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发神经了,走,去郊外骑马!”

玎珂却摇摇头,“我要练书法呢!”

行素直觉她和沈淙泉都非常人,沈淙泉一心想报效祖国,玎珂身在美国却终日着旗袍,最近又迷上了书法,整日从上海邮寄各类中式玩意,真不明白他们两人不呆在上海跑美国来作何。

“行了,你再练就真成了传统妇女!等沈淙泉不要你的时候看你怎么办!”

玎珂气得站起来,“谁说他不要我!不就是骑马吗,去就去!”

行素看着玎珂拿上骑装出门,不由深叹情已至此又能奈何。

亚拉巴马州素以山茶花著名,而今恰好是山茶花的花期,花繁艳红,深夺晓霞,花素清白,淡雅似云,盈盈地竞相怒放。

马场位于郊外,虽是假期人却并不算多,宽敞的跑马场和红白山茶花交相呼应,素雅的白山茶花星星点点地缀在浅绿色的枝叶丛中,一簇簇鲜艳的红山茶花,聚集在叶片下,犹如无数只蝴蝶,微微张开翅膀,停在空中,凝然不动,清风吹过,却是香雅溢满鼻翼。

行素时常来跑马场自然技术娴熟,玎珂虽心不在焉,竟也丝毫不逊于行素,“看不出你的骑术倒还不错!”

“当然了,我自小跟父亲学骑马,千万别小瞧我!”玎珂言毕马鞭轻扬,眼眸坚定不容小觑,尘埃遍起,壮马嘶鸣狂奔赛群狮,光线透过树枝洒落在马匹上,犹如奔月般扬尘而去,竟是一跃而起跨过一米来高的木栅栏。

“漂亮!”

身后一声称赞,骏马踏着草地嗒嗒落地,阳光下玎珂骤然回眸,方才的英姿飒爽顿时化为千娇百媚。

“淙泉!”

沈淙泉逆光而来,五官轮廓逐渐清晰,却堪比青松柏杨。

“你们今天也放假吗?”玎珂和沈淙泉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转身却发现早无行素的身影,她恰如其分的消失不见。

“嗯,钦少爷说想来骑马。”

沈淙泉如同汇报工作般将钟离钦的情况道来,无非是他整日沉迷于胭脂堆,过去在上海他流连酒色,如今空军学校全面禁止学生饮酒,钟离钦倒不急不躁,干脆一门心思扑到各色女子身上。

眼看钟离钦不在沈淙泉身边也知他作何去了,不过倒也好,只剩她和沈淙泉两人!

阳光下,两人身在各自马匹上,并肩而行愀然躲过坠弯枝桠的繁华,山茶花却独占清风,“不知茶花女该有多美!”

她凝视着繁花忽然感慨,一个月里二十五天玛格丽特携带白茶花,而另外五天她只带红茶花,是纯洁还是炙热的爱?

《茶花女》一书玎珂曾看得垂泪多日,也不顾沈淙泉是否知道玛格丽特就是茶花女的名字,她只是闲聊,如同自言自语罢了。

迎着阳光昂起头轻嗅花香,一片花瓣划着优雅的几何线条落在她的发丝间,沈淙泉看得不觉心神颤动,想伸手替她拿走花瓣,终究还是别过头不敢再看一眼,她不知只是笑得灿烂,不经意的笑容绽放,却惊动了四季…

“过段时间的大学联谊你来吧,我有表演!”

沈淙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却不知早已坠落在足以令山茶花失色的眼眸中,“什么表演?”

玎珂骑在自己的马上却探身靠近他,温热的气息卷着花香袭来,略带挑逗般拂过他的耳际,“不告诉你!”

沈淙泉手掌紧握缰绳,直到将自己的双手勒出深烙的红印。

“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玎珂凑上前斜视行素逼问,声音回荡在偌大的体育场中。

行素靠着椅背,“哪有,别胡说八道!”

玎珂觉得定有蹊跷,以前行素的赛车手前夫时常来找她要钱,行素气得躲了躲不掉,她不给钱那前夫便死缠烂打。已是几个月不见那美国男人来要钱,行素也整日面色红润,连讲课声音都变得温柔甜腻,听得玎珂直起鸡皮疙瘩。

“你瞒不住我,快老实交代!”

