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这是玩兴奋了?怎么还下水了呢?没听说这里头还有游泳池啊……”

“这天儿是热,咱也不至于鞋都丢了吧?你俩去哪了?”

有人掐着鼻子绕着他俩走了一圈,满脸神秘的摇摇头。“我看不像是去游泳池了,身上还沾着树叶子呢,你俩?野战?”

“滚蛋!”王谨骞阴着脸拨开人群往外走,身上还在顺着衣角裤腿淌着水,露出的小腿和胳膊上还有不少像是树枝刮蹭的大片血痕,显然阴郁到了极点。

“嘿!你俩往外站站,我面包都给浇湿了!”纪珩东眼疾手快的把餐布上的食物迅速踢开,给他俩让出一大块能站脚的地方。

餐步是材质上乘的棉麻布料,为了大家休息的时候能舒服一点,褚唯愿特地铺的很厚实。王谨骞踩在上面大概是觉得软硬还行,三下五除二就把肩膀上的周嘉鱼给弄了下去,动作粗暴野蛮。

周嘉鱼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摔在餐布上,狼狈的要命。

可能是摔疼了,她气的随手抄起一个鸡蛋就砸在王谨骞身上,面色涨红。“你神经病啊!”

但是比较可惜的是,鸡蛋是一早就煮熟了带过来的,并没有发生如周嘉鱼料想的那样在他脸上砸出蛋花儿场面。周围都是来往游玩的行人,周嘉鱼毫无淑女形象的坐在地上随便把头发团成一团绑了起来,王谨骞面对她站着,也是一样的狼狈,两个人你来我往嘴上谁也不肯让谁,吵得不可开交。

“我神经病?”王谨骞气急反笑,胳膊上血道子火辣辣的疼,再没了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周嘉鱼咱俩到底谁有病?差不多就得了,要不是你在船上乱动咱俩能掉水里?”

“我乱动?我跟没跟你说我不舒服?是你非要一直往前走的!!!”

“上船之前我征求过你的意见吧,我逼着你跟我坐一起的?还有你有常识吗周嘉鱼,中途停止运行一旦下去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想跟我殉情?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你…”周嘉鱼气结,憋了半天才恶狠狠憋出一句话。“流氓!”

王谨骞长这么大被外界说过是天才,是精英,是架子高手腕狠的执行官,再难听点也无非是被他妈骂作王八蛋,唯独没被人骂过流氓。想想他王谨骞这些年行的端坐的正,连过收费站都是规规矩矩的交钱打卡,怎么就被人按上这么个帽子呢。

如今周嘉鱼这一句流氓,算是彻底激怒了王同学。他指着自己,“我流氓?”

王谨骞略带费解愤怒的目光从周嘉鱼的头打量到她的脚,不急不缓反唇相讥。“一个女的你没有一点特有标识也就算了,连别人对你最基本的保护都能看作对你非分之想,这种龌龊思维到底是谁普及给你的?周嘉鱼,你去看看精神科吧。”

不知是在冷水里泡的还是吵架吵的,周嘉鱼脸色发白,脑门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水珠往下淌。

“还是…”王谨骞慢慢俯身反问她,声音不大不小,好似轻薄嘲讽。“之所以骂我流氓,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确实是在刚才的某一瞬间,对我和你的肢体触碰有了什么歪心思?”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能这么淡定自若的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周围的朋友都茫然的看热闹,不来参与俩人的战争。

周嘉鱼恼羞成怒,一下子站起来,干脆洪亮的骂他。“谁有反应?我是恶心好吗?鲁迅说的那句一想到白胳膊,就止不住奔下三路的话我看就是说给你这种人听的!”

她跟他差了一个头,两个人之间隔了不过半只手臂的距离。从他漆黑的瞳孔里周嘉鱼甚至能看到自己通红的脸,这一切,都让周嘉鱼觉得自己落败了。

回嘴之后觉得不过瘾,她又迅速回身推了王谨骞一把,“去死吧你!!”

望着周嘉鱼气冲冲的背影,王谨骞竟然还真有一种自己干了什么不要脸事的错觉。

可是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

说好了一起去玩激流勇进,他买了雨衣和防水鞋的时候她倒也确实是听话的站在那里等。变故出现在等待进入漂流口的时候。

不同于游乐园以往的玩法,欢乐谷里的漂流通道选择从山顶开始,然后在半山腰的时候迂回而上,为了给游客最原始的体验连乘坐工具全部是木船,每两人一组,间隔两分钟一发。

木船狭窄,防护措施一下空间更是有限。王谨骞和周嘉鱼的身高都不算矮,四条长腿支在里面恐怕会很费劲,工作人员询问两人,为了安全起见要不要每人乘一条船?王谨骞自然是无所谓的,只回头征求周嘉鱼的意见。

