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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说!等着讨赏呢!”

“是,姑娘。老爷不是说送姑娘一处庄子嘛,让老爷敢快把庄子转到姑娘手里不就成了。”

“对,对。只要一转庄子必然要告知那个女人的,也让她难受去吧!老爷宠爱的还是我!”

“姑娘,药来了。”双儿进来回道,很有些担心的。她怕香姨娘不喝再把药碗砸过来,她的头上已经破了两块儿了。

“嗯,拿过来吧。”香姨娘有了办法让红衣不好过,心情就好多了。

“是,姑娘。”双儿提心吊胆的过去奉上了药,香姨娘接过一口喝了下去,宝儿马上递上了蜜栈:“姑娘还要好将养身子,早日怀上贵子才是。”

香姨娘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这有多重要,同时还要想法子哄贵祺高兴:只要男人宠她,老太太又是她的娘家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她在这候爷府里横着走也不会有半个人敢说个不字。对,哄得贵祺对她千依百顺才是最要紧的。

贵祺早使人来说今儿晚上在香姨娘那儿用饭,晚上处理完事务就在书房歇了,让红衣不用守夜了。守夜是指妻子要等丈夫回来后,伺候丈夫一起睡下。有妻有妾的就要通知一下谁守夜了,不守夜的妻妾就可以早些休息:只是没有哪个想享有这种优待吧?

红衣就和孩子们一起用过了晚饭,和丫头们一起服侍两个小祖宗去睡了,才疲倦而又幸福的笑了:“这两个孩子。”

“真暖心窝啊。”纱儿接了一句,红衣与四个丫头一起笑了。嗯,是的,真得是很暖心窝。暖暖的感觉,一下子就驱走了这两日来心里的寒冷。

“太太洗澡吧,”布儿说:“也快些歇了,这两日都没有怎么睡呢。”

红衣笑着依了布儿,洗洗睡了。那晚的梦都是暖暖的。

香姨娘陪贵祺用过了饭,贵祺看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谢老爷关心,香儿很好。”香姨娘轻声说着,泪水就又流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贵祺过去抚着香姨娘的肩:“是不是又想起来了?”

香姨娘一劲儿的流泪,却又不说话。

“回老爷的话,”宝儿在旁边说道:“姑娘总是放不下。依奴婢看,姑娘再将养几日也许出去走走还好些。只是不知该去哪儿,我们没有庄子在这边。”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香儿现在是候府的人了,当然要去候府的庄子。对了,香儿,我不是说要送你处庄子嘛,明儿就让人把庄子过到你名下。你要好好将养身子,等好些了就去庄子上住两天。”

香姨娘流着泪点了点头。

“香儿乖了,想开些啊。宝儿,服伺你家姑娘梳洗,也要常常多劝劝你家姑娘多疼惜身体。”贵祺站起来说道:“香儿,我还有事要去书房,就在那边歇下了。你们好好服伺你们姑娘歇下。”

贵祺走后,香姨娘和宝儿都笑了。明天,多盼望明天早些来到啊。

红衣早上起来先给老太太请了安,回来等孩子们过来用饭。

“娘亲。”两个玉孩儿行礼。

“乖,过来用饭罢。看迟了先生打你们板子。”红衣笑道。

布儿几个服伺她们母子用饭,英儿雁儿俩个就在你抢我饭我要你菜的笑闹中用完了饭。行礼告退去书房了。红衣目送孩子离开,回来坐下:“布儿,这张家铺子还没有人来回事吗?眼看该换季了。”红衣问的是夏衣的事。张家铺子是给候爷府做成衣的:候爷府的下人们每季两套衣服——里外全新。

