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上一章:第 5 章
  • 那些看云卷云舒的日子下一章:第 7 章

而布儿这时想起了早些红衣说她有计较的话来,这就是太太的计较?布儿摇了摇头,老太太不会就这样放过太太的:给老爷收拾个院子就算是照顾好老爷了?怕是老太太绝不会这么认为。

就这样,贵祺终于有了“自己的屋里”,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了。

处理了府里的一些琐事后用过午饭,又察看了一会儿帐目,纱儿绸儿就回来了。红衣让她们下去好好洗洗不用上来伺候了。让她们歇歇吧,这么快收拾一个院子太累人了些。红衣带着布儿绸儿去菊院看了看没有什么纰漏,就上车去回老太太了。

“特地来回老太太的话。媳妇儿想了想,给老爷安排了一个院子。距书房、香姨娘与我那儿都不远。”红衣看老太太得脸阴了下来,依然不慌不忙的续道:“一来呢,老爷能好好休息,二来呢现如今有香姨娘我们两个,老爷这样也便宜不是?”老太太的脸慢慢的阴转晴了,红衣依然平稳得回着话,就像不曾看到过老太太的神色变化:“老爷一个大男人,小厮们呢不能进内院——就是能进也不是细心的主儿。媳妇儿还想找老太太要个仔细人儿好在那院里照顾老爷,这样我才能放心些。老太太调理过的人才是最好的。老太太您看?”

老太太已经笑不拢嘴儿了,当初听说红衣还没进门贵祺就把通房丫头们配了出去,心里就不痛快:本支就贵祺一个,还想着能多开枝散叶呢。现下这红衣终于有了为人妻的样子,这当然很好:“好,好!云娘啊,你看着哪个好啊?”

云娘有些为难得看了看红衣,又看了看屋里的丫头们:“回老太太的话,现时的丫头里——”说到这儿,除了安儿外的丫头们都低下了头,悄悄后退了一小步。只有安儿满怀希望的看着她,云娘喑叹了口气:“只有安儿手脚利落,是个仔细的人儿。”这事儿早晚落不得人,老太太直接指了就是了,偏还要问她。

安儿红着脸带着满心满肚的兴奋上前给老太太和红衣请了安,跪在了当中。

“你看这丫头还行吗?”老太太看了看安儿觉得还满意:人长得周正,平时确实手脚利索的很,就问红衣道。

红衣看了看安儿,对老太太笑道:“这人儿怎么一到老太太屋里就出落的这样出色!不仔细看真还认不出是那天朱婆子带过来的人!还有什么不行的?!老太太的人儿没有问题。”

“如果你也同意,就快给你家太太磕头吧。那这事就说定了。”老太太笑呵呵的说着,脸上整个一个盛开的菊花,不过这事怎么也得丫头自己愿意不是?所以老太太问了一问安儿,不过老太太并不认为安儿会不同意——怎么也是露脸得事儿,能服侍一个候爷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见过太太。安儿以后一定尽心伺候老爷和太太。”安儿太高兴了,终于向着目标又近了一步!她不要再做丫头给人呼来唤去,她要做主子!

“起吧。这是赏你的。只要你以后尽心服侍老爷就是对我好了。”红衣让布儿递给安儿一块早备好的玉环。这是规矩,妾进门有敬茶礼,而这通房更低一等,只要妻赏个什么物件点头答应,开脸放在屋里就行了。

“回老太太,媳妇儿想既然这丫头同意了,今晚上就给这个丫头开脸吧——这样能今儿就放在贵祺屋里照顾着。老太太您看?”红衣又请示老太太,其实她也知道老太太巴不得立刻让这丫头开脸呢,但过场她却不能不走的。

“行,你看着办吧。”老太太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又嘱咐了安儿些好好服伺老爷、孝敬太太的话。

“那菊院我已经让人收拾妥当了,我想请云娘过去看看。”红衣看老太太对安儿的训话也讲完了,忙插了这一句。

“行,云娘去看看吧。闹了这一会子,我也乏了,你们这就去吧。”老太太自然是允了的,让云娘看过了她才会放心。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布儿看着一脸喜色的安儿知道这就是太太的‘计较’了。这样老爷的确不再是冷床凉铺了——暖床的人儿太太都给准备好了!可是太太以后怎么办呢?这安儿一看就知道不是安份的人,那边还有一个更不安分的香姨娘呢。唉——,布儿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太太倒底在想些什么?

