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缎儿拍了拍小丫头:“去吧。给你们主子带个好儿。你什么时候得闲了便来坐坐。同我们院子里地小丫头一起耍耍。”

莲姨娘听了小丫头地话。又看了看那些帐册。挥了挥手。侍儿便让小丫头们把帐册拿走放好。侍儿把屋子里地人都支了出去。又亲自燃起了香来。便静静立在一旁不动了。

莲姨娘地手无意识地把玩着自己地一缕长发。绕在手指上再放开。再绕起再放开。足足过了一柱香地时间。莲姨娘才轻轻地问道:“侍儿。你说这个郡主是不是个聪明人儿?”

侍儿听到主子开口了。一面熄了香一面答道:“奴婢觉得这个郡主是个有心计儿地主儿。我们送帐册过去事先没有什么征兆。她应该不知道地。而且少爷这次也没有在她身边。哪有人给她拿主意?听小丫头说得话。郡主是没有多说几句话就打发了她回来。想来那郡主不是猜着了我们地心思。就是一个极为谨慎地人。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极易对付地人呢。姑娘。”

莲姨娘听得一笑。歪倒在榻上道:“嗯。说得不错。看来我已经把你调理出来了。要不要我把你送到少爷身边去儿?也强过做个丫头不是?”

侍儿满脸不在意地说道:“一切但凭姑娘吩咐。只是奴婢还是喜欢待在姑娘身边。”

莲姨娘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她又转回了红衣的身上:“她不接帐册便以为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吗?看她这几日过得很舒心似地,而且这几日里一直没有问起我来,真真是不把我放在眼中啊。”

侍儿收拾妥当了站在莲姨娘身边:“姑娘,她会看到您的,只是到时就怕她哭也哭不出了。”

莲姨娘娇娇地笑了起来:“你这鬼机灵,怎么知道姑娘我还有一计?”

侍儿也笑道:“我们姑娘智谋可比得上我们家老爷了,怎么可能只谋划一计呢?”莲姨娘作势轻轻打了侍儿一下,吃吃笑着没有再说话。

楚一白同靖安一起回到了楚府,他急急命人去请郡主过来。

楚一白坐下后还在埋怨靖安:“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靖安哼了一下:“昨儿你要陪郡主回门儿,而且还赶上雁儿回来了,你还不够忙吗?前儿我刚刚自山上回来便来找你,可是却遇上魏明来闹事儿,哪有时间说?”

楚一白想一想也是:“好吧,就算如此,一句话而已,你就不能说上一说吗?插一句话很难吗?”

靖安叩了叩桌子:“郡主前天晚上已经说过了,那个魏明敢放爆竹来试探她,想来没有同那些人说过火药的事情,所以我有什么着急的?并且,郡主前日被那个该死的魏明威胁,昨日回门儿再加上雁儿回家,此事不急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郡主喘口气儿,一定要让她的紧张个没完。”

楚一白急道:“那你同我说不可以吗?”

靖安斜视着他:“同你说有用吗?”

楚一白一下子不说话了:他已经看过了那张纸儿,上面写得字他都识得,可是倒底什么意思他却不明白。

靖安又追问了一句:“同你说有用吗?你怎么不说话了?”

楚一白瞪了靖安一眼:“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卖了,偏你就是话多。”

两个人正斗嘴玩儿,红衣自外面进来:“兄长们在说什么?”楚一白与靖安起身:“没有什么,只是说着玩儿罢了。”

红衣给请安见过了礼坐下道:“兄长们唤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靖安把怀中得到跛脚道人的纸递给了红衣,然后把那日的事情从头自尾说了一遍。

红衣听完靖安的话后,再仔细看着那纸上短短的一句话,然后道:“这也许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了。”

靖安与楚一白都差点儿自椅子上跳了起来,两个人齐声道:“真得就是它?”

