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吗?你以为你篡位了就是英雄吗?呸,你不是,你是不忠的奸人!你以为你杀了我父皇母后你就不是胆小鬼了吗?你还是胆小鬼,因为你只会用我的弟弟妹妹来威胁我,只会把我丢到妓院想要侮辱我,可是你呢,你不敢杀我,你就是个胆小鬼,你以为你借着要我受尽侮辱就能掩盖你是个胆小鬼吗?哈哈,掩盖不了,萧煜,你就是个胆小鬼,是个懦夫,有本事,你杀了我啊,杀啊!”宁儿不客气的说着,根本不管身上的衣服是否被萧煜扯烂,也不管自己裸露了多少肌肤,只管用话语刺激着萧煜。

“你说我是胆小鬼,我是懦夫?不,我不是!我不是!”萧煜拼命的摇头。

“不是的话那你杀了我啊,你有种就杀了我啊!”

“好,我。我杀…”萧煜恼怒的伸手抓向了宁儿的脖子。

“报!”殿外忽然响起一声太监的鸭公嗓,一时间让两个怒吼的人都愣了一下。

“什么事!”萧煜大声问着,看着宁儿那怒瞪自己的双眼,他缩了手。

“启禀皇上。兵部尚书容大人求见。”

“他?”萧煜的脸色一颤,宁儿也是一愣。

“那个…和他说,恩,朕在休息,叫他有事明天再来…”萧煜有些慌张的找着理由。

“陛下,容大人说有要事耽误不得,要…”

“叫他滚!我是皇上还是他是皇上,少对着朕指手画脚!”萧煜怒吼着,殿外立刻没了声音。

“管我,压我,都对我指手画脚!都瞧不起我!”萧煜负气一般的伸手把台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然后一转头看着宁儿,面目狰狞地说到:“就连你也瞧不起我,你要我杀了你,不,我偏不,我要玩弄你,我要你给我求饶!”

“要我求饶?你做梦!”宁儿说着就牙齿往舌尖上要,她已经做了决定,就是死也不能让他玩弄自己。而就在这时,“喀喇”一声殿门竟飞进了殿门,门口一个人慢慢地放下了他的脚。

“皇上不是睡下了吗?怎么还站在这里!”

第二卷 若妖娆 第二十七章 今世魍魉(三)

一声丝毫不谦卑的问话响在殿内,萧煜与宁儿一同呆住,而四下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也是傻在了那里。

“臣容艾叩见皇上。”略略有些慵懒的语调伴随着容艾那几乎只是弯了下的身子上演着什么叫做“叩”见。

“朕不是说有事明日再说吗?”萧煜那狰狞的面孔带着尴尬,一直凶狠的话语竟是软了几分。

“皇上贵为天子,要以天下百姓为天,百姓之事未安,天便不宁,天若不宁,陛下您怎能安枕?臣挂念皇上,挂念皇上的天,只好冒着大不为来见皇上与皇上议事了。”容艾说着眼扫向被捆在大椅上的宁儿。见她此刻衣衫虽然凌乱,但好歹还是没遭他摆弄,心中略略安稳。

萧煜被容艾的一番冠冕堂皇的话噎的难以出声,但见容艾眼扫宁儿又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宁儿以包入他手,心中也是腾的下冒起火来,当即硬抬着头说到:“兵部尚书大人恐怕不是来和朕说民生而是来找人的吧?”

容艾闻言眼一转看向萧煜,略皱了眉道:“陛下果然是天子,一语中的啊,臣的确是来找您,而找您就是为了说天下之事,只是天下的事又怎是简单的民生呢,何况民生疾苦乃是户部尚书的事,臣只负责兵部,自然是与陛下说说兵部的事。”容艾说完便不客气的眼扫周围的太监与宫女。

“你…”萧煜焉能听不出容艾话中含义,一时气短难以言语。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下去,本官要和陛下商讨政事,岂是你们可以听的?真是没有眼色!”容艾丝毫不理会萧煜的尴尬。只不客气的吩咐起来,好似他便是这里的最大一般。

众太监和宫女都傻了,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都有些呆地看向了皇上,而此时殿门外的总管太监却突然开了口:“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啊?还不赶紧出来,没看见容大人要和皇上议事吗?”

