胜过陈盛苇在他心里的地位,对此他很坚定。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时,会不由自主的低喃那个名字,色靓,色靓,女孩叫这个名字真好听。

吕白的手一紧一松,色靓就觉得越看越顺眼的时候,可突然间却没了他的消息,要说心里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但也就只是失落而已,让色靓动心很容易,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吕白摔了一个花瓶后,色靓狼狈的逃出他家。她不知道她说的全是实话,他还有什么资格发火,但她很庆幸吕白那天没有去民政局。

下班后,色靓去了一趟医院,之前跟父亲打过招呼要去他那里借几本专业书给许晶莹。临走之前,父亲问她还跟吕白处着么。色靓点点头,父亲就重重叹了口气,只让她有空多回家看看母亲。

色靓与吕白的恋情遭到了色家所有人的反对,色靓的妈妈甚至有一段时间要把她禁足在家里不让出门,后来还是爸爸心疼色靓不忍心她消极,最先放手不管,却不是祝福而是妥协。

色靓捧着一大抱书打车回警校找许晶莹,许晶莹正躺在被窝里啃包子。

“老许,学校撵你了吗?要不我在外面给你留意一下房子。”色靓也吃了几口包子,觉得没什么味道,就放下了,又吃了几口饭菜。

“不用,学校说这算是给我的特殊照顾,毕竟法医这系就我一个女生。”许晶莹说:“对了,修立下个月结婚,通知你了吗”?

“通知了,也该结了,她比我大三岁,比你还大两岁呢,再不结婚就成老妖婆了。”色靓搅了搅许晶莹从食堂打来的饭菜,突然想起了一个笑话:说一位同学在食堂打了两个菜,吃第一个菜时他震撼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难吃的菜么,吃第二个菜时他哭了,还真有。

“小色,你能告诉我,那天你和马良去手饰店到底是干什么吗?”许晶莹问,“我想听真话,是不是给我”。

色靓表情沉了沉闭上双眼,半晌才开口:“陪他给他妈妈买戒指,我不都跟你说了么”。

许晶莹没有再开口,目光紧紧盯住色靓,“小色,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马良,他是孤儿,他没有妈妈”。

色靓抬头无言的看着许晶莹,这些年她同颜博掩埋了一个秘密,颜博甚至为此逃到外市去实习,面对许晶莹的逼问色靓的心很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许晶莹快乐起来,她对此毫无办法。而许晶莹此时好像也累了,不愿再开口多说什么,只把整个人藏进被子里。

“老许,你当是朋友就别再问了,怨我也好,就当我不仗义吧。”色靓说完走了,只下许晶莹在被子底下的喃喃低语:“我怎么会不当你是朋友呢”。

许晶莹跟马良的暧昧战打的火热,许晶莹这女人的大脑构造很奇特,总喜欢在跟人约会时身边带个电灯炮,不是色靓就是颜博,更多时候是全带,色靓和颜博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蹭吃蹭喝而已。

后来修立摇着头说:“许晶莹啊太精了,满脑子算计,这样做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色靓和颜博都是又单纯又实在又仗义的好孩子,许晶莹让她们知道自己跟马良的关系,让她们明白好友的男人是抢不得的;第二嘛就俗了,绿叶衬红花,让马良清楚清楚,所有没发育完的瘦竹竿都比不过她这个波霸雏形,至于为什么两人都带,很简单,物以稀为贵”。

马良闷骚,迟迟不表白,许晶莹等的很心焦,对这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心惶惶然,平时跟马良说话玩笑间也渐渐冷下来。不过颜博猜想说,这怕又是她的另一计。

直到有一天,同寝一个女生告诉色靓马良在楼下等她,许晶莹听完就乐了,“去吧去吧,小色,他肯定是要给我买礼物让你当参谋的,下个月我生日”。

“哦,这样啊,那我得去,好好讹他一把。”色靓说着穿好衣服下楼,顺便拉上颜博。临走前许晶莹还在后面大声喊:“别讹的太过分哦”。

马良找色靓的原因跟许晶莹估计的一模一样,“哎,我是男人,拖了这么久够怂的了,这次无论如何也得在她生日会上给她一个惊喜,我表白连带求婚,怎么样”?

