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执意招车,只说一句话:

“你要说到做到。”

他只将她的半边身体都死死扣在怀里,咬牙切齿说道:

“徐起霏,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得到!”他顿一顿,声音却又软下来,“原来昨天我才知道,真的很难忍下去,所以才会做和你一样的傻事,你是故意,我怎么可能不是故意,就算你现在摆一家手机超市到我面前来,我也不可能再让你走掉了。”

他倒真敢承认了,她从他怀中挣扎出来,笑得冷然嘲讽:

“你是来开玩笑的吗,周正泽,依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担不起你这句‘故意’,就算是曾经,恐怕你也不会故意吧。”

“那你认为曾经我会怎样?”

“曾经?”她嗤鼻,“曾经只是一个笑话。”

“曾经我是误会你,也有很多事没处理好让你很难受,”他终于有这样一个机会对她说出来,他说得缓慢,仿佛每一个字还都带着当时也未对谁说过的迟疑和彷徨,“我应该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应该好好和你谈,不让你事事都要一个人,可是…我以为你伤害她,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和她的冲突,那是第一次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是办得很好吗,你说推迟婚礼——”

“是,我说推迟婚礼,”他音量陡升,打断她的话,“可是只是推迟而已,那个时候她刚刚失去爱人孩子,我只是不想我们的婚礼刺激到她。”

“你只考虑她,从来没有考虑到我!”她早学着淡漠和忘却,可是他非要撕开那个伤疤,非要逼她记起,非要逼她来吵这迟来的一架,她的声音尖利盖过了他,“周正泽,你喜欢她,跟我说分手就是了,何必拖泥带水地折磨,你把你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那一套拿出来,何必弄得我那么狼狈?”

“你走得那么潇洒,狼狈的那个人是我。”

“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怎么可能狼狈?”

“有情人终成眷属?徐起霏,你才是我承诺过婚姻的那个人。”

“原来你还记得,可是那又如何,婚姻不等于爱情,而你承诺过的婚姻,还是败给了你梦寐以求的爱情。”

“是败给了我自以为是的判断和回避,”他纠正她,眼睛抬起来,眼中的光辉陡然似灼灼燃烧的花火,“徐起霏,我不会承诺没有爱情的婚姻。”

她居然一时词穷,有人在放烟花,寂静那一刻只有一天的烟火绮丽璀璨,在漫天五光十色的烟火下说着爱情,似乎从来是情人们最爱的调调,可是他们都忘记了,烟花美丽却不长久,刹那光华后留下的只是一片清冷夜空。

她眼眸闪动,终于又笑起来:

“两年了,我们居然还在这里讨论爱情和婚姻,真是可笑,你说爱情,什么叫爱情,无论对错好坏总能毫无理由地相信,这应该才叫爱情吧,周正泽,我不知道你一再纠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你觉得亏欠,那就不必要了,我不稀罕;如果你还有其它什么目的,也请你就此打住,我的确不想再和你们折腾了;如果真是你所谓的什么爱情,”她眼梢往他身上一拂,嘴边的笑陡然嘲讽,“你那样的爱情也我不想要,况且,死缠烂打这一招最烦。”

他极少给人这样下不来台,似乎从来只有一个她,当然,他也极少这样厚脸皮地对谁死缠烂打过,也似乎只有一个她。他没想到她会说烦。两年了,有些事他一定要做,有些话也一定要说,他并没有丰富追女人的经验,吃饭看电影那些老一套肯定用不到他们身上来了,于是只剩一招从她那里学来的死缠烂打,她对丁磊用过,对他也用过,他误会她那时候,他们闹到不欢而散,可是她还是厚着脸皮到他办公室蹭吃蹭喝,制造无数的偶然无数的机会,他明明那样气她,甚至可以做到冷静克制漠然面对,但是坦白说来,却也从来没觉得烦过。

