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寒总能占去苏叶口头上的便宜:“卫贤弟吗?没事,我在对苏兄学我家夫人的说话语气呢!”

苏叶瞪他,使劲地瞪。

未果。

——段雪寒的厚颜无耻同样可以所向披靡。

相处久了苏叶才渐渐发现段雪寒除却说话着实令人喷饭外,也没有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方。

如果段雪寒能改变私下称呼,不再坚持苏叶是他妻子,相信苏叶敞开心胸接纳他也是早晚的事儿。但他死不改口,又曾经在京城大大地破坏了苏叶苦心经营的苏府闺秀形象,所以他距翻身之日,恐尚久矣。

不过这些并不妨碍苏叶对他的印象逐渐好转。苏叶有眼睛也有心,能看到、感受到段雪寒方方面面的优秀——还是除了那张总也闲不住的嘴。

说来有趣,段雪寒能言善辩,和他在一起的人往往都会被他的言词吸引,偏就是苏叶顶顶讨厌他这点,经常针锋相对,总觉段雪寒那是贫嘴,并以噎扁他为光荣、以败下阵为可耻。

当苏叶对段雪寒的偏见稍稍有所改观时,他们两人已经相安无事地共处将近十天了。

这天,卫飞百无聊赖地抚摸着马鬃,异想天开地对苏叶说道:“这一路上果真平静,以往听旁人说起时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不假。如果能半路杀出些不同人物来,我倒还欢欣了。”

苏叶眼中划过一缕淡淡的笑意,“听卫贤弟的意思,竟有些遗憾于无人来抢?”

卫飞连忙摆手:“没,我可没这么说!这是苏兄你自己说的啊,万一出了事千万别赖我头上!我只是遗憾于没有些特殊人物叫我见识见识,苏兄可别断章取义。”

“有道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苏叶怡然自得地坐在马背上,伴着马匹的慢行放松了全身精神,“我倒是觉得,劫匪离我们不远了。”

正说着,一旁的段雪寒就打马上前,自马背振臂而起,衣袂飘飘,落于地面。

苏叶随着他的动作探头看了眼前面路况,回身后方赠给卫飞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卫贤弟啊,劫匪被你招来了呢!”

“真的假的?我说话有这么灵验?”卫飞不信,也学她的样子探头观察,却一下子就看到了前面为首那个高壮的黑脸大汉。

这大汉身穿红长褂,手握开山刀,身后一群兄弟跟着,个个都是一脸蛮横不讲理的样子。

前头,段雪寒已经笑着招呼他们了:“各位好汉,在下段雪寒,段氏子弟,今日与各位相遇也算有缘,不若行个方便吧!”

苏叶笑道:“他倒得趣了,可惜人家未必肯听。哎呀,等会儿你们打起来,我该到哪里避祸才好?”

卫飞虽自认拳脚功夫不错,但毕竟是首次与劫匪无声“会晤”,本有点紧张,见苏叶还有心情说笑,他不由得也放松了:“区区劫匪,我们应付得来。你先别忙着找地方避祸啊,这里面装着的可都是给你们海州府的银两。”

苏叶淡笑摇头,语带玄机:“就怕……那伙劫匪有真有假。”

苏叶被劫

卫飞还没来得及问苏叶那句“有真有假”的涵义,段雪寒就带头发难,跟那群劫匪交上手了。

苏叶给予他两个字的评价:“性急。”

卫飞道:“苏兄少待,这些只是几个毛贼而已。为防万一,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我瞧那边有段兄和咱们的人就足够了。”

苏叶在马背上稳稳当当地坐着,平静的脸上不见丝毫害怕。她微一颔首,嘀咕道:“看得出来,确实足够。”

卫直手下的官兵早已分成两拨,一拨负责守护在官银旁,蓄势待发,一拨则上前协助段雪寒,收拾掉那些武功不济的小喽啰。至于武功稍好点的,就都交给段雪寒了。这样既能省时间又能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其实像段雪寒这样以招摇为终身目标的人,对武功招数有一种莫名的狂热追求,非要用最潇洒最帅气的姿势来显摆自己。

所以苏叶一度认为他的武器应该是长剑,但是几天下来,她并没有看到段雪寒携带什么特殊武器。现在段雪寒认真地打起了架,苏叶才发现这位少爷喜欢赤手空拳、满场乱飘,而且还飘得直叫人看着眼睛都害疼。

苏叶再度评价:“爱现。”

这种诡异的身法虽有爱现之嫌,却是无往而不胜的。段雪寒满场飞完一遍后,地上就躺倒了一个接一个的汉子,只剩下两三个顽抗到底的劫匪,其中就有那手握开山刀的黑脸大汉。

其他人极有默契地退开,让给段雪寒去解决此人。

苏叶更是安分地躲在一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段雪寒和这大汉对打,不忘无病呻吟地装装样子,偶尔配合剧情地喊出几声“哦”“啊”“呀”之类的惊叹,以显示她是个武功无能又没见过打斗场面的小书生。