这一句颠倒了尊卑的话语。却惊醒了一个个发呆的下人,他们急忙的鱼贯而出,只留下偌大的殿内那没有颜面地帝王,昂头直视的臣子和一脸惊讶的宁儿。

殿门已经被容艾一脚踢飞,无门可掩。那总管太监便扯着尖锐的公鸭嗓喊着众人退去。当的声音消失,容艾迈着步子走到了萧煜地跟前,十分不客气的看着他的眼问到:“皇上很喜欢这个女人吗?”

“…”萧煜没有啃声只扭了头。

“皇上。臣在问你呢?你。可是喜欢这个女子。而且还是很喜欢…”

“谁喜欢她了?只不过是个有些姿色地女人罢了。朕想玩玩她不可以吗?”萧煜大声地说着。一脸地不屑多。何必非要一个妓女?啊。皇上一定是好奇妓女地本事。不如臣和皇上一起在这殿上玩玩她如何?”容艾忽然一脸诡异笑容地建议着。

“你…”萧煜愣了。他看着容艾仿佛一脸不识一般。

“皇上何必震惊。男人嘛总是喜好各色调调地。若是皇上有乐子。做臣子地也愿与君同乐啊?”容艾说着大步走向呆住地宁儿。一副就要去摸她地样子。只是他地手才伸出。背后就要劲风袭来。他一个错让。萧煜招呼而来地一掌便朝双眼睁地大大地宁儿打去。

萧煜一见容艾闪开。自己地眼前便是宁儿。急忙地收掌。力道出地太猛。这般急收。他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宁儿地身上。令宁儿皱了眉。

“皇上怎么要对臣出手?皇上向来不是对女人都毫不在意的吗?”容艾说着一脸淡淡地笑容。竟漠视刚才萧煜袭他背后的行为,十分自在地坐上了列在殿内地椅子上。

萧煜的脸红了一下,他从宁儿身边爬起看了宁儿一眼抬着头说到:“容艾你搞清楚,虽然朕对这样地女人没什么兴趣,但这里好歹是皇宫大殿,怎能容你这等行径…”

“我这等行径?哈哈,说笑了吧皇上,臣要是晚来一步,你只怕在这昭昭大殿里,当着那些宫女太监的要与她共赴巫山吧!”容艾说着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十分不客气的说到:“萧煜,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你现在是天朝之主,一位君王,你做事难道不动脑子吗?”

萧煜那微红的脸刹时发白,硬扭着脑袋盯着容艾道:“朕比你清楚,朕要做什么不用你来提醒!”

“真的不用我提醒吗?”容艾说着伸手指向宁儿:“她是谁?她是安乐公主!你以为弄个人葬到土里昭告天下,就真的再没有隐患了吗?你就没想过她有一天会把你从这高台上拉下,亲手杀了你吗?”

萧煜闻言慢慢地转头看了眼宁儿然后强自笑着:“没人知道她的身份是一,她已经沦为妓女无可翻身是二,她一个什么都没的女人难道还能和你一样拥兵相挟,将我玩弄于股掌吗?这是三,况且,就算她有,可是谁会拥立一个女子为皇,甚至还是一个妓女。”

“你说的不错,她什么都没,但是你有。如果你还不把她从你心里挖去,总有一天你会对她心软,假若她万一有了你的骨肉,你是不是还打算拥立她的孩子为主,若是那样你这天下夺的有何意义?”容艾说着看向宁儿:“陛下您最好不要忘记起事前,您说过的话。”

萧煜咬了咬牙,没有言语。

“皇上,臣将此人带走了,若是皇上暑天火气大,后宫佳丽可都等着您的,这位该被世人忘记的女人,皇上您最好也忘了她。”容艾说着便向宁儿走去。

“你要带她去哪儿?”萧煜急忙的转身问着。

“皇上。这丫头臣已经包下,您不是都清楚吗?”容艾说着走到宁儿的身前,不等宁儿开口,就将她点昏了过去。而后他转身看着萧煜说到:“我给你江山地时候就和你说过,天下的女人,有一个你碰不得。”

“可是你不曾说是她啊。”

“但是你答应了啊。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这个位子要做就必然付出代价,无亲,无情,无义。你可以做到软禁你的父亲,疏远你的兄长。这算是无亲,你可以对我出尔反尔,甚至几次出手破坏我的好事,这也算是无义吧,但是无情你可做地真不好。既然你都能狠下心来送她到窑子里去,那么也就别在这里扭捏,成大事者要断的了这份心。既然今天到了这份上,我不妨说清楚。我能送你做到这个位子上,也能把你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有功夫挂念她,倒不如好好治理你的江山。安抚你的百姓,是你说不要卑贱者再卑贱的,那么就看你地了。”

容艾说完,伸手解开了捆住宁儿的绳索,而后将她抱在怀中,看向萧煜:“皇上,臣斗胆问一句,可记得昔日你答应臣,有一个怎样的女人是你不能碰的?”

