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忙对他们笑了笑,拿出些碎银子递了过去,两人摇着手不敢接,富贵拿过来塞进他们手里,领着众人进了屋中,屋中陈设简洁雅致,灵犀环顾笑道:“真不错,这样一看,我就放心了。”

玉容喝几口水吃些果子,笑嘻嘻出去找哑嫂去了,想要跟她学手语。

阆儿抱着青山脖子一直没撒手,青山笑道:“阆儿这么喜欢我,不如让阆儿姓叶吧,别的孩子不见得跟我这么投缘。”

仲秋忙道:“说不定老二更投缘呢。”

灵犀也笑:“大哥太心急了些。”

富贵在一旁道:“说什么呢,阆儿为何要姓叶?将来大哥的孩子姓叶就行了。”

青山脸色就有些发沉,仲秋与灵犀对望一眼,灵犀心中一喜,莫非?她正琢磨着,青山道:“灵犀就别琢磨了,富贵,我是不会成亲的。”

富贵瞧着他:“为什么呀?”

青山也顾不得旁人在场,咬牙道:“不是说过了,此生和你相守吗?”

富贵挠挠头:“相守归相守,大哥还是要娶亲啊。”

青山气极,起身将阆儿交给灵犀,对富贵说道:“要娶亲,你先娶,正好灵犀在,让她给你操持操持,不是总有小娘子来县衙找你吗?”

说着话拂袖进内室去了,富贵瞧一眼灵犀:“灵犀,大哥最近越来越爱生气了,总给我脸色看。”

灵犀笑道:“二哥,我们不管大哥,先给二哥成亲可好?”

富贵还是那句话:“我不娶亲。”

灵犀瞧一眼仲秋,仲秋笑道:“阆儿有些困了,我们歇会儿去。”

富贵领着他们来到西厢,灵犀看他走了,看着仲秋道:“大哥和二哥,究竟怎么回事啊?”

仲秋摇摇头:“我也瞧不明白,夜里吃饭的时候,肯定有酒,给大哥二哥多喝些,看他们怎么说。”

晚饭后仲秋与青山富贵喝酒闲话,灵犀带玉容和阆儿回去睡觉,玉容学了一日哑语,累得一头倒下去睡着了,阆儿却兴奋得睡不着,在床上蹦跳了很久,灵犀才哄他睡下,阆儿睡着不久,就听到富贵在外面喊她,出去时,富贵有些忸怩道:“想跟灵犀说说话。”

灵犀掩了屋门,与富贵在院中石凳上坐了,富贵没头没脑道:“灵犀,大哥做了官就学坏了……”

灵犀讶然看着他,富贵捏了捏拳头:“他总是动手动脚的,两个大男人,他怎么就不害臊?”

灵犀瞧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富贵又道:“可我还是放不下他,若我走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儿,我不放心。”

灵犀试探说道:“要不这样,大哥成亲了,跟娘子恩恩爱爱,过两年再养育了儿女,就不孤单了,二哥就回平安州去吧。”

富贵沉默好半天方说道:“灵犀,其实,我心里不愿意大哥成亲,他瞧一眼那些女子,我心里就不舒服,可是,我也不愿意他对我动手动脚。”

灵犀抚着额头道:“我好不容易才想通你们的事,二哥这样一说,我倒更不明白了。”

富贵低头道:“我也不明白,自打从壶口救他上来,我这心里脑子里,都一直乱七八糟的。”

兄妹二人相对叹气,屋里青山已有了醉意,看富贵出去好半天没回来,自言自语说道:“又跑哪儿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家。”

仲秋忙在旁笑道:“大哥,我也在呢。”

青山瞧着他叹气道:“仲秋说说,我对富贵好不好,我为何来博罗做官?一来我们两个可以清清静静的,二来他喜欢水,这儿一年四季都能下水,来了以后又费尽心机找一对哑仆,这样就不会出去说三道四,有什么动静他们也听不见,前阵子县丞说要将他的妹子许给我,我一想,这样的事推是推不完的,就跟县丞说我在家乡成过亲,妻子现在家乡孝敬公婆,我准备过两年你和灵犀给我一个儿子,我就跟他们说孩子他娘生产时大出血,离我们去了,我悲痛欲绝,今生不会再娶,你看,我连后路都想好了,他的后路我也想好了,过几年若有人追着给他提亲,我就说他打小泡在水里,身子坏了,不能娶妻,仲秋听听,我想得多周到。”

