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晚上,明蓁想起昨晚因自己先睡去后未做的那件事,又紧张了起来,今天是怎么也躲不过了,听母亲说第一回 都会很痛,越想越紧张。

待二人洗漱过后,何为安灭灯后也躺到床上时,在黑暗中,明蓁仿佛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过了一会,感觉身边的人靠了近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旁。

明蓁紧张的身子瞬间僵住了,感觉有手抚在自己肩上,接着被抱住了,随后发生的事明蓁除了呼吸急促,一动也不敢动。

刚开始试的时候,因为他一动,明蓁疼的直吸气,何为安便让她缓了一下。

再次试的时候,更是一碰到她,她身子就紧紧的僵着。

此时二人身上都沁出一身的薄汗,何为安也看出来明蓁太紧张了。

缓和了下呼吸后,见她还绷着身子,便哑着嗓子道:“你莫怕,我不碰你了。”

说完,就翻身下去躺到一边去了,呼吸已经慢慢平稳了。

明蓁在黑暗中睁开刚才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心中挣扎了下,轻声开口:“我…我…”那句让他再继续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何为安见她着急的模样,安抚下的摸了摸她光滑的手臂,温声道:“没事的,我知道你害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咱们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等熟悉后就好了,我不想勉强你。”

明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挫败的闭上了,声音低低的回了声“嗯。”

房中慢慢安静下来,寂静的深夜,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声,明蓁也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明蓁起来时何为安已经不在房中了。

雨霏说姑爷早早的就起来了,现在在前院看待会要带回贺府的归宁礼物装车。

今日归宁,明蓁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却见雨雪时不时的偷偷朝她投来目光,被她发现后又很快的低下头去,明蓁被她看的莫名。

低头穿衣时瞥见颈下那片白嫩的肌肤上竟然有几个明显的红痕,因里衣松散暴露无疑,脸轰的一下红了。

忙将里衣拉好,从雨雪手上接过今日要穿的衣裳时,和她目光对上,主仆俩的脸都红彤彤的。

明蓁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快速接过衣服穿好,刚洗漱毕,何为安也从外院回来了。

小夫妻二人简单用过早膳,便坐上了马车赶回贺家。

到贺府时,贺素卿夫妇二人已正坐松涛堂中等候,贺大夫人也在。

明蓁的大伯因都察院有急事不在,简单寒暄几句后。

小夫妻二人先去西院拜见了祖父,回到松涛堂后,何为安和岳父婶母说着话,贺母带明蓁回了内院。

到了房中,屏退下人后,贺母从柜子里拿出了个小瓷瓶,递给明蓁,随后附在女儿耳边低声嘀咕了一段话。

明蓁手中拿着那个小瓷瓶,只觉的十分烫手,脸上烧的厉害。

见女儿不吭一声,贺母知女儿脸皮薄,笑言:“傻孩子,夫妻敦伦乃人之常情,这有什么羞人的。”

明蓁望了母亲一眼,鼓起勇气支支吾吾的对贺母说出自己和何为安还未曾圆房的事,贺母一惊,忙问她是什么原因两人还未圆房。

本来还担心小两口年轻气盛,初尝那事,万一那何为安不知节制,女儿性子又温柔不知拒绝的话,伤到了女儿,这才拖人花了大价钱才弄来这一小瓶宫中娘娘们用的秘药。

听人说这药不止对女子初受那事恢复有益,更是对那处保养有助。

因用材珍贵,便是宫里也只有那得宠的娘娘们一季才能得上这么一两瓶,极是难得。

谁知二人竟还未圆房,她贺夏氏的女儿不是她自吹,虽无那倾国倾城之貌,姿容音貌在这上京城中绝对算得上等,比起那宫里的娘娘们也是不差的。

那何为安对着个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竟也能忍得住,莫非是个有问题的?

好在得知真相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本就是低嫁,若那何为安还是个不行的,敢瞒着骗婚到贺家头上,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定要把他撕碎了不可。

思索了一番,贺母望着女儿劝道:“女婿疼惜你,这是好事,只是这圆房之事拖不得,拖久了会影响夫妻情分,再说也就疼那一回,往后就好了。”

说完见女儿羞涩的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那不好意思的模样。

又道:“回去之后,若见为安没那个意思,你有时也要学会主动些,这夫妻之事可不全是只等着男子来的,明白不?”

明蓁闻言疑惑的抬起羞红的脸庞,她不知道这事自己要如何主动?