“回太太话,昨儿使人来说因布匹在路上出了点事误了时辰,所以晚了两日。明儿就送来了。并不晚,太太放心。”布儿和绸儿正在打络子。

“打这劳什子做什么?针线上不是有份例送来么?”红衣示意布儿拿过来看她们的活计。

“是布儿说了,针线上的不如她做得仔细漂亮,太太与少年小姐屋里不用那个。这是布儿要在太太面前露个大大的脸儿!”绸儿脆生生的笑道,边笑边拿着活计跑开了,防布儿扭她。

“太太,我看份例里的实在是一般了。不如咱们自己打了,搭配颜色还有样儿都随心意。”布儿向红衣笑道:“这死绸儿,让她做点子事她就要编排我。”

红衣看手里的活计的确鲜活,颜色也好样子也不曾见过:“往年不见你们做呢?”

“这是布儿跟云娘刚刚学的。我们看老太太那儿的络子好看问了问,云娘就教我们了。挺容易的。”绸儿又举着活计给红衣看:“我这个与布儿手里那个,还有太太正拿着的都不一样呢。”

红衣和布儿绸儿正比较着呢,门外婆子回话::“太太,老爷来了。快到院门了。”

红衣抬起头来边说边让布儿把东西都收走:“知道了。”红衣奇怪这个时候贵祺来做什么。这个时间是他在书房见外客,处理政务的时间。

正想着,贵祺进屋了。红衣施礼后,夫妻二人都坐下了,布儿奉上茶。

“老爷这时来有什么事吩咐吗?”红衣看贵祺一直喝茶也不说话,只好自己问了。

贵祺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来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一看到红衣,忽然就说不出口了。贵祺今儿是为了答应送给香姨娘的庄子来的。他忽然感觉这样做对不住红衣,非常地对不住。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贵祺急中生智:“只是——想把两处庄子过到你名下,一处庄子过到香儿名下。”

红衣一时间也不知道贵祺这是什么意思,分家财?不是,偌大的候爷府也不能只分这么两三处庄子啊。那是什么意思?不知道那就直接问好了。

“老爷,这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贵祺咳了几声,想着理由:“只是这几年你也辛苦了,庄子到了你名下就不用入公帐了,有几个体已也是好的。香儿呢我想她家离得远,有处庄子可以给她散散心。”

“知道了,老爷。”

给香姨娘散心是真吧,只是为什么给她两处,给香姨娘一处呢?这事有些费解。因为愧疚?还是因为给香姨娘庄子觉得不好意思和她说?红衣看了看贵祺的神色想到:好像是后者吧。

红衣顿了顿道:“不知道是哪三个庄子,还请老爷示下。”

“你看着来吧。”

又是我看着来吧,不是什么事我都能做主的。红衣几乎呻吟出声了:也不带这么害人的不是?

“那请老爷示下是以产出为重还是以风景秀美为重?”红衣不得不问,以免日后被人打上门来坐实给人穿小鞋的罪名。

“嗯,这么多年了,你到府上哪处庄子散心都随意的,我看给你的庄子以产出为重吧,我本意也是为了让你多几个体已。而香儿的庄子主要为了让她散心,以风景为重吧。”贵祺恨不得立刻就走,但红衣问起来就没完。

“庄子大小不等,依老爷看,什么大小的合适?”红衣想这事一定要问的周周全全,所以一鼓作气的问了下来。

第一卷十三谁沾谁的光

“我看给香儿的就小些的吧。你的两处就——拣两处大的好了,反正是给你的体已,多些更好,多些更好!”景祺说完,顿了顿,有些话他本不想说,又怕红衣不明白他的想法,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香儿的庄子重要的是景致要好。香儿是刚刚开始学习处理杂务,小些的较好上手,庄子出产太多怕她管不了——现下她身子不爽,因为庄子里的事情累着了反而失了我的本意。”后面这几句就是解释了,他怕红衣多想了:但这样一来更是让红衣多了很多想法。

“老爷,那这三处庄子都是在这京城周围的?”

