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抖着身子答道:“多格公主走后,我们主子就抱了皇上和安阳王轮着喂奶,喂完大概一刻钟左右,就吐奶了,小脸先是潮红,接着发黑,可怕极了。现正传唤御医和太医令,是莫嬷嬷让我过来禀王爷的。”

孙叔伦一下眯了眼,有人下毒?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相约宫门外

王倾君惊得手足发颤,守在小床前一直喊唐天喜和唐天乐的名字,又急声问方御医,“这是怎么啦,怎会这样?”

方御医把了脉,扳开两个孩子的嘴看了看,又看舌苔,再去看呕吐物,颤声道:“这是中了毒啊!毒性未明,只能喂些疏解排毒的药,等查清是中了何种毒物,才能正式开方子。”

“等查明了,小喜和小乐还有命吗?”王倾君嘶吼道:“若是小喜小乐有什么三长两短,全部人都别想活了。”

叶素素早把可疑的宫女和内侍集中在一起问话,只急得跳脚,吃食和玩具等,全是自己和葡萄检查过的,怎么还会出问题呢?

陈文安踏进玉阶殿时,就吩咐侍卫道:“守住殿门口,全部人不许随意进出。”说着冲进内室,正好看见王倾君把唐天喜抱在怀内,端着一碗红糖水喂着,又急急掀开唐天喜的裤子去看,想看看他排尿没有,又问方御医道:“多些排尿,便可排出一些毒素是吧?”

方御医道:“确是如此。因皇上和安阳王还小,不敢开重药,当务之急,是要多排尿,多出汗,才能减轻毒素。”

千金公主听到消息,很快也赶了过来,进去看了唐天喜和唐天乐,见他们呕吐完,小脸没了人色,只小声哭泣着,不由想起自己的亲弟弟唐天佑,当年也是中了毒,苦熬数月而终,而自己的母后,也因伤心过度病卧在床,最后病亡,一时落了泪,咬着牙道:“若查出是谁做的,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陈文安正检看唐天喜唐天乐玩过的东西,待拣起多格公主留下的镯子和珠串,脸色忽的变了,喊了方御医一声道:“方大人过来瞧瞧这镯子和珠串,看看可有问题?”

方御医检看一番,脸色也变了,把镯子放进水中,又拿银针去测,看着银针慢慢变黑,便举起给陈文安瞧,说道:“镯子所涂的五彩漆有毒。”

陈文安一下站直了身子,转身出殿,吩咐侍卫道:“请多格公主回宫中一趟,要快。”

多格公主坐着轿子才出了宫没多远,便有侍卫追出来喊住,道:“千乘王殿下请公主回转,有话相询。”

“千乘王叫我?”多格公主掀开轿帘,不敢相信的指指自己的鼻子,见侍卫点头,她一瞬间满脸笑容,马上吩咐轿夫抬她回去,又套问侍卫道:“可知千乘王殿下请我回去,有何要紧事?”

侍卫摇头不答,只快步向前。

难道想请我在宫中用膳?多格公主猜测了一下,心下窃喜,不管如何,他肯主动,便有戏了。

陈文安等在殿前,一见多格公主出现,马上迎上去,不待她说话,便道:“进殿再说。”

“什么,我手腕上戴的镯子和珠串有毒?”多格公主听得陈文安的话,一下愣住了,嚷道:“这是我在你们大唐街上买的小东西,就是有毒,我也不知道。我绝对不可能毒害皇上和安阳王的,他们那么小,那么可爱。”

陈文安止住多格公主的话,冷冷道:“皇上和安阳王正是啃了那镯子和珠串,这才中毒的。适才御医查看过镯子和珠串,已作了证明。说道镯子和珠串上涂着的五彩漆,里面混有一种蕃国来的慢性毒药。皇上和安阳王各啃了一口镯子和珠串,后来喂奶,那口水沾着的毒素便随着奶水进了肚子里。”

多格公主一下白了脸,分辩道:“我人在大唐,若是毒害皇上和安阳王,自己的命要不要了?且此事关系两国邦交,这是要害两国交战呀,怎么可能这样做?再说了,皇上和安阳王一旦有事,大唐还有两位王爷,一位是千乘王殿下您,一位是唐天致,无论是谁继位,都是年轻力壮的皇帝,对蕃国反没有好处。我再白痴,也不会这样做。”

陈文安脸色稍缓,看定多格公主道:“所以,此事还要请公主回想一下,是谁带你去逛街买这镯子和珠串的,今儿又是谁给你装扮,让你戴了这镯子和珠串进宫的?”