贺母见女儿迷茫的样子,附到女儿耳边,轻声教授了一番。

明蓁听后,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耳朵通红,声若蚊呐地回母亲:“嗯,我知晓了。”

归宁,按照魏国习俗今日夫妻二人要在贺家住一日,不可同房。

晚间何为安同明蓁交代,他明日起开始要去庶常馆学习了,要她白日在家在家再多玩一日,傍晚时来接她回去。

第日早上,明蓁去给母亲请安后,同她一起用了膳。

母女二人说了许久的话,到了午正时分明蓁知母亲到午睡时候了,回了安澜院,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爬了起来,找出自己以前搜集的一些小玩意,想了想,又挑出一小部分装好,准备今日带回去。

又到了梳妆台前,看着还留在家中自己以前用过饰品,鼓捣了许久。

见外面日头依旧没有要西沉的意思,明蓁叹了口气。

第一次觉得在家中时间竟有点难熬,翻出一本她之前看过的话本子,复看了起来用来打发时间。

酉末时分,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何为安终于来了,接到明蓁后朝她赔礼,道自己几日没去庶常馆,落下的事比较多,一时忙的忘记时间了。

明蓁笑着摇头,说没事,左右在自己家中陪母亲说话,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夫妻二人回到怀远街家中后,明蓁知他还未用晚膳,立即吩咐了下去,厨房那边早就做好了准备,饭菜很快端了上来,明蓁陪着他又用了些。

见时候也不早了,二人洗漱后,早早歇下了。

何为安日日早出晚归的,有时还常在书房忙到深夜,明蓁睡熟了才回房睡下,第二日等明蓁起来,他又早早的出去了,虽睡在一起,但明蓁一天也难见上他一面。

第9章

入冬后,越临近年关,何为安也变得更忙了起了来。

他们日常除了在庶常馆学习,还要在翰林院中帮忙做各种琐碎杂事。

腊月二十,明博裹得圆滚滚的在玉嬷嬷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怀远街何宅。

自上次姐姐成婚不久后来过一次,好不容易趁着这次学馆休年假他好一番求母亲,母亲才终于答应了让玉嬷嬷带他来看姐姐。

自前几日上京初雪,明蓁在园中梅枝上扫了些雪水,煮茶给何为安尝过,他赞了一句清冽寒香后,明蓁便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再下雪的时候,一定要多收一些雪。

等了几日,终于等昨日深夜又下了一场大雪,早起发现后,忙带着雨雪和雨霏来到园中采雪。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阿姐”

明蓁一喜,忙转过身起,只见一只圆滚滚的球朝自己扑来,一把抱住了自己。

明蓁摸着弟弟头上的总角,失笑道:“都快是个大孩子了,还这般,玉嬷嬷都要笑话你了”

“笑吧笑吧,反正玉嬷嬷时常笑话我的”说着又把头凑到明蓁手下,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阿姐,你快多摸摸,母亲说我过完年就十岁了,以后可以不用再梳总角了,就是大人了”

“阿姐,你都不来看我,我在家中等了你许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见书上的说,你这种就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弟弟了,亏我还这么想你,你可真伤我的心啊!”明博说着还捂着自己的胸口,故作伤心的模样。

见弟弟这拙劣的表演,明蓁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的回他:“你这一天天的都看的些什么书,回去就让玉嬷嬷告诉母亲,把你那些宝贝疙瘩都上缴咯”

明博又连忙抱着姐姐,撒娇讨好。

姐弟二人说了许久话,一同用了午膳,明博才恋恋不舍的和玉嬷嬷回了贺府。

晚间何为安回来的时候,接过明蓁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拉过她的手,见指头果然还有些红肿,轻轻摸着说:“今日可是又去采雪了?”

这个贺府大小姐,他的妻,本以为她被迫嫁给自己,心中会多有不愤,他甚至早就做好了她会经常同自己闹大小姐脾气的准备了。

可她自嫁过来后,性子温婉娴熟,事事以他为先,在府中众人面前常常有意无意的维护他自己都不在乎的面子。

这段时间,他日日到深夜回房,其实除了忙,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同她相处了,他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些不同了,并不是他之前设想的那样。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知道他应该对她好,可现在他是想对她好一些了,这不一样了,他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些日子他常常在她熟睡后,才回房,减少两人的接触,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

此时望着她通红的手指,见她一幅呆住了的可爱模样,这样一个纯真柔善的姑娘,又是自己的妻子了,自己便是对她好一些又有何妨,又何必非要去纠结该是那种好才对,自己之前真真是庸人自扰了。

明蓁有些不大自然的抽了抽手没抽回,他握的紧没有要松的意思,便红着脸柔声回他:“嗯,带着雨霏她们一起去的,我自己也喜欢喝的”

