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足见魏先生对本王的一片赤诚。如果每个人都像魏先生一样,大事早早就可成功了。”

二王爷也大笑着附合,三个人商议了如何变卖琉璃的事情,然后圣王便要起身回去,行到门口时说道:“莫要忘了那个李贵祺,用他来对付平郡主很有用,而平郡主却可以让大将军与楚家父子都心神不宁,所以,不要忘了这颗棋子的重要性。我们做事儿,就是要以小小地付出,不被注意的棋子牵住他们所有人的(注意)。

二王爷点头:“王叔放心,我已经让人拿名刺去解释当初掳孩子的事情了。此事我早已经安排好了,而且还不只是安排了一颗棋子。”

圣王点点头:“你这次做事儿还做得不错,千万莫要像清风山庄那次再出什么纰漏才好。”

二王爷躬了躬身子:“王叔放心,一定不会再出差错了。”

圣王点点头,这次真得走了。

这个圣王就是现在皇上的皇叔,先皇的皇弟。当年圣祖皇帝非常钟爱的最小的儿子,就是圣王。圣祖皇帝一心想把皇位传给圣王,可是他年老体弱时,圣王当年不过才是六岁稚童。

当年天下初定,四方并不安稳,如果把皇位传给一个小童,怕这天下又会战乱四起。老皇帝想来想去,便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办法:他把皇位传给了当时一位年长的皇子,让他发誓会把皇位传给弟弟,而不是他自己的儿子。

年长的皇子便在太庙中立下了誓言,圣祖皇帝放心西去了。年长的皇子便是先皇,他在年老后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遵守当年的誓言,他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而现在的皇帝不过比这位圣王皇叔大一岁而已。

先皇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为了给圣祖皇帝一个交待,他把皇弟封为了圣王,给了他上朝不拜的特权。

可是圣王对此却极为不满:那个皇位原本是他的,他岂能不想要回来?他苦心谋划多年,四处网罗能人异士,原来是打算晚两年就起兵夺回属于他的皇位,可是却被楚家父子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清风山庄可是他们最大的敛财来源。无法之下,圣王只好打算依仗魏明的东西来弥补兵力的不足,想提前起事了。

神火油器虽然威力不小,但是缺陷也极为明显,并且极费银钱。听魏明提到了火药后,圣王的心便活了起来:这真是老天为了让他夺回皇位送来的东西啊,不需要太多的银钱,而且还威力极大,兵力不足一下子不再是问题。

但是魏明后来却不想把火药交给圣王等人了:他也想做皇帝!让圣王同皇帝拼个鱼死网破,他再来个渔翁得利不是更好?

在贵祺收到二王爷的名刺时,钱府的二夫人也收到了二王妃的一封信笺。二夫人看完后眉开眼笑起来:她终于又能可以扬眉吐气了,终于可以把那个该死的夫子女儿赶出钱家。

二夫人仔细想了又想,她一心想把二王妃交待的事情做好,这样她才可以背靠二王爷府这颗大树除去钱太太。

自认已经想妥当的二夫人便到书房中去找钱编修,钱编修正在看书,看到二夫人微微一皱眉头:“你不在内院中,到我这里来做甚?有什么事儿不可以让丫头们传个话吗?”

二夫人不在意钱编修的话,她一笑:“老爷,妾身不是有大事哪里敢来打扰您呢?”

钱编修收回了目光,又盯在了书上,漫不经心地道:“什么大事儿?”

钱编修自从被绸儿与魏厨娘教训了以后,便常常到钱太太那里去留宿,与钱太太相处的时日一久,越发感觉到二夫人的粗鄙与她仗势的得意----她长得丑些,钱编修倒是没有因此而嫌弃她,在钱编修看来,不论当初是因什么目的迎娶的二夫人,这个女人总之是他同意娶回来的,他又怎么能以容貌而嫌弃二夫人呢?不过,二夫人的品性越来越让钱编修感到无奈,也就渐渐远了二夫人。

二夫人当然感觉出来了,可是二王妃不理会她,她也无法可施;这样的情形,让她在钱府着实的老实了这些日子。而让她更心焦的事情是,钱太太有了身孕!二夫人看到钱编修每日里对钱太太关怀备至,就心头如猫儿在抓般的难受,现在二王妃吩咐她做事儿,她便认为终于找到了除去钱太太这颗眼中钉的机会。

二夫人看到钱编修心不在焉,根本没有认真听她说话便有些不满:她今日不同于前些时候了,她现在认为她又有了王妃撑腰,哪里还会继续忍受钱编修的漠视。

二夫人直接走过去坐在了钱编修的对面,她伸出手指敲了敲桌面:“老爷,我同你说话呢,你就不能过一会儿再看书吗?”