几轮过去,苏叶却没心思乱喊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与段雪寒缠斗不休的汉子,眉头紧蹙,嘴唇死抿。她在思量着要不要以二对一,先解决了再说。

在她旁边的卫飞也有些紧张,他回头,担忧地解释道:“我瞧这人不寻常,竟然能和段兄打个平手。”

苏叶没接话,她正紧张地盯着场上的形势。

很快,久攻不下的段雪寒也慢慢抛弃了满场飞的智取,转而变为稳扎稳打的单挑。这下卫飞更担心了:对方挥舞着开山刀,而段雪寒却没有任何兵器,怎么看怎么是段雪寒吃亏。

然而苏叶知道,这汉子眼下已经呈现颓败之势,再过几十招,段雪寒就能取胜。所以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脸上也缓缓露出了笑意。

忽然,那汉子舞得密不透风的开山刀擦过段雪寒的胳膊,劈中了他身后的一棵小树。树干啪地一下就变成两半,唬得卫飞一愣,直道好险好险,刚想对苏叶这个“不会武”的人说几句宽慰话,就听苏叶赞叹:“真是野战砍人的好刀啊!”

卫飞被口水呛着了,大声咳嗽起来,“啥?好刀?那玩意儿都能把你砍飞!”

苏叶笑了,正要说些能让他放轻松的话,那边段雪寒就已经将坚持到最后一个的汉子击倒,然后轻飘飘地又跃上了马背,拍马朝苏叶所在的地方靠近。

苏叶笑道:“段二少爷神勇,段二少爷辛苦了。”

段雪寒没理她,只冲卫飞说道:“大家也该累了,先休息片刻再走吧。”

卫飞道:“我也这么想。”他下马,抓过一个小兵,“去问问有没有受伤的,大家原地休整半个时辰,上好药之后再出发。”

段雪寒与苏叶并排看着卫飞协助卫直指挥众人清点伤员、检查银两。

苏叶摸摸身下不耐烦地喷着气儿的马,小声说道:“其中有诈。”

“防不胜防。”毫发未伤的段雪寒倒是看得开,“我们防守好就是了。”

段雪寒的话没起到安抚作用,苏叶依然忧心忡忡。

不知为何,她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种莫名的烦躁感。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对方又怎么会派出战斗力这么差的人?根据她所掌握的资料,以往那些官银被劫走的时候,附近都不曾留下打斗痕迹,大群官兵似乎束手就擒,未作抵抗。

这让她很不解。

除非对方武艺高强,能在短时间内拿下上百名官兵。但这种可能太小,毕竟一百多人组成的队伍里,少说也有三成人拥有不俗的武艺,想一招毙命全歼了他们,那得是多高的高手啊?

暂且先不深究这一点,只看现在。

他们已经离开官道,目前走的这条路也算平整。经过刚才那场打斗,地面上残留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路边的青草也被压倒不少,即使是外行人都能看出这里刚刚经历一场恶斗,如果另外几次被劫的案发现场也是这样,刑部负责调查搜集情报的人个个眼睛毒辣、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判断失误!

既然刑部给的答案是现场无打斗痕迹,那么简单推测一下,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有人来打扫。而“打扫”的人……

苏叶警惕地支起耳朵,细听四周有无异响。

由卫直镇守、卫飞调派,官兵们井井有条地分成几堆,伤员都去随行大夫那里排队等着上药了,没受伤的人替代未加入战局的人继续守在官银旁,方才看守官银的小兵们则根据卫直的指示,扶起伤势比较重的伤员,并简单清理一下地面上的血迹,以免让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有些疲惫的官兵坐在树荫下,眼睛却都不敢稍离官银所在的车辆。苏叶看着这一幕,不禁皱皱眉头,又朝来时的道路极目望去。

什么都没有,周围除了这一队人马发出的动静,竟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四周越安静,苏叶的脸色越沉。

段雪寒见不得她这般阴沉,于是拉着她的胳膊肘,硬是把她拉到了荫凉地儿,“哪有你这么不注意自己身体的人?大太阳底下也敢站着发呆,不怕中暑?”

苏叶道:“这才几月,中什么暑——你先别和我说话。”说完她继续发呆,不许任何杂音进耳,单单去听那最细小最微弱的声音。

段雪寒看她这样,也意识到了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他是段氏派出的代表,自然清楚前面那几次官银被劫时是什么景象。结合一下现在的情况,他眉心顿时拧成一团疙瘩,冲着卫飞叫道:“快让大家集合在一起!别四处走动!”