“对,就要在京城周围十几二十几里的就刚刚好。”贵祺想了想说。贵祺主要是因为怕太远了香姨娘散心来回并不便宜。

“我知道了,老爷。”红衣起身施了一礼:“红衣谢老爷赏了。”

“香姨娘的庄子依老爷的意思,京南二十多里的明翠山下有处二进的庄子依山而建,正合适呢。那处庄子在院子四周有三四十亩的山地,都是山上几十年生长的林木花草,景致很好。而且庄子距翠云庵很近,私产与翠云庵相接。有三四个人在打理。老爷您看?”

“很好,很好!”听红衣一说,贵祺也想起来了,他小时起就没少去过,景致的确是各庄院中最好的:“就是它了!”

“我的那两处,就在京东那两个庄子吧,老爷您看行吗?”

贵祺一听就知道这两处庄子规模与出产都属中等,摇摇头说道:“京西三十几里的那处庄子就很好。嗯,还有京西南十几里有处庄子也不错。我看就这两个吧。”贵祺看红衣歉让,不知为什么心里更加不好意思,所以给了她两处最大的庄子。

红衣起身施礼:“那是出产最丰的两处,老爷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就依我的意思办吧。今儿让人去衙门把地契变更了吧,并把相应一切事宜都办全好了。夫人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去忙了,书房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呢。”贵祺如坐针毡般难受,他受不了红衣那什么都了解的眼神。他感觉红衣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送她两处庄子。

“老爷慢走。”红衣施礼相送。相敬如宾是否就如同她们夫妻呢?红衣暗叹:他们夫妻可以算做这个时代的模范夫妻了:男主外,女主内;遇事好相商,相见礼数全。可是这里面必竟少了一份应有的温馨。

贵祺不明白为什么自从这次回来后,每次见红衣后都是落荒而逃呢?他其实并不想每次见红衣都说的是些有伤感情的事儿,也很想坐下来和红衣说说日常琐事,谈谈孩子什么的,那才是夫妻啊。可是不要说在红衣房里歇下了,连饭红衣都没有使人请他一起用过!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和红衣好好的坐下聊聊天。红衣以前可以说是贤妻的典范,现在这样的红衣不要说贤惠了,连为人妻的本份都没有!红衣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为了香儿?不是,红衣没有表示出一丁点对香儿的不满啊。再说嫉妒那可是六出之一,妇人大忌!红衣不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可是为什么呢?

贵祺想亲近红衣,但因为心中有愧,一见到红衣心里就如同有九只猫在挠他一样的难受!他不知道现时这种情况该如何亲近红衣,而红衣却没有给他个梯子:使人来让贵祺到红衣屋里吃饭或歇下什么的——这是任何一个妻子都会做的。而红衣呢?红衣如同往日一般待他,从不曾使人请他这让他很有些恼火:现在已经与往日不同了,现在有了香儿了!这让他如何能到红衣房里去呢?红衣只要表示一点点意思就可以了——哪怕是哭闹呢,贵祺就能和红衣好好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可是没有!所以贵祺生气了。

红衣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伤心吗?必竟得了两处大庄子;高兴么?这是补偿还是捎带?红衣叹了口气,怎么说有了两处庄子也就是有了立身之处了。万一哪天被赶出了候爷府和孩子们也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那千百世的穿越中可不只一次的被赶出了家门!

这里红衣正在感叹呢,那四个丫头已经上来道喜了。

“太太,这下可好了。”绸儿几乎兴奋得要叫了起来:“这可不只是得了两处庄子的喜事——这还是老爷依然宠爱太太的明证!”

其余三个也点头,兴奋得满脸红色。

“哦?你们这样认为?”红衣奇怪的看了看四个丫头。

“对啊,对啊。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这不可能!”纱儿嚷道:“姨娘只得了处没有产出的小庄子,可是太太呢?老爷给了太太最大的两处庄子。姨娘只是沾了太太的光,老爷为了安抚她才给的吧?”