钱编修头也不抬的说道:“有事儿你就说,我听着呢。”

二夫人伸出手去抽走了钱编修手中的书:“老爷,这些书,你日日看,天天看,可是也没有看到你自书中找到升官的好途径,你还看个什么劲儿。现在我倒有个机会送给老爷,可以让你升官发财,你却不听,只是看这个无用的书。”

钱编修有些恼意,不过想想二王爷对他的恩情,他便忍下了这口气儿:“夫人,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吧,为夫的洗耳恭听总行了吧?还有,为夫虽然想升官,但是却并没有想过要发财,夫人莫要误会了为夫的意思。”

二百八十五含羞带怯问上一问

二夫人听到钱编修要洗耳恭听她说话,她得意的把书丢在了一旁:“看这劳什子有什么用?我大字不识一个,不一样也会治家?要升官还是好好同人交往才是正经,老爷不要发财,妾身可是要指着老爷升官后发财的,我可是不要过那种两袖清风官员家清贫如洗的日子。老爷您是知道的,我虽是庶出,可那也是大家出身,自小就是仆妇成群的伺候着,没有吃过一点儿苦的。”

二夫人顿了顿又道:“不发财,老爷又想升得什么官儿?夫妻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升官就是为了发财,想发财就要升官儿。老爷你要升官发财就要听为妻的话,不要日日只是知道看这些书,一点儿用处也没有。我那些哥哥弟弟日日就是同人吃吃喝喝,那官儿就升得极快,论学问他们哪个能比得上老爷?可是看看人家的官职,哪个不比老爷你大好几级。所以我才说读书是无用的,老爷你还是多与上司走动一下是正经。”

钱编修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他站起把书收了起来放好,然后才对二夫人说道:“夫人,如果不是这些书,我就不会高中三甲,如果我不高中三甲,你还会嫁给我吗?至于钱财,那都是身外之物,夫人还是不要太在意的好。我升官只是为了能给百姓们多做些事儿,只做个编修对百姓没有一点儿帮助,你懂不懂?还有,我当年被人逼得背井离乡,回去家乡哪怕是做个知县,也能亲自找那恶人出胸中的一口恶气。”

二夫人嗔了钱编修一眼,没有再同钱编修纠缠下去——说得这样好听,其实就是为了升官好发财,既然老爷不承认,她也不用逼着他说真心话出来。报仇?现在只要钱编修写一封信给他家乡的现任知县,那恶霸还用得着他出手对付吗?二夫人心道:要不说老爷是个书呆子呢,居然为了报当年的一箭之仇,非要自己回去那个穷地方做官。

不过二夫人想错了一件事儿,钱编修要报得仇不过要打或是要杀那恶霸,他只是要让那恶霸恭恭敬敬地向他道歉,钱编修要治恶霸的罪,也是因为他欺压乡邻,绝不会因为自己一己之仇就致人于死地。说到底,钱编修就只是为了出口气儿,只要恶霸在他面前低头了,他的气也就消了。

二夫人这次开口直奔主题了:“老爷,我们应该宴请一下东主才好。东主刚刚回府,我们给他接风洗尘如何?大家隔着一道墙住着,多多交往一些才对,有个什么事情也好互相有个照应。俗语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嘛。”

钱编修又忍不住微微一皱眉头:“夫人,你急急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吗?那李府的主人的风评一向不好。嗯,应该可以说是个忘恩负义之人。我们还是不要与他们多做交往才是正经。”

钱编修顿了一顿道:“你没事儿还是少去李府,沾惹上他们那样的人又会有什么好名声儿了?你在府中做做女红什么的不是很好,非要去李府作耍吗?”

