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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局的几位院判眯了眯眼,瞬间将梁逢春视为了大敌。他们可是熬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才爬上院判的位子的。凭什么那个姓梁的一来,就抢去了他们所有人的风头!

  “绝对不能让姓梁的爬的这么快。”几个人原先还看对方不顺眼的,如今也同仇敌忾的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

  “是啊…他的确是太过锋芒毕露了…”

  “得想个法子压一压他的风头,免得他得意忘形,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梁逢春可没那个闲功夫会他们的阴谋算计,他正聚精会神的捏着银针给文昌帝诊治呢。

  “梁逢春,陛下的身子没有大碍吧?”高全盛对他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梁逢春一边力道适中的碾着银针,一边拿眼珠子瞪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太监。“梁某人年岁跟你差不多大,你直呼其名,也太失礼了吧?”

  高全盛愣了一下,尖着嗓子说道:“你一个七品芝麻官,本座能唤出你的名讳,就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皇上,小老儿都救过您好几次了,您能不能给小老儿加官进爵?”梁逢春不服气的冲着龙榻上的文昌帝开口要求。“起码,也得是跟他平起平坐的级别。”

  文昌帝早就见识过这个梁老头儿的倔脾气,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竟然连官职也要拿来比,心情莫名的好转了一些。“高全盛服侍了朕大半辈子,才混到四品总管的位子,你刚进太医局不久,就想连升六级?”

  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高全盛倨傲的昂着下巴,很是得意。瞧吧,皇上果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梁逢春也昂起下巴,不服输的说道:“老朽入太医局的时日不久,可已经三次将皇上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救命之恩,难道还不能抵个四品医官?”

  文昌帝怔了怔,既然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没想到老梁你也会有如此的功利心…也罢,看在你尽心尽力救治朕的份儿上,朕就破格提拔你为太医局的右院判,如何?”

  “多谢皇上。”梁逢春先生朝着高全盛挤了挤眉头,然后才跪下来磕头谢恩。

  待到梁逢春拎着医箱大摇大摆的离去,高全盛这才敛了笑容,开口问道:“皇上怎么就轻易允了他?”

  “他的医术的确是一绝,能够为朕所用是再好不过。平日里,也没见他求过什么,还怕他是某些人放到朕身边的探子呢。如今弄清楚了,自然是可以放心的用他。”文昌帝经过梁逢春的诊治,头痛果然好了许多,甚至还能坐起身来下地走动。“怎么,你也会有拈酸吃醋的时候?”

  高全盛也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对于文昌帝的决定也是十分支持。“陛下,老奴方才是与那梁老头儿说笑呢,谁知道他还较真儿了!”

  “哈哈哈…朕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文昌帝笑着指了指他的鼻子,对这个心腹之人还是满心信任的。

  高全盛露出八颗牙的笑容,谄媚的端上汤药,主仆二人有说有笑,似乎早就将朝上的那些糟心事儿给忘了。

  永和宫

  “你说的可是真的?”王皇后听说文昌帝早朝的时候雷霆大怒,还与她的兄长晋北侯有关,顿时紧张的收紧了手指。

  羽璃不敢隐瞒,将打探到的消息和盘托出。“娘娘,这一次可是三堂会审,侯爷会不会有事啊?”

  王皇后跌坐到榻上,脸色变幻莫测。兄长行事一向谨慎,怎么会被人知道他的行踪。难道,是有内鬼?

  虽然担心晋北侯的安危,可王皇后想的更多的是儿子和自己的前程。她贵为皇后,她的欢儿贵为嫡皇子,若是被牵连,这唾手可得的皇位可就要拱手让人了。而且,只要一想到文贵妃那个贱人将来很可能会跟她平起平坐,她就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不,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欢儿可有什么话带给本宫?”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需要冷静。而她如今能够信任的,也就只有她的儿子了。

  羽璃见王皇后竟然能够沉得住气,不由微微惊讶了一番。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恭敬的答道:“殿下让娘娘莫要心急,先看看情况再说,切不可自乱阵脚。若是有外命妇求见,也一定要推了。”

  “这是何故?”王皇后蹙了蹙眉,很是不解的问道。若是不召见那些命妇,她如何得知外头是个什么情形,又如何与外界暗通消息呢?

