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呆呆站着的伊鸣,他又说了句:“我的电话也在上面,有事打电话叫我。”说完,才皱着眉头大步地离开。他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必须想方设法的为老友留下个后代。

夜晚的厮打

江牧,你就是没事找事!你小子死了,也不让别人消停,现在你留下这么大个麻烦,你家人不要,我却要替你来扛这麻烦!操!崔巍心里一阵咒骂,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今天的脾气不是一般得大。

回到家里,抽烟烟没味,喝酒酒不香,气的他使劲地摔了几个花瓶才算解开了胸口憋得那口恶气。

晚上十点钟,他忽地不放心起来,他怕那个可恶的女人把他好心好意暂时让她安身的房子给卖了,或者折腾了。想到这里,不放心的他立刻穿好衣服开着车,向着自己在外鬼混时,住着的那个房子赶去。

飞快地跑到房门前,按下密码开了门,屋内整整齐齐,一个人影都没。寻思了下,关上门他开着车子向着医院的方向赶去。

这个臭娘们,真的是不要命了吗?

车子开到医院,向着江牧外婆入住的病房跑去,崔巍看到了空无一人的病房门口。轻敲了下门,他看到了开门的江平。

“叔,外婆怎么样?”

江平颓废地说道:“还是昏迷。”

打量了眼病房,崔巍没有看到蒋惠柔的身影,不由问道:“姨呢?”

“明天小牧出殡,她回去收拾小牧的东西去了。”

“哦,那我去帮帮忙。”崔巍说完离开了病房,再次向着江牧家赶去。

小牧那里是他最后的希望,要是再没有那女人的身影,他真不知道她去哪了。妈的,谁知道她哪根筋不对,干嘛去了。

心里咒骂着,崔巍将车开到了江牧家的小区,向着小牧的楼前开去。

明亮的车大灯,照亮了那个楼口,让他清楚的看到了楼口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就是那个该死的,他一直在找的女人。

她双眼直直地瞅着小牧家里那亮着光的窗户,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像极了雕塑。

停下车,崔巍默默地瞅了会伊鸣,然后下车拉起她,朝着江牧家走去。

他明显地感觉到,女人在他拉扯下颤动的手臂。

她害怕。

崔巍悄悄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要帮这个女人,也许是因为她一脸血让他觉得可怜,也许是因为她吃着垃圾桶的饭菜,让他看着难受。

毫不犹豫地按下门铃,他发现小女人一下子就躲在了他的身后。

可笑!

刚才她还那么痴痴地看着这家的灯光,现在居然这么惧怕。

门开了,蒋惠柔站在门口,崔巍喊了声“姨。”

他看到屋里大厅的地上,扔着个破旧的箱子,箱子被打开了,里面的衣物丢的满地都是,蒋惠柔脚穿鞋子毫不犹豫地踩着那些衣服走着。

崔巍走进了门,伊鸣也跟在他的身后悄悄进了门,崔巍看了眼像个受惊老鼠般的伊鸣,随手关上了门。

她总要面对蒋惠柔的,想到这里,他喊道:“姨,我在门外,看到了她。”

给崔巍打开门就走开的蒋惠柔,向崔巍看去,就看到了躲在崔巍身后那张让她痛恨一辈子的脸。

她再次愤怒地冲过去,抬手向着伊鸣打去。

崔巍一把拦住了她,劝道:“姨,打来打去总不是个办法,我觉得你们谈谈吧,小牧这才刚走,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

“小牧走了!没有她这个贱货,我的小牧又怎么会走?”蒋惠柔指着伊鸣喊道。

“当初我不来,是你逼着我来的,你给我爸钱,他拿铁棍子打我,把我打来的。现在我就要跟小牧结婚了,出这种事我心里也难受,为什么你要那么恨我?”伊鸣的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狠心些,为什么偏要答应小牧,把你找来,你这个索命的魔鬼!你不得好死!”蒋惠柔骂道,“你就是个骗子,骗我儿子的感情,骗我儿子的生命。你勾引他,却让他心里觉得内疚,觉得对不起你!□,□是你说算就算的!我呸!你个小□!我打死你!”

