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娘看总管回完了话就是不走,却站在原地咳来咳去,总也咳不完便道:“总管,你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儿要同我们姐妹们说?如果身子不舒服还是早早的去看大夫才是,如果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你就直说。现在府里的情形我们姐妹都知道,没有什么不能体谅的。”

总管把老太太的话复述了一遍,安姨娘和宝姨娘互看了一眼道:“这没有什么,不过可不可以在我们这院子里做活计?这样也省得我们走来走去地,院子里的事儿也可以照应到。”

总管连连答应着告退了,宝、安两位姨娘又互看了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都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坐着发愁。过了好一会儿,宝姨娘才想起让小丫头与婆子自去收拾她们自己的住处,告诉她们现在自己与安姨娘跟前不需要人侍候。

总管到了香姨娘的院子外面,硬着头皮进去了。香姨娘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了,总管照样还是喊了两遍请安的话儿,香姨娘再听到总管的话音就喝道:“滚进来吧,我院子里的人呢?怎么一个人也不见了?”

总管躬躬身子:“老太太叫了去全打发了,好像有一个身子不好的留下来了,不过已经分到老太太那边去侍候了。老太太指了人来服侍姨娘,就是这位了。”总管指着身后站着地婆子对香姨娘道。

香姨娘当然知道老太太把人都卖了,她不敢埋怨老太太一言半语,只能向总管发发脾气。这个样子让她日后怎么过?偌大的院子里只有她同婆子两个人怎么能行?香姨娘把这些话一股脑得向总管发作了出来,总管如同没有听到一样,即不反驳也不应声,就任凭香姨娘一个人骂。

香姨娘骂了几句也是无趣便停了下来,再说她现在还真不敢太过得罪府中的总管。她看了一眼那婆子:“她能做什么?我这里就这么一个人?”

总管答道:“老太太是这样吩咐下来的,这事儿小人是做不了主的,姨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找老太太问问。”

香姨娘被总管的一句老太太给堵住了嘴,不敢再乱说什么,只能冷着脸子坐在椅子上不再说话。

总管看了香姨娘一眼,虽然知道她脾气不怎么样,自己来传话是有些自讨苦吃,不过能让香姨娘不好过,他也是乐意的---一府的人还不是被她和明秀害地?

总管没有不好意思,他只是有些忐忑香姨娘会不会一生气打他呢?总管直接把老太太地话说了一遍,香姨娘听完脸色就变了。

香姨娘的确是生气:洗衣?这可是粗活中地粗活了,她现在居然连个粗使丫头都比不上了,老太太是不是做得太过火了些。不过香姨娘是不敢去找老太太理论的,她只能自己生闷气了。

香姨娘也知道现在府中的下人都不喜她,所以对总管也没有太过份:这个时候还是少得罪一个是一个啊,总管在府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地位的人。

香姨娘看了看总管说了一句话:“只有我一个人去洗衣那边?那个明秀做什么?老太太不会没有安排她做事儿吧?”

一百八十七现在轮到庄子了

总管奇怪的看了一眼香姨娘,她居然没有对自己发脾气实在是没有料到,可是更没有料到的是她居然关心的是明秀如何。总管再想一想也就明白了,他对于香姨娘更没有好感。

不过总管还是答了香姨娘的话,怎么说名义上还是他的半个主子。香姨娘听到明秀也要去桨洗上,脸上便有了一丝笑意:“好了,没有事儿你就去吧,到时候我会去洗衣的。不过,我不会洗东西,总管你还要安排个人教我才行。”

总管答应着走了,安排个人教她们?哪个敢教?又哪还有人安排过去啊。香姨娘等总管走了以后,坐在屋子很久才起身吩咐婆子去煮茶。香姨娘是在想日后:她绝不要日日过这样的日子,她是娇生惯养的姑娘,怎么可以做人家的粗使丫头?