面对玎珂搔挠的逼供,行素向来怕痒,对她这种严刑实在忍受不住,只得咯咯的笑着回答:“好,我交代,我说!”

玎珂一听这话赶紧停手。

“他啊,”行素欲言又止,仿佛在回忆过往的甜蜜,“是空军学校的一个男生!”

空军学校的男生?玎珂算算年龄最大的估计也得和行素相差五岁,虽说她一张娃娃脸长得可爱,可这怎么也得算是老牛吃嫩草,况且她还离过两次婚,玎珂顶希望行素能幸福,可心里却疙疙瘩瘩的!

“哪国的?”

“中国的!”行素一副沉迷的样子,俨然初恋的女孩子。

一想到国内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玎珂便难以启口,若是外国人倒还好,她怎么偏偏爱上国内男子。

“他简直和阿波罗一样帅!”行素花痴般的沉溺在自己的情感中。

阿波罗?太阳神?你见过?

玎珂嘟着嘴懒得理她,还阿波罗,估计长得跟丘比特差不多!

正文 冰上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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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命的追求我,还说我是他的女神…”行素依然继续的嘟囔着。

“行了,我继续练习啦!”玎珂实在听不下去便生硬的打断她的话,转身到体育场中心。

可行素似乎没有听到,依旧不断的坠入浪漫的生活中。

大学联谊逐渐逼近,行素日夜陪着玎珂在体育馆中练习,因为这次联谊,体育馆内将汇集教会女校和军校所有的男男女女,众人个个都蠢蠢欲动。

在美国已有两年的时间,虽和沈淙泉进展不大,但玎珂丝毫不后悔当初的抉择,飞出上海那镶金的鸟笼,她如同夜莺般高歌,在美国的生活让她逐渐磨掉身上的小姐脾气,开阔了视野更加独立自主,唯有心中的沈淙泉依旧!

体育场中心的主持人用英文熟练的介绍,玎珂坐在后台的长椅上抚摸着方章,平日灿若星河的双眸竟蒙胧起来,他的心为何这般难以捉摸?

“快看谁来了!”行素错开身子,他赫然出现!

他居然来了!

看到自己专门为沈淙泉留的座位空空如也,只觉心神恍惚,以为两年的努力都不曾走进他的心里半步,更以为沈淙泉不会来看自己的表演,可他此刻却出现了!

后台涌动的吵杂中,沈淙全伫立在她的面前,没有场景没有人群,只有他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

玎珂错落在沈淙泉的怀中,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恰如那时他喂她的冰淇淋,不滑不腻不远不近,始终在她的身边不温不热,却也不离不弃。

“好了,快上去吧,马上到你表演了,我先去观众席!”沈淙泉轻轻推了推怀中的玎珂。

玎珂扑哧笑了出来,点点头应许。

沈淙泉的衬衣前还残留着玎珂的泪迹,湿淋淋的一片竟不觉有些凉意。

“咦,鞋子呢?”玎珂四下寻觅,却见小巧的刀冰鞋赫然出现在面前。

羽仁枫子?

羽仁枫子亲自将玎珂的刀冰鞋拎到她面前,笑而不语,却是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不是你的鞋子吗?”羽仁枫子用不熟练的中文反问道,玎珂看着眼前的羽仁枫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们都是同学,怕什么,快穿上吧!”她面带微笑可眼眸间却爬满了幽怨,听到场上再一次喊出钟离玎珂四字,玎珂也顾不上那么多,接过羽仁枫子手中的刀冰鞋匆忙穿上。

“啊!”玎珂一声尖叫,瞬间痛得撕心裂肺,。

“怎么了,都喊了三遍啦,快上场吧!”行素听见叫声赶忙过来催。

玎珂双目瞪着羽仁枫子嬉笑的面容,尤觉狰狞。

她试图脱掉鞋子,却又疼得难以□,“别脱了,没时间啦!”行素上前替玎珂系好鞋带,却不曾注意到玎珂满额的冷汗,只是慌忙推她入场。

没时间了,沈淙泉在等待她的表演,为了能让他看到这场表演,自己不知排练过多少次。玎珂一咬牙,忍着剧痛硬是站了起来。

她努力深吸一口气,随着音乐滑入场内,原本的体育场是木制地板,而随着表演的改变,掀开木制地板,下面竟是透亮的冰地!