多格公主嚷道:“是驿馆里一位小官员的女儿,她熟悉京城道路,这几天都是她带我出去逛,吃京城美食,买了许多东西。这镯子和珠串,却是我自己喜欢,今儿随意戴上的,没想到惹了祸。”

陈文安一听,吩咐侍卫出去抓了那位官员和他的女儿进宫。

里面,御医会诊完毕,皆跪在地下叩头道:“太后娘娘,此是慢性毒,若没有解药,只能暂时控制住不发作,却是……”

王倾君紧紧攥着手,眼泪一滴一滴的滚落,好半晌道:“就没有法子了吗?”

“若能找到下毒的人,让他交出解药,或能有救。”方御医把心一横,擦了擦汗道:“另有一个法子,便是张榜公告,看看京城内有没有解毒圣手。”

王倾君闭了闭眼,张开道:“服下你们的药,皇上和安阳王的寿命,能维持多久?”

“最长三个月。”方御医声音颤抖了,皇上和安阳王若有事,自己这颗头,只敢也保不住了。

“好,张榜公告,寻找解毒圣手。”王倾君轻轻抚着唐天喜的小脸,仰头道:“只要能解了毒,咱们这个皇帝不做也罢,太危险了。”

陈文安跨步进来,挥手让方御医下去,沉声道:“不做皇帝更危险,你想一想,历代皇帝在皇位上下来,有哪个有好下场的?如今骑虎难下,只有强大起来,制伏住大唐这只猛虎,才有生机。”

王倾君眼泪又滴落下来,哽咽道:“是我天真了!”

稍迟些,叶素素揭帘而进,手持一封信,禀道:“多格公主所说的那位官员和他的女儿,已潜逃,并不在驿馆内。在他们房中搜到一些东西,另有一封信,信口封了漆,声明由太后娘娘亲启。”

王倾君待要接信,却被陈文安抢先一步接过,捏了捏,,确信无异状,这才折开封口抖了抖,抖下一页纸来,方拣起递给王倾君,沉声道:“以后再有信或是物件递进来,先让人检看了,你再看。”

王倾君点头,展开信纸看了起来,才看几行,脸色大变,看向陈文安和叶素素道:“是唐天致的信,他约我在宫外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小喜和小乐中毒,想要笑眯眯,硬是笑不起来,掩脸。

☆、人面相映红

金沙寺建在京城郊外,寺边植有枫树,每到秋季,枫叶红如火,有上香的女子偶然站在枫树下,人树相映红,便成了风景。因此每到秋季,来金沙寺上香的香客明显多了起来,更有一些文人雅士来此秋游,吟诗作对,顺道偶遇相熟或不相熟的女香客,成就佳话。

王倾君扮作女香客模样进入金沙寺时,并没有引起注意。叶素素穿了青衣,扮作婢女模样,提着篮子紧紧跟在她身边,心下紧张着,又怕露出形迹,只努力忍住,并没有四处张望。

一位知客僧见她们进来,便迎上去笑道:“施主来了,请进请进!”

王倾君点点头,和叶素素先到佛前上香,默佑一番,这才随知客僧进入静室。

静室中一位负手站着的青年男子听见动静,缓缓转身,看向王倾君道:“好久不见!”

王倾君见青年男子一对剑眉,鼻如悬胆,相貌有几分肖陈文安,便知道这是唐天致了,因也道:“好久不见!”

“见过殿下。”叶素素从前在孙淑妃殿中服侍时,常常见到唐天致,彼此也熟悉,这会待要喊大殿下,突然醒觉,陈文安的身份证实之后,他才是大殿下,一时改了口,上去拜见。

“是素素啊,一年多不见,原来有新主子了。”唐天致叹息一声,“物是人非啊!”

“殿下清瘦了。”叶素素感叹,说着端起桌上的茶壶斟了茶,这才躬身退下,自去守在门边。

王倾君坐到案前,端起茶吹了吹,却不喝,开口道:“你想如何?”