香姨娘还有一笔银子,所以她打算只要毒粮的事儿一了,府爷府真得败落下去她不如私逃了自己去逍遥度日的好。

香姨娘的这个想法本来还在摇摆,因为私逃被抓后的罪名也是极大的,不过在她喝了婆子煮得茶后,她还是决定私逃的好---这哪里是茶?香姨娘瞪了一眼婆子,有心要骂她,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现在还是少招惹事儿的好。

打定了主意的香姨娘也想好了怎么应付洗衣的活计,她不是还有一个婆子吗?没有主子做事儿,下人却闲着的道理。

明秀听到总管的话后久久没有言语,总管咳了一声:“那个、那个,明秀姑娘,这可是老太太的吩咐。”

明秀瞪了总管一眼:“如果我就是不去做呢?”明秀倒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形如何,只是她做了通房丫头,又被娘家人置之不理后,她实在是很难能平声静气得处理事情。

总管又咳了一声:“老太太说要么去做事儿,要么就卖出府去,让你、你自己选。”

明秀狠狠得盯着总管好一阵子才咬着牙道:“那我屋子里那个小丫头呢?”洗就洗吧。不过她可以找个人代替的,不必她亲自去。

总管背负起了双手:“老太太已经把人打发出府了,现在府中人手短缺所以姑娘还是将就些吧,一应事情要姑娘你自己动手了。”

明秀听了总管地话后。恨恨地啐了一口:“你莫要欺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日我会再做上这府中地夫人。再看你们这起子小人是什么嘴脸。”

总管看了看明秀:“明秀姑娘。这事儿不是我地主意。一切都是老太太地安排。你要是有什么话可以去回老太太。我是做不了主地。”

明秀咬咬牙。再咬咬牙没有再说什么:老太太恨她入骨。她是知道地。找老太太理论?那不是找打嘛。可是她堂堂地千金大小姐居然沦落到去给人洗衣。让她无何能咽下这口气儿?而且自现在开始。就是喝口茶也要自己去煮来吃。明秀越想越气。可是她也知道放肆不得。只能生闷气然后把自己气得脸色铁青。

总管也没有其它事情。明秀现在不过是个丫头。总管客气了一句转身便出屋----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明秀盘算了良久后才起身去大厨房取自己地饭菜。现今一切事情都要她自己来了。

老太太听了总管地回话后点点头便让他下去了。她料想明秀和香姨娘现在就是有气也不敢闹将起来。

一早宝、安两位姨娘来了,老太太对她们没有什么恶感,便让人请了进来。

宝、安两位姨娘请了安后,宝姨娘道:“老太太,我和安姨娘是来谢谢老太太昨日对我们姐妹地恩赐。现在府中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可是我们姐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这些东西,也是老太太与老爷往日赏的,现今拿出来就算挡不了什么事儿,也是我们的一份心意思吧。”

宝、安两位姨娘是布衣素妆,她们手中拿的包中便是她们两个人的金银首饰等物。

老太太听了倒是感动了三分:“你们有这个心意就不错了,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就算要筹银子也不差这点儿。”

宝、安两位姨娘执意要尽自己的心,老太太也就收了下来,说了几句话后老太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道:“倒是委屈了你们。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再说现下府中只有我们几个主子,倒是没有多少活计可做。”这是老太太在向两位姨娘解释让她们去针线上的事儿。

宝、安两位倒没有不高兴:“一家人同舟共济,这些原是我们应该做地,哪里有什么委屈?”

