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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府

  “主子,最近周围来了不少探子,可要属下将他们全都打发了?”自从楚旻宁以大皇子的身份另立府邸,就招来了不少人的窥视。

  一个被忽略了近二十年的成年皇子,而且还是元后嫡出的皇长子,这个身份,的确会让许多人忌惮。

  楚旻宁每日的辰时都会在书房练字,听到龙一的禀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们爱打听就让他们打听好了,若是没有任何反应,我还觉得不正常呢。”

  “是。”龙一低下头去,不再打扰主子的兴致。

  楚旻宁练习的是柳体,字取匀衡瘦硬,追魏碑斩钉截铁势,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紧。

  大齐民风开放,书册字体更是没有有统一要求。不过,柳体的入门较难,就算是在其他字体上有成就的大家也极少有人能够写出一手的好柳体。可楚旻宁却偏爱这种字体,从启蒙识字开始,就选了这种字体。十多年练习下来,他也算是学有所成,称大家也不为过。

  写满最后一张纸,楚旻宁终于搁笔。正好此时,一只黑色的鹰隼扑打着翅膀飞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窗前的笼子上。

  龙一飞快的走过去,将鹰隼腿上绑着的竹筒取下,交到楚旻宁的面前。“主子,西北那边儿的消息。”

  楚旻宁培养的一批死士皆派往了大齐各个紧要之地,用来传递消息的工具,也是一般人很难驯服的鹰隼。而且,根据不同区域的划分,在鹰隼的脚上做了不同的几号。龙一能够很快的识别出消息的来源,便是看了那鹰隼的脚的颜色。

  “念。”楚旻宁并没有亲手打开那密信,而是将它交给了龙一。

  主子如此的信任,让龙一心情顿时澎湃不已。展开信件浏览了一遍,龙一这才回禀道:“西北军有异动。”

  “哦…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楚旻宁面色不改,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如今掌管西北军的将领,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兄长晋北侯。想必是觉得楚旻宁的突然现身,威胁到了他的外甥四皇子的地位了吧,所以才会有所行动。

  皇后一族,的确是实力雄厚啊。

  “主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龙一眉头微蹙,似是对这王家人并没啥好感。

  “既然他们想闹事,那就闹起来好了。”楚旻宁一边用干净的帕子擦着手指,一边以事不关己的口吻说道。

  龙一眼睛一亮,顿时了然。

  皇帝最忌惮的是什么?是功高震主!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外戚,更是被猜忌的对象。如今的王氏一族不断地壮大,不但掌管着西北一带的军队,还将手伸向了其他领域。太平盛世无战事,晋北侯却不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在西北一呆就是十载,皇帝早就有所不满。加上如今立太子的呼声不断,四皇子又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自然是风头最盛的一位。可皇帝迟迟留中不发,想必也是考虑到楚氏的江山社稷。

  “主子近来的确是有些打眼,让西北闹一闹也不错,至少可以转移一下某些人的注意力。”龙二收到命令,十分赞成。

  龙一将回信放入竹筒,顺了顺鹰隼的羽毛,将它往空中一抛,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主子准备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有所行动了。”

  在他们这些龙卫的心中,主子就是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子,就该登上那个位子。这也是龙卫成立之初,全部的精神动力。

  西北的异动,不止楚旻宁一方人马得到消息,一直盯着西北那块地儿的人也纷纷接到了密报。

  “晋北侯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这分明就是自寻死路啊!”丞相文忠笑得一脸灿然,与朝堂上那个不苟言笑的严厉之人简直判若两人。

  依附着丞相府的那些臣子们纷纷点头附和。

  “王家越是轻浮,对咱们就越有利!”

  “还怕他不犯错呢,没想到他自己就将把柄递到了咱们手里!”

  “这下子,王家怕是要完了!”

