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镜子里看自己腹部,夏霆宇不无得意道:“咱也是有八块腹肌,有人鱼线的人了。”傅冬平瞧他一眼,见他那表情活像个开屏炫耀的公孔雀,笑说:“还得练练胸肌和背肌。”

“最近怎么闲了,不用废寝忘食谈恋爱?”夏霆宇还不知道傅冬平和任天真已经分手,调侃他。

傅冬平也从跑步机下来,坐到他对面,“我跟她分了。”

“哦?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

夏霆宇深知他性格,见他一说起任天真就情绪低落,也就不再多问,笑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小仙女,你又不缺女朋友。”

傅冬平拿起矿泉水瓶,一饮而尽。等他放下瓶子,才发现一身清凉运动装的白素笑容可掬地站在他身边,那身材能羡慕死一众女人。

“嗨。”她主动跟他打招呼。

“你好。”傅冬平回一句。

夏霆宇看着美艳妖娆的白素,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她不就是云梦山那个民宿老板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白素?”夏霆宇试探地问。白素点点头,主动伸手跟他握手。

“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夏霆宇想,这个世界真小。

白素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傅冬平身上,“也不算巧,是他请我到鹭岛来的,这里也是他介绍给我的。”夏霆宇瞬间领悟,狡黠一笑,“所以不是偶遇,你是专门来找他?”

“对。”白素望着傅冬平,“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夏霆宇一听这话,赶忙知趣地站起来给他们腾地方,“你们聊,我找教练玩器械去。”

傅冬平拿毛巾擦干了汗,“你等我一下,我去冲个澡,我们到楼下的餐厅去谈。”

餐厅里,傅冬平请白素吃饭,把菜单给她,白素意不在此,随便点了几样,就把关注点重新转回傅冬平身上。

“这里的甜品不错,冰淇淋我尤其喜欢。”白素打量着傅冬平,穿着运动装的时候,他看起来充满健康的阳光气息,但是她知道,他内心有一片阳光照不到的阴暗处,始终没有愈合。

“我也喜欢这家的冰淇淋,尤其是抹茶味的。”傅冬平看了看窗外,华灯初上,暗蓝的天空还带着点紫色,这个城市傍晚的景色非常美。

服务生把冰淇淋送上来,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我到这里已经两三个月了,流云驿站一直也没找到合适的人管理,我想回去一趟。”白素一勺一勺搅动冰淇淋里那颗娇艳欲滴的小樱桃。

“行啊,你要是有事,随时可以回去处理,来回的机票我给你报销。”

他永远都是这句话,宾主分明、划清界限,白素不满地瞅他一眼,“我不是跟你说这个。”

“那你想说什么?我先申明,让我出钱可以,出时间我可没有啊,最近我爸要闭关忙一个新项目,公司的事让我帮他处理,我忙疯了。”傅冬平讪笑着说。

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在这种事上反应迟钝,白素索性挑明了,“你这么聪明,非得我自己把窗户纸捅破?你就不能给女孩子留点余地?”

傅冬平喉咙干涩,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白素微抿着红唇,顽皮地用手指蘸了一点冰淇淋抹在他鼻尖上。

吃过晚饭,白素提议去海边散步,傅冬平本不想去,拗不过白素的一再劝说,便想着去散散心也好。

去的还是当初那片海滩,一景一物都没有变化,所不同的是人的心情。夜色深浓,月光下的海洋波光粼粼,一浪一浪打过来,徜徉着安详和静谧的梦。

傅冬平遥望着海面,心里感慨万千,他和那个人曾在这样的海滩上玩一晚上,互相追逐嬉戏、玩水、玩沙子堆城堡、烤海鲜吃,那时候的他们,快乐是简单纯粹的,任何人都干扰不了,他把灵魂完整地交给她,也相信自己能得到同样的回报,却没想到风暴来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体会多少甜蜜和柔情,那个美梦就碎了。

眼前,虽有另一个美丽的女子相伴,他的心依然空虚。

白素拉他一下,“我们去那边看看。”

傅冬平木然地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跟着她走。白素的鞋跟陷进沙子里,脚下一歪,人跟着要倒下去,傅冬平赶紧扶住她,她趁机把他强壮有力的胳膊当做支撑,依偎在他怀里。

傅冬平一阵意乱情迷,有种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回抱住她,低下头差一点吻上去,才猛然惊醒,怀里的人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慌忙把她推开。

两人都尴尬无比,白素没说话,默默地沿着海岸线往前走。傅冬平沮丧无比,过了好半天才抬头去看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很美,尤其在夜晚里,像个长发精灵一般,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要向何而去。