又说了几句话后宝、安两位姨娘便告退回去了。老太太却呆呆得坐了很久,两位姨娘所说的同舟共济让老太太有了一丝凄凉之意。

老太太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地:“云娘,你说我们去求郡主要些银两好呢?还是把庄子卖了?卖庄子怕不是那么容易卖掉的。一下子到哪里找那么多人来买庄子呢?这放出去消息多日了。也没有几个人来问过。”

云娘想了想道:“老太太,您为什么前些时候没有去找郡主周济些银子呢?”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能不能要来先不要说。再怎么说也是一笔天大的数目,哪里说去要就能要来的;我们不还要指着郡主救你们老爷吗?银子事儿也去找郡主,那么日后我再好意思开口去求郡主?你们老爷可是骂郡主而辱到了皇上才进的天牢,有些话儿在郡主那里实在是不太好说。”

老太太没有说出口的话就是那日早上,百姓们对于侯爷府的憎恶让她心惊;那天郡主也答应了那些百姓不会相助她们侯爷府过毒粮的难关,这些银子想必郡主不会给吧?

再说侯爷府也不是筹不出这笔银两,只是时间有些紧罢了。不如自己想法子解决了此事再去求郡主救贵祺反倒更好些----府中如此大事儿你都没有管,贵祺你总不能不救了吧?

云娘沉吟了一下道:“依奴婢看,不如把一些庄子卖给郡主府吧,这样外人也不知道,而我们也不算是白白要了郡主的银子,日后见面也不会不好说话。”

老太太闻言大喜:“这倒是个好法子。我一直在发愁这庄子地事情,不是不舍得卖出去,而是要卖也不像店铺一样好转手啊。人家去看庄子一来一去就要些日子,而且这么多庄子到哪里去找人买下呢?找郡主是个好法子,想来价钱也不会被压低了,真真是个好法子。”

老太太立即使人备车就到了郡主府中,可是却没有找到红衣,来喜儿言道:郡主进宫了。

老太太心急的很,她没有几天可以等了,刘大人那儿可是没有人情好讲的。老太太便把来意向来喜儿说了出来。

来喜儿听了后眼中精光一闪,不过他想了想道:“这个事情我们郡主会不会答应,老奴还真不好说,必竟不是小事儿不是?老太太您是在我们府中再等会儿啊还是回府等老奴的信儿,郡主何时回来我们也不知道。”

老太太想了想:“我才回府吧,来总管你想个法子递个信儿进宫里问问郡主的意思,然后使个人给我回话可好?”

来喜儿满口答应了下来,送走了老太太。

当天下午红衣一回府中,来喜儿便把老太太的意思说了一遍。红衣想了想道:“虽然那些庄子卖给他人可惜了,可是我却不方便买下的。”

来喜儿点头:“老奴明白,不过那可是小主子的家业呢。”

红衣笑道:“原也没有指望过,不过几处庄子罢了。那些铺子知道侯爷府转手,我不也没有让你们去买下嘛。”

来喜儿道:“不过,小主子必竟是李氏的后人。”

红衣听到这句话沉思起来:她不在意地东西孩子长大会不会在意呢?必竟她与这个时代的人有很大差距的,家族的观念她是浅薄到没有吧?英儿也许真会在意也说不定。

红衣叹了一口气:“我想这样吧,来总管找个合适的人买下那些庄子吧,我们再自他人手上买回,想来世人不会再说什么。那些铺子如果能买回的也买回吧,不过不要强求人家。”

来喜儿一一答应了:“郡主,这合适的人老奴倒有一个现成的,便是楚府。”

红衣想了想后道:“倒也可以,不过没有其它人可以吗?”

来喜儿道:“要一下子能买下这许多的庄子地人本来就不多,嗯,再有可以找靖安郡王,三王妃她们也可以商议一下。只是麻烦这么多人,日后我们要偿还地人情就多了些。”

红衣想了想道:“我写个贴子,你让人一一去拜会吧。找一家不如找多家,这样也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至于人情,本来就与这些府中交情不错,多走动些也没有什么。”

来喜儿答应着去安排了,他想先知会楚老先生。出了红衣的院子,他一挥手几个侍卫们出现在他面前,来喜儿道:“你们去找楚老先生让他速速回府,并告知他老太太要卖庄子,我们郡主府不好出面让他先买下再说吧。详情他如果不清楚,就请他今天晚上移驾来找我就是。”

一百八十八范姨太太的打算

第二日一早来喜儿便使了人去请老太太:“老太太,我们郡主昨日没有回府,我已经送了信儿进宫,可是郡主到现在也没有回信儿。听说是贵妃娘娘凤体有恙,我们郡主可能还要小住几日吧?老奴怕老太太心急,所以才请了老太太过来商议。”

老太太这个急啊:“如此怎么办?我可是等不得啊,一时也等不得了,何况还有几日?”