  羽璃轻摇头,道:“殿下只命人传来这么一句话,并没有详细解释。”

  王皇后沉默良久,才抬手命她退下。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人安静的想一想。原先,她并不觉得王家已经收到了威胁,可如今看来,她的确是太低估了皇上对王家的宽容了。这个冷血的君王,也不看看是谁替他守着江山。若不是兄长镇守西北,他这个皇位岂能坐得安稳?如今江山稳固了,就想着将王家一脚踢开了,这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殿外,宫人们轻手轻脚的各司其职,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打搅皇后娘娘。

  与之相比,延禧宫的氛围就轻松多了。

  文贵妃和几个品级较低的妃子坐在一起,正在打叶子牌。文贵妃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带的牌运也十分的好。接连几盘都赢了个满堂红,可让那些妃子们赔了不少银子呢。

  “娘娘的手气也太好了一些,臣妾的压箱底儿都要输光了!”

  “是啊…两个时辰,就把臣妾三个的荷包都掏空了,这还能玩儿下去吗?”

  “不来了,不来了,臣妾还得留些银子糊口呢…”

  穿红戴绿的低等嫔妃们个个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放下手里的牌,都推脱不肯玩下去。她们也就是看着文贵妃心情不错,这才敢如此作为。

  文贵妃心情的确不错,就没跟她们几个计较。命宫女重新上了茶水,几个人回到内殿,按照品级高低入了座。

  “娘娘今儿个气色真不错,莫不是有什么喜事?”林婕妤向来是个会说话的,嘴巴又特别的讨巧,故而总是第一个开口。

  文贵妃将她们几个视为心腹,自然也不会有所隐瞒。“晋北侯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

  林婕妤徐美人姜才人对视了一眼,才接话道:“臣妾们是有所耳闻,不过具体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文贵妃也就这么一说,她自然知道她们能力有限。不过,涉及到朝政,文贵妃也不会跟她们明说。“皇后娘娘的兄长出了事,她怕是要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了。”

  王皇后与文贵妃向来不对付,这是宫里都知道的事情,几个妃子也没怎么在意。她们都是依附着文贵妃而生活,自然也乐得说几句奉承话,让她高兴高兴。

  “唉,皇后娘娘怕是有的愁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急的白了头发。”

  “本就人老珠黄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咯咯咯…就是…就算年轻个十岁,也还是比不上咱们贵妃娘娘得宠啊…”

  文贵妃笑着打趣了她们几句,又说了会子话。直到阿梨进来,低声在文贵妃耳边说了些什么,文贵妃这才止住了笑意,将林婕妤几个送了出去。

  “殿下想问娘娘拿个主意。”阿梨一边替文贵妃揉捏着肩膀,一边柔声说着。

  文贵妃享受的眯着双眼,好一会儿才吭声。“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心急。既然皇上已经下令彻查,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切莫节外生枝。”

  “是,奴婢这就叫人给殿下送个信儿。”

  “还有,谢府那边儿,可要抓紧了。”文贵妃虽然有把握让她的儿子登上那个高位,可如果能够兵不血刃名正言顺的坐上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阿梨福了福身,应了一声。

  四皇子府

  楚昀欢阴沉着一张脸坐在书桌后,脸色十分的骇人。跟随了他多年的幕僚们都了解他的性子,这脸色分明就是盛怒当中,故而不敢轻易的开口,生怕惹了这位主子不快。

  冯先生也一改往日的习惯,紧闭着双唇,不敢贸然的打破这死一般的沉寂。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而楚昀欢的怒气也在这种死寂的氛围之下一点一点的升腾,直至失控。

  啪的一声,桌子上的笔架、价值连城的砚台以及稀世罕见的石墨,都被扫到地上,碎裂成一块一块。屋子里的众人也被这突然而来的响动给惊到,然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免得被主子的怒火所波及。

  “查,给我彻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楚昀欢一掌拍在书案上,周身散发的戾气让人退避三舍。

  冯先生皱了皱眉,四皇子殿下的脾气似乎越来越趋于暴躁了。以前,他可不是这种沉不住气的。“殿下是怀疑问题出在自己人身上?”

