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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感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呃,妈妈,刚开始,刚刚开始而已,哪一步都谈不上。”王灿笑嘻嘻地说,“别担心,我一定会及时向您汇报进展的。”

“我信你会汇报才怪。”妈妈知道女儿那点儿小小的狡狯,却也无可奈何,“有一点儿你得记住,两人相处,一定要保留理智,做到自尊自爱。”

王灿同样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妈妈,您的教导,我时刻牢记着,要不,”她伸出右胳膊,“您给我点个守宫砂吧,每天回来查一下,省得总担心我把持不住自己。”

薜凤明气得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一个女孩子,放斯文含蓄点儿,别成天把这些没正经的话挂在嘴边。”

王灿嘿嘿直笑,妈妈当然也没法真生她的气,笑道,“小灿,爸爸妈妈都信任你,你记得别辜负我们的信任就行了。少吃一点儿,别凉了胃。”

躺到床上,王灿禁不住长叹一声,她觉得妈妈还真是多虑了。

迄今为止,她和陈向远最亲昵的行为也不过是有数的唇上轻吻加搂搂抱抱罢了。陈向远表现得倒是很符合她妈妈的要求——斯文、含蓄、理智、冷静。应该承认,他的确是很细心、很体贴的男友,但说到感情进展,就让王灿迷惑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想起了她唯一认真交往过的前男友黄晓成。

大学时不谈恋爱的话,几乎就是辜负了大学时光,这似乎是大家的共识了。读到高年级的男生通常是把目光投向一、二年级的学妹,而高年级女生则会成为读研的师兄们的目标。

王灿和黄晓成认识时,都在读大三下学期。王灿学校新的学生公寓落成,四人一间,有独立卫生间和空调,家境相对较好的学生纷纷申请入住。王灿恰好和何丽丽分到了同一间寝室,在此之前她们同系不同专业,最多只能算个面熟而已。

搬寝室那天,公寓里十分热闹,差不多每个女生都请来了观音兵,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那些男生累得满头大汗,但有难得正大光明出入女生寝室的机会,都十分甘愿,满嘴俏皮话地忙出忙进。

黄晓成与何丽丽来自同一个城市,在理工大读书。他到得稍晚,明显没那么好兴致,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利索地将何丽丽的东西提上来,再给她安装电脑。

王灿下楼,去买了一大提袋冰镇饮料上来,见人就递上一瓶,递到黄晓成时,他正好搞定电脑,头也不回地接过去,说:“你这台电脑开机时的异响是风扇发出来的,我给调了一下,应该没问题了。”

王灿笑道:“我碰上异响一般都用踢一脚来解决,很有效。”

黄晓成诧异地回头,正看到王灿笑盈盈的眼睛,他也笑了,“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暴力。”

何丽丽从卫生间拿毛巾过来,递给黄晓成擦汗,三人相互做自我介绍,算是认识了。

从上大学开始,何丽丽就很热衷找同学陪着参加各式老乡会或者名目繁多的社团活动,一来二去,她的同学、室友差不多都认识她这位老同学黄晓成。王灿与她住到一个寝室后,也被她带着,和一帮同学一起去参加了一次理工大的校园文艺活动,再次碰到了黄晓成。

黄晓成长相俊秀,谈吐风趣,有着略带孩子气的笑容和小小的自负,很受女孩子欢迎,之前有女生对他大胆示爱,但他并没有回应之意,却似乎对王灿颇有印象,临走时直接找她要了电话。

王灿对英俊男友的追求并无抵抗之心,几次约会感觉不错。只是本来关系良好的何丽丽对她突然疏远,让她迟疑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何丽丽对黄晓成恐怕是有几分意思的,不然不会频繁出席那些书呆子云集、没什么意思的理工大联谊。

她苦恼地问黄晓成对何丽丽有感觉吗?

黄晓成大笑,揉着她的头发,“傻妞,你会对一个从穿开裆裤时就认识,幼儿园、小学、中学全在一块儿,知道你所有狼狈往事的人有想法吗?”

王灿没有这样长交情的朋友,“什么样的狼狈往事?说给我听听。”

“淘气、打架、恶作剧、罚站、写检讨、请家长……”

王没表示不屑,“没什么特别嘛。我爸以前当小学校长,我妈是老师,我看的调皮学生太多了。”

“你见过多少上课不听讲,经常不交作业的调皮学生一直考第一?”

