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脚下,别滑下去了。”他避而不答。

烤盘上的鸡翅膀已经散发着勾人口水的香味了,颜北北一边往上挤柠檬汁一边询问着颜培风:“你的鸡翅膀放辣不?”

颜培风正在切土豆:“鸡翅膀留给你吃,别搁太多辣椒了,对胃不好。”

颜北北撇撇嘴,但也听进去了,撒了点调味料就没动辣椒粉。

颜北北坐在他怀里,边吃边烤:“再拿串鱿鱼给我,你给我烤,我一烤就坏了。”

颜培风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头,擦掉啃完鸡腿还残留在嘴角的油渍:“不要吃太多了,待会儿又喊胃疼。来,喝点温水。”

就着他的手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又兴致高昂地继续翻转着手里的烤串,嘴里还碎碎念着:“茄子君啊茄子君,你要争气哦,一定要比颜培风手里的鱿鱼更美味哦。”

脸上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小孩子模样,新奇而又兴奋。颜培风笑了笑,他依然记得颜北北日记上的原话,稚嫩而惆怅:

隔壁的梁柔又跟妈妈去春游了,总觉得她的春天比我的长。真希望有一天,有个人能带上去去春游,春天的春,游玩的游。可是妈妈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二哥和二嫂脸色也不好看。有点想念大哥啊,他要是有空,会带我去春游的吧?

是啊北北,如果我在的话,一定会带你去。看日记的时候颜培风如是想。

吃饱喝足了颜北北就又开始犯困,倚在他怀里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如星满地流:“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到底为什么突然带我来野外烧烤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颜培风紧了紧怀里的人儿,“冷吗?”

颜北北摇摇头,又在他怀里蹭了蹭,手指着黑幕般的天穹:“你看,今儿晚上的星星真亮啊。那儿很耀眼的就是北斗七星,特别像麻将里的七饼吧。”

颜培风点了点头。

“那你晚上开飞机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星星比在地球上看着更亮啊?”她转过头问道。

“傻瓜,那怎么可能?我们在飞机上是看不到星星的,视野不够宽阔,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了。”颜培风耐心地解释着。

“对了,昨天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跟你很熟吗?那次的那个领带夹就是她送的吧?”

“对啊,是她送的,她是我队里的战友,怎么了?”颜培风诧异她突然问起这么久远的事。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品位不错。”跟她看中同一个男人,同一风格的东西,品位真是不错了。

“嗯?”他表示不解。

颜北北摇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颜培风像是突然悟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咱们家宝贝这是吃醋了吗?”

颜北北脸上一红,撇过头拿后脑勺对着他:“你想多了!”

他也没有拆穿她的这点小别扭,只是心里暗喜,又将慢慢滑开的她往身上拢了拢:“北北,对不起。”

“嗯?”

“婚礼这么潦草,没有亲朋好友的嘱咐,甚至连洞房花烛夜都以天为被地为席的,是不是跟梦想中的不太一样?”他低下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没有很凉,才继续说了下去,声音沙哑磁性。

“你怎么会知道不是我梦想中的婚礼?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这个洞房?”颜北北反问,“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你,所以婚礼有你就是完美的了。对了,这戒指是哪来的?难道这场婚礼你已经预谋已久了?”

“嗯,这戒指早就买了,我一直带在身上。北北,等你长大我可等惨了。”

“谁指望你等啊?!”颜北北犟着嘴。

“是啊,我心甘情愿的。再等十年,我也毫无怨言。”颜培风说着腻死人的情话,远处的天际突然绽放了一朵璀璨的焰火。

颜北北惊呼一声之后,紧接着无数的焰火竞相盛开,让人目不接暇。

墨黑的天幕上因为这些耀眼斑斓的烟火而变得更加深邃而广褒,也映染了她的脸庞。颜培风见她这些时间一直都带着苍白的脸上中山闪过生动的色彩,也安下心来。

秋末的夜晚凉意很深,颜培风顾虑着她的身子,带了不薄的被子。颜北北却一直不肯安分地待在帐篷里,偏要开一条缝,一边看星星一边缠着他讲故事。

“嗯,今天的故事是关于一个小女孩的。”颜培风由着她闹,只是将被子里的人捞进了怀里,避免着凉。

“卖火柴的咩?”