二夫人斜斜看了一眼钱编修:“老爷,你不是忘了是我们的大恩人,王妃让我们来李府住的吗?而同李府主人交往的这件事情也是王妃的意思,你看着来吧,办与不办妾身当然听老爷的吩咐。”

钱编修有些疑惑:“王妃的意思?要我们同李府交往有什么用意?”

二夫人闲闲地摆弄着手指:“我哪能知道,不过王爷王妃可是对我们家有大恩的,老爷你要升官也是要指望着王爷提拔,你就是读十年的书,哪有我王爷伯父的一句话好用?老爷你认为呢。”

钱编修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他倒是认可二夫人的话:他苦读十年不如二王爷的一句话啊。他要做个实职官员施展报负,只是指着自己慢慢熬要到何年何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乡,让那个恶霸看看自己现今的风光,从而一报当年之仇?

钱编修想来想去,便道:“好吧,那就宴请东主一家人好了。”钱编修虽然不明白王妃为什么要让自己一家人同李府交好,不过既然是恩人的意思,那就照做好了:恩人总不会害自己的。

二夫人眼珠转了一转:“老爷,妾身还有一件事情要禀于老爷。”

钱编修道:“好吧。还有什么事儿?也是王爷王妃交待下来的不成?”

二夫人笑吟吟地道:“这个事儿可是我王爷伯父家交待下来的。是不是宴请的时候由妾身来主理?”

钱编修抬头看了二夫人一眼:“夫人的意思是不让太太出面了?”他当然是闻琴音而知雅意,二夫人的心思他还是知道一些地。

二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钱编修:“这当然要看老爷的意思。”

钱编修想了想:“不好,不能这样做。太太可是老爷我的嫡妻,宴请宾客怎么能不让太太出面?你在一旁帮太太打理宴请的事情就可以了,什么事儿你还是听从太太的安排就好。”钱编修看到二夫人满脸的不高兴便又加了一句:“到时候你陪太太一起待女客不也是一样?不让太太出面是不可能的,上次李府的老夫人就问过了一次了,这是很失仪的事情,你知道吗?”

二夫人一听,更是有了三分恼意:“老爷,这件的事情是我王爷伯父的意思,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不相干的人打理?”二夫人没有想到,现在她又有了二王妃撑腰后,她的老爷居然不像以前一样对她言听计从了;她说个什么,她的老爷总是要驳回,什么事儿都把那个夫子的女儿摆在首位,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钱编修张口想要反驳她,可是话到嘴边想到还要指望着二王爷给他弄个实缺,就又咽了回去。钱编修看到二夫人的神色,想了想然后才道:“虽然话是这样说,事情的确也是你伯父的意思,可是你忘了上次我姨母来府中大闹的事了么?如果这次再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传到我姨母的耳中,到时又有一场气儿好生。夫人,还是听为夫的一句话,我们不要再招惹姨母到我们府中打为夫一顿了,好不好?此事还是由太太打理,你自一旁听太太的吩咐就是了。”

二夫人听到钱编修的话想想也惧绸儿母女三分,可是又想到自己现在有王妃撑腰,她倒底是有些不服气的:“老爷,您总是这样软弱好欺怎么可以?一个奴婢都可以指着你我大骂,您这个官儿做得还有什么意思。您该硬的时候就要硬起来,就算她是你姨母又如何?您现在可是堂堂的朝廷官员,为什么要怕她一个奴婢!”

钱编修有了一丝恼意,他瞪了二夫人一眼道:“你不要张口闭口奴婢奴婢的,那是我的姨母,我母亲的亲妹妹!不要说我只是个编修,就算哪日我做了丞相,难道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了,姨母就不是我的姨母了不成?”

二夫人张了张嘴,看了看钱编修的脸色便住口没有再说什么:现在还是不要招惹钱编修的好,等日后王爷再给钱编修个什么官儿,自己再让他同那两个为奴的亲戚断了来往也就是了。

钱编修已经有些不耐了,二夫人张口闭口总有些盛气凌人,而且总是以奴婢称他的姨母,那他在二夫人的心目中又是什么呢?