红衣好笑得看着他们二人:“我想应该是了,虽然还不能说一定就是,但是据我猜想**不离十儿吧。”

靖安拍了拍额头:“难不成我遇到了神仙?这么一张纸居然写着这么重要的东西,而且那个青松子压根不知道丹炉爆裂、起火,是什么原因。这个跛脚道人为什么会知道呢,只有一个答案了,他就是仙人。”

红衣笑道:“王兄,那三粒丹药你可要放好了,说不定真的是仙丹呢。”红衣随口答了一句玩笑话,半真半假吧----那个跛脚的道人还真说不定就是神仙。

靖安挠挠头:“王妹说得是,还是好好放起吧,如果哪日遇到个什么人儿受了重伤,便可以试一试真假了。”

红衣想了想又道:“王兄,你把那个青松子所用的炼丹方法说一说。”

靖安说完后,红衣沉思了起来。靖安与楚一白谁也不敢打扰她,对于火药一事儿,他们是什么也不知道,成与不成全在红衣的身上。

其实靖安同楚一白一样很着急:虽然魏明没有把火药的方子交给那些人,但是他自己已经做出来了啊!如果哪天魏明狗急了跳墙岂不是坏了大事儿?真真是想杀了他,可是大将军那里还没有布置好,又不能打草惊蛇。最重要的一点儿,虽然听红衣说这个东西伤人极厉害,可是毕竟大家都没见到,他们现在还是寄希望于那些军队。

红衣终于在靖安二人的盼望下抬起了头来:“依青松所说的炼丹方法,我想,我们能用到的不多,那个伏药的法子,我们应该可以试一试。不过,我们不只是要让这些东西燃烧起来,还要产生爆裂才可以。”

红衣看了看手中的纸,又想了想道:“我想那伏药中的皂角要燃烧后才能投进去,想来就是需要木碳的缘故,至于确切的方子嘛----,我看让人小心的去试一试各样的份量,应该可以试出来。”

楚一白和靖安对望一眼没有说话:仙人留下的东西当然不会假,可是红衣确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把事情想明白,却让他们心中疑云大起----红衣为什么懂只有仙人才懂的东西?红衣转头看向他们道:“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靖安有些不好意思,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向了外面。楚一白也有些不太自在,他咳嗽了一下:“郡主,您怎么会知道这些?而且还能看懂这个仙人留下来的方子?”

红衣好笑的道:“兄长,先不要说那个道长是不是仙人,就只说这个方子吧,你们如果仔细比照方子,然后找人试上几次也会明白的。只是现在你们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没有放心思,所以才没有看明白罢了。”

楚一白与靖安的脸色都有些发红:的确,这件事情他们根本就没有去认真想过,只是认为红衣一定知道,不必在这件事情上费心神。

但是,郡主自己也说了,还要找人试上几次才会明白的,为什么郡主一下子就能确定这个方子是对的,她只是没有找到各个配料的份量而已。

二百七十六红衣动容,了悟在即

靖安听到红衣的话转过了头来,认真得看着红衣,非常认真的说道:“郡主,你不会是被贬下界的仙人吧?不然,我怎么可能遇到仙人?你又怎么一看就懂那仙人写下的方子?”

靖安因为被自己的想法吓倒了,或是太过紧张,他这一次没有称呼红衣为王妹,而是称她为郡主。

红衣差一点把一口茶水喷在地上,她吞下口中的茶水后道:“王兄,您下次开玩笑也要等我吃完了茶,不然也许会出人命的。”

靖安面带歉意的一笑:“我只是忍不住好奇,所以问一问罢了。不过,王妹,你不会真得是仙人吧?那个魏明是不是也是犯了错的仙人啊?”

红衣看着靖安,看他真得非常认真,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王兄,我怎么可能是仙人?不是,不是,我就是凡人。”

当红衣看到楚一白也非常认真的在看着她时,红衣忍不住呻吟了一下:“我真得不是仙人,真的。”

靖安过了一会儿点头:“我相信你,王妹。不过,我总感觉这事儿太奇怪了,为什么仙人知道的东西,你和魏明都知道呢?”

