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热,他还偏偏靠那么近,任天真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衬衣湿漉漉沾在身上非常难受,直到被傅冬平拉进浴室里,花洒的水喷了一身,她才有些许清醒。

浑身上下全湿透了,水花不断溅入眼中,任天真本能地闭上眼睛,叫喊,“你要干什么呀?”“你不知道,你跟我来?”

☆、第47章

很快,任天真的衣服全被撕开,扔到一旁,之前那种粘腻感顿时被热水驱散,可这种舒适还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身体被制住了,另一个更加强壮的身体把她逼到墙角,抬起她双臂,几下就把她刺穿了,像蝴蝶标本一样把她钉在墙上。

只有走廊灯开着,浴室里光线不明,一个像小兽一样反抗,一个强大到无所不能,彼此交缠、撕咬,热情像火一样燃烧。

看着门的方向,她想逃过去,没等行动,就被紧紧抱住,行动不得自由。他从未对她用过这样的暴力,不容她有一丝一毫反抗。

米兰?昆德拉说:生理上的爱没有暴力是难以想象的。任天真不喜欢暴力,更不喜欢屈从于暴力,但是他用行动把她征服了,让她无计可施。

在水底下泡够了,战场转移到床上,也顾不得擦干身体,赤`裸的身体麻花一样拧在一起,酒精的作用让任天真头痛极了,身体软绵绵不听使唤,疼痛不断刺激。

哪有什么意外偶遇,所有的邂逅都是精心安排,傅冬平在任天真身体里冲刺的时候,心里不住感叹,这个令他疯狂想念的年轻身体,终于又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次次的□□迭起,任天真忽然出现幻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一叶孤舟,永远也逃离不了大海的怀抱,她忽然就看见了童年,那个孤独的小女孩拿着剪刀一下一下剪烂继父买的花裙子。

“我不要你,你帮着他们说谎,你们都骗我,我爸爸才不是坏人呢!”任天真歇斯底里地吼叫。傅冬平听到她的话,愣住片刻,随即明白,她又出现了幻觉。

“你爸爸才是坏人,他先是用卑鄙的手段骗你妈妈嫁给他,婚后又怀疑她、猜忌她,后来竟然想谋杀情敌,你爸爸才是坏人。”傅冬平毫不客气地说。

任天真睁大了眼睛,猫儿一样瞳孔收缩,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和傅冬平厮打,“你胡说,我爸爸不是坏人,他是最好的爸爸。”

可怜的丫头,她的心有一部分永远停在八岁那一年,傅冬平牢牢按住她胳膊,阻止她掐自己的后背,她的身体不断扭动,却使得自己被进入得更深。

她□□着,因疼痛而叫喊,努力想抓住床单却怎么也抓不住,腰腹被迫向上迎合他,到后来,身体抖动得像风中的树叶子,筋疲力尽后她终于安静下来,再没有一丝反抗的力气。

傅冬平松开咬住她肩头的牙齿,血腥气在唇间弥漫,黑暗中,看着她那种又是痛苦又是快乐的表情,满腔恨意涌起,再一次闯进她身体,直到她虚弱到不省人事。

清晨,任天真被一阵刺鼻的烟味呛醒了,一睁开眼,天还没怎么亮,房间里烟雾缭绕,而那个人半躺在床上抽烟。

两人都是赤`裸的,任天真把被子抓过来遮住身体,脸也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嗔怪地说:“怎么一大早就抽烟,我以为你从不抽烟的。”

“那是你对我缺乏了解,我赶设计图的时候经常抽烟,不然没法熬夜。”傅冬平掐灭手里的烟,轻轻抚摸任天真的背,这丫头顾头不顾尾,被子遮住前胸,后背还露着。

他的手指微凉,抚摸在皮肤上,任天真只觉一阵颤栗。

窗户打开以后,冷风猛吹进来,雁京入秋以后早晚气温低,但傅冬平觉得刚刚好,在窗口站了一会儿,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海,这个城市和鹭岛一样,从太阳还没升起就开始喧嚣忙碌。

任天真悄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着傅冬平背影,他还是那个坏习惯,在房间里喜欢光着身子,大概是对自己身材太自信了,他从不怕人看他。

