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妹从来没有觉得男人的声音落在她的耳里,跟着天籁一般,明明就是平淡无奇的沉稳声音,她抬起头,瞅着在众人簇拥着的陈法,似乎是万千人中只看得见他一个人。

“陈——法——”她低低地唤着他的名,似没有出声,仅仅上嘴唇与下嘴唇之间微微的分开,站在那里,脚底像是让着强力胶水给粘在平整的水泥地面一样,怎么也走不开。

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迎接着领导的时候,仓库外多了原本没有安排好的戏份,厂长那个脸可就是赔着笑了,忙使着眼色,让着副厂长说明一下情况。

“陈市长,这可是风尚杂志社的人,我们新出的成衣交给她们宣传,刚拍好照片了,把成衣都给送回来了。”副厂长赶忙着解释,免得闹成个误会的。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陈市长好像并不介意眼前两个人的莽撞,反而是点点头,很愿意倾听的样子,朝着张鸯鸯这边走过来,伸手抱过她手里的成衣。

这个举动出乎甩所有人的意料,都集体成化石般地愣在那里,看着这位号称着从不近女色的陈市长替着杂志社的小姑娘搬东西,也不顾着身上专门定做的西服给弄皱了。

灰妹有些个受宠若惊,还没有这么受过,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两眼睛直直地瞅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从保安大哥那里分过来一点,紧跟着上去。

陈法的秘书也闹不清自个儿领导那想做什么的,反正着这次的视察是成功的,也是到了尾声,后面的他自是知道自己收尾的,领导嘛自有他的事,他拉和着一大帮子人,退得个干干净净。

“鸯鸯在风尚杂志社打工?”

灰妹在后面跟着,仓库里估计着是密封的缘故,能闻着一股不太让人觉得舒服的味儿,冷不丁地,陈法的问话,让她的脚步停下来。

“嗯,都两个星期了。”她回着,回得还挺详细的。

陈法把成衣放下,回头又拿走她手里的,跟着也放在那里,大大方方地脱下西装外套,就着件清爽的淡蓝色格子衬衫,还把西装外套递到她的面前。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瞅着那个铁灰色的西装外套,又瞅瞅他,唇瓣微启着,“怎么呢,把衣服递给我做什么?”

话一个说完,她就往着仓库的大门走去,没再看陈法一眼。

陈法手里拿着自个儿脱下来的西装外套,不明白怎么就没接过去,是不是小姑娘的心思很难猜,他本来就没有过多少应付女人的经验,更遑论着是个小他将将近十岁的。

灰妹心里头莫名地涌起一股恼意,也不知道这个恼意怎么来的,就是恼,到底是恼着陈法,还是恼着她自己,无人得知,她也分辨不出来,也懒得去分辩,跟着一头牛似的,就往前冲。

见着她那个样子,好象是在跟生着气似的,到让着陈法快走几步,就把人给拉住,“怎么了,跟个乱撞的火车头似的,是不是搬东西给累着了?”

她一个就想甩开他的手,他到是用力的,硬是不让她给甩开。

“真累着了?坐我的车子回去吧。”陈法面色还是那个模样,让旁的人瞅着是叫做生人勿近的,话挺有耐心的,“这么热的天,这里公交车不好等的。”

听听,这话还真的挺善解人意的。

就算着灰妹心里头有那么一些别扭,也给淡下来,两手拿过他的西装外套,搁在自己的臂弯间,低着头,让着下垂的头发挡住她脸上的表情,“我来拿吧。”

声音很轻,轻的让人都快听不见,陈法也没有听见,手放得极快,见她拿着西装外套,那一截手臂,都让着西装外套给挡着,嫩如奶白的肌肤,伴着铁灰的颜色,他眼里一暗,不由得想起那次在车里。

他的耳际已经不能控制地微红,脚步慢下来,落在她的身后,手插在裤袋里,捏握着成拳,没伸出来,默默地走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或者沉默才是最好的。

灰妹在前面走着,目光微微地落在地上,还能瞅着她的影子,让他的影子轻易地挡住,高大的身影,让她的身影消失他的影子里,明明一前一后的,两道影子早已经融合在一起,似已经被粘住,再也分不开似的。

陈法的车子是中规中矩的,就像着他的性子,有些事,他不是不懂,不是不会做,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他的人生已经铺就在面前,光明大道。

“回学校吗?”