这个事情有些让红衣头大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靖安与楚一白会想到这里,这可与事实相差太远、太远了。

红衣哭笑不得的道:“我不是仙人,而且我还可以确定那个魏明也不是。”

楚一白道:“郡主。那个跛脚的道人是不是仙人呢?”

红衣想到自己地穿越重生,让她再相信世上没有神佛还真有些难——自己都穿越重生了多次。世上就算有个把仙人也不算稀奇吧?

不过。红衣也有一事不明:自己已经穿越重生了这么多世。为什么只有这一世遇到了一个疑似仙人地道士呢?

红衣还是答了楚一白地话:“那个道长应该是仙人吧。我也是猜想。不能确定。”

不过这话听到楚一白与靖安地耳朵中。就已经是确定了。靖安感觉也能解释得通。那日为什么一转间便不见了那个跛脚地道人。

靖安和楚一白看红衣眼神都怪异起来。红衣当然感觉得到。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兄长们。红衣说得话你们信不过吗?”

虽然被楚一白和靖安怀疑她是仙人比怀疑她是鬼怪要强得多。可是也强不到哪里去。

楚一白与靖安都摇头:“怎么会信不过?当然信得过。”

红衣道:“那为什么兄长们要以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楚一白与靖安被问得一窒,没有答出话来。红衣又叹了一口气:“我真得不是仙人,如果是还好了,哪还用在这红尘中反反复复地受着煎熬。仙人。都是无欲无求的吧?仙人的生活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楚一白与靖安听到红衣的话。在心中同时浮起了一个念头:郡主还真就是有些无欲无求的意思。

红衣看他们二人总是一副怀疑的神色。知道以他们二人的智计,自己想蒙混过去不太可能。便心下一狠,盯着他们二人问道:“如果我是仙人或是鬼怪所化。你们想拿我怎么样?”

一句话问得楚一白与靖安愣住了,虽然他们有些怀疑。可是却没有想过要拿红衣怎么办。

随着红衣的这句话,萧云飞出现在厅上,然后立到了红衣地身后。而来喜儿也踱了进来同楚一白与靖安见礼。

楚一白与靖安心中一凛:郡主不会真得是仙人所化吧?不然这两个人这个时候出现做什么?

他们倒是不相信红衣是鬼怪所化,红衣为人行事总是带着一丝宽仁,怎么可能是鬼怪呢。

红衣看着萧云飞进来时愣了一下,然后看到来喜儿也进来了更是愣住了。然后红衣真得无语了:不会是他们也认为自己是仙人吧?他们二人地举止,岂不是让楚一白与靖安更加相信自己是仙人?这一次还真真是有口难辩了。

萧云飞与来喜儿一进来,便对楚一白与靖安摆明了:如果楚一白与靖安对红衣有什么不良举止,他们一定会拼命护着红衣一家人冲出去地。

红衣看了一眼来喜儿,来喜儿的眼睛还是眯着地,面上带着他一贯的笑容,只有红衣看到了他地绝决。不论来喜儿是因为大将军,还是因为英儿雁儿,或是只为了对自己的忠心而做出这样地决定,红衣都很感动,有人可以这样以性命来护卫自己。

红衣转头看向了身后的萧云飞,萧云飞还是万年不变的冷冰冰的脸,他发觉红衣在看他时,微微欠了一下身子。红衣在萧云飞眼中也看到发绝然,红衣扫向了花嬷嬷与布儿几个人,花嬷嬷几个人回望着红衣,以眼神告诉红衣:不论红衣是什么人,都是她们的主子。红衣终于有些动容,她不再仅仅是感动。

红衣在此时此刻感觉,就算有一日被人叫破了身份,她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是只有一个人,身边的这些人都还会一如既往的关心她、支持她,不会当她是鬼怪,只因为在这些人的眼中,她就是她——只是红衣,只是他们的主子。

