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看到钱编修居然真得与钱太太一起坐下了,没有过来扶自己起来,她的眼圈就红了起来:没有自己的伯父能有他钱书生今日吗?居然大模大样地同那个女人一起坐了。看着自己受苦也不管不顾。

钱太太坐下后看着二夫人道:“你我都是老爷的妻子,本应同心协力为老爷打理好家事,让他省心好好钻研学问、应对朝廷公事儿。可是你呢?算了,那些都过了。你原来的作为我也就不再说。如果你能改过,你我还是好姐妹。好了,起来吧,地上有些凉,跪久了可是不好。”

钱编修听到钱太太让二夫人起身。他感激得看了一眼钱太太,忽然发觉自己的嫡妻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心里一动:自己是不是对嫡妻有些太过了?

二夫人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可是已经被打得服服帖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答了一声:“谢谢太太。妾身日后一定事事以太太马首是瞻,决不敢再擅做主张。”起来后她略一想,便委委屈屈地站到了钱太太的身后,没有敢坐到钱编修地身旁。

钱太太淡淡的道:“罢了,你坐下吧。只要你日后莫要向原来一样任性妄为,我也不会苛待你如妾室。”

绸儿轻轻摇了摇头,知道钱太太情根深重,事事以钱编修为先为主。自己母女大闹一场还真不知道能让她过几天安稳日子呢----至于会不会有人承她们的情。绸儿已经不作此想了。

想想郡主,绸儿更是皱了皱眉头:表嫂如此行事什么结果都是自寻。可是连累郡主名声就不好了----不知道的人哪个不认为是郡主误了她地一生呢?

绸儿仔细想了想后道:“表哥。我和娘亲今日来这一趟。便是因为听到外面很多人说你苛待了糟糠之妻。表哥。你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传到御史地耳朵中是什么后果吗?有些事情你们不必解释。我和娘亲也不想听。只是希望表哥你为人行事要有些分寸。要知道人言可畏地道理。”

钱编修听到绸儿地话后非常吃惊:“哪有人说我?说我什么了?很、很多人在说吗?”钱编修日日所想便是能做一个握有实权地地方官。这样地风评对于他来说绝对是打击。传到御史耳中。他也就不用想升职或是外放。

绸儿叹道:“表哥不相信地话。你可换了装束到茶铺中坐坐便知道了。我们母女俩人惹你厌也罢。惹你恨也罢。但是我们却是一心为你好地。你啊。好自为之吧。”

二夫人听到外面许多人在说钱府地事情。她颇不以为然:风闻地事情也能当做证据?这便是她地见识短了。御史是可以风闻奏事。只要纪考官记了一笔。那钱编修能不能升职还真就难说了;如果有人查实此事。那钱编修会不会获罪都很难说。

绸儿又看向了二夫人道:“如果你日后像你所说安安份份地过日子。那什么事儿也没有。不然。我和娘亲能来第一次便能来第二次。下次也莫再提你是谁家地人。你就是钱家地人了。你不知道么?好好学一下妇德吧。休再想些有地没地。”

绸儿地话当然是别有用意地。怎么也要让表哥知道一下此妇人根本不把放在眼中吧?只有这样。表嫂才可以安稳得过上好日子。

钱编修听到绸儿的话后心里更不是滋味:是啊,嫁给自己了,还偏偏一口一个我们家怎么怎么样地,那钱府算什么?他想着想着,不自禁的看了二夫人一眼,看到那张丑陋的面容,心中的不悦正在一点一点扩大。

绸儿和魏厨娘在到郡主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布儿一直在等她们。布儿听了绸儿与魏厨娘的话以后沉吟道:“明儿一早要把那个二夫人的事情告诉给郡主才好,她居然与二王爷有关系,真真是令人想不到。”

