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绣鞋吧!”随处有工具,比比皆是。

苏兰:“……”

跟在礼王庆离身后的正是继风。他的父亲与多年不见的好友聊得太开心,结果不慎将自家儿子抛在脑后。可怜继风与父亲走散,茫然地站在苏府某棵大树下,并渐渐开始走神。

苏兰凑到苏叶耳边:“他好像有点儿呆。”

苏叶一本正经地说:“娘告诫过我们,不能歧视呆子。”

苏兰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来。她连忙捂住嘴巴,但对方已经有所觉察,昂起头发现她们两个的藏身之处了。

苏兰“呀”了声,连忙将脑袋塞进苏叶的怀里:自己刚才居然嘲笑了这么瘦弱(?)白净又没有武功的男孩子,要是被爹知道,一定又会说她没有礼貌,然后再让她把“来者是客”四个字抄写一千遍。

一不留神,她就从湿漉漉的丫杈上打了个滑,幸好有苏叶在旁,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她,这才让她避开了被摔得四仰八叉的悲惨命运。

苏叶一手挽了姐姐,一手撑着身子,静静地朝下望去。

经苏兰这么一滑一起,树上的叶子纷纷掉落,有些还飘到了那个名为继风的男孩子附近。但他没有躲避这些树叶,仅仅是冲她们笑了笑,感觉好像松了口气。

是了,他在松气,因为小兰没有掉下去。

苏叶忽然觉得继风确实很傻,小兰的引路分明是有心要将险些摔跤的过错推到他头上,而他却还傻乎乎地要作揖感谢小兰。

警告地看了一眼窃笑中的姐姐,苏叶很抱歉地告诉继风,苏兰刚刚指的那条路不好走,会弄脏鞋子。

但当她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脸露出了愣神的表情时,苏叶隐藏在心底的小恶魔忽然冒出了头,想要戏弄继风的念头占据了上风。所以她坏笑着以“不会武功”为由头,暗讽了他一下。

可苏叶这话刚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了。所幸苏兰又添加了一句,让她的罪恶感减轻了不少。她深深地自我检讨:后悔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正这么想着,那头就传来了礼王庆离的呼喊。不见了儿子的踪影,他这才回头来找。

礼王的话本身没什么大问题,倒是他一句里面有“傻站”和“傻孩子”,这让苏叶一瞬间顿悟:啊!原来真是个小傻瓜,难怪这么呆的像只飞不起来的笨鸭子。

她这么想,同时眼睛里也这么流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就是这种眼神,让并非笨鸭子的继风产生了误解并牢牢记住了她。

一段缘,由此开始。

38前传 五

尽管孪生姐姐总大大咧咧地从不把自己认定的小事放在心上,也许她会把生命中所有对她动过心的男人全部忘掉、只记得至亲的家人,可苏叶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凡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她都很难忘记。

因此苏兰转头就忘掉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挽春,而苏叶却一直记得那个不懂武功的继风。

又过了几天,得空了的苏台从天而降、突然袭击,硬是掘地三尺挖出了躲避功课的苏兰,亲自上阵督促。所幸这个时候的苏台还没有开始推广连坐制,苏叶得以逃过一劫。

苏叶安静地坐在屋子的一角读书,另一头苏兰的鬼哭狼嚎不断钻进耳朵。她叹气,隔了半间屋望去,发现哥哥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越抿越紧。

这里不能再坐了,哥哥早晚会被小兰气得上火,到时候自己会不会遭殃还不好说,总之避难才是上策。

苏叶“啪”地一声合上书本,对身边站着的小丫头桃杏使了个眼色。

这桃杏跟了她也有两三年了,与换丫头比换西席还勤的苏兰相比,苏叶是个十分恋旧的人,若非先前服侍她的丫头自请出府嫁人,她也不会中途换人,选来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桃杏。不过桃杏丫头年纪虽小,人却很机灵,甚得苏叶欢心。

这不,她只使了个眼色而已,桃杏便朝她挤挤眼,指了指屋门又指了指苏台,然后冲她比了下不远处的几个碟子,意思是自己一会儿就按老规矩用篮子给她送去点心糖果。

苏叶点头,一手拎书一手将桌下藏的钩子揣进怀里。

她们姐妹俩各有各的喜好,在树上看书看人看风景看热闹也算是她们的共同爱好之一,当然苏兰不太喜欢看书,她更倾向于看人看热闹。有时候爬得太高就会无所事事,姐妹俩为打发时间也为打发饥饿,常常让人用篮子装满点心水果,她们再用钩子把篮子钩到树上。

有了桃杏的保证,苏叶这才蹑手蹑脚地偷溜出去。

沿着石子儿铺就的小路一边欣赏已经看过不下千遍的花花草草,一边无聊地数着两旁栽种的桃树。她们家的树不多,其中十之七八还都是长不高的桃树。没办法,谁让母亲喜欢吃桃更喜欢种桃呢?

