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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陛下。”张合再次叩首,然后撩起衣袍站起身来。“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郑爱卿对案子还有些不明了的地方,你来替他解惑。”将这个头疼的问题疼给张合,文昌帝总算是轻松了不少。

  张合站起身来,朝着一旁正怒视着他的郑御史躬身作揖。“郑大人,不知道您对此案还有何不解之处?”

  郑御史从地上爬起来,冷哼一声,道:“张合,别以为你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本官就可以交差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郑大人,此话何意啊?下官可是巡查探访多日,才将凶徒的身份确定,证据确凿,怎么就成了随意糊弄?”张合在朝为官多年,可比郑涵会做人多了。

  郑御史梗着脖子,似乎气得不轻,一张老脸早已涨的通红。咄咄逼人的上前几步,指着张合的鼻子骂道:“证据确凿?我呸!几个人证,一把凶器,那叫什么证据!为了结案,你胡乱的找个人顶罪,昧着良心让凶手继续逍遥法外。张合,你就是这么断案的吗?如此敷衍,就不怕圣上治你一个渎职之罪吗?”

  “皇上,冤枉啊…”张合被骂,忙冲着文昌帝鞠躬。“微臣一直恪守本分,谨慎行事,不敢有任何懈怠,还请皇上明察。”

  文昌帝见事情没弄清楚,他们倒是唇枪舌战上了,不由得皱起眉头。“说案子的事儿,扯其他的做什么!”

  “皇上…这张合若不给臣一个合理的解释,臣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之上。”郑御史急了,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一听这直臣又要撞柱子,文昌帝眉头都要打结了。“郑爱卿,你稍安勿躁。张卿不是来了么,你有什么要问的直接问便是,怎么动不动就以死要挟!”

  “臣就玮儿一个儿子,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意愿了。可若是不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臣也死不瞑目啊…”想到儿子死的惨状,郑御史又忍不住哀嚎起来。

  文昌帝顿时觉得魔音绕耳,心头的火气蹭蹭蹭就往上冒。还是高全盛会看人脸色,忙从小太监手里接过清心解暑的莲子茶,递到文昌帝面前,劝道:“陛下,您先喝口茶,消消气儿…”

  文昌帝哼了一声,决定不跟这些臣子一般计较。

  等郑御史哭完,已经是一炷香时辰之后了。

  “张合,我来问你。既然你说人证物证俱在,那么那凶徒是何时潜入那花魁房间,又是如何会在行凶之后不明不白的死在那里的?”

  张府尹拱了拱手,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斟酌了一番,说道:“那凶徒一直恋慕花魁嫣然,自然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听闻郑公子闯上二楼,想要逼迫嫣然,他才忍不住出手的。关于这一点,有百花阁的妈妈为证。”

  “好,就算这个推论合理,那他又是怎么死的?我可是听说,当时屋子里除了已经惨死的玮儿和那花魁,再无旁人。”郑御史狠狠地瞪着这个满嘴胡说八大的府尹大人,恨不得一口将他给吞下。

  张府尹挺直腰背,不慌不忙的答道:“当时,屋子里的确不止他们三人,还有一个潜逃在外的丫鬟,红锦。”

  听到红锦这个名字,郑御史的眉头就挤成了一团。“不是说她潜逃了吗,又有何凭证?”

  “区区不才,就在昨日寻到了那红锦的下落。”张府尹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十分得意。“经查验,她随身的包袱里藏着一把短匕首,与凶徒脖子上那道伤痕非常吻合。”

  张合的确没有说谎,只不过,他避重就轻的掩盖了一点。那就是那个叫红锦的丫头,被人找到的时候并不是活口。

  她是在百花阁后院的一口枯井里被发现的,尸身的旁边,还有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和一些金银细软,应该是杀人后害怕担责任,打算潜逃的时候慌不择路,不小心摔死的。

  “这么说,那凶徒杀了郑御史的公子,然后被花魁的丫鬟所杀?”文昌帝听了一会儿,倒是比郑御史更快理清这里头的思路。

  “正是。”张合朝着文昌帝抱拳行礼。

  “不是这样的…怎么会如此简单…一个平民百姓,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杀害官家之子!更何况,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岂能杀得了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郑御史似乎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再的重复的呢喃,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

  张合见到他那副受打击的模样,心中十分解气。这个郑老儿,平日里可没少给他摆脸色看。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把他们这些兢兢业业替皇上办事的官员贬得一文不值。哼,他也有今日!