崔巍没有想打蒋惠柔会这么疯狂,他并没有死死地抱住蒋惠柔,所以蒋惠柔摆脱了他的拦阻,再次地扑向伊鸣,手脚并用狠狠厮打着伊鸣。

“你打,随你怎么打!”他听见那个女孩哭道:“只要你不生气就好了,我就是想再看看小牧最后一眼,求求你,让我看看她。”

“你做梦!我打死你!结婚,你就是贪图小牧的家产,我告诉你什么都没,你别想从我江家拿走一分钱。你这骚狐狸,你说动小牧跟你结婚,想要个名份,霸他的财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就算你有了他的孩子,我也不会给你一分一毛钱的!你个害人精。”

“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崔巍看着被打的缩在墙角蹲着的伊鸣哭喊着,“我没有害他,我们不知道山洪会突然出现,您可以问外婆,我没有要害小牧。我什么东西都不要,你就让我看他一眼吧。”

“你做梦!”气急败坏的蒋惠柔竟操起一旁置物架上的花瓶,照着伊鸣的脑袋打了下去。

血顺着伊鸣的脸流了下来,伊鸣却还在哀求她,只为再看一眼江牧。

崔巍冲过去拦住了蒋惠柔。

“姨,别这样,会出人命的。”

“怕什么,小牧死了我也没想再活下去,打死她我给她偿命。”

崔巍一把夺下她手里剩下的那半截破碎花瓶,说道:“姨,你冷静些。”

此时此刻的蒋惠柔哪里能冷静的下来,她的脚还在不断的向着伊鸣的身上踢去。

崔巍皱着眉头,将蒋惠柔拉到一边,然后拉起地上蹲着的伊鸣打开门走出了江家。

刚把她塞进车里,他就看见那破旧的行李箱和衣物被丢了出来,丢的满楼口到处都是,随后江牧家的灯关了,蒋惠柔踩着那些散落的衣物走出了楼口,开着另一辆车离开了小区。

打开车门,伊鸣下车向着楼口走去,慢慢捡着自己的衣物。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拽起了她,将她塞进车里,“不想破伤风死,还想生下孩子的话,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车里。”

丢下这句话,关上车门,崔巍走向楼口,将那一件件衣物捡起,塞进行李箱后,丢进后车厢中。

开着车,他带着伊鸣前往医院,看着她脸上不停涌流出的血,他的心也越发紧张起来,但愿她不要有什么事,否则,他有什么脸面去面对他的发小。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告诉蒋惠柔,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她的孙子,他不信蒋惠柔真的忍心对自己的孙子下手...或许这女人只是想让他可怜,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他说的办法

到了医院,对伊鸣的伤势进行了处理,做完了包扎,崔巍直接拽着伊鸣要她去做妇检。

“你带我去哪里?”伊鸣惊慌地问。

“去检查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崔巍说道。如果这个女人敢骗他,他就一脚踹开她,妈的,敢拿肚子忽悠人,这女人能是什么好货。“在你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孩子前,我不想小牧的孩子有什么好歹。”

先前她还挣扎的手臂,在听到这句话后,竟显得顺从多了。她几乎可以说是非常配合地做完了检查。结果跟她说的一样,她的确有了孩子。

妈的!见鬼!崔巍心里咒骂着,在护士责备这男人怎么这么对待孕妇的凶狠眼神中,他扶着头上缠着纱布的伊鸣,离开了医院。

送她回到了屋子那里,崔巍没有离开。他实在害怕她会再做出什么蠢事。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崔巍坐在沙发上,看着伊鸣说道:“这时候你再给我惹出什么事来,你试试。”

“我不会的。你回去休息吧。”她坐在床上轻声回答,“我还想要这个孩子呢,怎么会再做什么傻事。”

“你决定了?要这个孩子?”

伊鸣没有回答,却使劲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告诉小牧的妈妈,你有了他的孩子,也许你告诉她,她会对你好一些。”

“我希望他们认可的是我们,而不单单是孩子。没有父母,哪里会有孩子,因为孩子得到的怜悯,能延续多久呢?也许孩子生下来后,他们就会抢走他,忘了那孩子还有个母亲,那时候我该去找谁?”

“你想...悄悄地生下孩子?”

伊鸣点了点头。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有多荒谬?你有想过孩子的将来没有?他生下来以后怎么上户口?怎么上学?”

