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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地主听了举起了酒杯:“来总管,我的事儿您好多帮忙啊,多帮忙!”

来喜儿举起了酒杯略略吃了一点:“嗯,好说好说。只是不知道钱员外是什么事儿啊?洒家如何相助。”

宋勇正要说呢,钱地主拦住了他非要自己和来喜儿说。他大着舌头说了个颠三倒四。好在来喜儿早就知道了此事了,不然还真听不明白。

来喜儿听完了不笑了:“钱员外可是戏耍洒家?洒家虽来的时日不长,可也听人说起钱员外在此可是跺跺脚就地颤的人物!怎地今日同酒家说缺钱花地话?!真真是恼人!”

钱员外酒醉中也是知道来喜儿恼了他,可他也是有两分窃喜的,这位大有来头的公公居然说他是跺跺脚就地颤的人物!可是他还是知道要快快分说清楚的:“来、来总管。我真地是等钱用,此事绝对不假!怎么会戏耍来总管呢?就是再给我一个胆儿我也不敢啊----!呃!”说着说着他还忍不住打了个酒嗝----这郡主家的酒就是好喝啊!

宋勇也假装相劝:“来总管休恼,这钱老兄的确是在等钱用啊!”

来总管面色稍稍好看了些:“哦?真有其事?这倒真是奇了。不知道什么事儿让钱员外会短了银钱用呢?”

钱员外用些尴尬:“私事,私事而已。”

来总管站了起来面上带着几分恼意:“原来是钱员外地私事,看来是不便告诉洒家了!洒家来坐陪是看钱员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没想到钱员外居然如此信不过我等,洒家就告辞了,你们慢慢用吧,得罪了!”

说着袖子一甩就要走人了,宋勇连忙拦下:“哪有此等事儿,只是钱老兄还没有来得及说而已。来总管总是这样的急性子!钱老兄。钱老兄----!”

宋勇一面扶着来总管重新坐下。一面向钱地主使眼色。钱地主看来总管真着了恼也有些慌,看到宋勇向他使眼色。他就说道:“来总管,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来的时候,我们刘师爷说了不让我乱说话。”

宋勇故做惊奇:“刘师爷不让老兄说话?你们家倒底是谁做主?是你听刘师爷的还是刘师爷听你的?真真是奇哉怪也!”

钱地主受他这一激大声道:“当然是我做主,我,才是东家!”

宋勇点头:“这才对啊,哪有家奴客卿爬到主子头去吆五喝六的?!”

钱地主挺了挺胸:“那是!他不过就是清风山庄的一个奴才,到了我这里也还就是一个奴才!当然是要听我的!”

宋勇敬了他一杯酒:“哦,老兄说清风山庄是什么来路?倒要请教请教了,兄弟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啊!真没有想到老兄路子广得很啊!老兄以后要提携提携老弟了。”

来总管也举了酒杯:“洒家也没有听说过清风山庄,钱员外指教一二?”

钱地主飘飘然了:“那是!清风山庄地庄主是我地女婿!我的大女儿就是嫁到了清风山庄,清风山庄那才真是有路子呢!我也是沾了女儿地光这几年才发了一点财儿!”说着得意洋洋的又饮尽了一杯酒,还摆手让小厮给他满上。

来总管眯起了眼睛:“有路子?怕是吹牛吧?要不早让你这个做岳丈的进京里享福了,还会让你在这里住着?!洒家不信!”

宋勇也跟了一句:“听来总管一说,我也不信了!”

钱地主急了:“是真的有路子!不是不让我进京享福,只是我故土难离!蒋庄主已经答应给我儿子弄个一官半职的了,这要不是有路子能做到吗?真是!”

来总管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弄个一官半职的?钱员外你是不是喝多了吹牛骗洒家我们呢?”