走到一棵树下,苏叶想都不必多想地提起五分力气就跃上树梢。她陪着苏兰爬树爬惯了,对自家树木的高矮以及爬上去所需力气的大小都了如指掌,几乎已经达到不用多看的地步。

在树上坐稳之后,苏叶翻开书,不知怎的却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刚刚见过的继风。

啧,那家伙被她和小兰奚落,怕是再也不愿意陪着庆离叔叔到苏家来了吧!

苏叶心安理得,把书翻到方才看到的那一页。

苏叶正越看越投入,忽听前面传来父母说话的声音。她小心地将垂在下面来回晃悠的脚收回树上,仔细地把自己藏进茂密的树叶之中,只露出一双大眼,透过树叶的缝隙偷偷车朝附近张望。

这一张望,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见苏氏夫妇正为了某件事而争论不休,礼王庆离则躲在一旁看戏,偶遭殃及,他就用摸鼻子抵挡一切迸到身边的小火星,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苏叶且笑且叹:爹娘啊,你们真是……唉,女儿都不知该说你们什么才好了。

笑叹过后,苏叶准备从树上跳下去现身拜礼,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把衣裙整理妥当,就眼尖地发现礼王殿下身后长了条小尾巴。她仔细一瞧,认出这“小尾巴”正是上次见过的继风。

继风左顾右盼,也不晓得在找些什么,时不时还抬起头做望天远目状。

苏叶憋笑:有趣——他是不是在担心像上次那样树上突然冒出两个人来?

坏心顿起的苏叶想着要戏弄一下继风。她缩了缩身,努力将自己盘成一团,不被父亲抓到。

不一会儿,走在前面的三个大人就走到了苏叶藏身的地方。苏太傅经过树下的时候好像还微微眯了眯眼,但他没有揭穿女儿的小把戏。

苏叶忽略掉父亲满脸意味深长的笑容,耐心地继续守株待继风。

可继风今天异常地迟钝,照理来说,他上次在苏家迷过一次路了,这次就该紧紧地跟在父亲身后才对。谁知他不仅没跟上,反而还有意无意地落后于众人。这让苏叶百思不得其解:就算他迫于无奈不得不和父亲一起再度迈进苏家大门,那他至少也得表现出一点点不耐烦的样子吧?怎么还一脸心甘情愿,叫人看了就觉得他很欠扁?

莫非他像母亲说的那样,是个……被虐狂?

苏叶为这个可能性而浑身颤抖了一下,这直接导致三片树叶被她抖落。正巧继风也走到了这棵树下,爱捉弄人的坏孩子苏叶慢慢地放下了钩子,对准他腰间挂着的荷包,手腕稍稍一旋,就钩住了荷包上的丝带。

继风若有所觉。他抬起头,在一丛丛翠绿的树叶中找到了苏叶的身影。

哈,终于逮住她了。

他抱臂,对苏叶露出了笑脸:“又见面了,小叶妹妹。”

苏叶不慌不忙地摆正了姿势,挡在书侧的那只手缓缓、缓缓地向上提着线。隔了一小会儿,她才慢吞吞地翻过一页书,把已经到手的荷包藏进袖中,以爱理不理的语气对继风说道:“继风哥哥,你认错人啦,我是苏兰。”

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腹诽:什么“哥哥妹妹”的,真恶心……

谁知继风不买她的账,摇头否定:“我分得清,你是苏叶。”

苏叶一愣。

在苏府,能分开她们姐妹的人很少,兰姐姐故意装稳重的时候,甚至连阿姐都会被蒙混过去。能分毫不差且不必观察就可以辨认出她们的,除了父母也只有兄长苏台。

苏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所以她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你想找小叶吗?她被哥哥抓去做功课了。”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她苏叶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其实她在强调,她想强调自己并非苏叶。

被认错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她的丫头桃杏也经常把原本该是自己需要的东西交给小兰。这令她一方面希望有人能够辨认清楚,可另一方面又不想让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外人看出自己与孪生姐姐的差异——这是一种奇异的复杂心态。

而且……她好像有种要沦陷的感觉,这不太好吧?

没想到,继风竟还在摇头:“不,我就找你。”

看着苏叶,继风忽然想起以前在越刍郊野骑马遛弯时遇着过的某种狡猾的小动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儿与那种动物同属一族。于是他笑了:“看来我今天运气还算不错,真抓住了一只小狐狸。”

什么?狐狸?!