到了菊院,云娘里外看过了,对红衣笑道:“太太准备的绝不会有错了,我来也不过是好回去与老太太讲说讲说解解闷罢了。”

红衣让云娘坐了回话,笑道:“我必竟年轻了些,怕有什么想不到的。让云娘看过了,心里才踏实。”

两人客气了几句后,红衣道:“还烦请云娘件事儿。”

“太太尽管吩咐就是了。”云娘连忙说:“不敢当太太的请。”

“这安儿还烦云娘给开脸儿。”红衣指着身后站着的安儿道。

“行啊。”云娘看了看红衣,又看了看安儿答应了下来。

云娘给安儿到里间开脸去了。红衣就让人去准备衣物与洗澡水。所谓开脸儿呢,就是拿线儿把脸上的那层细细绒毛绞下来,那表示以后她就是妇人了。安儿感到有些痛,但她痛并快乐着。

当下又安排这安儿泡澡,更衣,梳起妇人的发型。把安儿差点喜昏了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服侍她做这些。一切都不用她动手,实在是太舒服,太享受了!更让安儿坚定不惜一切也就做到妾的想法。按这时的礼法与律法,像安儿的出身能做到妾已经顶天了。做妻是律法不允许的——会被判流刑一年多。

一切准备停当后,云娘告退去回老太太了。

红衣看了看天色,也快到用晚饭的时辰了。便让绸儿通知在菊院摆晚饭,特意嘱咐加几个菜后,又使了人去请贵祺过来。闲下来看左右无事,便叫过来安儿叮嘱安儿她几句。

一时,贵祺来了。贵祺很是高兴,认为红衣终于想通了。这才是一个贤妻的样子嘛。贵祺非常的高兴,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去梅院而要来这菊院,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是?只要红衣高兴,候爷府里院子哪个不能用?

贵祺进了屋,落坐喝茶。越发看着红衣漂亮。笑道:“夫人好兴致。这菊院收拾得很好,看着就舒服。”

第一卷十六回想

贵祺进了屋,落坐喝茶。越发看着红衣漂亮。笑道:“夫人好兴致。这菊院收拾得很好,看着就舒服。”

“老爷喜欢就好。我正怕老爷看不上眼呢。”红衣淡淡一笑。

贵祺看到红衣笑了,虽然极淡,但仍然让他有种春风拂过的感觉。正要说什么时,门外宝儿告进。贵祺看了看红衣有了丝尴尬:这香儿太不懂规矩了!太过逾礼了!这让红衣怎么想?红衣如果认为是他宠得这香儿无法无天的,那还得了?想着贵祺冷下了脸看着宝儿:“你家姑娘让你来作什么?”

宝儿听贵祺语气不太对,以为他和红衣闹了不痛快,便小心的回道:“回老爷话,姑娘让请老爷回去用饭!”

贵祺把茶重重放在了桌上,喝道:“回去?回哪儿去?!你没有看到我与太太正准备用饭吗?!你居然大胆到如此地步!来人,掌嘴!”

“罢了!些子小事,今儿高兴的日子老爷不必为了奴才们动了肝火。你下去吧。”红衣忙拦住上来准备要掌嘴的婆子。

“还不去?等着挨打么?告诉你家姑娘让她谨守本份!太太跟前也敢放肆!”贵祺看了看红衣,看到红衣没有不豫的神色便放下了心。今儿高兴的日子差点让香儿给搅了!

宝儿连忙福了福,退下去了。这时布儿也来回说饭摆好了。

贵祺和红衣到偏厅里用饭。红衣等贵祺坐了,自已坐在左手边,对妇人装扮的安儿说:“按规矩没有你的座位,但今天必竟是你的大日子,就破个例——你就坐在老爷右手边吧。”

安儿对贵祺与红衣各福了福,红着脸坐在了贵祺右手。贵祺看了看她,识得她是这几日在老太太那边伺候的人,应该是红衣才买来的吧。见她一身粉色间绿色的妇人装束,还让她坐在他的下首。奇怪的问红衣:“这是作甚?”红衣笑道:“这是老太太给你的。明儿不要忘了谢老太太的赏赐!”

