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池西西不停说话的时候,他很想亲下去、把她的嘴巴堵上来着,但是不敢。

上次亲完她她就消失了,满天满地找她的感觉他还记着呢,他怕了。

真的是怕了她了。

“别人就算了,池西西,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你有多好,你不也一样招了我就跑?你没打算和我纠缠,干吗不早说清楚?”

池西西答不上来,因为罗馥吗?绝对不是。

“那么一大堆里,你只说对了一句——我的确不该招惹认真的女孩,就该找和我一样的。我遇到过的里,就你和我一样。你比我还坏呢。”

“其实你也不是完全不喜欢我的对吧?至少没那么讨厌我……”

池西西迟迟不说话,傅川又没底了。

人一没底,话就多。

“你是怕真在一起了我像对待以前的那些一样对待你,所以才跑的对吗?”

“不是。”

“那是什么,你说给我听。你撩完我就跑,总得负点责吧?”

“我什么时候撩你了?”池西西瞪向他,强词夺理,“明明一直都是你骚扰我!我躲都没地方躲!我那时候没有立刻说,是想等你觉得没劲了,等你自己走。你比我大那么多,还那么坏,我敢惹你、敢和你说清楚吗,我怕说了你凶我。”

傅川站起来,单脚跳到她身边,低下头朝她笑:“你怎么没撩我,我一看见你就想抱你亲你,现在就特别想,这还不算撩?”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

池西西非常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吸烟,却唯独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他身上的气味。

大概人和动物差不多,会因为某种气味产生冲动。

比如她现在也有想抱着他的冲动,还想咬他一口。

可是不能。

人之所以比动物高等,就是因为能克制住不该起的念头。

“你要不要脸?”池西西提高了声音,妄图打破这满室的暧昧。

她挥掉了傅川放在自己脸侧的手。

“不要。你喜欢我的脸么,你喜欢就给你,我要脸干什么。”

“……”

和无赖没法讲道理。

“其实我和跟你好过的那些女孩没什么不同,既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讨人喜欢的,就是因为我没理你,你才记到现在的。这不是喜欢,是好胜心,是占有欲。你这么大的人了,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傅川生气了。

他想骂池西西傻,想告诉她谁说你不是我见过最漂亮最讨人喜欢的,就是就是就是。

可他没说,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她不会信。

既然她拿他当季泊川当宁御,那么无论他说什么,在她心里都是花言巧语。

她还不到十八岁,脑子里成天都琢磨什么呢,胡说八道起来一套一套的。

停顿了片刻,傅川压下火,冲她勾了勾嘴角:“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怕真在一起后我很快就腻了不要你了,才跑的对吗。”

“不对。”

“那既然你不怕,咱俩就试试呗。”

“……”

“池西西,你跟我试一试,看我会不会腻,会不会在一起了就对你不好了。”

池西西垂下眼睛:“我不想试,我不喜欢你,不想浪费时间。”

傅川半晌没说话,隔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你祸害我,祸害了一半就不管了是不是?我拿你没办法,只能去找你身边的人出气,你那个室友叫什么来着,刚刚对着我流口水的那个。你提前和她打打预防针,看管不管用。”

“傅川!”池西西也生气了。

傅川脸上的笑一下子就不见了:“我跟你开玩笑的话你就当真,认真地说喜欢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当听不见?”

他发火了。

每次傅川认真地发脾气,池西西都觉得害怕。

池西西想,傅川打架打得好,未必是拳脚厉害,而是他身上的这股气势助他不战而胜。

她抖了一下。

“你说话!”

池西西就是不说话。

傅川觉得他和池西西没戏了,该说的都说了,可是没用。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人一绝望,就不瞻前顾后了,他心一横,干脆吻了下去。

池西西被他按在门上,丝毫动弹不得。

这一次傅川没试探,直接撬开了她的嘴巴。

这个吻太急切太激烈,池西西不断往后缩,可背后是门,前面是紧紧圈着她的傅川,前后都没点半分空隙,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自己嵌进门里。

终于结束后,傅川没松手,也没敢看池西西,他和池西西掉转了个位置,自己抵在门上。

他怕她不听他说完就直接走。

可是还能说什么呢,说一百次“对不起”有没有用。

相对静默的五分钟里,傅川体验到了犯人等待判决时的不安。

最后还是池西西先开了口。

“我是害怕。”

她终于说了实话。

傅川所有的不平一下子就消失了,从头到尾,明明他才是弱势的那一方,池西西一说害怕,他却心疼了。

真后悔,他以前都干了什么。

现在说什么人家都不信了。

“你怕什么,我又没让你喜欢我,你让我喜欢你就行。”

“池西西,我喜欢你行不行?”

既忐忑又期待——傅川此刻的表情让池西西想起了那只流浪狗,他和那只狗才像呢。

傅川不知道等了多久,才等到池西西再次开口。

“不行。你太凶了。”

听到“不行”,他却没失望,因为池西西笑了。

“对不起,一百次。我以后保证不凶了。”

“可刚刚那么凶怎么算?道歉就算完啦?”

傅川把没伤的那条胳膊伸到她嘴边:“给你咬一口消气。”

池西西有点讶异,他怎么知道她想咬他的。

送到嘴边的,当然不用客气,池西西狠狠地咬了下去。

傅川嘴上叫疼,眼睛却是笑的。

没跑也没哭,这算是成功了一半对吧?