“好,快人快语,开门见山,我喜欢!”唐天致坐到王倾君对面,端起茶喝了两口,方才道:“不错,驿馆中那位官员是效忠于我的,是我让他的女儿带了多格公主出去逛街,让多格公主买下手镯和珠串。如我所预料的,多格公主戴着手镯和珠串进宫了,天喜和天乐果然喜欢那五彩的东西,小娃儿一见着新鲜东西,总喜欢往嘴里塞,啃一啃才罢。于是,他们就中毒了。那涂在手镯和珠串的五彩漆,里面混了慢性毒散,除了我,再无人能解。”

王倾君握着茶杯的手指颤抖着,百般忍下,才没有把茶杯摔在地下,只哑声道:“小喜和小乐只有几个月大,你怎么忍心下手?”

“那么我呢?你们怎么就忍心下手了?让我蒙受不白之冤,让我背上毒杀亲兄弟的罪名,让我像个罪犯一样被人到处追打。为了皇位,你们又有什么不忍下手的?现下倒好意思来指责我?”

王倾君忍下掐死唐天致的心思,梗着脖子道:“殿下认为是我害你的?”

“虽然不是你,但焉知你有没有参与?”唐天致冷笑一声,喘着气道:“当晚在三清殿内的,除了你和我,别的人全死净了。你当上太后娘娘,母仪天下。而我呢,却背负着罪名,东躲西藏,这公平么?”

“殿下只说,要如何才肯给解药?”王倾君深怕再分辩下去,会更加触怒唐天致,忙转了话题。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唐天致把茶杯“叭”一声搁回案上,站起来道:“给我洗刷冤屈,还我清白,恢复我的身份。我会助着你对抗陈文安,扶养天喜和天乐长大成人。”

王倾君也站了起来,扶着案台道:“御医说,小喜和小乐只能熬三个月,而帮你洗刷冤屈,三个月只怕不够。”

唐天致沉声道:“朝臣怀疑天喜和天乐不是天家血脉时,你怎么就能够那么快帮他们洗刷,还他们清白呢?三个月,是绝对够了。”

王倾君眼眶一下红了,声音低了下去,“小喜和小乐还小,那毒素留在他们身体内时间太长,只怕有害,还请你……”

唐天致摆手道:“他们是我的弟弟,我焉能不心疼?那毒是精密调配过的,只要你们不胡乱解毒,三个月内,不会有事的。”

王倾君又跌坐回椅上,扶着头道:“我生产时脱力,产后得了忘症,以前的事,却是忘记了。若要帮你洗刷冤屈,总得知道当年在三清殿发生了何事。”

“怪不得你适才进来时,像是不认识我似的。”唐天致恍然大悟,坐回椅子上,说起当年的事。

“父皇病重,听信道长的话,召七巧女进宫冲喜,你是唯一成功侍寝的七巧女,很快得了父皇的宠爱。当时宫中陈皇后和孙淑妃争权,父皇又迟迟不立太子,……陈皇后和孙淑妃都想拉拢你,让你试探父皇的意思。中秋节那晚,有人在酒中下毒,毒死了天远天宁,毒伤了天佑,把罪名栽在我身上,我见机不妙,忙逃出宫。”唐天致说到这里,停一停才接着道:“我怎能背负着杀弟的罪名活在世间,或是莫名死去呢?”

“殿下认为,是谁下毒的?”王倾君问道。

“应该是陈皇后令人下毒,想要毒杀我们兄弟,结果误毒了她自己的儿子天佑。”唐天致仰头大笑,“自作孽,不可活啊!”

王倾君寻思,唐天致是唐若龙大儿子,若没有意外,自可承继皇位,确实没必要节外生支,去毒杀其它兄弟,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王倾君才要接话,突听得门口“咚”一声响,紧接着,叶素素被扔了进来,昏倒在地。

她未及喝问,“哐”一声响,涌进数位持刀的侍卫,后面跟着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霞,难掩兴奋,“唐天致,你毒死兄弟,气死了父皇和母后,还有脸活在世上?”

唐天致看向王倾君,大怒道:“你这个笨女人,自己不要命,连自己儿子的命也不要了么?居然引了她来?若是我死了,你的儿子焉能活着?”