“不是,是个小傻妞儿。她小时候就是个小吃货,长得胖嘟嘟的,人见人爱。”颜培风慢慢道来,“可是有一天,不小心被哥哥弄丢了,小傻妞不认识回家的路,所以回不去了。还被人诱拐了,幸好中途被警察救了出来。因为被坏人暴力打过,所以小傻妞被救回来的时候是发着高烧的,生了一场大病,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颜北北没做声,静静地听着。

“她在孤儿院里生活了六年,认识新的朋友,过新的生活,有了新的记忆。可是那个时候她虽然失忆,但心里依旧有着厚厚的阴影。被人遗忘在游乐园的时候,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变得害怕而绝望了起来。那个时候是夏天,天空突然雷鸣电闪,暴雨倾盆。她不认识回家的路,在街上横冲直撞,最后被汽车的闪光灯吓到,被车主老爷爷收留了。并且产生了神经性失忆,再次忘了前尘往事。”这些话颜培风说得行云流水,几乎都没有停顿和犹豫。

“北北,我不会像他们一样把你弄丢了的,我发誓。”他拳拳保证。

“我知道。”颜北北只说了这三个字,双臂渐渐伸到他的腰际,环住他精瘦的腰身,重复到,“我知道。”

“那些事情你都记得吗?”他尝试着问道。

颜北北打了个哈欠,将头埋得更深了,渐渐睡了过去。

颜培风没吵醒她,拉好帐篷,抱着她却始终无法入眠。

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飞机会按计划离开,这一别,就又是三个月了。今年的春节又要缺席了,他总是在想,颜北北日记里的那些孤单,他会不会有一天能够慢慢弥补。那些她渴望陪伴的日子,他会不会,恰好就住在她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一直都特别心疼北北的,我所有的文里最心疼的就她了。很多时候她是敏感而脆弱的,虽然表面上总是没心没肺而又痴痴呆呆。

她有很多心理其实我没有细细描述的,比如脑子里偶尔浮光掠影般闪现出旧时的记忆,比如她早就隐约感受到的一些东西,这些都是我想要大家慢慢看出端倪的

文写到这里,大概就已经过半了。

谢谢大家的一直支持,维妞有你们的陪伴才会有动力把整个故事慢慢地讲出来,就像是颜培风给颜北北讲的故事一样,它是否真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在讲,有人在听。

谢谢~~~~

第三四章

机场大厅里到处都是依依惜别的离人,颜培风跟颜北北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最寻常的一对。

可是,纵然是已经习惯了离别的两个人,此刻也生出写有别于平常的情绪来。

颜北北紧紧抱着他,撒着娇不愿意放手:“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你还有什么话忘了对即将离别的新欢妻子说的咩?”

颜培风笑了笑,顺着她柔顺的头发抚摸着:“回家之后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本来就底子弱,不许再长时间玩游戏了。就住家里,我已经打电话给家政公司了,会有人按时来做饭料理家务的。学校食堂的营养不够,记得不许再挑食了,少吃太辛辣的东西。”

“嗯,你很罗嗦。”北北嘴里训斥着,眼里的不舍却更见浓稠。

“还有北北,那些需要我们去面对的问题,那就勇敢的去面对,逃避只会让自己变得更懦弱。而我颜培风的妻子,不应该是懦弱的人。”颜培风最后郑重其事道。

颜北北身子僵着了片刻,又恢复常态,点了点头:“好。”

她扬起手看了看闪耀着光芒的戒指,嘴角是坚毅的弧度。从此以后,要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

人潮拥挤的大厅里,蓝衣女子面容清甜,踮着脚尖想在面前的男人嘴畔留下一个离别之吻,只是男人的身量太高,半晌都是徒劳。

男子嘴角噙着笑意,最后见她实在是耐心尽失,才捞起女孩子,俯身映上一个深吻:“小矮子,想够着我就使劲儿长个吧。”

颜北北气咻咻地转身就走,又被拉住:“你的机票”

无奈而宠溺的语气,还夹杂着浓浓的不舍。颜培风的眼神几乎能腻死人。

颜北北到的时候竟然是颜培宇来接的机,他被一群接机的人环绕,却仍旧不掩鹤立鸡群的风采。看到了她的时候手臂扬了扬,嘴角的笑意开成一朵花了。

“五哥,你怎么过来了?”颜北北难得出回国,刚刚让颜培风陪着在免税商店里过足了购物瘾,所以手上拉着大号的拉杆箱。

颜培宇注意到她的称呼,心里像是打翻了一整个厨房的调味料,酸甜苦辣咸,样样有之,伸手欲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小家伙,怎么突然就这么懂礼貌了?”

颜北北从善如流地将箱子交给他,顺便展示了手上的戒指,巧笑倩兮:“喏,这是最后一回喊你五哥了,从今以后,换你喊我嫂子了。”

戒指上的钻石没有多大,也没有多完美无瑕,却硬生生闪瞎了他的眼睛。颜培宇对那戒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是颜家男儿的成人礼物。只是,本来是只有男戒的,怎么会有款式相同配对的女戒出现?