说着似乎怕他不信,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接着又道:“真的,我之前在家中时也常常这样的,左右在家里无事,又能打发时间”

“是我不好,这些时日冷落你了,等过几日,庶常馆闭馆了,我带你去城外走走,可好?”何为安温柔的问她。

明蓁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也不用了,我在闺中时也都是这样子过的,我都习惯了,再说了,明博今日还来陪了我好久”

何为安望着妻子乖巧懂事的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情绪划过胸腔,他轻轻抱住了明蓁,附在她耳边轻言:“我白日常不在家时,你若是思念家人了,可带着玉霏她们回去的勤些无事的”

出嫁女子若无事,常回娘家总会惹出许多闲言碎语来,何为安本就因娶了自己,又因为迁就贺家随自己一同住在这贺家置办的院子中,招来了许多人的非议。

自己虽只嫁过来不久,但这几个月何为安日日卯起子睡,雷打不动,这样一个严苛自律的人,绝对不会是像外面大家说的只想靠她们贺家吃软饭的。

明蓁更不想再因其他事让众人再议论于他,正准备回他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想着自己此时还被他抱在怀中,忙挣扎了出来。

“爷,小的有事要禀”

是那个常跟在何为安身边的阿七的声音。

何为安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又回了房中。

明蓁见他不过出去了一会,回房中时已经敛了脸上的笑意,轻声问他怎么了?

何为安见她担心的模样,回她:“宋国公死了”

“啊!”

明蓁惊了下,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宋国公虽然年纪大了,但最近也并未曾传出半点他病弱的消息,人怎么就这么突然没了。

宋国公冯善乃当今皇后之父,太子外祖,更与天子有师生之谊,京中顶级豪门冯家的掌权人,太子的重要支撑,竟就这么死了。

何为安又去了书房,这次是真的忙到了深夜才归。

接下来的几日,何为安一日比一日晚归,腊月二十四,有人朝何宅送了个礼盒,说是给何为安的,管家拿给了明蓁。

晚上,何为安回来的时候,明蓁接过他的衣服,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说:“今日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

何为安望着桌上的盒子,眼神莫名,还是走了过去,打开了盒子,望着里面的东西,眼神募地变得凌厉。

明蓁跟了过去,有些好奇的想凑过去看一眼,何为安迅速的盖了起来,可还是晚了,明蓁还是看见了。

一声惊呼,小脸顿时就吓白了,盒子里面竟是一只断了头血淋淋的人偶,模样特别渗人。

何为安快步走过去,抱着她微微有些颤抖的身子,安慰道:“没事的,都是假的,莫怕”

明蓁在他怀中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颤着声问他:“夫君,你这些时日究竟在忙什么?”

这是有人在警告何为安。

何为安见妻子盈盈双眸中那溢满的担忧,略一考虑,开口对她说:“严子鸣失踪了,我这几日和罗致在查他的事”

严子鸣在宋国公死的第二日就不见了,准确的说是宋国公死的那日下午他们就没在庶常馆见过他了,当时馆主说他告假了,可随后几日也一直不见他人。

他和罗致因担心他还特意去过他家中找他,可他家中俨然一幅人几日未住的模样,桌上起了灰尘,柜中衣物也未少,显然也不是回了老家,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人是在腊月二十日下午不见的,当天上午他们还一同在庶常馆点过卯,下午后他们就没见过他人了,这几日他和罗致问了很多翰林院的人,可都说不知道当天下午他究竟去做了什么。

严子鸣这个人,明蓁知道他,他和罗致算是何为安在京中为数不多常来往的好友,他来何宅也找过几次何为安,明蓁也见过他。

照此看来他多半是惹上了什么事?何为安在调查他的事,对方不可能不知道何为安和贺家的关系,可还是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说明这个人来头不小,身份定然显赫。

明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严子鸣是他的好友,人这样消失了,不可能叫他不要查了,但继续查下去,又但心对方那暗处那防不胜防的手段,怕他受到伤害。

何为安知她在担心什么,朝她投去安抚的眼神,未再多言。

晚间歇息的时候,何为安见往常这个时候已经熟睡的妻子,此时还偶尔轻轻的翻身,转过身去轻轻揽住了她,怀中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自入冬以来,许是怕冷,何为安每日晨起时时常能见她不自知的睡到了自己的怀中,睡梦中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娇憨。

“莫怕,我有分寸的,再说这是上京,天子脚下,对方便再是猖狂也不敢明着对我动手的”何为安附在她耳边细语道。

“嗯”明蓁瓮声瓮气的回他,想了想,又转过身把头埋在他怀里,细软的手臂轻轻的环住了他结实的腰身,似乎这样心能更安些。

自嫁他的这些日子,自己的喜怒哀乐已渐渐随着他而变化了,明蓁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何为安了,他本就是她的夫君,明蓁觉得这样挺好的,总比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要好许多了。

