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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杜氏应了一声,扶着酸麻的膝盖,缓缓地站起身来。

  向妈妈在一旁伺候着,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夫人的态度,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是从杜氏进来磕头的时候,还是方才讲述她身世的时候?这么容易就让一个对自己有着莫大敌意的人放松了警惕,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向妈妈惊醒过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手一送,轻薄的纱扇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发出不容小觑的轻响。

  “妈妈这是怎么了?”李氏注意到她的失态,不由得挑眉。

  向妈妈忙挤出一丝笑容,小声的赔礼道:“想必是关节痛又犯了,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夫人见谅!”

  向妈妈年轻的时候太苦,坐月子的时候落下的毛病,这个李氏也是知道的。于是点了点头,命丫鬟暂时取代她的位子,说道:“既然身子不适,就下去歇着吧,又不是没有丫头伺候。”

  向妈妈想要提醒李氏几句,让她别被这杜氏糊弄了,可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太过做主子的主,只得暂时忍下想要说的话,退了出去。

  李氏见杜氏一直表现得很规矩,想要磋磨她的心思也渐渐地淡了。正如向妈妈所说,反正来日方长。若这杜氏一直这么安分老实,她倒也能够给她一口饭吃。可若是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随着门口的鞭炮声响起,李氏的心早就飞到了正堂之上,哪里还有心思跟杜氏立规矩。于是命杜氏回了自个儿院子,自己则匆匆忙忙的带着丫鬟婆子出了院子。

  国公府这边娶亲,二房自然也是要回来道贺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谢荣华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后院的亭子里陪同跟随亲长前来道贺的闺阁小姐们。

  “听说这位未来的大少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贤惠,国公府也不知烧了多少高香,才娶到这么一个好媳妇。”

  “唉,可惜了那样才貌双全性情温柔的佳人,却要配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谢荣华无意间听到有人替新娘子感到惋惜,一个兴奋,嘴里的茶水差点儿喷了出来。这评价,还真是够犀利的。“不知道谢霜华听了这话,心里会作何感想。”

  红绸和红妆一直努力的憋着笑,直到主子开口,红妆这才接下话来。“她们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好歹是在别人府上,也不知道背着一些议论。”

  “可见国公府在这些人心目当中的地位如何了。”红绸看问题总是要比红妆来的深刻,也最能把握住事件的关键。

  说到这新娘子,谢荣华也来了兴致。“听说,前去迎亲的时候,季府那边还出了些小状况。”

  “莫不是这季大姑娘不肯上花轿吧?”红绸猜测道。

  说起这些小道消息,没有人比红妆更有发言权。“才不是这么回事。我有个小姐妹的干娘的侄女的二姨就是此次前去迎亲的喜娘,说这季大姑娘熬夜绣嫁衣,起来的晚了,迎亲的队伍都到门口了,都还没来得及上好妆,可把十全夫人们给急坏了。”

  “哦,竟然有这等事?”谢荣华似乎从这个讯息当中捕捉到了一丝什么,眉毛不经意的抖了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虽说新娘子亲自缝制嫁衣更能体现对亲事的重视,可真正亲自动手的又有几个?更何况,嫁衣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在婚礼前一晚才绣好,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就算是新娘子睡过了头,难道服侍她的丫头也都跟着睡过了头?成亲这么大的事情,季府应该不会出现如此纰漏才是。

  看来,今儿个是有好戏看了。

  “千真万确。”红妆见主子问起,说起来更是滔滔不绝。“据说,新人前去拜别双亲的时候,季夫人脸色一度很难看,也不知道是舍不得女儿出嫁还是不满女婿…”

  谢荣华勾了勾嘴角,心里的答案更加得到了证实。

  果不其然,在一对新人行完礼送进洞房之后,就听闻新房里闹翻了天。

  “声音好像是从新房那边传过来的,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后院的正嬉闹着的闺秀们听到一声尖叫,都停了下来,满脸疑惑的望向谢霜华这个主人。