陈法很绅士地为着灰妹打开车门,让她先上车,他自己则从另一边上车,让着司机开车,侧头问着她,举止与说话,极为自然,好像这样的事已经做了无数次。

灰妹看着前面的司机,也不是在看着他,就是目光落在前面,没有焦距,更没有侧过头看向陈法,一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好像是开玩笑地说道,“我今儿个结婚了——”

结婚了——

他微愣,但在官场里已经是人精的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恭喜——”简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唇间吐出来,忽然间觉得苦涩无比,硬是强撑着笑意出来,似纵容的样子,“谁呀,谁把鸯鸯给娶走了?”

恭喜——

就两个字。

很简单的两个字。

她觉得身上有一处似的绞疼着,不由得让她觉得这个身体有够矫情的,疼得她深呼吸好几下,才算着是平静下来,收回着视线,斜瞅着他,“跟方正呢,刚下午登记的。”

话说的是真的,最后一步她是想反悔着,方正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的,阻止着她反悔,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么一个事。

方正——

陈法哪能不知道方正,他们这个圈子里,谁是谁,谁又是谁家的,报个名出来,就能知道祖上几代的事儿,方正,要是论长相,那比着帝都的连小太子爷还要胜,要说着人家那是权,方正手里,可不就是钱!

“你觉得好就行。”他说着,眼里的那么点暗意消失了,刹时极为清明,“回学校,还是送你去方正那里?”

这会儿,他的话已经变了一个样子,先前就只问是不是要回学校,这回已经变的很快,问是她是要回学校还是去方正那里。

他分得清,一向分得极清,官场上的人,要是这点儿掩饰的程度都没有,那么,他这个市长岂不是白白当上的?

“噗嗤——”

灰妹忍不住,那个声儿透着乐的,眉儿笑得弯弯的,似着见着极好玩的事。

他不是笨人,大抵也是知道的,他让着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甩了,大事上精明着,要不然,也坐不稳如今这个位子。

可之于女人,他不是不知道女人是怎么回事,就是没到非得要个女人的时候,以至于着他对女人的经验远不如家中的陈律,甚至是小叔陈烈,他要排在最后边的,家族里都要戏称着他是不是这么一个人过的。

他脸一暗,仅仅是这样子,已经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态势,“这个玩笑开不得的。”声音很是沉稳,要是细心的人,还能从中听出些松驰下来的味儿。

灰妹把他的西装外套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支在她自个儿的膝盖上,隔着他的西装外套,侧着脑袋瞅着他,漫不经心地般地吐出个一句来的,“没开玩笑呀,是登记了,两本子都在方正那里。”

他无语,怎么觉得真有代沟这回事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挤出个话来,“还惦记着小叔吗?”

小叔,是陈三儿的小叔,也是他的小叔,那便是陈烈,跟着陈法大上个两岁的陈家幺子,其未婚妻正是灰妹的那个“姐姐”,张秘书长的女儿。

她连个眼睛也没眨,诧异地望着他,“我为什么要惦记着陈烈?”

