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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珠却不以为然,只是看向秦素素,笑问道:“素素姑娘觉得她该打不该打?”

秦素素手指僵硬,可最终还是低头道:“云彩口出恶言冒犯了夫人,该打!”

云彩原本还满怀期待的看着秦素素,可听到她这话,眼泪立马止不住的淌了下来。

姜珠满意一笑,挥挥手示意婆子停下,又道:“其实我有点疑惑,素素姑娘如此冰雪聪明,怎么收了这么一个人在身边,蠢成这样,真是不忍直视。”

秦素素咬牙,未能反驳。说云彩不是她的人,谁信?承认自己用人不明,岂不是又是打了自己脸。进退皆是错,真正让人有苦也得往下咽。

姜珠笑了笑,又拿起了手中的玉钗,“这玉钗是我故意放在素素姑娘身上的,为的,就是告诉你们,抓到现行的那个人也不一定真的是罪人,说不定…呵呵。”

姜珠没有把话说全,可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素素姑娘不是罪人,她是被陷害的,那宝纹虽然也是人证物证俱在,那是不是也是被陷害的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跪在地上的水青和水红。水青架不住压力,挺身说道:“夫人,就算您想要包庇宝纹,您也不应该污蔑我们!”

“呵呵。”姜珠一笑,却是意味难明。

“夫人。”秦素素开了口,“虽然可能冒犯了夫人,但是有些话素素不得不讲。夫人疼爱宝纹姑娘让素素很是感概,可是夫人若是为了洗脱宝纹姑娘的嫌疑而去污蔑水青跟水红,素素觉得这不太妥当,如果传出去也有损夫人的威名,还请夫人三思。”

姜珠看着她,却半天没言语。

这时,一旁的流云站了出来,“现在不管怎么样,还请夫人明示,如果大人问起来又该如何回答!”

“大人问起来?问什么?”姜珠笑着问道。

流云咬着牙道:“自然是问玉马之事,玉马是皇上所赐,大人极为喜爱,他回来时若是不见桌上有玉马,定然会问起!”

“呵!”姜珠又笑了起来。

流云看着,只觉莫名。

姜珠看着她道:“不过一尊小小玉马,你们觉得宫翎会在意?这玉马重要不重要,不是由你们说了算,而是由他说了算。你们呢,也大可以跟他说明实情,看看他到时候会怎么处置我,哦,是我的丫鬟…”

这话一说,流云深吸一口气,竟是别噎的再也说不出话来。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姜珠当真是一点也没将这玉马放在心上。

而且,竟然还直呼了大人的名讳!

虽然这只是一尊玉马,可你这么袒护一个丫鬟,大人难道不会介意?怎么说,您进门后他可是看都不看你一眼啊!

这是有多猖狂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珠浑然不理众人的诧异,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恍然大悟状的说道:“不过你也提醒我了,我虽然无法确定我的丫鬟是不是真的被陷害,但是你们家大人应该能确定的。监察司的本事,你们应该知道,凭借一点点蛛丝马迹,总归能还原当时的情况的,比如这玉片为什么会这么碎,比如为什么宝纹在门口喊了好几下后里面的才有回应…”

姜珠说到这里,视线正好落在水青身上,而当看到她听到最后肩膀一紧时,她的嘴角又弯起,然后继续道:“所以,劳烦你们告诉宫翎真相的时候,顺便把她们两个也送过去,好让他仔细的盘查一下。毕竟家里真有几个只知道陷害人的玩意儿,终究是家门不幸,若是传出去,也有损我威名啊,素素姑娘,你说是不是?”

秦素素余光看着头越埋越低的水青,手指攥紧。

一干人很快又走了个干净,来时威风,走时却各个狼狈,虽然素素姑娘依然身姿挺拔,可那脸色终究是不大好看。

一个以下犯上被掌了嘴,另外两个还背上了陷害人的嫌疑,如果一切再被确凿,她颜面何存?她可是宫家的管事,这些丫鬟可都是由她挑选由她栽培的!