伊鸣愣住了,这些她的确都没有想到,她原本只打算生下孩子,自己抚养他长大而已。她忘了她所处的不是一个想要生孩子就能随便生孩子的社会,她要面对的是一堆要给孩子做这项登记那项检查的大环境。

当年她的出生不就是这样吗?

看着发呆的伊鸣,崔巍继续问道:“你今晚为什么会去那里?”

“我想他。”伊鸣手摸着肚子,轻声说,“我把手伸给他了,他没有拉住,这时候水冲过来了。”

看着她的泪又要滴落,崔巍叹了口气,他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撕掉她身上的衣服,这突然的举动,骇的她睁大了眼睛。

“你...你干嘛?”她的泪掉在了他的手上,温热的。

“你想穿着这么脏的衣服,躺在我这张床上吗?自己看看你的衣服有多恶心!血、眼泪、鼻涕、还有这是垃圾还是什么!你是怎么想的?生怕大马路上没人看你是不是,一定要穿成这样出去?你至少洗干净了衣服再上街行不行?”

“我怕他们会火化了小牧,我看不到他最后一面。”

崔巍的牙“嗑嚓”响了一下,他在考虑要不要继续扒她的衣服。此刻他面前的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也许她也知道自己的衣服太脏了,躺在洁白的床上,的确很过分。

崔巍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睡衣,丢在伊鸣身边说道:“换上!把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垃圾桶里。你的行李我会叫人拿去洗干净送回来。这两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小牧那边有什么消息,我会带给你的!”

说完这话,他看到伊鸣的笑,她第一次对他微笑,尽管脸上还挂着泪,眼睛也像笼罩着水雾一样的朦胧,她却还是对他感激的笑了。

那个笑让他有种崩溃的感觉,他倒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心里不停地诅咒着这个叫伊鸣的女人。

也许你的确是个祸害,你就是个妖精,小牧被你勾引到神魂颠倒,可惜我不是,如果你以为你已经够胆来勾引我,那么我陪你玩,我会在我的游戏里,让你死去活来,玩得你原形毕露。

夜里,他心里想的只有他的发小江牧,他崔巍一向是个说一不二,敢作敢当的男人,他该怎么收拾现在这个烂摊子?

考虑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站在伊鸣的面前跟她说道:“给你一个生孩子的机会。嫁给我!”

看着伊鸣瞪大的双眼,崔巍的心里一直在暗笑,她一定欣喜若狂,因为她刚失去一个有钱的男人,现在他这个有钱人又站在她的面前,他很想知道她打算怎么玩。

“别以为这个机会我谁都肯给,看在你肚子里有我好友孩子的份上,我给你这个主意你自己考虑去。嫁给我,有个名份,孩子生下来有户口,不是黑户,也不必背着什么私生子这样的名声生活下去。毕竟我不想好友的孩子,以后在学校里会被同龄人耻笑,至于我,也算完成了好友的嘱托,照顾了你们母子。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你自己再考虑以后的事。如果你不想要孩子了,我就给他爷爷奶奶送去,如果你要,我也算尽职了,选个合适的机会咱们离婚,你走你的,我继续过我的。谁都没什么损失。你自己考虑吧。我晚上回来给我答复。”

崔巍说完,整理下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走出了房间。

妈的,他什么时候睡过沙发,他什么时候要穿着衣服睡觉,规规矩矩的像个君子,妈的,都是江牧你小子害得!

他心里继续嘟囔着。

记起今天是小牧出殡的日子,他直接赶往医院,一直陪在江平、蒋惠柔的身边。

外婆醒过来,却又昏迷过去,没人敢告诉她为小牧出殡的事情,也不敢一直等到外婆身体、精神好了再出殡,他们害怕那么做会刺激到这个已经快要崩溃的老人。

一切都在悄悄地进行着。

当江牧的照片被抱出来的时候,崔巍的心里一酸,泪涌上了眼眶。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时候,他们在同一个小区内,互相骑着车子追逐,互相交换玩具,甚至互相扭打在一起的场景。

妈的,兄弟,你就这么走了,甚至连个再见都不说,崔巍狠狠的一甩头,将眼里的眼泪甩了出去,然后平静了下心绪,看着照片心里默默说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孩子的,就像对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卷四

曾有的回忆

晚上,喝了很多酒的崔巍回到了房间里,一进门就看见屋里的许多东西,都被洗得干干净净晾了起来。

那个女人,伊鸣,正静悄悄坐在一个角落,埋着头不停地织着毛衣。

借着酒劲,他来到她的面前说道:“你考虑好了没有?”