周嘉鱼当时极为反对的摇头,说一人一条船才危险,不要。

之前和王谨骞玩的几次项目里,她显然是把这个英俊乖脾气的小王子当成了伙伴当成了救命稻草,心想着就是出事了也有个伴儿不是。

于是两人就在安全员再三嘱咐下,上了船。

上船之后的一分钟,周嘉鱼就后悔了,小木船空间的确狭窄,两个人穿着救生衣坐在里面几乎是身体挨着身体,毫无空间。在从山顶极速俯冲的过程里,由于惯性,周嘉鱼更是不得不紧紧贴着王谨骞。起初,她试图往前拉开一点距离,谁知奈何怎么动都没效果,倒是身后的王谨骞受不了呵斥她一句。

“你老实点行不行?”

木船很难掌握平衡,她还在前面动来动去,他两只手要拽住前面的扶手圈住她,还要忍受她不安分的在自己怀里捣乱,实在是…力不从心。

周嘉鱼越坐越难受,脸上也越来越红,好像浑身的神经都被放大了几百倍,就连他在自己身后的呼吸都变得让她难受。到了半山腰缓冲平台的时候,她央求他,“咱俩跑吧?不玩儿了行不行?”

王谨骞当然不同意,“太危险了,不行。”

“真的,求你了,这船窝的人憋屈,咱俩现在下去,从这边过道下山一点危险都没有。”

女人思维永远比男人来的更情感化一点,周嘉鱼试图说服王谨骞。奈何王谨骞怎么都不同意,眼看着再有一百米就要下坡冲刺了,周嘉鱼忽然趁他不注意偷偷摘掉安全带想跑,王谨骞为了阻止她慌忙松开扶手去抓,挣扎间,木船一下失去平衡在人工浪花打过来的时候翻了过去。

水不深周嘉鱼喝了两口,但是也吓得够呛,一时只顾着乱抓和尖叫。

下趟船再有一分钟的时间就要过来了,两辆船一旦发生碰撞后果不堪设想。王谨骞利索的摘了自己和她的安全带就往滑道外面跑,两边都是人造的仿真树木,王谨骞为了捞周嘉鱼身上被划了好几条伤口,过程中,周嘉鱼脚上的鞋都给水冲丢了。

半山腰没有工作人员维护,等监控室发现他俩的时候估计也来不及了,而且这是属于自己搞出来的事儿,赖不着人家工作人员不说弄不好还要承担责任受处罚。半山皆是密密麻麻的丛林,王谨骞和周嘉鱼一身脏水,境况惨烈不已。

她没有鞋,没法走路,身上都是水,因为惊吓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周嘉鱼自知闯了祸更是不敢说话,缩成一团蹲地上跟只水母似的打哆嗦。王谨骞心里火大,紧紧抿唇盯着她一言不发,再生气也控制着自己没跟她发脾气,只沉默着把人扛起来从林子里钻出去。

一帮人围着王谨骞听他讲完事情大概,找着好大的乐子取笑他。

“你说你得多差劲,能让周嘉鱼在半道就下车,你到底干啥了?是不是抱着她的时候没刹住闸?”邻居小卫笑的直不起腰来,目光若有似无的盯在王谨骞某一个位置上。

王谨骞换了纪珩东车上备着的干净衣服,正拿着一大桶矿泉水冲着头发,听完这话手一歪,把剩下的半桶浇在小卫身上。

“以为都跟你一样呢,刹不住闸。”

待坐下以后,王谨骞独自摸着鼻子反思起来,真的…就那么差劲吗?

如果今天能够算作纪念日的话,周嘉鱼一定好好的记住。

褚唯愿陪着她在女换衣间里换好衣服后,周嘉鱼病怏怏的走出来,脸色还是很白。褚唯愿担心她落水发烧,跟了几步摸摸她。“是不是冷啊?”

周嘉鱼摇头,有气无力。“亲戚造访了。”

“啊?”褚唯愿愣住了,“你也太背了…”

“所以啊,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半路下车了吧。”周嘉鱼难为情的把脸埋进胳膊里,“本来穿的就少,离的那么近,要是到了出口我俩从船上下来,我倒是无所谓…他一个大男人,多尴尬啊。”

甚少见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嘉鱼如此羞愧的时候,褚唯愿大笑着安慰她一路,才让她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回城路上,大家谁也不愿意跟这两个衰货乘一辆车。周嘉鱼折腾了一天好像一下子蔫了,也不还嘴,只虚浮着脚步往车上走,王谨骞看她脸色实在不好,硬着头皮拿过她的车钥匙。

大家累了,晚上的饭局改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王谨骞先送周嘉鱼回去,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自始至终都没什么交流。快到周嘉鱼公寓楼下的时候,她忽然睁开眼睛指着窗外。