钱地主一伸脖子:“当然是真的!蒋庄主帮人也不是弄了一个半个的了,这还是看在我女儿的面子才帮我儿子也弄一个的!我急等钱用也是为了此事,不然哪会用得着这许多的银钱?!”

来总管眯着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哦?原来钱员外是为了给儿子谋个出身才会急等钱用啊,这可是正经事儿,不能不帮的!好了,钱员外的这个事儿就包在洒家身上了。刚刚错怪了钱员外,洒家就是性子急啊,钱员外不要见怪。来,来,我们再喝一杯。”

宋勇和来总管不再问什么了,只是陪着钱地主吃酒用饭,钱地主后来真接就伏在桌子上昏睡了过去。

宋勇一使眼色,侍酒的小厮就出去带了几个人进来把钱员外弄到厢房去了。宋勇问道:“随他来的人怎么样了?”

小厮答道:“刚刚就有人来送信儿,比正主儿趴下的还早。”

宋勇点了点头道:“弄些醒酒汤给他们,不要让他们在庄子里呆的时间太久了。”

来总管同意:“这是对的。不然会让那些人起了疑心。”

红衣听宋能和来总管说完后道:“卖官?这不太可能吧?是不是幌子呢?”

来总管眯着眼睛:“应该不是幌子,实缺是不可能的,可是候补的官职是一直都有先例的。再说有些官家差事儿并不需要功名,只要世家宗族一张贴子就可以保荐的。这种差事儿虽不用功名,但是却也是实缺。比如说:衙役捕快,这些都是可以举荐的,还有各部各署的杂役等等,这些多多少少也可以算是一官半职的。”

红衣点头:“候补的官职可以买到这我也知道,但是这是吏部的事儿吧?其它人应该是没有能力插手的,必竟还要报备的,皇上也是知道的。”

来总管眯着眼睛欠了欠身:“老奴认为可能是吏部有了他们的人了!这候补的虚缺也不过是卖与世族或士子们,他们也好图个出身,出门会客脸面也好看些。现下听钱地主这样说,只要有钱找对了人,什么人都可以买个虚名了红衣听了沉思道:“不只是虚名啊!有了功名在身上就可以收家奴,置府邸,上堂不跪,经商的有个功名在身那好处更是多了去了。”

来总管又欠了欠身:“郡主所言极是!可是如今这事儿要如何处置呢?要不要通报上去?”

红衣看着来总管:“来总管认为呢?”

来总管的眼睛眯得都看不到缝了:“老奴认为我们不过是要吸引对方注意,所以这事儿不用巴巴的送到皇上那里去,想必真查此事的人也会查出来的。只要郡主在请安折子里带上一笔就可以了。”

红衣淡淡一笑:“来总管倒与我想到一处去了,那就这样办吧。这田地嘛----?”

宋勇道:“郡主认为要买了么?小人倒认为不急。”

红衣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是的,不用急的。我们还是要留给他们一个由头的好,让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派个人来打探,就不用担心那些人另想些什么心思了。”

来总管和宋勇都笑了一笑,宋勇道:“小人就是这个意思。”

来总管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了:“如此有趣的钱员外,还是要多请他来几次才好啊。”

二十八长谈解心结(上)

红衣这些日子以来不与来总管等人商谈事情的时候就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布儿四个和花嬷嬷都很担心她,不知道郡主这又是怎么了?是犯了愁?还是累着了?

所以花嬷嬷这些日子就一直泡在了小厨房里,绞尽脑汁的、变着法的整些汤汤水水的给红衣,她担心红衣的身子这样下去支撑不住,可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开红衣的心结,只好做些吃食给红衣,希望她身体没事儿。

布儿几个变着法儿的逗红衣开口说话或是笑上一笑,可是红衣的反应的都不大,都是懒懒的。

这一日纱儿给红衣打着扇,看她又是闷闷的样子就说道:“郡主,现在天儿这么热,不如我们一起去湖边走走吧。那里凉爽,又有花可以看,怎么样郡主?”