  “贵妃娘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丞相夫人一向谨小慎微,这一次也笑得合不拢嘴。她盼了这么多年,不就等着这一日么。

  只要王家倒了,那么王皇后就不足为惧了。她的女儿可是后宫之中最为得宠的妃子,登上后位是指日可待。

  想到一国之母的身份,王夫人辗转反侧,都睡不着了。

  总之,这一回西北的动静,的确闹得够大。晋北侯也不是个傻子,只不过在位已久,免不得会有些飘飘然。这么多年来,皇帝对他也是一再的忍让,这才让他生出几分张狂来。不过想借着兵权,震慑一下那些觊觎太子之位的皇子们,可没料到失态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甚至有传言说他要起兵造反了。

  面对皇帝派来的钦差,晋北侯大呼冤枉。“皇上明鉴…臣…臣不过多喝了几杯,说了些醉话而已,当不得真啊…”

  文昌帝听了钦差的回复,不由得冷笑。“都说酒后吐真言,他这哪里是醉话,分明就是心里的真实想法!”

74 深藏不露德妃心机

  西北军营

  “侯爷,这…这该如何是好!”送走了天子委派来申斥的钦差,家臣们惶恐不安的聚在一起,想要主子拿个主意。

  晋北侯跌坐在太师椅里,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最近发生的一切,他都犹如梦中,毫无真实感。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竟然当着那么多部将的面,质问他居心何在!居心何在?他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王家因为出了个皇后,正值鼎盛时期,他又怎么会自毁前程,做出招惹帝王怀疑的蠢事来。

  见家主眉头挤得都没边儿了,家臣们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相劝。倒是一个长相粗犷的武将一拍桌子,愤然站起身来。“真是岂有此理!他们在京城安享荣华,锦衣玉食,咱们却在边城风吹日晒,粗茶淡饭,还有什么不满的。哼,大齐能有如今的太平盛世,还不是将军的功劳!将军那话哪里说错了,分明就是今上心眼儿太小,容不得有功之臣!”

  这话虽有些大逆不道,却是事实。家臣们虽然震惊,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反驳。因为,这些话都是他们心中真实的想法。王家虽是外戚,可这镇北大将军的名号却也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这大齐江山的稳固,还真离不开王家的几代人的殊死捍卫。

  晋北侯兼镇北将军王敬之猛地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那长着络腮胡的部将一眼,道:“你还嫌本侯的麻烦不够多是吧?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将军…属下就是个直肠子,不会那些弯弯绕绕。属下是真替您不值!将军立下战功无数,于大齐是多大的功劳。朝廷不嘉奖也就罢了,居然还处处猜疑。若换做是我,早就甩手不干了!与其在军营里被质疑,还不如辞官回京城享清福去!”粗鲁汉子急吼吼的喊道,活像个阎罗。

  “是啊,将军。罗将军个性耿直,不过是吐露出自己的心声罢了,他没坏心眼儿的。”家臣们见侯爷变了脸色,忙纷纷出声替他说起好话来。

  晋北侯怔怔的盯着罗程看了许久才收回那凌厉如刀锋的视线,摆了摆手,说道:“也罢,这次本将军就不跟你计较了。可你要给我记住,在外人面前,莫不可再如此随性。即使心里不满,也不能宣之以口!”

  罗程似有些不甘,却在晋北侯锐利的视线下不得不闭上了嘴。

  震慑住了罗程,晋北侯才开口道:“此次是本将军大意了,才叫人拿捏住把柄。尽管陛下并没有做出实质性的处罚,却也对本将军起了猜忌之心,以后的日子怕是更加艰难。本将军知道大家的想法。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既然给出了警示,那日后大家时刻谨记,恪守本分,低调行事,莫要再中了他人奸计。”

  “谨遵将军号令!”一众属下和家臣躬身行礼,面色恭敬。

  永和宫

  王皇后因为家兄的事情被无辜的牵连,禁足一个月。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这掌管六宫的权力便成了后宫众妃争抢的香饽饽。王皇后只要一想到协理六宫的权力被其他嫔妃夺走,就气得茶不思饭不想,眼看着就要病倒了。

  “娘娘…娘娘好歹也吃两口吧,凤体为重啊…”德妃亲自端了百合莲子羹送到她的面前,好言相劝着。

  王皇后撇过头去,根本没有要用的意思。

  德妃性子软弱,进宫之后就依附着王皇后才得以有如今的地位,自然是事事顺从,百般迎合奉承。“娘娘,您若是病倒了,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您就算不顾自个儿的身子,也该为四皇子殿下想想啊。”

  听到这里,王皇后才有所反应。“哼,本宫还没死呢,她们休想从本宫手里拿走任何东西!”