“哇”两只小耗子托腮大叫,“好浪漫哦”。

马良被逗笑了,“好俗哦,换个词”。

“那个,马神笔。”因为有个‘神笔马良’的民间小故事,所以色靓和颜博就给马良起了这么个外号。

“你这求婚是什么意思,是实质上的还是形式上的,形式上的不太可能,你俩还没到法定婚龄啊。”颜博一下就想到最实际的问题。

“嘿嘿。”马良挠头笑,“被你看出来了,我就是想先上车后买票,先把她订下,一毕业就结婚”。

“哎,真是英雄不问出路,流氓不看岁数呀,马良,你终于长成了。”颜博表扬他。

“差得远,实际操作还得请颜前辈多多指教。”颜博手里的两根手指饼立刻塞进马良鼻孔去。

色靓听他们俩的话一头黑线,这也太不纯洁了。

马良挑的礼物很落伍,色靓觉得他这礼物一拿出手,说不准许晶莹立刻就会甩了他。那黄澄澄的金戒指,又厚实又老土。

“这个怎么样?”马良兴奋的拿着戒指看,“这个份量大,足够代表我的心意。”色靓无语抚额,心想这人够实诚的,金戒指虽然比施洛华实在,可这好意思拿出手么?

最后还是选了金戒指,色靓和颜博发表了鄙视意见,马良却笑嘻嘻的说:“我和莹莹都是小地方出身,没你们那些大城市娇娇女的矫情劲儿,等过些年哥们儿有钱了,给媳妇儿买大钻的”。

买完戒指,马良又请两人吃牛肉面,面一上来,色靓动作迅速的把马良碗里的牛肉块夹过来。快吃完时,马良突然一拍大腿,糟了保修卡忘拿了。

“你们俩个先吃着,我快去快回。”马良说。

“一起去,一起去。”颜博拉住他,“那边有一家冷饮店,里面的冰淇淋很好吃,我想吃”。

于是一行三人往回走,马良打头、色靓中间、颜博垫后。进手饰店时,迎面出来四个人撞了马良一下连声说对不起,色靓瞟了他们一眼,很年青,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四个半大小子来金店买手饰。色靓倒也没太往心里去也跟着马良往里走。刚进门,就听见垫后的颜博说了一句,“哎,等一等,项链掉了”。

色靓与颜博离的近,听她说这话觉得很不对劲儿,马上转身看颜博,这时马良毫无察觉后面发生的事,已经快走到柜台前了。谁知那几个人听了颜博的话掉头就跑,许是颜博也早就察觉不简单,飞快的拉住离她最近的一人,那人甩了几下颜博也没甩开,忽然一个手刀劈向她的后颈,颜博立刻软绵绵的倒下。

这时,店里的人才破嗓嚎叫:“抢劫啊”。

马良回身飞快的冲出去,色靓上前抱起颜博,颜博已经昏迷。色靓交待店里人员照顾颜博,叫救护车以及报警后,马上也追了出去。

色靓速度快体力也好,常年保持三千米纪录,可毕竟在手饰店里耽误了一会儿,离马良的还是有些距离的,只能保证不跟丢,她一边跑一边对路人喊:“报警,快报警”。

这时,那四个犯罪嫌疑人跑在最后面的那个终于被马良扑倒,其余三个马上来解救,挣扯之间,满包的金银手饰散落一地,那四个人被激怒,竟不顾危险的与马良缠斗起来。

他们是怎样搏斗的色靓没看清,她只记得,那四个人按压住马良,手臂不断抬起落下,然后暗红色的鲜血慢慢溢开。

色靓无助绝望的拼命奔跑,驻足的群众越来越多,那三个人看形势不妙立刻逃走,只一个人还被马良紧紧拽住手臂,那人挥起刀狠狠扎向马良的手,就在一个踉呛窜出去时,被赶到的色靓飞身扑倒,那人吃力的挣扎回手就是一挥

警察赶到时,犯罪嫌疑人已经被色靓打的满脸是血,那罪恶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双眼,她的手臂被划伤。

马良被抬上救护车之前,只对色靓说了一句话:别告诉她真相。

她懂,马良不想让许晶莹知道他是为了给她买礼物才遇险的;她懂,他想让许晶莹没有心理负担的好好活下去。

最后其它三名犯罪嫌疑人被同伙供出落网,马良身中二十一刀不治身亡,色靓作为此次事件的重大功臣立了大功,当然颜博也有功,却远没有色靓的功劳大,马良也立了功可他却丢了命。

后来色靓在住院期间颜博来看她,她告诉颜博马良的遗愿,最后两人商量,无论许晶莹怎么误会也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那枚被色靓捡回的金戒指长久的留在了颜博身边。

再后来许晶莹休学半年,色靓出院时她已不在学校了,半年后许晶莹回归,却不再是从前的许晶莹。

五诫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吕白再次见到色靓时,她正蹲路边捅蚂蚁洞,一只手臂左一圈右一圈的缠着白纱布吊在脖子上,那是吕白故意疏远她的第二个月。

吕白看了她半天,最后走过来蹲到她身边,温柔的说:“怎么了,跟人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