卫飞不明所以,隔着老远喊回去:“段兄?什么?”

段雪寒来不及多说,迅速下马把缰绳扔给苏叶,对她说了句“呆在这里别动”,接着提气,发出的声音盘旋在众人头顶:“不要离开这附近!小心有埋伏!”

卫飞眼睛暴突,立即将四散开的人召唤回来。

就听苏叶忽然说:“晚了。”

因苏叶一直都在旁观战,所处的位置比较偏,大家竟没注意她那边已经上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甚至还从背后挟持了她做人质,一把明晃晃的长刀就卡在她脖子上,不留一丝空隙,叫人触目惊心。

段雪寒扭头,狠狠地瞪她:“你刚才在想什么啊?怎么会被人抓住?”

卫飞连忙按住有些发狂的段雪寒,低声说:“苏兄不懂武,不要为难他,这也不是他自愿的。当务之急,是要想个法子把他解救下来。”

“不是,她……”

段雪寒正欲辩解,劫了苏叶当人质的那男人就开了口:“我手上这小子,可是你们的头儿?”

卫飞不敢回答。

他怕自己一旦没回答对,苏叶的脑袋就不保了。

倒是被劫的苏叶气定神闲地说道:“下官苏季常,是海州府少尹,不值几个钱。”

段雪寒闻言轻嗤,居然不再理她,只把注意全都放在了四周那些正渐渐围上来的手握各类长短兵器的劫匪。

这群人与上一批又不太一样,每个都蒙了脸,眼睛里流露出的杀气明显更强烈些,估计不是省油的灯。

可卫飞听了苏叶的话后,却险些没滑倒在地。

不几个值钱?他可是朝廷命官,怎么能不几个值钱?

但当卫飞看到苏叶的眼神时,却没再多嘴说什么了,因为苏叶的眼里闪动着“别管我”的讯息,看那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求救,也不打算让人靠近。

他又看向父亲。后者貌似也没去特别关注那位被押为人质的苏叶,只站在中央,静静地以手势指挥附近没有受伤的官兵迅速集合,准备进行第二次剿匪。

卫飞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不过他确实远水救不了近火,即使有段雪寒这样的身手,也未必就能从那么贴近脖颈的大刀下把人抢走。既然苏叶不求救,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相处过这些时日,卫飞也很了解这位“苏少尹”的自保本领有多高,所以他学起段雪寒,把注意力投放到那群已经把他们围住了的蒙面人身上。

反观苏叶这边,劫持了她的人见三个说话挺有分量的都不搭理他了,难免有些奇怪。据他观察,他手上的这个文弱书生应该是个官儿,他们怎么可能不受威胁?

疑惑爬上他的心头。

不等他疑惑完,就忽然感觉到手里的人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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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逃跑?

劫了苏叶的汉子心头顿起杀意,狠狠的一刀就照着她的后背劈去。

卫飞只听后面刀声呼啸,回头时正看见这危险的一幕,他惊恐地叫道:“小心!苏兄!”

苏叶被人挟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祭起浑身解数了。这人戒备一松,她立即挣脱他的桎梏,俯身躲过对方挥上来的大刀,左手顺势拔出藏于右侧腕部的短刀,右脚蹬地,左脚一滑,将短刀送入此人心窝。

一击必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站在苏叶身前的另外几人。

苏叶微微一笑,冲段雪寒和卫氏父子那边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我来解决这几个蠢货。”

——在这一瞬间,仿佛她才是个杀人劫货的老手,而呆立在她面前的,只是有眼不识泰山的小喽啰。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嘟哝了句:“这么猛的一个书生用我们保护?兄弟们,咱们还是先自己顾好自己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冰雪相会

说是解决,实际操作起来却很困难。

尽管苏叶漂亮地从刀下逃生,甚至还将那个敢拿她做人质的汉子送上了西天,但这种好运气只能用一次,多了就不灵了。

能轻易逃脱是因为挟持了她的人没料到她竟然身怀武艺,轻敌之下才被她钻了空子。等苏叶展示过真本领后,在她攻击范围内的几个人却不敢再掉以轻心,都没有轻举妄动,唯恐下一个被刺透心脏的人就是自己。

苏叶也没动。

她在慢慢估量着该如何活捉他们——刚才那是为了逃生,也是为了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胆寒;现在她更需要的是盘查审问,有必要留几个活口。

这边犹在僵局,那边已陷入混战。

这次的攻击明显比第一波要强,卫氏父子自顾不暇,没有加入打斗的官兵们集成一圈,将官银死死地保护在圈内。

段雪寒此刻不宜施展满场飘,被围攻他的人包了个水泄不通,双拳难敌无数手。但他竟还有心思拔高了声音问苏叶:“你能应付得来吗?”