何为安替她掖了下被子,未再多话,夫妻二人相拥而眠。

第10章

次日,何为安回来的比往常早了许多,站在门外抖了抖外氅上沾上的雪花。

又吩咐雨霏去给明蓁拿了件披风过来,亲手给妻子围上后,牵着她的手往府外走。

他的手在外面冻的冰冷,给明蓁系披风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颈间的肌肤,明蓁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一下。

见即将入暮,不明白他此时还要带自己去哪,疑惑的问他:“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儿?”

“我也是才今日听翰林院的人说,祖父已经称病告假有几日了,想着今日早些回来我们去看看祖父”

何为安略带歉意的回她,明蓁一听祖父病了,一急,脚步加快了不少,感激的朝他点点头,任由他带着自己上了回贺府的马车。

回到贺府,贺二夫人见女儿女婿深夜上门,心中纳闷,一问才得知原是来探望公爹的。

摈退了侍从们后,朝他们摇了摇头。

开口解释道:“父亲他身体无恙,自宋国公去了的第二日后,便一直称病在家,起初我和你父亲担心去西院探望时,见你祖父身体并无碍,他只说近来翰林院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想休息几日,叫我们不要再去打扰他”

贺二夫人说着,接着道:“我估计是宋国公突然去了,父亲许时一时想起了以前,心中难受,其实之前咱们家和冯家还算是走的比较近的,后来随着太子大了后,父亲为了避讳,也就慢慢的疏远了”

明蓁听母亲说完后,心中松了口气,祖父没事就好。

祖父是个面冷心热的长辈,虽对小辈经常端着一张脸,但也是真心疼爱所有小辈们的。

小时候她和大伯家的姐姐被隔壁家赵大人的小公子用石子砸在身上砸青了好几块,祖父知道后亲自领着她们二人去了赵大人的家里,非要见到那个小男孩被父亲用戒尺打了好几下,才肯罢休领着她们回了贺家。

回家的路上,何为安一直若有所思的,眉间微微蹙着,明蓁见状也没有打扰他。

明蓁本以为宋国公的死对于贺家来说只是个普通的小插曲。

可到了第二日下午,母亲却遣仆人了急忙来请她回贺府,明蓁带着雨霏匆匆赶回家中。

谁知竟见到母亲双张哭得通红的眼睛,心中一惊,二夫人一见到女儿,泪又控住不住的大颗落下,她疾步奔到母亲前,急忙问道:“娘,出什么事了?”

二夫人泣不成声,哽咽的开口道:“你弟弟他……不见了”

明蓁惊骇,不敢置信的追问:“怎么会不见了,是不是……躲在府中的哪个角落里了”

怎么也不敢相信好好的一个人,竟会在贺府内不见了

“可有派人去找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您先别急,许是明博自己贪玩躲了起来,一定会没事的”

贺二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面带痛楚的朝女儿摇了摇头。

明蓁不解,心中更急了,看向母亲身边玉嬷嬷。

玉嬷嬷一双眼睛也哭得桃子似的,望了眼夫人,解答了明蓁的疑惑,颤声道:“老太爷知道这事后,不许夫人和二爷派人去找,说……小少爷是被人…被人掳去了,他会解决的,刚才又叫了大爷进了书房”

明蓁怔住了,水气弥漫了整个眼眶,双腿像是瞬间失了力气,险些站不稳,好在雨霏及时扶住了她。

嘴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何为安傍晚归家时,得知道妻子被贺家急急叫回了家,又赶来贺府,谁知见妻子一副失了魂悲伤的模样,阔步上去揽住了她,这才见到岳母和她身边的老嬷嬷也都悲戚满面。

何为安知道定是出事了,低头温声问妻子:“怎么了?”