自她走后,他好像在碎片般的梦境中和她这样吵过无数次,像最初那时,两个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她装不出人前那副妩媚优雅的样子,牙尖嘴利刻薄狠毒的本性展露无余,他明明生气,可是好多次却笑醒过来,如今终于有这样一刻,她没在他面前做出漠然平静的样子来,依旧牙尖,依旧刻薄,可是这些刻薄直接的话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却仿佛又让他坠入了那些需要酒精麻痹才能入眠的漫漫长夜。

65

徐小姐无心再和他浪费时间,借口工作室临时有事,次日便回了C市,后面接连几个酒会上都有她挽着邵唐出席的身影,几天后她收到周正泽快递来的一部手机,居然连手机卡都装了上去,竟是她两年前就注销、曾经被他存做“不可理喻”的那个号码,东西送到她手上后他打过电话来,她自然没接,后来那边又发来一条短信:

“你急着回去是因为他吗?”

她自然也不会回,只将卡抽出来随手就丢了,手机丢了可惜,便留了下来作为奖励犒劳下属,她本拟奖给那位忽悠周正泽买下天价蓝珀的得力干将小优,谁知一收假竟然收到她一封辞呈,连招呼也没过来打一声就这样辞了职,鉴定行业的专业人才本来稀缺,她忙着寻找合适人选,工作室其它的事又多,一时间分/身不暇,邵唐倒常叫她不要把自己搞得这样累,后来他忙起来几个城市到处飞,自然也管不了她了。

邵氏如今的发展顺风顺水,邵唐因为早年的一些经历已经没有了继续扩张版图的野心,只将重心放在了公益和慈善事业上,鲜少有这样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FLY和邵氏有业务上的联系,偶然一次她随口问起,秘书知道他们关系非同一般,便跟她倒起苦水来:

“还不是A市群光大厦专柜入驻的事,那边简直是疯了,给我们的柜面面积最多不超过二十平米,位置也偏,而且扣点居然要到了35,还说营业款半年结,简直摆明了是和我们邵氏叫板,那边的经理谈不下来,没有办法,董事长才只有亲自过去和群光的人交涉。”

任何专柜入驻商场都要给商场方缴纳扣点,即使是一线商场,珠宝展柜按照自身实力给的扣点也只在25到30之间,从来没有听过35这样的高价,而邵氏所有的专卖店都是统一设计统一装修,面积没少过六十平米,因为是国内珠宝业的龙头老大,从来也都是挑的一等一的位置,至于营业款一项,行规是三月一结,群光要拖半年,无疑会给造成店面上的资金链紧张,明白人一听这些条件也知道的确不对劲了。

邵氏的业绩一向很好,从来都是各大商场争相引入的宠儿,秘书简直纳闷群光大厦为什么会和钱过意不去,徐小姐听他这样一说想起前后种种,不由惊得怔住。

她随后打给邵唐询问缘由,他只叫她安心,他会好好处理,可是她怎能安心,不久后又传出消息,不止群光,好几个原本合作得好好的商场也在突然之间对邵氏重新提出了苛刻条件,她再也按捺不住,立刻飞往A市。

邵唐在酒店见到她只笑她太大惊小怪,她自然知道他大风大浪见过不少,未必没有办法应对,可是事情因她而起,她心里愧疚也不能当做无事,他笑:

“那你过来又能怎么样,周正泽想要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和他装糊涂:

“他想要什么?”

“起霏,你还和我装,过年他都追去你家了吧。”

他鲜少关注八卦消息,她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点期望他不知道的,可是原来他是一直知而不说。其实年前就有所谓的知情人爆料在网络上再起风波了,说当年婚礼戛然而止的真相其实根本是徐小姐甩了周公子,因为周公子的旧情人从中作梗,他和旧爱纠缠不清,徐小姐一怒之下这才远走高飞,更夸张的是后来连江以夏的照片都被人肉出来放到了网上,消息才出来时也并没有引起过多的关注,然而过年时周正泽追去她家,他们在大街上的照片不知被谁偷拍下来传上了微博被疯狂转发,评论说现在是周公子正在懊悔追妻,和之前的新闻这一映照,这才又将这无聊话题炒热起来。