他像是吃了一块消化不了的骨头,卡在咽喉处,又疼又难受。更难受的还是这种有苦无处吐的憋闷劲儿。

“以前也没听你喊过五哥。”他飘忽着声音说。

“对啊,我以前只喊过灯泡儿哥哥吧?”她歪着头笑,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那年小小年纪的颜培宇耍混跟人打架被打破了头,整个脑袋剃得光溜溜跟灯泡似的,就脑瓜子正中间伤口缝合得像钨丝一样。这个灯泡儿哥哥便是那时候颜北北,哦不,颜丁丁嘲笑他喊出来的。

颜培宇有一次呆住了,愣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丁丁,你终于记起来了?”

“对啊,记起来大部分了,记起你每回都大老远的给我捎零食,也记起来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游乐场。”颜北北语气里并没多少情绪,无欣喜也无惆怅,一派淡然无波。

“丁丁,对不起。”颜培宇脸上尽是歉疚之色。

颜北北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老成的样子:“既然觉得愧疚就帮我个忙。”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的,他点头了。

顾意本来在宿舍下副本,有人敲了敲耳机。她转过头,一见她表情跟见了鬼似的:“你怎么在这儿?”

她吸溜着奶茶不以为然:“我是学生,不在自己学校应该在哪儿?东西搁你这放一下,我去借份笔记,我宿舍没人在,估计也没人愿意借我。”

“哟黑,这可真是稀了奇了,你这是准备浪子回头立地成佛还是怎么滴啊?回首十多年,您老人家哪回写过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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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会吐槽的闺蜜神马的真受伤。

“不过你不是休学半年了吗?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儿,我没休学,就请了个大假,出去转了一圈到处看看而已。”颜北北边说着就真的往隔壁的同班宿舍去借了笔记。

“你帮我把这个米奇包拎下去吧,我一个人拿不动,外面还有一个包包。”

“怎么,以后都不打算住宿舍了?”顾意看了眼门里门外的大包小包。

“嗯,反正也不受欢迎,索性就住家里了,你要跟我一块儿住吗?”反正颜培风要把她这“新婚妻子”晾上三个月之久,没人陪她。

“我还是算了,哪天你们家颜队长一个出其不意杀回来结果我跟那当灯泡儿,他肯定恨死我了。你知道的,被帅哥恨上了比杀了我还难受。”顾意有意炫耀自己的身强力壮,肩上扛一个,手里还提一个,径自往外走去。

颜北北默默注视着她彪悍的背影,颠着步子跟上了。

刚到楼下颜培宇那骚包的车子就堪堪停在了宿舍楼底下,人下了车就往她们走来。

顾意十分开心,以为他是来展现自己的绅士风度的,急急将手上的那个包包递了过去。哪知道他根本就视若无睹,直直就走到北北面前,接过她两手上加起来还抵不上自己扛着的一半重的袋子,语气还有些责备:“这种粗重活儿,就该爷们干的,你逞什么能?!”

顾意瞠目结舌,这么说,她算是纯爷们了?!瞬间觉得身上的东西千斤重了

三人将东西都搬到家的时候顾意扑到厨房猛灌了两杯水才好好喘上一口气,回回都是把百分之八十的东西交给她扛,真拿她当纯爷们了。

“咱吃火锅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吃火锅最带感了!”再纯的爷们都得吃饭是不。

颜北北想起颜培风的叮嘱,摇摇头:“我就不去了,你跟小宇去吧。”

顾意本来是打扮重量都交给门框了,这时候虎躯一震,身子都快要瘫软得站不住脚了,颤抖着重复:“小宇?小宇???”

颜北北知道她粗枝大叶肯定没发现,又扬起手上的戒指得瑟:“我是他嫂子,不喊小宇喊啥?”

顾意这回彻底的瘫软下去了。这三观不正的世界啊,没救了。

甘愿是第二天接到北北的电话的,那时候他正好跟着临床医师查完房,声音有些激动:“是北北吗?”

颜北北笑出声了:“对啊学长,是我。你今天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吃个晚饭。”

“有,你昨天回来的,身体怎么样?”甘愿关心问道。

颜北北心里一哂,看来她千里追颜培风追到太平洋另一头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嗯,还不错。那我上完课就去医院找你了。”

“你就在学校等着,我过来接你。”

挂了电话颜北北怔忪了那么一小会,随即低头继续抄笔记了。

颜培风说得对,那些只能她自己去面对了。

下午有两节课,颜培宇又掐算好时间在楼下等着,颜北北抚额:“别再这么麻烦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况且你这车招摇过市的,我每回坐着都脚发软。”

颜培宇摆出无辜愧疚的脸色:“就当我赎罪吧北北,这些年我太不好受了。”

“我说了,你帮我把学校教务处那些休学请假手续搞定我已经感恩戴德了,过往种种咱俩就此一笔勾销,谁都不欠谁了。你没必要非揪着那点事不放,当白莲花很过瘾咩?”颜北北边做眼保健操边开导他。

颜培宇眼角扫了扫,昔日里珠圆玉润抓着他衣角不撒手的女孩子现在已经脱去了稚气,眉目如画,因为身体的原因,本来是象牙白的皮肤反倒有些透明,细细的绒毛在阳光里是金色的。乌瀑似的长发撒在肩头,更显得整个人小巧玲珑。哪里还有多少儿时的影子?