王倾君脸色全变了,看着千金公主道:“小喜和小乐是你弟弟,若没有解药,他们……”

“还有三个月,御医一定能想到办法解毒的。”千金公主似笑非笑,突然抬手指向王倾君和唐天致,朝侍卫道:“把这对在外幽会的狗男女杀了,地下昏迷这个,留着作见证。”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他喜欢主子

秋风卷落叶,纱帘轻飘,乍明乍暗。葡萄心神不安,上前关严窗,拉好纱帘,退回小床前看着唐天喜和唐天乐,见他们虽是睡着了,脸色不若往常那样粉嫩,不由暗咒唐天致,隔一会又忧愁道:“嬷嬷,主子不会有事吧?”

“吐过口水再说话。”莫嬷嬷捂住葡萄的嘴,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主子机警着呢!”

“主子去见唐天致一面,唐天致就肯交出解药吗?”葡萄虽娇憨,这些日子下来,其实已是成熟了许多,知晓事情绝不会这样简单,只能暗暗祈求老天保佑了。

“唐天致让主子单独去见他,主子关心则乱,自然照办,不敢违背。但是千乘王可不同,他肯定会尾随主子,跟着过去保护主子的。”莫嬷嬷很笃定,有陈文安保驾,就算拿不回解药,主子也不会有事的。

葡萄一听,这才稍稍放心些,一时问莫嬷嬷道:“嬷嬷为何这么相信千乘王呢?”

“我在宫中二十多年,历经无数事,别的还罢了,这看人,总有几分准的。千乘王他,不会害主子的。”莫嬷嬷俯在葡萄耳边道:“他喜欢主子!”

“真的啊?”葡萄惊吓了,王倾君是太后娘娘,是陈文安名份上的母亲,这,这不是乱伦么?

莫嬷嬷戳葡萄一指头,“主子才十七岁,你想让她守一辈子寡啊?”

“可她是太后娘娘,是皇上和安阳王的母亲。”

“哪又怎么样?”莫嬷嬷嗤之以鼻,“我活了这把年纪,发现啊,是白活了。看看,一辈子下来,没爱过人,也没被人爱过,若不是跟了主子,更加默默无闻,就这样老了。主子呢,青春年少,就该有个男人护着。再说了,千乘王权势在手,有他帮着主子,皇上和安阳王才能平安长大。”

她们这里讨论陈文安,陈文安却在金沙寺不远处被许之敏拦住了。

“陈大人,我们主子知道你肯定会跟来,这才命我在此等候。”许之敏面无表情,根本不肯承认陈文安的皇子身份。开玩笑,陈文安成了大殿下,哪自己主子成了什么?

陈文安看一眼孙叔伦,好么,咱们只带了几个人过来,行踪却败露了,看来有内奸啊!效忠唐天致的人,倒是不少呢!

孙叔伦却急了,开口道:“许侍读,我们跟过来,不是害怕你们主子对太后娘娘不利,是害怕别的人对太后娘娘不利。”

“哦,愿闻其详!”许之敏认定陈文安投鼠忌器,不会先动手,只好整以瑕。

“最恨你们主子的人是谁?”陈文安说着话,拨开许之敏,“快走,再不走,不光太后娘娘有危险,你们主子也一样。”

那一头,千金公主一声令下,众侍卫持剑上前,王倾君见势不妙,“砰”一声,掀翻桌子,拦了几位侍卫一拦,退向窗边,才要跳窗而出,窗栓“咯”一响,窗外跳进一位侍卫,持剑而立,看来守在窗外已多时了,她只得退往桌子后面。

唐天致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下,发出声响,却没有人来救援,脸色不由苍白起来,也退向掀翻的桌子边,和王倾君背对背站着。

几位侍卫是宫中顶尖高手,只一抄,已是围住了王倾君和唐天致,步步进逼。

“停手,我有话说。”王倾君大喊一声。

她毕竟是当朝太后,几位侍卫听得她这样一喊,手下一缓,看向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止住众侍卫,猫戏老鼠一样看着王倾君,“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若小喜和小乐有个什么,宫中只剩下陈文安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他自然要继位,而他不比小喜和小乐,哪儿还需要人监国?如此一来,公主殿下在宫中的地位也必然不若从前。还请公主留二殿下一命,让他解了小喜和小乐的毒,再……”王倾君说着,看了门外一眼。

