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院子里,就在这内室外。

郢王不由分说地撩起了她的衣衫,将手伸了进去,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的背脊,唐妩抖了两下,忍不住蜷缩到了他怀里。

郢王有些失控地低头咬住了她的唇,喉咙微微颤抖。

随即唐妩就听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一声比一声大的粗喘,可狂跳不止地心跳声。

接着,他猛地上前了一步,撞开了内室的大门。

他将唐妩扔在床榻上,力度略重,让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唐妩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就是他第一次要了自己的时候也没有。

她眼看着他的手越来越抖,就连额角的青筋也跟着微微凸起,脸色隐忍又暴戾,仿佛要将活活她生吞了一般。

他环着她不着寸缕的身子,单手抬起了她一条腿,架到了他的肩上。

唐妩紧紧闭上了眼睛,这样姿势她实在羞于直视。

她不停地在他的动作下盛开,闭合,她下意识去咬下唇,谁知他又作恶一般地摁住了她的下唇,命令她不准咬。

唐妩生了一身的嫩肉,平时里郢王就是下手也都是循序渐进的,从未像今日这般……用力。

她没了办法,但也不能由着他随便折腾,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她只好双手攀上了他的背脊,用力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唐妩将那被他嘬的红彤彤的小嘴放于他的耳畔,故意地随着他的动作,唤的一声比一声缠绵。

郢王整个人僵住,顷刻就放缓了速度。

……

事后唐妩蜷缩在角落里,每呼吸一下,她背后的蝴蝶骨就跟着张开一下。

郢王看着她,感觉心里好似爬上了成千上万只的蚁虫,这般滋味,他从未有过。

他特别想转过她的身子,问上一句,妩儿,上辈子你深陷泥潭的时候,我不在,救你的那个人,是他吗?

而你呢,你究竟是给他倒了一杯酒,还是点了一盏灯?

可他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冷吗?”郢完的嗓音还留有刚刚嘶吼过的沙哑,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头,轻轻摩挲,企图能和她搭句话。

唐妩背对着他,也不言语,就只是摇了摇头。

他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过了好半天,他才将一个枕头塞到了她的腰下。

这动作有点大,唐妩也不能当作感受不到。

“殿下这是做什么?”她的睫毛根部还挂着莹莹的泪珠,惹的他这心就像被醋浸泡过了一般,止不住地发酸。

他既是酸楚旁人得到过她,又是心疼她这幅被自己欺负还不能反抗的样子。

他张张嘴又合上,过了好半天,才缓缓道:“我听杨嬷嬷说,这样受孕能快些。”

唐妩没应声,觉得他这话锋转的实在是突兀了些。

男人的手掌,从背后穿过她的腋下,最后停在了一片柔软前。

他又柔柔地吮吸起了她的耳垂,“是不是我刚刚力气用大了,弄疼你了?”

唐妩觉得这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般,她曾经还天真地以为他骨子就是翩翩公子,儒雅有礼,没想到,脱下了一身华服,也能露出禽兽的模样来。

还不是自己舒坦了,才想着来糊弄她。

他有些男女之事的其他要求,她又不会宁死不从,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世家贵女。

他非要那些野味的情趣,直说便是。

但总不该黑着一张脸,硬来。

她在他怀里努力地挣扎了两下,却不料他抱的更紧了,“妩儿,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理智也会覆灭的。”

他察觉到她身上的力气有些松动,便轻轻柔柔地掰过了她的身子。

刚刚外头还是白日,到了这会儿,天已经彻底暗了。

他们在这幽暗的内室里,四目相对,

她低眉顺目地侧卧在他身边,他情不自禁地卷起了她有些泛湿地一缕长发。他吻着她的锁骨,颈部,一处处往下,反反复复了好久,其中的讨好意味不言而喻。

唐妩可不想和他再厮磨一次,她拢紧了双腿,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呢喃了一句好了。

语气娇软可欺,实在让他忍不住又亲了两口……

直到夜深人静,连唐妩都要阖上眼皮的时候,他突然道:“妩儿,给我做妾,是不是委屈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萧胤:所以,让我出来,是做什么?嗯?