红衣笑了笑:“你们几个去吧,反正眼下也没有什么事儿,都去走走吧。我不想走动,正感到有些困倦了想睡一会儿呢,你们都去好了,我睡了不需要人的。”

布儿走过去接过纱儿手里的扇接着给红衣打了起来:“郡主,你不去我们几个怎么可能去呢?郡主如果实在是倦了就略躺躺,可是郡主日日这样恹恹的让我们担足了心事儿呢。郡主这些日子倒底是怎么了?”

红衣听了看了布儿一眼强笑了一下:“没事儿,只是天气热地我懒的动而已。”

绸儿接过了话去:“郡主。这话我们和花嬷嬷可是早就想问的了,只是不敢问而已。郡主,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就说给我们听听吧,虽然我们是奴婢没有什么主意可以为主子分忧的,可是郡主说出来不也好些嘛。”

红衣听了,拍了拍绸儿的手:“我真的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我真地没事儿。”

红衣也是很感动这些人这样关心她的,可是她现在只是心烦而已,说出来也是无济于事的。

她自侯爷府里出来只不过是为了过个舒心的日子,能看着孩子们快快乐乐地长大。可是她那时万万没有想的就是:这个父姐为了保护她费尽心思求来的身份现在成了一种负担!

红衣并不是不能应付自如这些事儿。可是做这些事情违背了她地本意也违背了她的本心,而且还给孩子带来不确定的危险。红衣历经千世后早已经厌倦了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与人勾心斗角、机关算尽!

不过。红衣非常明白她是一定要做下去地,不但是要做,而且还要做的非常好才可以,否则她及孩子们地将来还真得很难说:皇帝可不是能随便得罪的人!

这一切就算说出来又能如何?说出来只不过是再多几个发愁的人而已。红衣暗暗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开始假寐。

花嬷嬷刚刚煮好了汤进屋。布儿几个示意她小声,她轻轻走过去看了看红衣道:“还是不开心吗?”

布儿几个点头:“是的。”

花嬷嬷心疼的又看了一眼红衣:“唉----。这可怎么办?”一面说着一面把汤递给了纱儿,示意让她喝了。这汤,煮得绝不是一碗。

窗外的萧云飞当然听到了主仆们的对话,他的神色不变的倚在大树地枝桠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突然萧云飞一个闪身飞了出去,他刚刚所立地地方现在站着来喜儿!

萧云飞几乎是在同时发现了来人是来喜儿,他在空中轻巧的一个转折就闪了回去,站在了来喜儿地身旁:“师父。”

来喜儿先是赞赏的看了一眼萧云飞:“嗯,不错。功夫有长进。”然后看了看大树不远处的窗子。可是问得话却与屋子里的人不相干:“这些日子怎么样?”

萧云飞答道:“没什么事儿,一切都挺安静的。并没有发现过有人试图接近庄子。”

来喜儿点点头,又转开了话题:“你收的那两个小家伙很有意思,嗯,资质不错,尤其心性非常好。”

萧云飞点头:“是的。”来喜儿又回来头很仔细的看了他一眼:“事分为可为与不可为两种,没有第三种的。你---,知道么?”这话说得无头无尾,可是却极为认真。

萧云飞沉默着,他不知道来喜儿突然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敢乱接话。

来喜儿却又转过了头去看向窗子里面,说得话似乎与刚刚没有一点关系了:“郡主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心情都不太好,是吗?”

