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m有些失望,继续

努力地和安宏调着情,手指一下一下地在她腰上打着圈儿,安宏扭了扭身子,她放下啤酒瓶站起来,说:“It’s late. I’ve got to go.”

Tom拉住她的手,用热切的眼神看着她说:“Could you give me your phone number?”

安宏摇头笑:“Sorry.”

Tom还想说什么,一只手突然斜地里伸出来扣住了他的手腕,微微用力,他就被迫松开了安宏的手。

“Hey!What are you doing?” Tom叫起来,看着面前面目冷峻却全身湿透的男人。

“Get lost,Leave her alone.”路云帆瞪着这个男人,他左手用力一带,Tom的手就被他甩了开去,然后他立刻把安宏拉到了自己身边,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安宏扭过头惊讶地看着从天而降的路云帆,半天都没闭上嘴巴,反应过来后,她突然狠狠地推开了他。

路云帆脚下不稳,脚步踉跄了一下,肘拐支到地上才稳住身形。

他抬起头看安宏,她正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来干吗?”

“我来找你。”

他的样子相当狼狈,湿透了的衬衫贴在身上,头发凌乱,手上甚至拄着肘拐,安宏微微皱眉,从头到脚扫过他全身,冷笑一声说:“找到了,你可以走了。”

“安安,我…”

“不要叫我安安!”安宏注视着他,“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

说着,她又坐了下来,扬手叫服务生拿来一瓶黑方。

Tom在边上愣愣地看着,问:“What happened?Ann,Who is he?”

“I don't know him.”安宏拿过酒瓶,连杯子都不用,对着瓶口就喝起来。

路云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大声吼:“你疯了?!”

安宏伸出双手去抢他手里的酒,力气大得惊人,一边抢一边喊:“你才疯了!还给我!”

路云帆一只手挡不住她,干脆丢了肘拐,一边高举着酒瓶子一边挡住安宏:“安安!看看你的样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安宏突然停住了动作,她抬起头看路云帆,眼神直愣愣的。

路云帆喘着气看她,她化着夜店妆,头发上沾满了烟酒气息,身上的衣服性感得要命,从上往下看,能清楚地看到她胸前的乳/沟,路云帆突然就觉得生气,不禁又说了一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安安?”

“啪!”一个耳光。

路云帆身子晃了一下。

安宏的眼神冰冷,她伸出左手从呆愣的男人手中取过酒瓶,右手指着酒吧大门说:“滚

。”

周围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兴致勃勃地把注意力都投到了他们身上,酒吧里真是上演人生戏剧的好场所,每天都有人在演戏,哭哭笑笑,供人取乐。

路云帆站直身子,重新面对安宏,他无暇看周围的人,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安安,我有话要对你说。”

“滚。”安宏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再一次从牙缝里吐出这个字。

“安安…”

“路云帆,你仔细听我说,我不欠你了,我们两清了。你这算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和你计较!我不要听你说什么!我只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不要再来烦我了!我没怪你,我祝你幸福!我祝你早日结婚早生贵子,但我也要过日子的呀!我也要找男人结婚的呀!我已经因为你谈崩一个男朋友了,我现在想再找一个行不行呀?我不年轻啦!”安宏说着就指向了边上目瞪口呆听得云里雾里的Tom,

“我找人喝酒碍着你了?人家好端端的哪儿招惹你了?你问我在干什么?你管得着么你!你是不是就看不惯我好?看不惯我过得轻松自在潇洒快乐?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你究竟是要干什么呀?当初突然冒出来的是你,说要我回到你身边的是你,说要我辞职的是你,说要结狗屁婚的是你,当着所有人面抱着其他女孩的是你,做人家乘龙快婿的也是你!行啦!我真的不怪你啦!我求求你了,你走吧!咱俩这样真的没意思了,都这么多年了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我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路云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路云帆瞪着眼睛皱着眉,听完安宏噼里啪啦的一段话,脸色越来越沉。

安宏胸口起伏着,她拿起酒瓶又猛喝了一口酒,“砰”一下把酒瓶砸在桌子上,突然拉过Tom的手往酒吧门口走,说:“Let's go.”

