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寒道:“突围要紧,其他都是次要的。有我在这里保护你,不要害怕。”

苏叶冷冷地拨开刻意挡在自己面前的段雪寒,“再追加三个段雪寒压阵都未必管用,更不用说那些根本没有太多高手的护送队伍了!我说段二少,你心里有数了吧?能在短时间内集合起这么多江湖高手,除了武林世家还能有别的可能吗?”

段雪寒苦恼地挠挠头,“我什么都不清楚,要不我问问大哥?”

“问问大哥?”苏叶冷笑,“那你也要有命去问!”

苏叶这话说完还没多长时间,段雪寒的大哥、武林第一世家段氏的现任当家就来到了。

彼时苏叶正全神贯注地与一个蓄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周旋。她好不容易克服背后那撕心的痛楚,以搏命的方式靠近这人,手中短刀也即将扫上他的前胸……

她自己却暴露在对方的刀光之下。

段雪寒从方才起就留意着苏叶的情况,见状登时大急,胡乱挥出一掌把纠缠自己的三个人逼退,边竭尽全力地朝苏叶跃去,边试图唤回她的理智:“快给我住手!快躲开啊!”

他这一声吼得自己破绽百出,眼看着就要被三柄剑同时戳出三个窟窿,一名男子忽然从天而降,宽大的袍袖轻轻拂过,势不可挡地卷走了所有对准了段雪寒的刀剑。听到段雪寒的狂吼,他皱眉,袍袖翻卷间,四五把刀刀剑剑就这么擦过段雪寒、直直飞向了苏叶。

一柄阻挡了苏叶的进攻,逼得她不得不后退几步,剩下的则全都整齐地插进那小胡子男人的胸膛。

小胡子男人惨叫着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苏叶一愣,下意识地扭头去找解救了她的人。

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很面善……

那头,正苦战着的卫飞只觉压力变轻,他望了望两边,发现就在这瞬间,场地上冒出了许多青衫人,训练有素地绕着其中比较棘手的几个劫匪,以循序渐进的方式缩小打斗范围,再一举将他们擒下。

被抢走了敌人,卫飞无所事事,这才想起来要去关心一下苏叶。

其实苏叶还在出神。

等她回神的时候,段雪寒已经旋风似的刮到跟前,心有余悸又余怒未消,一把抓住她直接就塞进怀里揉着,“吓死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要被刀削掉脑袋了啊?!”

苏叶忍痛低呼,却使不出力气去挣脱段雪寒了。

段雪寒没留神苏叶低呼的真正原因,只抱着她,想借此举安抚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朝那个刚帮他解了围的男子抱怨:“大哥,你跟你手下的人一样,动作真慢!”

男子踱上前来,嘴角一弯,然而他说出的话却冷冷冰冰:“嫌我慢,那你怎么不靠自己?学艺不精,死在这里也活该。”

说完,武尊主段冰寒的视线就从弟弟的身上转到苏叶脸上,仔细地打量起这个让自家弟弟不辞劳苦、不远千里也要追到手的女子。

泛黄的脸蛋,下垂的厚嘴唇……又易容了?这次易容远不如上次精巧,不过她的眼睛的确漂亮,他喜欢。

——这是一双充满了野心的眼睛。

段冰寒微笑:“在下段冰寒。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苏叶暗暗吃惊:这就是段冰寒?!

上回她只隔得很远看了段家武尊主一眼。

苏叶正诧异着,段雪寒就把她拖到了身后,神情严肃:“大哥,虽然她代替凌家姑娘出嫁,可她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段冰寒若无其事地瞥瞥他。

段雪寒则架着苏叶使劲地朝哥哥瞪瞪瞪。

另一边的卫飞他们早就傻了。

这算什么情况?海州府的少尹怎么会被段家二少又搂又抱?这些忽然跑来协助他们击败劫匪的青衫人究竟是谁?他们由那名自称段冰寒的男子带来,而段冰寒这个名字,好像是属于江湖上那位武尊主……还有,段雪寒喊他“大哥”,他喊苏少尹“苏姑娘”?

莫说卫飞,就连卫直也觉得自己的心脏一时间还承受不了这么多刺激。

这事儿太诡异了,而且处处透着诡异!