大大方方的,没有一丝藏着掖着的,黑亮的眼睛清澈一片,就那么看着他,好像要听着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的架式。

他还真不好说,这无异于揭开一个人的丑陋面目,面对着一个已经失忆的人,他从陈律那里听说过一些,但不完全,粗略地知晓着一些事儿,彼时,她之于他是完全无关的人,哪里会记得她做过什么事的。

“方正挺好的。”他从未缺乏着与人对视的勇气,这一次,破天荒地转过头去,回避着她的视线,把心底里的那些事都给重重地压下去,“谁也别惦记着,厉声也不是你能掺合着进去的,跟着方正好好过也不错的。”

她懒懒地靠在那里,仿佛他嘴里的人不是她似的,微勾起个嘴角的,笑嘻嘻地说着,“好好过?我也想好好过的,真的,你别不相信!”她说着说着,那个手臂就大大地张开,伸个懒腰的,“还是说说吧,先前到底是个怎么一回事,我怎么看陈烈都不合我的胃口,厉声嘛,太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哎,今天有点忙,现在才来更新,不太好意思的说,悄悄地来更新,悄悄地遁走…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不对,外面在下雨的

035知

陈法眉眼暗沉,瞅着她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微有些个不是滋味,觉得酸酸涩涩的,那些事,明明他全知道的,真正听她那么说,觉得有点堵。

他难得有些慌,活到三十几岁,头一次觉得他的人生观有些被考验,“你先前、先前…”话开了个头,他就感觉喉咙底像是被鱼刺给梗着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是没面对过大场面,多大的场面都是应付得了,只是——

这会儿,他居然说不出话来,怎么也没办法对着这么个不在意的人,说出她曾经的过往来,或者说,她的眼神清澈,对过往的事全然不知,他没办法告诉她说,那些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

“我先前怎么了?”她歪着脑袋瞅着他,瞪大着眼睛,等待着他讲下去,然后看着他回避着她的视线,不由得有些失望,小脸带着点娇憨的意味,一手就已经试着去拉他,“说嘛,有什么的呀,我都没觉得有什么,就想知道个事实的。”

那种样子,他们家里也有女孩子,是根独苗苗,上一辈全是男的,这一辈到是出个女的,就是他二妹陈恩秀,一直在国外发展,没有打算回国的意思,与面前的女孩子完全不同。

恩秀站在那里,耀眼得紧,谁都会一眼就瞧见着她,而面前的女孩子不同,淹没在依人群里,乌鸦鸦的人中,压根儿不会注意到她,一点也不会,私下里相处着,他才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吗?

他有些不太好用这个词,又不是这个词,有些找不出来怎么形容,甚至有些迟疑,“你听到不会太高兴的。”他仔细地寻找着形容词,不会让自己的话太过分。

“我不知道才会不高兴,不说也没有关系,”灰妹一手搭着椅背,朝着他再靠近一点儿,把瞪大的眼睛给微微地眯起来,“也没有什么的,反正茫然点也是好的吧。”

她低垂下墨睫,遮住她眼里的失望,好像真是不失望的样子。

陈法是个什么人,一下子就看穿她眼底的失望,早已经麻木的心,忽然间有一些热点,让他有些不能控制,他甚至是讨厌这种感觉,但是又见不得她强掩着失望的样子,可心里总是有些疙瘩,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去我那里吧。”

他听见自己是这么说的,夏天的白天总是特别的长,现在已经将将是六点,还是很亮,仿佛离着黑夜很远,永远也接近不了。

灰妹没有拒绝,像个孩子似地慢慢地靠近他,靠在他的肩头,“有时候觉得真累,你能让我靠一下吗?”她真的是很累,不是身体的,而是从心底里渗出来的累意,让她真不想挣扎太多,又觉得不太甘心。

“嗯,可以睡一会,等会到了我叫你。”他更没拒绝,软软的声音像着塞壬女妖的歌声,落在他的耳里,什么事都像着抛到一边去,即使晚上还有着饭局,都让着他给下意识地推到一边去。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子,专心地注意地路况,后面的事,全然与他无干,仿佛没长耳朵,更没有长着一双眼睛,不见不闻。

许是真的累了。

待得灰妹醒过来时,满眼的黑,一开始有些茫然,不知道身在何处,没一会儿,她慢慢地想起来,应该是陈法的房间,在床头摸索了好一会儿,她才把灯打开。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睡在床里,那是张极大的床,躺几个人都是没问题,房间里的颜色那是黑白分明,没有别个颜色,一看就是很简洁的样子,没有多余繁复的线条。