  王家是被皇上猜忌了,可到底根基深,不像苏家那般空有名号没有实权。皇帝只是禁她足而已,连一句狠话都没有,想必还是有所顾忌的。只要他有所顾忌,那么她的皇后之位也就稳稳当当的。那些人想从她手里取走凤印,简直是痴心妄想。

  “可不是呢…她们如何能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就算皇上偏爱文贵妃,可到底还是有所顾忌的…二皇子也不过是个会讨巧卖乖的,连给四皇子殿下提鞋都不配…”德妃看似无意的说着,实则是在将目前的形势分析给王皇后听。

  果然,王皇后在听完她这一番话之后,眉头就不由得紧蹙。“怎么,近来文氏那个贱人又有什么举动?”

  德妃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碗轻轻地搁在了一旁的案几上。“娘娘又不是不知道贵妃娘娘,她最是擅长钻营,自然不会主动开这个口。不过…”

  “不过什么?”王皇后见她吞吞吐吐的,不由拽紧她的手。

  德妃吃痛,却不敢表现出来,脸上仍维持着原来的表情。“不过文家在朝中的门生众多,倒是替文贵妃说了不少的好话。虽没有提及协力六宫之事,却也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

  “她敢!”王皇后愤愤的一挥衣袖,将案几上的汤碗扫到了地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狐媚惑主或许她在行,可打理六宫岂是她这种烟视媚行的女人能够胜任的!”

  王皇后一气之下,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哪里还有平日端庄贤淑的模样。

  德妃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一只手捂着胸口,脸上的深情亦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王皇后发泄了一通,心里的郁气消散了不少,也肯正视问题了。“羽璃,扶本宫起来!本宫要面见皇上。”

  大宫女羽璃听到召唤,快步走上前将她扶住,眉头轻锁,却是不赞成她这个举动。“娘娘稍安勿躁…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您若是这时候找上前去,只怕不会达成所愿,还会惹来皇上的怒火,甚至加重处罚,还请娘娘三思!”

  说着,她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德妃,暗暗责怪她多事。

  德妃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见羽璃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自己,忙也跟着劝阻道:“是啊…娘娘…您可千万别再这个当口撞上去…皇上本就偏爱文贵妃,万一弄巧成拙,就太不划算了!”

  偏爱文贵妃,这本是事实,可这句话听在王皇后的耳朵里,却是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难道要让本宫心甘情愿的将掌管后宫的权力交出来不成?”王皇后见这条路行不通,一张脸顿时又沉了下来。

  德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倒也未必…娘娘不如顺着皇上的意思,暂时将掌管六宫的权力交给其他妃子打理。一来,可以用行动证明娘娘并非贪念权势之人,替王家洗刷冤屈。二来,也让皇上瞧瞧,谁才是真正的明理大度,有母仪天下的度量。”

  王皇后衣袖下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不由自主的深深陷入了肉里。“本宫如何能甘心…”

  “文贵妃想要这协理六宫之权,也并非不无可能。可娘娘恩赐的和她自己争取得来的,可是大大的不同。”德妃知道有些话说到点子上,便无需多做解释。

  王皇后闭上双眼,许久之后才睁开。“你说的不错…与其让她抢了去,还不如本宫大方一回,施舍给她一段时日…”

  羽璃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好过娘娘去找陛下据理力争要来的好。看向德妃的眼神,又深了许多。

  这个胆小懦弱的德妃,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无能嘛。能够稳坐四妃之位这么多年,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看来,以前她们都太小瞧她了。