萧煜白着脸,捏着拳头盯着容艾怀中昏过去的宁儿慢慢地说到:“宫中有一女。双眸遇危难而自红。此人为朕不可碰者。”

“皇上要记得才好,上一次你就在青楼之内碰了她。以致于蓝家的人反倒注意了她。你可以破坏我的计划,但是你要清楚。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很能忍,有地时候也很小气,这丫头你以后少往宫里传,若是赶上我心情不好,你也就可以滚出这个皇宫了!”容艾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宁儿就走,出了殿门。

萧煜站在殿内,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背影,拳头紧紧地攥着。忽然他开始仰头大笑,那笑声带着说不出的痛楚响在大殿响在皇宫内。

终于他笑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淌下了一滴泪来。

“我究竟争到了什么?我究竟又喜欢你什么?喜欢?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你不配,不配。我有江山,我有,哈哈,哈哈,江山,你是我地吗?你是吗?哈哈,哈哈!我是皇上,我是一个,一个等着你来杀我的皇上…哈哈,哈哈。宁儿,我的宁儿…为什么会是你…”

皇宫里的低声呜咽,伴随着诡异的笑声只响在那殿宇里,而萧煜此刻却想起了那时在百花中看着宁儿舞的样子,那时她红衣翩翩,那时她玉颜如露,那时他就想看她舞一世,只是,只是他的卑微,让他没有可能。可是赢得了一切之后呢,他一样不能,他是恨的,恨那个对自己笑的女子却那么高傲,竟看不到自己的温柔相伴。他想看她哭,想看她求饶,即便是心在痛,他也想踩着她地骄傲,想让她丢弃那高贵地身份。可是偏偏,一双红眸让他疯狂了,他不明白那一刻要她去做一个妓女究竟是照别人的意思还是自己地想法,他只记得那时他只觉得畅快淋漓。可是为什么,在得知她已经为别人淌了落红之后,恨的想要杀了自己。

也许,真地在欣赏你舞的日子,心就悄悄许了一世给你吧!

萧煜躺倒在殿内地上,伸手扯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是有些诡异地笑容:“要是我们一起死了,那该多好…君与我同逝…呵呵,多好啊…”

容艾将宁儿放在床上,他站在床前看着那张安静的容颜。

这样安静的容颜,我能看几次?过些日子,她怕是也无法这样安静了吧?容艾心中轻轻地叹着,弯下腰伸手去抚了她耳边的发,脸上漾起一抹淡淡地笑来。

伸手扯着她的红妆,看着她那相像的容颜,容艾慢慢地坐在床边,回想起十八年前他看着她一身喜服红妆的在镜前描眉的样子来。

纤指捏着黛石几次勾勒,她都不满的以柔布擦去,一脸的明媚里却又带着挑剔与不安。

“急着嫁,也不至于连眉都画不好了吧。”他一直在她身后站着,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这跟急不急的有什么关系。”她丢了黛石从镜中看他:“容艾。你怪我吗?”

“怪?我为什么要怪你?”他心中荡起一股暖流:原来她的心里是记挂着自己地。

“怪我选择了他,而没有嫁给你。”她的水灵眼眸带着一丝歉意。

“傻瓜,从我陪着你开始我就说过,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嫁给我,心里想着他。你多委屈啊,倒不如你嫁给他,心里甜蜜的好。”他知道自己在嘴硬,但是他更清楚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对自己的仅仅是抱歉而已。

“容艾你真好。”她轻轻地笑着,那淡淡地笑容让自己的心难以平静。

“我帮你画眉吧?”他不自觉地说到。

“啊?”她显然愣了下。但是她还是笑着拿起了黛石:“好啊,你帮我画。”

细小地黛石捏在手里,他有些紧张,但是他还是伸手捧起了她的脸,为她勾画着若烟缕的眉,心中却哄着自己:对目画眉,君为妻绘。

大红的喜服,绣金的凤凰。嵌珠地珠冠,将那张美丽的容颜描绘起来,就似一朵娇艳的红莲。他亲手帮她盖上了喜帕,他亲手为自己沾上胡须。然后坐在高堂之位,看着他与她牵着红花喜缎对自己行着告别大礼。