贵祺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个日子与红衣吃顿饭,好好聊聊。可是连老太太都不让人消停!什么时候送人不行,非得今儿啊。

“嗯。”贵祺的兴致不太高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给红衣亲自布菜,挑了她最喜欢的菜式,说:“夫人请用饭吧。”他不想被人破坏了今儿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老爷请。”红衣谢过贵祺后,用起了饭。

贵祺总想说些什么,可安儿总是给他布这个菜,布那个菜的忙个不停,搅得他不得安宁。一顿饭就这样在静默中用完了。贵祺很遗憾没有把握住机会:他不知道红衣会不会留他过夜。

红衣漱口净手完毕后,接过安儿手中奉上的茶,吹了吹说:“老爷,这菊院是我特意让人给老爷备下的——老爷总在书房睡对身体不好。老太太又赏了安儿下来,我也安排了丫头婆子们伺候着。老爷看看哪里还缺些什么,我立刻让人去准备。如果老爷没有什么吩咐了,我就不打扰老爷休息了。”

贵祺呆呆得看着红衣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话,感觉耳边有什么轰隆隆得响过似的。他听到这菊院成了他的屋子,他还听到红衣要告退回去了。这不是红衣要住的地方,是他的地方。但红衣却要走了。

红衣看贵祺不说话,又轻声唤道:“老爷?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贵祺醒了过来,只感到一股怒气升起,重重哼了声:“夫人考虑周全,哪还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是太周全了,连通房丫头都准备下了还不周全?!他感觉就如同在朝堂上被同僚摆了一道一样。他是真得很生气,但却不知道怎么发作出来:难道他能大声怒问红衣你不是让我来和你聊聊天再一起睡得?那你还叫我来做什么?!这更加让他没了体面。

红衣站起来,对着贵祺福了一福:“那我告退了。安儿,好好服侍老爷。”安儿答应着,对着红衣福了一福,红衣点点头,带着布儿等人走了。

贵祺坐在那儿,看着红衣的背影儿,不觉有些伤感:红衣为什么如此待他?贵祺想起了刚认识红衣的时候。正发呆想着事情的时候,安儿轻轻地道:“老爷,天色已经不早了,您是不是、是不是——”她就算很着急想成为贵祺的人,但怎么着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有些话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贵祺看了看她,长得还算周正,又是老太太赏下的,也就点了点头,带着安儿去卧房由安儿伺候着他更衣睡下。必竟贵祺不是圣人,安儿对于他来说很有些新鲜感。所以他这个晚上也算是艳福无边了。

“啪啪”两声,香姨娘用戒尺重重地正反打了宝儿的脸两下:“一点小事儿也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让我守本份,什么本份?!什么本份?!”香姨娘气极了。这个丫头请不来贵祺也就算了,还惹得贵祺在那个贱人面前生气骂她:让她守本份!这专门辱主的奴才打死算了!

“姑娘仔细身体!”双儿一旁战战兢兢得劝解道,她恨不得马上逃出去,但却不敢:“姑娘不要气坏了自己。”

“哼!你自己打!我要是听不到响声,哼!”香姨娘恨恨地看着宝儿。这宝儿一次两次得害她,饶她不得。再这样下去,这个院子里的奴才都踩到她头上了!