伊鸣闻到他身上那霸道的酒气,心里有些害怕,她轻轻点了下头。

崔巍脸上一个冷笑,他就知道这女人一定会答应的,她肯定会答应,为了钱,女人什么都会做。

看着伊鸣眼里的惊慌,崔巍暗笑:伊鸣,让我看看你是用什么法子迷惑小牧的。

“明天跟我去办手续!”

他撂下了这句话后,将上身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冷冷说道:“给我洗干净了。”然后借着酒劲一头栽倒在宽大的沙发上酣睡过去。

伊鸣看了眼发出鼾声的崔巍,拿起他丢在地上的衣服,轻轻走进洗手间,关上门仔细地洗了起来。

只要这个男人能保证她孩子顺利地生下来,她愿意做任何事。

洗完衣服,指尖有些发麻,她将衣服晾好,又继续织着毛衣。不能靠别人一辈子,她自己一定要有一手活计来养活自己和未来的孩子,她可以继续编织,卖掉那些编织出来的东西挣钱。

她为自己的未来计划着。

早晨,崔巍醒来,他的身子上已经平整地盖上了一层被子,他的头下面也枕着舒软的枕头。他皱了下眉头,慢慢起身,看向四周,发现那女人不在。

起身,刷牙洗脸后,他在阳台的一角看到了那个女人,她还在埋着头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针线。看着他起来了,她显得有些惊慌。

崔巍眯了下眼睛,没有搭理她,而她却跟在他的身后回到了屋里。

扭头看了伊鸣一眼,崔巍坐在沙发了深呼吸了一下,说道:“给我倒杯咖啡。”

伊鸣没有任何的反驳,给他倒了杯咖啡,放在面前。崔巍拿起杯子轻轻啐了口,心里忽然想到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

“跟我去登记!”他看着伊鸣痞痞地说道。

伊鸣愣了下,随后点点头。

两个人就这么走出了屋子,走上了那要结为夫妇的道路...只是这两个人的婚姻,都有着不同的目的。

......

回来的时候,伊鸣问道:“可不可以给我三十块钱?”

崔巍嘴角一笑,心里暗道:终于开口了。这一次是三十,下一次是三百,再下一次...哼哼,想到这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钱,他看到她接过钱时眼里欣喜的光芒,她说道:“等我下。”然后推开车门下车跑进路边的一家小店,片刻后,抱着几个毛线团和织衣针出来。

女人,废物!崔巍心里暗骂着,她们就会没脑子的乱花钱,买那些什么都干不了的东西。

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冷漠,在伊鸣上车后,将车开回了那间房子。

进了房门,她就马上为他倒了杯热咖啡,然后自顾自地走到一角,开始摆弄起那些针线。

崔巍并不急着搭理她,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有的是时间,他不急。

晚上,当夜幕低垂时,崔巍脱掉了上衣和外裤,躺在原本让伊鸣躺着的宽大床上。闭上眼,他寻思着那个女人一定会惊讶他的做法,他在等着她唯唯诺诺的话语,只是耳边却始终清净得很。

他的心里又在笑,他在等那女人上床,跟他搂抱在一起的情景。

很快,他的身边有了动静,不是多了女人的身体,而是有一床被子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张开眼,他看了眼为他盖被子的伊鸣后,颇为恼火地闭上了眼,不再理会她,既然失算了索性睡觉。半夜他醒来时,看到了伊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身上盖着薄毯,手里还抓着编织的针和线。

看着薄毯下的那一幕,崔巍的心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下,思绪跳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天凌晨。

他和小牧将她从那破旧的拆迁房弄回屋后,她像极了现在这样,紧闭着眼,蜷缩在毯子下,一动不动。

妈的!心里暗骂了声,崔巍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给老友一个交待,保证老友的孩子能顺利地生下来,而不是去同情可怜这个女人。

他崔巍还没那么好的心肠。

这一次睡去,似乎睡了很久,他再睁眼时,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猜测时间一定是中午左右。看向一旁墙壁上的挂钟,果然,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