千金公主见了她的神色,一笑道:“你为了怕唐天致起疑心,不给解药,不敢多带人过来,只让几个暗卫跟着,只可惜啊,那几个暗卫,早被我的人解决了。至于陈文安,你更不用指望了。自有人缠住了他,不让他脱身。等他赶来,至多帮你们这对狗男女收尸。”

唐天致心神不属,也看一眼门外。

千金公主阴笑道:“不用看了,你派许之敏去拦陈文安,另让几个心腹高手守在门外,可惜呢,那几个心腹,喝了寺中的水,已倒了。今日里,你再逃不掉的。”

唐天致一听,怒道:“唐天晴,你有脑子没有?”

“死到临头,还嘴硬?”千金公主不怒反笑。

“当日三清殿之事,你也在现场,实情如何,难道没有怀疑过?我若要毒杀兄弟,如何会没有丝毫准备,事后也没有丝毫得益,反逃亡在外,成了丧家之犬?”唐天致见千金公主眼中满是仇恨之火,知道若是说当时之事是陈太后安排的,她定然不信,一时急速转动心思,看王倾君一眼道:“毒杀众位皇子的,是陈文安。”说着,指向王倾君,“不信你问她,她当时也在现场。”

“是陈文安!”王倾君大力点头,只有留下唐天致一命,小喜和小乐才有救,不要说栽赃陈文安了,就是栽赃天皇老子,也要一眼也不眨。

“有什么证据?”千金公主听得这番话,心底深处隐隐隐约约觉得,陈文安确实行迹可疑,莫非自己信错了人,母后当年信错了人?

“我们都死了,最大的得益者是陈文安,他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便能登上皇位,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唐天致冷笑道:“且你想一想,他一个陈家子弟,你的未婚夫婿,怎的轻轻易易,一跃成了皇子?他一当上皇子,一搬进宫中,天喜和天乐便中了毒。这样一来,他便不费吹灰之力,一网打尽我们这些人了。”

“天喜和天乐,不是你下毒的么?”千金公主心下动摇起来,疑惑更甚。

“是,是我设法让多格公主戴上有毒的珠串,但若不是陈文安引多格公主进殿抱天喜和天乐,天喜和天乐焉能中毒?这是局中局,这是他布下的局,他要拖我下水。”唐天致越说越流畅,看定千金公主道:“妹妹,你也中了他的圈套了。”

王倾君接口道:“公主殿下这会若杀了我们,转头陈文安追来,便会杀了公主,小喜和小乐没有解药,熬足三个月之后,便会和天佑当年一样死去。那时,大唐江山便落在陈文安头上,他自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唐天致暗赞王倾君机警,顺着她的话道:“陈文安当年毒杀天佑等人,把罪名栽赃在我头上,正是想等着时机证实他自己的皇子身份,一矣证实,父皇自然要立他为太子。可惜天喜和天乐的出生,打破了他的阴谋。如今他又设局,要借我之手除去天喜和天乐,再借你之手除去我和太后娘娘。转头他再除去你。”

“是的,陈文安便是借多格公主之口,当众宣扬他和小喜小乐相貌相像,结果公主殿下怕小喜小乐被怀疑不是天家血脉,百官会要求二殿下回宫继位,不得不帮陈文安作证,证实他是天家血脉,再间接证实小喜和小乐的身份。”王倾君见千金公主有所动摇,紧接着道:“公主殿下要是杀了我们,正正中了陈文安的阴谋。”

千金公主心下又疑又惊又怒,疑者,陈文安真这么阴险狡诈?惊者,王倾君说的,是实情么?怒者,自己是被陈文安瞒骗了?

千金公主一把抢过侍卫的剑,架在王倾君颈上,咬牙切齿道:“你伙同陈文安欺瞒于我?让陈文安成为皇子?唐天致且另说,你却必须死。”

王倾君凄然一笑,“公主殿下,我只是为了小喜和小乐而已。如今公主殿下要杀我,我死不足惜,只求公主殿下和二殿下救救小喜和小乐,他们毕竟是你们父皇的血脉。你们兄妹一心,除掉陈文安后,大唐便是你们的。我只求小喜和小乐平安长大,做个闲散王爷便是。”王倾君说着,珠泪滚滚,不顾千金公主横剑在颈,只抬袖擦泪,却是越擦越多,哽咽道:“我还有一事,须得密告公主殿下,且待我说完了,公主殿下再动手不迟。”

“你说!”至此,千金公主心乱如麻,王倾君是一定要杀的,唐天致么,……

王倾君看看侍卫和唐天致,又看看千金公主,咬牙道:“此事只能让公主殿下知晓。”

千金公主撤回剑,冷冷看着王倾君,“莫非你想要他们退避?”