宝儿一边流着泪,一边不敢停也不敢不用力得打着自己耳光。

“让你这奴才记住,辱了主子自己有什么下场!”香姨娘一边骂着宝儿,一边想:老爷真让那贱人迷住了?不可能的。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出办法。

香姨娘想了又想,没有什么办法,那就只有见着老爷后见机行事了。便转头对双儿吩咐道:“双儿,你明儿去请老爷来用饭。”

双儿一哆嗦连忙答应着,心里却怕得要命:不知道她能不能请老爷来,如果老爷不来她也逃不了一顿打。

香姨娘看宝儿的脸已经打得变了色,才叫停了下来,却并不叫她起来,也不看她。

宝儿抽泣道:“姑娘不要为奴婢气坏了身子。奴婢还有事儿要回。”

“说吧。”香姨娘冷哼道,她以为宝儿是为自己求情。

“回姑娘的话,”宝儿一说话,脸就一抽一抽痛得要命:“那人把菊院收拾了出来给老爷,还准备了一个通房叫安儿的。”

“你说什么?你是说那贱人给老爷安排了一个通房丫头?”香姨娘要把手绢给绞成绳儿了。

“是的,姑娘。”

“贱人!贱人!居然安排了狐狸精替她勾引老爷!”香姨娘把绞坏了的手绢扔给了双儿:“她认为这样就能勾住老爷的心了,想得美!”

“双儿!”香姨娘正在发狠,冷不丁得一喊双儿吓了双儿一跳,敢紧跪了下去。香姨娘喝道:“你跪着作什么?明儿你请不来老爷,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双儿又哆嗦了一下,赶忙得应了下来,但心里却没有一点底儿:这事恐怕不好办成呢。

“你快些下去敷些药去吧,看这样子吓着人!”香姨娘又转头喝宝儿,宝儿磕了一个头,起来往外走时,又被香姨娘叫了回来:“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宝儿一下跪在了地上:“姑娘,不敢,奴婢不敢啊。”

“明儿老爷瞧见问你,你怎么回话?”

宝儿连连磕头:“明儿老爷不会瞧见奴婢的,奴婢得了风寒怕是有些日子不能出来服侍姑娘了。”

“哼,那就是了。你去吧。”香姨娘看了看宝儿,才让她出去。她想这些奴才不会有这么大胆子的。娘说过了,奴才就是要打得她怕,怕了就不敢作反了!

红衣回到房里,洗漱后就在丫头们的服侍下上了床。但是她没有一丁点睡意,看着模糊的帐顶想起了她才来到这世上的时候。

她这世不是从婴儿长大的,她是直接穿到了这具当时还不算太大的身体里。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七零八落的尸体和分裂了的马车。她勉强站了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手肘处有擦伤外,并没有受什么挺重的伤。察看了环境,是在一座山坡上。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也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次穿越实在是有些太过凄凉了。什么也不知道的她,除了人与马的尸体外她没有发现什么能提供她信息的东西。她在那分裂了的车子里面找到了一个包裹: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了。她想了想,就在四周的尸体身上翻找了起来,把她认为有用的东西都包裹了起来——穿越了这么多次,尸体只能让她本着人死为大的意思敬重一下,却再也不能让她害怕了。

她找完东西并完成了分类。银钱一共找到了五锭金子,十九锭银子及几十两碎银。整锭得都是她在一个人身上找到的。然后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找了个可以藏住身形的地方,换下了那身已经破了的衣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玉雕成的凤,上面刻着红衣两个字。依着穿越得来的经验,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名字。红衣做完所有她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后——她很顺从穿越的惯例,心安理得的把红衣据为了自己的名字。这样可以免掉许多麻烦,虽然也可能会有许多麻烦。她郑重得向那些尸体们鞠了一躬!她这具身体很小,不可能安葬这些人,所以行了个礼以尽心意吧。

第一卷十七失忆

她郑重得向那些尸体们鞠了一躬!她这具身体很小,不可能安葬这些人,所以行了个礼以尽心意吧。

依红衣的穿越经验看,这应该是一起抢劫杀人案的现场,她这具身体应该是那群穿着相同衣服的人所保护的小姐。其它那些穿着各异的应该就是强盗了。看现场遗留下了这么多的金钱,双方应该是两败俱伤都死光了。这具身子应该是在马车破裂时被甩出了车子吧。却不知是摔死的了还是吓死的了。包裹里的衣服就是这具身体的,看衣料和身上带着的环佩珠钗等应该是公候人家的小姐。

红衣也把身上的那些环佩珠钗都包了起来:财不露白是很重要的。衣服实在是因为除了死人身上的布衣外没有其它的布衣,只好穿着原来的衣服了——按红衣的想法,这时候一身布衣是最好的了。