  “没事没事,大家稍安勿躁。”谢霜华回国身来,忙安抚着众人,只是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厉害,险些就要挂不住。“我过去看看,大家接着玩儿。”

  看着谢霜华离去的背影,红妆就忍不住蠢蠢欲动。“姑娘,奴婢也跟过去瞧瞧。”

  谢荣华知道她的一颗心早就飞去了新房那边,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嗯,忽然觉得有些热了,去给我取把扇子过来。”

  “是。”红妆见主子应允,忙福了福身,匆匆的离开。

  红绸见主子竟也来凑热闹,很是不解。“姑娘怎么也纵着她瞎闹,万一惹了什么麻烦,可怎么好。”

  “反正也是闲着,难道你不想知道那边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在无聊的情况之下,谢荣华也是偶尔有的。

  重生以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着实太无聊了,她也需要一些乐子啊。

  红绸抿了抿嘴,觉得自家姑娘越来越不像个大家闺秀了。

  不一会儿,红妆便乐颠颠的回来了。走到谢荣华跟前,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

  谢荣华似乎也很高兴,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叫人更加移不开眼睛。

  红绸一时兴起,用手肘抵了抵她的胳膊,低声问道:“到底打听到些什么了?”

  红妆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小声的说道:“嫁进府来的,根本就不是季大姑娘!”

  这下子,连谢荣华早就料到会出岔子,所以倒也没显得多么的惊讶。反倒是一向沉稳镇定的红绸忍不住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啊…这种事,也会弄错?”

  红妆笑得一脸灿然,将打听到的消息和盘托出。“从出门到送入洞房,新娘子就一直盖着盖头,谁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方才大少爷拿起喜称挑起新娘子的盖头,这才发觉那人根本不是季大姑娘。喜娘们也吓破了胆,这才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惊动了府里的客人。”

  “不是季大姑娘,那她是谁?”红绸听到的重点不在换了人这个问题上,而是更想知道究竟换成了谁。

  红妆嘿嘿一笑,说道:“倒也没差太远,是季府的二姑娘。”

  “季府还有个二姑娘么?”红绸听到这里,就更糊涂了。

  其实,她不知道这位季二姑娘,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才情容貌都不俗的季府大姑娘经常跟着季府的长辈出席各种宴会,贤德的名声在外。而那位季二姑娘据说是身子羸弱,不怎么出门,故而并不被人熟知,有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没什么奇怪的。

  “可议亲的对象是季大姑娘,这会子换成了季二姑娘,大夫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红绸想到这个关键之处,不由得偷偷打量主子的神色。

  谢荣华正摇着扇子欣赏着水塘边的红鲤鱼,察觉到红绸打探的目光,这才收回视线,浅浅一笑。“她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之所以求娶季府的大姑娘,可不光是看在尚书府的门第,更看重的是那位季大姑娘的品行。一个心性单纯温柔恭顺的媳妇,才是她可以随意拿捏的啊。”

  红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还不止这些呢。”

  “哦?”谢荣华眨了眨眼,愿闻其详。

  红妆掩着嘴笑道:“据说这位季府二姑娘,并非季夫人亲生,而是季尚书故交好友的孙女,打小就寄养在季府的。”

  不远处的另外一座亭子里,也有人小声的议论着。

  “还有这等事?这季府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不满意这门亲事退婚不就成了吗,为何要临时换掉新娘子,这哪里是结亲,分明就是结仇啊!”

  “可不是?而且,那季二姑娘相貌平平,还不及季大姑娘的十分之一。”

  “说不定就是因为相貌平凡,季夫人才不肯让她在外走动吧?什么身体不好,也都是借口罢了。”

  “方才还替季大姑娘不值了一回,如今好了,堂也拜了,洞房也入了,奉国公府想要毁亲也晚了!”

  “哎,这奉国公府啊,还真是流年不利啊!”