中国古曲鸣奏而起,玎珂身着黑红短裙出场,乍看之下如红艳的血泼在黑底的衣衫上,骤然形成一幅夜梅图,晶莹剔透的冰上,她踏着刀冰鞋却如履平地,宛若一朵绽放在夜色中冰天雪地间的腊梅。

花样滑冰的配乐是独具特色的梅花三弄,灵动飘逸艳美,何似在人间,轻歌曼舞步步生莲。

跳跃旋转接续步,游刃有余,仿佛根本不是在冰上,而是云中漫步。梅花三弄的乐曲舒畅安详,忽化作急促紧张,玎珂已是满头的汗水,疼得几乎没有半点知觉,可当滑过场中央时远望见沈淙泉的身影,她便笑着旋转舞动。

却无人知她的每一跳都是踩在刀尖上。

连续的动作逐渐变得缓慢,后半阙乐曲借物咏怀,抒发梅花的洁白芬芳耐寒,可熟练的舞步在玎珂的脚下却逐渐踉跄,载歌载舞,腰间的短裙飘扬,细碎的舞步顺着繁响的古筝滑动着,却声声欲断,她疼得只欲砍下双脚。

顷刻回眸她的视线却落空了,沈淙泉哪里去了?

轻盈的转身跳跃,竟疼得她滑错了舞步,眼见身体斜侧脊背即将撞上场边的铁栏杆,跃起在空中的她却只凝望着那空荡荡的座位,竟听不见众人的齐呼。

后台行素一声尖叫捂住双眼,不敢看玎珂撞上铁栏杆。

一双温热的手却猛将她从空中拽回,瞬间远离死神的魔爪,逆时针迅速转体,却不是落在冰上而是落入他的怀中,“别怕,有我在!”熟悉的薄荷香气遮盖过一切。

灯光刹那间集中在他们身上,沈淙泉的轮廓一点点清晰起来,他的眼眸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定,“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玎珂任沈淙泉拖动着,紧随节拍在他怀中滑着舞步,一时间居然忘了脚下的痛。

玎珂只觉泪滴随着自己的旋转也飘在空中,不是因为痛得落泪,而是在自己最困难时刻,他出现了!犹如撕破黎明的一缕曙光,照耀在玎珂的脸庞上,“别怕,有我在!”单凭这句令她朝生夕死也足矣。

“不是单人花样滑冰吗?怎么变成了双人?”

观众的疑惑却顿时被雷霆般的掌声盖过,沈淙泉熟练的冰上功夫丝毫不逊于玎珂,他仿佛清楚每一步每一个节拍,和玎珂简直珠联璧合。

刚到后台玎珂只觉整个人都要塌下去了,冰上冷气直泛,一曲下来她却汗涔涔的湿透了整件短衣。

沈淙泉亲自帮她脱下短筒刀冰鞋,谁知一双丝袜却被染得鲜红,纤纤玉足竟沾满了血迹,脚心隐约带着细小的几片脆玻璃,沈淙泉的手悬在空中略微抖了下,原来她真的一直踩在刀上跳舞!

正文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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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


玎珂咝了口气,“疼!”她娇媚千回的眼眸盛满泪水,沈淙泉已不忍再看。

“啪”清脆的一声,被巴掌掴得头嗡嗡直作响的羽仁枫子却面带笑意,行素抬着发红的手气得发狂,接着她劈头盖脸的说了一串日语,犹如怒不可遏地母狮吼叫着,声音像沉雷般滚动,玎珂只是听见里面夹杂着沈淙泉的名字,其余皆不懂。

羽仁枫子却依旧邪笑,仿佛早料到这样的结果,她竟牢牢的瞪着玎珂,几乎要将她的音容相貌画在心底时刻鞭笞。

后来玎珂才知道她在后台和沈淙泉聊天时,羽仁枫子把手中的玻璃杯摔得粉碎,将碎片悄悄放进玎珂的刀冰鞋中,这一幕却恰好被刚表演结束的美国女同学看到,眼见玎珂已上场,她只能将事情偷偷告诉行素。

沈淙泉听得清楚,行素用日语怒斥羽仁枫子卑鄙,为了沈淙泉居然伤害自己的同学,教会女校不需要这样的学生。行素无疑擅自下了逐客令,将羽仁枫子从学校赶走。

羽仁枫子倒也真离开了美国,而玎珂的生活丝毫未受损,她的目标依旧是沈淙泉!