就像背后生了眼睛,他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她,侧脸优美的线条半明半暗,她迅速把脸埋进被子里,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傅冬平走到床边坐下,要拉开她身上的被子,她拼命扯住不让他拉,他只得松了手。

“昨晚疼不疼?”他低下头,吻她后背。她的身体,最美的月光一样皎洁,兰花一般清香,让他爱不够。

任天真一动不动,身子藏起来,只露一张脸,“你虐待我。”

“顾头不顾尾,屁股都露出来了。”傅冬平笑着在任天真白白的小屁股上一拍,那上面有一处粉粉的吻痕,像一张咧开的嘴在笑。一夜激情,他在她身上留下深深浅浅无数印记。

任天真挥动手臂想推开他,被他抱起来,深深吻在脸颊上,他又咬她的耳垂,把她揉在怀里,他能在夜里狠狠地伤害她,却无法在白天释怀对她的迷恋。

这个女孩像个精灵一样缠绕着他身心,年轻美好的身体乖顺地任他摆弄,灵魂却不让他轻易接近,无论他怎么想钻进去,怎么想去占有,始终不能完全叫她臣服。

低头看着她雪白肩膀上他的牙印,一定很疼,昨天夜里他咬下去的时候,她尖叫着把指甲掐进他后背的肉里。

大概是觉得痛痒,她伸手到肩头,傅冬平按住她的手拿开,低头用舌头轻舔她伤口。

两人的手指缠绕在一起,任天真顽皮地把他的手抬起来,咬他手指头,柔软的唇舌带来的濡湿感让他身躯一震,夜晚的记忆潮水般在身体里泛滥。

“还想要?”

手已经伸到她双腿间,她跳下床跑开了,细长的四肢,小鹿一样矫健轻灵的身形,傅冬平微有笑意。

懒得下楼吃早餐,傅冬平叫了客房服务,问任天真:“你不急着回鹭岛吧,我们住两天再回去?”“我订的是今天下午的机票。”

“可以改签,迟一两天不要紧的,正好我可以跟你说说我去云梦山土楼考察的事。”傅冬平见任天真把油条蘸上豆汁儿,也学着她的样子。

任天真心里一紧,这些天忙着工作的事,她已经把云梦山土楼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那时候她还跟他说,让他想办法带她一起去呢。

“你去过了?一个人去的?”她讷讷地、有点内疚地问。

“两个多月前去的,跟云梦山派出所还有考古小组的人一起去的。”傅冬平语气淡淡的,眼皮都没抬,看着碗里的豆汁儿,抱怨:“这豆汁儿我真吃不惯,都给你吧。”

看着傅冬平把吃不完的豆汁儿推到自己面前,却把那一盘茴香煎饺吃得一个都不剩,任天真默然不语。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傅冬平并没有过多关注她情绪,讲述他在云梦山考察的经过。

“没有遇到危险吧?”

“没有,一点也不危险,原来最大的那个土楼是个楼中楼,藏宝地宫通道入口就在曹东海家的床底下,我们下去以后,没费什么时间就找打了地宫大门,里面的珍宝令人叹为观止。”

“那你们发现永历皇帝的棺椁了?”

“只有一个衣冠冢,但那里是化龙穴。”

“化龙穴是什么意思?”

“风水里有一种墓地叫龙穴,传说龙穴是可以让人死后化龙的,只要将尸体用白布包裹起来,头朝下埋进土里,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就能化龙而去,永历皇帝身边那个高明的风水师先是在云梦山山系找到龙脉,由龙脉找到了龙穴。”

“真有这样的事?我以为只是小说家言。”任天真隐隐记得在哪本古代的笔记小说里看过类似的故事。

“小傻瓜。”傅冬平笑了,摸摸任天真的头。

“那朝元洞里有什么秘密呢?你那时候跟我说是他们用来藏身的。”

“那个洞里没什么秘密,的确就和当初我推测的一样,用来藏身。”

“你可以发表论文了。”

“已经发表了,在《Abitare》7月季刊上。”

“是国外的期刊?国内能买到吗?”