段冰寒毫不在乎他惹来了多少好奇,只语气平淡地说道:“苏姑娘,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总之我要把这些人带回去问话。事关武林信誉,我必须要给大家一个圆满的交代。”

苏叶蓦然抬头,反对道:“不行,一定要送刑……”才说了半句,她就极轻地呻吟了一声,毫无预警地倒下。

段雪寒及时扶住了苏叶,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

“很痛苦的样子,大约受了不少伤。”段冰寒细细地观察着苏叶的表情,最终定论,“凭这么一口气就能撑到现在,唔……我勉强承认她有资格进段家了。”

段雪寒却不管这些事情,他焦急询问:“离尹阳还有不到有半天的路程,别处我实在不放心,我能不能带她回段家疗伤?”

段冰寒道:“只要是你抱着她,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懒得管。”

段雪寒大喜过望:“谢谢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谢谢真相君的长评!然后就是:奸情的人生,从下一章开始……

越描越黑

苏叶并没有昏迷太久,当她被托上马时就已经恢复意识了。

不过她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却让段雪寒几乎想把她重新打晕:“……送刑部……”

“这事儿免谈!”段雪寒才不想哄她,直接就驳回要求,“真不知刑部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

苏叶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起一伏的马背上,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探寻这个问题。已经有些迟钝的头脑以罕见的敏感抓住了“免谈”这两个字,她不禁有些焦急,揪紧段雪寒的衣领硬是把他的视线拉了下来。

“我说……”眼神涣散的苏叶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个人是谁,可她依然在坚持,“送刑部!”

段雪寒一边留意路面、躲过丛丛树枝,稳稳当当地驾马前行,一边伸了手将苏叶不住摇晃、岌岌可危的身体揽了回来,低头训斥道:“你不想要命了吗?还不赶紧抱着我坐正了!万一掉下去,你脖子都能摔断!”

他的恐吓起了一定作用,苏叶十分听话地抱紧了他,却仍旧坚持:“送刑部!”

段雪寒无奈,“小叶,江湖事自然该由江湖人解决,刑部那边我们会说明……”

尚未等他解释清楚,苏叶就突然歪进他的怀里,再度陷入昏迷。

段雪寒大惊,正要在路边停下来检查苏叶的伤势,旁边那位刚收回手中马鞭、专心于路面的段氏武尊主说道:“别担心,我只是点了她的穴,让她休息一会儿。”

段雪寒看着哥哥的侧脸,难以置信:“你?”

段冰寒努努嘴示意他:“看路!”

显然,段雪寒也知道这样对苏叶最好,所以他没再深究哥哥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将苏叶的穴位点住,快马加鞭直奔向已近在眼前的尹阳。

从地理位置上讲,尹阳在大安并不特别出众。由京城徒步至此,大约需要十来天时间。此地无甚特产,亦非兵家必争之地,朝中官员出自于尹阳的更是寥寥无几。

武林泰斗段氏就世代居住在这么一个小城镇上。

凡走过几天江湖的人就该知道尹阳段氏的威名。武林第一世家的名头为各方豪侠所向往,正如致仕对书生的巨大诱惑一般,侠客们大都以被段氏青睐而自豪。

因此,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多爱汇聚在尹阳,形成了这里独有的江湖侠气。

有侠义的地方必定少不了路见不平之事,路见不平的侠士们常常又会受伤,所以尹阳不仅有数不清的武馆,还有满城林立的医馆。

这其中最知名的医馆莫过于段氏旗下的回春堂。

回春堂堂内正中悬挂“妙手回春”牌匾,据说这还是上上任段氏武尊主为答谢堂内老大夫挽回妻子一命而亲笔题写,由此可见回春堂大夫医术之精妙高超。

不过现在,回春堂里人称“阎王愁”的神医岳宁却遭到质疑,而且这个质疑还是冲着她引以为傲的医术来的。

“你到底行不行?”

把苏叶送进回春堂后,段雪寒就在堂内开始了他的热锅蚂蚁之旅,杂乱焦急的步子几乎将屏风外的地面踏出坑来。屏风后的床榻上,苏叶仍在昏迷,额角已经渗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脸上也显露出痛苦的神色,嘴中不断呢喃着破碎的语句。

岳宁不紧不慢地为苏叶上药包扎。

段雪寒隔着屏风看不到苏叶,只能听到她的呻吟呢喃。他心疼不已,终于忍不住第二十六次发问:“哎,你到底行不行啊?”

某慢郎中气死人不偿命地回答:“行不行反正也是你先找了我。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你就舍不得啦?舍不得就出去啊,别杵在这里碍我的事。”

段雪寒十指挠上屏风:“岳宁!你能不能认真点?医者父母心呐!”