“快放假了,外面比较乱,我就当司机当到寒假,以后你求我我都不会来的。”他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注意着前面的路况。

颜北北叹了口气,由他去了。

“对了,安知慧和顾意,你觉得哪个女孩子更适合你?”颜北北收到顾意的短信,说是昨儿个落了本书在她桌上,待会儿给她送过去。

颜培宇被刺激得一个急刹车,她手机没握牢,刷地飞出去了。狠狠地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又摔到脚边的车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激动什么,又不是要吃了你!”她拾起手机,屏幕已经黑了,捯饬了老半天都没动静。智能机就是恃宠而骄的矜贵,这点个伤就扛不住了。

最后只有用颜培宇的手机发了短信,告诉她待会儿碰头的地方。

“这两人每个都能要我半条命,合起来不就跟吃了我似的。”颜培宇仿佛心有余悸,感慨道。

“出息!”她学着颜培风的语气训斥。

晚饭是在沉香阁吃的,古色古香的院子。道地的淮扬菜,清爽可口,饶是川菜控的颜北北也吃得十分带劲。反观眼前的人,甘愿表情倒一直都是春风和煦的,但眼神确实若有所思的。

颜北北干大事之前一定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这时候已经吃得六分饱了,优雅地擦了擦嘴巴,慢条斯理开口:“学长,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约你吃饭吗?”

甘愿摇了摇头,心里没把握她知道哪些事。

颜北北这才取出包包里的文件,端端正正放在他面前,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风声:“这是颜培风交给我的,你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那是一份DNA鉴定文件,两人母女关系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甘愿反倒松了口气,道:“这不过是一纸文件,撕碎了之后就不存在了。那么,北北,你自己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这重要吗?你们没征询过我的意思就背着我化验,还会在乎我是这么想的吗?”她声音平平,没多少情绪在里面。

“这一切都是我擅作主张的,跟妈没关系,你别怨她。当初的一切也都是我的错,我不配做你的哥哥。”他脸上又是悔恨交加。

颜北北忽然觉得最近好像全世界都喜欢摆出一副欠了她的表情,真是有些烦了。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见这一面。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拨弄着甜品,不时往嘴里塞一口,味道没有特别赞。

她心下更烦了:“如果要忏悔就找神父,我来不是听你的忏悔录的,我只是想见她一面,你安排一下。”

甘愿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颜北北几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或者在过去漫长的一段岁月里,都潜藏着改变的因素,只是这些时间的事情,像是一个导火索,引爆了她所有的性格,包括那些隐性的,负面的消极的情绪。心理学上来说,这是一种遭受一连串刺激之后神经反应敏感度降低,自主神经系统产生负面自动加工功能,对周遭的一切都会产生逆反性评价。

头一回在食堂见她的时候,那感觉,像极了小时候。可是现在,脸上的漫不经心,又或者一闪而过的厌烦,全然是另一个人了。

换句话说,北北需要引导了。

“好,我安排一下。对了,你现在课业繁重吗,吃不吃得消?”没再刺激她,甘愿干干脆脆换了个话题。

颜北北这才缓下了眉眼上显而易见的情绪:“还好,因为缺课有些掉队,不过有得救。”

“我现在不怎么忙,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学长,谢谢你之前的帮助,我先走了。”

下半年的节日太多,日历上的记号是红色的,远远一看,一片血红。她百无聊赖地在过完了的日子上划了叉叉,数了一遍,揉了揉眼睛重新数了一遍。怎么她觉得已经从颜培风那里回来了几个世纪似的呢,结果才过了一周而已。

好在这样度日如年的时日并不多,紧接而来的期末考让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颜北北更是焦头烂额,偏偏缺的课都还没补齐,复习的难度就更大了。

搁以前她早就蠢蠢欲动的准备着怎么在考场上插科打诨掩人耳目了,可是她答应过颜培风,要做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

她看了眼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为自己打气,又接着啃起书本来。

复习的太投入,甚至连开门的时候嘴里也是碎碎念的,但是看到门外站的人之后,大脑突然就一片空白,重复的记忆也戛然而止。

“妈你来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吃惊让她连话都说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