红衣心里暗叹:我是沾她的光吧?不过看这四个丫头两眼放光也不好泼冷水:因她受冷落四个丫头担足了心,每天费心的想着法儿逗她开心。红衣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纱儿时,门外有婆子来回话:“贵总管来给太太请安。”

“让他进来吧。”红衣知道贵总管来和金儿多少有些关系。

“太太安。”贵总管先请了安:“这是剩余的银两。昨儿人就救出来了,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委屈。今儿已经安排人送她到京西的庄子里去了。与庄子的庄头说是我的远房亲戚。”

红衣看了看剩下的银两也并不多,大约有五六两的样子:“赏了你吧。布儿,取那个包裹来。”

布儿使人取过来,红衣示意递给贵总管:“这是早就给你备下的,看看吧。”

贵总管打开一看,里面有二匹窗纱、二匹绸缎及一些被面,都是极喜庆的颜色,被面看样子还是湘绣的,不觉大喜:“谢谢太太,谢谢太太!让太太费心了。”贵总管的长女就要出嫁了,他早想办得嫁妆丰富体面些,免点女儿以后受气。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他能备得起的,而有些呢又不是他有钱就能买到的。今儿红衣给他的就是他最想要备办却备办不了得几样。

“没什么,听说你的事了。我能做到的当然没有不做的道理。嗯,你下去吧。”红衣平平淡淡的说。这些东西红衣做为候爷府的夫人想要备办是很容易的。

晚饭后,红衣忽然想起了络子的事情,便唤布儿:“布儿,我们不能这样受了老太太屋里的好处的。看看有什么可以回礼的?”

布儿想了想道:“实在没有什么是老太太屋没有的。好的东西都是先送与老太太屋里的——这是太太吩咐的。我们有的老太太屋里都有,倒是老太太屋里有些东西是我们没有的。”

红衣皱了皱眉:“那就选两身好布料送与云娘吧,布儿你去送,就说谢谢她了。”

布儿答应了去取衣料,又被红衣叫住了:“把我闲时绣得那个迎枕面送与老太太吧,就说刚刚绣好,请老太太不要嫌弃手工粗陋将就用吧——是儿媳的一点子心意。”

布儿听了说:“太太的绣工是我见到过最好的。那个枕面大,太太绣了好长时间的,就这样送与老太太有些——”

“没什么,有时间再绣就是了。去吧。”

“是,太太。”布儿取了东西去了。红衣吩咐纱儿三个准备歇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早睡早起总能有个好身体不是?红衣在这时候想起了一句话:想要很多很多爱,如果没有就要很多很多钱,如果还没有那就要身体健康。不知道是哪本小说里的,原文已经记不清楚了,大体意思就是这样吧。没有爱却有很多很多钱再加上身体健康,是不是也可以算是一种幸福呢?

贵祺把京南明翠山庄子的地契等一应物件交与了香姨娘,并在香姨娘这儿吃了晚饭后就去书房了。贵祺认为现在香姨娘刚刚小产几天,需要好好调养身子,晚上自然不能打扰她;而红衣那儿呢?贵祺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他很想去,但每次走到红衣院子附近就慌乱的很:他不敢进去!也就成了如今的局面:贵祺虽有一妻一妾,却不得不像读书时一样独宿书房了。

贵祺刚刚离开,香姨娘就让宝儿去打听一下红衣对于这件事的反应及她刚得到的庄子的情形。香姨娘等了有个半个时辰之久,宝儿才回来。

“让你去打听点消息就去了这么久,你是不是皮痒偷懒去了!”香姨娘一看到宝儿就重重拍了一下床——她因为小产一直在床上休养。“不要认为我不能下床就好哄了,小心仔细着,怠慢了想想你有几层皮!”香姨娘等得心焦不耐,一见宝儿就一通发作,就忽略了宝儿面色不太好。

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大气也不敢出,声怕引起了香姨娘的注意,把火气撒到自己头上。而宝儿呢也没有了往日的伶俐,居然没有上前哄香姨娘开心。这让香姨娘不觉又恼了几分:“你这死丫头,作死不成?等姑娘打赏你呢?