第35章 程妧

直到夜深人静,就连外头的脚步声都彻底消失后,郢王突然道:“妩儿,给我做妾,是不是委屈了你。”

话音一落,唐妩的困意立即就被吓跑了。

“殿下何出此言?”唐妩看着他,总觉得今日他的所作所为都十分古怪,不论是现在,还是刚刚那个吃人的样子,都不像平日里的他。

“等过了这个年节,正式立你为侧妃如何?”郢王道。

唐妩听到这话,还以为他在梦呓,便将手举到了他眼前,上下晃了晃。

郢王侧头看了看她眼角带笑的样子,有些怔住,“怎么了?”

她对上了他眼睛,柔声细语道:“妾身本就是卑贱之躯,从未妄想过王府侧妃的位置,能当殿下的妾室,都已是老天爷眷顾,还有何不知足?……况且妩儿的出身,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又怎能入皇家玉碟给殿下丢脸?”

从她入府的那日直到现在,已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除了能从衣食住行,还有床第之事上了解一些他的喜好,其余的,她仍是一无所知。

他位高权重,她又哪里敢去猜他的心思。

她没有母家,更没有身份地位,甚至连个良家妾都算不上。她若是任由自己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变得贪婪成性,他还会对自己好吗?

随着她说完最后一个字,郢王的嘴角便彻底僵住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他本以为听了会顺耳的话,现在听了就跟针扎一样。

唐妩看着他目光沉沉,生怕他会误以为自己在欲迎还拒,便又连忙朝他的下颔上亲了一口,“如今的日子,妩儿心满意足。”

她说话的眼神,像一池湖水,澄澈透明,不含任何杂质。

也许这世上大多人听了她刚刚那番话,都会觉得她这张皮囊下,藏着无比虚伪,无比贪婪的灵魂。但其实,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

唐妩觉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经历的多了,就会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什么是踏踏实实摆在眼前的。

于她而言,当个得宠的妾室,活得衣食无忧就已是极好,而那本不该她奢望的侧妃之位,不给她招来祸患,她就阿弥陀佛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莫名气地心口疼,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的小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语气生硬道:“那般妄自菲薄的话,我再不许你说出口。”

唐妩微怔,她还未回过神,他便听他又道:“从今往后,再也不许。”

——

到了年节,府里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洒扫门闾,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这是安茹儿回府以来,存在感最高的一次。不但三天两头地往岁安堂跑,更是亲手给郢王缝制了一身大红色的官袍。

安茹儿甚至为讨他喜欢,还给喜桐院也加了份例。分到唐妩那儿的东西,和分到楚嫣那儿的是一模一样的。

她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除夕之夜宫中的家宴。

陛下今日在宫内设了家宴,京城的一些受邀的权贵今日都会携女眷到齐,程国公府相当于她的母家,郢王府相当于她的夫家,若是今晚失了体面,她就再也抬起不起头了。

所以近来这阵子,她退而求其次,也不折腾唐妩了,反而是对她和颜悦色起来,就说前阵子她母亲送来的蜀锦,她都大大方方地分了唐妩一半。

也是这个事,让安茹儿心里有了希望。因为送完蜀锦的第二日,她就发现殿下瞧她的脸色好上了那么一些。

此刻安茹儿眼角带笑,梳妆就用了一个半时辰。因为今日是她和殿下一同进宫的赴宴的日子,除了她这个做王妃的,其余的人自然是没有资格参加。

她一边夹着耳珰,一边想:殿下就是再喜欢那个小贱人,也就是在府里喜欢,等出了这个院子,那小贱人还不是连同她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等上了马车,安茹儿便有些坐立不安,按说她今日本该挑个最为宽敞气派的马车,但她想着今日的机会实在来之不易,就只挑了个中规中矩的,也好离他近一些。