苏叶恼了。

她记得每次母亲和父亲吵架,争不过理的时候总会气急败坏地说父亲是“臭狐狸”,听起来这不是什么好称呼。

苏叶居高临下地瞅着继风:“又迷路了?需要我帮你指路吗?”赶紧走赶紧走,在她生气之前赶紧离开,省得彼此都不开心。

她的话大约是戳中了继风的某跟神经,使他脸上浮现出名为“悲愤”的神情:“小叶妹妹,我不是路痴。”

苏叶看白痴似的看他一眼:“我可没说你说路痴。”然后在心里补充:你只是白痴而已。

她的表情太明显了,让继风有些郁闷:“我看起来很笨?”

很笨吗?苏叶细细地端详着他,中肯地评价:“不,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但你三番两次在我家找不到路却是事实,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好了,我这就下去,带你到书房那边去找庆离叔叔。”

说完,苏叶就拍拍衣服上的树叶,从树上轻巧落下,“走吧。”

继风惊叹地看着苏叶,又想起先前苏台偶尔露过的一手,忍不住问道:“你和阿台也都在习武?”

苏叶道:“不止是我和哥哥,阿姐和小兰也是从小习武的。我们苏家人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这是我爹的至理名言。”瞥瞥满脸向往的继风,“你若肯现在用功,应该也能达到我们这种程度——走捷径的武功也不是没有。”

继风默。

他堂堂礼王之子居然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当成傻瓜哄,传出去他还要不要在京城立足啦?

不行,他得洗清。

“那个,”继风想了想,觉得两家交好,孩子们也该和睦相处猜对,“小叶妹妹,阿台在哪里?我方便去同他说几句话么?”

继风从越刍搬回京城后,适应了几天就按照父亲的要求进了泮宫。前段时间他们一家觐见皇上,皇上也批准了他去泮宫学习。苏台奉苏太傅之命,在伴读之余照顾了他几回,让他不至被京城土生土长的宗室们笑话。碍于苏台的冷脸警告,那些原本以欺负继风为乐的人也渐渐地不太敢招惹他了。

继风倒是不在意这种事情,那些捉弄人的小伎俩他还不放在眼里。可苏台正正经经地帮了忙,他不能故作不知。这一来两去,双方对彼此的了解逐步加深,苏台开始欣赏继风的进退得体,而继风则佩服苏台的犀利透彻。二人惺惺相惜又同堂读书,虽然苏台言语不多,但他们已隐隐有了些君子之交的味道。

此番继风也存了拜访一下这位甚是严以律己的苏家少爷的念头。再顺便,只是顺便而已,顺便和苏台下一盘棋,借此彰显自己的聪明才智。

苏叶听他问起,这才想到他身为皇室宗亲又正逢求学年龄,理应是兄长在泮宫的同学。不过,他这句“小叶妹妹”能不能少说几次?

就这样把他带到自己和姐姐住的院子里不并合适。

苏叶略作思考便暂时放下之前的所有戏谑,正经地对继风说道:“哥哥确实仍在督促小兰的功课,不如我先派人去知会他一声,请在此稍等片刻。”

继风本就想让苏叶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自然不能放她离开,闻言不禁制止苏叶:“不必劳烦小叶妹妹,我和你一起去吧!”

苏叶后牙一酸,实在很想对他说:别再叫我妹妹了!我只有一个哥哥而已。

前传(六)

只因继风的从不错辨和那无论如何都不曾改口的“小叶妹妹”,硬让苏家三姑娘的后牙酸了好几年。不过礼王府的小公子是个有理想的好青年,他不会每天吃饱了饭闲闲没事干就到处游走,所以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出现在苏府。

倒是礼王妃很相中兰叶姐妹,并不止一次地跟苏夫人商量:“我说姞月啊,小兰或小叶随便哪个都好,能不能留一个嫁给继风?当然啦,如果你更愿意选择承风,我也可以接受。”

这话说得次数多了,苏夫人的态度也就渐渐地由婉拒演化为毫不客气:“不行,承风有老婆,你打谱我女儿去当侧妃啊?免谈免谈!至于继风那小子——啧,好大一只奸商,你觉得我家老爷子有可能点头同意吗?”

潜台词:咱俩关系好归好,但你儿子实在不争气,我这个当丈母娘的看他不顺眼,你另寻高明去吧!

一说起小儿子,礼王妃的心就受伤了:“我也没料到这孩子长大后会这样……哎哟,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其实继风年纪轻轻便在户部挂上了个差事已经算是家门大幸了,可他本就是皇亲国戚,不在家里养尊处优老老实实地呆着发霉却总想着金银买卖。满脑子的生意经直把尚武厌文的礼王妃气个半死:自己生的娃太不务正业了!

于是礼王妃抱怨道:“就说我们战家世代忠良,庆离他家都是皇子皇孙,我琢磨不透怎么养出商贩子来的呢?”

苏夫人低头沉思片刻:“基因突变了吧。”

礼王妃:“我不管哪只鸡的音变了,反正我早晚矫正了他的想法!”