仲秋在他面前收敛惯了,想笑又不敢笑,只瞧着他一向敬重的舅兄心想,大哥怎么不说自己有毛病,这说辞要让二哥知道,能高兴吗?就听青山又说道:“可他呢?手指头尖都不让我碰,仲秋想想,一大块肥肉喷香流油,就搁在你嘴边,你却吃不进去,这是怎样的滋味,有一日夜里,我想着去看看他有没有踢被子,进去一时没忍住,亲他一口,就一口,还是在脸上,他醒了,就翻脸了,好几日没有理我,唉……”

仲秋听着也有些糊涂,是不是二哥对大哥,只是当自己的哥哥而已,说起来二哥年纪也不大,眼下说不想娶亲,是不是害臊,想过几年再……

青山仰脖子又喝一盏,继续絮絮说道:“有时候灰心了,就想,他对我是不是不象我对他那样,可他又对我很好,怕冻着怕热着的,唉……”

正琢磨的时候,富贵进来了,夺下青山酒杯道,“喝太多了,夜里又该头疼了,回去睡吧。”又回头对仲秋道,“仲秋也回屋吧,灵犀等着呢。”

仲秋起身走了,青山醉眼惺忪瞧着他:“那你扶我回去。”

富贵往后撤了撤身子无奈道:“又来了,我喊哑仆来扶你。”

青山刚要阻拦,富贵已经蹬蹬蹬出去了,不一会儿带着哑仆进来,青山说声我自己回去,摇起身摇晃晃回屋去了,富贵在他身后喊道:“别睡着了,让哑嫂煮了醒酒汤,喝了再睡。”

青山一笑,这小子还是关心我的,不大一会儿,哑仆端了醒酒汤进来,青山几口喝了进去,看着那只空碗发呆,自从那次偷亲了他,他就再不来我屋中。

出一会儿神方睡下了,睡下不久就听到门响,听脚步声就知道是富贵,忙闭了双眼装睡,富贵来到床边为他掖了掖被子,手指尖触到他额头,说声不烫,又蹬蹬蹬走了,青山手抚着额头,心里的喜悦就一点点蔓延出来。

仲秋回到屋中与灵犀两相一说,仲秋笑道:“我知道了,这大多数人对□□都是无师自通,但也有极少数,比如二哥这样的,需要启蒙。”

灵犀扑闪着眼睛道:“我更糊涂了。”

仲秋亲她一下,将她推倒在床榻上,覆身上去笑道:“知道你糊涂,这会儿,我先瞧瞧我启蒙得如何。”

灵犀自然不肯,推着他让他说清楚,仲秋笑道:“我看大哥这官做得清闲,二哥又混沌未开,大哥就慢慢磨去吧,我们且不管他们。”

说着话张口咬了上去,只几下灵犀就瘫软成一汪水,手脚发软全身酥麻,只能任由着他。

富贵整日带着他们四处游玩,登山荡舟烤鱼野炊,玩儿得不亦乐乎,青山自从听仲秋悄悄说起启蒙之说,也就按捺下了性子,想着来日方长,慢慢来就是。

一家人住到二月二,跟青山富贵告别,二人又在长亭相送,一家人依依惜别。

待马车开动,灵犀依然哭得稀里哗啦,掀开车帘看着长亭中的两位男子,一位儒雅一位野性,一位斯文一位俊秀,一位长袍广袖一位黑衣窄袖,哭着哭着吸吸鼻子跟仲秋说道:“怎么看都象是一幅画。”

仲秋就搂着她笑:“那就别哭了,再看一会儿,过一会儿看不着了。”

灵犀刚好些,阆儿突然哇得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大声喊着,大舅大舅,青山在长亭中听见就红了眼圈,富贵瞧他一眼别过头去,阆儿哭喊声更大,青山就滴下泪来,富贵捏了捏拳头,伸出双臂猛然将他圈进怀中,粗声说道:“别哭了,过些日子,我们回去看他们去。”