  “既然凶徒已经伏法,案子也就结了。郑爱卿,朕念你痛失爱子,特准许你在家休养三个月。等处理完其子的身后事,再回朝廷效力吧。”文昌帝怕他一再的纠缠,只得远远地将他打发,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他这个主宰天下的帝王,时常迫于无奈,也要看这些御史们的脸色,如今将郑御史赶回家,心里总算松快了不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臣…臣遵旨。”帝王都下旨了,他还能如何呢。若是再多说,那边是抗旨了。儿子的尸骨未寒,他再得罪陛下,那郑家就真的完了。

  看到郑御史那蹒跚萧索的背影,文昌帝忽然又有些于心不忍。都是做父亲的,他们都有同样的烦恼。“郑爱卿,你才四十,说不定还会有子嗣的。即便无法生养,也可以从宗族里选一个聪慧耿直的孩子过继,如此,郑家也算是有后了。”

  “臣,谢陛下。”郑御史再次跪倒在地,对着高高在上的帝王叩拜。

  出了皇城的大门,张府尹的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他对等候在马旁的心腹师爷说道:“还是马捕头有办法啊,靠着几样毫无关联的人证物证,就将案子给结了,简直做的滴水不漏啊。”

  “那也是大人您的提携。”师爷适时地拍这马屁。

  张府尹爽朗的大笑,下巴处的山羊胡一颤一颤的,不知道有多得意。“经此一案,想必本官升迁也指日可待了!”

  “那是…”

  百花阁

  自打知道了红锦的死讯,傅嫣然就一脸颓然的坐在梳妆铜镜前,久久无语,可把徐妈妈给急坏了。

  “我的好闺女啊,你可别想不开啊…红锦那丫头,也是为了保护你,怕你被坏人所害,这才失手杀了那歹徒…唉,谁知道她逃过了一劫却…这都是命啊…”徐妈妈怕她憋出病来,忙宽慰着。

  “红锦虽然只是我的婢女,却跟随我多年,情似姐妹…嘴巴是有些厉害,可心肠并不坏…”傅嫣然说着说着就哽咽了,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叫人见了心疼不已。

  徐妈妈怕她哭坏身子,忙拿起帕子替她拭泪,道:“这人死不能复生,你啊,要节哀顺变。若是心里过意不去,就去寺庙里给她立个牌位,保佑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傅嫣然轻轻地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那妈妈明日就替我准备马车,我不想她走得不安心…”

  “哎…”徐妈妈见她想通了,也哭过了,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等到徐妈妈离开,傅嫣然那梨花带雨的凄苦之色也渐渐地收敛了起来。“红锦,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尽管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肯定跟谢卿洛有关。

  “新仇旧恨,到时候一起算!”她双眸染上红色,眼底满是狠戾。手指更是抑制不住的用力抠进皮肉里,以此来警醒自己。

  就算是拼了这条命,只要能够大仇得报,她在所不惜。

  门外,一个陌生面孔的小丫头唯唯诺诺的向两头探头,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姑娘…秦王府派人来催了…”

  拉回飘远的思绪,傅嫣然又变回了原先那个娇弱扶柳楚楚动人的百花阁花魁。“知道了,就来。”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去的。她唯一的期望,便是能够留下这条命,活着从秦王府出来。

  郑玮的死,可没那么容易了结啊。至少,傅嫣然是这么认为的。最起码,那郑公子的姑母秦王妃不会善罢甘休!

  四皇子府

  楚昀欢得知此事过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为了这个突然的变故,他的正事可是耽搁了不少。

  “近来宫里可有消息传来?”楚昀欢问道。

  他除了每日进宫给帝后请安,也不便在宫中多留。所以,很多消息还是得靠宫里的内应来传递。

  幕僚们摇了摇头,齐声道:“一切风平浪静。”

  楚昀欢浓黑的眉头不由得皱紧,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答案。

  “殿下,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冯先生不愧是这些幕僚之首,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之下,也就只有他能够随意的开口。

  楚昀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眼底的阴沉渐渐地隐去。“先生说的有理。对了,御医选拔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言下之意便是,里面是否有能够为他所用的人。

  此次从民间破格选拔医术高明的医者充实太医局,对于他们来说,着实是个安插眼线的大好机会。

  “之前收买的两名大夫,已有一人成功录取。”四皇子府的管家恭敬地上前答道。

  楚昀欢满意的点点头。“能有一个人进去,也算是不错了。”

  他本就没期望两个人都选上,毕竟前来应选的医者众多,而录取的名额却只有五个。只是不知道,剩下的那几个当中,有没有其他皇子安插的内应呢。

  “听说殿下已经笼络了上官世家的神医公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殿下唯才是用,天下归心,心胸气度可见一斑!”

  “有如此多的名士为殿下效力,何愁将来大业不成?”