来喜儿思索了一下:“老奴倒有一个法子,老太太先听听如何?”

老太太连连点头:“来总管说吧,快说就是了。”

来喜儿道:“老太太既然是心急卖庄子为什么不去找找楚家呢?楚家可是极有钱的,前些日子我还听说楚家正想买几处庄子呢。再说他们认识的达官贵人极多,老太太卖得庄子多些,他们楚府一家买不下,想来也会指点老太太的,总强过老太太这样干着急却无法可想。”

老太太低头想了想道:“如果郡主能早回府,你把我的意思同郡主说一下吧,如果郡主有意就请来总管使个人去告知我一声儿。我现在就去楚府走一趟,看看楚家是什么意思再说。”

老太太起身就要走,刚迈了两步又转身道:“来总管,祺儿的事儿怎么样了?现在府中没有个男人做主,我一个老太婆实在是有些撑不住劲儿。你也对郡主好好说一说,早日救贵祺出来吧。”

来喜儿答道:“郡主这不是去求太后了嘛,这事儿哪能一求就能行呢?这之赶巧贵妃娘娘生病了,我们郡主也是分身乏术。不过,老太太放心就是,我们郡主一定会去求太后的。”

老太太又说了一些担心、忧心之类的话,让来喜儿在红衣面前多多美言几句,能早一日救贵祺最好。

来喜儿答应着送了老太太出门,然后施施然的转身回房自去处理府中的事务。救贵祺?现在时辰还未到,哪里能放他出来?

到了晚上。来喜儿让人取了两千两银票给侯爷府送了过去:“老太太,我们郡主自宫中送出了信儿来,来总管让小人给老太太回话。我们郡主说了,那些庄子本就是我们自家的哪有买卖一说?再者郡主府也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如果有那还用老太太说什么卖庄子呢?这是我们郡主府中所积下的银两,郡主说让老太太先用着吧。”

老太太略略想了想便让云娘接过了那两千两银票:“代我谢谢郡主吧。郡主说得话有理。是老身想错了。”

老太太知道红衣这是不欲管这事儿。她这次倒也不强求。郡主府地人也没有多做停留。当下便行礼告退了。老太太没有打赏来人。只是让总管好好把来人送出了府。

老太太一点儿也不急不恼。是因为她胸有成竹了。她今日连连走访了几家。都是按着楚老先生地提议。去找与郡主相好不错地王公贵族相商卖庄子地事情。楚老先生说道。这些人家一准儿不会让她吃亏地。

还真就如此。庄子都没有去看。就按极合理地价钱商定要买下。明儿就可以去官府把地契什么地改了。银子当然也就当时给老太太。那眼下这毒粮地事儿便这样解决了。老太太哪里会再着恼生气呢。

只是老太太却也高兴不起来。她在摆弄府中地帐册。计算着被她卖了多少家产出去。最后。老太太放下了帐册。长叹了一口气:“唉。这府算是败在了我地手中啊。”

云娘心里叹息可是不能不劝老太太:“老太太。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您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老太太摇头:“不放在心上?我们府中大半儿的铺子、庄子、田产都被我卖了,哪能不放在心上?我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云娘只好再劝道:“怎么说这都不是老太太的错呵?如果不是有这接连的祸事儿。老太太哪里会变卖家业?您还是不要自责的好。”

老太太点点头:“是啊,都是被明秀和香丫头连累的,可是这些家业却是我做主卖得,我这心里倒底不好受。”