王灿已经充分领教了黄晓成在学习上的天分,只得服气,改换话题,“那你跟何丽丽不是青梅竹马吗?挺有诗意的。”

“尽管我知道我很帅,暗恋我的人很多,”黄晓成顾盼自雄地说,“不过,我很有自知之明,还远没有修炼到生熟通杀的那一步,我也从来吃窝边草的。”

王灿白他一眼,放心了。她当然不愿意失去何丽丽的友谊,但是她想,他们甚至连开始都没有,这就还是她退让能挽回的了。

那个暑假何丽丽回家,黄晓成参与了理工大一个实验项目,留在了学校。王灿到报社实习,跟随记者老师去采访。两人有了很多相处时间,于是开始了正式交往。

现在回想起这段短暂的校园恋情,王灿仍然觉得甜蜜。

当然更记得黄晓成那些炽烈的吻,那些紧得令人窒息的拥抱,他们同样生涩,却有着同样的萌动,只是妈妈的教训不时地总在耳边回响,多少让她记得自己的学生身份不敢放纵。而且他们恋爱不过一年时间,似乎来不及走得更远,分离就随着毕业一起来临了。

黄晓成面无表情向她道别时,王灿在意外的打击下十分痛苦,不过等心境完全平复后,她又有一点儿安慰。她问过自己,如果在那些热情如火的时刻,真的交付了身体,再来面对那样的告别时刻,她该怎么办?是不是因为身体有所保留,心也并没有真正走到一起?

这些问题让她困惑。但是,她一向并不纠结,最后只能怅然地承认,也许就这样最好了。

所谓豁达,多半只是在不可能有完美结局时的自我安慰而已。她想,就算还是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她也完全想通了。

手机提示收到短信,陷在回忆里的王灿一时有点儿怔忡。

她并不是爱把旧事时时拿出来翻腾的人,这差不多是她决心彻底放下后第一次认真回想那一场恋爱,她以为已经是雁过无痕的往事,今天想起,竟然也带了几分淡淡的伤感。她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打开一看——“我回到上海了,很高兴再见到你,小灿,你和我记忆中完全一样。”

竟然是黄晓成,王灿对着手机出神,当然这句话并没有特别暧昧之处,他与她记忆中的样子也没什么分别,可是回复似乎就没有必要了。她删去短信,但还是将他的号码保存了下来。

第二天虽然是周六,但王灿有一个活动要参加,她正在办公室里准备资料,QQ上亮起一个陌生人的对话要求。她点开一看,正是昨天才忆及的何丽丽,她们在一个校友群内,但并没有互加好友,平时在群内也几乎从来没有搭话。

“早,美女。”何丽丽递来一个阳光灿烂的表情。

这个久违的热情让王灿几乎有点儿受宠若惊,“你早,丽丽。”

那边发来加为好友的请求,她马上做了添加,隔了一会儿,何丽丽发来一句,“见过晓成了吧?”

王灿只好简单发了一个“嗯”过去。

何丽丽长时间静默,王灿有些不忍心了,“我们只是随便聊了几句,他赶时间去机场。”

“他是特意去见你的。”

王灿本能地反驳,“他说他的工作就是经常出差,一年有大半时间在路上。”

“但是中部地区一向在他的出差范围以外。”

王灿只得无可奈何地说,“我已经有男友了,也告诉了晓成。”

“我真是可笑,对不对王灿?”

“别瞎说,谁的感情都不可笑。”

“我就觉得我像个笑话了,以前我妒忌你,现在还是。”

王灿不知说什么好,这是何丽丽头一次在她面前裸露心声。但她意识到,她完全没有罗音那种能处理好别人心事的本领,她宁愿这些旧事不再被提起。

“我和他,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可是我和他,好像永远没有开始的可能了。他当我是哥们儿,出差之前,那样理所当然地问我要你的电话,天哪。”

王灿完全没料到何丽丽对黄晓成用情如此之深,她有一点儿被震住了,“你……晓成知道吗?我是说,你对晓成明确说过吗?”