绸儿几个人又说了一阵子话也都乏得厉害,收拾收拾也就睡下了。

红衣这几日非常忙碌,因为她就要成亲了!不过她的心情不太好,这样的婚事怕是谁也不想有的吧?只是大将军那里还没有布置好,虽然他已经很拼命很拼命了:他一直想早些完成安排,那么他的女儿也就不必被迫上花轿----虽然他非常希望女儿能有个好归宿,但这样的亲事儿他还是很难接受地。

只是事情的安排总是需时间的,大将军已经累得双目通红。人瘦了一圈,可是依然没有布置好。大将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地女儿上花轿了,他为此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好----女儿地闺誉呵。

宫中的贵妃还是昏迷不醒着,太后与皇上还是一样的忧心忡忡:众王们的态度暖昧不明。似乎是在摇摆也似乎是在隔岸观火。

红衣听完绸儿地话后,微一沉吟便明白了二王爷他们的心思:“没事儿。你们放心好了。他们不过是放了一颗明棋到李府那,想来是在等李贵祺回家吧?只是不知道他们还想再哄骗李贵祺做什么?这个人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利用的余地?”

红衣不明白,花嬷嬷与布儿几个人更是不明白,大家都摇了摇头。红衣摆摆手道:“算了。不想他,到时候再说吧。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不能放了李贵祺,那个棋子也就不会有多少作用。我们现在已经很忙了,忙完这些再说吧。”

实际上钱书生的贵人并不是二王爷,而是二王妃。二王妃不过是偶然间听二王爷他们说起了新科探花的事情。二王妃便自此上了心。

二王妃中意其实并不是钱书生,而是中意他的妻子:他地妻子居然是红衣府上西席的女儿。二王妃冷冷的一笑,当然不能就这样放过了这个妇人。二王妃当时便想到一计,她就是要让世人知道,红衣害人非浅----居然害了老夫子女儿的一生。

二王妃便游说二王爷对钱书生施点小恩,正好二王爷他们正想试探钱书生,二王爷便答应了二王妃。

钱书生先被送到太学中任一个小吏便是二王爷的人暗中动了手脚,后来不是二王爷等人又纠正了那个错误罢了。状元与榜眼的试探也有。当然不会同钱书生一样就是了。

二王爷他们这样做。不过是想试探看看,哪个人可以为他们所用。当然,这人也要真有本事儿才能被他们看上----书呆子他们是不喜欢的。而对钱书生的试探。让他们发现这个人地缺点太明显,非常容易掌控,同时也知道了此人在一些原则性地事情绝对是书呆子一流的---例如:忠君,也就放弃了此人。

二王爷对于钱书生地试探,便在二王妃的口中变成了她地施恩:是她让王爷为他求了一个好些位置,这也是王爷怜惜他的才干。

钱书生当然对二王妃感恩戴德,对于恩人的话那更是言听计从。二王妃便把他们王府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的丑女,许给了钱书生做平妻。二王妃还请了钱书生堂官的妻子去说项,让那个官员为钱书生保得媒。钱书生认为这件事情不失大德,又能与恩人成为亲戚,当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二王爷后来听到二王妃说了此事儿,正好废物利用把他放到了李府旁边,如果万一要牵制大将军的时候,就要对付平郡主,对付平郡主就不能少了李府。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这个钱书生不用也是白不用不是?

让二王妃气急的事情就是,丑女的功力不足,居然没有把那个老夫子的女儿赶出府去,让她讥讽红衣的话不足以有力。

二夫人在绸儿母女大闹了钱府后的几日里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去求见二王妃,看王妃会不会为她做主:两个奴婢也能爬到她头上去?