郢王是何等睿智,她害怕这些小心思被他一眼看破,所以这一路上,她都默不作声地坐在他身侧。

马车内空间不大,还没有灯,安茹儿便借着这昏暗的光线,用余光去看他的侧脸,越看,这一颗心就忍不住跳地越快。

他剑眉星目,鼻如悬胆,衣冠楚楚,风度翩然。

目光由上渐渐往下,安茹儿忍不住瞧了一眼他双腿之间,也许是坐姿的缘故,竟意外地,让他衣衫的某处高高隆起,像极了……

下一刻,她便别过了脸,她生怕这幅脸红心跳的样子,让他瞧见。

安茹儿握紧拳头,为她那有些泛湿的一处感到羞耻,她可是程国公府娇宠出来的姑娘,殿下为何要她还不到二十岁,就要开始守活寡呢……

也不知怎的,她的脑子里忽然就涌现了那小贱人的细腰,和他贴合在一起的画面。

她是否会像母亲塞给她的那本画册一般,坐在他身上轻轻摇晃,腰似要折了一般……

想着想着,她便发现自己的指尖都在抖,她还有余生的数十年要过,不是她善妒,是她实在容不下那个妾室。

若没有她,殿下怎么也不至于看都不看她一眼……

须臾之后,马蹄声骤停,车夫掀开了帘子,恭敬道:“启禀殿下王妃,已经到了。”

安茹儿收回目光,大喘了一口气,若无其事的跟在他后面。

刚进宫,徐公公就躬着身子来请郢王移步,说陛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而安茹儿作为郢王妃,则是被另外两个小太监引到了乾云宫。

安茹儿刚到乾云宫,就瞧见了温宁郡主。

温宁郡主是长公主府上唯一的女儿,向来和她不对付。京城里到处都是趋炎附势之人,如今她在郢王府不得宠,当年那些同她好的手帕交,早就倒戈在了温宁郡主那头。

“哟,这不是安家姐姐吗?”这才刚对视,就见温宁郡主故意出言讽刺,她这样说,无非提醒她,她不姓程,而是姓安。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姐姐早就是郢王妃了,郢王妃安。”说完,温宁又加了一句。

“温宁郡主安。”要是她受宠,她定然不会咽下这口气,更不会让郢王妃这个身份遭受她的讥讽。但奈何郢王于她,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她若是在这样的日子平白惹了麻烦,恐怕是一个向着她的人都没有了。

京城里的贵女们分派很明显,像温宁郡主这般有皇家血脉的,和世家的贵女自成一派。

而另一派,则是那些朝中新贵的女儿们,她们在京城根基不深,但因深受陛下喜爱,这样的宴会也自然能来,三三俩俩地,也都和身份相同的在一起玩。

唯独像安茹儿,是个特例。

她既无法真正地融入到世家大族的圈子里,也不愿委身和那些出身寒门的女子打交道。

所以以往这种时候,她都只依偎在程国公夫人身边。

但她现在嫁了人,有和程家的关系有些僵,便也不能似当初那般了。

眼下正是尴尬的时候,安茹儿一眼便瞧见了程煜。

“温宁郡主,我还有事要找煜哥商量,先失陪了。”说完,她就转过身子朝程煜走了过去。

她还未走远,就听温宁郡主对着一旁的小姐妹道:“真有趣,她这般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煜哥哥是亲姐弟呢!那程家妹妹的身子怎么还不好,改日我便去给程家妹妹再去送两根人参去!她再不康复,岂不是让一只野鸡坏了程家姑娘的名声!”

安茹儿当作没听到一般地往前走,那温宁郡主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她那般嚣张任性,八成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煜哥儿,姨母呢,怎么没在这?”

程煜一见到安茹儿,就忍不住撇眉,说句心里话,自从她这个表姐拿着祖父的玉牌逼着殿下和她成婚以后,他便越发的不愿同她说话。

甚至,还有些讨厌她。

程安她打小身子就不好,甚至耳朵都听不得杂音。他们程家本还觉得那廖神医有些私心,想利用程安得些好处,可日久见人心,这些年若是没有廖大夫,程安应该早就没了。

记得有一年冬季,廖大夫那头又派人传信说程安病倒了,可恰好那时安茹儿拽着母亲去逛了庙会,来不及通知,程煜便只身前去了。

他到的时候,程安躺在床上,面上不带一丝血色。

她低声唤他:“哥哥,母亲呢?”