  “晋北侯的动向,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楚昀欢紧紧地捏着拳头,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我等誓死效忠殿下!”屋子里几个知情的人忙站起身来,跪倒在楚昀欢的面前,宣誓自己的忠诚。

  楚昀欢冷冷的看着底下的这几个心腹,并没有轻易的下结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还有利用的价值,若是全部处死,未免太过可惜。而且,他也不确定内鬼是不是就出在这几个人当中。万一,是舅舅那边的人泄露了行踪呢。

  “殿下,究竟是何人参奏的侯爷?”冯先生沉思了一会儿,才问出问题的关键。

  楚昀欢深吸两口气,眼神令人不寒而栗。“兵部侍郎何芝山。”

  “二皇子的人?”冯先生略一回想,就准确的说出了他的背景。

  楚昀欢没有吭声,却也算是默认了。

  “若真是二皇子发难,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这个时候动手?有些说不过去啊。会不会真的只是一次意外?”冯先生分析道。

  毕竟,那几个将领的确是在逛窑子的时候被抓了个现行,或许真的是巧合呢?以二皇子的性格,若是手里握有王家的把柄,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捅出来,而不是等到这个时候。因为契机不对啊!

  楚昀欢经他这么一提醒,疑心病又犯了。冯先生是他最信赖的人,他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左右他的决定。若他生出了异心,那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他会背叛他吗?这个答案,恐怕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冯先生见楚昀欢并不像往常那般,肯定他的话,不由得抬眸相对。当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质疑,他的眸色也忽然变黯。

  果然,帝王都会有多疑的毛病么?他为四皇子殿下做了那么多,竟也有被怀疑的一天啊。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灰,楚昀欢忽然又觉得这种揣测有些过火了。冯先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宰相之才,而且他心性坚定,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即便选择是错的,也会坚持到底。既然他已经决定辅佐他左右,就应该不会轻易地背叛才是。

  “先生说的是,是我太过浮躁了。我这就休书一封,让晋北侯查一下他那边是否藏有暗桩。”这一次,楚昀欢为了挽回他们的心,故意降低身份,摒弃了本皇子这个称呼,改用了我。

  “殿下英明。”众幕僚见四皇子又恢复了往日那个洒脱大度的模样,这才齐声说道。

  四皇子府后院,上官玉槿还在纠结。他的确很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医者父母心,让他给人下毒这种事情,他怎么都做不出来。即便那人看着很不顺眼,他也没想过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龙一站在屋檐上,看着不停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上官玉槿,小声的嘀咕着。“果然不出主子的所料,上官公子果然还在犹豫不决。这样下去,他这辈子怕是永远都走不出这四皇子府了。”

112 婚礼闹剧

  转眼间,就到了农历的六月。一场大雨过后,总算是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了一丝凉意。而就在这场雨后,奉国公府也彻底的忙碌了起来。

  “红绸可都挂起来了?”

  “新房的吃食可准备妥当了?”

  “哎哟…你当心点儿,都踩到我的鞋子了…”

  仆妇丫鬟们进进出出,穿梭在庭院的各个角落,连去哪里都得一路小跑,有好几个丫头匆忙间还差点儿摔了跤。

  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李氏总算是能够下床走动。因为是长子的大喜之日,李氏的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尽管脸色依然苍白,可用胭脂抹一抹,也能掩饰一二。

  “夫人穿上这身大红色的罗裙,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向妈妈替李氏整理了一下衣衫,退后两步,眼里满是欣慰。

  这才像个国公夫人的样子嘛!

  李氏抬手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环,对这身装扮也挺满意的。“什么时辰了,大少爷去迎亲也该回来了吧?”

  “夫人稍安勿躁…这才刚过辰时,季府那边应该刚发亲,大少爷还得领着迎亲队伍在城里转上一转,没那么快回来。”向妈妈一边替李氏戴上分量和水头十足的玉镯,一边柔声的禀报着。

  李氏点了点头,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当初,她出嫁的时候,可是折腾的够呛。光是这游街一环节,都得个把时辰。坐在颠簸的轿子里晃来晃去,头都晕了。

  想到未来的儿媳妇,李氏嘴角的弧度不由得扯得更大。先不说对方的家世如何,就单单那季大姑娘的容貌品行都是极为符合她的要求,温柔恭顺,端庄典雅,既能够登上大雅之堂,又能操持家务,是个难得的贤能女子。流儿娶了她,一来可以对他将来的仕途有所帮助,二来有一个贤内助,说不定他也能收收心,好好的在学业上用功。

  正得意着,就听外头丫鬟禀报,说杜姨娘过来给她请安了。

  提到杜氏,李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语气也变得狠戾起来。“她不在自个儿房里好好儿的呆着,又跑出来招蜂引蝶丢人现眼么?大喜的日子跑出来给本夫人添堵,真是晦气!”