二王妃原本就不是一个有深沉心思的人,而且这个事情不过是她想找红衣些麻烦,在一些宴会上用来讥讽红衣罢了,所以并没有深思熟虑过。但是事情做得不好,当然不会是二王妃的错,错的只能是二夫人:她办事不力。二王妃生气便没有理会二夫人,二夫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失了二王妃的支持,二夫人倒真是收敛了不少,钱府暂时安静了下来。而红衣的婚期终于到了。

二百四十七成亲了,他人高兴

一大清早红衣便起来洗漱更衣,然后喜婆进来给红衣梳妆并说着吉祥话儿。红衣除了感觉起得较早有些困倦外,倒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心情反应:无悲也无喜,她甚至连感慨也没有。

楚一白与楚老先生那里,红衣同他们不止是沟通过一次,她相信大家都明白今日的成亲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就是任务一件,用来迷惑那些人,让他们认为自己这一方的人还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为大将军等人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赶在那些人之前布置好。

大将军今日没有出去,他虽然是一身崭新的喜服,但是他的面色怎么也看不出半点儿喜色来,阴沉沉的一张脸,让人一看便退避三舍。

红衣终于装扮完毕,又稍稍吃了一点点东西:不能吃太多东西的----按风俗新娘是不可以沾地儿,所以要在喜床上坐一天,吃喝太多会有生理需求,红衣不想为此而尴尬。

楚一白带着花轿已经到了郡主府,靖安真个给他做得伴当。

楚一白端端正正跪倒在地上,对着大将军拜了三拜,大将军扶起他的时候眼眶一红:这如果真的是一场喜事多好?没有阴谋,没有争斗,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嫁女多好。

大将军看了一眼楚一白,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楚一白如果真是他的女婿,大将军一定会非常高兴,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却一定要做得如同真的一样。

郡主府里喜乐震天,成亲双方的人没有一人是真的高兴,大家的心头都似压了一块石一般的沉重。

太后的懿旨终于到了,红衣接旨后,对着皇宫拜了三拜,算是拜别了太后义母。来下旨地太监也不过是说了两句讨喜儿的话儿后就匆匆走了。虽然这亲事很盛大,虽然这亲事很荣光---太后都下了贺喜的旨意,可是似乎每个人都没有感到一丝喜气,大家的恭贺也似乎都是匆匆的:谁看到大将军的脸色谁也不会愿意在郡主府内久留的。

贵妃娘娘卧病在床,当然不会有旨意来了。皇上的旨意想来会下到楚府,红衣明白自己府中的事情已经都走完了过场,她应该----上轿了。

英儿也是焕然一新,他走来看着自己地娘亲,有些呆呆傻傻的。红衣认为英儿是伤心自己再嫁。连忙抱他入怀在他耳边道:“娘亲的话你忘了吗?娘亲永远都是你们的娘亲,这些事儿不过是为了救雁儿,为了让外公更好的做事。英儿,你要相信娘亲,知道吗?”

英儿抬起头来看着红衣。亮晶晶地大眼睛中没有泪水:“娘亲。英儿没有事儿。英儿懂。娘亲你放心就是国。娘亲。你今天真漂亮。”

红衣地脸一下子火辣起来。她嗔了英儿一眼放开了他:“你乖。一会儿同靖安王叔到楚府来。外公要在我们府中待客。你听话。不要纠缠外公。你今日要出现在楚府中。知道吗?”

英儿点点头。红衣抚摸了一下他地头。便把他交给了慧儿。

红衣出来拜别父亲时。大将军拉着红衣地那只手有些颤抖。一个领军几十万、铁血战场地硬汉。居然哽咽地说不出来话来:日后红衣想要再找一个好地归宿。真得就是千难万难了。只要一旦向天下明言今日地亲事是假地。女儿地闺誉哪里还会有半分儿?

红衣知道老父伤心。她轻轻握了握大将军地手:“父亲放心。女儿很好。莫要为女儿挂

喜婆在一旁催道:“吉时已到。喜轿临门。请新娘子拜别父母高堂。”

红衣抽出了被大将军紧握着的手,她对着父亲拜了下去,拜完三拜起身后轻声道:“父亲,女儿走了。”

大将军在红衣拜了第三拜的时候,他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铁汉并非无心,也不是没有柔情万丈啊。

好在屋子里的人不多,大多数人又都是丫头,胆子极小哪里敢看大将军铁青色的脸?就是喜婆也是不敢抬头看一眼大将军地----这大将军不像是嫁女,倒像是女儿被谁抢走了似在生气。