钱编修继续说道:“没什么事儿了,你就回去吧,我自会同太太说起此事儿,你等太太的吩咐就是了。”

二夫人撇了撇嘴,也只能答应了下来,却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二王爷府又能重新关注她了,她今日开始就又可以霸着钱编修了吧?至少今晚钱编修应该到她的屋中休息才对。

钱编修看二夫人不动,看向她:“你无事的时候不要想东想西的,好好跟太太学学妇德,就算不识字,你也可以同太太一处做做活计吧?不要总是无所事事的,越是无聊你才越是瞎想。”

二夫人嗔了钱编修一眼:“我哪里瞎想了?我还不是一心为了老爷着想,老爷居然这样说妾身,让妾身实在是伤心。”说着委屈得低下头,假装拭了拭泪。

钱编修十分的无奈:“好了,我不说总可以了吧?你现在回房去吧,一个妇道人家总在外院成何体统。”

钱编修对于二夫人的撒泼还是有办法的,但是对于二夫人的耍赖却一点儿法儿也没有。况且现在王爷又吩咐了事情让他们夫妻来做,看来做完事情王爷就会想法子让他外放了吧?这个时候钱编修认为还是让二夫人三分好了。

二夫人瞧了钱编修一眼,却没有说什么。钱编修奇怪她为什么还不走:“夫人,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有事儿你就快些说,这里是外宅,你不可以久留的。”

二夫人含羞带怯的道:“老爷,妾身今晚备下薄酒,我们夫妻小酌一番如何?”

二百八十六钱编修的转变

钱编修听到二夫人的话后恍然,原来二夫人是想他今晚到她的房中歇息,只是----太太那里有了身孕,怎么可以不好好照顾呢?再说,他看到二夫人以她那副尊容,偏要做出含羞带怯这等高难度的表情来,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有些作呕。

钱编修实在不想去二夫人的房中,但是又不好直接驳回伤了她的心,便斟酌再三说道:“现在太太有孕在身,正是好好调养的时候,我要多陪陪太太才可以。等太太的胎坐稳了,我便去你房安歇如何?夫人放心,太太也用不了多久的,往后她身子一重就不方便了,我到时还不是日日要歇在你那里?

钱编修最后一段话还是看到二夫人脸色变了才加上的,而且这也是实情,到时候大夫一定会让他同钱太太分房而睡的。

二夫人听到钱编修的话后依然是不满意到了极点:“老---爷!您都有多久没有来过我的房里了?太太要调养身子,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们府中有的是下人,哪里就用到老爷了;再说了,什么事情又能让老爷动手呢?您去不去太太屋里还不一样,老爷分明是嫌弃我了,莫要再找许多的借口。如果老爷不喜妾身,自打发我回娘家也就是了,不用这样有巧话哄我。”

钱编修听到二夫人的话心中也有了一丝火气:太太调养身子用不到他?下人们能与他相比吗?太太这个时候最不能动气伤神,他怎么可做出让太太不痛快的事情来呢?这分明就是二夫人在无理取闹!

不过想到二王爷,钱编修硬是压了压火气:“我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夫人应该是知道的,为什么要说如此伤感情的话呢?好了,不要再说了,今晚我会去夫人处歇息,夫人总该满意了吧?”

二夫人这才破涕为笑:“嗯。老爷可要记得,莫要忘了。”

钱编修点点头:“知道,知道,你快回去吧。万一有个外客来,你在这里有多不方便?”

二夫人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钱编修直到她走了才长叹一声,他想起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啊。这个女人可是他当初心甘情愿娶进门的,没有哪个人逼迫于他。

钱编修刚刚高中时心气儿高得很,认为自己可是天下少有的才子,当然可以一展胸中之抱负,不想却被二王爷等人弄了手脚不得重用而心有不平;过后二王爷的示恩便让他感激莫名,认为以后可以依靠王爷的提拔一展抱负,也可以去找当年的恶霸出口气儿;就是因为心急报当年之仇,钱编修才被二王妃利用,而他自己也因为一时的迁怒而疏远了郡主府。

后来,钱编修被绸儿母女到府中大闹过一场后,接着又被父母的来信训斥了一顿:他是个孝子,所以当下便有些悔意。

钱编修终究是读了多年的书,被人教训后反省了几日。终于在求官的热衷中清醒了几分----糟糠之妻不下堂啊,他前些时候待钱太太实在是过于荒唐。

钱编修知道错了后,因为心中愧疚,他待钱太太当然要较新婚之时还要好上三分,夫妻二人的感情居然又进了一步,自是一番郎情妾意说不尽。最重要的是,钱太太与钱编修说话十分能说到一处去:因为钱太太可是随父亲读过不少的书,而且她对于金银之物与钱编修倒是一致---银钱嘛,只要够用就好,不义之财饿死也不可以取。