萧云飞看了来喜儿一眼,小心的答道:“好像是的吧?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过刚刚听那几个丫头们是这样说的。”

来喜儿又转过了头来,含有深意的又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听到了那几个丫头们说的话。嗯----,郡主的心事儿我想我是知道的。”

萧云飞的眉头动了动,不过他却没说话。他知道这个老太监可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只要有一丝异样都不会逃过他这位师父的眼睛,那么他的一切心思都会被他这位师父看得清清楚楚。

萧云飞倒也不是怕来喜儿什么,只是他自己的心事却是见不得光的:他自己如何无所谓,但不能不替郡主着想,他的心思如果被人说破传了出去,那么对于郡主一个女子来说可是极为严重的伤害!他,并不想伤到了郡主。再有就是如果被人看破后,他也就不能再继续留在郡主身边了。

来喜儿没有再看他,语气平常的说了几句:“你也不要这样累着了自己,该换班的时候就应该换班的。现在并不是到了危急的时候,可是日后可能真得需要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付,所以能休息时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唉----,我先去看看郡主。”说完没有等萧云飞回话就闪身到了郡主的房外,他一开口说话把门口坐着打盹的小丫头吓了一跳。

萧云飞看着他师父的背影沉思了起来:不是师父看出来了什么来吧?

布儿几个听着门外来总管到了,正想跑过去告诉他郡主睡着了要他一会儿再来时,红衣已经坐了起来:“让来总管到偏厅坐坐吧,布儿给我梳洗一下。”红衣一直不曾睡着,她只不过是不想说话而已。

花嬷嬷过去请来总管了,布儿几个忙忙的给红衣梳洗了并更了衣。

来喜儿请了安后道:“老奴想请郡主一起到外面走走,就到湖上的观心阁看看风景如何?”

红衣有些不懂的看向来喜儿,来喜儿欠了欠身子:“老奴和郡主边走边谈如何?”

红衣认为来喜儿请她出去走走必有深意,就点头起身:“那好,那就走吧。”

来总管上前一步:“老奴服伺郡主。”

红衣笑了:“不用的,来总管。”

红衣以为是来喜儿找她出去走走有要事谈就吩咐丫头婆子们少跟着些,距她和来总管远远的跟着就行。

来总管边走边说:“老奴自七岁入宫,现在算算已经五十五年了呢,想一想就好像不过是一眨眼间的事儿。”

红衣惊讶道:“来总管服伺皇上这么久了?”

来喜儿欠身:“这是老奴的福气。不过老奴今天想和郡主说的是,这五十五年来老奴服侍了两位皇上,这皇家的事儿老奴是再清楚不过了----。”老太监的话有些低沉了起来,听着带着一丝感伤。

红衣不明白来喜儿要说什么,现下这话题实在是有些不好接话,她就沉默了等着来喜儿继续往下说。

来喜儿抬头看着前方,目光有些深遂起来,红衣第一次没有在老太监的面上看到那眯着的眼睛与那常见的笑容。来喜儿的声音听上去更是低沉了:“皇家虽然是天下第一家,可是也有它的无奈与凄凉在。郡主,您说是吗?”

红衣只是看了看来喜儿却没有回答他。

来喜儿也并不是要红衣回答他,他接着又说了下去:“郡主,不要说皇家贵族,就是升斗小民也有他们的烦恼吧?吃饭穿衣,孩子的教养,甚至于焦虑能不能把孩子养活,这些老奴想应该是日日煎熬在心的,您说对吗?”

红衣这次点了点头:“是的,只是来总管,你今天----

来喜儿笑了笑,却不是他平时脸上的那种笑:“郡主,老奴想您什么都是明白的,可是却一时不小心进了死胡同,老奴只是想引郡主走出来罢了。”

来喜儿没有再看红衣继续说下去:“郡主明白皇家身份所带来的一切,郡主想要的日子也许并不是这样的,可是就算是没有了郡主的身份,郡主就真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吗?老奴这个话冒犯郡主了,还请郡主恕罪。”

来喜儿知道这些话不该他一个奴才来说,可是这位郡主身边现在无一人可以与她谈心,而且他还有一层目的在的,所以他才逾越了本份与红衣深谈了起来。

红衣听了沉默了一会儿:“也许平民百姓会生活的舒心些。”红衣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她也不是不明白不知道的,所以她说得并不确定。