第一卷十四关于贵祺休息的问题

宝儿呢也没有了往日的伶俐,居然没有上前哄香姨娘开心。这让香姨娘不觉又恼了几分:“你这死丫头,作死不成?等姑娘打赏你呢?!”

宝儿才醒了神,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回姑娘话,姑娘让奴婢打听的消息都打听到了。”

“还不快说,是不是等姑娘我赏你耳光呢!”

“那人那儿没有什么反应,处理这事情的时候就如同往日一般。”

“什么?!这怎么可能?”香姨娘睁大眼睛看着宝儿,等宝儿解释。而宝儿却有口难言:说吧,少不了被当作出气筒;不说?一来瞒不了几日,再者当时就要被问个办事不力!宝儿心一横:“据说,那人得了两处庄子。”

“你说什么?你说那个贱人得了两处庄子?”两处这两个字被香姨娘咬得重重的。

“回姑娘,都这样说。”宝儿自然听出来了,心里更是哆嗦成了一个团:这顿打今儿是逃不了了!

啪!一声,茶盏碎在了宝儿身前:“这怎么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那是老爷安慰我小产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是如何做到的?!”香姨娘有些声嘶力竭了:她接受不了!这就说明那个女人在老爷的心里是多少的重要!那她算什么?她是什么?她怎么办?!没有男人的宠爱,女人一辈子就完了,就如同被她娘踩下去的那些姨娘们!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香姨娘把一切能拿到得都扔了出去,丫头婆子们慌乱的接着。一个婆子看到这样,就多嘴劝道:“姨娘,老爷也送了姨娘庄子啊。看看我们自己的庄子吧。”

双儿听到婆子的话,也忙说道:“对啊,对啊。姑娘看看我们的庄子吧,也许是因为送了姑娘一处大庄子,老爷顺带给她两个小庄子吧,免得她罗嗦。”双儿也是被打怕了,再这要发作下去,一顿打是跑不了得!

香姨娘听了这些话,猛得抬头看向宝儿:“我的庄子是不是最大的,是不是?!”这时的香姨娘哪还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疯子的意味。

宝儿身子哆嗦了一下,不得不说:“是最小的,没有出产。在京南明翠山下。”

说完,一屋子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下香姨娘还不把房子都拆了,还不把自己活活打死才能消气!但是香姨娘什么也没做,只是愣愣得看着宝儿。一时间,屋里的丫头婆子都不敢动上一动或说句什么——要死也不想第一个啊!

宝儿说完就等着又一轮的砸打了,但等了好半日什么也没有发生,连声音也无半丝。她奇怪的抬起了头,却吓了一跳:她服伺香姨娘七年了,从来没有看到过香姨娘这个样子:“姑娘!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香姨娘听到宝儿叫她才醒了过来。她很绝望:她感觉她的一生就在这儿结束了,以后她什么也不是了——女人失了男人的宠爱就什么也不是了。

只有宝儿最清楚香姨娘,她们可以说是相伴长大的,她知道该如何劝解香姨娘:“姑娘,老爷这些日子一直在书房休息。除了谈事以外老爷从不曾去过那边一次。”一次这两字被宝儿稍稍拉长音,希望香姨娘能听出来。

“真的?!”香姨娘猛得瞪起了眼睛看着宝儿,眼睛都瞪得有些突起了,此时的香姨娘已经闹得有一会儿,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再加上突起的眼睛倒是像夜叉的远房亲戚。把宝儿吓了一跳,不敢再看她低下了头:“回姑娘的话,千真万确。”

“是吗?居然是这样。这是什么意思呢?”香姨娘不在狠狠瞪着宝儿,苦苦得思索。

宝儿看香姨娘也再不说话了,看了看那些丫头婆子们小声的说:“姑娘,我和双儿服伺你睡下吧。时间也不早了,让他们下去歇着吧。”

