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春:“......”

咦?她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慕念春忍不住细细打量石竹几眼。直看的石竹脸颊通红心虚不已,不等慕念春追问就“招供”:“奴婢刚才只是看小贵子哭的可怜,所以才将身上的帕子给了他擦眼泪。他一个不小心,将帕子掉落在地上,还说要洗干净了还给奴婢。奴婢便说这帕子被弄脏了就不要了。其余的什么也没说。奴婢和小贵子真的什么都没有。”

......都变相的送定情物了,还说什么都没有!

女子随身带的帕子,是颇为私密的物件,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给人的。真看不出,憨厚老实的小贵子竟入了石竹的眼。

慕念春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不用再多解释了。我什么都明白,你和小贵子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男女私情。我不会误会的,你放心好了。”顿了顿又故作不悦的说道:“这个小贵子,平日看着老实,没想到竟也有花花肠子。竟借着这样的机会故意和你搭讪套近乎。我一定为你出这口闷气。”

石竹听的心惊肉跳,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奴婢只是被弄脏了一块帕子,也不算什么。小姐不须为这等小事生气。小贵子......是无心之过。奴婢心中没有怪他......”

慕念春忍笑忍的辛苦极了,还得挤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我知道你心肠软,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明日我就命人去把小贵子叫来,先打他十个板子再说!”

十个板子?

石竹急了:“小姐,万万不可!”

慕念春挑眉,好整以暇的欣赏起石竹着急的表情:“为何不可?他胆敢调戏你,打他十板子已经算是轻的了。若是他日后再敢来骚扰你,我非让人打断他的腿不可......”

石竹急的快哭出来了,咬着嘴唇绞尽脑汁的想着该怎么求情。一抬头,却见慕念春眼中满是戏谑,顿时一愣。很快便会意过来。

小姐哪里是要处置小贵子,根本是故意在逗她!

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石竹羞臊懊恼的不得了,红着脸跺了跺脚:“小姐欺负人,奴婢不和你说了。”

说完,便垂着头飞速的跑了。

慕念春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一个不小心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嘶”的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乐极生悲什么的,果然一点都没错。

守在门外的小桃,听见慕念春的呼痛声,立刻紧张的进了屋子:“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上的伤又疼了?奴婢这就去禀报太太一声。”

“不用了!”慕念春定定神,忍着痛说道:“刚才是我自己不小心,大概是牵动了伤口,所以有些疼。现在已经好了。这点小事,不用惊动太太了。”

小桃乖乖的应下了,过了片刻又好奇的问道:“对了,奴婢刚才见到石竹姐低着头跑回了屋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慕念春眼里漾开笑意,犹如春风吹过湖面般动人:“没什么事,就是春天来了。”

小桃听的一头雾水:“小姐,你没弄错吧!春天已经过去,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慕念春没有多解释,只微微笑了起来。

石竹和小贵子......真是意想不到的一对呢!

他们两个前世都是她身边的人,一个忠心耿耿,一个心地憨厚,相处的也颇为融洽。不过,前世小贵子是个太监,注定了不能成家。石竹一直在她身边伺候,也从未成过亲。

这一生,小贵子意外的提前到了她身边,对石竹暗生情意——这么明显的事实,她当然早就看出来了。以前她从来不提,是因为看不出石竹的心意如何。现在看来,他们两个竟是彼此有意......

真是再好不过的一段姻缘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初开(二)

石竹躲了小半天,直到下午才露了面,目光转来转去,就是不敢和慕念春对视。

慕念春心中暗暗好笑。石竹脸皮太薄了,还是别拿她和小贵子打趣了。免得石竹羞恼过度,日后和小贵子保持距离什么的可就不美了。

想及此,慕念春若无其事的吩咐道:“石竹,我一个人闲着无事。你去替我请三小姐过来,就说我想和她说说话。”

石竹见慕念春只字不提之前的事,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忙笑着应了。

过了片刻,慕婉春便来了,一连串的问道:“四妹,你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脖子还疼吗?还有胸口上的伤,以后该不会留下疤痕吧......”