  女子们聚在一起,绝大多数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同情。当然,除了大夫人李氏这边的亲眷以外。

  “季家也太过分了,竟然随便塞一个姑娘上花轿,也太不将国公府放在眼里了!”站在一脸阴沉的谢大姑娘身边,满口抱怨的,正是李氏妹妹的女儿祝家姑娘祝芸香。

  谢霜华本就心情不好,又被人当众爆出家丑,一张脸就更黑了。“住口。这是我们国公府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

  “表姐…我…我不过是替你打抱不平嘛…”祝芸香被谢霜华那充满戾气的眼神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说道。

  谢霜华愤愤的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你若是再多说一句,立刻就给我滚回祝府去。”

  祝芸香一听说要让她回祝家,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

  她的母亲就因为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一直被祝家人嫌弃。祝太夫人更是看她们母女不顺眼,言语上刻薄也就算了,还给她的父亲抬了好几个妾室回来。若不是因为与国公府有着姻亲,祝家怕是早就将母亲休回李家了。想到那个冷冰冰的家,祝芸香就不自觉的排斥,再也不想回到那里。

  见她安分的闭上了嘴,谢霜华才收回冰冷的视线。

  周围的议论纷纷,她不是聋子,早就听到了。她解释再多,无异于欲盖弥彰,反而会让她们看了笑话。无奈,她只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引着那些闺秀们逛园子,听戏曲。

  “这谢大姑娘还真是沉得住气啊?”不知道谁蹦出来这么一句。

  “不然能怎么办,冷着脸下逐客令么?人都已经入了洞房了,生是国公府的人,死是国公府的鬼。”

  “哎,反正都是季府的姑娘,是谁不都一样?”

  女子们的命运本就是如此,生下来的唯一价值,就是替家族获取更多的利益。

  李氏听闻新房的动静,据说又气晕死过去好几回。醒过来后就要去季府理论,却被谢大老爷一把拦住。“人都已经抬进了门,堂也拜了,送回去也晚了!”

  “难道就这么算了?”李氏尖利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显得陌生而又恐怖。

  谢大老爷倒是没李氏想的那么多,合着都是季家的姑娘,不过是嫡长女变成了次女,不都还是尚书府的千金么,值得这么闹腾么?再说了,他日后还有仰仗季尚书的地方,若是闹僵了,反而不妙。

  “什么事都好商量嘛,以和为贵,莫要伤了和气。”谢大老爷见李氏气得脸色有些不好,口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李氏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先不说这季二姑娘是个寂寂无闻之辈,容貌才情都比不上季大姑娘。就凭她只是寄养在季府的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默默无闻的儿媳妇,跟一个美名远播的贤妇相比,任谁都会选择后者,起码带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李氏越想越生气,哪里还坐得住。“向妈妈,去备轿,咱们这就去季府理论。”

  “夫人!”谢大老爷见李氏根本就不听劝,也十分的恼火。“这个家,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说了算,啊?”

  几日不见,她竟连他的话都不放在心上,真是岂有此理!

  李氏顿住脚步,一脸愤然的望着谢大老爷。“老爷还记得您是一家之主呢!咱们都被人欺负到如此田地,您竟然还只想着自个儿的官途?!流儿可是你的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国公之位的,如何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为妻!”

  “季府既然称其为二姑娘,就说明已经承认了她季家人的身份,哪里是什么来历不明了,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谢大老爷见她还顶上嘴了,脸色也不由得垮了下来。

  男人最在意的就是面子,李氏竟然当着众多仆妇的面如此的质疑他的决定,实在是有失妇德。

  此刻恼羞成怒的李氏,哪里还记得什么从嫁从夫的美德,心心念念的都是如何向季府讨回公道。不过是拜了堂而已,又没有洞房,怎么就不能把人领回去?!

  “老爷怕得罪人不去,好,我自个儿去!”

  “你给我站住!”