如果不是钱编修执念于要报当年之仇,他也就不会再容得二夫人在他面前如此言语无礼。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现在还认为是二王爷对他有恩,他念此恩情也不能薄待了二夫人。

钱编修忽然想起一件事儿:当初他就是为了不娶家乡的一个丑女而逃出了家乡,为什么却在高中后心甘情愿的迎娶了一个丑女呢?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果真要娶一个性子恶劣的丑女为妻,那他为什么要远避他乡呢?如果二夫人性子贤良,娶了她当然也不算什么,但是二夫人比起当年那个恶霸的女儿来,那是有过之而不及啊。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呢?

前思后想怎么也找不到答案,让钱编修的心中更是烦闷。到了上灯时分,他想了想还是先去了钱太太房里,他要看过钱太太,如果钱太太今日很好,他才能放下心来去二夫人那边儿;钱编修还有一件心事儿,就是他想自己去告诉钱太太一声,今晚他要歇在二夫人那里,他不想让奴婢们传话----他自己来说相信钱太太不会怪他,也不会伤心的,钱太太是个非常明理的女人;如果让奴婢们传话告知钱太太,一来不够尊重钱太太,二来他怕钱太太会多想而伤神。

钱编修到上房坐下后,钱太太要奉茶给他,钱编修制止了钱太太,让小丫头奉的茶:“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不要在意这些枝微末节;再说我们夫妻也不用这样客气吧?一杯茶而已,这么多的丫头你不用,偏要自己动手呢?”

钱太太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我想自己动手为老爷做事儿而已。哪怕妾身只能帮老爷倒杯茶呢,妾身心里也自是安乐地。”

钱编修叹了一口气儿:“太太的情份我是知道地,但是实在不必如此劳累,太太这样只会让为夫的更担心。”

他看向了钱太太:“太太,为夫的实在是不值你如此相待啊。”

钱太太嗔了他一眼:“老爷又来了,不是说好不再提以前那些事情了吗?只要我们夫妻现在和和顺顺的就好,老爷如果再提及原来的事情,妾身真要生气受恼了。”

钱编修连连点头:“太太万不可生气着恼,我不提就是,不提高就是。”

钱太太一笑,然后她想起了二夫的话,便有些奇怪地问道:“老爷怎么来我这儿了?不是说今儿晚上要到妹妹那边歇下吗?”

钱编修一愣,然后便知道一定是二夫人说了什么话给钱太太听:“太太,二夫人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语?”

钱太太一笑:“老爷不必担心,我不会生气的。她自说她的,我听与不听还不是在我自己?老爷待我如何,我是知道的,哪里会听她人闲言两句便伤心难过呢?我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不会在意这些事情。而且说起来,老爷也的确应该去妹妹那边看看了,已经好久没有过去了。我可不是劝过老爷一次两次了,老爷总是不听罢了。”

钱编修看着钱太太感激的一笑:“太太真乃贤惠之人,实在是为夫的福气啊。太太虽然待人以诚,但却不是人人都回太太以诚意,太太日后还是少听她人说话,多多在意自己才是。太太就是不说,我也知道她今日来上房,定不会说什么好话儿才是,想来她是要在太太面前炫耀一下,太太千万不要同她一般见识,为夫的也绝不会再犯原来的那样的错事儿,太太自管放心安养就是。”

钱太太一脸温柔的笑意,她柔柔地说道:“我哪里会不放心呢?老爷才要放心,老人们常说的夫妻同心,就是说要我们做夫妻的互相信任才是。再说老爷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妻子,二夫人那里岂能一日也不去?换作我是二夫人,我心里也是极难受的。”

钱编修听着耳中,感觉钱太太的话才真的是贴心贴肺,那浓浓的关心与爱意就在简简单单的话中带了出来,让钱编修想不感动都不行。

钱编修转头吩咐丫头们:“你们摆饭,我要同太太一起用饭;再打发个人去告诉二夫人一声儿,我在太太这里用饭,让她不必等我了。”