“Where to go?”Tom惊得大喊。

“Just follow me.”

就快走到酒吧门口时,路云帆大步地追了上来,他的步态很不稳,走路姿势显得特别狼狈。

他从身后一把拉住安宏的手臂,叫道:“安安!站住!”

安宏没吭声,想抽出手,路云帆的手就像铁钳一样钳住了她的小臂。

“放开我!”她身子后仰,死命地挣扎。

Tom急了,一手抓住路云帆扣住安宏的手,一手推了一把路云帆的胸,他操/着不标准的中文喊:“放开她!”

西方男人的力量不容小视,巨大的冲力令路云帆一下子就松了手,身子因为惯性而向后倒去。

周围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往后倒的瞬间,路云帆闭上了眼睛。真是不错,一天之内的第二次。

没想到的是,身后有人扶住了他

。路云帆稳了稳身子,弯下腰扶住了左腿膝盖,回头看去,是个健壮的中年人,他把路云帆丢在地上的肘拐递给他:“年轻人,腿不好,要小心一点。”

路云帆的脸有些烧了起来,他摇摇摆摆站立不稳的样子完全落在酒吧顾客们的眼里,令他觉得无比挫败和难堪。他轻声说:“谢谢。”

“不客气,嘿,Tom。”中年人搭住Tom的肩,笑道,“让他们谈谈吧,我请你喝酒。”

Tom的眼角余光不由地往路云帆腿上瞄去,刚才只是稍微用了点力气去推他,他就完全站不住了,他心里有些愧疚,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安宏,走过路云帆身边时,说:“Sorry,are you ok?”

“I'm fine.”路云帆站直身子,右手握住肘拐,有了支撑的感觉真的好了许多,他看了眼Tom,那男人冲他努嘴笑笑,就跟着中年人往吧台走去了。

四周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靠近酒吧门口的小空地处,只剩下了安宏和路云帆面对面站着。

安宏偏过头,嗤笑一声,说:“这次又是什么?苦肉计啊?”

路云帆淡淡地说:“跟我出去,我有话和你说。”

“对不起,我累了,你刚刚打扰到我有可能发生的一段美好异国恋,所以现在我心情很不好,我要回家睡觉。”

说完她就转身走出了酒吧大门。

路云帆跟着她走了出去。

天依旧在下雨,安宏忘了拿自己的伞,她在哗啦啦的雨中大步走着,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还有肘拐落在地上的轻叩声。

安宏心头的火“蹭蹭”地冒了起来,一下子就烧得无边无际,她突然站住脚步,回过身指着路云帆大声地喊:“路云帆!别再跟着我了!你他妈给我滚!滚!滚得越远越好!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特别感谢某人的英文指导,鞠躬!大半夜的还和我演练对话…英语呆表示感激涕零。姑娘们不需要中文翻译吧?有困难找度娘,都是挺简单的对话…

啊啊啊啊————安安你好凶啊!!!!

抱歉,说了周六更,貌似现在是周日,天都快亮了…囧

下一次更新:5月26日,周六。

是有原因的,对不起~

安安,我腿疼

漫天大雨落下,时空仿佛已静止。

全世界只剩下相隔数米,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安宏的长发已被雨浇得湿透,丝丝缕缕地贴在她的脸颊上,她的眼神透着迷茫,还有些绝望。

她指着路云帆大喊:“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路云帆!我没有力气陪你玩了!这个游戏他妈的一点儿也不好玩!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我究竟要怎么做啊!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啊——————————”