“你喜欢什么颜色,你最爱吃的菜是什么?你喜欢中国的哪座城市?…”沈淙泉背对着玎珂并不理会她一连串的问题。

又故作深沉!

“哎呦,痛死我了!”

“哪里痛?”沈淙泉立刻紧张起来。

“心痛!”玎珂趴在他的背上满是甜蜜,心脏紧贴他的脊椎跳动着。

玎珂的脚其实并无大碍,几个星期前她就可以下地走路了,可她偏要赖着医生给她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只有这样周日沈淙泉才能背着她,他才能对自己言听计从,时刻不离。

秋日金色的落叶堆积了厚厚一层,沈淙泉背着玎珂踏在落叶上发出咯咯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金菊的芬芳,一阵凉丝丝的秋风吹来,玎珂不觉缩在沈淙泉的背后。

“联谊会上我跳的漂亮吧?”

沈淙泉一愣没想到玎珂会如此自夸,想到冰上她旋转时的踉跄,他竟不觉眉头微蹙。

他一直以为只有钟离家的三女儿钟离弦那样的女子才称之为雅,可冰上的玎珂在梅花三弄的音乐下竟是这般艳雅,丝丝寒丝丝媚,让人不忍多看一眼,生怕她美得化蝶而去独留遗香。

“终生难忘!”四个字竟从沈淙泉的嘴中脱口而出。

玎珂猛地从沈淙泉背上跳下,“真的吗?”雾气翻腾,露出一片蔚蓝的天空,却抵不过她的眼眸。

“我就是要让你终生难忘,这辈子都记得我!”

沈淙泉微怔,瞳孔里印着她的倩影,却愈发苍郁起来,“你能走路了?”

“我…”玎珂却是张口结舌。

“要是每天都能见到淙泉该多好!”玎珂趴在桌子上把玩着寿山石方章。

行素习惯性上前用手戳了下她的头,“整日就知道思春!”

玎珂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继续趴在桌子上不理睬行素,无精打采如同萎蔫的花朵一般。

“好了,别成天想他了,周末他们才放假,走,我带你去见识个好东西!”行素拽起玎珂便朝校外走去,由于行素是教会女校的老师,她便整日仗着私权拉上玎珂到处乱跑,别人总是艳羡不已,玎珂倒觉得见不到沈淙泉没事出校也无聊。

“这不是你的公寓吗?来过多少次了,有什么好看的!”玎珂转身准备回去却被行素猛地拽住。

“嘘,给你看个宝贝!我保证你有兴趣!”行素神秘的带玎珂进入屋内。

行素的公寓一如往常般干净,玎珂左右环顾也不见什么异常,倒是行素小心翼翼的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机器。

小巧的机器上布满灰尘,行素拿抹布擦着铁器,“怎么样,没见过吧?”

玎珂仔细打量着这个机器,装置并不大看似有些陈旧,但却异常眼熟,“哦,这好像是电报机吧?”

行素没想到玎珂居然认得,倒是一阵唏嘘,“你认识?国内也有?”

“当然有了,我好像在父亲的司令部见过!”玎珂记得那时她非要闹着学破译电报,陈副官整日连哄带骗就是不准她进入电报室,她只是在门外远远看过。

玎珂伸手摸这稀奇的机器,竟比司令部的更小巧精致,“你从哪里弄来的?”

行素坐在桌子上摸着她的宝贝,“别忘了我可是麻省理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当年我为德军翻译电报时用的就是它!”

“德军?翻译电报?”玎珂看着眼前秀美的行素一脸惊讶,她早知道行素从事过许多行业,从酒吧女侍到家庭教师,没想到她还干过破译员!