云娘奉上了一杯茶:“老太太,想开些吧。日后老爷出来了,我们便会慢慢好起来的。”

老太太看了一眼云娘,没有再说什么,她现在信不过云娘了,虽然还不能少了她。可是却不是什么事儿都同她说了。

几代人买下的这些家业,哪能说买回来就买回来地?贵祺什么时候能回府还不知道,就算回府了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把这些家业全赎回来的,怕是没有几代人的努力,这些家业是不会回来地。

当天晚上范姨太太来了,老太太接了姐姐进屋:“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晚上露重出来做什么?”然后又向身后跟着的明月和明澈道:“你们也不知道劝着些?你们母亲刚刚说好些了,这样由着她的性子可是对她的身子极不好。”

明月和明澈都行了礼,明月笑道:“姨母。也只有您能说说我娘亲。我们说了她哪里能听得进去。”

范姨太太笑道:“现今好多了,已经能下床走动些了。妹妹不必担心。”范姨太太这些日子身子好得非常快,十几天的时间,她已经下床能走动了。

范姨太太本来就是心病,她想通、看开了,儿子又回到了身边,只要好好调养当然好得极快。

老太太扶了范姨太太坐下:“怎么一大晚上儿来了?”

范姨太太笑道:“这不是白日里见不到妹妹么?我看妹妹也是忙,便到晚上再过来瞧瞧你。我们姐妹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了,我也有些惦记你。”

老太太拍了拍范姨太太的手:“姐姐只管顾好自己,自己的身子这样儿还要想着这个挂着那个,怎么能安下心来静养?我这几日是有些事儿忙得不可开交,再过些日子,等祺儿回来了,我们姐妹便有的是时间好好说话。”

范姨太太叹了一口气:“妹妹,嫡亲的姐妹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明秀那丫头既然进了你地门儿,就是你的人了,你不必顾虑我。而姐姐我只能说对不住你,没有教养好那个丫头,给妹妹惹了许多的麻烦,姐姐日日想起就睡也睡不踏实啊。”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明秀她是极为生气的,不过范姨太太倒底是自己嫡亲的姐姐,所以她还真是不好开口说明秀些什么。

范姨太太拍了拍老太太:“姐姐今儿来有两件事儿要同妹妹商议。第一件事儿呢便是这些银两,也不多,只有六百多两,不过是姐姐的一份心意吧。姐姐这里实在是不宽裕了,只能帮妹妹这些,妹妹不要嫌少就是。”

明月把银票拿了出来给老太太,老太太看了一眼银票叹了一口气:“姐姐,我也知道你现在日子不好过,这些银票我不能收下。姐姐放心,银钱我已经筹足了,府里不会有什么事儿,所以这些钱姐姐还是收回吧。”

范姨太太摇摇头,自女儿手里拿走了银票放在了老太太的手里:“妹妹,这是姐姐的心意,与你有没有充足的银钱是你地事儿。就算你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姐姐也没有办法帮你更多,所以妹妹还是收下吧,用得上用不上是妹妹的事儿,这银钱不多却是姐姐的心。”

老太太想了想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姐姐莫要想太多了。明秀如何同姐姐没有干系,那孩子、那孩子就是年青不懂事儿。”老太太顿了一顿又道:“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嫡亲的外甥女儿,姐姐放心就是。”

范姨太太摇头:“妹妹的家事儿妹妹做主就是,姐姐的第二件事儿却与明秀无关的,妹妹多想了。”

老太太疑惑了起来,看向了范姨太太:“姐姐还有什么事儿?自管说就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说得?”

范姨太太沉吟了一下才道:“妹妹莫怪,也不要多想,姐姐这样做只是想去静养罢了。姐姐想搬去庄子上住些日子,今儿是来同妹妹说一声,顺便辞行的。老太太呆住了,半晌方道:“姐姐可是怪我对明秀太苛刻了?”