“你靠边停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靠边停的地方是一个药房,王谨骞以为她着了凉是要买姜茶之类的回去喝,谁知她拎着袋子上车的时候竟从里面掏出两盒药膏扔给自己。

“一支防感染的早上涂,一只消炎愈合的,晚上涂。你洗澡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别用浴液洗发水之类的刺激到。”

他开车的时候两只手臂上全都是为了捞她被树枝刮到的痕迹,斑斑驳驳。周嘉鱼干脆把袋子都给他,“里面还有感冒冲剂,记得回去喝。”

“那个,今天是我不对,连累你了。这么晚不好打车你把车开走吧,我有空再过去取,”

她说话的时候扭着头,想道歉又抹不开脸儿的样子别扭极了,让王谨骞倐的想起今天下午她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那个场景。

王谨骞掂量着手里的药,忽然乐了。“你这算是关心我?良心发现?”

周嘉鱼干脆,“好歹你为了我才搞成这样的,算感谢。”

“那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好多次?”

“最早是…”他好像在认真思索什么,“对,是你骨折我给你接回来的那次,还有我在伦敦和你…”

“王谨骞!”周嘉鱼有点心悸的喊他名字,一双眼睛带着薄怒。他闻言没动,还是之前那副似笑非笑的德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

车厢中忽然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周嘉鱼嗓子发干的咽了下口水,被他看的发毛。

“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王谨骞手指一动,只听见静谧的空间里发出轻微的落锁声。

周嘉鱼迅速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干什么?”

王谨骞还是那副清淡样子,身体却慢慢朝周嘉鱼压过来。周嘉鱼被他动作逼的后脑紧紧贴在座椅上,脊背崩的直直。搁着中间的扶手,两人距离呼吸可闻,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眼角上扬的纹路和笔挺的鼻梁。

“周嘉鱼,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她眼睛有点惊恐的一眨一眨,双手紧紧抠在手心里,声音像不是自己的。

在夜色里,他温热的气息呼在耳边,低沉,却又如同一道惊雷炸在周嘉鱼心里。

“考虑咱俩在一起。”

第九章

车窗都贴了深色镀膜,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依稀能从光亮中看到车内一对暧昧男女。

王谨骞离她很近,近的好像只要他低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周嘉鱼听后有几秒的怔愣,“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周嘉鱼生的好看,不是那种秀气精致的美,而是很干净很柔和的清澈感,也不知这姑娘是天生神经粗还是心眼儿比别人大,总是什么事儿都有一种天塌于我皆不动的大气,加上打小就修习音乐,气质和小家碧玉的姑娘大有不同。行为上,也和正常的姑娘不大一样。

王谨骞没想到周嘉鱼是这个反应,被她问的语塞,黑亮的眸子盯着她沉默良久,继而乖张笑道。“你看,今儿出去玩这么多人都成帮成伙的,就咱俩落单,反正你现在也没别人,我这刚回来也单着,资源整合优先利用也该咱俩凑一对儿啊。”

他手还撑在她的头侧,没有一点拉开距离的意思。

周嘉鱼躲不开,一只光洁的胳膊顺着他的脖子就圈了上去,竟把王谨骞拉的离自己更近了点儿,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资源利用?一个连车都要蹭我的男人我有什么必要跟你凑一对儿?不占我便宜就谢天谢地了。”

她软软的皮肤落在自己的肩上,一双水波盈盈的大

眼睛望着他,清脆略带些娇憨的尾音让她无端就带了些媚态。

她故作出这般无谓坦荡神态,好像他刚才同她说的,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胆儿真大。

王谨骞不动声色任她圈着自己,心下了然,眸光却愈发深沉起来。

她既然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不妨将就着更配合她一点。

他手半认真半玩笑的摸到她柔韧细软的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住。

“咱做人不能这么功利,今天要不是我保不齐你就让水给冲跑了,有的时候…我还是挺有用的,这点,还用我提醒你?”

周嘉鱼偏过头微微仰起下巴,笑的狡黠。“王谨骞,俩人在一起无非就是饭搭子和床搭子的关系,你觉着咱俩合适吗?”

王谨骞若有所思,毫不避讳。“饭搭子算了,咱俩好像就没吃到一个锅里去过,不过床搭子…说不准就合适呢?”

“合适个屁。”周嘉鱼恼了,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王谨骞你要是想学外面那一套找别人去!姑奶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走开!”她气愤的打开他的手,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要走。临了,周嘉鱼几步又折返回来冲着车窗挥舞着拳头,虚张声势的恐吓他。“咱俩,不管是在桌上还是在床上,都!不!可!能!”

王谨骞还保持着被她推开的姿势,脸上笑的满不在乎。望着在路灯下越来越远的身影,他降下车窗趴在玻璃边喊她,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嘉鱼。”

她愤愤不甘的停下来,回头瞪着他。“干嘛?”