钱太太听到这里一收笑意:“老爷----!您答应了妹妹,怎么可以食言呢?我这里有许多的人伺候着,还有环儿在身边,老爷尽管放心过去就是。”

钱编修摇摇头:“太太,说句实话儿,我不是厌她的相貌,而是厌她的为人。唉,当初实不该因为心急官职就娶了她进门的,真真是闹得家宅不宁啊。”

钱太太劝道:“人都有好的一面,老爷也不必太过苛责妹妹了,妹妹只是太过好强了一些。”

钱编修看着钱太太苦苦一笑:“太好强了?不止吧?好了,我们不说她了。你今儿可感觉累吗?吃得可好?有没有闹胃口?”

钱太太轻轻摇头:“不累的,这才几日哪里就会累了?只是闹胃口闹得厉害些,吃什么东西也不香,而且一吃下就会吐出来,这倒是十分烦人的。”

钱太太也知道钱编修现在心向着自己,虽然他不过去二夫人一定会把帐记到她的头上,可是她实在不忍拂了钱编修的意思:让他去对着二夫人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吗?那他的身子可怎么得了?

钱编修一皱眉头:“我明儿看看能不能求人到太医院中求个什么方儿,能止住你闹胃口,总是这样折腾可怎么受得了。”

钱太太轻轻摇头一笑:“女人家总是要过这一关的,人人都如此,老爷不必担心。”

钱编修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就同钱太太闲话起来,然后想起了二夫人的话:“太太,这两日请李府的人过来聚聚吧,听说李府的主人回来了。”

二百八十七母亲与娘亲的不同吗?

钱编修说要相请李府的众人,钱太太也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好的,老爷,我们就以接风洗尘的名义请李府的人过来吗?”

上次请李府的时候钱太太虽然没有出面打理,但是她也是知道的;钱太太也知道二夫人同李府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既然是钱编修说要相请李府,钱太太便没有一句闲话:她是一个标准的贤良妇人,完全的以夫为天。

钱编修摇了摇头:“太太,万万不可。我听人说,李府的主子是被郡主因什么事情而扣押在了府中,所以才多日未归;我们摆接风宴岂不是讥讽于他?就是家常的名义请他们过来就是,也显得亲热些。”

钱编修想起了上次相请李府人时,钱太太正在受苦,他咳了一声:“远亲不如近邻,虽然说是二夫人的意思,不过我是因为那是我们东家所以才请他们过来;以防日后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时,互相间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钱太太对于这件事儿没有什么想法,钱编修说要请客那便请客好了——根本就不用对钱太太解释这些多,这就是做错事的人心虚了。

钱太太一笑,点头称是后,便同钱编修议了议要宴请什么人,还有菜色便作罢了。对于要请李府的姨娘一事儿,钱太太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要是二夫人做出来的事儿,没有什么可奇怪的。钱太太虽然不认为应该相请姨娘,但碍于二夫人的面子,她也就勉强接受了下来。

丫头婆子们过来请钱太太与钱编修去用饭,钱编修刚刚坐了下来,二夫人就使了丫头过来问钱编修为什么不过去了。

钱编修对于二夫人这样的死缠由心底涌上来了厌烦,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小丫头回去。小丫头认为老爷是说马上就会过去,便福了福走了。

钱编修吃罢饭后更加不想去二夫人那里,他刚刚同钱太太说了两句话。二夫人的人又来请了。钱太太也催请他过去,钱编修无奈的站了起来,嘱咐了钱太太要好好休息,这才去了二夫人房里了。

二夫人虽然百般的曲意奉承,可是钱编修却完全不理会她的暗示,只是在灯下看书直至过了三更确定二夫人睡着了,他才在二夫人身边睡下。

钱编修如此做,把二夫人恼得不轻。可是她也无法:这样的事情她是说也说不出来地——就算二王妃可以为她撑腰,也只能让钱编修到二夫人房中。并不能让钱编修一定让二夫人有孕啊。

二夫人一心认定钱修编地转变。全是因钱太太地缘故。更是想要把钱太太除去。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法子。直到三更左右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钱府就送了贴子到李府,请他们晚上过府一聚。老夫人现在心情是极不错的:儿子回来了,孙女儿也没有出什么事儿。虽说她没有了两个小孙子,可是府中还有女人有孕在身,她还怕没有孙子孙女儿吗?