大将军只是拍了拍红衣地肩膀,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现在哪里说得出半句话?就算能说出来他也不会开口,怕红衣听到为他担心。

喜娘扶着红衣退了几步才转身出门,大将军飞快的拭去了泪,这才勉强扯起嘴角做笑颜,出门对着来贺地官员们拱手抱拳,一连声应答道:同喜同喜。大将军这一笑还不如不笑的好,贺喜地官员里胆子小的都在想是不是不留下吃喜酒了。

红衣上了轿后,喜婆一声起轿,顿时锣鼓喧天,喜钱更是满天飞,不只是乞儿们,就是附近的孩子们也是抢作了一团。

一路上迎亲队伍后面都追逐着乞儿与小孩子们,百姓们都对这件亲事露出了笑脸:楚家可算是积善之家,而平郡主在毒粮事情后对百姓们的善举那是深入人心。所以迎亲队伍所到之处都是恭喜之声,都是贺喜之人,似乎人人都在替楚一白与红衣高兴,只除他们的家人与他们自己。

楚府与郡主府相隔不过两条街,迎亲的队伍走得再慢,一柱香多一点儿的时间也走到了,爆竹声立时响成了一片。

喜婆把红绸塞到了红衣的手里,然后背起了红衣,楚一白牵着红绸的另一端,在大红的地毯上引路走进了楚府。

红衣虽然被喜帕盖住了头,可是她依然在一下轿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来喜儿与雁儿的存在。

不过红衣不能有什么过于明显的表示,她只能是轻轻点了点头,看上去倒像是喜帕在摇晃一样。但是来喜儿与雁儿都知道那是红衣在同他们打招呼。

来喜儿的老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同其他的乞儿们一样满面都惊喜----今儿的喜钱真是不少,只是他那双眼睛偶尔会闪过担忧,一闪即没。

楚一白走在红毯上,同两旁夹道祝喜的人拱手为礼,不经意间看到身后的红衣,他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动:如果今日真得是他同平郡主成婚那还真不错,自己年纪已经不小,而平郡主还真是令他第一个看入眼的女子,绝对可以相伴牵手一生。

不过随后他便放开了这个念头:平郡主对他信任有加,他怎么可以对平郡主动这样的想法呢?这不过是一个阴谋罢了,虽然看上去一团喜气,但是喜气下所掩盖得全部都是杀气啊。

楚一白刚刚想到这里的时候,楚府门外有一个跛足的老道经过,他看了一眼喜气洋洋的楚府喃喃的道:“好大的杀气!”

来喜儿虽然隔得极远,但是偏偏他就听到了。他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老道,不过什么也没有说。老道一步一步行得不快也不慢,下头到来喜儿身边的时候,如蚊蝇的声音响起:“咦?乞儿中也有内相不成?奇哉怪也。”

来喜儿闻言一凛,但是在他想仔细观看老道时,那老道已经淹没在人潮中不知道去向。就是以来喜儿的眼力,居然也找到半丝他的踪影。来喜儿的神色虽然没有变,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了惊骇:他被吓到了,这可是他几十年来的第一次。

楚一白与红衣来到了大厅上,在礼官的唱礼下,他们完成了成亲中最重要的一步:拜天地。夫妻交拜的时候,楚一白因是布衣,他是跪拜了下去,红衣只是福了一福----君臣之别啊。

楚一白同红衣站起,在礼官的一声“礼成”中,他们在世人的眼中结为了夫妻。

楚一白忍不住扫了一眼红衣,可是那喜帕遮住了他的视线。楚一白不过是想知道:这个时候红衣在想些什么?她可是有伤心尴尬?