眼看某恨铁不成钢的母亲斗志昂扬了起来,苏夫人开始偷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那个,等你改造好了,再说咱们两家的儿女婚事也不迟。”

“没问题,等回头我就去改造他!”

单纯的礼王妃被苏夫人成功地转移了话题——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苏夫人,您可以出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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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归抱怨,礼王妃的爱子之心却不会因此而打个折扣。这年的秋天,漠南在边境屯集了好几万兵马,有恃无恐地骚扰着函赐关附近的百姓。获知此事后,朝野上下难得齐心地一致主战,礼王妃更是恨不得乔装打扮上阵杀敌。

可惜她身为王妃,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前线。所以她转头就替长子报了名。

这事儿在礼王府引起轩然大\波,向来坚持放羊吃草政策的礼王爷终于爆发了一回:不和我说一声就擅自做主?好啊,为了面子我当然没法跑到兵部去要求他们划掉我儿的名字,但我总也还有别的能耐。你不让我知情,那我就随儿从军!

听说有“随父从军”,偏偏温吞又和气的礼王脱节演出了这么一场超乎世人所料的戏码,改变了大家对他的观感——

其实,礼王爷也可以很有气概的嘛!

礼王妃却不乐意了:我的儿子我做主,我让他去参军关你啥事?都在家当了大半辈子的书生了,好好的你抽什么风哟!

然而礼王去意已决,大约没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礼王妃不是八匹马,关起大门手口并用轮番进行了好几次“爱的对话”后仍败给了丈夫的犟脾气,无奈她只能悻悻地拜托苏夫人:“庆离非想随军,我实在放心不下,得跟着他看着他。就是继风……”

苏夫人诧异:“怎么?”

礼王妃自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也许在外人看来,她家孩子都很优秀,然而礼王妃太清楚继风在自家人面前的德行了,那简直比他老爹还让人窝火。身为早被人宠坏的王府小公子,继风不像兄长承风那样经常习武摔打,再加上礼王庆离某些欠妥的“言传身教”,导致他养出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怪癖。

不过——苏家人也个个有怪癖,也许根本不把这点儿毛病看在眼里。

于是礼王妃郑重地拜托苏夫人能在他们一家远赴前线的这段时间内代为照顾小儿子继风。

苏夫人觉得奇怪。继风又不是小孩子了,有必要这么担心吗?但既然好友已经提出要求了,她也该义不容辞:“好说,叫继风尽管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反观礼王妃,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终还是咽下已经冲到嘴边的话,十分抱歉地看着苏夫人:“总之……一切麻烦你们了!”

苏夫人应承了下来,考虑到继风可能不太习惯被人打扰,所以她回头就命人在府里另收拾了几间单独成院的屋子,又亲自安排了其中的布置摆设,这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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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礼王府三位主子在全城百姓的目送下与众将士同赴战场,送走了父母和兄长的继风稍稍收拾了下,直接住进苏府。

共处几天后,苏夫人终于知道礼王妃为何而担心了。

因为继风天生一副风流情种样,虽然表面看起来秉承了其父的儒雅高贵,但苏夫人凭借多年来由丈夫训练而出的好眼力断定,这个孩子的本性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玩弄人心的本领也少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苏府丫鬟多属经历过严峻考验才被选入府中,即便如此,这些丫鬟见到继风依然粉面含春春心萌动,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几乎要把苏太傅惹怒。

这也难怪礼王妃担忧了。有这么一个好像随时都能把挺着大肚子的女人带回家的儿子,她能不忧愁吗?万一班师回朝后迎接他们的却是满地乱爬的小娃娃,那该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反正不用苏夫人去害怕。

可有一个问题苏夫人就不得不考虑后果了:她发现自己那对待字闺中的女儿有点举止怪异。

本着良心说,若苏兰动情了,苏夫人倒还觉得无所谓,因为她晓得女儿的喜好,继风虽长得出色,可惜终究不是苏兰真正爱慕的那种人,所以她很快就能分清轻重。

令苏夫人有些担心的反而是小女儿苏叶。因为不管怎么看,继风都是苏叶可能会喜欢上的类型。

不过苏夫人想,继风毕竟是由礼王夫妇一手养大的,人品应该没有问题,她信得过这个孩子。

只是当时的苏夫人还不知道,偏偏正是她的“信得过”,最终酿出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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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苏夫人的信任,再加上苏太傅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苏叶从原本的躲避不理,逐渐变成被继风吸引。再然后,同处一个屋檐下的两人感情逐渐升温。

苏氏父子首先发现苏叶与继风之间的暧昧,接着便是苏夫人。

苏夫人惊觉事情不妙,于是跟自家夫君商量:“小叶不是一定要入赘女婿的吗?你说继风他怎么可能……”

苏太傅很淡定:“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两个孩子都不是做事不瞻前顾后的人,若真想凑在一起,自然就有他们的想法。你在这里杞人忧天个不停,能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