  送走了德妃,羽璃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德妃娘娘向来胆小怕事,这一次却主动给娘娘出主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她会做的事。要么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要么就是她这些年来隐藏的很深,深藏不露啊。”

  王皇后挑眉,似乎也想到了些什么。不过,相比起文贵妃的威胁,德妃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哼,她装疯卖傻也好,暗藏实力也罢,只要不得皇上的宠爱,本宫就只当养了一条狗。”

  “娘娘说的是。”羽璃赞同的点头。“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派人盯着正阳宫,以防万一。”

  王皇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摆手道:“这些小事你安排就是了,不必知会本宫。”

  羽璃屈了屈膝,应了一声。“是。”

  出了永和宫,德妃微微叹了口气。“本不想掺和进她们之间的争斗的,可如今大好的机会,若是白白错过,才真是可惜了…”

  “娘娘也太冒险了…万一皇后警觉起来,发现娘娘这些年欺瞒了她,怕是会遭到猜忌。”贴身宫女瑾儿接着搀扶她的时候,小声的说道。

  “本宫何尝不知道…只是,若不叫她们斗起来,本宫的三皇儿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呢…”德妃低声呢喃着,举止典雅大方,哪里还有平日里那怯懦的样子。

75 如意算盘公主心软

  “明儿个就是太夫人进宫的日子,娘娘可要好好筹划筹划才是。”瑾儿作为德妃的心腹之人,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的主子能够一步登天的。

  德妃点了点头,继而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模样。

  刚好,文贵妃的软轿迎面而来。德妃避让不及,只得退到一旁,恭敬地低头问安。文贵妃平日骄纵惯了,自然没将一个德妃放在眼里,连一个眼角都没留给她。

  望着那娇俏的女人远去,德妃才缓缓起身,浅抿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笑意直达眸底深处。贵妃娘娘,这大齐皇宫之内,也就你能够与皇后娘娘一争高下了,可千万别让本宫失望啊!

  宫里面热闹非凡,朱雀大街上的公主府也不遑多让。

  谢太夫人原本以为将二房分出去之后,便可以在国公府横行霸道高枕无忧了,可日渐冷落的门庭渐渐地让她清醒不少,也开始意识到二房在朝廷里的地位是如何的了得。一场寿宴,稀稀拉拉的几位客人,大都是本家的亲戚。京城里的显贵,派个管事的来送贺礼已经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可安宁公主府就不同了,即使离开了国公府,每日门前仍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这种落差,让太夫人差点儿气得吐血。

  可要让她低头认错,将二房重新请回国公府,太夫人又拉不下脸来。一时之间,谢太夫人愁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老态尽显,

  这一日,刚承袭了国公夫人的李氏又跑到太夫人跟前诉苦。“母亲…眼看您就要进宫去见了,可手头的银子还未凑齐,万一娘娘怪罪下来可怎么好…”

  李氏哭穷也不是头一次了,太夫人听了这话顿时又皱起了眉头。“区区一万两银子也没有了吗?宫里不是刚下来了赏赐嘛,怎么会凑不齐!”

  这话,显然是不相信李氏所说。

  李氏心里那个苦啊,可又不敢当着太夫人的面辩解。否则,还得落下一个不敬不孝的罪名。如今,她是国公夫人了,言行举止自然要更加规范谨慎,生怕行差走错。可爵位是下来了,赏赐却只是走了个过场而已,值钱的有几样?更何况,那些赏赐一进国公府,还没到她手里呢,就被太夫人要去了大半,轮到她手里,就只剩下一些布匹和普通药材,值钱的是一样都没有。

  太夫人的性子如何,李氏一清二楚。那可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想要从她那里弄出银子来,简直比登天还难。

  “母亲…卿流刚议亲,这小定之礼还没备下呢…”李氏委婉的说道,还不时地拿眼角偷瞄太夫人的反应。

  谢卿流乃是奉国公府的长子嫡孙,也是太夫人最宝贝的孙子,他的分量可比她这个国公夫人要重多了。

  果然,听了这话,太夫人的面色虽然还是很难看,却没像刚才那般咄咄逼人。国公府如今的处境她不是不清楚,可要她拿出私房钱来补贴府里,还是觉得肉疼。“真的没办法了?”