年前年后是绯闻淡季,鲜少有明星会在这个时候出新闻,所以他们那点破事儿才被人说了又说,虽然这小三和正牌女友怎么看也都像打了个颠倒,但是国人对这种事尤其敏感,也不会因为江小姐的清纯外貌留什么情,于是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再一次在网络上沸沸扬扬地体现了出来。

虽然徐小姐这一次终于在网络流言中成了正面人物,然而她早已经过了要靠绯闻才能站住脚跟的时期,只觉得一直这样闹来闹去也烦,索性不听不看静待一切冷却下去,却不想连邵唐都这样问起她来,只淡淡撇一撇嘴澄清:

“他去过我家是没错,可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况且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他笑一声,眼睛看到她身上有几分戏谑:

“他在你身上花这么大的力气,只怕你想没关系也没那么容易了。”

她说:

“我会想办法。”

他只微笑不语,眼中似有精光闪过,他从来温文尔雅绅士风度,鲜少有如此神色,她几乎要疑心自己眼花,也许她的确是眼花了,再凝神去看时他仍旧笑得温和,轻轻拍了拍她肩膀:

“你好好休息,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他说想办法自然是另外找人说情或施压,不过都是人情帐罢了,他那几天天天都有饭局,高尔夫球场也去过好几次,曾经的娱乐圈生涯早让徐小姐在这些场合中练成了人精,她执意要和他一起去,他实在推脱不过也带了她几次,可即使是这样,情况也根本没有改观。

商场方死不松口,邵氏的多个店面都无法正常营业,拖一天就损失巨大,虽然邵唐不说,可是好几次她都看他皱起了眉头,她终于下定决心。

周正泽的办公室她熟门熟路,报了名号一路上去也都通行无阻,她到时他正开会,秘书端了咖啡请她小坐片刻,这办公室的陈设几乎没什么变化,就连曾经她搬过来的那盆木锦盆栽也还放在老位置,枝叶繁茂,刚刚开过了花,还剩几个深黄色的蕊,那熟悉的淡淡花香一时间让她有些恍惚,仿佛时光错乱,还是那些日子,她舍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心甘情愿陪他在这里加班,一坐几个小时,有时也觉得无聊,可是他偶尔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和她说几句话,由着她耍个赖撒个娇,似乎时间嗖嗖地也就过了。

她不禁抿起嘴边淡淡一丝嘲笑,直到门外脚步声逼近才又端起面孔来,周正泽推门而入,秘书抱着几个文件夹跟在后面,他往她这边看了一眼,也不说话,在那几个文件上签了字,等秘书带门而出之后才朝她笑一笑:

“不是说希望我再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吗,怎么又想到来坐一坐。”

她刚刚才记起他宠溺看着她微笑时的模样、甚至是前几天似假还真地对她穷追不舍的模样似乎都只是她模糊的一点臆想,他坐在办公桌后这样沉静地笑一笑,这样客气又不失礼貌地说一句话陡然就让这点臆想烟消云散——她几乎都忘记了,他是周正泽,周氏集团实际的掌门人,从来都将事情掌控在股掌之中,曾经的高压手段数次逼得她走投无路的周正泽,他总有办法逼得她自己送上门来。

她微微冷笑,缓缓吐出的话不卑不亢:

“周正泽,我们之间的是非恩怨在我们之间解决就好,还请你不要波及到旁人。”

他深深看她几眼,一丝笑淡得只几乎要看不见:

“我和他只是生意上正常的利益纷争,也值得你这样劳师动众地跑一趟?”

她不想和他说这些场面话,索性直截了当问出口:

“周正泽,你到底想怎样?”

他没有明确回答,只说这样几个字:

“我想怎样?——邵唐他知道。”

她冷笑:

“我们不会任你摆布。”

那“我们”两个字终于让他神色微动,眼睛微微眯着看她,脸上不知是什么样的神气:

“邵唐那个人…你了解多少?”

她回一句:

“多到超乎你的想象。”

“是吗,徐起霏,”他不置可否地哼一声:“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天真?”

