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住院的人是夏磊,那倒很有可能。

虽然只见过夏磊一面,但连家骐印象深刻地记住了那张俊美的面孔。那个年轻的男孩实在长得太漂亮了,脸部的线条以及五官的形状比例都无可挑剔、完美至极。那晚叶田田躲在夏磊身后被他保护着时,看向他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那种爱慕,连家骐曾经在谢蕴雅的脸色看见过一次。那一次,就注定了他在爱情这场战役中输得一败涂地。

虽然不能确定叶田田与夏磊是否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叶田田对夏磊心怀爱慕,连家骐那晚是很容易就看出来了。那么漂亮的男孩子,要想得到女生的倾慕实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

原本已经认定不会是叶田田了,但在校门口远远看着她跑过来的样子,白衣飘飘宛如迎风摇曳的白莲一朵。这身姿与那日在医院瞥见的身影何其相似,连家骐怔了怔,疑惑又暗中滋生,那天的人到底是不是她?怎么会如此相似?

他把心底的疑问试探地问出口,她的脸颊突然微微泛红,声音细如游丝:“啊!像我?是…是吗?”

她言辞含糊,没有承认,但表情却有一抹羞赧之色。那抹羞赧之色,似乎在无形地暗示着什么,连家骐隐约有所明了。

当时因为赶着回公司开会,无暇细思。此刻躺在床上,连家骐自然是思想连篇。那天在医院的身影真的是叶田田吗?如果真是她,那她会出现在那里,自然是专程来看他的。但是为什么没有现身与他相见?而是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呢?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漂洋过海来看他,难道…

霍启明这阵子过得喜忧参半,有令他开心的事,也有令他不开心的事。

开心的事,是霍明丽被连家骐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那日连家骐受伤,霍明丽闻讯后,当即就急得眼泪汪汪地赶去医院,最后竟又是眼泪汪汪回来的。一进门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了,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是以泪洗面。

原来,连家骐在医院时,已经和霍明丽婉转而清楚地把话说明了。他和她只能做普通朋友,不可能会有其他关系的转变与发展。

霍明丽一片痴心落了空,伤心万分。霍老爷子也眉头深锁,脸色阴沉。

他一向很疼这个生来就失聪的女儿,觉得命运对她太不公了,就用加倍的疼爱来弥补她。得知女儿喜欢上了连家骐后,他想方设法地为她制造接近他的机会。为了能够促成这门婚事,他还反复暗示甚至是露骨的明示,如果连家骐肯点头娶霍明丽,他将予以大笔资产作陪嫁。可是,连家骐却不为所动,女儿的心愿成了泡影。

父亲和妹妹都情绪不好,霍启明却是愉快得很。

连霍两家是否会达成联姻协议,一直是他心头重重压着的一盘磨石。如果连家骐果然被以利诱之的老头子说服,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那霍氏的半壁江山岂不是要落到他姓连的手里去?他这个不成器的“太子爷”届时将会没什么地位可言,好在现在他总算不用再担这份心了。

心情大好的霍启明,叫上已经康复的罗天宇出去一起庆祝。两个人去了常去的一家豪华夜店,开了一瓶两万多的拉菲。两个衣饰煌然的青年,又喝这么贵的酒,一目了然就是公子哥,频频招来美貌女郎借故搭讪。

罗天宇有些腻烦这类惯泡夜店的艳妆女子,一一挥手赶走,然后兴致索然地道:“游星那小妮子,居然不理我了。本少爷处女杀手的名头,算是折在了她手里。对了,启明,你和那个叶田田还有来往吗?”