可是为什么明明志在必得的事,到最后竟然落得了这样的局面!

夫人凭什么有峙无恐!

及至宫翎回来时,当真有人不死心的将事情经过回禀了,她们以为姜珠只是故作声势,只要大人一表态,一切就能打回原形。谁知宫翎听完后,当真只是一句——“不过一尊玉马,碎了就碎了。”

然后又是一句,“那两个丫鬟就让人审问一下吧。”

所有人都是惊诧万分,明明大人成婚多日却始终将夫人扔在一边不闻不问,可为什么夫人明显做错了事,他竟然也毫不追究的就选择了偏袒,更何况,归根结底那还只是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啊!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消息又从一个叫平儿的丫鬟口中传出。

据说,素素姑娘将府中账本交给夫人后,夫人是极不愿意管理的,原因无它,只嫌麻烦,所以当晚就差人将账本送到了大人跟前,说生怕管理不善出了差错。哪知大人听完后,又让人将账本送了回去,并说:没事,错了也无妨,你只当管着玩吧。

这是一点都不在乎夫人将账本管得一团糟了!

这甚至是求着夫人管理府中大小事了!

这还是众人眼中将夫人扔在一边不管不顾的大人么!

众人听说后,皆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她们知道平儿跟夫人身边的海棠是好姐妹,所以只以为这是她们瞎说的,可是等有人询问了大人身边的小孟大人并且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所有人不得不信了。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不过她们却也明白为什么今天夫人这么有恃无恐了,这是知道大人虽然不来可实际上还是将她宠得翻天覆地啊!

她嚣张,那是因为她有底气啊!

就是可怜了素素姑娘,没搞明白就上了门,这下脸被打疼了吧!

不过夫人确实不错哦,这么护短,只要在她手下,只怕也就不怕被人欺负了吧,就这一点,可是素素姑娘都做不到的,没见流彩为她说话被掌了嘴,她连一点表态也没有么。

素素姑娘虽好,可终究不是完美的呀。

夫人虽然凶悍,可是跟着她,不怕被欺负哦~

——宫府内,各种议论不停流传着…

正房内,姜珠坐着,却是面沉如水。

宝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她已把自己为什么要去书房的原因说了,包括想要告诉姑爷小姐的清心丸没了,包括想要挽回姑爷的心,她该说的,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个遍,可是小姐还在生气,可是不单是小姐,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昨天小姐是私下让海棠把账本送到姑爷那去的,海棠回来也是偷偷跟小姐传达了姑爷的话的,她们有意瞒着,她不知道,所以才在今天险些闯了大祸。

她为什么就不忍忍呢!为什么就不听小姐一再的告诫呢!不要自作主张,不要自作主张,这是小姐一再强调的事!上次宝瓶偷偷告诉夫人姑爷的事,小姐不也一直冷着她么,她怎么就这么忍不住呢!

“小姐,你罚我吧!宝纹知错了!”她哭着,伤心极了。

姜珠听着,却只是头疼,今天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狠狠打压了秦素素一番,可是她真的是高兴不起来。

自己的两个丫鬟,怎么就这么不省心呢,一个个,尽捅篓子。

说真的,她还不得不佩服一下宫翎的本事,就这一个海棠,就已完完全全将她们两个碾压了。

就说昨晚她让她把账本送给宫翎吧,其实一来是想试探一下宫翎的反应,二来是想试探一下海棠对她的心思,所以她把账本交给海棠的时候,她并没有交代要说什么,可是等到海棠回来的时候,她却把什么都处理好了。

她向宫翎说了白天秦素素将账本交给她时的情况,不偏不倚,却也带着偏倚,然后就又把账本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同时还带回了宫翎那句让她失眠半宿的话。

——没事,错了也无妨,你只当管着玩吧。

而在最后,海棠也说了一句她始终没提起的话,她说——大人是特意把奴婢安排在您院子里的,并说让奴婢好好伺候您。

这是想让她彻底安心了。

海棠很优秀,而宫翎把这么优秀的都挑出来给了您,不是对您有心还是什么?