  “以前有二房在,或许还不用为银钱的事情发愁。可如今二房分出去了,每个月往公中交的那点儿银子也不够啊…”

  提到二房,太夫人就忍不住发火。“哼…他们搬出府去了倒是逍遥自在,听说每日在府里大宴宾客,极尽奢靡,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

  上一回安宁公主的贺礼,算是彻底把太夫人给得罪了。

  李氏趁机给二房上眼药,接话道:“可不是呢…太夫人您怎么说都是公主的婆母,就算是分出府去,也该每日过来请安。太夫人您不提,他们也就当不记得有这么回事了,实在是大大的不孝!”

  太夫人冷哼一声,道:“她们可是皇室宗亲,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长辈。还指望她们来请安?没让老太婆我给她们母女下跪就不错了!”

  李氏知道安宁公主如今转了性了,想要从她那里占便宜实属不易。可谢二老爷到底是太夫人的亲生儿子,就算有些隔阂,但还是摆脱不了骨肉亲情的。“母亲,不管怎么说,二房还是姓谢的,娘娘也是二弟的亲姐姐。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娘娘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了,谢家也更有盼头不是。想必这一点,二弟还是能够想明白的。”

  她的话点到为止,至于太夫人怎么想,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太夫人沉默了,似乎在考虑李氏这法子的可行性。他们母子生分了,可姐弟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只是,已经跟二房闹僵了,该如何开这个口,太夫人一时之间很是为难。

  李氏见她动了心,便更加卖力的游说。“母亲,老太爷的忌日就只差几天了。无论如何,二房都是要回来祭拜的。”

  太夫人听了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是啊,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个混小子虽然有了媳妇忘了娘,可对老太爷还是特别恭敬的。

  “嗯…那你派人过去传个话,就说要给老太爷做场法事,还要去寺庙添香油钱,让二房多掏些银子出来。最好…能够把大哥儿的那一份也给出了。”

  老太太的算盘倒是打得响。

  她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就把这苦差事交给了她,说得也太轻巧了!不过,李氏明面儿上还是应了下来。“是,我这就派人过去。”

  出了福祥院,李氏的脸色就垮了下来。“呸…她倒是会吩咐,怎么不自己过去要银子!将这麻烦事儿丢给我,算是怎么回事!”

  碧草朝四下打量了一番,见没外人在,这才好言相劝。“夫人,其实这也未必就是坏事。若是太夫人亲自去要,自然是更容易一些。不过,到时候到手的银子,怕是又要落入她的囊中,分给大房的就少之又少了。由夫人去办,面子虽然有损,可好处还是您的。毕竟是长嫂,公主无论如何也会给几分薄面的。”

  李氏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还是你想的周到。”

  “奴婢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碧草解了主子的难,十分的有成就感。

  于是,当天下午,李氏就亲自带着丫鬟婆子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

  谢荣华刚午歇起来,就听丫鬟说国公夫人来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是红妆反应快,替她解惑道:“就是姑娘您的大伯母,如今的奉国公夫人,大老爷前不久刚承了爵。”

  谢荣华点了点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这一回,又以什么名头来要钱了?”谢荣华不用想,也知道那位大伯母的打算。如今的国公府可是个空壳子,没有了二房的供养,恐怕连应酬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了。

  “姑娘果然神机妙算。”红妆捂着嘴娇笑。“可不是么,大夫人一进门,就跟公主哭穷来了。一会儿说大少爷要娶亲,一会儿又说老太爷的忌日快要到了,要给做场体面的法事…”

  谢荣华嗤笑一声,眼底满是讽刺。“大少爷娶亲,关我们二房什么事!公中该给的银子,二房可是没少给一分。凭什么大房娶媳妇,要二房出钱!难道将来大少爷还能给爹娘养老不成!”