“能买到,中英文都有,去年这家杂志为我爸爸做过一期大师特辑,所以我直接把稿件投过去,没想到他们发表了。”傅冬平有点兴奋地说。

“恭喜你。”任天真由衷地说,能在这样国际性的专业期刊上发表文章,对提高他在业内的知名度很有帮助。

“我还得谢谢你呢,不屈不挠挖掘双榕村和土楼的秘密。”傅冬平半开玩笑地说。任天真没笑,总觉得他这句话里带着点讽刺意味。

这样生涩的对话,和昨夜的疯狂激情形成鲜明对比,难道他俩之间的感情除了性已经所剩无几?任天真吃到一半,呕吐起来。

傅冬平赶忙拿来垃圾桶,轻抚她的背,等她吐差不多了,把她送到洗手间去漱口。刚洗了把脸,任天真又吐了,刚吃下去的食物吐干净之后,又开始吐酸水。

从不知道,宿醉能让人如此狼狈,任天真洗漱干净,有气无力地靠在傅冬平怀里,眼角些微挂着泪痕。

傅冬平轻抚她头发,吻她额头,“是我不好,昨天不该哄你吃羊肉,你长期吃素吃习惯了,吃荤腥的肠胃不适应。”

任天真安静地依偎着他,看他握起自己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亲吻,然后停留在掌心。这一刻温暖的时光令她感动。

两人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电视,越看越无聊,索性聊起天来,聊自己童年少年时的趣事、聊自己的大学生活,彼此默契地不提分开这段时间各自都做了什么。

傅冬平讲了几个笑话,把任天真逗得咯咯直笑,他说:“我再给你讲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的故事。”

“这个我知道,我听廖青说过,我来讲。”任天真主动举手要发言。

“好,你来讲……你过来,离我近一点。”傅冬平侧过身,把任天真抱过来,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任天真像上台演讲一样绘声绘色,“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男人喜欢在山上裸睡,有一天,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提着篮子上山采蘑菇,小姑娘一边采一边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五个,男人觉得很舒服,于是,第二天他又去了,果然又遇到那个小姑娘去采蘑菇,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五个、六个!!”

“六个!最后这一句太可怕了……这是恐怖故事吧?”傅冬平笑得胸膛震动,轻抚着任天真缎子一样丝滑的背,没想到她第一次说段子就说得这么专业,暴力加□□。

任天真笑得把脸埋在他心口。傅冬平把她身体一托,让她离自己的脸更近,四目相对,任天真轻咬红唇。

“天真——”傅冬平叫她,手指轻触她下唇,“你记不记得我们接吻时间最长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记得,在你车里。”确切地说,是在白素家楼下那一次,但她不愿提那个名字。

“我们来打破那个记录好不好?”

“好。”

任天真低头相就,两人轻轻柔柔地吻起来,情意在彼此唇舌间辗转,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气息,他们早已烂熟于心,吻累了,就休息片刻,等喘息平了再继续,不知道时间如何流逝,他们早已忘记一切。

“不行了,我的脸要痉挛了。”任天真坐起来,双手揉脸,努力让自己的下颌从酸痛中恢复。看看时间,他们竟然吻了一个多小时,如此长时间,面部肌肉不痉挛才怪。

傅冬平搂着她脖子笑,“我想起一个笑话,我大学时一个室友比较害羞,大三了才找到女朋友,第一次和女朋友接吻,因为太激动,动作幅度有点大,结果下颌脱臼了,我们去医务室看他,他一直流口水,被我们笑了好久。”

“你呢?”

“我这种从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的人情史丰富,就不说了。”

他不想说,她也就不再问。

任天真下楼去酒店对面的超市,手机丢在桌上。傅冬平原本也没在意,直到有人打来电话,他才拿起来看看。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男神”,傅冬平注视着这个名字,手机不停震动,像烙铁一样灼痛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心。

手指几乎要落在屏幕上,傅冬平克制住了,把手机放回原位。

终于,铃声戛然而止,世界安静下来,傅冬平有意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她的号码,却见屏幕上只显示一行数字,闭目片刻心意沉沉,把自己的来电删掉之后,手机丢回桌上。

作者有话要说: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死心,只是一瞬间,也许不一定是死心,只是觉得累了,就想放手了。

☆、第48章

任天真买了二斤青苹果回来,洗干净叫傅冬平来吃,告诉他,外面下雨了。

“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一天。”傅冬平从窗前过来,坐到她身边,拿起一个苹果吃,苹果太酸,酸得他腮帮子疼。