海棠心向她的时候比较晚,可是她一下决心,便是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真不知道宫翎是怎么培养出的这个人。

不过宫翎昨天这么说了,今天又来了这么一出,这是想好了吧?

想想,也过去了七八天了。

姜珠想着,便对宝纹道:“给我取笔墨来。”

宝纹一怔,很快站起,“是。”说着抹泪就跑开。

她很快又跑了回来,然后又开始研磨,一边研磨,一边还掉泪。姜珠也不管她,只是在纸上写着——

“既然你这么配合,想来是已经考虑好了吧?”

写完,又对着宝纹道:“去给宫翎送去吧。”

宝纹一愣,很快又接过,“是小姐!”

姜珠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宝纹只有十四岁,虽然不如别人那么出类拔萃,可是她的那份死心塌地却是谁都比不了的。她还小,有的是成长的机会。

书房内,宫翎看着眼睛红红的宝纹,有些好笑。不过这个姜六真是,到这时候都不忘利用他一回。

故意让宝纹过来,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还是什么?

不过他虽然觉得这小丫头不够伶俐,却也看中她对姜珠的那份忠诚,上一辈子,他记得她是陪她到了最后。

“好了,我知道了。这一碟桂花糕是你兄长爱吃的,你拿去跟他分了吧。”想着,宫翎又命孟土装起了那碟糕点。

宝纹正心惊胆战着,乍听到此话,一脸难以置信,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连连致谢。隔了一会儿,见宫翎没反应,又怯生生的问道:“姑爷,您不给小姐回个信吗?”

以往小姐跟姑爷写信,都是有来有往的,而且都是姑爷来得多,小姐回的少。

宫翎听到此话,双眸却是一下垂下,半晌后,他回道:“告诉你家小姐,等我忙完了我会过去的。”

“嗯。”宝纹应下,转身欲走想起什么却又停下问道,“是今天吗?”

宫翎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嘴角一动,回道:“是。”

宝纹听到这话,眼眸一下就亮了,她连连点了几个头,然后转身就朝外走去,“奴婢现在就回去告诉小姐!”

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宫翎看着她的背影,感慨着,姜六身边还真的是需要一个海棠一样的丫鬟啊!

“大人,您今晚真的会去夫人那吗?”

而他刚想着,只听耳旁传来一个声音,回头一看,却见孟土也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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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一点点落尽,灯盏一处处亮起,宫府上下依然不停讨论着今日发生的事,正院内,却是一片安静。

只是这份安静与往日不同,沉默里带着别样的振奋。

宝纹最是欣喜,姑爷说要来,她就相信他一定会来。就是小姐让她不要声张,所以她只能一个人高兴着。

只是夜越来越深了,姑爷怎么还不来呢?

宝纹翘首以盼着,姜珠却犹自镇定。宝纹说宫翎今晚会过来的时候,她有些惊讶,转瞬却又觉得理应如此。宫翎几番周全了她,说明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而她主动传去了书信,看似纡尊降贵,实则不过是顺水推了舟——宫翎帮了她,她也不介意暂且将两人的关系弄和缓些,毕竟看样子宫翎也没想对她怎么样,毕竟她以后还要在这宫府生活下去。

她不想在夫妻关系中处处算计,时时营利,不过现在,也未尝不可。

宫翎是戌时初刻到的正院。孟土在前面打着灯,一路走来,掀起了一阵波澜。及至走到正院门口,守门的丫鬟更是吓了一跳。海棠倒是早有所料,见着人也不意外,施了个礼就乖觉的折了回去替人开了门。