以前他并不会把这样的事怪到安茹儿头上,当时他觉着,这也都不怪她,只不过是偶然罢了。

但自从出了那个事,他对她的看法也就变了。

程煜忽然觉得他这位表姐,对程家每个人的好,都不是看上去那般单纯的,好像都夹杂个各式各样的目的。

“母亲去了皇后那,不劳王妃惦记。”

“煜哥儿,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们就不能向从前那般吗?”

“王妃说笑了,我只有程妧和程安两个妹妹。”

说罢,就见安茹儿身型一晃,红了眼眶。

那个程妧死了那么多年,程安又是个病秧子回不来,可程家偏偏每个人都不曾忘记她们!但她呢,她在程家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因为血缘远了些,所以无论如何都没有用吗?

第36章 妩儿等你

不一会儿,嘉宣帝便走了进来,郢王在他身侧,此时屋内众人一同朝皇帝行礼——吾皇万万岁。

嘉宣帝抬手示意众卿免礼,随后又赐了茶水。

宫女和太监们从前往后递着山珍佳肴,簋簠酒觚,一切准备就绪后,鼓乐声响起。

通常出席这种晚宴,那些夫人们除了需要相互笼络关系,还有一个重中之重的,就是替自己未出阁的女儿,谋个好人家。

郢王妃不得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毕竟她回府这么久了,肚子却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若是这时候能将家里的女儿送进郢王府,且率先生下一子,其尊贵,也是可想而知。

今日来的,可都是京城里世家大族的贵女,除了那些一门心思等选秀想进宫的,剩下很多人都盯紧了郢王府侧妃的位置……

可这些人赤裸裸的目光对于安茹儿来讲,就与羞辱她无甚区别。

她没想到,在王府的时候,她要看着喜桐院的那个狐媚子霸占殿下,等到了外头,居然还是有这么多人当她死了!

就在此时,英国公家的世子突然起身献礼,他请了六十八位江南来的美人,献上了一曲塞上舞。那些美人不止脸美,就连身段也是极好,旁人家的主君眼睛都看直了,只有那郢王殿下脸不红心不跳地靠在椅背上赏舞。

见此,刚刚那些交头接耳的夫人们就更是连连点头,惹的一旁低头吃饭女儿家也都红了脸。她们的表情无一不在说,看看,这样身份尊贵还品行端正的男人,全京城哪里找去?

瞧着她们的样子,安茹儿连连冷笑,她不禁在心里感叹,谁能想到,这矜贵的郢王殿下,会夜夜流连忘返于一个青楼女子的床榻!

安茹儿再也沉不住气,便动手夹了一块酥豆腐给郢王。

她能做这样的举动倒也不稀奇,毕竟程国公夫人就在斜对面坐着,安茹儿想,郢王总不会当众人的面,掀了碗。

可她没想到的是,郢王虽然没有掀碗,但那盛着酥豆腐的碗,他却是从头到尾再没有碰过一下……

等晚宴结束时,郢王便迅速离开了,他甚至都没和安茹儿乘坐同一辆马车。那急切的步伐,就连曹总管都猜出来了。

八成是小夫人孤零零的一个人过除夕,殿下心疼了。

——

郢王走进喜桐院的时候,唐妩正在沐浴。

浴桶中冒着浓浓的白烟,烟雾弥漫中,一个美人销魂的背影映入眼帘,她的肩若刀削,稍一侧头,乌发倾斜,那雪白的肌肤便立刻能晃了人的眼。

他倚在门框上暗暗勾起唇角,他觉得这出世的妖精就是这点要命,他分明是心无杂念的进了她的院子,想和她说说话,可这一眨眼的功夫,油被她弄的欲念横生。

这时,唐妩舒服地靠在木桶的边缘闭了眼睛,郢王则是趁机给落英和双儿使了一个眼神。

她们面面相觑,朝郢王点了下头,随即便悄然无息地退了下去。

郢王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先是拿起皂角慢慢地涂抹在她的背上,后又拿起水舀淋在她身上。

说来,这还是他头次伺候人沐浴。

“双儿,用点力。”唐妩闭着眼睛道。

她下了命令,他自然得执行,他有些笨拙地替她按着背,一下一下,力道很是不均,直到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才突然停下手。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在她背后低声道。

“自然是在殿下进门的那一刻。”

郢王瞧着她的后脑勺微微挑眉,“可你那时候不是还闭着眼吗?”