  “恭贺殿下!”

  不知道谁起了个头,那些幕僚们便争先恐后的朝着楚昀欢朝拜了起来。

  看着地上跪倒的一片,楚昀欢总算是露出了笑容。只要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还会有更多的人匍匐在他的脚下,对他称臣。到时候,他便可以傲视天下、为所欲为了!

98 嫣然受罚

  秦王府

  “王妃,戴这只缠丝蝴蝶金步摇,可好?”负责梳头的小丫鬟将秦王妃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稳稳地盘了个富贵如意髻,这才从妆卤盒子里取出一只金灿灿蝴蝶形状的金钗,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秦王妃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保养得宜,看起来像是刚成婚的少妇。她有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狭长的眼位微微上翘,黑白分明的眸色,眨眼之间,令人心动。精致的五官,珠玉般光洁细腻的肌肤,再配上修长窈窕的身姿,堪称尤物。难怪嫁入秦王府之后,一直宠爱不衰。

  只是,近日来因为郑公子被害,秦王妃的心情就一直很阴郁,脾气也差了许多。“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还要来烦本王妃,要你们何用?!”

  梳头的丫鬟吓得手一抖,忙跪下来求饶。“奴婢该死…王妃饶命啊…”

  “拖出去,杖责二十。”秦王妃本就心情不佳,这丫鬟也是个没眼力劲儿的,还一直在那里哭闹,自然是少不了一顿责罚。

  那丫鬟哭喊着被拉出去,直至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秦王妃阴沉着一张脸,连平日里最在意的妆容都不怎么上心了。心腹丫鬟拿起一支通体晶莹的宝石玉钗插到秦王妃的发髻上,然后拿起一面铜镜置于她的肩后,轻声问道:“王妃,您瞧这样可以吗?”

  秦王妃瞥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丫鬟将铜镜放回梳妆台上,又拿起一只颜色相近的玉镯替她戴上这才算梳妆妥当。“算算时辰,嫣然姑娘应该到了。”

  提到那个害自己外甥丧命的贱女人,秦王妃手指猛地用力,狠狠地将镂空护甲戳进了梳妆镜台边缘的木头里。“这个卑贱的女人,本王妃一定要让她替玮儿偿命!”

  郑玮乃是一母同胞兄长的独苗,他这一死,郑家这一脉可就断了根了。郑家是她的娘家,若是衰败下去,对她可没任何好处。她都已经替外甥相看了一户高门贵女,年前就要成婚了。到时候,郑家的影响力又会更上一层楼。想到所有的希望都成为了泡影,秦王妃心里的恨就排山倒海的翻涌。

  “启禀王妃娘娘,嫣然姑娘来了。”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玉石串成的珠帘被人从外撩起。

  秦王妃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恢复了昔日高贵冷艳的模样,放佛刚才那阴鹜的眼神、狠毒的话语根本就没存在过一般。“知道了,让她先在门口等着吧。等什么时候本王妃得了空,就见她。”

  “是。”那丫鬟低垂着头恭敬地应着,不敢有半点儿违拗。

  傅嫣然从马车上下来,心里就一直在打鼓。秦王妃当时那怨毒的眼神,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每每午夜梦回,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眸,总会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奈何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青楼女子,人微言轻,在这些贵人面前,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

  “姑娘…都一个时辰了,怎么王妃还不召见?”陪同她一起来的小丫头看着王府门口森严的侍卫,心里又是着急又是害怕。

  才让她等一个时辰而已,不过小惩大诫,而且这也只是个开始。下马威之后,还有更加残酷的考验在等着她。

  “无妨。”傅嫣然深吸一口气,她只希望四皇子殿下能够看在主仆情分上,留下她一条性命。

  她早已生无可恋,其实活着更加痛苦。她的双亲,她聪慧过人的弟弟,活泼可爱的妹妹都不堪颠沛流离死在了去边城的路上。唯一存活下来的她,就是为了报仇。若就这么被秦王妃折腾死,她会死不瞑目。

  “派人接了姑娘来,又不让进去,这究竟是何道理!”小丫鬟心里虽然害怕,却也受够了在日头下暴晒的苦,忍不住小声嘟囔着。

  傅嫣然早已汗流浃背,脸上的妆容也开始脱落。可她仍旧挺起胸腹,直挺挺的站在烈日下,不肯屈服。

  “娘娘,两个时辰到了。”午时刚过,丫鬟便移动步子,向正悠闲的躺在贵妃椅上由丫鬟们喂食瓜果的秦王妃禀报。

  “情况如何了?”秦王妃不紧不慢的咽下嘴里的水晶葡萄,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回禀娘娘…傅姑娘仍旧站在太阳底下,一步都没动过。”丫鬟如实的禀报。