“夫人,大人来了。”她轻声道,然后福了福身,又让宫翎进去。

卧房内,宝瓶正在收拾茶盘,宝纹正在拨灯芯,见到宫翎进来,一个不知究竟惊诧不已,一个却是瞬间笑起。

姜珠坐于桌前,正在闲闲的看着书。听到声音,却是波澜不惊的抬起头。

也就几天未见,却好似隔了许久。还是一身黑衣,身形修长而挺拔,只是她在这屋子里住得久了,看见他站在这里,还真是觉得格格不入。

宫翎看着她,也只觉陌生。她就这么端然坐着,不见平常凌厉,不见原来柔媚,只是一派清淡,仿若与人无争,却又明明显显的带着坚若壁垒的疏离。

宫翎不由地想起那天在马车里,她问他——“宫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她看着他,双手攥紧,目光微红,是压制着的悲伤又心存期望着。可是现在,却像是把之前的一切舍弃,只剩下了一个泾渭分明。

而她这么做的原因,他又如何不知道。她是喜欢他的,就算一开始抵触满是敌意,到后来还一直不愿承认,她的心思,他还是看得明白。而她又是那么骄傲的人,他退避三舍,她一次挽留,却不会次次委曲求全。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作死。

宝瓶跟宝纹已经退下,屋子里只剩下了数盏灯火两个人。姜珠见他始终站着也不说话,放下书本倒是先开了口,“有什么话,坐下说吧。”说着,提起茶壶还倒了两杯茶。

一杯推到对面,一杯自己端起。

宫翎一副做错了事却又难以启齿的样子,真是让她大开眼界。

宫翎闻言,也只觉自己失态,不由讪然一笑。只是应话走过去坐下的时候,却又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一个小瓶放在了桌上,并道:“你的药该吃完了吧?”

姜珠一看,眼神一跳。瓶是白色小瓷瓶,与原来装清心丸的一样。今日宝纹回禀说清心丸只剩下了三颗,她想了想,也就随它去了。这药吃了确实好,时有的心悸确实没了,可是若是吃完了,那也就吃完了。

却没想到,宫翎这又拿了过来。

断不是宝纹说的缘故,宝纹说了他再让人去配,根本是来不及的,所以他是早就记下了时间然后又提前让人配好的?

所以,他其实一直挂念着?

姜珠心思有些浮动,宫翎这人的心思,当真是一点都看不透。

宫翎看着面前的瓶子,也是一阵叹然。当初王太医是给她两个瓷瓶,一共三个月的药,三个月吃完,就没事了,可是当时他却故意只给了一个,为的是留下一个见面的机会以供日后使用,谁知道今日竟然用在了这里。

前世今生他始终孑然一身,不曾沾染丝毫儿女情长,曾经他不屑一顾,现在想要了,却又觉得万分艰难。

可是终究是他自己选择的。

“姜珠,”半晌后,宫翎终于开了口,他说道,“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姜珠眉头一抬,等着他说下去。

宫翎转眼看他,目光难以琢磨,“我且问你,如果你知道我活不过三十,你会怎样?”

姜珠目光一颤,“你什么意思?”

宫翎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只淡淡笑道:“成亲那天晚上我去了宫里,知道了一件事后,知道自己可能只有十年寿命了。”

“宫里不是皇上出事么,还发生什么事?”怎么又会跟他的寿命有瓜葛?姜珠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

宫翎摇头,并没有回答。

“难道哪个御医看出你身患绝症了?”姜珠又问,可是一想又觉得不是。天下最厉害的大夫是王太医,王太医又与宫翎相识,如果宫翎真有病,王太医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宫翎却还是没有回答。

姜珠见他有意隐瞒,只好放下,可是他只有十年寿命的话,她还能怎样?守寡?再改嫁?猛然想到什么,她抬头就看向宫翎,“所以你娶我进门又把我扔在一边,是为了什么?”