范姨太太握住了老太太地手:“妹妹又说傻话了不是?那是妹妹地家事儿,明秀嫁到了李家就是李家的人了,妹妹要如何做是妹妹地事儿,姐姐怎么会怪罪呢。”范姨太太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唉,明秀做得那些事儿,如果她不是妹妹的外甥女儿,妹妹哪还会容她在府中有一席之地?妹妹的心意姐姐是知道的,你没有错待了那丫头半分儿,倒是那丫头太争气了。”

老太太老脸微红,她低头想了想道:“可是这些日子妹妹慢待了姐姐?”

范姨太太道:“妹妹总是多心的,不是说过了,我只想去静养一段日子。我的身子骨儿妹妹也是知道的,我想到庄子上去是因为那里静啊,哪里与妹妹相关了?说起来我也是舍得不妹妹的,姐妹们一处做个伴儿是极好的,可是我这个身子骨儿大夫总说让静养,想来想去,还是庄子上心静些。”

一百八十九可怜天下父母心

老太太其实也不是真得想留范姨太太等人继续住下去,有明秀夹在中间,范姨太太走得远些,她反而好处置事情。不过姐姐要搬走她也不能问都不问、留都不留,就痛痛快快的答应让姐姐一家人走吧?

老太太还有一个想法,强留姐姐一家人也不好:谁知道姐姐一家人是不是怕沾染上祸事儿,才急急避出去的。

老太太反握了范姨太太的手:“姐姐如果执意要去庄子住一些日子,妹妹也不好强留。确实也如姐姐所说,庄子上要安静的多正好能养养身子。只是姐姐要早些回来啊,不要扔下妹妹一个人在这府中无人做伴

范姨太太答应了,两个人就说了一些分别的话儿,嫡亲的姐妹说到动情处哪里能不流泪?两个人抱成一团哭了一场才作罢,这眼泪有为自己流的,也有为儿女们流的,当然还有一些是为姐妹们分开流的。

范姨太太虽然没有说一去不回,却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太也明白范姨太太不回再回来住了,所以也没有问姐姐确切回来的日子,只是叮嘱姐姐仔细身子。两个人却已经心照不宣了,这一分开再见怕是要有些日子了----明澈不高中怕是范姨太太不会回京中居住了。

范姨太太看了看老太太屋里的人:“妹妹屋里侍候的人少了些,虽然说府上有事儿,可是你必竟是有了年纪的人,身边人少了操心不就多了?那身子还能好得了?这样可不行,我这里还有几个能用得人,给了妹妹吧,妹妹也不必推辞。”

范姨太太说着话,明月已经自外面带了两个丫头两个婆子进来:“姨母,这几个人还算伶俐,就留在姨母身边伺候吧。”这几个人虽然说是送给了老太太,可是范姨太太却没有拿出他们的卖身契给老太太。

老太太一看人都带了过来。想是早早预备下的,便推辞了两句就收下了。范姨太太这才起身告辞,一面走一面说着话。

范姨太太的话无非就是:这两日里她们就会走,两家都事儿多,辞别宴就免了吧,走前会让明澈过来给妹妹请安云云。

老太太想想也是。明秀现今这个样子上她上不上桌儿?不上桌就折了姐姐的脸面,让明秀上桌:她一个丫头怎么能坐到宴席上呢?所以老太太心道:免了也就免了吧,日后等祺儿出来,侯爷府的日子好过了,再去瞧瞧姐姐也是一样。

范姨太太回到屋子里便上了床,她的身子虽然已经好了不少,但毕竟是久病的人,哪里能支撑得很久。就是同老太太说了一会儿子话,范姨太太已经很倦了。

明澈给母亲盖上被。轻轻地问道:“娘亲。那几个丫头婆子您只说给姨母地。姨母不知道给大姐怎么办?您不就是白费了心思?”