不问则已,一问就勾起霍启明的满腹不悦。他不开心的事,就当数这桩了。

“姓叶的小妞,现在打电话都约不出来了。看来她那一颗心已经全被连家骐拢过去了。那天他为了就她挨了那个精神病一刀,英雄救美,有哪个女人能不因此失心?连家骐运气好,拯救的戏码总是让他抢先出演。我一而再地失了先机呀。”

“那倒是,一个男人堆对一个女人如果有了救命之恩,那个女人多半都会感动到要以身相许的。启明,看来这个叶田田你是不可能争得过连家骐了。也罢,反正不过是一个姿色尚可的小模特而已。只要你霍公子愿意,不知多少名模愿意排着队等你青睐呢。”

霍启明是惯在情场行走的浪子,所以那日连家骐从一个精神病的刀下就出叶田田的消息一传来,他就恼怒得直跺脚。因为他很清楚,这么一来,叶田田的心就再也争取不过来了,她百分百地倾向连家骐,他虽然为此恼怒异常,却也无计可施。

一瓶拉菲喝得差不多一半时,罗天宇突然眼睛一亮,发现了一个顺眼的清纯女孩——一身素白长裙,一头未经修饰的黑直发,没有丝毫脂粉妆饰的面孔上,眉目秀丽如画。她有些怯怯地站在进门的地方左顾右盼,好像是找人,一派不曾涉足过这种地方的模样。

罗天宇下巴一挑,示意霍启明看那个女孩子,有些邪气地笑:“好像一只小白兔,我过去逗她玩玩。”

罗天宇过去后,就没再过来了,而是打来一个电话,说他顺利地搭上了那个女孩,现在要和她一起离开。让霍启明自行回家,不用等他了。

霍启明被放了鸽子,无奈地摇头:“这小子,真有他的。”

霍启明以为罗天宇手段高超,这次又是顺顺当当地钓上鱼儿一条。却不料,次日上午罗天宇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找霍启明,让他马上去某某酒店接自己。

他莫名其妙:“发生什么事了?”

“别提了,说来话长,你过来再说吧。”

霍启明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酒店找到罗天宇,他看起来明显挨过打的样子,脸上有淤青,表情又气又急又窝火。

“真是打雁反倒被雁啄了眼,昨晚那妞看着是只小白兔,其实是只小狐狸。给本少爷下了这么大一套。等着,本少爷非报这个仇不可,否则就不姓罗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罗天宇一五一十地详细叙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昨晚那个模样清纯的女孩子,自称是某大学的学生,说因为母亲查出癌症,需要一大笔医疗费。急着用钱的她经朋友介绍来这家酒吧见一位“客人”。

罗天宇一听就心痒痒了,他一向有处女杀手的外号,他喜滋滋地进浴室洗澡。没想到,洗着洗着突然闯入两名魁梧男子,不由分说就把他拖出浴室捆绑起来,并用胶带封住他的嘴。看到清纯妹和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两个男人先将罗天宇殴打了一顿,其中一个自称是清纯妹男朋友的平头男,称罗天宇占了他女朋友的便宜,要他花钱买“太平”。同时另一名留着满脸胡须的男子拔出一把匕首威胁他,说如果不破财消灾,就让他立马有血光之灾。

罗天宇知道这时候只能花钱保命,但是他神色没这么多钱,现金只有几千块。两个男人就威逼着他说出了银行卡的密码,然后拿着他的银行卡出去取钱。最大限额地从柜员机取出能取的几万块钱后,他们还去商场刷卡买了十几万块钱的金条。

得了这么大的甜头,这个仙人跳三人组犹不满足。胡须男从包里翻出一台数码相机,对着罗天宇一通狂拍。然后恶狠狠地威胁他,再准备二十万来赎这批不雅照,否则就把照片上传至网络,让他声名扫地。同时也警告他不准报警,要不然也让他的艳照满天飞。

 这帮家伙把罗天宇的财物洗劫席卷一空走人时,还把他那辆宝马车开走了。临走前有恃无恐地对他扬了扬手里的相机,道:“千万不要报警啊,否则你就等着在网上欣赏自己的照片吧。”

如此被人胁持恐吓并拍下不雅照勒索,年轻气盛的罗天宇感到耻辱。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下定决心绝不放过这几个家伙。

“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报警是便宜他们。小周不是认识在一些黑道上混的朋友嘛,我想让他介绍一个人来替我摆平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几个混蛋。”

罗天宇嘴里的小周也是他们平常经常聚在一起找乐子的一位阔少。

霍启明也没有反对,只要能够帮罗天宇摆平这件事,把不雅照全部收回来,管他是兵还是贼呢!