所以眼下再想亲她也得忍着。

先记下来,回头一并收拾。

等把她骗到手了,还得慢慢问,问都是谁跟她胡说的,什么高中大学研究生时的女朋友,那能算女朋友么?

问出来是谁绝不能轻饶。

“我这就送你回学校,明天你一考完我就出院。但是你不能走,得在我那儿照顾我,直到我能跑能跳了。你要是把我扔下就那么跑了,我一定……”

“知道了。”池西西嫌头疼,白了他一眼,拎起包出了门。

……

傅川打了辆车,把池西西送到宿舍楼下。

他单脚跳下车,样子有点滑稽,明明连路都走不了,却如往常一样拽地说:“池西西,万一我一辈子都不腻,你也有点喜欢我了呢。别让我等太久。”

池西西心中潮湿一片,却没说话。

她刚走出两步,傅川又说:“我还真没见过比你更漂亮更讨人喜欢的。”

怕池西西不信,他再次强调:“真的真的真的。”

第28章

除了池西西,另两个室友皆是考英语前两天就开始收拾行李,以备考完第一时间拎上箱子往家赶。

看到归心似箭的室友提早一天打电话给父母点菜, 池西西分外羡慕。

她原本计划在学校住到宿舍封楼, 因为要照顾残疾人, 便也跟着室友们一起提前打包好了行李。

她的东西少,一只二十寸的行李箱都没能装满, 另两只用不上的就借给了老大和老二装要带回家的本地特产。

三个人大包小包地一走出宿舍楼,就看到了等在垃圾桶前的傅川的白色路虎。

开车的是池西西的老板魏波。

傅川打开门,轻快地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他单腿跳到车后, 打开了后备箱,回头笑道:“你们三个, 赶紧把东西放上来。”

他这么一跳一笑,更显年少。

老大老二不约而同地感到错乱——她们实在无法把这么一位明眸皓齿的翩翩“少年”同三十多岁的两个孩子的爹联系在一起。

和室友们一起坐进后座,池西西才发现,傅川的怀里趴着那只流浪狗。

“你其实是来接它的?”

“你怎么知道, 顺便等你们。”

……他要说什么她哪会不知道。

“等你们的时候, 我和魏波带它去附近的宠物医院做了检查、洗了澡, 洗干净了是不是和你更像了?”

坐在副驾驶的傅川回过头,把狗举给后座的三个人看。

老二一脸惊奇:“唉?这么看着还真挺像西西的,怪不得她自己懒得吃饭也到点就下楼喂它。”

“简直一模一样啊!”老大附和道。

“……”池西西面无表情,只当没听到。

没等到池西西皱眉噘嘴,傅川有点失望。

“你们去哪个车站?先找个地方吃了午饭再送你们去。”魏波这话是问老大老二的。

她们一个去汽车站,一个去火车站。

老二买的汽车票时间早,午饭就随便在汽车站旁找了家土菜馆凑合。

土菜馆小,没菜单,看菜点菜。

池西西的老板一去点菜,老大就凑近池西西低声说:“你老板的车是捷豹吧,看不出来,他是土豪呀。”

挤眉弄眼的老大让池西西突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老二白了老大一眼:“他开的是路虎好不好,所以我最不爱带你出来,总给我丢人。”

老大懒得理她,继续对池西西耳语道:“怪不得当时你老板和副主席一起追你,明明副主席更帅,你却先拒绝了他。”

那是因为去店里的女学生,只要是不缺鼻子不缺眼,魏波都追,根本不需要拒绝,三五天追不到他一准换目标。

“……”池西西用余光偷偷瞟了一下傅川,他的脸果然黑了。

偏偏老二又补了一刀:“其实你老板人挺不错的,来接你还带上咱舅舅一起送我们,多周道呀。就是年纪太大了,又是社会闲散人士,他二十四还是二十五来着?太老太复杂了。”

“就是就是,都二十五了还追着你这种未成年人不放,你都说不会喜欢他了他还不死心,肯定没安好心,脸皮太厚了。”

说完这句,老大转向傅川:“舅舅啊,等下我们都走了,你可得帮我们看好西西,不能让她和老男人单独相处,太危险了。”

更老的男人傅川调整好表情,笑着问:“副主席是谁?”

“隔壁学院的院草,他们学院女生少,我们学院女生多,迎新的时候他心怀不轨地跑到我们学院来,说对西西一见钟情,就喜欢她这种清纯的,断断续续地追了半年……后来才知道他在外地居然还有个女朋友。”

“他女朋友听说后,带了两个人跑到学校找西西谈判,切~犯贱的是她男朋友好不好,关西西什么事儿,后来是我代西西去的。”老大是跆拳道黑带。

老二挨个帮大家烫杯子,烫到池西西的时候对她说:“不是渣贱男,就是老男人,你这么漂亮,怎么净招烂桃花。我寒假回来给你带串粉水晶改运,助姻缘,可灵了。”

池西西没敢接话,烂桃花之一却说:“灵的话给我也带一串吧。”

“舅舅,你都当爹了要粉水晶干吗。”

“为了给我未来的儿子找妈。还有,我不是池西西的舅舅。”

“……那你是?”

傅川侧头瞥了眼池西西:“这你得问她。”

装了半天死的池西西轻咳了一声:“我之前是跟你们开玩笑的,他叫傅川,是我外公好朋友家的哥哥。”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傅川满意。

迫于压力,池西西又补充了一句:“哦,也是一朵二十六岁的烂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