113 大闹季府

  李氏正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就见一抹红色的娇小身影朝着这边而来。还未看清对方的长相,就见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李氏的面前,砰砰砰的磕起响头来。“夫人息怒…此事都是茉儿的错,茉儿不该一时心软,答应代姐出嫁。还请夫人看在两家交好多年的份儿上,不要追究…茉儿愿意代替姐姐伺候好夫君、孝敬您和公公…”

  李氏看着那满身喜庆的红嫁裳,总算想起了她的身份。不过,她这番请罪的话,并没有让李氏感到满意,心里的怒火甚至越烧越旺。“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一个小小孤女,也敢与季府大姑娘相提并论?!”

  谢大老爷从屋子里跟上来,听见李氏这羞辱人的话语,不由觉得面红耳赤。原先他还觉得李氏知书达理,是个贤惠之人。没想到,几日不见,性子竟完全变了样,动不动就口出恶言,毫无宗妇的操守。

  “李氏,休得胡言!”谢大老爷低喝一声,然后示意丫鬟上前将季茉搀扶起来。

  这样跪在这里,着实太难看了。来往的仆妇多,还有不少的宾客凑热闹。万一传出去,怕是对国公府的名声有损。

  李氏却丝毫不在意,她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将新娘子给换回来。方才她瞥了一眼这个季家二姑娘,相貌普通也就算了,脸上居然还长了颗泪痣。她算过命,可是最忌讳这种人靠近的。不仅如此,她居然还肖想留在国公府做她的儿媳妇,简直是痴人说梦!

  季茉却跪在地上,任丫鬟们如何拉拽也不肯起身。“夫人没有叫茉儿起来,茉儿怎能自作主张的起身。”

  “她要跪就让她跪好了。”李氏懒得跟她纠缠,绕过她就要往外冲。

  “李氏,你给我回来!”谢大老爷见李氏根本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顿时恼羞成怒。“若是敢踏出府门一步,今后就不用回来了!”

  李氏脚下的步子一僵,脸色较之方才还要难看。“老爷,你…你非要拦着我替流儿讨回公道?”

  “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商量么,非得闹得鸡犬不宁才高兴?”谢大老爷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尽量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他平时虽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可到底也是个男人,哪里会没有一点儿脾性。也是李氏把他惹毛了,他才会说出重话来。

  李氏深吸一口气,心底不由冒着寒气。儿媳妇都被人掉包了,居然还让她平静的接受,这是什么道理。

  李氏心里很不甘心,可是想到一双儿女,她不得不咬牙,决定先忍一忍,等去了季府再说。“好,妾身都听老爷的。向妈妈,去备马车。我和老爷要去季府,跟季大人和季夫人好好商量商量。”

  谢大老爷见她还是没有死心,要去季府闹腾,脸色顿时也黑了下来。

  从外院匆匆赶来的谢卿流见到院子里的这一幕,想都没想,就站在了李氏这一边。季大姑娘他可是见过的,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他之所以肯点头答应这门亲事,也是看在季大姑娘的才情容貌都不错的份儿上。跪在地上的这个季二姑娘,简直比季大姑娘差远了。他凭什么要忍下这口气,接受一个丫鬟长相的女子!

  “爹,这种货色,根本就配不上孩儿。当初跟孩儿定亲的,可是季府大姑娘。他们这么做,分明就是设计陷害,我们有权去官府告状的!”谢卿流别的本事没有,耍横逞能倒是挺有一套的。

  谢大老爷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顿时又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勾了起来。“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滚一边儿去。”

  “怎么就没我的份儿了?今儿个可是我娶妻!就她这种长相,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如,我为什么不能退回去!”谢卿流被李氏和太夫人惯得没了边儿,连顶撞父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谢大老爷看着他那蛮横无理的模样,就忍不住气呼呼的指着李氏的鼻子责备道:“瞧瞧,这就是你教出来的逆子!”