“我要怎么说?从小到大,我示意得够多了,他就有那种一直无视的本领。”

王灿记起黄晓成对他们青梅竹马关系轻描淡写的描述,只得噤了声。

“对不起,王灿,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一直都是,我想我是快被憋疯了,别介意呀。”

“没关系没关系。”王灿迟疑一下,加上一句,“祝你走运,毕竟你们现在待在同一个城市。”

“没有用的,”何丽丽回复了一个拿头撞墙的表情,“不如祝我早点儿死心早点儿解脱吧。我今天在加班,得去做事了,王灿,我羡慕你拿得起放得下,但愿我也能。”

何丽丽下了线,王灿对着液晶显示屏苦笑——拿得起放得下?真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干脆暗示自己没心没肺。那一年多的感情,莫非真是没有交付全副身心的缘故,所以才能全身而退,看似毫发无伤的开始新的生活?

没容王灿做完自我批评,陈向远发来消息,“早,今天还要工作吗?

“待会儿出去,现在正做功课收集资料呢。”他突然决定试探一下两人之间的禁忌话题到了什么程度,“据说本地有些小开发商面临资金问题,你负责地产信贷,应该有所耳闻吧?”

那边好长时间没有回复。

王灿想,明明已经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真是不够理智。可是一直回避,似乎也不算一个明智的态度。要这么一直评估自己的行为,让她有些心灰意冷,她正打算关掉对话窗口,那边发来了新消息。

“灿灿,如果你听到关于信和的传闻,最好不要报道。毕竟这个问题并没有严重到足以成为新闻题材的地步。”

王灿承认,陈向远说得十分客观,可是这份不加解释的客观直直戳中了她的小心思,她有些惭愧,又有些恼怒。

“我去做事了,再见。”

第八章我们之间道歉太多

王灿的MSN头像是一朵开得灿烂的金色向日葵,陈向远从加她那一天起就觉得,这头像和她本人实在是非常相衬。此时他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暗下去的头像,不禁苦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

昨天他上班时接到沈小娜的母亲刘玉苹的电话,“向远,好久没见你了,晚上过来吃饭吧,阿姨找你还有一点儿事。”

他答应了下来,其实他知道,刘玉苹找他,一般就是倒苦水。

沈小娜的父母和他的父母以前是同事加邻居,住在同一个宿舍区,关系一直很好。

沈家兴、刘玉苹夫妇在沈小娜很小的时候开始经商,先是南下进货,做服装店生意,积攒了第一桶金后,开始办服装厂,白手起家,过程不可谓不艰辛,他们对沈小娜不免疏于照顾,很多时候都是将她寄放在陈向远的父母家里。

陈向远的父母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两个人都在国企工作,碍于政策不可能再生,就把沈小娜视同己出。沈小娜自然和陈向远一家比和父母要亲近得多。

好不容易沈氏夫妇的企业有了一定的规模,生活安定下来,但两口子又弄来了生育指标,刘玉苹在将近四十岁的年龄生下一个儿子,仍是没什么空多管女儿。

在这种情况下,沈小娜的叛逆当然也不奇怪了。

沈家发达之后,换了几次房子,目前住在市区靠江边的一个豪宅区。陈向远下班后开车过去,沈小娜还没回家。刘玉苹让保姆沏茶上来,便开始诉苦,不外是小儿子沈思睿在学校不听话,三天两头闯祸,要她去收拾后患;女儿沈小娜这么大了,更让她操心,上班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是家常便饭,时常不见人影;到了公司就是和她闹别扭,擅自修改设计;或者一时想个新点子就吵着要执行,全不看是否有可行性。

抱怨完女儿,她又开始说公司的事,依旧一地鸡毛,在连续两年服装销售严重下滑后,她砸下重金,请来一个营销总监叶知秋,此人能力十分出众,半年时间便让公司订货会取得了信和几年来的最好业绩。她开心之余又不免疑惑,怕营销总监将公司客户资源全盘掌握后坐大不好控制。

陈向远无可奈何,饶得他读到了硕士,又在银行工作了好几年,算是职业经验丰富,也完全不能理解民企老板对职业经理人这份又爱又恨的忌惮之心,“阿姨,既然请了营销总监,规定好职权范围,就应该好好信任她,用指标来考核约束她才是。”

“向远,你不知道服装行业的特殊情况,客户资源就是我们的命脉,本市哪个老板敢放心把这个资源全交给别人?唉,说起来,叶总监不过二十八岁,也比我们家小娜大不了多少,看着弱不禁风的一个女孩子,可真是又能干又成熟又……”

“所以你心里巴不得她是你女儿,对不对?”沈小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站在玄关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凉凉地说。

陈向远轻声呵斥,“小娜,怎么这样跟阿姨说话?”