二十九长谈解心结(下)——红衣的心伤

来喜儿听了红衣的话长长叹了一口气:“郡主如此剔透的人,现在怎么就迷了呢?平民百姓的生活会舒心吗?他们要愁吃喝,要愁孩子的养育,还有---,说句诛心的话,他们可能会被无良的官吏豪绅们所欺压,并且申诉无门!不说远的了,就说老奴吧,老奴一家被人杀了,夺了家产,如果不是老奴有幸进了宫得了赏识学了武功,那么这些血仇只能永埋地下了,郡主!小民,日子过得只有更加的不如意。只不过郡主是在拿自己的不开心去对比他们的开心,同时忘掉了他们的不开心,所以才会感觉他们是舒心的。事实上,还有比小民们的日子更不开心的吗?无钱无权可能连孩子也不能保护好呢,也许根本就养不活呢!或许有那么幸运的小民一生无灾无难,平平顺顺的过了一生。可是----,郡主认为这样的人能有几个?再者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郡主您即使不是郡主了,您还是侯爷府的主母、大将军府的嫡女、贵妃娘娘的亲妹妹;这样的身份,郡主你想与世无争,可是世人能放过您么?”

红衣他们已经走进了观心阁登上了二楼,红衣扶栏放眼望去满目的苍翠随风起伏着,她听来喜儿说完觉默了好一阵子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是的,这些我都知道。是人就不可能没有起伏、那么平顺舒心的过一生,不过我本来以为可以舒心一段日子的。我现在提不起精神可能是因为----,现下的境况与我原来出侯爷府时所想要的太过不同了,而且孩子们也被带进了危险里,我却不能不继续做下去。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一想到孩子们我这心里就揪得发痛发闷啊,本来让他们能平安喜乐的长大**,可是----。唉---,不说也罢。”

红衣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也许是来喜儿能让她放心一吐为快。总之她不知不觉的说出来心中一部分的烦恼。

来喜儿躬了躬身子,没有再说什么。这位郡主极为聪慧地,她不是不懂,也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一时想不开罢了。

可是他却不知道红衣还没有说出来的话:在这许多世的重生穿越中,她在感觉到疲倦转身看去时,身边并没有可以倚靠的人!她,只有她自己,而且她还必须要走下去!

红衣十分想说:我也会累。我也会倦,我也会痛啊!我也想在累了转身时有人张臂以待,我也想在伤了痛了时有那么一个温言安慰我的人!这要求高么?为什么上苍总是要这样对待我?我倒底做错了什么?!这样生生世世的受着同样的煎熬!

红衣并不是想找一个人来完全的保护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这么一个人去处理,她只是想找一个人能和她并肩一起面对一切,只是如此。

可是她不但从未遇上过,而且直至现在她连说都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让她说出口来。因为这个家地支柱就是她,谁都可以倒下,只有她不可以!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在这生生世世的煎熬中没有发疯发狂,还可以正常无比的一世一世地生活下去。

心伤痛到麻痹。再到淡漠,那重重的疲倦围绕着她,却无人为她解开或分担。

她可以笑、可以喜、可以怒;可是----,她就是不可以流泪!

红衣眼望远处一时间心思百转、柔肠寸断,感觉眼中有些发热,她闭上了眼睛:她----,是不可以。流泪的。

来喜儿该说的都说了,一个脓包只有挑破了它才可以好起来,他挑破了郡主的烦恼。可是好像郡主的烦心事儿并不是一件。

来喜儿心里叹了一口气,他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其余地他也无能为力了:心结是一个人自己结下的,也只有自己能解开,也许是时候未到?