岳宁手下动作故意加重,就听苏叶痛苦更甚地“哎哟”了一声,她慢悠悠地说道:“病人来了,我自然是医者父母心。不过我倒是很想问问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竟能惹出你这么多的话来。瞧你,简直就像要被烧焦了的小猪仔,急得满地乱打滚。”

段雪寒恨不得撞破屏风冲进去,但他不能。

他哀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拜托你了岳姑奶奶,她伤得这么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好歹下手轻些……”

岳宁在里面利落地为苏叶上着药,“轻点就轻点,免得你说我不懂怜香惜玉——我说这位姑娘长得还真不错,难怪你小子上心。”

在为苏叶诊治之前,岳宁就已经把苏叶脸上的妆卸掉了。赞叹地看着苏叶的面容,她难免有些嫉妒,下手就又加重了些,“美人嘛,人人都爱……哼哼,人人都爱!你们男人,个个肤浅得很,肤浅得很啊!”

苏叶人虽昏迷,可那痛苦却像附在身上似的,令她不停地辗转着。

段雪寒侧耳,所有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当下又恨不得受伤的人是自己。

好不容易岳宁满意了,她拍拍手心里残留的药沫子,将一双被腐蚀得有些变形的手浸入水盆,“进来吧,小姑娘没事儿了。”

段雪寒如逢大赦,连忙转身钻进屏风。

明明苏叶就面朝下半躺在里面的榻上,可他却痴傻地盯着她不放,连句感谢岳宁的话都不会说了。

岳宁心里酸溜溜,嘴上也就忍不住酸溜溜:“二少爷要不要数数她少了几块肉?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

段雪寒心不在焉:“阎王愁的医术我当然信得过……她什么时候才能清醒?需要服什么药?我这就去抓。”

见段雪寒根本就不回头看自己一眼,只顾关心榻上躺着的苏叶,岳宁恨得牙痒痒,却又实在拿他没辙。她心里堵的气出不来,不由得生硬地说道:“药方在我手上呢!二少倒是屈尊纡贵,使眼瞧我一瞧。”

“是吗,那我……”

说话间,苏叶不安地翻了个身,正巧碰着了背上的伤口。段雪寒立即上前阻止了她继续翻身,用榻边的一方汗巾为她擦拭着额角的汗水,头也不回,只道:“岳姐姐,回春堂你比我熟,帮忙把药抓来熬上吧!谢谢了!我这里走不开啊……”

这小子,就会用“姐姐”讨好她!

岳宁跺跺脚,忿恨地瞪了瞪不省人事的苏叶,这才踏着重重的步子绕出屏风,一路摔桌子砸板凳地奔到外堂给她抓药去了。

苏叶微微睁开眼,全身的疼痛也在同一时间袭击过来。

她费力地把手凑到了眼前,发现左手已然面目全非——这大概是精钢刺的功劳,她记得自己还握着短刀又厮杀了一番。现在手上已敷了一层薄薄的药膏,凉冰冰的很舒服。她动动身子,只觉得背后有股撕扯般的刺痛扎进脑门,又不知胳膊磕着了哪里,也钻心的疼。

苏叶努力地转动眼珠,发现附近的摆设挺奇怪。她所在的这间屋,竟然安置了三张铺着厚厚白布的矮榻,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而她就在其中一张上趴着。

经验告诉她,这里可能是医馆。

“……有人么?”

隔了片刻,苏叶确定她目前正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所以她警惕地打量了好长时间才出声喊人。如果她没猜错,就是段雪寒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

谁知进来的人并非段雪寒,而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姑娘。

说她三十岁左右,那是因为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称她为姑娘,那是因为她依然做女儿家打扮,没有盘髻。

这姑娘正是岳宁。

她一进来就喋喋不休:“别动别动!你背后有伤,我刚给你上好药,稍微一动伤口就有可能裂开……哎,胳膊也别动!那里也有伤!哟哟哟,左手就更不能握着了,都血肉模糊啦!你不怕疼的?”

苏叶抿抿嘴:“请问您认识段雪寒吗?他人呢?”

岳宁扑哧一笑,笑意却没有完全达到眼底,“哟,我还以为你要先问问自己的伤势,没想到你有些意思,先想的是你家情郎。你说雪寒啊,他守了你大半夜,现在刚睡着。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要不要我这就去喊醒他?”