  “大夫人可说了,将来大少爷可是要承袭爵位的,以后咱们谢家还要靠他呢!”红妆鹦鹉学舌,却也极为的不屑。

  呸,就大少爷那个庸碌之辈,还能有多大的出息?连替二房的两位少爷提鞋都不配,还承爵呢,也不怕贻笑大方!

  承不承爵的,谢荣华不知道。那是大房的事情,她懒得过问,她只要确保二房能够平稳安顺就够了。“那她开口要多少银子啊?”

  归根到底,还是银钱的事儿。

  红妆伸出无根指头,道:“五万两。”

  “她的胃口倒是不小,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本事吞下去!哼,五万两,当咱们二房是她自家的银庄么,想要多少就有多少!”谢荣华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一向随性的她也不免被李氏的狮子大开口给惹毛了。

  “母亲怎么说?”

  “公主自然是开口拒绝了,说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一大笔银子。”红妆撇了撇嘴,可到底是自家主子,也不好非议。要是换做是自家姑娘,肯定会拒绝的更加干脆,一个子儿都不会给她们。

  谢荣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母亲肯定妥协了,到底还是抵不过一个孝字。更何况,还是父亲最为敬重的爷爷的忌日。“说吧,母亲给了多少?”

  “两万两。”红妆撅了撅嘴,都不敢看主子的脸色了。

  果不其然,谢荣华听完这个数字,脸色就沉了下来。“两万两!大伯父一年的俸禄也才三五千两,母亲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两万两!我宁愿将那两万两捐了香油钱,也不会给那些窝里横的白眼儿狼!”

  谢荣华怒其不争,可安宁公主却觉得没什么。

  晚上谢二老爷下朝回府,安宁公主便将今日的事情跟他说了。“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又是老太爷的忌日,出这笔银子也是应该的。”

  谢二老爷却拧了拧眉,叹息道:“安宁,我知道你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儿媳。你的嫁妆虽多,可被他们这样三番五次的盘剥,也总会有用完的一天。不是我阻拦你尽孝道,可到底还是要有个度,不能他们说要多少就给多少。你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可曾替他们想过?”

  安宁公主正在替夫君宽衣的手一顿,微张着嘴半晌没有吭声儿。

76 公主顿悟兄长归来

  夫妻对视良久,好一阵没说话。

  谢二老爷向来对这个公主娇妻言听计从,极少有这般严肃的时候。带着责备意味的话,今儿个是头一次。

  “豫郎…”安宁公主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哑,说话也少了几分底气。

  谢二老爷轻轻地拍了拍爱妻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安宁,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嫁到谢家也受了不少委屈。谢家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谢家,正如爹担心的那样,太夫人过度的宠溺,生生毁了大哥。长房本就人丁稀少,大哥儿又不学无术,这爵位能传到第几代还说不定呢。日后想要振兴谢家门楣,怕是要靠咱们二房了。”

  安宁公主之所以肯下嫁,皆是对谢二老爷的一片痴心。谢二老爷当年原本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也因为对公主一见钟情,才舍弃了高官厚禄,做了驸马。要不是今上对这个妹夫的信任,恐怕到如今都还闲赋在家呢。

  想到谢家的处境,安宁公主这才察觉到一些不容忽视的事实。“是不是皇兄对你说了些是什么?”

  否则,他不会这般忧虑。

  谢二老爷点点头,将屋子里服侍的丫鬟都支了出去后方才开口。“以大哥的才学能力,承爵已是极为勉强。加上大哥儿又是个不成器的,皇上这才肯爽快爵位给他,怕是打算在下一代将其降爵或者干脆收回爵位了。”

  国公,乃是世袭的爵位,除非是犯了忤逆之罪,是不能轻易摘除或者降爵的。

  安宁公主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担忧起来。若是谢家败落了,她作为谢家的媳妇,自然也会受连累。“可是二房再有能耐,也不能越过长房承爵吧?”

  谢二老爷摇了摇头,笑道:“不一定要承袭国公的爵位。咱们的两个儿子都是聪慧能干的,将来他们自己都能挣一个爵位回来。就算国公府倒了,但谢家仍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