……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只的事儿,就写到这儿了。。。

怨妒

沿途贪看风景缓慢归来,已过端午。

回到方家村,家中又有喜事,如月于三月前诞下一女婴,如今已快百日,灵犀抱过来一看,粉粉嫩嫩的,心里说不出的喜欢,亲一口笑看着如月:“真有福气,生个贴心小棉袄。”

如月瞧也不瞧孩子,只敷衍笑了笑。

这时陈守贞拉着智儿的手进了院门,瞧见灵犀欢喜说道:“灵犀回来了?我刚带着智儿去山上玩耍,今年那两棵桃树又是果实累累,我摘了几颗。”

灵犀看着她隆起的肚腹笑说道:“原来大嫂又有喜了,酸儿辣女,看来这胎又是儿子。”

陈守贞嘿嘿笑了笑:“我倒想有个女儿,女儿贴心,瞧瞧采薇,多可爱啊。”

说着话伸手去摸采薇的脸,如月啪一下打开她手,气愤说道:“自己有了儿子,就在这儿说风凉话,还不回你的屋去。”

陈守贞缩一下脖子忙往厨房里走,嘴里说着:“得赶紧做饭了,再不做饭,智儿该饿了。”

灵犀瞧一眼如月,如月低下头去不看她,这时阆儿从祖父母屋中跑了出来,一把抱住智儿就亲,亲完智儿又来亲采薇,如月没说话,但眼里说不出的嫌恶。

灵犀笑笑,一手拉着智儿一手拉着阆儿回了屋中,仲秋刚拜会过父母,正坐着看书,瞧见她进来笑道:“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

灵犀叹气道:“如月不知怎么了,变了个人一般,我看着她就想起疯癫前的大嫂,越想越心惊肉跳,是不是我们家风水不对?之前桂莲疯了一般,好在想明白了,然后是大嫂,真的疯了,如今还是呆傻,如月本来好好的,这一年不见,怎么也这样了?”

仲秋站起身隔窗看了一会儿,笑说道:“如月呢,很聪明,就是心眼小,遇事容易钻进死胡同,春生如今忙着生意,估计也顾不上,灵犀多跟她聊聊,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灵犀答应着就要出门,仲秋说声等等,过来抱住她笑道:“让我抱一会儿再去。”

说是抱一会儿,好半天才出了屋门,灵犀来到如月屋中,采薇刚睡下,灵犀笑道:“来跟如月说说话。”

如月瞧着她,眉目间带了冷淡:“真羡慕二嫂,这样的好福气,出门游玩一走就是一年,瞧瞧这气色好的,润了水一般,我没有二嫂这样好的兴致,我困了。”

说着话就打个哈欠,灵犀瞧着她,索性也不客气,坐下说道:“如月是不是心里有不痛快?跟我说说就好。”

如月又打个哈欠,摇摇头道:“还不是带孩子给累的,我又没有二嫂这样好的福气,肚子大了二哥就请了婆子,我呢?孩子都生在了厨房里。”

灵犀见她如此,只好出来,心下想着,明日还是得跟如月说说,她这个样子,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头。想要问问桂莲,桂莲在屋中关了门与玉容说话,一日不见出来。

夜里仲秋折腾到夜半,刚睡下,就有人叩门,是如月的声音,在外面说道:“二嫂睡了吗?我想跟二嫂说说话。”

灵犀忙起来,仲秋穿衣出了屋门,灵犀让如月进来,如月坐下就哭,颤着两手道:“刚刚若不是采薇突然醒来哭了一声,我就将她掐死了。”

灵犀吓一跳,虎毒不食子,她这是?如月泣不成声:“我管不住自己,自从生下她,就怨天尤人的,怎么大嫂二嫂都是儿子,我就是女儿?我恨老天不公。出了月子,那日路过堂屋,就听到公爹叹气,本想着生下孩子将钥匙给她,偏偏生个女儿,难以服众啊,我就更加愤恨,春生每日回来身上都是脂粉味儿,我也忍不住怀疑,甚至悄悄跑到桐城去,瞧见他跟那些小娘子说说笑笑,我就当众跟他吵嚷,他后来瞧见我就不耐烦,想来是嫌弃我了……二嫂,我如今瞧见谁都不顺眼,总觉得别人要害我……”

灵犀凝神听她絮叨,由着她说了个痛快哭了个够,给她拧了热热的帕子让她擦脸,又沏了茶给她,斟酌着说道:“如月可记得当初嫁到李家的情形?”