  秦王妃推开丫鬟递过来的雪梨,坐起身来。“她倒是个硬骨头。只可惜,本王妃并不是那些怜香惜玉的男人,不吃她这一套。既然她喜欢站,那就让她再站一个时辰吧。”

  “是。”丫鬟躬身退了出去。

  秦王府的大门再次开启,一个冷着脸的侍卫面无表情的上前两步,大声喊道:“王妃午歇尚未起身,劳烦姑娘再等等吧。”

  傅嫣然虚弱的抬起头,如此烈日暴晒之下,她早已口干舌燥,头晕眼花,衣衫都能够拧得出水来,喉咙更是因为干渴而刺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侍卫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便转身进去了。王府厚重的大门再次合上,发出沉闷而又嘶哑的声响。

  “姑娘…还要站多久啊?”搀扶着她的丫鬟早已脚步虚浮,身子摇摇欲坠。

  傅嫣然抿了抿起皮的嘴唇,声音不再清澈动人。“你若是撑不住,就先去阴凉处歇歇吧。”

  “姑娘…这秦王妃也太欺负人了…说好是来抚琴助兴的,却让咱们在这儿干等…”小丫鬟心里的恐惧早已被这无止境的罚站消磨掉了,剩下的只有埋怨和不甘。“王妃就可以无缘无故磋磨人,我们又没有得罪她。难道就因为咱们出身低微,就必须忍受这无情的折磨吗?”

  傅嫣然嘴角泛起冷笑。

  这个世道就是这个样子,弱肉强食。谁叫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妃,而她们则是被压制在最底层的卑贱蝼蚁,性命就如那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王妃,王爷的车架就要到了,若是…怕是会与王妃您的声誉有损。”心腹丫鬟金梅瞧了瞧天色,然后小心的提醒道。

  秦王妃手里的动作一顿,秀挺的眉不由自主的拢起。

  她能够一直受宠,除了年轻美貌知情识趣之外,还与她持家有方、温柔小意有着莫大的关联。在秦王面前,她一直维持着贤惠大度的形象,若是叫他看到傅嫣然那副娇柔憔悴的模样,的确会对她不利。

  “去,把人叫进来吧。本王妃忽然想听曲儿了,让她去荷花亭等着。”

  “是,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金梅所说的准备,自然是替王妃准备茶水点心,以及听曲儿时的消遣。

  秦王妃螓首微点,对这个心腹丫鬟很是放心。

  王府大门缓缓地开启,傅嫣然知道第一关应该是顺利的过了。果不其然,侍卫沉着脸开口,将她们二人迎了进去。

  走到垂花门的时候,早有丫鬟等在那里。“嫣然姑娘怎么这副模样?一会儿要觐见王妃,这样子也太失礼了!”

  丫鬟言语里的冷嘲热讽,傅嫣然已经没心思去理会。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都要冒火了。“劳烦姑娘带路。”

  见她冷着脸不回应,丫鬟不由得撇撇嘴,翻了个白眼。“跟我来吧。”

  当然,傅嫣然不可能就这样面见秦王妃。就算秦王妃很想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可到底有碍观瞻。而且,她还有很多招没使出来呢。

  “先梳洗一下吧。”几个粗使丫鬟抬了一桶井水进来,交了差就离开了。

  “呀,这水是冷的,怎么洗啊?!”丫鬟伸手试了试水温,尖叫着缩回了手指。

  傅嫣然一声不吭的脱掉*的衣衫,拿起桶边的毛巾就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依秦王妃对她的恨意,有冷水洗就已经不错了。

  “姑娘…”小丫头看到她如此委屈求全的模样,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打转。

  傅嫣然胡乱的梳洗了一下,又重新梳妆。踏出房间的时候,已然恢复了绝世佳人的模样。

  看到她清新自然的模样,前来引路的丫鬟不由羡慕嫉妒。“磨磨蹭蹭这么久,难道还要让王妃等你不成?”