罗天宇当即就让霍启明开车载他去找小周,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地对小周说了一遍。明白了他的来意后,小周马上替他联系了一位在黑道上很有势力的朋友。

“我这位朋友叫龙哥,在道上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你这件事交给他帮忙处理,一点没问题的。不过,不能让人家白帮忙,你多少要表示一下。”

“这个绝对没问题!只要能替本少爷出了这口气,多少钱我都给。”

龙哥接到小周的电话,半个小时内就过来了。竟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个中年人,穿戴得像个教书先生,笑容和蔼可亲。和影视剧中那些凶神恶煞似的黑社会截然不同,如果在马路上遇见,霍启明和罗天宇都绝对不会想到他是黑道上的人物。

得知了罗天宇作为的遭遇后,龙哥笑眯眯的开了口,慢条斯理的语气中有着斩钉截铁的笃定:“罗少,你就放心吧。我担保你被抢走的钱和车三天之内就会给你送回来,照片一张也不会外泄。只有那三个给你下套的家伙,一个都跑不了的。我会带来任凭你处置。”

罗天宇点头:“好,龙哥,如果你帮我解决了这件事。那三个家伙抢走的财物你们只要把车子给我送回来就行了,钱就留着请兄弟们喝茶吧。”

龙哥越发笑容可掬:“那我就先谢谢罗少了。”

10

龙哥果然有能耐,说话三日之内解决问题,次日下午就打来电话,告诉罗天宇那三个家伙已经被他手下的小弟们抓住了。

“罗少,你想怎么处置他们,只管发话。”

罗天宇叫上霍启明开车载他去和那三个家伙算账,路上一直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地说非要狠揍他们一顿不可。

车子开到近郊一个荒废的石矿场,龙哥和手下一帮小弟们等在那里。清纯妹、平头男和胡须男都被反绑了双手,惊恐万分地蹲在角落处。

看见罗天宇来了,龙哥笑容满面地迎过来,指着那三个人问:“罗少,你看看是不是这三个人?”

罗天宇二话不说先冲过去猛踹了胡须男几脚,那晚他打得最重。边踹边骂:“敢算计到本少爷头上来了,现在本少爷让你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

龙哥踱着步子过来劝:“罗少,何必脏了你的手,教训他们三个,让小弟们做就行了,你只管吩咐。”

罗天宇气咻咻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他话音未落,一旁站着的小弟们已经熟练地操起棍棒,如狼似虎般朝着那三人扑过去。

这时,龙哥若无其事地在一旁含笑问道:“罗少,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罗天宇起初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不解道:“什么死的活的?”

“这几个家伙,要他们的命还是留他们一条命?”

龙哥一派轻松自如的问话,着实吓了罗天宇一跳。霍启明在一旁也听得一震。

那边的围殴毒打还在继续,一帮小弟们下手又狠又准,三个人已经被他们打得体无完肤。

罗天宇强自镇定地别过头,对龙哥说:“算了吧,也教训得差不多了,留他们一条小命吧。”

龙哥举手示意手下人停止了殴打,那三个男女已经半死不活了,瘫在地上几乎动弹不得,唯有呻吟声连连。

“你们三个可以滚了。滚得越远越好,以后不许再踏进G城半步,如果让我在G城看见你们,就自己买好棺材等死,明白吗?”

听完龙哥的话,那三个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竟然都拼命使出残余的一点力气,竭尽全力往外爬,陷入已经对龙哥畏惧至深。而再看龙哥,依然是一副笑容可掬的和气模样。

罗天宇之前被开走的宝马车此刻已经停在矿场一角了,龙哥把车钥匙给他的同时,还给他了一台数码相机。

“罗少,我已经确认过了,相机里的照片他们没有复制到其他地方,你就放心吧。”

罗天宇此刻对这位龙哥的能力又是佩服又是敬畏:“龙哥,这次真是谢谢你了。你几时有空,我再好好请你吃顿饭。”