红衣终于不再害怕,她放下了大部分的担心。

红衣抬头看向了楚一白与靖安,淡淡的道:“兄长,我不仙人,我就是我。”

来喜儿闻言看向红衣,然后转过头对楚一白和靖安道:“郡主说得对,郡主就是郡主,原来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至少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其它的根本不重要。”

靖安抚掌:“好,王妹,你好运气也是好福气,居然能得手下人如此的爱戴,小兄为你感到高兴。”

然后靖安直视着红衣道:“王妹,对于小兄来说,你也就是你。”靖安终于想明白了,不管红衣是不是仙人,哪怕她就是鬼怪又如何?让他的心动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并且,靖安同时感觉到有丝羞愧:自己待红衣居然不如她的这些仆从,他们从来没有想怀疑过红衣什么。

楚一白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红衣:他现在可以确定红衣隐瞒的事情绝对就是她的真实身份,而魏明知道。这个事情,不只是他想到了,靖安同来喜儿也想到了。

红衣说她不是仙人,楚一白相信,楚一白也不是想拿红衣怎么样,他在担心:魏明知道红衣的真实身份,而红衣如此讳莫如深,那她的真实身份叫破,就足以会要她的性命才对。

想到这里,楚一白已经决定:魏明此人一定要除去,不只只是为了火药,为了红衣的安全,这个人也必须要除去。

靖安几乎同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转过头来对楚一白道:“魏明此人留不得。”

楚一白点头:“绝对留不得。”

萧云飞听到这里也就明白楚一白与靖安不会威胁到红衣的安全,他便对两人一抱拳,算作是误会他们二人的道歉,便又闪身出去了:屋子里的事情他已经帮不上忙了,郡主是谁他根本不关

来喜儿也全身放松,在红衣的示意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这两个人的人品他还信得过,不然依着来喜儿的性子,不管用什么法子,他也不会让他们两个人见到明日的太阳,以确保红衣的安全。

来喜儿现在明白红衣为什么不同大将军深谈了,他同时也明白大将军为什么猜到了红衣的秘密,却没有同红衣说破来商议如何应对那个魏明:这个事情他要不要同再同郡主说一说,让她同大将军好好谈一谈呢?

来喜儿考虑以后决定,他们父女的事儿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处理的好。

红衣听到楚一白与靖安的对话,她完全放松了下来:自己这一世还真真是好运气啊,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会因她的异样而视她为怪物。红衣是绝对不想再一次被活活烧死了,仅有的那一世的记忆让她心悸至今。

红衣起身对着楚一白和靖安拜了下去:“小妹谢谢兄长们对小妹的关爱。”

楚一白与靖安急忙站起还了一礼:“自家人哪用得着这样客气。小妹自管放心就是,今日之事我们出了这屋子便会忘记。”

红衣听到楚一白和靖安的话苦笑起来:“兄长,我真得不是仙人。”

楚一白想了想,这样互相猜疑,不如挑明得好。楚一白对花嬷嬷道:“嬷嬷,能不能麻烦你同布儿几人回避一下,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我有几句贴心话要讲给郡主听。”

花嬷嬷几个人惊疑的看了一眼楚一白:他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同郡主摊牌吧?郡主不会着恼才怪。不过花嬷嬷几人得到了红衣的允许后,对着屋中众人行了礼还是退了出去,只是几个人都在担心红衣会不会恼怒。

红衣也不知道楚一白要说什么,可是靖安却已经猜到,来喜儿也是知道的。靖安和来喜儿都看向了楚一白,靖安不太放心的说道:“不要吓到郡主。”

来喜儿想了一下道:“说吧,说开也有好处。”

靖安略一思索:“好吧,你说吧。”

红衣惊疑不定的看着楚一白三个人:“兄长要同我说什么话儿?”

二百七十七红衣的身份揭穿了?