靖安看到红衣与楚一白拜下去的一霎间,忽然感到心中有些不太舒服,听到那一声礼成,靖安忽然感觉红衣不再是他原来的王妹了,如同失去了这位妹子一样,他的心痛了一痛。

靖安抚胸愣了一下,然后不自禁的摇摇头,他苦笑了一下:可能是近日来累坏了,居然有这样的胡思乱想。红衣是他的王妹,不要说这是假的成亲,就是真的成亲,她也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靖安想到真的成亲时,他的心居然漏跳了一下,让他在那一时有些不舒服。靖安揉了揉头:自己看来是累坏了,身子已经开始抗议,等这些事情了结,自己要好好去庄子住些日子歇上一歇。

靖安想到这里居然又不自禁的想到:这次去庄子,大山居中却没有王妹在了。

靖安终于忍不住转身向人多的地方走去,他同人们寒暄说笑起来----他发现自己这样一个人站在这里实在是太爱胡思乱想了,王妹不过是假成亲罢了,只是假成亲。

楚一白与红衣对拜后,红衣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说道:“折杀小妹了,居然生受了兄长一礼。”

楚一白微微一笑,也轻轻答道:“无妨,这不过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妹妹何必在意这表层的东西。”

二百四十八洞房中

楚一白虽然嘴里说着那是表层的东西,但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在拜大将军的时候,在拜天地的时候,在与红衣对拜的时候,他都十分的甘心情愿,没有一丝的勉强。楚一白一时间愣住了:他是被自己吓到了。

楚一白一直愣在那里,周围人们嘈杂的声音他根本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过了好久,一声“圣旨到----!”才把他惊醒了过来。

然后又是一轮摆香案接旨谢恩,来传旨的老太监一面飞快的扫过的人群,一面对着楚一白与红衣躬身贺喜。

楚一白知道老太监在找谁,他轻声道:“来总管有事儿没有过来。”

老太监轻轻点头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儿后便告辞了。

楚一白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红衣,他的心头百感交集,已经分不出是什么感觉。他决定今日有时间一定要问问自己的父亲,他当年与母亲认识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楚一白感觉自己可能是动心了,只是原来一直忙着追查那些人不曾察觉。

楚老先生原来坐在大厅的正位上接受红衣二人的跪拜,在楚一白愣神的时候,他已经起身去招呼前来贺喜的人们了。楚一白游目四顾,找了好久才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当然不是问事情的好时机,他只能忍耐了。楚一白又看了一眼红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心跳如鼓:在刚刚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楚一白因为发现了自己的心事儿,有此恍惚的样子,不言不动的立在那里陷入了沉思:他有这种心思是不是对不起平郡主呢?

喜婆看楚一白还站在那里不动,不由好笑:“我的新郎官儿,礼官都唱了两遍送入洞房了,你送还是不送啊?就是想看新娘长什么样子,也要新房里去看啊。”

喜婆这一打趣。贺客们哄堂大笑,大家乱七八糟的喊了起来:“在这里看新娘子吧,就在这里掀盖头吧。”

靖安远远的看了一眼一身嫁衣的红衣,他感觉那鲜红地色彩如此的刺目,忍不住转过了头去。靖安看着里里外外的贺客,再看看满府的喜庆装扮,他心中一酸:为什么王妹就要如此命苦呢?日后公告天下说这亲事为假,要让她如何自处?如何面对今日来的这些贺客?王妹真得可以应对下来吗?

楚一白被人们闹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虽然有过不少女子,可是成亲这可是头一遭。红衣却站在那里没有一丝变化。楚一白的眼神扫过红衣的时候,他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他可以想像的到,红衣喜帕下淡淡神色地脸庞。红衣的淡然似乎溢出了她的身子,给了楚一白莫名的安心感觉。

楚一白一霎间恢复了他地潇洒倜傥。对着起哄地人们一拱手:“大家请前面吃喜酒。少时一白便来陪大家。”

说完便轻轻牵了牵红绸。示意红衣跟他去新房。但是红衣是不用自己走过去地。喜婆上前又背起了她。一直送她到了新房地喜床上安坐好。

楚一白没有在房里多作停留。也没有过多地打量这个房间。虽然名义是他同红衣地两人地房间。但事实上这里日后会是红衣地居室。楚一白也是读过圣贤书地人。非礼勿视地话他当然知道。一个女子地闺房他原来就不应该进来。迫于无奈进来后他急急地说了一声:“妹妹先安坐。我去前面招呼一下客人。”便如同被追赶地兔子一样飞快地走掉了。他出了屋子地时候似乎有些不舍。他转过头来又看了一眼新房才自去了。