龙哥呵呵一笑:“罗少不用客气。以后如果再遇上什么麻烦事,尽管来找我,一定帮你办得妥妥当当。”罗天宇和霍启明先行离开了废矿场,一起去了某会所蒸桑拿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刚才那一幕他们真是有点受不了,现在需要放松一下。

在桑拿房里,罗天宇叹道:“这些人真狠。”

霍启明也点头:“这个龙哥不简单啊!是个危险人物。”

“但也是一个能办事的人物,认识了他倒也很有好处,以后谁再敢招惹我,我就找龙哥替我出气。”

罗天宇的话,让霍启明的心突然一动。有个念头,隐隐闪在心头。

大一下学期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

叶田田迎来了为期两个月的暑假,游星计划暑假去西安的姑姑家住上一个月,顺带逛遍古都西安。她问叶田田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我姑姑很好客的,你去了别担心会不受欢迎。不但管吃管住还一定会吃好住好。”

叶田田谢绝了游星的好意,她现在哪儿都不想去。假期第一天,她就去了彩虹花圃。

陆晓瑜一看见她就笑道:“田田,你来得正好,下午家骐约我们去打网球,我正愁少了一个人,得轮流上场。你来了,我就不用犯愁了。”

叶田田听得心头一喜,整个上午都笑盈盈的,给花儿施肥松土时,嘴里都不自觉地哼着歌。下午和曾少航、陆晓瑜夫妇一起出发时,想到很快就要见到连家骐了,她的心都怦怦直跳。

车子驾至叶田田曾经拍过宣传海报的那家网球俱乐部。连家骐已经提前到了,不过人在更衣室换衣服。曾少航过去找他,陆晓瑜则和叶田田一起去女更衣室换网球装。

虽然已经很久没来了,但叶田田在更衣室换衣服时,那个服务员依然还记得她。

“叶小姐,很久不见你来打球了。”

“嗯,是啊!最近比较忙。”

“不过我就猜你今天应该会来,因为霍公子来了,他在4号球场打球。”

叶田田一怔,霍启明来了跟她会不会来有什么关系?服务员怎么会有如此猜想。但转念一想,以前她每次都哦是和霍启明一起来,服务员显然是养成惯性思维了。

她笑一笑道:“是吗?他也来了。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和他打球的。我是和其他朋友一起来的。”

知道自己判断错误后,这个多嘴的服务员顿时不吭声了。

叶田田换好衣服和陆晓瑜一起走到球场时,连家骐和曾少航已经开始在场上打球了。遥遥地,连家骐朝叶田田点头微笑了一下。她回应了一个微笑,带着喜悦与羞涩的粲然微笑。

陆晓瑜把他们的表情看在眼底,不一会儿借故把丈夫叫下场,让叶田田上场去陪连家骐打。他们夫妇俩则去了另一个球场打开了夫妻档。

叶田田打网球是跟霍启明学会的,虽说当时学得还不错,但很久没打了,毕竟有些手生。此刻跟连家骐对打,她自知打得不好,恐怕不能让他玩得尽心。就拼命想表现得好一点,以免扫了他的兴,因为打得格外卖力,一不小心,跳起拍球后落地时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见叶田田摔倒了,连家骐立马将球拍一扔飞快地朝她跑过去。

“你怎么样?没摔着吧?”

叶田田一边坐起来,一边察看自己格外疼痛的手肘处,那里擦破了好大一块皮,殷红的血珠子正争先恐后地渗出来。

连家骐在叶田田身边蹲下来,一眼就发现她手肘受了伤,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按在伤口上止血。

“疼吗?”

他关切地询问,叶田田想也不想就摇头。一开始她是觉得疼的,但是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按住流血的伤口时,她突然间就感觉不到疼痛了。

“走,我扶你过去那边休息一下。”

连家骐扶着叶田田朝一旁的休息椅走去准备休息一下,他们都没有察觉到,身后不远处,霍启明正定定地看着他们。一张脸看似毫无表情,眼眸中却蕴着一抹阴沉之色。

霍启明今天是和罗天宇一起来的。

意外地看见连家骐和叶田田也在网球场一块儿打球时,霍启明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更不消说叶田田意外摔倒后,连家骐那些亲密的裹伤、搀扶之类的动作。以前叶田田和他在一起打球,哪怕他只是随意搭一下她的肩,她都会马上旋身避开。哪里会像眼前这样,羞答答地偎着连家骐的臂膀走。这个小妞的一颗心真是全放到连家骐身上去了。