楚一白深吸了一口气儿:“郡主,我相信你不是仙人,但是你、你应该也不是大将军的女儿红衣。”

靖安也叹了一口气:“想来真正的红衣已经和她的母亲,被大将军的那个妾室一同给害死了吧?郡主,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你。”

红衣震惊的呆在当场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居然这样简单的就被识破了吗?

来喜儿轻轻唤红衣道:“郡主,郡主?”

红衣轻轻转过头去,来喜儿轻轻的道:“郡主在害怕什么?”

红衣心乱如麻:“我没有、没有害怕。”

来喜儿又轻轻的道:“您所知道的这一切,大将军的女儿绝不会知道。就在山庄的时候,老奴就在心头起过疑心,只是当时大将军待您一般无二,所以老奴才没有多想。”

红衣听得更是心头大震:“我、我是红衣啊。”

靖安道:“郡主是红衣,也不是红衣。大将军的女儿真得是您吗?听来总管所言,大将军早已经知道郡主不是他原来的女儿了,至于你的哥哥们是不是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红衣这次呆住了,她立时想起了那一世的火焰缠绕在身旁的感觉,她想起了火舌一点点侵食她身体的感觉。

红衣下意识的捂上了嘴,她想尖叫,她忍不住得想尖叫。不过红衣没有叫出来,但是她地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红衣看向了楚一白、靖安、来喜儿:“你们都认为我不是红衣?你们、不怕吗?”

靖安静静地看着红衣:“我们要怕什么?”

红衣在靖安的目光中慢慢地静定了下来:“如果我真的不是红衣,却有着红衣一样的外貌,你们不怕、不怕我是鬼怪?”

靖安摇头道:“郡主,您是好人。怎么可能会是鬼怪?”

红衣一一看过屋内的众人,他们的目光很平和,没有一丝犹豫与害怕。红衣终于放下了心来:她这一世绝不会被这些人送上火刑架。

红衣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认定自己是好人,而非是鬼怪。

红衣心情有些激荡:“我,我——”

楚一白轻轻的道:“郡主。我把事情挑明就是不想我们再猜疑来猜疑去,就在刚刚,我、靖安与来总管都猜到了郡主隐瞒的事情与身份有关。大将军的女儿,绝不会懂得这些稀奇古怪地东西,而你和魏明都知道。那个什么仙人也知道,所以我们才会想到的。”

来喜儿看着红衣苍白地脸色。知道红衣地心结儿是什么,他轻轻问了一句:“郡主。现在您知道了今日被看穿是因为石脂水与火药,那么如果所有的事情能够重来一遍,您还会告诉我们吗?”

红衣想了想,她叹了一口气:“会地,我不想父亲出危险,也不想世上的百姓与士兵血染大地。其实我在说这两样东西地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我也害怕会因此被识穿,可是我更担心父亲与将士们的生死。”

来喜儿道:“既然这样,郡主您还怕什么?”

红衣不解得看向来喜儿,来喜儿轻轻地道:“您事事处处替他人着想,您为什么想不到他人也会替您着想呢。一个这样在意他人生死,而且是与您无关之人的生死,怎么可能会是鬼怪?老奴相信,楚先生与王爷和老奴一样,在猜到郡主可能不是大将军的女儿时,都没有认为郡主是鬼怪所化。”

红衣虽然知道了这屋中的人不会害自己,可是她千年以来的心结解开后,心情还无法平复,她有惊喜,有大石落地的轻松,依然还有着不少的恐惧——这恐惧缠绕了她近千年,她怎么可以有一下子全放下。

红衣有些小心的问来喜儿道:“我刚刚听你说,你是不是说我父亲已经知道了?”

来喜儿点点头:“只是我的猜想,我想大将军早已经知道您不是他的女儿了。”

门忽然被推开,大将军脸色发白的站在门口,然后他转身合上了门才对来喜儿低喝道:“哪个说红衣不是我女儿的?这就是我女儿!”