唐妩微微转过头,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千娇百媚道:“殿下身上有香气,妩儿不必睁眼,就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了。”说着,她便朝他皱了皱鼻尖。

郢王笑着凑到她耳边:“哦?比你还香吗?”

“那是自然。”她一脸真挚。

鬼迷心窍的时候不就是这般吗,明明知道她就是在睁眼胡说八道,他却还是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逗笑了她。

她以为下一秒他会一本正经地呵斥自己胡闹,却没成想,他竟然一边把玩自己的手指,一边道:“今夜我已禀了陛下,择日便封你为侧妃。”

他刚说完,唐妩整个人就彻彻底底地僵住了。

郢王亲了亲她的指尖,瞧着她呆傻住的样子,更是让他有些想笑。

这下子,唐妩也顾不得身上还有没有衣物了,她整个人都转了过来,直视着他道:“殿下……这于理不合。”

“怎么于理不合?”郢王反问道。

不得不说,唐妩真真是被他吓了一跳,一跃成了王府侧妃,这实在让她匪夷所思。

但其实也不难理解,郢王自幼便是皇长子,上辈子又当了一世的皇帝,对他来讲,他根本并不重视女子的出身。说直白点,再尊贵,能尊贵过皇家吗?所以,他若是想给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位份,是无需再三去衡量的。

而且,他声来就是这么霸道的一个人,一旦他决定的事,谁又能改变呢?

他瞧见她的腰线已越过水面,整个人泛着一层分外妖娆的水光,他想也不想,便伸手将她提溜起来,打横抱起,像内室的方向走去。

她皮肤滑,连水珠都粘不住,就这几步路,地上竟已像被雨水吹打过一般。

唐妩双手攀上他的后颈,蜷缩在他怀里,她情不自禁地咬起下唇,这是她惶恐不安时的惯性动作。

她微微出神。

初见他时,她便奉他为她的救世主。那时的他于她而言,既像是大地久旱等来的春雨,又像是南方出其不意的一场大雪,不但珍贵,而且兴许一辈子只有一次。

所以她罔顾廉耻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勾引了他。

自入府以来,她十分清楚自己的位置。

郢王府可以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四个庶妾。唐妩还曾在心底里暗暗还为他规划过,王妃是为他生育嫡子,管理中馈的那个,楚侧妃则是为他调理身子,诞下庶子的那个,而素姨娘,就应该就是知情知趣,吟诗作赋的那个。

这么一想,唐妩当即就给自己定了位。

她觉得狐媚子还挺适合她的,她就选了这个。

可她万万没想到,就这不足一年的时间,她不但被他默许可以为他生儿育女,还被他嘴巴一张一合就封了侧妃……

郢王抱着她,淡淡的问,“不高兴吗?”

唐妩刚要回答,就听外面的曹总管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于统领求见。

她知道,没有要紧的事,于统领绝不会在除夕之夜来打扰郢王。唐妩赶紧下地披了件衣裳,推搡着郢王赶紧出去。

就在郢王将手已经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唐妩忽然对着他的背影,娇声喊道:“妩儿等你。”

他脚下一顿,回头冲她笑了一下。

说好。

郢王走后,唐妩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糯声道:“你要不要争气点呀……”

——

“殿下,太师府着火了!听闻府邸被人恶意洒了油,火势抑制不住,已经蔓延开来,沈老太师及其府上的女眷几乎没人逃出来!今夜又是除夕,有许多官兵都在旬假期间,人手不够,怕是要殿下亲自跑一趟。”于桢快速道。