她跑过来牵他的手。

一双明亮妩媚的眼睛有着和那人不一样的风情,傅冬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别过脸轻轻地说,“你会后悔的。”

“我从不后悔。”

回到家,傅冬平身心疲倦,洗过澡以后早早就上床睡着,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近经常这样,任天真的影子总要在他脑子里绕上很久,才让他在极度疲倦中睡去。

以前他和女友分手,至多不过两三个月,声色迷离的日子就能让他忘记一切,这回不一样,无论他怎么努力想忘了她,那种痛依然在一点一点啃噬他的心,白天忙工作,还能假装感觉不到,一到了晚上,痛苦和焦虑令他辗转反侧。

给任天真打电话,提示关机,无论打多少遍,都是关机,这让他产生一种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自己跟她的缘分尽了。

不迟不早的,夏霆宇打来电话,怪笑着揶揄他,“你行啊,有这样的艳遇也不告诉我一声,是怕我抢了你的好运?”

“说什么呢,无聊!”傅冬平恹恹的回一句。要是以前,被个聪明漂亮的女人追求,他就算不喜欢对方,虚荣心也会得到极大满足,但现在他一点也不认为这是艳遇。

“我说白素,她不是一直对你有意思吗,在云梦山我就看出来了。今天更明显,看着你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怎样,和你有关吗?”傅冬平没好气地反驳。

夏霆宇心说,这小子是吃了什么枪药,说话这么冲,看在多年老友份上,也不跟他计较,因此只冷哼一声,“我好心提醒你,别错过机会,这一位不管是身材还是性格,都比那个黄毛丫头强多了。”

“你喜欢你带走。”傅冬平不屑地说。

“我说,你真的假的?”夏霆宇有点难以置信,以前傅冬平没这么拿不起放不下,恋爱、分手、再恋爱、再分手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什么真的假的?”

“我怎么觉得你愤世嫉俗的,是不是被那丫头伤了元气?”

傅冬平轻叹。

别人无心的一句话,恰到好处的形容出了他这段时间的心境,没错,他就是被伤了元气,满怀憧憬的爱情,被无情地伤害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挖空了一部分,除了那个人,谁也不能叫他复原。

任天真此时正拖着行李箱从雁京国际机场出来,上了一辆机场大巴,晚高峰堵车,半小时的车程足足堵了两个多小时,下大巴后换乘地铁,倒换两三条线到传媒大学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只能拿着介绍信在招待所开个房间先住下来,第二天再去培训班报到。

☆、第46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任天真拿起手机才发现一直打在飞行模式,来电和信息都是空空如也,打着呵欠去浴室洗了个澡,人才感觉舒服一点。

在雁京安顿下来以后,任天真把长发剪短了,只留到齐肩,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新生活之中,雁京是她出生并且生活了九年的地方,她对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每天下了课,她会去城里每一处古迹参观,感受这里的人文历史,偶尔也会和同学去街头巷尾寻觅美食,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夏天,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温嘉明来看过她一次,给她带来很多生活用品,默契地不提那个字,如今他们相处更像是朋友。

为了款待温嘉明,任天真特意在招待所包饺子给他吃。

“一会儿你尝尝,茴香馅的饺子,特别好吃,我小时候经常吃。”任天真一边搅拌馅料,一边告诉温嘉明。

“茴香馅?二十年前我在雁京读大学的时候吃过,确实很好吃,这一晃好多年过去了。”

温嘉明洗干净手,帮忙擀饺子皮。任天真看了看,他的技术不错,饺子皮擀得又圆又均匀,想不到他学问做得好,做家务也在行。

两人干活比一个人有滋味多了,不知不觉,几十个圆胖胖的饺子就包好了,只等水开就能下锅煮。

听到手机响,任天真擦掉手上的面粉,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傅冬平,她悄悄走到边上。

“喂——”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很久没有主动给她打电话了。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只得问他,“怎么不说话?”

“不说话我挂了。”她不知道他又在闹什么情绪。

“天真——”傅冬平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你……最近好吗?”