范姨太太闭着眼睛道:“你们姨母是明白人。她会知道地。你们不用担心。唉----。我们要走了。最后再帮你姐姐一把吧。日后她会怎样。我这个做娘地是真有心无力了。不过眼看着她受苦。虽然知道是她应得地。我这心里也不好受。走了好。走了就眼不见为净了。”

明月说道:“娘亲。骨肉血亲啊。这也是人之常情。只希望姐姐能早些明白过来。不过。那些银两真得不多。虽然我们确实也挤不出再多地银钱来了。可是那些银子能让姨母善待姐姐吗?毕竟是太少了一些。再说。我看那府中仆从加一起也难有三十人。姨母因姐姐遭了这么大地变故。真得会看在那几百两银子地份儿上待姐姐好些吗?”

范姨太太叹了一口气:“几百两银子当然不会让你姨母善待你姐姐。不过那不只是几百两银钱。还是你娘亲我地心意。话又说回来。就算你姨母不善待你姐姐又如何?以你姐姐所做地那些事儿。死罪也不过了。再说。那几百两银子就算没有你姐姐在那府中。你们姨母家出了这么大地事儿。我们能坐视吗?至于你姐姐地日后。唉。不提也罢。”

明澈想了想道:“我们走了。姨母想来更不会待姐姐好了。虽然大姐地确是太过份了些。不过倒底是她带大了我与二姐。真不太忍心看她受苦。”

范姨太太道:“澈儿。你不用担心地。只要娘亲活着一日。你姐姐想来不会被卖出府去或是被打杀。娘亲没了以后就难说了。如果你想保得你大姐地平安。你就要努力读书。将来有一日你金榜题名。再能为朝廷立下寸功更好。那你大姐也就不会落得太悲惨。至于她现在。说句不该娘亲说得话。就是罪有应得。我们不必替她担心。”

话虽然这样说,范姨太太还是牵挂明秀的,不然也不会留下那几个丫头婆子,她们身边地人手也不多啊。范姨太太知道自己的女儿自小到大没有吃过苦,哪里会受得了那般委屈?只是明秀的所作所为让范姨太太开不了口为她求情,只能为她打算到这一步上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呵。

老太太送走了范姨太太后,回到屋里看着那银票呆呆得想了半晌地心事儿,才对云娘道:“把这些银票收起来吧,姨太太那边送来的丫头婆子里挑一个小丫头过去侍候明秀吧,我姐姐这样的人儿怎么会养出明秀这样的女儿来?”

云娘看老太太神情不太高兴,也不敢多说什么。过去把银票收起,然后使了个婆子带了一个小丫头去明秀那里。

老太太当然明白范姨太太的意思,她想了想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不能太过份了,才给了明秀一个小丫头用----反正不是他们侯爷府的人。可是一想到明秀她就心里不舒服,让明秀过得舒服了她更是不甘愿。

刘大人使了人来取走了老太太准备下的另外一半银两时,贵祺正在大理寺过堂,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审理,贵祺对于自己说过的话想反悔也是不可能地:那么多的李氏宗族的人出堂做证,他还能说什么。贵祺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也是大理寺审理过地最简单的案子。

贵祺过了大理寺的大堂后,一天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只是呆呆的坐着。老人看他这样倒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追问个不休。他希望贵祺一直到晚上也是如此才好,那牢饭就都是自己地了。

贵祺担心了没有多久,第二日圣旨便下来了:贵祺被夺了爵位贬为庶民了。

贵祺一下跌坐在地上,他听到庶民两个后,就像是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再也无法站得住。狱卒已经不耐烦的赶人了:“你住得上瘾了是不是?还不走?难道想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成?”