  李氏见儿子站在自己这边,心里觉得舒服了很多。儿子这么挺她,她当然也要护着这个嫡子。“流儿哪里说错了?!本就是季府期满咱们在先,咱们去讨个说法难道也错了么?”

  “你…你们这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谢大老爷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儿晕过去。

  闻讯赶来的太夫人见到这幅场景,不由得眉头深皱。“李氏,你这是什么态度,竟敢这么跟你的夫君说话!”

  至于同样顶撞谢大老爷的谢卿流,则没有半句指责。

  李氏气不过,却碍于人前,不好把人都得罪了,只得改变策略,向太夫人诉起苦来。“太夫人啊…您可怜可怜您的孙子吧…季府欺人太甚,竟将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塞给咱们国公府的长子嫡孙,您可要为流儿做主啊!”

  “是啊,祖母。”谢卿流见到太夫人,底气愈发的足了起来。“孙儿看上的可是季大姑娘,她算怎么回事啊…父亲大人还拦着,不让我们去季府讨个说法!”

  “你…逆子…”谢大老爷除了这一句,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说辞。

  太夫人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暗暗抹泪的新娘子,眼神也极为不屑。“当然要上门讨个说法了。不然,别人还当咱们国公府好欺负呢!”

  “娘…”谢大老爷见母亲也同意去季府,眉头就更挤得没边儿了。“起码也得等到宴席结束之后吧…”

  宾客们还没用饭呢,主人家就这么离开了,怕是不好吧。

  太夫人可不管那么多,这新娘子都被人给换了,还吃什么吃啊。“趁着事情还没有传开,赶紧把人给换回来,免得夜长梦多。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备车轿?”

  “祖母,孙儿扶着您。”谢卿流朝着谢大老爷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扶着太夫人就朝着角门而去。

  李氏也扬了扬眉,跟了上去。

  谢大老爷看着祖孙三人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唉声叹气。他果真如外界说的那般没用啊,在这座府里,根本就没有人听他的!这国公爷,做的实在窝囊!

  感慨归感慨,谢大老爷还是撩起衣袍追了上去。他只希望到了季府,大家能够坐下来好好儿的商量,千万别把关系给闹僵了!

  “哎,主人家都走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见到这一家子人匆匆的上了马车,府里的宾客也都三三两两的打道回府。

  “这算怎么回事啊,送了礼金,居然连顿饭都捞不着!”

  “国公府也太小气了!也不说留咱们用了饭再走。”

  抱怨之声顿起。

  谢二老爷和谢三老爷的面子差点儿也挂不住,只得一个劲儿的给宾客赔不是,并亲自将他们送到府门口。

  “唉…”谢二老爷长叹一声,命下人赶来马车,也准备带着一家子回公主府了。

  “二哥。”谢三老爷趁着女眷们还未出门,忙上前叫住了谢二老爷。

  对于这个庶出的弟弟,谢二老爷还是挺和颜悦色的。“三弟找我有事?”

  “二哥,户部说蓝城有个知府的空缺下来,我想补了这个缺。”谢三老爷犹豫良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将这话说出了口。

  谢二老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啊,虽说外任条件比较艰苦,可到底是升了官。可喜可贺啊!”

  谢三老爷谦虚了一番,腼腆的笑着。“户部的任职书马上就要下来了,可能再有半个月小弟就要离开京城去蓝城。内子怀有身孕,不能跟着我去任上。她们母女俩在国公府,还要劳烦二哥多多看顾了。”

  “你且放心的去,家里你二嫂会关照的。”这个弟弟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一点一点的打拼,才有如今的成绩,他这个做兄长的也很是替他高兴,自然会尽量帮衬着一些。

  谢三老爷见兄长如此爽快的就应下了,心中无限感激。“兄长在此受小弟一拜。”

  “你这是作甚。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谢二老爷忙伸手扶起他的胳膊。

  谢三老爷惭愧的笑了笑,心中大定。这个二哥,虽不苟言笑,却是最讲信誉之人。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如此一来,他也就可以安心的前去蓝城赴任了。

  “三叔要去蓝城做知府?”谢荣华得知这个消息,不由意味深远的重复了一遍。

  隐忍了这么多年的三叔,也终于开始为自个儿打算了吗?嗯,看来国公府的风水的确不怎么好啊!