看了看日头,红衣背起了那明显大了的包裹向山下走去。身子本来就弱小,再加上所带得包裹有些太大太重了些,所以她行得有些慢了。这样一直走到太阳快下山了,才看到了一座小村庄,也就遇到了人。

这个村子就在山下,人们依靠着几亩薄田与山上的猎物为生,与外界的交流并不多。这也是红衣重生后遇到得第一个好事:这些人们非常淳朴。

一个中年人先看到了这个背着大包裹的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独自一个人满脸汗水一步一步正向村子的方面挪着,就加快了脚步追上了她:“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要到哪去?需要我帮忙么?”

红衣看到有人就停了下来,问问情况也顺便歇歇——她早想歇歇了,只是怕晚上找不到人烟在山上过夜太危险了——这是在古代,很环保的:野兽那遍山都是!谁晓得这里有没有老虎狼啊一类的猛兽!

“大叔,请问一下,这是哪儿?”这具身体不大,称人为大叔正合适。

“前面那个村子叫蓝帽儿,我就住那儿。”中年人笑道,并不为红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生气。

红衣心想:这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希望这里的人都很朴实。不然以她一个小女孩身上携带有大量金银财物是很危险的事情。

“不知大叔怎样称呼?”

“你叫我林大叔吧。”林姓中年人笑了:“要不要我帮忙?”

红衣红着脸福了一福,说:“红衣谢过大叔。”也要告诉人家她的名字不是?

林大叔很喜欢这个有礼的名叫红衣的小姑娘。他把猎物拎在左手,右手提起了红衣的包裹,带着红衣向村子走去。

“不知道能不能再烦请林大叔一件事?”

“说吧!”林大叔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

“我的家人在前面山上的一处山坡上被盗匪给杀害了,只逃了我一个人。但我人小力薄…”红衣低下头,偷偷掐了自己一下,终于眼泪有了。

“这该死的强盗!”林大叔没想到红衣拜托他的是这样的事情,看到这个小姑娘偷偷流泪的模样,一阵心酸:“不要伤心,先到村子里。大叔一定会带人去的。来,跟大叔走。”

“嗯。”红衣答应着。跟着进了村子。林大叔带她到了村长的屋里,把红衣的话简单告诉了那个满头白发的村长。

“唉,可怜的孩子。”村长喊出了他的妻子:“快快接进去,好好安置一下。对了,给孩子弄点吃的,可能一天还没能吃上东西呢。孩子听你大婶的话,好好吃点东西。我和你林大叔去找人上山去。”

到了后半夜,村长和林大叔才回来。红衣还没有睡,一直在等他们。她是一个刚刚失去了亲人的小女孩,怎么可能睡下?所以尽管红衣又累又困但她只能等着。

林大叔和村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林大叔开口说了话:“红衣啊,我们、我们在你们说的那个山坡不远的山崖下发现了一个妇人,这是她的遗物。”林大叔心一横,快速的把话一气说完了。他们看那个妇人的服色应该是红衣的母亲。他们很怕红衣会大哭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孤身的小女孩。

红衣接过了那个小包裹打开,是一些女人的钗环一类。她知道这应该是她所占具的这身体的母亲,也就是她这世的母亲了。

她把包裹包起,抱在了胸前——是为了遮住林大叔他们的视线,她重重掐了自己一下。眼泪就又有了。她只是抽泣,并不哭喊。因为她不知道该哭喊些什么。

村长叫了妻子安慰红衣,好一会儿,红衣不哭了。村长问:“你知道你家在哪儿吗?”

红衣当然不知道,但是她都这么大了,如果说不知道家在哪里说不过去啊?怎么办?怎么办?看来只好用那一招被穿越人士千百次使用过的失忆了!