郢王眉头皱起,他并不记得,今年的除夕夜会有一场大火。

但沈老太师,乃是他的恩师,当下也顾不得其他,郢王便将手下能用的人都调了过去。

郢王和于桢前脚刚走,不到一刻的功夫,就有一群穿着素衣的人提着刀翻进了王府。

现在已快到丑时,月黑风高,正是疏于防范的时候。

打头的人叫张茂,表面上在永扬街卖煎饼,实则时渝国的密探。近来郢王扫荡出了不少的燕国细作,已经逼的他们连老巢都没了。

“茂哥,咱们这么干,陛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降罪于咱们。”

张茂气势汹汹道:“这郢王撅了我们的地盘,把阿媛都掠走了,身份已经暴露,咱们今夜就得回大渝,我好不容易才引了大师府的那把火,难道还有回头路吗?今夜若是不带个有用的人回去,陛下才会降罪!”

阿媛是张茂的发妻,表面是千金阁的歌姬,但也是大渝的探子。

前阵子千金阁被人发现了密室,郢王就下令将所有人带走了,那时张茂他们恰好在出别的任务,这才逃过一劫。

被抓住的探子,要么自己死,要么被折磨致死,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张茂不能想,只要一想,他整个眼珠子都冒火……

张茂打了一个手势,接着他们就一个箭步冲到了前面。

他们都是大渝精选出来的高手,一人一刀便抹了门卫的脖子。

主母的房间向来好寻,这群人很快就来到了皎月堂门前。张茂硬闯了进去,下一刻就将安茹儿拽了出来。

张茂狠狠一搪,安茹儿直接趔趄倒在地上,

安茹儿惊吓过度,一边喊着来人,一边踢打不停。

可这种自救是丝毫没有用的,张茂嫌她烦,就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彻底给安茹儿扇懵了。

“你们到底是谁!本妃与你们有何怨,有何仇!是谁派你们来的!”安茹儿捂着自己脸道。

张茂咧嘴一笑,“今儿算你倒霉,爷爷我的确和你无冤无仇,可你是这府邸的王妃,那就没法放过你了!”

安茹儿的眼睛骨碌碌的转动,她这才听明白,这些匪徒趁虚而入,并不是为了劫财,而是为了冲殿下下手!

她心想,她不能被带走,若是她被带走了,那郢王妃就要易主了,而且从此以后她的名声,她的尊贵,就再也不复存在。

想到这,她突然对着倒在地上的陆嬷嬷喊道:“嬷嬷,你要护好喜桐院那位,我死了没关系,她不能有事,她要是有事,殿下……殿下会受不住的。”

这时陆嬷嬷也反应过来了,也连忙冲着张茂道:“我们小夫人兴许已经有了身孕,求求你们看在未出世的婴孩的面子上,放过我们小夫人。”

张茂一笑,他觉得这府邸的人倒是着实有趣,还兴许有了身孕,这一看就是谎都没来得及编,就说出了口。

这是明摆着要将那位小夫人塞进他手里吗?

“去,把人给我带来。”张茂眯起眼睛,手提着安茹的衣襟,又对着另一个人道。

“茂哥,时间不够了,一会儿官兵马上就得来,这娘们明显在诓咱们,她是郢王妃,难不成她还能比不上一个妾吗?再耽搁下去,就要出不了城了!”

“我叫你去你就去,阿媛被带走前,曾透给过我消息,郢王确实有个如花似玉的妾室!”

由于张茂坚持要见唐妩,这伙人便也冲进喜桐院,将唐妩也拎了出来。

落英被捅了一刀,双儿和杨嬷嬷也都被打晕了。

唐妩目光所及之处,已经遍地都是血。

今日是除夕,太师府又着了火,王府内的侍卫只有平时的四成不到……唐妩心里隐隐发颤,她隐约觉得,这都是预谋好的……

等唐妩被带到了张茂面前,张茂看了看她的脸,立即大笑了一声,他想不到这白日里毓质翩然的郢王,艳福倒是不浅,他甩手松开了安茹儿,低声道:“嘴给她堵上,带走。”

“茂哥,那王妃不带着吗?”