香姨娘听了马上同意了:这些人还不能相信。

“你们说,老爷这么做是什么意思?”香姨娘看其它人都出去了,问宝儿双儿她想不明白的问题。

“回姑娘的话,姑娘都不知道的事情,奴婢们就更不知道了——我看只有老爷才知道了。”宝儿看了看双儿答道:“不过,奴婢认为姑娘将养身子最重要——只要身子好了,才能让老爷在这儿歇下。只要想办法让老爷天天到我们这儿,两处庄子并不算什么!”

“是的,你说的对。”香姨娘慢慢静了下来。只有抓住了男人,才抓住了这个世界,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香姨娘躺在床上默默地想着:最重要的是如何哄得老爷对我千依百顺!就算做不到,无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能让老爷的心在那个贱人身上!无论如何也不行!

“祺儿还是在书房里歇下了?这小夫妻俩闹别扭呢?”老太太看着告诉了她这个情况的云娘。

“回老太太的话,奴婢已经打听过了,老爷和太太什么事也没有。今儿白天,老爷还送了太太两处庄子。”顿了一下,续道:“送了香姨娘一处,听说是明翠山的那处。是景致最好的了。”

“哦?有这事?”老太太皱起了眉:“这祺儿在做什么?倒底心在那边呢?看当时娶香儿的情形,这红衣对祺儿来说很有些位置——甚至祺儿怕她因这事儿恼了自己不敢告诉她娶香儿的事,还是舍了我这张老脸说出来的。既然都送了庄子了,香儿要将养身子,为什么不去红衣的房里呢?”

云娘摇了摇头,她也不明白:“不过总这样,老爷的身子?”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啊,祺儿总睡书房没人伺候,天长日久的身子可就不好了。这事我得说说红衣,你说呢?”

“回老太太的话,的确是要说说的。”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有人恼了有人气了还有人疑神疑鬼,当然了,这些红衣都不知道。一早起来后,红衣梳洗停当就往老太太屋请安。

老太太早早就起来了,老年人本来就睡得少醒得早,因心里念着今儿要与红衣说得事就起得更早了些。红衣请安奉茶事毕,坐下时还有些奇怪:今儿这老太太看来是早早就起来了,看这情形是在等自己,不过这些日子自问没有做错什么啊。

“我听说,祺儿这几日都是在书房过夜的?”老太太慢慢喝着茶,看似不经意的问。

红衣明白了:看来就是这事儿了。不过这怨我吗?你儿子一回来就没有来过我这儿,我能有什么办法?让人去请?强人所难非我红衣所为啊。

红欠了欠身:“回老太太的话,老爷这几日事多,都使人来说不回来的。”

“那也不是事儿啊。你也说了他事多,事多就更要好好休息了。这在书房冷床凉被的能睡好吗?总这样,祺儿的身子受得了吗?”老太太看了看红衣,有些不满意她的回答。

“回老太太的话,媳妇儿知道了。一定会好好安排的。请老太太放心安养就是。”红衣心里那个别扭:你儿子搞外遇冷落了我,我还得问他累不累?要不要补补?!真真是岂有此理。

“这就是了。照顾好男人才是一个女人的本份!这才是对我真的孝顺呢。事多不必来我这儿立规矩的,都说了几次了。只要照顾好祺儿我就高兴安心了。”老太太不放心的又嘱咐了几句,才让红衣走。

上了车走了一会儿,布儿悄悄的说:“太太,您看是不是今儿晚上使人让老爷过来?自老爷回来后,太太还不曾使人请过老爷呢。总让老爷去香姨娘房里用饭,时间长了——”

红衣看了看布儿,叹了口气:“傻丫头,不来就是不来,请了就能来了?越是纠缠越惹人厌的。”想来自然会来的,不想来就是不想来,与请不请有什么关系?