她丢下手里的包,缓缓地蹲下了身,双手抱肩在雨中缩成一团。

路云帆沉默地看着她,慢慢地向她走近。

站在安宏面前时,他微微弯腰,手抚上了她的头顶。

安宏身子一抖,突然像触电般地弹了起来,她转身想跑,路云帆已经一把拉住她手臂,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安安!”他丢掉了肘拐,双臂紧紧地拥着她,用足了十分力气,手掌重重地摩挲着她的背脊,他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体会到她身体剧烈的颤抖。

安宏闭上眼睛,脑子里突然就混沌起来,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熟悉,却又透着冰凉的湿意,她并没有回抱他,只是双手握拳垂在身侧,任由他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叫着她的名字。

“安安…安安…安安…”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惊雷。

安宏猛然睁开眼睛,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想到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在哪里,想到面前的人究竟是谁!绝望的感觉霎时笼罩住了她的心,她开始尖叫,开始挣扎,开始发了疯般地想逃离。

记忆中也曾有过这样一个雨天,他说:安安,不管你跑到哪儿,我都能追上你。

那也是个晚上,安宏背着斜挎包在街上狂奔,雨水打在身上,她却毫不在意,心里只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身后是从未停歇的脚步声,节奏清晰,力量十足,那是17岁少年特有的脚步声,他一直与她保持着数米的距离,没有追上她,也没有开口叫她,只是在瓢泼的雨中陪着她跑过几条街。

那些年少轻狂的时光啊!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的他们都有着清澈纯真的眼神,坐在教室里,回头看去,总能看到男孩子笑嘻嘻的脸。

他在公车上向她大力招手;他张开双臂骑在自行车上,黑发飘扬,迎着风大声地笑;他从身后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一串草莓糖葫芦;他牵着她的手在混混们面前狂奔;他在非常时期给予她的依靠;他在喷水池边抱着她疯狂地转圈,他和她在月光下、海水中的拥吻…

他们有过那么快乐的少年时光,后来,却经历了惨烈的伤,让他们回过头去,再也找不见彼此的身影。青春就是一列单程火车,一路往前,永远没有回程的

车票。

安宏在雨中声嘶力竭地喊着,她狠狠地推着面前的男人,打他,咬他,抓他,踢他,眼泪混着雨水糊满了脸,几日来的忍耐终于在此刻爆发,安宏只希望能从他身边逃开,逃开,用尽全身的力气,逃得远远的!

路云帆却一直都没有撒手,不管她打得他有多疼,他只是牢牢地抓着她,像是抓着最后的希望。

他只知道,不能让她走掉,绝对不能让她走掉!如果她走掉了,他们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安宏挣脱不掉,突然就发起狠来,她一脚踩到了路云帆的左脚上,膝盖还顶了下他的左膝盖。

路云帆的脚踝处还缠着纱布,这一踩,剧烈的痛即刻传来,他再也坚持不住,左腿一软,身子就往地上倒去。

但是他的手还是紧紧地扣着安宏的手臂,两个人一下子就纠缠在一起,倒在了泥泞的雨地中。

路云帆左腿膝盖着了地,痛得他脑中一片空白,他闷哼一声,终于松开了抓住安宏的手,双手按住了左膝盖。

他蜷着身子侧躺在地上,身下是污浊的水,他的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浓眉紧锁,咬着牙坚持着没有喊出声来。

安宏也侧着身子,和路云帆一起面对面地躺在地上,丝毫不管地有多脏,雨依旧打在他们身上。她看着面前男人痛苦的表情,听着自己剧烈的喘气声,突然就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抖个不停。

她越笑越大声,笑声在这雨夜显得格外凄凉,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过了好一阵子,路云帆才缓过劲来,他的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和雨水混在了一起,他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已经止住了笑的安宏,心里做着深呼吸,强忍着左腿的痛,慢慢地坐起了身。

“安安…”他叫着她,左手撑在地上,右手抚上了她的手臂。

安宏没有动,她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她躺在雨地里,姿势慵懒,好像睡在舒服的床上。