她也冷哼:

“做这些事,天真的是你还是我?”

“你以为邵唐还会为你坚持多久吗?”他终不能冷静,那一句话已经冲到了嘴边,“难道你不知道他已经——”

她灼灼望着等他下文,他看她几眼,到底还是没说出口,只垂下了眼睛去翻面前的文件夹:

“算了,你还是回去告诉邵唐吧,我提的条件他做不到,我们就不会再有合作的可能。其它的,我也不想多说了。”

他埋头开始工作,当她透明一般,她沉默站了片刻才转身离去,却在开门前转身说了最后一句:

“周正泽,就算你赶尽杀绝,我们,也再没有可能。”

VIP最新章节66沉不住气

周正泽并没有因为她最后的那句话就偃旗息鼓,邵氏的困境一直不解,甚至一日遭过一日,邵唐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显然也已经是心力交瘁,徐小姐心里愧疚,她不愿求周正泽,更愿意陪着邵唐将精力花在酒桌上,她早练就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本事,再复杂的场合也应对得过来,然而曾经她就是因为厌恶娱乐圈中这些不可避免的事才毅然退出,那时她怎样也想不到居然还会有这样一天,居然还需要她这样时时戴着这样的假面。

莫莫自她回来过后也和她常联系,知道这些情况后数落过她:

“徐起霏你又开始犯傻,丁磊和周正泽的教训还不够吗,你又这样为一个邵唐,你不要总是这样掏心掏肺的。”

她也说:

“如今看来周正泽还是对你有意思的,他觉得愧疚,至少不会害你,而且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邵唐有问题,你最好还是多长一个心眼儿。”

莫莫总觉得她不应该这样委屈自己帮邵唐,可是莫莫又怎么会明白邵唐于她的特殊意义,况且总因为是受了她的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比他更急,这天同样有个饭局,据说是市政部门的关系,周氏很多项目的审批都要从这里过,如果能打通这样的关系去施压,想来周正泽也不会不给面子,邵唐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正准备去医院,一连喝了几天的酒胃痛,本来一直吃止疼药压着,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才有这个打算,不想又在这关口接到他的电话,这种状况她当然不好推诿,便又吞了两片止疼药去化妆,收拾妥当去赴约时却不想在酒店楼下会碰到周正泽。

应该说不是碰到,而是他早在这里等着她,他看一眼她全副武装的样子也明白了,牙咬起来问她一句:

“徐起霏,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眉眼不动:

“我要干什么你不一清二楚吗,何必多此一问?”

他脸色阴森,语气更重几分:

“既然你离不开这样的生活,当初退出娱乐圈干什么?”

“是,我也在想,既然我离不开这样的生活,当初为什么要退出娱乐圈,”她的笑淡淡一点仿要化去,“所幸现在后悔还不算太晚。”

他死死看她:

“为了他值得吗?”

她只有两个干脆利落的字:

“值得。”

他终于说出那句话:

“徐起霏,你到底知不知道邵唐多年前就已经结婚生子,他根本没有认真对你!”

她诧异看他,只觉得靠止疼药镇压下去的疼痛又被他这句无中生有的话气得隐隐作祟,半晌才能嘲弄撇撇嘴:

“周正泽,怎么你也会造谣生事这种把戏了?”

“你不信?”

“不是我不信,而是绝不可能。”

“他当然瞒得很好,网络报纸找不到一点消息,就连他身边的人也很少知道,所有人都认为他还是钻石王老五,都认为你才会是未来的邵夫人,”他冷笑,“可是徐起霏,他也是这么想的吗,如果他真在乎你就不会放任你一个人出席这种场合。邵唐是谁,把濒临破产的邵氏做到如今的规模,十年前他的铁血手段就已经震惊商界,你以为他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办法肯定会有,只是会多费太多力气和心血,他自然会掂量为了你值不值。”

“他不会为了你大费心血,向我服软又拉不下面子,于是把你这傻瓜推出去,你比谁都清楚,这种饭局不是那么容易全身而退的,况且邵唐这样做根本就没安好心,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蠢?”