“上楼开灯。”

她暗自磨了磨牙,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王谨骞一个人坐在车里,面色沉静如水。

他低着头,手中一圈一圈的转着打火机,嘴里衔着的烟却一直没被点燃。

王谨骞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子,于周嘉鱼来说,他知道有些话题是禁忌,只能适可而止。尤其是在这样一段尚未明朗的关系里。

之所以选了这样的时间同她说了这样的话,无非是想看看过去岁月与她来说究竟伤她到何种地步,无非是想看看现在的王谨骞对她来说又能产生何种影响。

不过很遗憾。

王谨骞出神的看着副驾驶的位置,哑然失笑,他距离她,恐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远处的高层公寓里有一盏温暖的橙色灯光透过小小的窗口悄无声息的亮起。

王谨骞扔掉烟,开车疾驰而去。

但是没人发现,在周嘉鱼的车后,有一辆红色的轿车在原地持久未动。车里,一个年轻男人盯着前方白色越野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攥成拳。

………

周嘉鱼这一夜睡的很累,梦里接二连三的画面让她挣扎着想要醒来。

她依稀看见自己在空荡镶满落地镜子的画室里,满目油彩,她努力跑着,似乎想找到什么。可是任凭自己再怎么跑,也始终跑不出镜中这个怪圈。她梦到自己在瓢泼大雨的下午,拄着一副拐,脚上缠着厚厚的石膏站在广场上痛哭失声,她想追上去,可是腿却不听使唤,拐被扔在地上,她跌坐在满是雨水的砖路旁,怎么叫那人也不肯回头。远处路过的车里,那个纤瘦漂亮的女人朝她摆手,妆容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

紧接着,忽然闪回了另一张男人的脸。

伦敦,也是一个微雨天气,她肩上背着琴蹲在美术馆的门口发呆,人来人往,不曾有人给她递上一张纸一把伞,她等的人也始终没有来。忽然一双皮质上乘做工精良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那人个子很高,高到她仰着头,都不曾看清他的脸。他举着黑色的伞,手柄银色的金属装饰与他身上西装的古银袖扣相呼应。周嘉鱼擦掉脸上的雨水,想努力看清他一眼,却只听见一道清冷男声问她,要不要跟我走?

那张脸与昨晚记忆里的人太过相似,他若有似无拂在脸上的呼吸,他掐在自己腰侧的手,以及他慢慢靠近自己的嘴唇。

王谨骞!!!

周嘉鱼挣扎着从梦里尖叫醒来,满头汗水。

端坐在床上几秒,看着屋里一应熟悉的陈设,周嘉鱼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昨晚洗完澡就睡下的后果就是拖了一夜头发都还没干,身上穿着睡衣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被子和两个靠枕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踢到了地上。

真是…,周嘉鱼羞愧的捂脸哀号,心脏还处在刚才梦中剧烈的跳动里。怎么就偏偏梦到这个杀千刀的!!!像是做了一件极羞耻的事情,连脸皮儿都火辣辣的热了起来。

床头的闹表早就过了叫醒周嘉鱼的时候,她恍惚着拿起手机,一连串儿的消息在屏幕上。

排在最上头的,就是来自王谨骞的一条微信。

“车让人停在公寓楼下,钥匙在报箱里。”

他微信头像还是系统自带的风景画,一棵树在黄昏中显得无比苍翠挺拔。周嘉鱼匆匆看了眼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利落的去洗手间洗漱。

下午乐团有排练,不能耽误。她开车往学校赶的时候隐隐感觉自己的刹车片被换过了,这车以前盘过一次山,刹车可能受到磨损踩的的时候总是不利落,她最近一直忙着也懒得去换,这回换挡停车的时候,周嘉鱼明显感觉到车况有所好转。

趁着等红灯的时候,她拖沓的琢磨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刹车片你换过吗?”

对方很快回信,“是。”

周嘉鱼迅速打了一串话,“你给我个卡号,我把钱打给你。”

车是原厂英国进口来的,刹车片自然也是不便宜。周嘉鱼不愿意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想着一码归一码,总不好让人家白白掏了修车钱,何况……他也才跟自己说过最近手头不富裕不是?

直到周嘉鱼到了学校,王谨骞都再没有回信儿给她。

c大周末通常是没什么人的,今天到是一反常态,周嘉鱼从学校大门一路进来,校园内停的车明显比往常要多,人来人往好像每个人脸上都带了点兴奋雀跃。在美术学院的门口,更是出现了多年不曾有的堵车。

周嘉鱼干脆找了个阴凉地方把车扔下,独自背着琴往排练室走。

路上碰见美术学院相熟的学姐,周嘉鱼随口跟她打听。“今天学校怎么这么多人,你们美院又办了什么展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