苏叶道:“游刃有余。”

表面的僵局终于被打破。借着说话的机会,苏叶挪了挪脚,站位一变、反身横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从腰间拔出软剑就挑断了左边一人的手筋,随即,短刀划向另一个冲过来的蒙面人,硬在他的胳膊上拉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子。

以一敌五,而且还是五个身强体壮武功甚高的大男人,这对苏叶来说稍微有些困难。所幸恶斗持续时间不长,最后在苏叶生擒三个、打残两个的胜利下宣告结束。

不过她也挂了点儿彩。

卫飞这边的混战刚刚结束,他拄着剑鞘,累得不轻,“苏、苏兄啊,你、你干嘛不早说……早说你会……嗨,累死我了!”他干脆放弃所谓的贵公子形象,跟其他小兵们一样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卫直倒还维持着硬汉形象,笔直地站在马前。不过这也是因为他没怎么插进战斗,只在一旁应景地偶尔拍翻一两个妄图突围的蒙面劫匪。

段雪寒连续经过两次打斗也有些疲乏了,尤其第二轮还费了不少精力。他踢开地上那几个被他敲晕的蒙面人,来到苏叶身边,拉了她的手就要查看她的伤势。

苏叶不想和他在外面当着众人的面就拉拉扯扯,所以她缩了手,淡淡说道:“小伤。”

段雪寒叹道:“姑娘家家的出手这么狠毒,又不爱惜自己……”

苏叶亮了亮手上尚未放回刀鞘的短刀,抵在段雪寒腹部,咧嘴一笑:“信不信你再多嘴泄露了我的身份,我就把你变成‘姑娘家家’?”

段雪寒笑嘻嘻地按住刀背,“我信,当然信!夫人莫恼,我不说便是。”

卫飞听不到这两人说了些什么,还以为他们在商量该如何处置被俘的蒙面人,遂大声喊话:“苏兄!要不要审审你逮住的那几个?我们刚才怕留祸患,下手都太急了,所以这边没几个活着的。”

苏叶捂着小臂上正往外渗血的伤口,踢了踢伤她的人,含笑回答:“肯定审不出主谋,不如把这些人移交刑部,刑部早就插手此事了,叫他们去慢慢调查,也省咱们的事儿。”

其实她的笑容很勉强。背后一阵阵地泛着疼,好像是被哪个东西刮伤了,但是她的异样无人觉察,因为她的脸本来就易容成了灰黄,又有谁能看清那灰黄之下的肤色是不是已经泛白?

卫飞拖拉着长腔说:“刑部啊……哎哟,我不太想和他们的人打交道。爹,您觉得呢?”

卫直声音浑厚,肯定了苏叶的建议:“派人押送,到了刑部就直接说明我们的意思,也算卖他们三分情面。”

苏叶却摇头:“不,派人押送不如先修书禀报,让刑部负责押送。从此地回京,路上不知有多少变故,若有人将他们救走,我们岂不前功尽弃?届时不仅捞不着半分好处,还要背上一个看守不严的罪名,谁承担得起?”

卫直颔首:“此计周全。那么我先试着联络刑部,然后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落脚,一边休息一边等刑部的回信。”

苏叶道:“如此最好,还望卫大人多多费心了——这本是我们海州府的事情,却无端把卫大人扯了进来,惭愧!”

卫直笑道:“哪里的话!朝廷任命我来护送,既然揽了活,我绝对上心。现在已经牵连到劫匪,就更不能放手不管了,许多护送官银的同僚命丧他乡,有查清真相的机会,我何乐不为!不过小苏啊,你武功这么好,刚开始怎么也不说一声?藏着掖着做什么?”

苏叶道:“我无意隐藏,只因为……”她话说一半,忽然一把推开卫直,“小心左边!低头!”

这使足了全身力气的一推拉动了后背上的伤口,苏叶无暇喊疼,她在推开卫直并出声提醒他有危险的时候浪费了宝贵的躲避时间,已经没有能力再保全自己,所以她只好硬碰硬,侧首偏身,甩手截下一枚精钢刺。

可这枚精钢刺上居然带着尖利的倒刺,她一时不察,中道了。

倒霉啊!

苏叶恼火,怒目瞪向那躲在暗处想暗算卫直却惹着她的家伙。

段雪寒早跃至她身旁,剥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取出精钢刺,又在伤口上撒了些药,无奈道:“第三批人来了。”

苏叶眼里波澜不惊:“我已经猜着了。什么没有打斗痕迹,这分明就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抢劫。第一批算是探路的,整体水平不高,第二批武艺略高的依然打发不了我们,所以就出现了第三批——莫非这是想掩盖江湖人的身份,才把武功最好的放在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