如月喝着茶就是一愣,灵犀道:“如月是不是忘了?”

如月摇摇头:“我并没忘,只是很久没有想起过了。”

灵犀瞧着她:“如月刚嫁过来的时候跟我说过,自己原是活死人,遇到春生后又活了过来,以后要过得清楚明白,如月可还记得?”

如月点头,灵犀道:“那如今,怎么又不明白了?”

如月瞧着她,灵犀道:“如月有夫君疼爱,公婆也认可,大嫂也不复刁悍,我呢,只跟着你二哥,他到那儿我就到那儿,以后不会久住方家村,这掌家的权,早晚是如月的,头一胎是女儿,还有二胎三胎呢,如月急什么?还有春生,那么疼爱如月,如月怎么倒将他往外推呢?”

如月怔忪良久又落下泪来,哭了好半天方说道:“不瞒二嫂,我之前挺知足的,可是跟二嫂一比,我忍不住嫉妒,二嫂在夫家,有顶天立地十足能耐的夫君,将二嫂捧在手心里疼爱着,在娘家,有风光做官的哥哥,疼爱妹妹跟疼爱孩子一样,二嫂这样,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灵犀低了头,是啊,这会儿都看见我风光了,想想几年前,灵犀一笑,又想那些做什么,人生甘苦自知,就说这次出门,都艳羡着,却没人知道一家人险些丢了性命,又一笑抬起头来,笑对如月道:“我确实有福气,此生遇上了仲秋,可是如月,这过日子,过上一阵回头跟自己以前比比,越过越好就行,总跟别人比,一山更比一山高,哪里能比得过来?”

这时院门开合,就听春生在院子里嚷嚷,听声音是喝醉了酒,如月抹了抹眼泪,迎了出来伸手去扶他,春生一把推开她冷笑道:“不用你扶,不是爱闹吗?我陪着你闹。”

仲秋正要过去训斥,灵犀过来一把拉住他,低声道:“我们回屋去,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自己解决去。”

如月笑了笑,又扶住了春生,柔声说道:“都喝成这样了,还不让我扶,我们回屋去,我给春生煮醒酒汤。”

春生愣愣瞧着她温柔的笑容,她都多久没有这样冲他笑过了,她总是怨气冲天,有几次他进屋碰上她拧着采薇的小脸低声咒骂,瞧着孩子青紫的脸,他的心都寒透了,直觉她比昔日的陈守贞还要可恶几分,他都灰心了,做生意的时候常常走神,若不是有采薇,他甚至想着象以前那样浪荡去,再不用回家。

如月一只手搀着他,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摩挲着说道:“春生,这些日子是我糊涂了,都怪我不好,春生就当我疯了,再不会了,以后若再犯,春生将我休了就是,或者春生纳妾,我心眼小,纳妾气死我就好。”

春生瞧着她唤一声如月,一把抱住她低低说道:“我的如月又回来了。”

如月依偎在他怀中又落下泪来,屋中传来采薇的哭声,如月迟疑一下,采薇脖颈中的青紫,如何跟春生说去?春生已快步进了屋中抱起女儿哄劝,如月接了过去,说声我来吧,采薇吸吮着□□又睡着了,如月放下女儿,靠在春生怀中,将刚刚说给灵犀的话,冷静对春生说了一遍,春生震惊看着她,看着看着搂在怀中叹气道:“知错能改就好,我也有错,没有体贴如月的心,只嫌你吵闹,却没想是为什么,我该多体谅如月才是。”

那厢灵犀趴在仲秋怀中。简短说了如月的心思,笑说道:“仲秋对我太好,都惹人怨恨了。”

仲秋笑道:“那我以后对灵犀不要太好?”