王倾君叹息一声,走近千金公主,以她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小喜和小乐不是……”后面的声音低不可闻。

不是什么?千金公主心头一跳,攥着剑的手垂了下去,示意王倾君走近些再说。

王倾君眼眶又红了,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样子极为委屈,伴着一点儿难堪,挪步贴近千金公主,俯到她耳边道:“他们不是先帝的……”

“什么?”千金公主一听“先帝”两个字,瞬间分了神。

说时迟,那时快,王倾君擦泪的袖子一翻,左手飞快伸出,狠狠击打在千金公主攥剑的手腕上,右足腾起,正好勾起千金公主落到地下的剑,右手顺势一接,已是接住了剑。左手再一推千金公主的肩膀,右手一横,已执剑横在千金公主颈上,厉声对众侍卫喝道:“想要你们主子活命的,全部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哭泣姐反攻了!

☆、小娇柔挥剑

形势急转直下,众侍卫虽近在咫尺,却相救不能,不由愣住了。

“没听懂我的话是不是?”王倾君手底微微用力,看着千金公主颈上渗出血丝来,才又厉声道:“放了唐天致,全部退出去。”

颈上冰凉一片,有森森寒气直逼喉间,千金公主不由尖叫一声,颤着嗓子道:“听到没有,你们退下去!”

看着侍卫一个接一个退了出去,王倾君又朝唐天致道:“扯一块帘纱下来,拿来围在公主殿下颈上,遮住我的手和剑。待会儿出去,不引人怀疑。”

唐天致暗点头,只要遮住了剑,香客看王倾君这个姿势,虽会觉得奇怪,也只以为千金公主突然发病,王倾君扶她出去而已。

千金公主不敢乱动,更不敢高声说话,只恐王倾君失手伤了自己,眼看着唐天致扯了帘纱来系在自己脖子上,才借机道:“太后娘娘,单凭你一已之力,恐难以和陈文安抗衡。你给我喂一颗毒药,我以后唯你之命是从,再不生异心。”她说着,一颗心“砰砰”直跳,自己几次三番要杀王倾君,只怕王倾君这回不会轻易饶过自己了。

见王倾君不理自己,千金公主又朝唐天致道:“皇兄,既不是你毒杀天佑的,自然还你清白。我若死了,谁来做人证?”

“我作证!”王倾君没好气。

“太后娘娘说的,百官未必信,若是我说,他们定然相信。”千金公主又朝唐天致看去,“皇兄要洗刷冤屈,留着我定然有用。”

“住口。”王倾君不让千金公主再说,指示唐天致道:“把素素弄醒!”

唐天致见王倾君这个时刻还不忘叶素素,倒有些意外,一时蹲下,拣起摔在地下的茶壶,见壶嘴断了,壶还好好的,里面有残茶,便拎起来泼到叶素素脸上。

叶素素睁开眼,抹了一把脸,甩着手指间的茶水,有些茫然,很快一跃而起,喊道:“主子!”

“这儿!”王倾君见叶素素醒了,心下一松,应了一声。

“素素过来,看着公主殿下,若有异动,一剑杀了。”王倾君押了千金公主,让她贴墙站着,看着叶素素过来,让叶素素代替自己执剑横在千金公主颈上,这才甩着手道:“侍卫用的剑太重了,拿着太久,手都酸了。”

千金公主泪了,本宫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呢?这皆因她太会装了,整天装柔弱,看,现下又开始装了。

“好了,二殿下,咱们的人还没来,外间是公主殿下的人,一时也走不了,且重新谈谈适才在谈的事。”王倾君抚抚心口,理理鬓发道:“你把解药给我,我帮你洗刷冤屈。”

“是你帮我洗刷冤屈,之后,我才把解药给你。”唐天致度着许之敏就算和陈文安缠上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过来了,倒不怕千金公主的侍卫再作怪,语气也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