任天真则很享受这种酸涩感,酸得五官像包子褶一样皱在一起,依然吃个不停。她没有注意到,傅冬平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她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刚才有人打你电话,不知道是谁,一直响。”

任天真过去拿起手机看看,见未接来电是温嘉明打来的,下意识地看向傅冬平,却见他背对着自己,一边看杂志一边吃苹果,很惬意的样子。

他不可能没看到来电提示,任天真也不拆穿,心里隐隐有种不安,但也说不清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藏在窗帘后,任天真把电话回拨过去,问温嘉明有什么事。

“天真,你几时回来,我很想你。”

“过两天就回去。”

任天真已经想好了,一回鹭岛就找他说清楚,她已经不再爱他了。

风阵阵吹进来,傅冬平看着她映在窗帘上忽明忽暗的影子,目光结成寒冰。

把沙发搬到落地窗前,两人傻傻地坐着看雨。傅冬平打开窗户,让风和雨丝飘进来,搂住任天真,问她冷不冷。

“不冷。”

“这样待着太无聊,不如我们来打破我们之间另一个记录吧。”

“什么呀?”

傅冬平没说话,用行动代替语言,低头吻在任天真秀美白皙的脖颈上,手伸进她衣服里,从柔美结实的小腹一路向上抚摸。

任天真向后仰着脖子,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耳后痒痒的,缓缓闭上眼睛,他抚摸地很有力度,手心所到之处无不引起她一阵颤栗。

“能解锁新姿势吗?”

“试试。”

任天真咯咯娇笑,她的腰和四肢柔软而且很有弹性,什么都难不倒她。

窗外电闪雷鸣,一阵狂风过后,室内外光线都暗下来。

他终于轻轻握住她小小的□□揉弄,就像张爱玲在书里写的——“她的不发达的乳,握在手里像睡熟的鸟,像有它自己的微微跳动的心脏,尖的喙,啄着他的手,硬的,却又是酥软的,酥软的是他的手心。”

如此旖旎,两个人都沉迷其间,水到渠成的□□,同时达到高`潮,望着彼此醺然欲醉的眼神,心里都在想,这才是我要的性,才是我要的身体之爱。

整整两天,两人没有离开酒店一步,没日没夜地□□,越是激烈,越有一种让人绝望的预感,任天真枕在傅冬平腰上,望着窗外雁京灰蒙蒙的天,想让自己恢复理智。

电视台打电话来询问,她为什么没有在培训结束后及时返回,她撒谎说身体不舒服,在医院里输液,才算搪塞过去。

傅冬平把手里的烟放到任天真唇边,看着她含住,吸一口,呛得连连咳嗽,他轻轻笑,把烟拿回去,按在烟灰缸掐灭了。

“你以后别在床上抽烟,我讨厌闻烟味。”任天真伸手赶了赶烟雾。

“我们没有以后了……天真,我下星期和白素订婚。”傅冬平的声音低沉,语气平静无波。

他简单的几个字,像是在湖心投下一块巨石,任天真心中翻江倒海,瞬间焦渴到声音嘶哑干涩,嘴唇哆嗦着,她问:“你说什么?”

“我只是接受了你不爱我这个事实,或者说,你最爱的不是我。”傅冬平凝视着她那双因为发怒而变得狭长的眼睛,以及他并不陌生的那种表情,默默等待。

我不爱你,我会跟你上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灌醉我?任天真的脑袋被怒气占领,血涌上头,涨红了脸。

然而,自尊心让她并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她沉默着,恶意的笑让她美丽生动的脸看起来像个邪恶的天使,冷冷的话语自唇边溢出:“我是该祝福她如愿以偿,还是祝福你?”

“一样。”傅冬平表情恹恹的。

任天真一声不响,穿好自己的衣服离开这个弥漫着荷尔蒙味道的房间,甚至,她都不是摔门而去,而是轻轻地、像是怕吓到谁,礼貌地把门关上。

傅冬平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她之前看过的风景,随手拿起烟灰缸,狠狠砸过去。

浑浑噩噩回到酒店,任天真收拾好自己的行装,奔赴机场。这个冰冷的城市,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登机的时候她才知道,傅冬平把她的机票升舱了,她不用再坐拥挤的经济舱,而是可以舒服地享用头等舱宽敞的座椅,美食、以及最新最精美的杂志,都摆在眼前。