老夫人看到钱府的贴子,便使了人去请贵祺来。老夫人对钱府的印象极为不错,尤其对二夫人的好感更重。

贵祺来了后,老夫人道:“你不在府中的时候,我同你的那几个女人去过钱府,钱府的夫人待我们甚为亲热。这次又送了贴子来请,我想是不是该我们回请人家呢?原来你不在家,我也没有这个心思。虽然钱府请过我们,我却一直没有回请过他们。”

贵祺看了看贴子:“母亲说得是。那写个贴子使人送过去吧,请钱府的人过来聚聚也就是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有母亲做主足够了,母亲是不是还有其它的事情要找儿子。”

老夫人点点头:“也没什么大事儿,也不过是有几件事儿闷着找你来问问罢了。我先让人去回钱府的贴子。我们娘俩再好好说会子话儿。”老夫人说着话便让云娘去钱府了,然后才问贵祺道:“你去看过了明秀和香丫头了?她们现在怎么样了?香儿那里可有什么起色没有?”

贵祺道:“我去看过了,明秀再调养一下也就好了,香儿那里不太好,看来要请个名医来瞧瞧才行,不然总这样躺着可不是个事儿,好人躺也躺坏了。”

老夫人叹了一声:“话是这样的话儿,可是我们现在到哪里去请名医?”

贵祺沉默了一会儿道:“到时候再说吧,也许机缘巧合香儿有救也说不定。”

老夫人点点头:“也罢,只能这样了,好在有你回来了,我们母子总能想到法子地。你看过帐册后可去了铺子看过?那些铺子怎么样了?”

贵祺道:“我正想同母亲说这个事儿呢,现在铺子没有什么进帐,总这样下去也不是法子。我打算把现在的铺子全部都停了,然后改弦易张重新进货,再重新开张,您看这样做可以吗?”

老夫人沉吟了一声:“如果改换了门庭重新开张,生意也许会好些,只是我们手中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啊,怎么能让铺子重新开始呢。”

贵祺看着老夫人道:“这个我倒是想了一个法子,只是不知道母亲同意不同意。我想把铺子再变卖几个,然后就用这个银钱来做各铺子的本钱。”

老夫人有些担心:“祺儿,我们原本所剩下的铺子就已经不多了,你这样做万一铺子的生意还是不见起色怎么办呢?”

老夫人已经把家产变卖得差不多了,现在李府的名下的铺子不过十几间而已了,如果再变卖下去那李府还有什么?到时她更没有脸去见老侯爷了。

贵祺平静地道:“母亲,依铺子里的情形,就算我们现在不变卖铺子,这样下去还能撑到几时?到了撑不下去的时候,我们不卖铺子还有其他的法子吗?母亲,既然早晚都要卖,不如现在卖几间,其余的一些也许还能有起色,而我们李府也有条活路。”

老夫人想了又想,长叹一声:“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你看着办吧。只要能让铺子不再赔银子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已经没有什么高的心气儿了,只要能吃上一口安乐饭就已经极知足了。”

贵祺点点头刚想开口,云娘进来行了一礼:“回老夫人、老爷的话,钱府的人定要请我们过府一聚,说是他们已经备好了酒宴,日后再来领我们府的酒宴就是。”

老夫人道:“你没有恳切些请他们过来?我们府已经吃过他们府的相请了,怎好再去吃第二次?这次怎么也要我们相请钱府才对。”

云娘道:“奴婢当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当然是执意相请她们一家人过府来相聚,但是她们坚辞,奴婢无法,只好回来禀于老夫人。”

贵祺摆摆手:“过去就过去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明后日我们再回请他们一家人也是一样。大家住得这样近,就是多请他们一家人几次也是极便宜的,不必争这一时反倒显得我们矫情。”

云娘这才福了一福出去打发人给钱府送信儿了。

老夫人道:“这钱府倒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家,我看着他们一家人还是不错的。常常走动一下,如果有个什么事儿,互相也好有个照应。知道你不耐烦这样的应酬,但是我们家已经不比往日,钱府这样的人家已经是我们高攀了呢。”