“安安,别躺着了,快起来,地上脏。”路云帆拉着她的手臂,安宏还是一动不动。

路云帆试着想站起来,他摆好了右腿假肢的位置,双手用力撑地,左腿才用了点力,就一阵抽痛,令他又一次跌坐回地上。

他看着不远处的肘拐,伸了伸手臂发现够不到,只好对安宏说:“安安,帮我捡一下拐杖,扶我一把。”

安宏依旧没有动。

“安安,安安!你别闹了,快起来,我…我腿疼。”路云帆抽着气,又一次拉安宏的手臂。

安宏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她慢慢地坐起身,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路云帆,面无表情。

“安安…”

安宏从地上爬了起来,走了几步捡起路云帆的肘拐,走回来递给了他,又蹲下/身抱住他

的腋下,用力将他提了起来。

路云帆毕竟是个男人,身材高,分量也不轻,安宏拉抱着他,觉得非常吃力。

好不容易等他拄着肘拐站稳了,安宏就松开了手。

路云帆脚步一踉,他抬起头来,看着安宏已经转身走开。

两个人身上都是泥水的痕迹,安宏披头散发,狼狈无比,她捡起地上的包,慢慢地往街的另一头走去。

没有回头。

路云帆的腿很痛,却远不及心里的痛来得剧烈。看着安宏摇晃着身子越走越远,他突然拄着肘拐就追了上去。

左脚踩在地上,每一步都像刀割般得疼,可是路云帆的步子却十分坚定,他终于追上了她,再一次从身后拉住了她的手。

安宏定住了身形,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她只是想不明白,这都是怎么了。

刚才的他们,像两只野兽一样在雨中厮打,她以为狠下心来的那一脚,能灭了他所有的希望,没想到,路云帆还是如多年前一样,不管她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依旧会追在她身后。

只是,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不是吗?他已不是过去的他,她也不是过去的她了,褪去了青涩,他们留给彼此的,就只剩下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何必要把好不容易痊愈的伤疤再一次揭开呢?

安宏不明白,路云帆究竟要做什么,要对她说什么,他究竟想得到什么?

她回过头去看他,他的脸上都沾了泥水,一张脸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苍白,眼睛里写满了痛楚,还藏着一些更深的东西。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不动,也不说话。

良久以后,路云帆率先开了口:“我见过陈航了。”

安宏身子一颤,她瞪着眼睛看着路云帆,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安安…”

“路云帆,我最后和你说一次。”安宏突然笑了起来,她淡淡地说,“一切都过去了。”

“真的么?”路云帆扣着她的手腕,用了用力,“真的都过去了么?”

“真的,都过去了。路云帆,我们结束了,我不欠你了。你回去吧,好好过日子,好好对她,把我忘了,把过去都忘了,好吗?”

“你会把我忘掉吗?安安。”路云帆的眼神里浮起了一层伤,“就像六年前那样,你真的能把我忘掉吗?”

安宏呆滞地看着他,说:“能啊,为什么不能?路云帆,你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伟大。六年前我能忘掉你,现在一样能。”

“放屁!!”路云帆生气了,他用力地拉了把安宏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你根本就没有忘掉过我,是不是?安安!”

“你神经病啊!你以为你是谁啊!”安宏的脸色冷了下来,她又开始挣扎,“放开我!路云帆!我早已经把你忘记了!要不是你又冒出来,

我压根儿都不记得你了!!”

“你胡说!你骗我还要骗自己!安安!你根本就没有忘掉过我!是不是?是不是?!”

“这重要吗?!”安宏扯着自己的手,凄凉地笑,“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路云帆!我们回不去了!你懂不懂啊?你到底懂不懂啊?!”

路云帆抿着嘴唇,眼里像是要冒出火来,他突然拉着安宏就大步地走起来。

他的身子晃得很厉害,肘拐重重地落在地上,承载着他身体一半的重量。

安宏被他拖着走,她甩着包打他,大声地喊:“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回家!!你放开我!”

路云帆好像已经体会不到腿上的痛了,他拖着安宏一直走到酒吧街的街口,那里停着一溜儿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