贵祺这才茫然地自地上爬了起来走出了大理寺的天牢。他呆呆向府中走去。贵祺既没有让人去府中送信儿,也没有叫辆车子或是轿子,他只是呆呆傻傻的一直走着,走了很久才到府前。但是门房的小厮却不让贵祺进去:“你个叫化子滚远些,莫要污了我们府的地面。快走,说你呢,离远些。”

贵祺被小厮这一喝骂才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自身还真如同乞丐便苦笑了一下,也没有怪罪小厮。只是说道:“我就是侯爷…”这句话刚刚出口他便哑掉了----他现在已经不是侯爷,而且什么也不是了,只是平头老百姓。他的心情立刻又沮丧起来。话也就没有接着说下去。

门房的小厮已经听到了贵祺地半句话,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失心疯了吧?滚远些,免得我打你!真是疯子,居然敢假冒我们侯爷!”

贵祺强打起精神:“我是这府地主人,你去叫总管过来,他一来便知。”贵祺出了天牢后一分欣喜也没有,只是在想他失去了地爵位,只是在想他变成了一个庶民。现在到了家门又不得而入,他地心情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

贵祺已经忘了他日日盼望的就是能重见天日。在天牢地时候他感觉只要让他出天牢,他就是做个布衣百姓也不错。可是真得放他出来了,他又接受不了他已经身为庶民的事实。

小厮当然不会相信贵祺的话,一个乞丐的疯话他怎么会当真?而且他也没有时间与贵祺理论、纠缠,他现在不只是要看守门房,他还有许多其它的事情要做:比如酒扫,比如去各府送个信儿跑个腿儿什么的等等。

贵祺看小厮关上府门走了,想当然的认为他去叫总管了,便立在门前等着。可是贵祺左等右等。那紧闭的大门却没有再打开过,贵祺等得不耐烦便敲打起门环来。

贵祺现在已经有了些火气:在天牢中受气被人瞧不起也就罢了,怎么到了自家的大门前还如此被人瞧不起呢?

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打开门,一看到是贵祺便恼了,对着贵祺就破口大骂起来:他正忙得不可开交呢,这个疯子却一再找他的麻烦。

贵祺哪里想到回到府中进不去也就算了,还被自己府中的下人一再的辱骂,他气急之下挥掌就打了过去。小厮没有想到一个乞丐会打自己,没有防备就被打了一个正着。

小厮这一下子不干了。凭白被一个乞丐欺负他哪里能忍得?他上前就要打贵祺。不过贵祺却是有防备的,小厮没有打上不肯作罢。就同贵祺撕打到了一处。到总管听到门前的声响跑过来时,贵祺已经被小厮打成了乌眼鸡,不过小厮也强不哪里去就对了。

一百九十地位与钱财两失

总管心里这个恨啊:现在侯爷府是什么情形?怎么还可以轻易招惹事端呢?他急急上前拉起了小厮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让你开个门看看是谁来敲门,你却同人打了起来,是不是也想被卖出府去?”

小厮不敢回话只好低着头不说话,贵祺在地上爬了起来,听到总管的话后气冲冲的道:“给我卖了他,立刻就给我卖了他,卖他去做苦工!马上!”

总管听到贵祺说话惊疑的上前仔细打量他:这人说话怎么那么像他们老爷呢?

总管是常见贵祺的人,当他认出是贵祺时马上拜倒在了地上:“老爷,您可回来了!小人担心死了,小人想死老爷了!府中的人这下子都可以安心了,老太太也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贵祺捂着被打青的眼睛说道:“嗯,我回来了,你先起来,一切进府再说。”说完贵祺就急急进了府门,他终于回府了!

贵祺急着进府不只是因为离家日久,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看到府门前聚集起的人群,他不想再继续丢人下去,才急急得进了府。

贵祺进府后心情才平稳了一下,只是看着这处处熟悉的景色忍不住有些悲凉:这府邸怕是也留不住了,朝廷能不收回去吗?这可是御赐之物啊。

总管在贵祺身后跟着,那个小厮已经吓傻了不根本还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贵祺一路伤感着,也忘记让总管备车子了;总管看贵祺的神色也不敢叫他,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贵祺身后,两个人就这么着走到了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