......慕婉春一来,果然热闹多了。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脖子有些疼,胸口上的伤比脖子上的重一些,怎么也得养上几个月才能痊愈。”慕念春笑着一一作答:“齐王前几天让人送了宫里的祛疤药来,就算有疤痕也不会很明显。”

这几天,齐王确实很忙,一直无暇到慕家来探望。不过,私下却派人送了很多补品和伤药来。其中有一瓶是宫里秘制的药膏,祛疤效果极佳。每日慕念春涂抹了伤药之后,再涂抹一层祛疤的药膏。

慕婉春羡慕不已的叹道:“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四妹你真是好福气,齐王殿下对你真是体贴。”

慕念春抿唇一笑,眼里闪出光芒,心里涌起一丝丝甜意。

从见到齐王的那一刻开始,她对他就充满了戒心,更不用说什么好感了。齐王对她的百般纠缠,更是令她头痛不已避之唯恐不及。就算后来为了家人的安危,不得不让步同意了和齐王的亲事。她的心中也是不情愿的。

路遥知马力,日久方见人心!经历过那样的磨难,才能真正明白真情的可贵。就算她是铁石心肠。也会被他的一片深情渐渐融化......

另外一张英俊冷凝的脸孔忽的在脑海中浮现。

韩越也是爱她的吧!可他的爱阴暗偏执扭曲,令人不寒而栗。前一刻还在说着要让她做什么皇后,下一刻便翻脸无情,将刀架在了脖子上。动手伤人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这样的爱,她真的无福消受。

慕念春一阵心悸,很快将那张脸孔抛到了脑后。

慕婉春似乎也有些心事。竟没留意到慕念春的神色异样。闷闷的不知在想什么。

慕念春回过神来,随口问道:“三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慕婉春从来都藏不住心事。在慕念春面前更是没了遮掩的必要,叹口气说道:“韩家算是彻底完了。韩越暗中将你掳走,又用你换走了韩云石父子三人。他们跟着韩越一起回赵州,赵王一反,他们也就成了同党......”

那个幽默风趣的俊朗少年,以后再也没机会回到京城了吧!

慕念春实在太了解慕婉春了,只看到她怅然的神色。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你是在想韩励吧!他就是没逃去赵州,在京城也只能待在天牢里等待审决。”

韩越的身世绝不可能曝露在世人眼前。所以,韩越永远是韩家人。谋逆这样的重罪,是要株连九族的。韩励留在京城也是死路一条。

慕婉春想到这儿,心里一阵酸涩,低声说道:“幸好你当日劝阻过我。不要和他有什么来往。不然......只怕我们慕家都会受牵累。”

这段感情尚未来得及真正萌芽便被掐断。在得知韩家的事之后。慕婉春既怅然又暗暗为自己庆幸不已。幸好当日她听了慕念春的劝告。不然,她现在不知会是何等的痛苦煎熬。

慕念春柔声安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多想也无益,不想也罢。好在你和他没什么牵扯,此时也不必为他难过了。他既是韩家人,这场噩运也是免不了的。”

慕婉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说的对。这些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该多想。”顿了顿,又打起精神说道:“你被掳走的事,只有府中的下人知晓。大伯和大伯母早已下了禁口令,不准任何人私下议论此事。前几日你刚回来的时候,守着后门的婆子多嘴说了几句,被大伯母知道了。立刻打了三十个板子,又撵到了浆洗房里做粗活去了。现在,再也没人敢提此事了。”

慕念春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张氏纵然有再多缺点,对她的爱护却是无微不至。

姐妹两个东拉西扯说了不少闲话,很自然的提起了慕元春。

“......大姐整日被锁在屋子里,除了彩莲每天送一日三餐之外,根本接触不到任何人。所以你被掳走一事,她根本就不知情。”提起慕元春时,慕婉春的眼中流露出些许鄙夷和轻蔑。

自从上元节过后,慕元春便一直被关在院子里。屈指数来,也快有半年之久了。除了慕长栩和萧氏偶尔去探望,从没别人踏足过赏梅苑。如今萧氏有了身孕需要静养,也不便再去赏梅苑。

慕念春淡淡一笑:“这事确实不能让她知情。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了此事,不想法子折腾出点动静才是怪事。”

慕婉春不以为然的说道:“她整天被关在院子里,连外人都接触不到。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做什么?”