他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刻,然而她的诧异也只有刚刚听说邵唐结婚生子的那一刻,这时只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

“你放手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

饭店大厅里流光溢彩璀璨耀目,可是他看她的眼睛黑白分明,似乎映不进一点色彩去,她被他看得极不舒服,胃里的痛也一浪一浪更加分明起来,也许因为到底曾经是那样亲密的爱人,他还是能一眼看出她的隐忍,他问:

“你怎么了?”

她并不答话,他再说:

“不舒服吗,先送你去医院!”

她只一笑:

“我很好,唯一不好的是大概我要迟到了。”

止疼药吃多了似乎药力也并不是那样持久了,她怕再捱下去真要在他面前出洋相,于是侧过身就要走,恰好邵唐来接她,见到她招呼了一声,随口抱怨一句:

“你也真够啰嗦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快点吧。”

周正泽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两个人的身影相携离去,可是那两个影子也只匆匆走了几步,然后便见她蓦地停住,突然攥着邵唐弯下了腰去,他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

“起霏,你怎么了?”

突然的变故引起了那边小小的骚乱,而在一旁,远远看着的人也跟着心里猛地一沉。

她被送入急诊病房前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可是还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攥住邵唐的手挤出几个字:

“不挂水…不打针…”

邵唐俯□子轻声安慰她:

“好,我和医生说,不挂水也不打针,你别怕,乖乖听医生的话,很快就不不痛了…”

周正泽站得不远,那短短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她最怕打针,曾经被徐宝贝抓伤后去打狂犬疫苗她也推三阻四,他好说歹说才将她哄去扎了一针,他说过后面几针他也会陪着她,可是他食言了,所以此刻他只能傻傻站在这里,看她最害怕最无助的时候是另一个男人牵着她的手安慰她,他的手动一动,却只能抓住过道中阴冷的风。

她被推进了急诊室,有护士过来问:

“家属呢,急诊病房的家属是谁?”

她喊了一句又转向周正泽:

“你是跟来的家属吗?”

他还没有答话邵唐已经站过来:

“我是。”

他终于忍无可忍:

“邵先生,起霏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的婚约从来都没有取消过。”

邵唐抬头扫一眼他,轻声一笑:

“是吗,可是她从来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邵唐,我提的条件你不吃亏,况且你已经是家庭美满,子女双全,没必要拖着她不放手。”周正泽脸色阴沉,邵唐已婚,如果不是偶然碰到,这件事也许连他现在都还蒙在鼓里,那次去C市在那家琥珀会所挑蓝珀,他知道邵唐约了起霏,故意拖到很晚让她无法赴约,结束后他请大家吃饭,她不去,在吃饭的地方他却意外看到了邵唐,和另一个女人一人牵着一个孩子有说有笑地走进包房去,后来他委托人去查,知道邵唐早年的做事手法太极端,未婚妻曾经被人绑架过,所以他从来将家人保护得严严实实,竟是一点线索也不露,后来从那两个孩子身上着手,知道果然都是邵家的孩子,孩子和母亲常年住在澳洲,一年就回来一两次,他自然能够瞒天过海有恃无恐了。

他那句话说出来,邵唐却无可奈何地笑一笑:

“是,你提的条件很好,我也的确家庭美满,可是我真的舍不得放手,谁让我现在还对她着迷呢,况且,她不也自愿吗?”

他那句话话音刚落,忽地劲风一刮,一记拳头已经狠狠揍到他脸上。

急诊室过道里的那场混乱徐小姐在昏睡中完全错过了,等她迷迷糊糊将醒未醒的时候一切已经平静下来,她听到有人在说话,是邵唐的声音,似乎在打电话和秘书吩咐什么,她听到也觉得心安起来,只放任自己再迷糊一会儿,恍恍惚惚地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她为了帮丁磊故意接近他,临时抱佛脚地学了两天珠宝鉴赏便到他面前打肿脸充胖子,他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对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