红衣站了起来,可是她的腿有些发软根本站不住,一下又坐倒在椅子上:“父亲?”红衣的声音已经颤得不成样子。

大将军急赶了几步过去扶住了红衣:“红儿,你没有事儿吧?来人,叫大夫!”

红衣愣愣的看着大将军焦急万分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心一下子放开了,恐惧终于离开了她:“父亲?”只是她还是有些不确定。

大将军轻轻抚上了红衣的头:“父亲在这里。”然后转头喝道:“去叫大夫啊,你们耳朵聋了吗?”

来喜儿轻轻的道:“我就懂医术,还去请什么大夫。”

大将军急道:“你还不给我女儿看看,今日我的女儿如果有半丝不好,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来喜儿镇静的道:“我不用给郡主请脉,也知道郡主没有事儿,她只是受惊过度罢了。”

大将军一愣,然后想起在门外听到的只言片语便道:“红儿,不要怕,你不听这些人胡说,你就是我的女儿。”

红衣拉着大将军的手道:“我没有事儿,父亲不用担心,我很好。”然后勉强站了起来:“父亲,您坐下说话。”

大将军坐在了红衣的身旁,看着她苍白的脸就是一阵心痛,忍不住吼向了其他几个人:“你们在做什么?把我女儿吓成这个样子?”

楚一白便把刚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给大将军,大将军的脸色越听越白,听完后一拍桌子:“你们是不是想要了我们红儿的命?!”

靖安急忙安抚大将军:“大将军,少安勿燥,少安勿燥。”

大将军急道:“我能安得下来吗?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说得这些话被他人所知,我们家红儿还有命在吗?”

红衣听到这里,眼中已经含泪:“父亲!”

大将军拍了拍红衣的手:“不要怕,不要怕,一切都有为父给你担待。”

红衣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父亲——!”

大将军更是慌了手脚:“红儿,红儿,你不哭,你不要哭啊。”哄不好红衣的大将军又开始迁怒,把楚一白与靖安等人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就在大将军的怒骂声中,红衣的心一点一点的回到了原位。

不过红衣知道自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她有些变了:她对这些人可以安心的、放心的去爱、去关怀,不用再害怕被他们所伤害。

大将军看到红衣终于不再哭了,他轻轻的道:“红儿,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

红衣看着大将军有极多的不忍,她居然骗了大将军这么久:“我、我不是——”

大将军打断了红衣的话:“我知道,就像来总管说的,我早已经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你就是我的女儿。能看到红衣在我眼前活生生的,已经是我余生最大的心愿了。”

红衣轻轻唤了一声:“父亲?”大将军答应了一声,红衣终于无所顾忌的扑到了大将军的怀中:“父亲,对不起,对不起。”

大将军拍着她的后背:“没有对不起,还是你当初救下了为父,不是吗?”

红衣不好意思得起身:“大家见笑了。”

众人莞尔,大将军抚了抚她的头:“我想,布儿四个与你的姐姐也都是知道的。”

红衣吃惊的啊了声,不过她已经不再害怕了:既然她们早就知道了,自己却安然至今,那么她们就同大将军一样,不会伤害自己的。

大将军让来喜儿唤来了布儿四人,布儿四个人上前跪了下来,布儿轻轻拉了拉红衣的衣服:“郡主,我们四个人也早已经知道郡主不是我们原来的小姐,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对人讲过,就是大将军面前我们也没有提起过。我们原来的小姐不是郡主这样的性子,即便我们小姐遗忘了所有的事情,可是她的喜好怎么也不可能改变吧?我们小姐的性子要活泼的多,也不像郡主似的替人着想的这般周全,不过郡主同我们小姐一样,都是极为善良的人。”

红衣低头看着布儿:“布儿?”纱儿三人也道:“郡主,我们早已经猜到了。先开始真得很害怕,也想过要告诉大将军。”

绸儿眼中含泪的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当时害怕您会妖法之类的,不敢同人说,怕一说就会被郡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