慕念春眸光微闪:“关在院子里也只是暂时的。你可别忘了,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嫁到太子府了。虽然不是太孙妃,也是太孙侧妃身份,若是拿我被掳走的事大做文章,我的清誉肯定大受影响,说不定就连和齐王的亲事也会受影响。”

是啊!慕元春又不会被关一辈子,迟早是要嫁给太孙的。万一慕元春真的借此大做文章怎么办?

想到这些,慕婉春的脸上流露出了焦急:“那要怎么办?你有没有想好对策?”

慕念春笑了笑,随口道:“放心,齐王肯定已经想好对策了。”

......这样显摆未来夫婿真的好吗?!

慕婉春故作忿忿的瞪了慕念春一眼:“喂喂喂,你别太过分了!我的终身大事还没着落呢,你这么说,是成心要刺激我这颗脆弱的少女心吗?”

慕念春被逗的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再次乐极生悲了。笑的太厉害,又牵动到胸口上的伤了。

“诶哟!”

......

转眼间,齐王上朝也有半个月了。

太子表面随和亲切,暗中却一直提着戒心,留意齐王的一举一动。齐王的表现,也确实令人刮目相看。虽然上朝时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极少出言。可一旦张口,必然是一针见血,敏锐犀利的令人心惊。

下了朝之后,齐王就会被皇上召入福宁殿里陪伴。这份宠爱,就连太子也比不上。

齐王暂时还没领什么实际的差事,只是每天随着上朝听政,偶尔发表一下看法见解而已。即使如此,也已经渐渐惹来文武百官们的注意了。平日递着名帖去齐王府的人也多了不少。其中不乏自认“怀才不遇”“良禽择木而栖”的官员们。

皇上一直缠绵病榻,不知还能撑多久。赵王党羽纷纷落网,赵王世子也被关在天牢里,赵王却迟迟没启程回京......

朝堂内外看似平静,实则波涛暗涌。众人的心中早就各自打起了小算盘。太子的大腿必须紧紧抱牢,可也不妨碍私下和齐王“眉来眼去”嘛!

这些事,当然瞒不过太子的耳目。

太子心里自然是恼怒的。原本一只混吃等死的漂亮燕雀忽然变成了一头振翅欲飞的雄鹰,虽然暂时还影响不到他的地位,却也让人觉得格外刺目。更怄的是,这头狡猾的鹰在他眼皮子底下伪装了这么多年的燕雀,他竟没有察觉......

幸好,还有一件事令太子稍稍觉得欣慰。

这些日子,周琰一直随着上朝听政,整个人沉稳了不少,见解也有了显著的进步。看奏折评点朝务有模有样。总算稍稍有了太孙应该有的样子。

周琰每天和齐王同进同出,上朝时站在一起,下朝时也黏在一起。到了晚上,齐王府设宴款待宾客,周琰也必然是座上宾。两人好的就差没穿同一条裤子了。

感情之前的一番告诫都白费了!!!

真不知道他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儿子......

正想着,周琰便过来了。

“儿臣给父王请安。”周琰恭敬的行礼:“不知父王特地召儿臣前来有什么事?”

太子定定神说道:“今日朝上有人弹劾赵王,意图谋逆,圣旨宣而不至,故意装病拖延。此事你怎么看?”

周琰略一思忖应道:“明眼人都能看出赵王是在装病,故意拖延不肯进京。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不过,现在还不宜和赵王撕破脸。既然他故意装病,那就多派些太医去赵州为他‘治病’。看看他到底能拖延到什么时候。一边暗中部署应对。”

第二百五十章 分歧

太子心中暗暗满意的点头,面上却半点不露,神色淡然的问道:“赵王世子在药里下毒一事证据确凿,此时应该趁热打铁将赵王一网打尽。你为何觉得要反其道而行之?”