“一定要好好待她,不可让她受一点委屈,否则我就是倾尽所有都会为她讨回来。”也许做为她的“爹”他是不该对姑爷说出这样的话语,可是心中的灼烧还是让他说了出来。

“我会的,尽我的一切去疼她爱她。”他明白那话语地意思,回复了他一个信誓旦旦的答案。

她被背上了轿,他骑着高头大马带她而去。他站在临时租来的府宅门前看着他们远去,而后又急急地回屋,去掉层层伪装。在就要追出去做她身边永远相伴的一个侍从地时候。他看到镜子里。自己那泛红的眼。

出屋的时候,天上竟落下了点点的雪粒。轻轻点点落在脸上,淡淡的冰凉。

他想起了当机关启动。自己跑到雪山之巅的时候,她在那晶莹的白中,舞动着那飘逸的红。缠绕,飞旋,风带着她婀娜的身影若蝶若莲。他记得自己心口的滚烫,他想要杀了那个小子,然后带着她逃离,可是他看到那小子走到她地身边,看着她轰然跪坐而后入了他地怀。

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那一刻他知道,他要放手。

她跟着我不会幸福地。我要让她笑,不要看她落寞。

他记得那一刻他对自己所说的话语。

“嗯…”宁儿地轻声呻吟,拉回了容艾的记忆,当他低头汇集了双眼的焦点时,他看到宁儿一脸惊色的看着自己,而后她立刻起身将自己缩成一团盯着自己。

“醒了?何必这般,我又不会吃了你。”容艾微笑着轻声说到。

“你不会吃了我,可是你,你会…”宁儿言语无奈的收了,她双眼里有些惊恐。

“你以为我真的会和在殿上说的一样,对你动手动脚吗?”容艾说着唇角一勾:“倘若我真是那样的人,昨天我们就会在在帐里共渡春宵了。”

“你昨天只是没来的及而已。”宁儿反驳着,又往床角缩了缩。

“男人若是想欺占一个女人,不会有什么来不及的。我倘若有心占你,只怕在云水坊里就可以动手了,何必带你出堂?更何况出堂之后你在我手,我大可在你昏睡之时轻薄了你。就算不趁你昏睡也不必和你喝什么酒,大可直接要了你,可是我有吗?没有。不过是借酒与你一起打发时间罢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容艾忽然耸了下肩膀。

“你胡说,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为什么你能那样对萧煜说话,而且他好像处处受制于你,难道是你操控他谋朝篡位的吗?”宁儿想起刚才见识到的一切,不由的问到。

“恩,算是吧。”容艾没有丝毫的狡辩,非常爽快的承认了。

“为什么?你是父皇最宠的大臣啊,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父皇,为什么…”

“错!我没有背叛,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只不过,我拿回之后并不想自己坐上那位子罢了。”容艾一脸正色的说着,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什么?拿回?什么叫拿回你的东西?”宁儿一脸的不解。

“很简单,这江山本是我的,只不过出了点差错,世人都以为我死了,所以他才能做成皇帝,只可惜他做了皇帝却无能治理,我这个本该为皇帝的人看不下去,自然是拿回来了。”容艾很平和的解释着。

“荒谬!你说是你的,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恭睿太子不成?”

“我本来就是恭睿太子。”“我不信!父皇说过,我皇叔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火给烧死了,你怎么可能是!”

“信不信随你,我又没要你相信。不过,我要提醒你两件事。第一,烧死的不是我,第二,你没资格叫我皇叔。”

“你!”

“丫头,有些事情你现在还要漠视吗?难道在蓝家你还没发觉到你的身份有些…奇怪吗?”

“你,你要说什么?”

“呵呵,说什么?我就问你三个问题好了。第一,你为什么和春夫人如此相像,你不好奇吗?第二,你会的舞是春夫人教的吧,为什么她总是半夜会去教你跳舞呢?而且后来还有一位她的徒弟专门进宫教你,你怎么不动脑子想想因由呢?第三,你大概也发现你身上有一种奇怪的力量了吧,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吗?”