灵犀笑道:“不行,我才不管她们怨恨嫉妒,我只跟仲秋过我们的日子,她们愿意找不自在,是她们自己的事。”

仲秋点点她鼻头笑道:“好事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灵犀轻嗯一声,抱他更紧了些,柔声说睡吧。

在方家村住了几日,一家人往平安州而来,途中绕道去趟桐城,灵犀一进小院,本以为会杂草丛生,谁知依然清爽整洁,仿佛大哥二哥依然在家,随时会从房中出来,笑看着唤她一声灵犀,她鼻子一酸,仲秋笑道:“嘱咐了春生,每日都有人打扫,灵犀想娘家了,我们就回来住上几日。”

灵犀靠在他胸前,只觉窝心不已。

来到平安州,韩婆子都已收拾妥当,仲秋去找何超查看生意,灵犀将路上带着的包袱打开来,一样样收拾整理,就听院门口有人大喊一声灵犀,冲出去时,卓芸笑嘻嘻进来,两人抱在一起,灵犀哭着问道:“何时回来的?”

卓芸笑嘻嘻道:“过了清明就回来了,婆母以后想在这儿安家,不走了。”

二人进屋闲谈,依然是说不完的话,卓芸听灵犀说起西域之行,又心惊又气愤,将傩萝大骂一通,灵犀笑道:“这些话我跟哥哥都没说,只告诉你,不许告诉旁人,过去了,就当没发生过。”

卓芸骂得解了气,才说道:“这些事虽然无人知晓,但是仲秋跟于阗王交涉已是人尽皆知,于阗国已给码头失火的各位船东赔了银子,船东们念仲秋的好,成立了码头商帮,会馆都盖好了,就等着仲秋回来上任做帮首。”

灵犀啊了一声有些不悦:“仲秋够忙的了,这样一来,还不得累死。”

卓芸笑道:“这男人又不用生养孩子操持家务,就得有些场面上的事让他忙去,所以他累倒是其次,以后灵犀会更累。”

灵犀不解,卓芸笑道:“灵犀想想,你以后是帮首夫人了,码头上这些船东家的娘子,你得去认识吧,还得定期办个赏花大会或者诗会,为她们的儿女牵线吧,最主要的,灵犀得跟县府衙门州府衙门各位夫人时不时见个面打几圈宣和牌,还有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要跟上时兴,要不就失了帮首夫人的脸面。”

灵犀恨恨瞧着她:“你是来看我的?还是给我添堵的?”

卓芸笑道:“这小院子也不能住了,要换上大宅……”

灵犀就扑上去捂她的嘴,卓芸哈哈笑着,灵犀又将她推倒在榻上呵她的痒,卓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灵犀才停住手,躺在她身旁怏怏说道:“这日子怎么就停不下来……”

卓芸也叹口气:“一个麻烦接着一个麻烦……”

叹会儿气灵犀笑道:“这样活着才有滋味,是吧?”

卓芸也笑:“是啊,我回马家庄这几个月,为马丰的十几个弟兄成了亲,跟当娘一样操持,天天忙得团团转,婆母心疼了,提出还回平安州来,马丰索性嘱咐了几个弟兄,以后这些事就让他们的娘子包了,也有的将父母接了来,马家庄以后真正是个村庄了,黄发垂髫鸡飞狗跳……”

二人说着话,又哈哈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如月是不是有点产后抑郁症的症状?

文文还有四章完结了,这个是准备挖的新坑,font style="border-style: double;" color="#990000" size=4>惟我大将军,求收藏,求支持!!!

故人

果然不出卓芸所料,仲秋再三推辞不过,做了帮首,家中的客人一下多了起来,灵犀与韩婆子已忙不过来,又加地方小,有时候客人只能站在院子里说话,仲秋和她商量,扩建宅院。

一家子应邀住到卓芸家,马府开始人来人往,只是没过两月,灵犀又有喜脉,来的客人才慢慢少了。

第二年宅院建好的时候,灵犀生下二子方翊,在卓芸家住到孩子百日后,一家人才搬进新宅。

离开卓芸家的时候,阆儿和马旻马蕙哭得稀里哗啦,马母也直抹眼泪:“这么多人热热闹闹住着多好,偏要走。”