周琰正色答道:“皇祖父如今缠绵病榻,父王监国打理朝政。此时不宜动兵操戈,也免得有些无事生非的小人在暗中散播不利父王的谣言。就算是无可避免的要起兵,也要等赵王先举旗谋逆。父王站在道义这一边,不虞民心不稳,也会立于不败之地。”

太子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难得的夸赞了周琰几句:“你果然是长大了,遇事不急不躁,思虑周全。好!很好!”

赵王是皇上长子,战功赫赫,将藩地赵州打理的井井有条,在民间声名颇佳。他绝不能急着对赵王动手,免得落下个弑兄的名声。更重要的是,父皇还健在。他这个太子若是急切的想对付兄长,只怕父皇心中也会疙疙瘩瘩的不痛快。

赵王用拖字诀,未必没存着逼他先动手的心思。到时候就能暗中撒播一些谣言蛊惑民心。千万不能小觑了民心,万一为赵王所趁,说不定就会生出更多的变数。

所以,他最好的做法就是暂且隐忍不动。

赵王世子已经被捉进天牢,赵王在京城的党羽也已经一一被捉了起来。赵王的勃勃野心已经大白于天下,落在下风的人是赵王。该焦急忧虑的人也应该是赵王。他只管安稳的待在京城,摆出大秦储君的“仁厚风范”。等着赵王露出马脚自投罗网就行了。

真没想到,周琰竟然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这一刻,太子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身为父亲的骄傲。

周琰被夸的兴奋的涨红了脸:“多谢父王夸赞。我其实也没想的这么深远,这些是十四叔说给我听的。我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

......太子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迅速的收回了之前的骄傲。

偏偏周琰还一口一个十四叔说个没完。

“父王,十四叔真的好厉害。不管什么事都一想就明白,还时常私下教导我该怎么思考应对。每天上朝有什么听不懂了,只要问十四叔一声,他就会仔细的说给我听。每次十四叔设宴待客,都会把我叫上。我现在已经能喝半壶酒不会醉了......”

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了周琰:“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吗?我让你离他远一些,少和他来往,你非但没听,反而和他走的更近了。还对他言听计从。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药?”

一怒之下,连孤也忘了自称。语气也十分严厉!

周琰一直是怕太子的,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却很快挺直了身子,抬起头说道:“父王,我知道你对十四叔有些忌惮防备,所以不愿意我和他来往。可我就是喜欢和十四叔待在一起。”

“我不如堂兄聪明,比起几个堂弟也有所不及。唯一比他们强的,大概就是有幸出生在太子府,被封了太孙。他们既瞧不起我又嫉妒我,表面上和我来往,实则没一个是真心对我好的。十四叔就不一样了。我和他名为叔侄,其实年龄差不多,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我有时笨嘴笨舌的不会说话,他口中会取笑几句,可若是别人胆敢欺负我,他一定会挺身而出护着我。现在也是这样。他明知道父王暗中命人监视防备着他,在我面前却只字不提。甚至主动教导我如何分析问题处理朝务。”

“我确实不够聪明。可我心里很清楚谁是虚情假意,谁是真心的对我好。父王不相信十四叔,可我相信他!”

......

上一次周琰说这么多话的时候,是为了恳求和慕元春的亲事。

这一次,却是为了齐王!

太子看着周琰难得倔强固执的神色,忽然觉得有些头痛。周琰确实长大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这是好事,他不应该阻挠打压。可是齐王......

“你和齐王感情一向很好,这个我能理解。”太子放缓了语气:“可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皇祖父身体不好,也不知还能撑多久。这大秦天下迟早是我们父子的。等我登基,你就是大秦朝的太子。你要学会谨慎提防每一个刻意靠近你对你好的人。他们对你的好,很可能只是为了左右影响你的决定。你这么信任齐王,万一齐王利用你的信任,做出不利于你的事情,你该怎么办?”