她赤着脚下床,可能是开了一夜冷气的缘故,地板有些凉意,她到是不在意,直接地走出房间,让她惊讶的是,陈法居然就睡在客厅的沙发里,那么个高大的人,就挤在两人沙发里,都蜷缩在那里。

他完全是个不同的人。

灰妹远远地站着,身上还是她白天的穿着,黑亮的眼睛里有些无措,也许,她有些错了,心里头是这么想的,脸色有些暗,忽然间觉得自己太坏了。

“陈法,我要回去了——”

她这么说,心里已经很是坚定,没必要,没必要知道了,对着这样子一个男人,这样子接近,她觉得心里头过意不去,即使她觉得自己不算是好人,可现在,她还是觉得不好。

对,就是不好!

没必要把不相干的人都拉进来,她的生活已经一团糟,就让着他脸红的样子,保留在她的心里头就好,回忆比较美好。

“这么晚吗?”

出乎她的意料,沙发里的男人竟是醒着的,随着他的声音,慢慢地坐起来,薄薄的毯子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露出他健硕的上半身,没有文明外衣的遮挡,让他显得有些个危险的气势。

她真没想到他还醒着,又看看那个沙发,睡不着也是应该的,那么小的地方,想容下他整个人真是比较难,“嗯,我要回去,对不起,我打扰你了。”

低下头,她讷讷地说着,许是心里有些心虚的,没想着自己真靠着他睡着了,一点戒心也没有,有些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又觉得自己心里的想法太过于卑鄙。

“你没有打扰到我。”陈法掀开薄薄的毯子,身下仅着一条平脚底裤,趿着拖鞋,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将她给挡在那里,“这么晚为什么还要回去?”

高大的身影,让她觉得有些压力,目光一扫到他的胸膛,下意识地把目光收回,落在自己的衣角,讷讷地说着:“明天还要去杂志社。”

“在这里,明天还是一样回杂志社的。”陈法没让她的破理由给堵回去,伸手搭在她的肩头,没用一点力,怕将她给弄疼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现在回去睡觉。”

他的话不容有拒绝的余地。

“不了。”她不敢抬头看他,“我要回去的。”

陈法收回手,看着她转身要走向玄关那里,黑瞳灼灼,吐出一句话来,“不敢面对我吗?”

她没有回答,目光瞅见自己的包包就丢在玄关那里,抓起包包,就要打开门出去,想着一股气跑出去,不再见这个男人,永远也不再见一次。

可是——

她的手让着一只大手给按住,扭开门把的动作,停滞在那里,小小的手给他大大的手给包住,几乎都看不到她的手,身后已经贴着他的身体。

“嗯?”他发出一个声,挨着她的身子,没有后退的意思,“想听吗?”

她低着头,试着想动一下手,被他给按住,动不得,不得已地装作不明白他想说什么地回道,“听什么?”

“别装傻,装傻就不太可爱了。”他另一只手轻轻地圈住她的腰,女孩子的细腰,不敢着用力,怕一用力,就让着折断似的,“心里发虚了吗?”

“没有!”她回得太快,都没有想什么,那是下意识地反应,又或者说是死鸭子嘴硬的再重申一次,“没有的事,我干嘛要发虚来着,你都在说什么呢!”

陈法笑了,声音还是沉稳的,低低的,让着她莫名的颤抖。

“小朋友,”他就是跟着女人相处没有多少经验,人生的阅历那自是太多,她的神情落在他眼里,一下子就看透了,“真是个小朋友,什么想法都表露在脸上了,你想知道的事,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

他这么说,说的很清楚,也很坚定。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她没有一点儿真实的感觉,像着失忆之前的事都与她无关。

要不是碰见他,见着他脸红的样子,她心里含些侥幸,想从他这里套出话来,明着看是全是他叫着她上车,带着睡着的她回家,但是,全是她默认的,一直都是。

她没有拒绝,或者不愿意拒绝,心里头早已经有了主意,可是,她总归是阅历太浅,还是让着他给看出来,看得真真切切。

“不,我想让你知道,然后跟以前的事划清界线,一点儿也不沾边。”他坚持,很坚持,手臂慢慢地收紧些,圈住她的腰肢,还是不太敢用力,却是强势地让她跟着他的脚步来到沙发坐下,“以前你是小叔的未婚妻——”

再没有比这个更让人惊讶的话了!