第二卷 若妖娆 第二十八章 今世魍魉(四)

容艾的几句问话,把一直缩在床角的宁儿给震住了。她有些呆的看着容艾,心中却没由来的有些恐慌。

其实她不是没注意过,不是没想过,若是之前听别人说什么相像,她还可以嗤之以鼻,但自从看到那副画像,她就明白心底已经有了一种在意。她想到过初见蓝颜时看到的那幅画,她会也想到过蓝颜看着屏风上那幅画时的表情,她更想到蓝云对自己的欲言又止和温柔体贴以及到最后对自己说自己是他的妹妹。

她选择了不去信,她选择了把一切都归到了蓝家老爷不许自己和蓝羽在一起的因由上,但是内心却很清楚,她在害怕,她怕会因此知道一些她并不想知道的秘密,她怕她知道那些秘密之后,心会更痛,更难过。毕竟当她面对春夫人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面对了太多的秘密,也知道自己必然和春夫人有着关系,而且这关系几乎是呼之欲出的,谁让她们太相像,谁让春夫人捏着那血玉说那是她的。

“怎么不说话?”容艾看着宁儿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是不是你早知道因由了?”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知道?”宁儿有些紧张的问着。

“你以为逃避就可以吗?逃能逃的了多久,何况有些事你想逃也逃不掉,就好像萧煜,他总想把你抓在手里,你逃是逃不掉的,就算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卑贱的妓女也还是逃不掉他要捏着你在手的心!”

“是啊逃不掉,但是,你是要我面对吗?我有什么能力可以面对?我什么都没有…”

“不,你有,你有很多你想不到的力量,你有很多看不见的棋子,只不过,在拥有这些的时候。你依然需要自己先迈出一步来。”容艾看着宁儿很轻声地说着,几乎如耳语一般。

“我自己要迈出一步来?”

“是。”

“我要做什么?”

“有人不是说她可以给你力量吗?你要做地就是先强壮自身地力量。”容艾说着起了身。慢慢地向外走。

“力量…你和春夫人认识?”宁儿盯着容艾地背影。

“认识。而且。很熟。”容艾双手背在背后。轻声地说着。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宁儿脑袋乱乱地。她只是本能地问到。

“讨债!”

“什么?”

“每个人都在讨回自己该拿该拥有的东西。我是,春夫人是。你也将是,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看看你失去了什么,难道你不想重新过会你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吗?”容艾说着回身对宁儿一笑。

“无忧无虑?怎么可能无忧无虑。不对,你在殿里和萧煜说的话,我听的清楚,分明是你在操控着,应该是你操控了他去篡位…”

“错。不是我去操控,我只是帮他而已,帮他去得到他想得到的而已,哦,这些也是我要讨债必然经历的部分。”

“因为你是恭睿太子?因为你想坐上帝位?但是你为什么不自己篡位,哦,我知道了。你对于世人来说是个死人,你没有好地借口。”

“对。你说的很对,所以我宁可在背后处理朝政,也不需要去做到那位置上啊?不过,你不用瞪我,你在深宫并不知道那个宠爱你的父皇他是多么的窝囊。他在位的日子,百姓却要在贪官污吏和外戚专权下,垂死挣扎。你在青楼的日子,或多或少总能感觉到点什么吧?”

容艾的问话立刻让宁儿想到了秀秀,想到那可怜的小人儿。她地心一颤,深吸了一口气:“也许他是有错,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是你不可以这么说我的父皇,他…”

“你还喊他父皇?呵呵,蓝云应该和你说过。你是他的妹妹吧?”容艾打断了宁儿的话。毫不客气的问着。

“…”宁儿一时噎住没有了言语。而这时容艾却对她说到:“也许他做为你地父皇,是一位很好的父亲。但是他作为一个君主却是无能的昏君。我知道你想反驳我,但是。相比之下,我认为你还是知道你的身世好了,本来,这不是个该和你说的时候,但是有些事会超出人们的预料,相比之下,还是让你知道地好。”

“知道什么?你要告诉我,我是春夫人的孩子吗?你要告诉我,我的父皇和母后不是我的爹娘吗?”宁儿紧张的大声吼到。

“你跟我来吧,你会知道的。”容艾说完,就迈步出屋,但他站在门口没看见宁儿跟出来,只好又退回来,对在站在床边迟疑的宁儿说到:“逃是逃不掉的,面对才是解脱的办法,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你娘和你爹的事,你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一位公主吗?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你和蓝羽之间地关系吗?难道你真地要无视你身上的责任吗?”容艾说着叹了一口气,转身出了屋,而他才走了几步,宁儿便追出了屋子,低声问到:“会告诉我所有吗?”