“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头好痛、好痛啊——”红衣抱着头在地上滚动起来,泪流满面——这是在地上滚得时候被地上不知道什么硬物给弄痛了。

村长、林大叔,与村长的妻子陈婶儿先不知所措得看着红衣滚来滚去,后来突然反应过来的陈婶儿一把抱住了红衣:“这可怜的孩子哟,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叹了口气:“可能是被吓着了,要不就是被盗匪打到了头或碰到了头了。”顿了一下:“如果是吓得还好说,几日也就好了。否则——”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屋里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就这样,红衣留在了这个小村庄里。林大叔和村长几个人在村长的屋边给她盖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红衣本来还以为她这一世就这样在这个小村庄里终老了——那就是千百世穿越重生中头一次能做一个平民终老啊。

这座山叫做七丽山,因有七个山头,并形如女子得名。是有名的大山了,每天总有不少人慕名来游。红衣醒来的那个山坡是较为偏僻的地方,因没有什么景致,平时也就没有什么人到那儿去了。至于强盗嘛,听林大叔与村长说:附近十几年没听说有什么盗匪啊。红衣与村长、林大叔商量过后,也就没有去官府报案。

“为什么叫蓝帽村呢?”红衣正和陈婶在河边洗衣。红衣现每日在陈婶家用饭,本来红衣想独自开伙,但陈婶说她一个人用饭也没意思,非要让红衣在她家用饭。陈婶的儿子早已成婚,在城里悦来客栈做小二,妻小都在家。陈婶的儿媳是个眼睛大大的妇人,是个爱说笑的人,村里人都叫她陈嫂子——村长姓陈。

“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了。那是很久远的事了。听说我们村出了一个秀才所以改了名字。这秀才也不知是哪个时候的事儿!很久远就是了!”陈婶儿笑道。她是一个略胖的妇人,心地善良兼爱管闲事。村里哪家夫妻吵嘴了,邻里不和了等等,陈婶都要管上一管的。看着她,红衣想起了闲人马大姐其人,不自禁得也笑了起来。

红衣托林大叔到城里把衣物都当了买得米面等日常用品还有一些平常的衣料,居然还剩下了十几两碎银。米面都送到了村长家,送去的还有些日常用品与一些衣料——想给村长一家添几件新衣。陈婶发作了好一通,执意就是不收。还是林大叔好说歹说得留下了。真不知这红衣原是什么身份,几身衣服就如此的值钱。算算她的家当,如果在这个小山村终老的话,养四五个人不成问题。红衣用林大叔买来的衣料给自己做了几身衣物,安心的在这儿生活了下来。粗茶淡饭的日子红衣过得很是有滋有味。

“红衣现时多大了?”陈婶儿随意问起。

“我、我记不起来了,我、我多大了?我、我记不起来——”红衣有些尴尬,总装失忆也是很痛苦的事。

“别想了,别想了。看我这人,总是记不住事儿。大夫说过只要一想,你就会头痛的。红衣,红衣,别想了,快别想了。”陈婶儿过意不去的过去试了试红衣的额头。

“我没事,陈婶儿。”红衣不好意思的很。村子里的人都对她不错,尤其是林大叔还有村长和陈婶儿。她总是装做失忆感觉很对不起这些朴实的人们。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只要身子好好的就成。我们这里也挺好的,是吧?”陈婶看红衣没事就回到自己位置上接着洗衣服:“在这儿安心住下来吧,哪天想起来了,我就让我们家那口子和你林大叔送你回去!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就做你陈婶儿的女儿吧!以后陈婶给你找个俊后生嫁了好好过日子,一样快活不是?”

红衣笑着低下了头:能这样就太好了。只是按照她的经验,她不会一辈子都过这种安宁祥和的日子!但愿这一世就这样过吧,只求这一世,红衣暗暗祈求上苍。

但明显的是上苍并没有听到红衣的祈求。她的生活在这一日有了重大的转折。

红衣在陈婶家用过了饭,正在和陈嫂子一边洗刷一边说笑,却听到村里人来找村长,说是在山上救下了一个摔断了腿的人。村长听了急匆匆的走了。陈婶儿却一直担心嘀咕着:不知伤得重不重?这儿也没有大夫,现时去请,也要明儿午时前后才能到了。