花嬷嬷和布儿四个人当然也跟了进来。花嬷嬷看楚一白走得那样急。不觉好笑地很:“楚先生这人还真是有趣。”一面说着一面取下了红衣头上地喜帕:“郡主您透透气儿吧。总搭着它也是闷得很。”

红衣一早起来就被折腾来折腾去地。现下看房里没有他人。只是自己府里地人在跟前侍候着。便起身先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桌边取了茶想喝。

花嬷嬷连忙抢了过去:“郡主。你慢些喝。老奴来给您奉茶。只是不能多喝了。一会儿还要应酬很多人呢。万一郡主如果内急了。岂不是羞人?”

红衣笑了:“说起来也是。那好吧,只喝一杯好了。我实在是太渴了。”

红衣喝了一杯茶正坐在床上同花嬷嬷几人说笑呢,就听到外面人语声越来越近----亲戚们的家眷想来是到了。

红衣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花嬷嬷又把喜帕搭在红衣地头上,同布儿几个人一起敛声息气的站着不动了。

门被推开,随着笑语,进来了一大群地命妇。二王妃拔尖的声音响起:“呦----,这喜帕还没有揭呢?是我们新郎倌急着吃酒呢,还是不喜我们的新娘子啊,怎么就这样扔下亲娘子就走了呢?”

红衣是再嫁,而楚一白却是新娶,这差距在场的贵妇们都知道。二王妃存心是想给红衣个难堪:你是再嫁人家嫌弃你了!而且她更知道红衣是因为什么下嫁,而楚一白又因为什么才迎娶,二人的亲事非是你情我愿,如果没有什么不满在里面才真是怪事儿。

二王妃的的话听到红衣的耳中,她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我就是再嫁,但这丢人吗?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不管她做得多像个古人,她的想法也不可能同古人一样。二王妃的这些句根本就伤不到红衣一根汗毛。

楚家没有什么亲戚,京中的人都知道,这些进来的命妇们都是朝中权贵的妻子,不是与楚府相交莫逆,就是与红衣交情非浅。

二王妃的话中的不怀好意,不只是一个人听出来了。三王妃捂嘴笑道:“依我看倒像是新郎倌的心思深呢,怕我们来闹他的娇妻,所以故意不把喜帕拿掉,我们可不能趁了他的意。”

一干不知内情地命妇们又随着三王妃吵嚷着出去找新郎倌。二王妃回头看了一眼红衣。心有不甘的跟着一干命妇又出去了。

布儿看她们都走远了才过去关了门道:“二王妃为什么总要同我们郡主过不去呢?”

红衣支起了喜帕答道:“哪有什么,不过是我们两人不和罢了。她原来是看我品阶低,所以非常瞧不上我,而我又与老王妃及三王妃她们交好,所以她心里不是滋味吧?后来我居然被太后收为义女,还被封为郡主,品阶比起她来已经低不了多少,她心里能舒服?”

布儿不满的向外啐了一口:“哪有郡主说得这般轻巧?她原来是看我们那位李大侯爷不在家,一心想要讥讽您。后来侯爷大人又带了那么个祸害回来,她更是要讥讽您取乐,她就是认为你好欺,现在不好欺了,她也要变着法子的欺负您,来显示她高高在上的地位。生生怕被人踩下去。”

花嬷嬷咳了一下:“亏得到这亲事也不必计较太多,否则布儿你不是有心要触我们郡主的霉头?什么话也能在这种日子里说吗?真真是口无遮拦。”

布儿一伸舌头:“我就是知道不必计较太多,才什么都说啊。我一直把郡主的这档子亲事看作是来楚府做客几个月罢了。”

红衣摇摇头:“慎言。此地不是我们郡主府,一切言行要小心再小心才行。楚府的人实在太杂,我们万不可大意。”