“挺好的。你有事吗?”她想,他忽然打来电话不会只为了问她好不好,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想说。

傅冬平正想说话,听到电话那边有个男人的声音,“天真,水开了,饺子可以下了,锅不够大,先下一半吧。”

那是温嘉明的声音,傅冬平心痛难言,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原来,从头到尾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她早就快乐地适应了新生活,过着比以往更充实而丰富的日子。

很久很久,他身心疲惫地打了个电话给秘书,让她帮忙在一家西餐厅订位子吃午餐。

“两位?”秘书心知肚明,却故意跟他逗趣。

“对,两位。”傅冬平心绪稍和,又补充一句,“再订一束花。”

猜到傅冬平为什么忽然不说话了,任天真拿着手机发愣半天,咬了咬唇,回头看一眼,温嘉明正在熟练地下饺子,水蒸气让他的脸模糊不清,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让她心里隐痛。

“听说你升系主任了,恭喜你啊。”

吃饺子的时候,任天真由衷地祝贺温嘉明。温嘉明淡淡一笑,“谢谢,其实从某些角度讲,我宁愿只当个教书匠。”

任天真给他倒酒,“来,我们喝一杯。”温嘉明端起酒杯,跟她碰杯。

看到任天真一杯接一杯地喝,温嘉明忍不住劝她,“天真,不要喝那么多,会醉。”任天真呵呵笑道:“不会的,我酒量很不错。”

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傅冬平刚才那个电话,想起傅冬平那时跟她一起喝酒,不住劝酒,“多喝一点,这酒好喝不上头,就算喝多了醉了,我也能把你送回家。”

眼前这个人斯文稳重,是不会像他那样油嘴滑舌的,然而,她是多么想念那个油嘴滑舌的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察觉对方有多重要,一旦分别,才体会到自己已经习惯了他的一切,不知不觉就拿别人跟他比较。

白素接到傅冬平的午餐邀请,惊讶半天,但还是欣喜地赴约。傅冬平话不多,她主动说上半天,他偶尔才说上一两句。

“你知道吗,你这个人很奇怪。”白素说。

“哦?”傅冬平终于把注意力从食物上分给她一点点。

白素轻叹一声,低吟,“让人捉摸不透,大部分时间十分冷淡,偶尔也会耍耍小性子……比如,请我吃这顿饭……还有这束花。”

傅冬平这才明白,讪讪地陪着笑,“最近太忙了,老是忘记事情,早就说想请你吃饭,一直没匀出时间。”

“今天不忙了?”

“不忙。”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

傅冬平说好。

温嘉明回鹭岛的时候,任天真去机场送他,两人在大厅话别。

温嘉明一反常态没有克制,手捧起任天真的脸,从她的额头吻到鼻梁。任天真惊愕着,却也没有反抗,心里澄明,原来自己对他是真的没什么感觉了。

“天真,回鹭岛后给我一个明确答复。”温嘉明凝视着任天真水光潋滟的双目,也没等她说话,就提着行李走了。

任天真目送他背影,耳畔还在回响他的声音,感觉原本还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空旷得只剩他们两人。

一转眼,三个月的培训接近尾声,最后一天,主办方特意安排了晚宴,并且请到传媒大学的某个领导出面,替学员们颁发合格证书。

都是未来媒体人,吃饭的气氛搞得很热闹,任天真喝了点酒,再加上天气太热,室内开着空调过于封闭,很快就觉得头昏昏,不得不提前离场。

没想到的是,在酒店的大厅里竟然遇到傅冬平。乍然相见,还是在异乡,两个人都很惊讶。

傅冬平先恢复过来,上下打量着任天真,好像她是外星人,他已经彻底忘记了她往日的形象,“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到传媒大学参加培训,今天结束……你呢?”

“参加建筑行业年会,我得了年度最佳青年设计师奖。”

“恭喜你啊。”

事务性的对话,任天真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意,甚至他在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偶尔看向她身后,她记得,那一面墙上是世界时钟。

“我先走了。”任天真见他心不在焉,匆匆告辞。

走到户外,被雁京的秋风一吹,她才觉得脸上凉飕飕的,原来眼泪也可以这样悄无声息流下来。

缓缓走在路边,忽然想,他会不会心里还挺喜欢她的,不然为什么都过了这么久,看到她还是那种冷淡漠然的表情?他待人一向礼貌,极少生气发火,一直对她耿耿于怀是不是因为放不下?