红衣一直沉默着不再说话,来喜儿也没有再劝解她,有些事儿是要人自己想明白才可以的。

过了一会儿来喜儿看了看自远而近走来的人轻轻的对红衣说道:“少爷和姑娘还有先生父子过来了,郡主。”红衣闻言转头看去,先生正带孩子们向这儿走来。她极轻极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走吧。”如果不是来喜儿就站在她的身边。如果不是来喜儿有一身极深厚地功夫,这一声叹息也许就不会听到。

来喜儿想了想。又轻轻的说了一句话:“郡主虽然不能随自己心意做事儿,可是郡主却可以让少爷和姑娘以后按自己的心意做事儿。”

红衣听了一震,她深深看了一眼来喜儿:“是地,多谢来总管的提醒。”她也许是太在意现在,反而忘了以后?红衣心里震动不小,是啊,孩子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现在的境况不能让它再重现第二次才行,不过还是要解决的眼前的事儿才能谈将来不是吗?

来喜儿深深的躬身道:“郡主哪个道理都比老奴更明白的,只是当局者迷罢了。老奴也只是提醒郡主一下,就是没有老奴的提醒郡主过几日也会想通地。这里是老奴安身立命地地方,郡主是老奴的主子,这本来是老奴应该做地。”

红衣笑了:“我从来没有外待过来总管,以后,更不会。”红衣倒是对来喜儿放心多了,这个老太监可能真得打算要在她这里终老了,今日这老太监如此多事儿看来就是为了向她暗示此意?

来喜儿又说道:“老奴想求郡主一个恩典。”

红衣一面下楼一面道:“什么事儿,来总管自管说来就是。”

来喜儿道:“老奴想搬到内宅少爷和姑娘的中间的那处院子里住,老奴非常喜欢那院子中的几株树,还请郡主恕老奴轻狂。”

红衣听了站定回头看着来喜儿,一时没有说话。来喜儿只是躬着身子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在等着红衣的回答。这当然不只是一处院子的归属之事。

红衣笑了,这是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真正的开心:“谢谢来总管了。”

来喜儿又低了低身子,并没有答话。他明白郡主的意思,就如同郡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样。

红衣终于放下了一多半的心思,这两个孩子有了来喜儿在身边,想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这也是来喜儿在变相的向她示以忠心了。那个来喜儿所说的院子是不是真有来喜儿喜爱的树?或许根本连树都没有吧?不过,这并不重要。

先生带着孩子们刚步上观心阁底层就看到红衣两人自观心阁上走下来,他有些奇怪红衣为什么今天只带这么少的人,而且只有一个来总管伺候着郡主在楼上,其它人只是远远的在观心阁外呆着。他刚刚走过来时还在想:今儿这山庄如此闲,居然这么多的仆从到这湖边来玩?原来是郡主在这里。

先生上前和红衣见过了礼,孩子们也过来请了安,红衣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正想问话的时候,英儿确已经开口了,不过却是对着来喜儿道:“来总管,您今天晚上还来不来玩儿?”

来喜儿笑着微微躬了躬身子道:“当然,当然,我今天已经求了郡主,以后就住到你们中间的那处院子里去了。”

英儿高兴极了:“真的?太好了!”

雁儿也拉住了红衣的手兴奋的问:“是吗?娘亲,来总管说得是真的?”红衣不太明白的看了看来喜儿和两个孩子: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红衣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不可以和来总管这么没有规矩,尊师重道忘记了吗?来总管是你们师父的师父,你们也应该执以师礼才对,知道了吗?”

红衣可以看出来喜儿是真得喜欢这两个孩子,她更是放心了。

两个孩子立即垂手站好了:“是的,娘亲。”

来喜儿对着红衣跪了下去:“郡主不可,老奴只是郡主的一个奴才罢了,少爷与姑娘都是老奴的小主子,怎么可以乱了尊卑。”

红衣笑着虚扶了他一把,英儿和雁儿见眼前无人伺候就上前扶起了他来。红衣非常满意这两个孩子的机灵劲儿,等来喜儿站起来了才对他说道:“这两个孩子已正式的拜在了萧护卫的门下,你是萧护卫的师父,他们两个人就是你的徒孙,执以师礼并不为过。”