布儿正容答应了下来。然后几个人不再谈这些。只找些有趣的事情说了起来。主仆几人正说得热闹时,就听外面闹哄哄一片,知道贵妇们去而复返了。

房门被打开,楚一白被人推了进来:“你给我们把新娘子地盖头揭了,你怕什么?我们也不会吃了你的娘子,左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再说了,这新娘子今儿不只是你能看得,我们大家更是能看得,你快些。”

楚一白被一句你的娘子说得脸色微红起来。他居然有了一丝忸怩的神情。看得三王妃与五王妃大乐。楚一白原是风流洒脱之人,只是因为发现自己居然对红衣有一丝丝不明所以的心动。所以才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三王妃看到楚一白脸上地神色,感觉心中的担心少了许多:她一直在担心红衣的这件亲事。她不明白红衣为什么要急急嫁入楚家。不过看楚一白地神情,倒像是对红衣有几分意思似的。

在贵妇们再三的催请下,楚一白走到了红衣面前,他先深施了一礼:“郡主见谅。”这是他地歉意,他本不想让红衣尴尬的,但是这群不明就里的贵妇们太能折腾了,是他始料未及的---谁让他是第一次成亲呢?

红衣在床上还了半礼,楚一白他们两个人如此的礼尚往来,笑倒了一屋子的贵妇人:“你们小夫妻还真是相敬如宾啊,勘称典范了。”

楚一白被笑更是有些窘迫,他扫了一眼二王妃,知道今日万不能太过大意。只能接过称杆(这是有说法的哦,风俗的一种)挑起了红衣头上的喜帕。

红衣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要不要做出一副含羞带怯地神情来----这样更像一个普通地新娘子,不过在喜帕揭开的一霎间,红衣决定还是算了:那样地神情对于她来太高难度了些,她还是做她自己好了。

于是在一群左倒西歪、笑得直不起腰的贵妇人中间,显出了红衣平静如水地一张芙蓉面。楚一白就在看到红衣的脸时,忽然就定下心,不再有丝毫的尴尬:平郡主一个女子都不在乎了,我还有什么放不开的?不就是开玩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一白定下心来的另一个原因在于他对红衣对视的那一眼,他的心一下放松了下来:不就是喜欢了平郡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平郡主还是一位绝好的女子。

二王妃看到红衣时倒真的愣了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红衣在这种情形下,还是那样平静的一张脸!她恨得就是这张脸,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这张脸就是雷打不动。就好似她所说的所做的,在红衣的看来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在胡闹,连声斥责就懒得有。多个字。亲们多多见谅吧,小女人继续爬下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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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九新婚夜

红衣静静的向人群看了过去,然后同认识的人打着招呼。她一开口,屋子里的嘈杂声渐渐没了。认识红衣的人都同她打了招呼,大家虽然对于红衣还是一样的平静面容有小小的惊讶,不过都没有像二王妃那样吃惊失态。

屋子里的人开始就坐说笑起来,红衣向楚一白使了一个眼色,楚一白一笑抱拳道:“我要到前面去陪客人,各位婶娘嫂嫂们就由我们家的新娘子招呼了,失陪失陪。”

说着话,楚一白又拱了拱手便出去了----他决定了,如果平郡主不反对,他不妨假戏真做,就娶了平郡主又如何?英儿与雁儿他是极喜欢的,这根本不是问题。问题是平郡主是怎么想的。

三王妃看楚一白走了,过去捅了捅红衣的腰:“真看不出来啊,刚刚过门你就心疼起人家来了?我们也不过是玩笑了几句,瞧你立刻快快的赶了人走,怕我们吃了他不成?”