  向妈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妾室给正室晨昏定省,这是亘古不变的传统,夫人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见。”

  李氏紧抿着嘴唇,大好的心情都让杜氏给破坏殆尽了。“谁知道她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不见…”

  向妈妈有些无奈,李氏的性子太过要强,不是个轻易服软的主儿。如今还跟老爷僵着呢,若是再被有心之人利用,传出什么苛待妾室的谣言来,怕是更难与老爷和好了。不得已,只能用激将法试一试了。“夫人,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动怒。再说了,您才是正室,难道还怕她一个卑贱的小妾不成?”

  “本夫人会怕她?”李氏一听这话,顿时不敢苟同的抬高声音。

  “既然不怕,那就见见吧,就算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也好。”向妈妈见李氏上了钩,于是趁热打铁,建议道。

  李氏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子才冷静下来。“那就让她去花厅等着,本夫人正在梳洗,暂时没空见她。”

  李氏有她自己的骄傲,这下马威是一定要有的。

  向妈妈见她开了窍,顿时放下心来。“是,奴婢这就命人去转告。”

  花厅里,杜氏不骄不躁的端坐在椅子里,规规矩矩,干等了两炷香的时辰,脸上也没出现任何的不耐烦。

  向妈妈偷窥到她的一举一动,不由得微微蹙眉。这个杜氏,果然不简单。能够如此沉得住气,难怪能够将老爷的心笼络住这么些年。反观正在正屋里等着她回话的李氏,在定力上就差得多。才一炷香的时辰,就忍不住派人过来打探消息了。

  唉,遇上这么一个难对付的小妾,她真为夫人的将来堪忧。

  春雨和秋虹是陪着杜氏前来正院请安的丫鬟,见李氏就这么将人晾在这边,不由得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既不召见,也没说让离开,就让姨娘在这儿干等着!”秋虹的性子不如春雨来的沉稳,见前来传话的丫鬟都进去小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出来回个话,顿时就有些急了。

  杜氏嗔怪的睨了她一眼,道:“夫人有事忙着不得空召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咱们等上一等又如何?稍安勿躁。”

  秋虹撅了嘴,小声的说道:“这都小半个时辰了,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春雨瞪了她一眼,斥责道:“姨娘让你等你就等,哪儿来那么多废话,不知道隔墙有耳么?若是叫夫人听见了,仔细你的皮!”

  春雨跟随杜氏多年,可是将杜氏的作风学了个大半,遇事要冷静得多。

  杜氏朝着春雨投去赞赏的一瞥,道:“秋虹,看来你的规矩还没学到家。今时不同往日,这里可是国公府,不再是咱们在外头的宅院,说话行事都得谨慎,一步踏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为了自个儿的小命着想,还是听春雨的,管住自己这张嘴吧。”

  秋虹脸色一红,羞愧的低下头去。“奴婢谨记姨娘的教诲。”

  杜氏抬了抬眉,没再吭声,于是端起桌上的冷茶,不紧不慢的啜饮起来。

  向妈妈躲在屏风后观察许久才返回李氏的身边。

  “怎么样,她可是等得不耐烦了?”李氏想着,这法子对付老爷的那两个通房百试百灵,这杜氏应该也不例外吧。

  向妈妈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夫人,时辰也差不多了,一会子迎亲的队伍就要到了,还是先把这头的事儿处理掉吧。”

  她这是在委婉的告诉李氏,不用再浪费时辰了,这招数对杜氏没用的。

  李氏起初是一愣,等会过意来之后,脸色就又沉了一分。“这个贱人,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夫人,既然人已经进了府,还怕日后没有机会磋磨她么。再说了,她进来还得给您磕头行礼,您不也能解气么。”向妈妈见李氏的情绪又到了崩溃的边缘,只得劝她将此事放一放,以大少爷的亲事为重。

  一语点醒梦中人!

  想着杜氏那贱人要跪下来向她磕头请安,李氏的心里平衡了许多。“行,那你把人召进来吧。我倒要瞧瞧,她究竟是生了三头六臂还是有着绝世容颜,竟能将老爷迷得神魂颠倒,都快要自个儿姓什么了!”

  说起这个,向妈妈忽然松了口气。那杜氏,还真算不得什么绝世美人,顶多当得起清秀二字罢了。或许夫人见了她,能够消消气也说不定。

  “杜姨娘,夫人让你进去。”一个二等丫头奉命而来,见到杜氏仪态优雅的坐在椅子里品着冷茶,俨然主子的做派,丝毫没有忐忑不安的模样,不由得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传话道。

  杜氏朝着这小丫鬟浅浅一笑,客气的说道:“有劳姑娘了。”

  “不敢。”那丫鬟被杜氏的笑容惊到,忙低下头去。“杜姨娘里边请。”

  杜姨娘点了点头,对身边的两个丫头吩咐道:“你们在外头候着吧,不敢听到什么动静,都要三缄其口,不得擅自闯入,明白吗?”