来喜儿躬了躬身子不再说什么。不过就像萧云飞一样,他在以后也只敢受两个孩子的半礼而已。懂规矩并有自知之明的人才可以活得久些,这个道理老太监可是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红衣转头对先生道:“先生,我正想着这两日去找先生呢,正好今日遇上了,就耽搁您授课的时辰吧,我们进去坐下来再说。”

进了楼阁先生道了罪坐下后道:“不知道郡主找老朽有什么事情?英儿和雁儿的学业是非常不错的,郡主可以放心。”

红衣笑道:“有先生的教导我不担心孩子们的学业,我找先生是为了府上大姑娘的婚事。”

先生一愣,他没有想到郡主还真想着这件事儿,这让他非常感激:“让郡主费心了,老朽感激不尽啊!”

某人摇着折扇:我是谁?拿粉红票来砸吧,砸得小女人眼花了,我也就可以用名字登场了!想我一代英才居然被小女人以白衣人代称,我也很委屈的!

三十隐忧

红衣道:“先生不必客气。这人呢是我身边丫头绸儿的表哥,他前几日来探望绸儿的父母,是要准备赴考才来京中的。他还带着一封家信,他的父母托绸儿的父母给看看能不能在我们府里给他说门亲事。绸儿前几日说与我听后,我也叫了他上来看过了,并问了他几句话,倒是识礼的很,学问也还过得去,就想着问问先生的意思。”

先生听了倒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他自家的条件是明白的,也不敢小瞧这些郡主府的管事们的家世:得了郡主的青眯,他们的儿子要谋个出身也不过是郡主的一句话而已。

先生欠身笑道:“老朽多谢郡主,这书生郡主看着不错自是好的了。”

红衣笑了起来:“先生还是自己看看的好,这可是大姑娘一生的幸福。这主意还要是你这个做父亲的拿才好。”

先生抚须沉吟了一下:“郡主说得当然在理,老朽有一事不明,不知----?”

红衣微笑道:“先生有话自管说来就是。”

先生又欠了欠身:“老朽得罪了!不知这书生为什么不在家乡觅一良配非要远到京城来说亲呢?”

先生一来是怕此人有暗疾,二来更怕此人按着攀龙附凤的心思,想巴结上郡主府。这样的人不是女儿的良配啊。红衣道:“这个是有个缘故的,我也是听绸儿母亲说的:书生长得不错,家里还有份薄产,不想就被人给惦记上了。他家当地有位豪绅非要将自己嫁不出去的老女儿嫁与他不可,彩礼指明就是他的那份薄产。他那个老女儿长得如何才不说,接连几次到书生家纠缠与他,书生与家人都是不胜其扰!这亲事书生与家人当然不愿意,可是又惹不起那豪绅,就以进京赴考为由先躲了出来。书生的母亲就想到了在我身边做事的姐姐。想说个我府里的人以便借郡主府的名头让那豪绅不敢寻他们麻烦。”

先生听了释然:“老朽惭愧!郡主相帮已是大恩,本不敢有疑虑地,真是失礼至极,还望郡主恕罪!”说着他就站起对着红衣一躬到底。

红衣连忙让英儿和雁儿扶了先生起来坐下:“先生说哪里话,这是应该问的。莫要如此见外了!如果先生也有意的话,我就安排个日子请先生和书生大家一起用顿饭如何?也不提这说亲的事儿,只是用顿饭。先生还是亲自看看的好,先生以为呢?”

先生起身又施一礼:“老朽多谢郡主了!一切但凭郡主安排。”

红衣点头答应了。她要说的事儿也说完了。先生和孩子们还有正经事儿呢,她就起身准备走了:“英儿雁儿要努力读书,好好听先生的话知道么?”

英儿和雁儿都乖巧的答应了。先生看红衣站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老朽还有一事相求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