“有没有《Abitare》7月季刊?”任天真问空姐。

“有,请您稍等。”空姐很快把她要的杂志拿来。

这份期刊专业性强而且内容丰富,是商务高端人士的最爱,年轻女孩喜欢看的不多,空姐见任天真看得津津有味,微微挑了挑眉。

《云梦山土楼探秘》——他的文章标题写得很简洁,任天真逐字逐句细看,语言生动有趣、用词精准,想不到他一个工科男文字功底竟也这么好。

文章中,他把传说和实地勘测相结合,给读者描述了一个充满神秘的世界,探秘小说一样的语言结构,把复杂的学术文章变得生动无比。

看到文章末尾有一段话,“我的心上人,她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姑娘,我们在云梦山邂逅,从此我的心遗落在那里。”

任天真手指颤抖,翻过那一页,眼泪滑过脸庞,滴落在纸页上。

当初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寥落。他爱她宠她、迁就她,她闹情绪,可以向他发脾气、撒娇,她也不担心寂寞,不害怕独自面对陌生的世界,他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陪在她身边给她安慰,事到如今,她才真正领悟他那时是多么爱她。

正因为这样强烈地爱过,变成了恨,才会这么无情。

离你最近的地方,路途最远,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内心最深的殿堂。任天真合上杂志,手背擦干泪水,脑海中不断盘旋着泰戈尔《吉檀迦利》里的这句诗。

回到鹭岛,任天真就病倒了,高烧不退、喉咙肿痛,足足挂了一星期的吊针。

身体稍微好转,任天真就跟父母借了两万块钱汇到傅冬平卡上,当初她把他的头打伤,住院的押金和医药费都是他自己交的,她曾说攒够了钱就还他,如今两人一刀两断,再不还就说不过去了。

忍住头痛,任天真看着汇款确认键,擦干眼泪用鼠标点了下去,从今而后,各走各的路,他俩再无瓜葛。

傅冬平看到手机上银行发来的短信,惊愕不已,虽然没有说明,他却知道,这是任天真和他彻底了结。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在她眼里就值这两万块,这让他心如刀绞。

删掉短信,他离开办公室去附近的商场,在Tiffany买了一对订婚戒指,开车去白素家。

病好以后,任天真和父母商量,她从家里搬出来,搬进了廖青租的那套小公寓,决心要和过去告别,迎接人生另一个阶段。

凭借良好的形象气质、标准的普通话和扎实的专业知识,任天真作为实习主播,第一次在鹭岛电视台的《天气预报》节目中出现,就引起了广泛关注,一夜间微博粉丝飙升数十万,在无数网民的追捧下,迅速蹿红,被封为“气象女神”。

仅仅用了一个月,她就成为鹭岛电视台最红的女主播,粉丝一路飙升不说,每发一条微博都有十几万转发和数万条评论,无数宅男在微博里叫她女神。

每天晚上,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用笔记本电脑看微博评论成为她最大的乐趣。

廖青从书房出来,看到她素颜穿着卡通睡衣,头发胡乱扎个辫子,大笑:“看你这副尊容,哪里有点新近网红的派头,我真该给你拍下来发到网上,点击率一定不低。”

“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任天真点开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无数人表白,也有无数条广告,但更多的是灌水。

“你都几百万粉丝了吧,却还跟我住在这间寒酸的小公寓里,不过不用着急,等我老公赚了大钱,我俩买别墅的时候,留一间给你养老。”

这本是《老友记》里dler和Monica买房时说的话,留一间给Joey养老,因此廖青一说,任天真笑得打颤。

廖青考上了气象局的事业编,和男朋友感情甜蜜,日子过得非常舒服,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任天真会偷偷羡慕她这样的生活,但当她站到直播台上,镁光灯一亮,她就忘却一切,觉得这才是更适合她的舞台。

“他要明年才毕业,公司早就联系好了,在HR制药中国总部南大区研发二室当负责人。”

廖青经常把自己和男朋友的进展汇报给任天真,用她的话说,要给任天真一种鞭策和压力,她们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该考虑再找个男朋友了。

“挺好的呀,收入肯定不低。”任天真替她高兴。

“你呢?”廖青坐到沙发上,头凑过去看任天真的微博,“把你那两个极品都pass了,每天在微博上看**丝宅男意淫,很有趣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