周琰想也不想的应道:“不可能!十四叔不会这么对我的。”

太子冷笑一声:“怎么不可能?别说叔侄了,为了皇位和权利,就连嫡亲的兄弟也不能完全信任。赵王就是最好的例子。你皇祖父待周珣如何,你也都看在眼底。可周珣是怎么对你皇祖父的?竟在药中下毒,要不是及时发现制止,你皇祖父已经死在周珣手里了。”

周琰抿紧唇角,眼神中满是倔强:“赵王父子确实狼子野心。可不能因为他们,就怀疑所有人都有野心。十四叔和他们可不一样。”

太子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狠狠的瞪了过来:“有什么不一样。只要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就不可能没想过皇位。如果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伪装成不学无术不思进取的模样骗过了所有人?”

周琰不假思索的应道:“因为十四叔要自保。如果早早露出锋芒,父王还会任由十四叔这么逍遥自在吗?”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伶牙俐齿能言善道!现在为了齐王,竟然敢和他顶嘴了。

太子气血翻涌,气的面色发青:“大胆!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周琰见太子气的脸色都变了,心里也是一慌,忙跪下请罪:“刚才儿臣一时情急口不择言,绝没有顶撞忤逆父王的意思。还请父王息怒!”

太子冷哼一声,声音里多了一丝寒意:“你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也是应该的。我岂敢左右你的想法!”

......完了!这次是真的惹怒父王了!

可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在他心里,齐王甚至比父王和母妃更亲近可靠。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齐王生出疑心。估摸着他要是一张口,非把父王气晕不可。为了父王的身体安危着想,这话还是放在心底别说了......

周琰继续老实的跪着请罪。

头顶响起太子略显冰冷的声音:“孤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退下吧!”

周琰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太子愠怒的脸,所有的话不自觉的咽了回去。

......

周琰心不在焉的回了院子。

太孙妃蒋氏微笑着迎了上来:“今日殿下怎么回来的这么迟?妾身命人在灶上留了饭菜,热水也早就备下了。请殿下先用晚膳,再沐浴更衣。”

周琰刚被臭骂了一顿,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情。随口说道:“我不饿。”

蒋氏笑容微微一顿,试探着问道:“殿下心情似乎不太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琰敷衍的应道:“没什么事,你不用多心。先退下休息吧,我自己去沐浴,你不用等着了。”

蒋氏咬了咬嘴唇,眼中泛起一丝水光,声音里也有了一丝哽咽:“妾身愚笨,不会说话。不知是哪里惹的殿下不快了......”

周琰一见蒋氏泪眼婆娑的样子,便心软了,温和的安抚道:“我今日心情不太好,所以刚才说话语气不好。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虽然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不是蒋氏,可毕竟已经迎娶蒋氏做了太孙妃。两人成亲不足三月,蒋氏又贤惠温柔,将他的衣食起居一应琐事打理的有条不紊。他对着蒋氏,也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蒋氏顺势依偎进周琰的怀里,抽抽噎噎的说道:“妾身不懂朝事,只盼着殿下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一见殿下皱着眉头,妾身心里像被针扎一般难受。”

蒋氏虽不如慕元春美丽,却也姿容出众。此时温言软语楚楚可怜,就算周琰是铁石心肠,也不忍推开她了。只得笑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好了,你先让人摆饭,陪我一起吃晚饭,然后再伺候我沐浴。”

蒋氏泪痕未干,此时又露出羞涩欢喜的笑容,含羞带怯的应了。

周琰的笑容只维持到了转身的那一刻。确定蒋氏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时,才悄然叹了口气。想起父王刚才铁青着脸孔发怒的样子,周琰既害怕又暗暗着急。

父王对十四叔的戒心太重了!甚至就连他和十四叔亲近些,父王都会生气。照这样下去,将来等父王登基的那一天,十四叔的日子可就真的难熬了......

有谁敢忤逆父王的心意,站在十四叔那一边?

这么说也不对。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和十四叔站在一条阵线的。

周琰暗暗握拳,为自己加油!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叔侄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齐王惯例和周琰站在太子身侧。

齐王瞄了周琰一眼,忍不住挑眉询问。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周琰目不斜视,只稍稍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苦笑。在朝堂上当然不能随便说话,两人习惯了这样“眉来眼去”的交流。

周琰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心情这般糟糕?和蒋氏相处不睦还是被太子妃训斥,或者是因为什么事被太子臭骂了一顿?可惜表情再丰富,也看不出真正的缘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