第一卷十八初遇

陈婶儿却一直担心嘀咕着:不知伤得重不重?这儿也没有大夫,现时去请,也要明儿午时前后才能到了。

红衣与陈嫂听着听着,也不觉有了几分紧张。和陈婶一起讨论了起来,但她们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在这时,村里有人来喊陈婶儿去帮忙。陈嫂要去看热闹,红衣想了想就也跟着去了。

人就在林大叔家。林大叔是一个人住,前两年死了媳妇,这几年还没攒够再娶的钱。红衣与陈嫂子站在院子里,听着男人们说话。陈婶儿早就进去了,正和村里几个妇人烧水和煮白布。红衣看到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来,感到这人伤得不轻。终于不再往外端血水了。村长正与林大叔商量派谁去城里请大夫,一个人男人从屋里出来找村长说话。村里人喊村长说客人有事。村长听了答道:“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正商量请大夫的事呢。我们的药只是顶一时。我看那腿如果不看大夫,八成得废了。”

男人几步就走了过来,正要说话,不想正看到探头看向招呼她快回去的陈婶儿的红衣。一时竟愣在了那儿,张大了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村长看他这个样子有些不高兴:哪有那样看女子的,更何况是一个梳着未梳头式的姑娘!就咳了一声:“客人有什么事嘛?”

那男子却像没有听到一样,一步窜到了红衣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姑娘,姑娘,小人可算找到您了!姑娘啊,小人再找不到您,想死得心都有了!”

院子里的人一时都愣住了,刚才还乱哄哄的院子,现下静得落根针都能听得见响声。

红衣有些无奈得想:这就让人找到了?怎么又是这么烂的情节!就不能来个不同的嘛,让人都没有一丁点新鲜感。可是这能怨谁呢?历经了千百世的红衣,有什么是没有经历过的?

红衣真想翻个白眼——她只能接着装作失忆。

“这位大哥,你认识我?”红衣装得好辛苦,并且预感到这大好的山居生活就要结束了。

“姑娘?”大哭的男子听到红衣的话连哭都忘了。

村长叹了口气,看来是红衣的家人,上前扶起了男子说:“这小姑娘是林家大哥发现的,除了名字什么也记不得了,就住在了村子里。”

男子站了起来,听到红衣什么也记不得了,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姑娘啊,小人对不起你啊!对不起大将军啊!对不起太太啊!”

红衣无奈得看着大哭的男子,这么大的男人了,这么号啕大哭的不怕被人笑了去?

“你起来说话吧。我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男子谢过了红衣才站起来:“回姑娘的话,小人名字是柳丁。”

红衣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

柳丁就要向红衣说起他伤后昏迷的事情。村长看他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就让陈嫂子带他到屋里坐下慢慢说,同时让人去城里赶紧请大夫。柳丁一听到请大夫,连忙对村长说:“我正要同您说呢。还烦请老人家派人知会官府一声,把这个递上去就行。”说着把一封信与一个玉佩交给了村长。村长点了点头说:“客人放心就是。”让人一并带了去。

柳丁看村长安排好了就进屋去回红衣的问话,村长等人也跟了进去。

进屋后,红衣请村长坐了上首,又请林大叔等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坐了。村长请红衣与柳丁坐。红衣坐下了,柳丁无论如何都不坐。站着向红衣讲起了他的经历。

那日遇到匪徒后,柳丁与另一个侍卫护在车子周围。到了后来,车子被打坏了。夫人倒在了车下,但他看到红衣(那时还是真正的红衣)从车子里震了出去。另一个赶过去保护红衣,他就护起夫人边挡着匪徒边退走。却不想退到了悬崖边上,夫人眼看侍卫已经死伤得只剩下柳丁一人了,自己的孩子想来也遭了毒手。想了想,与其落在歹人手里受辱,不如一死来得干净。转身就从崖上跳了下去。柳丁也因此一分神也被人刺了一剑,倒下晕了过去。也许是因为夫人死了,也许是因为匪徒认为他已经死了,反正那匪徒并没有再上来补上一剑什么的。等他醒了过来后,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想去看看夫人怎么样了。找了个路就往下走,不想重伤后气力不济,竟一不留神滚落了下去,就又昏迷了。再醒过来时,就是在屋子里面了。