贵祺轻轻点了点头:钱府的人到底如何,他并不在意,他现在只在意府中的花销——在这样没有进帐那可是撑不了多久的。

对于是不是高攀,贵祺也没有反应:人不错就多走动一下,人不好也就算了,在这个事情上不必多费心思。

贵祺同老夫人说了钱府的几句闲话后又道:“母亲如果不反对,铺子里的事儿我就那样做了。”

老太太迟疑了一下:“祺儿,你还是要稳妥些的好,我们可只有那么几间铺子了。”

贵祺点头:“母亲不说我也知道的,我原想就是先卖掉一个铺子,把另外两个铺子改成布庄重新开张试试看。如果可以的话,我就放手做了,到时就不再来回母亲了;如果两个铺子还是不见起色,那儿子再设法就是,母亲也不必烦心,一切自有儿子担待。”

老夫人点点头:“可以,你看着办吧。我是不懂这些的,你不在府中这些事儿真真让我头疼啊。现在有你拿主意就好,只要能让铺子有起色就行啊。赚不赚银子倒还是次要的,只要不再往贴银子我已经念万福了。”

贵祺欠了欠身:“儿子让母亲担心,还让母亲操劳,实在是儿子的不孝。”

老夫人看了一眼贵祺:贵祺自什么时候开始唤她为母亲,不再唤娘亲了呢?老夫人想了想,还真是没有怎么注意到。虽然说母亲与娘亲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但听到老夫人的耳中就是有一丝别扭:儿子同她好似客气了几分似的。

可是看贵祺的言谈举止又十分的不像,老夫人心里有丝不安却也不好直接问出来:“母子之间哪用得着如此客气?你是我的儿子,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呢?”

二百八十八再娶妻?

贵祺听到老夫人的话后,欠身答应了一声:“儿子知道,只是让母亲为儿担忧就是儿子的不是,儿子希望日后可以让母亲好好安养,不会再让母亲如此劳心劳力。母亲对儿子的关爱儿子当然知道,所以儿子才一心希望可以让母亲能安乐度日,不必再担忧操心。”

老夫人听到耳中总觉得有丝怪异:“那些事情也不是你的错,娘亲怎么会怪罪于你呢?而且你因此受了多少苦?娘亲心疼还不来及呢,又怎么会生出怪你的心?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娘亲已经别无他求。好了,我们母子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儿了,倒是晚上要去钱府赴宴,你看我们带点儿什么过去呢?”

老夫人不想再纠缠贵祺是不是有孝的问题,她十分不想听贵祺对她说出来的那些话,总感觉贵祺的话中似乎还有话一样。老夫人本来可以直接问贵祺对她这个娘亲是否有不满,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问贵祺,反而把疑问藏在了心中。

贵祺吃了一口茶后说道:“这些事情母亲看着准备就好,不然让云娘给拿个主意也行,这种事情儿子还真是不在行儿。原来,儿子也没有打点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知道应该送些什么才好。”

老夫人闻言笑了起来:“我也是糊涂了,居然拿内宅的事情烦你。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就让云娘准备些东西给钱府。哦,慢着,祺儿,你先不要急着走,今天晚上,还带着你的那些姨娘们过去钱府吗?”

老夫人说到这里,感觉李府真得缺一个女主子:儿子现在也没有了妻房。郡主又已经再嫁,没有道理不给儿子再寻一房媳妇吧?而且她真真是被府中琐事儿累到了,有个人能分担一下总是好的。如果能找到可心意的人儿就更好了。

老夫人想到这里看了看贵祺:是不是要同儿子商议一下呢?老夫人心下思量着:就算是要给祺儿娶房妻室,但眼下依着李府的名声儿,却不能给祺儿找到好人家的姑娘了,再者自己手里也没有多余的银钱为祺儿办喜事儿啊。想到这里。老夫人这才放下了心中地想法,没有同贵祺说。

贵祺挑了挑眉毛:“母亲。这个事情不用说吧?她们是姨娘,哪里能同我们一起赴宴呢?不要让人笑我们不懂规矩。”

老夫人轻轻摇头:“祺儿,你有所不知,上次钱府来请,也是我一个人过去的,没有带姨娘们,可是钱府的夫人一定要请姨娘们过去,所以我现在才问问你的意思。总不能再让人家请第二次吧?请贴上写着让我们一家人过去的,我想钱府的意思还是让我们带着姨娘们一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