可是他知道,恐怕沈小娜还真说中了她妈妈的心事,因为刘玉苹居然只叹了一口气,没有做声。而沈小娜的表情更加冷漠了,“妈,你也不想想,我是没得选择地投了胎,人家叶知秋凭本事,自由自在,你花了二十万才换到她跟你签合同,还要时时担心她跳槽,她怎么可能选择当你女儿呢。”

“小娜——”

沈小娜白了他一眼,“向远哥,你当我妈的情绪垃圾桶还没当厌烦啊,接下来,她就以该抱怨我爸了,你以为她找你来吃饭就这么简单吗?”

刘玉苹气得一下站了起来,“向远,你看看,人家说养女儿跟父母贴心,只有我们家,女儿弄得跟父母像仇人。我也不懂,我们有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说想学服装设计,我们找关系让你上美院,等你毕业了又拿了一大笔钱供你出国深造……”

“钱钱钱,你们只知道钱。”沈小娜的火气一点儿不比她妈妈来得小,“先是为了赚钱不管我,赚到了一点钱,生怕没人继承你们的香火财产,连忙去生弟弟,还是不管我。后来又嫌我闯祸给你们丢脸,拿钱打发我去国外。我早就受够了……”

陈向远起身过去,手放在她肩头,“小娜,别说那些过后你会后悔的话。”

眼下也只有他还算镇得住沈小娜的火爆脾气,她总算气咻咻地闭上了嘴。

刘玉苹毕竟多年生意做下来,尽管恼怒,但很有找台阶下的本领,马上也放缓和了声音,“小娜,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家里原财产将来是你和你弟弟两个人的。你爸爸的地产公司会给你弟弟,我这个服装公司自然要交到你手里。我找向远来,只是希望他劝你好好上班,趁着现在,多跟叶总监学点儿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算盘倒是打得够精的。”沈小娜悻悻地说,“又想要叶知秋全副身心给你卖命,又处处提防她;又说要让我接班,又不肯放一点儿实权给我。我花那么大力气搞出一个做干线品牌的计划,你也一味拖着不批。我名义上是设计总监,你倒说说看,我对哪个设计能说了算?你叫我怎么好好做事?”

“小娜,这些都可以慢慢商量,尤其做二线品牌,牵扯到的投资不是一个小数字,你又不是不知道,眼下你爸爸那边也在找我调资金,我的压力实在太大。至少你先叶总监学习,把准备做充足是没错的吧。”

这时沈小娜手机响起,她拿出来接听,简单对话后笑道,“蓝色天空酒吧?好,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刘玉苹:“又要出去?饭已经做好了……”

陈向远也说:“小娜,不要成天只记着玩。”

沈小娜的心思显然已经完全转移,“好啦好啦,我保证以后按时上班,秋冬系列的设计我也会跟叶总监去好好商量。向远哥,有朋友找我,我不吃饭,先走了。”

沈小娜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刘玉苹看着门在女儿身后合上,摇头叹气。

陈向远笑道:“阿姨别着急,小娜只是孩子气贪玩一点儿。她也答应了会好好上班,我会尽量劝她的。”

“那就好那就好。”

刘玉苹接下来絮絮叨叨的不过是服装行业竞争越发激烈,她独自照管工厂,又不放心将权力交给别人,时常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沈家兴的房地产开发规模越来越大,完全不跟她商量,而且开始找她调度大笔资金,严重影响到她服装公司的运作。

“向远,我是不懂地产开发的事。不是说房地产市场很火爆吗?他以前倒也找我调过头寸,可是从来没有这么频繁,而且金额一次比一次大。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找银行贷款做新盘的前期投入?”