虽然一早就已经预知到了这一点,也明白了自己不可挽回的失败,但眼睁睁地看着叶田田小鸟依人地偎着连家骐时,霍启明内心还是很忿然,一张脸板得毫无表情,阴郁的眸子里却暗藏着怒焰的火花。

罗天宇知道他的心思,安慰道:“算了,别看了,越看越生气,何必呢?一个女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霍启明也不想再看,掉头朝着会所走去,半道上却听到两个球童闲站一角的议论。

球童甲:“那个不是去年给咱们俱乐部拍过宣传海报的模特小姐吗?我记得以前她都是跟霍公子一起打球的,今天怎么换成连先生了?”

球童乙:“是呀,以前她跟着霍公子,当初拍宣传海报的机会也是霍公子力荐的她。不过她已经很久没和霍公子一起来打球了,我正奇怪呢,原来她现在和连先生交往了。”

球童甲:“这么说来,霍公子是被连先生撬了墙角了?”

这个八卦兮兮的问题,球童乙正想回答时,突然发现了身后三五步远笔直站着的霍启明,那张铁铸般的一张冷脸,顿时令他什么话都不敢再说了,一边尴尬地赔笑问好,一边赶紧拉着球童甲脚底抹油般溜之大吉。

霍启明在大庭广众之下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眼中原本只是恼怒的火星迅速蔓延成燎原之势。一进更衣室,他就大发雷霆,蹦翻了一张椅子,咬牙切齿道:“他妈的,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看我的笑话,笑我被连家骐撬了墙角!这个面子我丢了,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姓连的,你给我等着!”第五卷 你懂我是为什么

虽然连家骐什么都没说,但他紧握着她的手,以及他温柔而眷恋的眼神,已经足以让她深深明白他完全懂的她的心思。而他说要表达的心意,她也同样懂的。

受伤的叶田田,被连家骐开车送回了家。

途中,他坚持带她去了一家诊所处理伤口。虽然只是轻微的擦伤,她一再说不用了,但他说天气炎热伤口容易感染,还是搽点药更保险。

医生为她的伤口作了清洗上药和包扎后,之前那条用来裹伤的手帕就不再起作用了。连家骐正要把弄脏的手帕收起来,叶田田赶紧一把抓过来道:“我洗干净了再还你吧。”

这是第二次,她从他的手里抢一块手帕。他温暖修长的手指,她清凉纤细的手指,不可避免地又有了一次碰触。

下意识地,连家骐看了叶田田一眼,正好她也悄然抬起睫毛瞥向他,羞報如玉的眼神。他的心被那眼神碰了一下,几乎是伴然有声地碰了一下,那眼神水汪汪的、波光潋滟地朝他荡过来,令他的心跳瞬间加速,跳得很厉害。

回到车厢时,叶田田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还欠你一百块钱话费。”

“算了吧,没关系。”

“不行,一定要还的。”

叶田田掏出钱包,里面有好几张百元大钞,随便抽一张都行,但她却细细比较了一番。因为她有个习惯,每次要掏钱用时,都会首选比较陈旧或有破损的钞票,她喜欢把崭新的、干净的钞票尽可能地留在自己手里。

但是现在要还钱给连家骐,她比较来比较去, 取出了其中一张最新的钞票。留给自己,她喜欢留好的。而拿给他,她想也不想就要给他最好、最新的一张。

连家骐虽然在开车,眼角的余光却也注意到了叶田田的动作。起初他有些不明白她在比较什么,直到看见她从中挑出崭新、最好的一张,隐约猜出了她的用意。

崭新的—张百元大钞递到他手边,她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一百块还给你,谢谢。”

他知道不能拒绝:“先放在车头的操纵台上吧。”

叶田田把一百块钱端端正正地方在车头挡风玻璃下的操纵台上。再拐一个弯,就要到她家的楼下了,连家骐一直想找机会婉转地问一下那日医院的事,那个人影究竟是不是叶田田,他像着了魔似的想弄清楚,只是不知该如何把话题不露痕迹地转过去才好。

他正酝酿着措辞,车子一拐弯,突然听到叶田田惊奇的声音:“咦,夏磊哥回来了!”