布儿看了看红衣,小声的劝道:“太太,我看老爷还是很在意太太的。昨儿不是还送了太太庄子么?”

“你怎么不懂呢?那是安慰。我与他本是夫妻,不分你我的——用得着送我东西么?候爷府的哪个不是我的?老爷特特得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红衣不得不点醒这个丫头,省得往后日日罗嗦与他。

布儿听了心里一惊:是啊,老爷的就是夫人的,候爷府的所有财物与房产铺子不都是夫人的吗?两处庄子是什么意思?那个香姨娘难不成真要为平妻了?

布儿独自想了会儿心事,一时猛省起老太太的话,连忙问红衣:“太太,那老太太的吩咐?”

“这个嘛,我自有计较。”红衣想了想,神色有些暗了下来:“我问你,我让你注意的那个有野心的丫头怎么样了?”

“听老太太屋里的人说,每次老爷去请安,她都抢着奉茶伺候,很是有些想法的意思。”布儿听到红衣问,想起那个叫做安儿的丫头就心头有气。安儿这个名字还是布儿几个给起的,就是要点醒她安稳些的意思。

“哦?真的?”红衣不放心的又问道。她可不想因自己害了其它良善女子的一生。

“回太太的话,这还能有假?连云娘都这样说呢。”布儿气恼得说道。

第一卷十五红衣的计较

“回太太的话,这还能有假?连云娘都这样说呢。”布儿气恼得说道。

“那她手脚利索么?”红衣又紧跟着问布儿一句。

“服伺倒还好。可是太太…”布儿听红衣问这话似有意要留下这个安儿的意思,不觉有些着急。

“没什么,我有计较的。”红衣拍了拍这个真心替她着想的丫头,让她放心。

有想法好啊,有攀上贵祺的想法更好啊。红衣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丝苦涩,心里长长得叹了口气。今儿什么事情还没有做就感到有些累了。

到了梅院时,孩子已经来过也用过早饭去书房了——老太太说贵祺的事实在是耽搁了些时间的。红衣用过早饭后,吩咐纱儿:“带些丫头婆子把菊院打扫出来,好好布置。老太太屋里用的也可以布置在菊院。今儿下午一定收拾利索——多带些人就是了。仔细些,不要有纰漏。一定要舒舒服服能住人的。”

纱儿答应了,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去菊院了。

红衣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缎儿,你也去。我怕纱儿万一粗心就不好了。告诉纱儿,你们要打起十二分的仔细。记下了?”

缎儿答应着也满怀疑惹的去了:不曾听说近日有客有要来啊,收拾屋子做什么?太太要搬过去?也没听太太说起过啊。

布儿看缎儿也走了,耐不住问道:“太太收拾屋子做什么?有客来么?”

红衣平平静静的说:“没有客来。给老爷收拾的。老爷总不好老在书房歇着——老太太的吩咐你没有听到?”

布儿听了心说:老太太是这个意思吗?我怎么感觉是让老爷到我们这歇下呢?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在车上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现下不是老太太或太太的什么意思,而是老爷倒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就不是布儿能处理的范围了。

红衣又接着说:“下午收拾好了后,你去老太太屋里请云娘来。不,还是算了。我自己去老太太那儿回这个事吧。”

“为什么在菊院?在兰院不更好么?”布儿想了想又问红衣。梅兰竹菊四个正院,兰院距梅院最近,而菊院最远;从另一边来看菊院距偏院那边最近,兰院最远。

“菊院最好,两边差不多的距离。不偏不倚。”红衣平淡的解释了一句。只是那话语中分明有着一丝丝不易察觉得苦涩。

“太太您就是太实成了——这不是讲什么偏倚的事儿!”布儿劝解着。

红衣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距离对于两个人来说永远不是问题。问题在于有没有心而已。不然就不会有咫尺天涯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