“咱们一会要出城,两个不好照看。”张茂不但是人精,也是个男人!从唐妩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哪位才是有用的。

就她这张脸,比大渝的第一美人苏祈还要美,这般勾魂摄魄的模样,只要带回去,哪怕是个没用的,送给陛下也是极好的。

这伙人就像一阵狂风,顷刻间刮的郢王府一片狼藉,安茹儿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目光痛苦不已。

直到到所有人走后,她才缓缓地露出了笑容。

唐妩,这些可都是渝国的莽汉,你那张莹莹似玉的小脸,也不知到了他们手里会成什么样子。

今日一别,愿我们此生不必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

郢王:祝大家阖家幸福。

唐妩:祝大家猪年脱单。

萧胤:祝大家财源滚滚。

安茹儿:祝大家早日看到我领盒饭。

ps:有人说郢王对唐妩的深情来的有点快,但其实真的不会~这就是一篇先走肾再走心的文,他俩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要是再没有感情,就太渣了。

而且郢王对唐妩的好都是循序渐进的,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想过休了安茹儿,让唐妩当正妃。

当然额,他以后的肠子,一定是青色的。

第37章 想你

张茂将唐妩用麻绳捆住,又用残布给她堵上了嘴,随后给她套进了一个麻袋子,装进了马车里。

唐妩看不到前面的路,只能感觉道马车不停地在向左摇晃,她本想记着些路,可奈何她天生方向感差,刚拐了没两个弯,她就晕头转向了。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她便听到这伙人和驻守城门的官兵开始了周旋,他们很是老练,故意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京腔,说过年了,要回老家。

今夜是除夕,夜里允许开城门,所以侍卫也没过多怀疑,就让他们简单地打开几个包裹,检查通过就可以放行。

他们一共是九辆马车,唐妩在第六辆上。车上的人全部都是农户的打扮,除了放在明面上的锹,锄,就是一排排的麻袋。

麻袋拆开后也都是一些农产物,例如土豆萝卜这些。

唐妩在马车的角落里蜷缩着,她能感觉到有一把尖锐的物体正抵在她的背上,她不敢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因为她知道,以这帮人的身手,都不用等官兵救下她,她的小命就已经呜呼了。

守城的官兵还算尽责,没有要放过任何一辆马车的意思。就在她以为官兵也要把她拎出去检查的时候,张茂突然开口道:“官爷,我们这么多人还得赶船回苏州呢,您就行行好,别为难我们了,我的老母亲都瘫在榻上快五年了,正眼巴巴的等着我回去呢!这要是错过了明早的那艘大船,我们初十都到不了家。”这段话,张茂还故意用的苏州话。

那官兵抬起头,也不知道怎的了,突然眼眶一红,“你老家也是苏州的?”

“是呀。”张茂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道,模样十分憨厚老实。

这时候,前边的人突然“啊”了一声。

官兵回过头,正好看见一袋子土豆滚到了地上,好几个人都在跟着捡。

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不禁让他目光一滞。

他们一看都是些老实的农户,一年都回不了一趟家,若是再这么查下去,肯定是要耽误了他们的时间。

思考了半响,他挥了挥让人开了大门……

横躺在马车里的唐妩听完官兵的那声“开城门”,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不禁苦笑,这一刻,她倒是懂了为何殿下日日要那么忙了,有这样口技了得的敌国细作,怕是真是要掘地三尺才挖的出。

这一出城门,张茂便开口道:“张衡,去通知前后的弟兄,我们不走水路,走山路。”

“茂哥,水路四天就到了,咱们要是走山路,怕是得十天半月的啊。”

“无论咱们走山路,还是水路,那郢王都会追上来,钟九山崎岖不平,我们还能根据地势与他周旋一番,若走水路,只要被围住了,就是死路一条。他若是色令智昏,兴许还能与我们谈个条件,但……这种事谁又说的准呢,四十八条敌国细作的命,和一个女人,你会怎么选?”

“大义灭亲的确实不在少数,何况是……”张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