  姨娘拜见正室夫人,她的两个丫鬟却是不能跟进去的。

  春雨和秋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嘴巴上不说,心里却充满了担忧。等到杜氏跟着那丫鬟进了主屋,秋虹才悄悄地对身旁一脸镇定的春雨说道:“春雨姐姐,夫人该不会对姨娘动粗吧,要不要去将老爷请来?”

  春雨却摇了摇头,淡然道:“没听见姨娘的吩咐么,咱们还是乖乖的在这里等着吧。”

  “夫人本就不是个能容人的,万一…”秋虹早就打听清楚了李氏的性情,知道她最是善妒,不免替杜氏感到担忧。

  “秋虹,你要记住,求人不如求己。”春雨打探了一下四周,见无人偷听,才敢侧过头来与她窃窃私语。“老爷能够救得了姨娘一时,救不了一世。只有真正的让夫人放下防备之心,姨娘才有安稳日子过。”

  “可以夫人的脾性,怎么可能放得下戒心?”秋虹不服气的嘟囔着。

  春雨却勾唇笑了笑,道:“姨娘再得宠,却也上了年纪,比不得那些娇嫩的年轻女子。若是府里再进了新人,你觉得夫人会先对付哪一个?”

  “自然是更具威胁的那个…”春雨顿了顿,说道,脸上满是自信的神色。这些道理,可都是杜氏教她的。而在她的心目当中,杜氏就是她唯一的主子,她奉之位神明的存在。因为她所预料过的事情,都真实的发生了。

  秋虹却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老爷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可能还会往府里抬人?”

  春雨真的很想撬开秋虹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是什么做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那个男人不贪新鲜?再说了,老爷正值壮年,哪里就老了?!当今圣上比老爷年纪还大呢,不也要选秀纳妃?”

  “皇上要选妃?”秋虹一听这个消息,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那咱们二姑娘,是不是也在秀女之列?”

  说起这选妃之事,还是最近从宫里透露出来的。不过,就春雨所知,这一次的秀女名额却是有限制的,并非所有官宦之家的适龄姑娘都得入宫参选,而是皇后娘娘从特定的几个世家贵女当中选出几位充实后宫。“还不确定呢。”

  “哎,瞧二姑娘自打从宫里回来,就一直心神恍惚,肯定也是起了心思了。”秋虹尽管没有在谢悦华身边服侍,却也有几个交好的小姐妹,偶尔能够得到一些消息。

  春雨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这种话也是能够拿出来讲的,若是传出去,二姑娘的闺誉受损,看姨娘不揭了你的皮!”

  “我不过就这么一说嘛,你也知道,我不是有意的。”秋虹见春雨严肃起来,不由暗暗吐了吐舌头,小声的赔礼道歉。

  春雨摇了摇头,觉得她还真是不长记性。“好了,咱们别再议论了,叫人听见了可不好。”

  秋虹点了点头,这才算安分了。

  屋子里,李氏正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跪在她面前的杜氏。当看清她那张并不怎么出色的脸时,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你就是杜氏?”李氏端起丫鬟递上前的茶水抿了一口,却并不叫杜氏起身。

  杜氏安安分分的跪在地上,并没有因为李氏的为难而露出不满,面色依旧平静如初。“正是婢妾。”

  李氏见她如此老实,并不似外头传的那般轻狂,心里稍安。“说说看,你是怎么遇上老爷的?”

  杜氏抬了抬眸,没想到李氏会问出这种问题来,起初还有些诧异。不过想到李氏这人向来都没把规矩放在眼里,心中顿时了然。“婢妾出身低微,因家里穷困潦倒不堪重负,被卖给戏园子打杂。年岁渐长,又被班主逼着学了唱戏。在一次堂会上,被另外一位官老爷买下送给了老爷。”

  杜氏阐述的直接明了,却并不带任何的感*彩。这样的举动,不会令人产生反感,也让人对她的身世产生了一丝怜悯。

  李氏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就连微小的表情都没有放过。杜氏坦然的姿态,反倒是她所料不及的。既没有博取同情而夸大其词,也没有故意藏着掖着,推脱自己的责任。这,倒是能叫她高看她一眼。

  “你起来回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