救他的人已经走了,守在他身边的人就是在那屋里受了腿伤的人。那人告诉他是有人在山下的河边救了他。而那人本是奉旨出京来查大将军夫人失踪事件的候爷李贵祺。柳丁奇怪京里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这儿离京城就是骑快马也有二天多的路程,不可能事发两天的时间已经有人来到这儿调查此事了。可是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昏迷了有十四天了。候爷才找到他不过一天而已。柳丁醒了后向候爷禀明了他经历的一切。候爷等他好得差不多能动了,就让他带路来这里查看。

到了地方后,看到人已经被掩埋了。柳丁对着坟墓拜了几拜,就带候爷到案发的现场。正在察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时,却看到不远处一个林子里有人影晃动,似乎是在窥探他们。柳丁与候爷府里的人喊了一声,不想那人扭头就跑。有个侍卫说看到那人蒙着面呢,候爷道了声:追。一行人就追了出去。追着追着人们就追散了,柳丁重伤后身体还没有复原,虽然有心给主人与同僚们复仇,可是体力不济,不久就被众人抛下了。柳丁看也不可能追不上了,就沿原路返回到了案发地。却没有看到候爷与留下的侍卫,感觉奇怪,就在四周找了找。在夫人跳崖的山崖下,看到候爷满身是血的躺着,而侍卫们却不见一个。柳丁赶紧下去救人,正发愁不知如何挪动候爷时碰到了村里打猎的人。就被救到了村子里。

红衣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柳丁赶紧施礼连道不敢。村长听了柳丁的述说,又看他对红衣礼数周全,心道:如果柳丁所说都是真的,那红衣绝非一般将军家的姑娘。但有些事还是要确定一下的好,必竟红衣什么也不记得了:“客人可有什么凭证证明红衣姑娘是你们将军府的姑娘呢?”

柳丁为难得看向红衣想到:姑娘什么也不记得了,这儿也只有他一个人,还能有什么能证明呢?他是一个外院的侍卫,又不是内院的丫头们,也不知道姑娘有什么喜好啊。他正为难时,柳婶儿进来说:“那受伤的客人醒了,请这位客人与村长过去。”

村长就与柳丁去看那位候爷了。过了好半晌,村长独自过来问:“红衣姑娘是不是有一块凤形玉佩,上面刻有你的名字红衣二字?”自从听到柳丁喊红衣姑娘,说她是什么将军府的大小姐后,村长对红衣的称呼就变得客气了。

“是的。”红衣听了村长一问,就知道这柳丁与那个候爷八成是来找她的。只要明天官府真得派人来保护他们,就可以确定了。如果是来害她的,那就会自己带她离开的——这样方便下手。

村长点了点头,对红衣说:“只要明白的确有官府里的人来保护你,那他们说得八成是真的了。”

红衣郑重谢了村长。村长一家人始终不曾把她当做外人——本来所有人都认为红衣会一直在这村子里住下去了,所以大家都把红衣当做了一家人。现下村长再三确认柳丁的身份,就是怕红衣上当,要确保她的安全。这也是对家人的关心啊。

“那候爷伤势过重,现在又昏睡了过去。等明天大夫来看过后,再问问他确定一下吧?”村长又对红衣说道。他怕红衣过于着急想知道自己的过去,但是现下那候爷还真得需要休息;再说在还未能百分百确定他候爷的身份时,不方便让红衣一个未嫁的女子见他一个陌生年青男子。

红衣点头同意了。她才不会着急见那位候爷呢。她是不知道红衣的过往,但并不是不知道她自己的过往。相反她记得很清晰,她想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做不到。

红衣一早醒来,呆呆得看着帐顶。昨天在回忆中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究竟她现在是梦中,还是昨天晚上是在梦中?红衣叹了一口气,村长、林大叔及陈婶儿现在还好吧?她很怀念在小山村生活的那段时间。没有纷扰,日出而作,是落而息。那种平静的生活本身就是幸福了!

红衣又叹了口气,又是一天了!起吧,总是要起的不是?她探出手去,打开了帐帘:“绸儿?”昨儿是绸儿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