陈向远体谅她的烦乱,起初只是默默听着,听到这里,有点儿耸立不安了。

沈家兴显然没将信和地产面临的困难清楚明确地告诉他妻子,陈向远不认为自己应该代替他做这件事,可是看着刘玉苹心力交瘁的样子,他又多少有些不忍。

“阿姨,今年各银行基本上已经提前完成了全年的信贷计划,所以审查放贷会严格一些。”

刘玉苹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唉,向远,你这么说,我多少放了点儿心。我一问老沈,他就暴跳如雷。我只有尽力调资金,看能不能帮到他。”

沈家兴照例很少回家吃饭,陈向远和刘玉苹、沈思睿吃过饭后,便起身告辞。刘玉苹一定要送他下来,站在他的车边再度叮咛,“我现在完全管不信小娜了,她说要搬出去住,要不是搬到你楼下,我怎么也不会答应她的。你格我看着她一点儿,别让她跟个没笼头的野马一样。”

陈向远点点头,“我会劝她认真工作。”

“向远,现在只有你的话,小娜还愿意听,哦,大概只有等你们结婚了,她才能定下性子来……”

陈向远不等她感叹完毕,连忙说:“阿姨,小娜没有告诉你吗?我已经交了女友,她也见过。”

刘玉苹大吃一惊,怔怔地盯着他,“向远,是不是小娜胡闹伤了你的心?你知道她只是年轻贪玩,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其实是很在乎你的。”

“小娜拿我当哥哥一样看待,我也会永远拿她当亲妹妹一样关心,这点请您放心。”

“可是你们……”

“阿姨,不早了,您进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陈向远上车,但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到离陈家不远处的江边停下,他坐到长椅上,拿出一支烟点上,看着烟雾在指间慢慢升起。虽然对着开阔的满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十分烦乱。

他当然知道信和面临的问题,沈家兴早在一个月前,就专门找他,希望能通过他打通关节,拿到新的贷款。然而他研究了信和送过来的资料,大吃一惊,只得直言不讳地告诉沈家兴,像他这种情况,如果不还清前面的贷款,很难再得到新的贷款额度。沈家兴不理会他,还是要求约见他的顶头上司做公关。

但正如陈向远所言,银行方面早就接到预防地产泡沫的通知,收缩信贷,对信和的要求表现得十分谨慎。

房地产公司一旦资金链断裂,会有什么后果,他十分清楚。

他父母固然视沈小娜如亲生女儿,沈氏夫妇也一向待他如子侄,这么多年下来,感情已经十分亲厚。然而他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就算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王灿也会认为他介入太多了。

想到王灿,他郁积的心情突然轻松。这个女孩子就像她解释过的她名字来由一样,灿烂阳光般突然降临到他的生活中,弯弯含笑的眼睛带着爱娇地看着他,让他无法不同样开怀。

甚至沈小娜也注意到他提到王灿时便会微笑,半真半假,不无醋意地说:“向远哥,你现在喜欢她超过我了吧。”

“那不一样,小娜。”他只能这样解释。

“你当然不许把别的女孩子看得跟我一样。”沈小娜老实不客气地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因为,也没有别的男人在我心里会跟你一样。”

看着沈小娜娇憨的笑脸,他只得笑着摇头。

陈向远坐在江边抽了好几支烟才回家。第二天上班后,一回到办公室桌前,他便打算和王灿定下晚上的约会,然而王灿说到小地产公司面临的资金问题,在他听来带着暗示性,几乎就是直接影射信和,让他马上起了警觉。

等王灿下线以后,他才意识到他的回答很生硬,王灿看了不会高兴。

当然,王灿并不刁蛮任性,而且说到底,她提起这件事,多少与她的职业有关,倒是他的反应有些过度,他没有底气像平时对付沈小娜那样,晓之以理,让她乖乖认错。

他想了想,打王灿的手机。

“灿灿,还在忙吗?”

“在路上。”

“刚才提到小娜父亲的房地产公司,我说话的口气不大好,我道歉。”

“没关系。”

王灿仍然丢过去三个字,她此时确实没有说话的心情,更不用提是扯上了沈小娜,陈向远跟过去一样快速的道歉让她很有挫败感。

“她父母一向待我很好,所以……”

“所以你认为我问的话会危及他们的利益,对吗?”

“是我想得太多了,对不起。”

“向远,也许想得太多的不止你一个人,我觉得我们之间道歉太多,而且所有的道歉都与沈小娜有关。”

陈向远沉默一会儿,“你说的是事实。我承认我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男友。”

王灿气馁,苦笑一声,“这好像是在提醒我期望值不必过高吧。”

”不,如果不被女朋友抱有期望,那我可就真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