  安宁公主轻握着谢荣华的手,浅笑道:“你三叔总算是熬到这么一天了。虽说知府的官阶并不高,可好歹也是一方大员。外任虽然辛苦,但总比呆在京城做个可有可无的小书吏要强多了。”

  谢荣华赞同的点头。“蓝城靠近西南边陲,与大秦接壤。百姓大多以培植药草为生,环境是艰苦了一些,却好在民风淳朴。三叔去了那里,想必能够有一番大的作为。”

  安宁公主见她侃侃而谈,竟然连蓝城的地理环境民风民俗都知道,不由微讶。“骄阳是如何得知的?”

  “无意中在书上看到的。”谢荣华撒谎的技术越来越纯熟,脸色都不会变一下。

  她总不能告诉母亲,是靠着前世的记忆吧?前世的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暴动。发生暴动的地点,正是蓝城。起因是官府一手遮天,私自增加赋税,弄得民不聊生。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不得已才走上了反抗暴动这条路。令她记忆犹新的是,当时楚昀欢竟没有派人去招降,直接就命晋北侯世子带了士兵去将暴动的百姓绞杀镇压。这也是她苦劝无果的结局,所以阎君才把这笔人命账算到她的头上吧。

  “骄阳平日里都看些什么书?”安宁公主忽然有种错觉,似乎她对这个女儿的了解远远不够。毕竟,她整日足不出户,也很少去谢二老爷的书房。所以,才更加令人好奇。

  谢荣华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国公府闹出的大笑话上面。“不知道这亲事,要怎么了结?”

  “都行了礼了,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总不能将人退回去吧?”说起那季二姑娘,安宁公主还是颇为同情的。

  这又不是她的错,不该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季夫人平时看着挺知礼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厚道的事来。”安宁公主感慨了一番,至今仍觉得做梦一般,是那么的不真实。

  谢荣华勾唇一笑,道:“或许,季夫人也被蒙在鼓里呢?”

  季府

  “你说什么,嫁去国公府的是茉丫头?”季老爷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跌回椅子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岔子,喜娘都干什么吃的,连人都会弄错吗?!”

  季夫人脸色不虞的端坐在椅子里,心境也十分的复杂。一方面,她为了季茉代嫁而感到愤怒,觉得白养了她一回。另一方面,又为季芙躲过嫁去国公府这一劫,暗暗感到庆幸。可总的来说,还是愤怒多于庆幸。

  “都是季茉这个小贱人,在背后撺掇芙儿。若不是她早就生了想要替嫁的心思,又怎么会抢着替芙儿出嫁。这个白眼儿狼,季府真是白养了她十几年。”季夫人一直就不待见这个养在她名下的故人之女,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她就更容不下她了。

  季大人蹙了蹙眉,他一直知道夫人不满将一个外姓人当成嫡女养,平日里也对那位故人之女冷淡相待,甚至将她禁足在自己的小院当中,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可没想到,她竟厌恶茉儿至此。“夫人…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芙儿也不是个轻易会上当的,怎么会…”

  “怎么不会!芙儿是聪慧知礼,可到底涉世未深。若不是受人撺掇,又如何会做出婚前私逃这种令家族蒙羞的事情来!等到她回来,看我不剥了这小贱人的皮。”季夫人气愤的痛骂一顿,然后又伤心的垂泪。“当初就不该将她领回府来…呜呜…害的我的芙儿背上如此骂名。我可怜的芙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知道有没有吃好,睡好…”

  季夫人捂着脸呜咽着,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哭的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