灵犀笑道:“总赖着不走,大娘该嫌弃我们了。”

马母也笑了:“大娘爱热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搬入新宅,之前一年因为身孕耽搁下的事,一下都摆到了眼前,家中只得新添了两名男仆两个婆子,灵犀每日疲于应酬,过几个月适应了,新结交几名说得来的,几家常来常往倒也热闹,卓芸自然场场不拉,高兴没几日有了身孕,马丰再不许她出门,灵犀怕她寂寞,隔三差五邀了人到马府陪她。

日子悠然而过,次年,平安州换了知州,从上京派来的,架子端得十足谱摆得天大,上任伊始,朝廷与黑汗王朝边境交恶,加大钱粮赋税,全力课催依然不足,若再逼迫又恐生出民变,知州就盯上了码头的船东,听说这些船东月进百金富得流油,尤其是帮首方仲秋,被称为平安州首富,思来想去对外宣称革新,对商户征税实行大户统筹,何谓大户统筹?就是朝廷下达的收缴数目,先由各处大户代为缴纳,然后大户再向散户收缴。

仲秋与上一任知州乃忘年交,直言惯了,一听就说不妥,来到州衙对知州说道:“大户统筹听起来是良策,实施起来却是两头坑,若大户心善不忍催逼,则白替散户代缴,若大户为富不仁,散户本就利薄,再欠人钱财,不用几年就会被大户逼得做不下去。”

知州一听这话阴沉了脸,仲秋又起身一揖道:“大人,平安州没有漕运,船东们做得只是平常生意,更比不了海运发达的泉州潮州,朝廷下达的赋税太重,还请大人为民请命。”

知州一声冷笑:“听说方大官人乃平安州首富,也听说方大官人乐善好施,年年为乡民们铺路修桥,我相信方大官人并非为富不仁,不如这样,平安州的赋银缺口,由方大官人补上,老夫回头将方大官人的善举上奏朝廷,说不定赏个一官半职,省得为这商贾。”

谈话不欢而散,仲秋回去唉声叹气,直说自己太过鲁莽,尚不知这新任知州脾性,就过去大放厥词,惹恼了他,日后只怕多有为难,带累自己生意不说,还会带累所有船东,灵犀不说话,只听着,待他说完了笑道:“要不这样,趁此机会仲秋辞了这帮首,多累啊,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仲秋摇摇头:“如今这种情形,无人愿意接替,若是一切顺遂了,才有可能。”

灵犀为他捏着肩头笑道:“慢慢来吧,虽说他是做官的,也不能逼死我们,马大哥可说得上话?”

仲秋靠在她胸前眯了双眼:“马大哥如今生意都靠着手下几个得力的兄弟,只一心在家陪着卓芸和孩子,卓芸如今又大了肚子,他高兴得孩子似的,我看呀,他如今成了隐士,我也盼着有朝一日能象他那样。”

灵犀手臂圈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笑道:“马大哥打拼多少年了,仲秋还欠火候。”

仲秋扭头亲亲她脸颊:“是啊,如今还是只有何大哥靠得住,其余的还要再教,性情品行也要再看看。”

这时院中传来阆儿的嬉闹声,仲秋笑道:“这小子都过了四岁生辰,也该请个先生认字了。”

灵犀笑道:“玉容就是现成的先生,如今西域文字和语言都会了,汉学别说我了,就连仲秋都不如她。”

仲秋点头说也是,抚着灵犀手说道:“和灵犀说说话,心里松快多了。”

灵犀笑道:“我也就能陪你说说话,帮不上别的。”

话虽如此,心里还是盼着能帮上仲秋。

午后卓芸来了,灵犀跟她提起新上任的知州,卓芸笑道:“这算问着了,这位知州大人是软硬不吃的臭脾气,只有一样,惧内,他本是寒门子弟,科举后榜下捉婿,与夫人恩爱和谐,靠着岳家才到如今,在上京,他这惧内可是出了名的。”

灵犀眉眼一弯:“阿弥陀佛,原来这榜下捉婿也有好的。”

卓芸笑道:“那是自然,好的也有很多,肖赞那样硬骨头的少见,这样一来,灵犀可就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