走得越久,酒精越发刺激神经,任天真买了一瓶矿泉水,索性坐在马路牙子醒酒。

仰脖喝了大半瓶,余光察觉身旁有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抬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傅冬平高大的身影,玉树临风一样,潇洒地站在她面前。

她别过脸,当没看见他。

“有没有时间?”他靠近她,蹲下问。

“没有。”任天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到他就会说些任性的话。

“那就算了。”他站起来要走。

“有时间。”任天真赶忙也站起来。

“是一号还是二号在跟我说话?”傅冬平退后两步,有意眯缝着眼睛看着她。任天真上前一步,“是一号。”

“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傅冬平拉住任天真的手,到路边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带他们去雁京某个有名的饭店,那里的涮羊肉全国驰名。

“你大概光顾着喝酒没怎么吃菜,才会醉成这样。”傅冬平用纸巾轻拭任天真汗津津的额头,替她拨开刘海。

“我哪里醉了,我才没醉呢,我就喝了三杯红酒。”被刚才的冷风一吹,其实她的头已经好多了。

“你没醉的时候,见到我说不定会躲开。”傅冬平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

“我才不会呢,为什么要躲开,你又不是妖怪。”

任天真解开衬衣领口的一粒扣子,露出晶莹纤细的脖子,丝毫没注意身边的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下车后,看到那家店的招牌,任天真说:“为什么来这里啊,现在这天气吃羊肉火锅太热了。”

才九月底,雁京还没有到真正冷的时候。

“就是要热才好,大汗淋漓,那才痛快。”傅冬平握着任天真的手进店门。这个时间正是食客最多的时候,两人等了好久才等到位子,早已饥肠辘辘。

“涮羊肉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偶尔吃一回,不会影响你吃素大计。”傅冬平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劝任天真也吃。

“我不吃。”任天真只捡些素菜在碗里。

“看你热得满头汗,喝点冰啤。”傅冬平给任天真倒酒。

店里热火朝天,任天真吃得浑身是汗,冰啤酒喝下去舒服极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先喝红酒再喝啤酒会醉。

“吃点肉,小东西,你这么瘦,跟没发育好一样,就是长期吃素造成的。”傅冬平也喝了点酒,不知不觉就用一种宠溺的语气跟她说话,夹一筷子羊肉到她碗里。

“我不吃。”任天真嘴里嘟囔着,没留神却把羊肉吃进嘴里,想吐出来又觉得不好,只得吃下去。

傅冬平阴谋得逞,在一旁怪笑,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想不想尝尝牛栏山二锅头?”

“白酒我不能喝。”任天真双颊晕红,分外美艳。傅冬平让服务生去拿一瓶二锅头过来,笑着调侃:“入乡随俗,尝一小口就行。”

醇酒送到唇边,任天真伸出粉红小舌舔一口,呛辣的酒味让她不断咂嘴,不敢再喝,傅冬平看尽她娇憨的模样,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我听说雁京的茴香馅饺子特别有名,你吃过没有?”傅冬平有意提起这个话题。任天真打了个酒嗝,讪笑,“当然吃过,我自己还包过呢,自己包的特别好吃。”

“你不是吃素吗,茴香猪肉馅你也吃?”

“我可以吃素馅的,也没人规定茴香就得配猪肉才能做饺子馅。”

“那茴香肉馅的,你那回包给谁吃的?”

敢情他说这么半天,这句才是重点,任天真隔着火锅的雾气看着他那副斜眉怪眼的坏样子,恨得牙痒痒,“明知故问。”

“真的是他?”傅冬平看着微醺的任天真,小小的面孔红红的,妩媚的双眼漆黑的眼珠亮晶晶,说不出的精灵可爱。

“我刚到这里没多久,他来看过我一次,给我买好多东西,我为了谢他,给他包饺子。”任天真有点醉了,没有隐瞒就把这事告诉他。

傅冬平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齐聚,不甘心又问她:“你接受他了?”“没有。”她的声音很小,几乎不可闻,再多喝一杯,她就能趴在桌上。

“我也来了,你会给我包茴香馅的饺子吗?”

“想得美,给你吃狗粮还差不多。”

“你们给我吃的狗粮已经够多了,任天真,你太不够意思了,我也想吃茴香馅饺子。”

离开的时候,任天真喝多了,浑身燥热,走路还直打晃,傅冬平问她住在哪家酒店。

“没住酒店……住的招待所。”

“哪家招待所?传媒大学招待所?那里挺远的,坐地铁过去都得一个小时。”

任天真四处张望,发现地铁通道就在不远处,正要过去,被傅冬平一把拉住。

“还是去我那里吧,离这里特别特别近,特别特别方便,走过去就行。”傅冬平像个诱拐少女的惯犯,嘴上说着甜言蜜语,行动迅速而大胆,拉着任天真过马路,步行五分钟到他住的酒店。

一进房间,任天真刚想开灯,身体已经被抱住了,听到他在黑暗里笑。

“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傅冬平把她转过来,在她耳边暖暖地呵气,“看谁先把衣服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