明蓁听见何为安的声音,缓缓抬起湿润的眼眸望向他,眨了下眼睛,泪水就掉了下来,低声开口:“明博他被人掳走了”

何为安与她成亲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她流泪,忙安抚的轻拍她纤弱的背,又抬手擦去她还在不断落下的眼泪。

正欲开口再细问,此时堂上来了一个侍女,说是老爷请他和二爷一同去书房。

明蓁自己擦了泪,推了他一下,哽咽的开口:“我没事,你快去吧,祖父定是要同你和父亲商议明博的事”

何为安点点头,随着侍女快步去了西院。

路上遇到了满脸急色的岳父大人,二人简单打了个招呼,见岳父焦心的模样,何为安也没多问。

快到西院书房时,忽地听见书房中传来一声杯盏落地的声音,接着看到了妻子大伯开门出来的身影,贺素昀看了他二人一眼,什么也没说,快步离去了。

何为安看着贺素昀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索。

方才他竟在他这大伯眼里看到了愤然,加上之前那声杯盏落地之声,显然是在书房和贺老谈崩了所致的。

只是不知到底是怎样的事才能让这位右都御史大人竟不惜顶撞父亲,有那么一瞬间近来发生的事一一在脑海中闪过,似是有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何为安面上神情不变,收回了目光。

二人进了书房,见地上一地破碎的瓷片,贺素卿张了张口,正欲说话。

贺老朝他摆了摆手,重重的叹了口气,又咳了下,朝着儿子沉沉开口:“明博的事,我知道你有许多想问的,但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知晓对方是谁,也知他所为何事,此番叫你前来是再告诫你切记别声张出去,也不能派人去找,于事无补,一旦闹出去,以后贺家再无宁日”

贺素卿心更慌了,下意识地开口便想问清楚:“父亲,究竟······”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投来的眼神镇住了,不敢再问。

贺老学士目光锐利,眼底幽暗,定定的看着他,贺素卿心中震骇,垂下了头,无力的说:“是,儿子知道了”

房中静默的只能听见,屋外北风肆掠的呼呼之声,过了好一会,贺老学士目光慢慢转向何为安问他:“为安,我听说这几日你和罗庶常在问严子鸣的事?”

“是”何为安回道。

贺老学士对上孙女婿清明的目光,沉沉的呼了一口气,站起来走脚步缓慢的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紧闭的窗户,冷冽的寒风瞬间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吹散一室沉闷。

贺老学士立在窗边,望着外头被雪压弯的竹枝,声音低沉的说:“别再查了,严子鸣家中有急事,向我告了假,已回老家去了,你们也都回吧”

贺素卿依言欲走,却见女婿还在原地不动如松,轻轻拉了下他袖子,何为安朝岳父摇了摇头,开口朝窗边的祖父道:“祖父,为安还有事想与您商议”

“何事?”贺老问他。

“翰林院的事”

何为安说完,贺老学士缓缓关上了窗,转过头来,朝儿子使了个眼神,贺素卿退了出去。

贺老走到书案后,重新坐下,开口:“说吧!”

“为安斗胆想问祖父,严子鸣是否和宋国公之死有牵扯?”

闻言,贺老学士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凌厉的看着何为安。

何为安心中滋味复杂,尽管不愿意承认,可种种线索,和刚才贺老的反应无疑不在印证他心中之前的猜想。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贺老审视着问他。

何为安摇了摇头,回道:“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方才所问只是心中猜测而已,可现在应是知道了”

贺老目光认真的打量着他,眼神一暗:“那你到是说说你先前都猜到了哪些?”

“既祖父相问,为安便斗胆言,我也是方才在您书房外才想明白一切的,起初宋国公死,严子鸣随后便失踪了,本就是毫不相干的人,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可随着明博莫名失踪,您的做法以及联想到您的身份”

何为安顿了顿,接着道:“若我猜的没错,严子鸣腊月二十日下午应该去了东宫,那段时间我们常需帮着送各种典史文书去往各宫,而我听说宋国公那日正好去了东宫,我估计严子鸣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出事后回翰林院却又恰巧被您知晓了,而您选择了保下了他,所以明博不见之事应该也是东宫所为,为的是逼您交出严子鸣”

何为安一口气说完,便安静的立着。

“你果真是斗胆,竟然敢妄议东宫”贺老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为安放肆了,但祖父相问,不敢隐瞒,且这话也只敢与祖父相言”

贺老学士看着这个孙女婿,眼中神色变幻着,心中沉思,慢慢做了个决定,脸上露出了这几日的第一个笑容:“见微知著,才思敏捷,你日后若是不去大理寺当差还真是浪费了”

看来事情还真如自己所猜,严子鸣当真卷进去了,何为安暗暗紧了紧手掌。

第11章

整个事件何为安毫不知情,却猜对了十之八九。

腊月二十日,下午严子鸣去东宫送典籍。

那不是他第一进东宫了,当把东西顺利交给了东宫的属官后,回去的路上忽听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之声,声音中饱含惊恐之意,且当时发出声音的那间屋子就离他不远。

当时周围空无一人,因担心出事,他疾步跑了过去,门是虚掩着的,只朝门内望了一眼,他便骇住了。

一鹤发老人全身光·裸一动不动的压在一个同样赤身裸·体的妙龄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