  傅嫣然没有吭声,依旧装哑巴。

  犹如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丫鬟无趣的闭了嘴,却故意挑了一条绕行最远的路,才将她们二人带到荷花亭。

  “嫣然姑娘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也敢让本王妃等!”秦王妃早已在荷花亭入座,看到傅嫣然那婷婷袅袅的身姿,脸色一沉,压制的恨意再次喷薄而出。

  明明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却还以如此端庄娴雅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简直就是找死。红颜祸水,果真一点儿不假。想必玮儿就是被她这假惺惺的模样给迷惑,才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王妃恕罪…”傅嫣然也不解释,福身行礼。

  “大胆,见到王妃娘娘,还不跪下磕头。”金梅站在秦王妃的身侧,见王妃的手掌一点一点的收紧,于是颐指气使的呵斥。

  傅嫣然轻咬下唇,衣袖下的手指狠狠地戳进手掌心。眼眸微垂之后,这才木然的下跪。“嫣然见过王妃娘娘。”

  秦王妃看着她那副样子就来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冰镇雪梨汤,好一会子才说话。“起来吧。”

  傅嫣然只觉得膝盖刺痛难忍,咬紧牙关才站起身来。“谢王妃娘娘。”

  “嫣然姑娘琴艺出众,那就为本王妃弹上几曲助助兴吧。”秦王妃狭长的眼眸微挑,由上而下的睥睨着她,吩咐道。

  “不知王妃喜爱哪首曲子?”傅嫣然开口问道。

  “随便哪一首都行。”秦王妃的本意是折腾这个不知廉耻的下作女子,根本就没有听曲的雅兴,所以什么曲子也就无所谓了。

  傅嫣然冲着秦王妃屈膝行礼,走到湖畔的凉亭中。跟随而来的丫头将琴拜访在石桌上,然后退到一旁。

  “那嫣然就为王妃弹奏一曲花好月圆吧。”傅嫣然调了一下琴音,觉得尚可,优雅的抬起双手,将一双纤纤玉手往琴弦上一搁,开始弹奏起来。

  叮叮咚咚的琴音缓缓地展开,犹如一幅美好的山水画卷呈现在众人面前。时而是清新可人的湖光山色,时而是幽静沉醉的皎洁月色,时而是高山流水式的清脆鸣响,时而又是窃窃私语般的低吟。

  秦王妃的手指随着琴音而不停地跳动,她眯了眯眼,不得不承认,这个低贱的女子的确有几分诱惑男人的本事。起码在琴艺这方面的造诣很是不俗,难怪能够获得百花阁花魁的称号。

  一曲终了,傅嫣然正要收回双手,却听见秦王妃不满的说道:“本王妃让你收手了吗?弹,继续弹,弹到本王妃喊停为止。”

  傅嫣然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得再次波动琴弦,让美妙的琴音久久在湖心回荡。

  抚琴若只为花前月下,倒也十分惬意。可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弹奏,那可就是找罪受了。人乃血肉之躯,如何与质地坚硬的琴弦较劲儿?长时间的抚琴,手指会酸涩麻木,甚至尖锐的疼痛。更何况,十指连心。指尖的疼痛,会慢慢的沿着手指传达到身上,那滋味可真不好受。

  傅嫣然学习琴艺的时候,每日最多也就弹奏两个时辰。眼看着两个时辰过去了,秦王妃却依然享受的闭着双眼,根本就没有喊停的意思。

  “娘娘,总是听一首曲子多闷啊,不如让她换首欢快一些的吧。”金梅见傅嫣然的眉头微蹙,嘴角不由得勾起,甚至还在一旁帮着出主意。

  欢快的曲子,双手的动作幅度也就更大,弹奏起来更费力气。

  秦王妃也是懂琴的,于是欣然应允。“嗯,那就来一首忆江南吧。”

  傅嫣然无力反抗,只得遵从秦王妃的意思,换了曲子,继续弹奏。可想而知,难度有多大。陪同傅嫣然前来的丫头都忍不住闭上双眼不敢看了。

  又一个时辰过去,傅嫣然的双手早已被琴弦勒得通红,指尖也被磨破了皮,变得血肉模糊。高抬的双臂越来越沉,放佛灌了铅水一般。渐渐地,琴音不再飞扬,音调也因为力度的关系有失准头。

  “才弹了这么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察觉到琴音乱了一下,秦王妃就不满的皱起眉头。当看到傅嫣然那双染血的双手时,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向上弯起,心中的不平也缓解了不少。

  傅嫣然额上早已开始冒汗,她不知道这种折磨还要持续多久。秦王妃既没有命人打她的板子,也没有赐她毒酒,却用这种磋磨人意志力的法子,一点一点的将她压垮。不得不说,这位年轻的王妃,的确是个人物。

  杀人不过头点地,如此折磨,若非有坚定地心智,怕是早就承受不住了。

  看着时机差不多了,金梅才站出来说道:“眼看着天色暗下来了,湖边也起了风,王妃还是先回去歇着。想要听曲儿,明儿个再派人将嫣然姑娘请来便是。”

  秦王妃望了望天,的确不早了。“嗯,那就到此为止吧。明儿个本王妃想要看嫣然姑娘跳舞,可千万别让本王妃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