灰妹瞪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好像突然间看见一个怪物似的,关于陈烈与张天爱的事一股脑地涌上来,那是张天爱的未婚妻,怎么原来是她的吗?

“你骗人——”她没敢相信,心里头抱着一丝希望,“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没有。”陈法没有骗她,这是真的,事实就是那样子,张天爱与小叔那已经是后来的事,一开始确实是那样子,面前的人就是小叔的未婚妻,即使他当时没反驳着陈律的话,但并不代表那事不存在,“只是,一开始就已经解除了婚约,你母亲嫁给了张秘书长,张天爱就成了小叔的未婚妻。”

他不像别的人,叫着张天爱,都亲亲密密地叫着“天爱”,他不是一个能轻易跟着别人热闹的人,也不轻易地对一个人下结论。

“可我跟厉声是怎么回事?”

她怒问。

“你那时跟他在交往吧,好象是这样子。”

陈法淡淡地说着,这也是事实,差点让着厉声与许娇儿的婚约给解除了,最后,她出事了,失忆了,一切都回到原点,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却是担着个恶名。

忽然间,他有些心疼。

灰妹想过很多狗血的桥段,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子狗血的,狗血的让她想吐血,不无讽刺地质问道:“我怎么能跟着你小叔有婚约,怎么我们难道是前世恋人吗?我跟他几岁时认识的,还有婚约?”

“你爸以前是特种大队的,是替着小叔挡了一枪,遗言是让着小叔好好地方照顾着你们母女。”陈法的声音略有些沉重。

好好照顾?

就成这样子照顾了?

她真是想没话可说,难道是觉得江艳女士年纪太大,娶了人家不太好,就跟着她定下婚约了?好好照顾,就非得有婚约吗?

“陈法,以后我看到你,会装作不认识的。”她拨开他的手臂,接触到他的皮肤,手指迅速地收回来,像是没有碰到一样,眼里平静无波,似着已经看透一切,“我很抱歉!”

她知道谁也不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第一次与着陈法碰面,从他的车上下来,她已经在期待着第二次的见面,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肯定,她知道他会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从那时候起,她忽然间,想知道所有的一切。

第二次见面竟是来得这么快,都不用她自己去创造机会,而是机会来到她的面前。

她成功了,他说了,事实的真相却是如此的坑爹。

她竟不知道怎么面对!

怎么说?

她的母亲江艳女士为了嫁给张秘书长,把她的婚约让给了张天爱吗?还是应该指责陈烈的坑爹,把好好照顾当成个婚约来履行?

“你不用抱歉。”他是心甘情愿的,为着她这个冷静的样子觉得心有一丝揪紧,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却是见不得她平静的过分的样子,从身后把人给搂住,不让着她走开,“过去的事就让着过去吧,你不用觉得对我抱歉,也不用装作不认识,是我自己愿意告诉你的,与你无关。”

他很懂得说话,那话一下子就击中得她的要害,所谓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现在想找个地方狼狈地躲起来,身后的他贴着她,隔着她身上薄薄的衣物,还能感觉着他的体贴,似乎所有的防备都能消失。

“你不生气吗?”她用力地推开他,质问着他,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他被推开,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摇摇头,反而是弄不懂似的反问着她,“我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你想的那个想利用着我知道这些事的小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呃,不太好意思,昨晚出去吃饭了,可能是喝得有点晕,就醉了,一醒来都已经是2点半了,哎,于是码字,现在来更新,真不太好意思的说

036夜

灰妹有些心灰意冷,目光里淡淡的,似没有什么精神一般,所有的防备都松懈下来,所有的一切是那么个样子,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