宫翎看着她,不说话。

姜珠深吸一口气,又道:“是知道自己会英年早逝,所以想要留我处子之身让我以后好再嫁人?”

宫翎轻轻点头,“对。”

姜珠看着他承认,一时怔住。她想过无数原因,可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可是如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又有新妇在旁,难道不该想着及时留下血脉骨肉吗?子孙后代,不就是这些男人想的吗?怎么他不为自己早逝而伤怀,不为没有骨肉而焦急,倒还反而先考虑她了?

“我不想拖累你。”宫翎却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又淡淡说道。

姜珠听着,心一下被抽空。

宫翎又道:“我宫翎自小一人,无亲无故,如今娶了你,你便是我唯一的牵绊。我死了无所谓,可是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所以你还想着下休书么?”姜珠听完却是站起道,她冷笑着,眼神却有些颤动。

宫翎抿唇不语。

“宫翎你还真是个好人啊!”姜珠见他不说话,又道,“可你竟然打定了主意,今晚为什么还过来!”既然想要护她处子之身,那么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过来留人话柄!

宫翎目光微动。他不过就是想争取下,之前他拘泥其中未得清醒,可是后来却是想了明白,命定之数不过就是揣测,毕竟他改了王太医极其孙儿的命,他们现在也还活得好好的,那就算皇上当真只有几年寿命了,那他如果避开,是否也能将命数更改?他只有十年寿命只是根据上辈子的揣测,那万一不是,万一他能长命百岁呢?

万一,姜珠知道了,却还愿意与他一起度过这十年,一起等着十年后的转变呢?

他有私心,所以他只是想试一下。

姜珠想到什么,却是又道:“还有,你到底是怎么知道你还有十年寿命的?你无病无灾好端端的,难道真有人能穿皮囊透血骨的看穿一个人的命数?宫翎,你别以为我是个女人就愚不可及,你要拿这些无凭无据的事来做你冷落我的借口,我宁愿相信你娶我只是因为羞辱和利用!”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眼眶也有些泛红。

宫翎看着她的目光,心似被刺了一下。有些事他并不想说,说了,谁知道会怎么样呢。

可是不说,又会怎样?

“姜珠,如果我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会怕么?”最后,他沉默许久,还是说道。

姜珠真是思绪繁杂,可是听到这句话时,她却猛然一震,她转过头看着他,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死过一次,在我二十七岁的时候,等我再醒来时,却又回到了我九岁的时候。我死了,又活了,死而复生…姜珠,你怕不怕?”说着,他抬起头,看向姜珠。

“哐啷——”姜珠后退,碰到了椅子。

烛火里,宫翎淡淡笑着,却仿若鬼魅阴森。

宫翎看着她眼中的惊惧,低头一笑。怎么可能不怕呢,当年他醒转过来时发现自己重回到了小时候,也是惊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魂鬼之说自来可怖,更何况还是活生生的站在了面前。

可是他并不后悔。

姜珠手抓着椅背,后背滋出了一身一身的冷汗,这种荒谬之极的事她不想相信,可是宫翎的神情却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一个人死了,怎么还能活过来?他现在站在这里,到底是人?还是鬼?

宫翎却又道:“上辈子,皇上是显昌六年旧伤复发而死,这辈子,我为了避免他早逝,百般小心,原本以为这辈子他能避开这个劫数,谁知道成亲之夜他吐血不止,是避无可避。王太医有言,他最多不过十年寿命。而我,二十七岁死于非命,我怕人为不可改天命,还是旧事重演。”

他静静的坐在椅子里,身姿再不如原来端直,反而透着疲态,目中也满是沧桑。

上一辈子,他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臣贼子,可遭万世唾骂,这一辈子他幡然悔悟,不偏执,不怀恨,依然想要位极人臣,却只是想换一个现世安稳。

而如今,现世安稳只怕也是求而不得。

姜珠依然害怕着,惨白着脸,全身紧绷。他都怕他只要一动,她便仓皇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