“佩服吧?”行素得意的炫耀着,玎珂早就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想学吗?”行素又摆出一副老师的姿态。

“嗯嗯!”玎珂使劲点着头,她对此好奇的已不是一两天,能得到德军翻译员的真传是做梦也梦不到的好事。

行素的男友也在空军学校,平日课不多周末才能见到人,她也像打发时间般开始手把手教玎珂学习发电报收电报,如何破译电报,如何发出最完美的密文。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摩斯电码的精妙之处就在于频率。”行素戳了下玎珂的脑袋,玎珂揉了揉继续仰起头,“那频率一旦改变整个密码本不就作废了吗?”行素坐在桌子上,俨然一副老师派头,“当然啦,频率的变化,音长短的不同都会改变整个摩斯电码。”

玎珂将电报机推到一边,显然彻底失去了兴趣,“照你这样说那还不得累死,频率变化密码全改了那可怎么翻译?”行素笑着又戳了下玎珂的脑袋,“这么容易放弃?有些频率根本翻译不出正确的语句,常用的频率就那么几种!”

“所以说往往人们认为最不可思议的事,反而胜券最大!”行素伸手继续戳着玎珂的头,“懂吗?”玎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以免她再戳自己。

对于玎珂来说除了见沈淙泉便是上课,学习破译密码。

时光荏苒,只剩下半年就要毕业,上海却来了急电,据说大夫人病重想见玎珂,母亲一向最为疼爱自己,理所应当回上海。况且后半年空军学校要准备毕业考试,将会一直闭校,她本就是为了沈淙泉才远赴他乡,半年见不到沈淙泉倒也不如先回上海去。

几日未见行素,上海又催得紧,玎珂只得到教师公寓去找她。

刚到行素门前玎珂抬手正欲敲门,却听到屋内异常熟悉的声音,玎珂捂着嘴不敢吭声,侧身躲到一边,未拉严的窗帘露出一条缝隙,玎珂却看得一清二楚。

那男人将行素按在墙上,他背对着玎珂却是身材挺拔,行素妩媚的洋装□着白皙的脖颈,“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行素凝视着那黑发男人,却是道不尽的柔情,黑发男子忽然拔出腰间的佩枪,竟拿枪口对着自己的头吼出:“如果我背叛你,就让我死在自己的枪下!”

男人的举动无疑令行素异常激动,却见她疯狂的搂着男子的脖子亲吻起来,男人丢下枪将行素横抱起转身朝卧室走去。

这一转身,玎珂只觉天旋地转,犹如无数个滚雷在自己头顶轮番轰炸。

天啊,居然是他!

正文 重返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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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那男人居然是钟离钦!自己的孪生弟弟!

玎珂直觉两腿发软慌忙逃离,她笃定任何时刻眼神都不会欺骗人,正如她看沈淙泉的眼神,尤觉他的心中必有她。

而钟离钦转身的刹那,她能捕捉到他眼神中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执着。

玎珂将桌子上的台灯开了关关了又开,忽明忽暗令眼睛一时难以承受,竟逐渐昏花起来。

怎么可能是钟离钦呢,但她绝不会连自己的孪生弟弟都认错!

在酒吧行素去见前夫,钟离钦被数女追赶,在赛马场钟离钦和行素都恰好的消失,无数的场合中,钟离钦和行素皆同时不见,而自己的目光总是被沈淙泉吸引去,况且她怎么也想不到,也绝不会将他们两人联系到一起!

行素游历天下放荡不羁,结过两次婚,虽长着可爱的娃娃脸,可终究是比钟离钦大出整整八岁。钟离钦好歹也是阅女无数,莺燕环绕…

行素为玎珂收拾着行装,“我可真舍不得你,”行素像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事,又反笑道:“不过没事,以后我去上海看你!”

这话在玎珂听来却是刺耳,来上海看她?

玎珂实在难以想象,若是父亲和母亲知道钟离钦找个这样的女人,他们会如何生气。

“行素?”

“嗯?”

玎珂想开口,可想到这两年来她们相拥而寝,彻夜聊着贴心话,行素手把手教她制作牛奶巧克力送给沈淙泉,为了自己行素到处借旗袍,还熬夜帮她缝改,行素怕她无聊,细心教她密码学,行素带领同学为玎珂开生日派对,甚至因为羽仁枫子的事情,她还大动干戈。

玎珂相信这些无关乎钟离钦,是只属于她们的友情!

可不管是为了钟离钦还是行素,玎珂都必须开口,“钟离钦不是个可靠的人。”

衣柜的门敞开着,行素收拾衣架的手停在了空中,玎珂终究还是知道了!

许久行素才转过身,认真得近乎恐惧的眼神凝视着玎珂,“可我相信他!”

“行素,你要知道,钟离钦从不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你和他在一起注定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