连家骐闻言展目望去,只见叶田田家楼下,一辆出租车正停着。夏磊从车厢里钻出来,拎着大包小包朝着楼道门健步走去。年轻英俊的一张脸,在阳光下更神采有加。

 连家骐心中正在酝酿的话,顿时一沉,如石子入水般沉得不知去处。他想,什么都不必再问了。

送叶田田回家后,一个人独自返回的途中,看着操纵台上静静摆着的那张崭新的百元大钞,连家骐一颗心浮浮又沉沉…

叶田田原本想邀请连家骐上楼去坐坐的,但是他却客气地谢绝了。想到他的工作一向忙碌,她也不好多留他,只能遗憾地看着他驾车离开了。

上楼回家,走到夏磊家那一层时,他家的大门敞开着,夏磊正在客厅里大包小包地拆礼物给他爸妈看。

夏磊每次回家,叶田出路过他家时总是想看又不敢多看,唯恐多看了两眼,就会被人识破她那点小心思,那可就太难为情了。现在小心思没有了,整个人也就轻松自若了,她落落大方地敲敲门道:“夏磊哥,你回来了。”夏磊热情地招呼:“是呀,田田进来坐。”

周阿姨也笑吟吟地过来拉叶田田进屋坐,她没有推辞,进屋后就马上祝贺道:“夏磊哥,我们在电视的娱乐新闻里看到你了,说你从模特界转向影视界发展,已经在加盟拍摄一部电视剧,担任男二号。你真棒!继续加油喔,我看好走红。”

夏磊满脸意气风发的笑容:“谢谢你。这次是制片人和导演同时看中了我,所以给了我这么一个好机会。我会努力的,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而且这部男一号和女一号都是一线明星,跟他们起拍戏我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对了,夏磊哥你今天怎么回来了,戏就拍完了吗?”

“没有,剧组正好转到G城来拍外景,所以我就顺道抽空回家一趟。不过最多只能待半小时,过一会儿就要走。”

周阿姨听了很不满:“啊,时间这么紧啊?刚回家又要走。”

“妈,没办法,剧组的拍摄工作就是这么紧张。等戏杀青后我可以放几天假,到时候回家好好陪你几天啊!过一会儿我真的要走,误了时间就不好了。我是新人,不能让导演他们等着我。”

夏磊的爸爸则予以支持态度:“儿子也是为了工作嘛,别耽误他的正事。夏磊你工作那么忙,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啊!”

“知道了,爸。”

夏磊回家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和父母在一起,叶田田自然不会再继续坐了,以给他们聚少离多的一家三口多点团聚的私人空间。

叶田田从夏磊家告辞回到了自己家。

母亲田娟这天休息在家,见女儿带着伤回来有些吃惊。叶田田没告诉她受伤的实情,只含糊说是不小心擦破的,然后一头钻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里锁好门后,叶田田从口袋里掏出那条弄脏的手帕,对着水龙头细致地清洗。这是连家骐的手帕,她反复洗了三遍还唯恐会有没洗干净的地方,对着灯光仔细地检査一遍后,才放心地准备拿到阳台上去晾干。

来到阳台后,她突觉不妥。因为这是一块男士手帕,虽然母亲未必会分 男士手帕女士手帕,但这块手帕的颜色和条纹都一目了然不会是女孩子用的。万一母亲细心地发现了,问起她来,她可如何解释呢?

想了想,叶田田没有把洗干净的湿手帕晾在阳台上,而是拿回自己的房间。把衣橱里用衣架悬挂着那些怕皱的衣服随便卸下一件,她再用空衣架将湿手帕晾好。天气这么炎热,手帕薄薄的,体积又不大,虽然挂在密不透风的衣橱里,但一夜工夫也一定会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