苏叶忍着痛,轻轻点头:“有劳姑娘了。”

岳宁道:“我当你会体谅他,让他多睡一会儿呢!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喜欢折腾人的主儿。也罢,既然雪寒看中了你,又对你这么上心,我何必妄作小人,耽误你们谈情说爱!”说着,她就把手里的四五个大纸包甩到苏叶面前,径自朝外走,边走还不忘对苏叶吩咐着:“这里头的药捣碎了熬成浆,每天早晚各涂一次,刀伤剑伤什么的半个月就能痊愈——你且放心,绝不留疤!”

头一次被人误解成这样,苏叶不知是该恼还是该笑。她试着合理推断了一下,认为这位没有我介绍的姑娘应该是段雪寒在无意间惹下的桃花债,所以才对她存了这么大的敌意,而且还句句话都带着刺,恨不得把她刺得不敢出声才高兴。

不一会儿,段雪寒进来了。

苏叶也不与他客套,直接就问:“你怎么对卫直他们说的?”

段雪寒见苏叶脸色比起昨晚大有好转,本来都要露出笑容了,但听她这么一问,禁不住又要生气。他偏偏不肯告诉她,只说道:“你还有闲情问这些?”

苏叶道:“你不说我自有办法知道。”

段雪寒故意没理她,“岳宁说你已经没事——岳宁就是方才被你指派着去喊我的那位。既然你已安然无事,那么我想……”

苏叶接话:“既然我已安然无事,不妨与卫直他们继续前行。劫匪这次没得手,下次绝对会再行筹备,万两官银不是小数目,只凭卫直大约应付不过来,我认为他们需要暂时停留在这附近,等待朝廷加派人手……”

段雪寒越听越上火,最后他的火气全化作一声长叹:“我认输!我实话告诉你,卫直他们得知了你的身份,所以你现在回不去。然后就是这个案子,我想我大哥那边已经有了眉目,过几天也许你哥哥苏台会派人来尹阳,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我是真的不清楚。”

苏叶以不弄痛伤口的幅度挪动了一□体,赫然露出个可以称之为“笑里藏刀”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道:“段雪寒,我来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刑部?这次行动,刑部里连自己人都不知情,护送官兵更不晓得我们的计划,那么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段雪寒被她问住了: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如何?”苏叶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回答。

段雪寒稳稳心神,不敢大意地说道:“这……稍微有些头脑的都该能猜出来的吧?你看,我跟踪你直到苏府,发现你原来就是苏家三姑娘。刑部侍郎的妹妹、武功不错、有绝技傍身,这几样综合下来,你怎么看怎么都符合刑部影子的要求。段氏这边的书信上又说明刑部会派人干涉,我想不出其他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于是我就猜着你是……”

坏了,语无伦次了。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这是越描越黑呢?

苏叶笑道:“哦,你们段氏倒是消息挺灵通的,‘刑部养着影子’这种机密你们都清楚。”

她的巧笑倩兮却笑出段雪寒的一身冷汗:“啊,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完。

谢谢阿宝童鞋的长评!但今天就是累死俺,俺也没法双更啊——by:卧病中的某易

何方神圣

“不是‘还好’,是‘极好’。”

因为背后有伤,苏叶目前只能呈烙饼状趴伏在榻上。仿佛受了重伤的人不是她,苏叶还有心情笑着跟段雪寒讨论段家“好不好”这个问题。

不过谁受了伤谁清楚,苏叶当然感觉得到她已经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全身上下只剩一张嘴可供利用。所以她暂时还不能惹急段雪寒,否则倒霉的绝对是无法动弹的自己。

趁着段雪寒苦恼于该如何应答,苏叶将所有可疑的事情串了串,一个让她摸不准是否正确的猜测渐渐浮上心头。于是她决定结束上一个话题,“你是知道的,改变一个人的外貌声音乃至性格习惯都不成问题,我自己都能做到这点。正因如此,我才敢放心大胆地猜测……”

段雪寒短促地“啊”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苏叶。

苏叶忍痛动了动身子,把视线落在段雪寒腰间,扯着嘴角笑问:“你说你会把紫金令藏到哪里呢,继、风?”

什么结伴同行、什么出了京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什么不懂武功!

苏叶一早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先前段雪寒苏府告别,继风随即就要出京。继风知道她要出京调查官银案,不管他使多少手段才得知这件事,反正他是除兄长之外唯一的知情人。她与继风分开后不到半日就在涂原府巧遇段雪寒,且对方还轻而易举地认出了扮作“苏季常”的她……那么段雪寒辨认的依据是什么?靠眼力?凭直觉?

——都不太可能。

但如果继风就是段雪寒、段雪寒就是继风,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似乎这两个人的确没有同时在她面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