红衣淡淡一笑:“王嫂说笑了,前面有客人要陪。”

三王妃捏了捏红衣的脸悄声道:“改日再细问你,今日你大喜不与你计较,先放过你。”说着坐下不再提此事儿。

众人当然免不了开个玩笑什么的,但都被红衣四两拔千金的轻轻挡开了。二王妃一再想以话语给红衣难堪,但是红衣不过言两语便化解了,倒是二王妃自己闹了一个大红脸。

前面的客人直闹到快三更才散了,红衣还在新房中,桌子上面已经摆放好了子孙勃勃等物:今日晚上要如何过?就连花嬷嬷几人也有焦急的颜色,这可真是关系着郡主闺誉啊。

红衣现在也有些急了:她一个女子,当然不好同楚家父子谈成亲当日自己与楚一白如何睡得问题,她认为楚老先生与大将军应该会就这个事情好好谈一谈的,可是事到临头,红衣却有些拿不准儿了:父亲他们倒底说好没有?

楚一白与一些非常要好的朋友进了新房:不用说了这些人是要闹新房的。红衣叹了一口气。只能认命任他们闹完再说。忽然红衣眼睛一亮:如果这些人闹到天亮正好。

靖安也陪着楚一白进了新房:成亲三日无大小,这是风俗约定,这个新房是可以尽情闹的----当然要看是新郎倌儿的本事儿大,还是他地朋友们手段厉害了。

靖安看到红衣眉间有丝焦急。他一看便知道红衣在担心什么。忍不住看向了楚一白:这人居然没有同郡主说一声?就这么让郡主一个人在这里干着急?

喜婆挤进来道:“先让新郎倌儿与新娘子吃了桌上地饭菜。大家再闹好不好?”

众人正是要看好戏才来地。所以一齐答应着立定了看红衣两个人吃东西。喜婆说着吉祥话给楚一白和红衣布菜。楚一白是第一遭多少感觉有些新鲜。而红衣早就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忸怩之态。大大方方又举止合礼地完成了成亲地最后一步----当然只是对于楚一白与红衣来说是最后一步。

众人没有看到预料中新娘子地反应当然不干。他们吵嚷着要闹洞房。楚一白把红包给了喜婆打发她走了以后。上前三下二下便把屋中地人给扔了出去。然后还道:“靖安过来关门。”

门外地人大笑:“新郎倌儿。你是不是醉了?你怎么把靖安王爷关到屋里了?”又有人喊靖安把门打开。门外地人要进来。靖安与楚一白硬要关门。有个人心急硬是在门缝中挤进了半个身子来。靖安大笑着伸脚就去踹他----当然不会太过用力。那人却抱住靖安地腿。最后他人没有进来。却把靖安地鞋子扯走了。众人又闹了好一阵子。看到真得无法打开房门后人们才散了。

楚一白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死我了。这哪里是成亲啊。分明就是折腾人啊。靖安。你也坐下吧。你不累啊。”

靖安看了看自己的脚,然后酒脱得直接以布袜着地上前对红衣一拱手:“王妹,不好意思,打扰一会儿我们就走。实则是无奈。要等楚小子手下的消息。看监视的人是不是走开了。”

红衣听到靖安的话后也就知道楚一白是与靖安郡主一起走,当然也就不会睡在这屋子里了。她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对着靖安嫣然一笑:“王兄坐下说话吧。我明白那些人的手段,王兄与兄长尽管坐就是。今日可是累到了王兄了吧?”

靖安笑道:“倒也没有。只是帮楚小子挡酒挡得辛苦些。”

楚一白白了他一眼:“哪日你成亲我也去帮你挡酒可好?这么点子事儿也好意思挂在嘴边

红衣道:“让人准备些东西来吃吧,两位兄长想来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吧?”

楚一白点头:“也好,也免得再到靖安那里吃他府中万年不变的饭菜。”然后扭头向外喊了一声:“来人。”可是没有人进来,一个人也没有。

楚一白一愣又喊了一声:“来人。”还是一个应声也没有。

花嬷嬷实在是忍不住了,走了几步过去在一个小钟上敲了几下,便听到外面有了响声,然后有人敲门道:“郡主有什么吩咐?”

楚一白微微有些脸红地看了一眼红衣道:“进来。”进来一个小丫头,睡眼朦胧的样子,看来刚刚是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