“会。”

“一点都不隐瞒?”

“不隐瞒。”

“好,我听。只是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听故事。”容艾说完就迈步前行,宁儿只有跟在他身后。两人绕过了竹桥石亭,穿过了假山花圃,终于在一闪小门跨过后,眼前是一片带着雅致韵味地听风水榭。

宁儿看到那小小湖面上绽放的荷花,闻着扑鼻而来地淡淡清香,她的心反倒不那么紧张,略略有了些宁静。举目远眺,她看到了,水榭尽头处,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银白的发与鲜红的衣是那么的耀眼。

“我们过去吧。”容艾轻声说着,伸手扯了宁儿的胳膊便往那水榭的尽头去。

渐渐地她的眼睛睁大了,因为她不仅看见了春夫人,她还看到了教她舞的常知春也看到了云水坊里的云妈妈。哦还有一个头发颜色是深紫色地老头。

全然的意想不到,让她走到快入亭阁的时候,驻了足。她没法在往前走,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站在一起。都站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她。

容艾没有勉强宁儿,他松了宁儿的手,走到了云妈妈的跟前,小声耳语,然后云妈妈竟一个点头就出了亭子。当她从宁儿身边过去的时候,她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的离开了。

“云妈妈地事你不要想,你还是先过来听故事吧。”容艾一边说着,一边相继将他跟前的老者,春夫人还有春都一一的按到了座位上,而后他对着宁儿招招手,自己随意的坐在了一旁。

宁儿小心的迈着步子走入亭阁。此刻她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可谓是声如鼓擂。“来,坐这里。”容艾一把将宁儿拉扯到他跟前坐了,并示意春和她贴近些。

春轻点了下头,来到宁儿身边,动手拉上了宁儿的手:“不怕,听听吧。我。我陪着你。”

宁儿茫然地点点头,脑袋有些紧张的发疼。

“你怎么带她过来了?你要她听什么?”春夫人看了眼宁儿,轻声质问着容艾。

“我知道提前了,你料想不到,但是,现在必须让她知道了。与其慢慢地等她去了解真相,倒不如我们痛快的告诉她,何况现在教主已经回来了,我们的计划也该有个调整了。”容艾略低了头回答着。

春夫人没在说话而是看着宁儿,最后她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那个血玉,走到宁儿跟前,放进了她的手里:“罢了,反正爹也在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妨将前后的因由都讲了吧。”说完。她回身坐到长廊上。轻声讲了起来。

“我,叫玉罗春。可小的时候。我并不随娘姓,我姓程。单名一个春字。我从小就跟着娘一起生活,没有爹。”春夫人说着看了那老头一眼:“我那时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是问娘,为什么我没爹。可娘从不回答我,只是轻声地叹气。我便以为我爹是死了的,也不敢再问,可是我却常常看到娘一人发呆。有一天,我和小伙伴们一起从山上玩回来,我拿着采得野花想给娘看,可是却看到好多人围在我家门口,她们动手扯着我娘的衣服,口中骂着她是妖精,妖怪。”

“我很纳闷,心想他们怎么可以说我娘的坏话,我便冲了回去,扑到娘的怀里,我大声地说我娘不是妖怪,不是!可是,没人注意到我的话,她们只是动手扯着我娘,说什么话地都有。我被他们一把扯开丢到地上,立刻有人指着我说:她是妖怪的孩子,是孽种!我心想孽种是什么?他们怎么说我是孽种呢?我正要开口,却不料有人踢了我一脚,我吃痛便哭了起来,便哭便喊着:娘,娘!忽然间,好像刮起了大风,又好像下了场雨,我听到了惨叫声,我吓的停住了哭泣,睁眼去看,就看到娘一双眼发红,她的长发四散,到处是倒在地上的人。”春夫人说到这里,脸上全是那种惊恐的表情,她就想是真的回到了记忆里,回到了那故事当中一样。

宁儿看着没由来的抖了一下,但她身边的春却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忧郁。

“我看到地上一下倒了那么多人好害怕啊,我想问娘他们怎么了,可是娘红着一双眼好吓人。我支吾着不敢说话,却看到娘忽然就身子一倒栽到了地上。我吓地连忙跑过去,娘地眼已经不红了,可是她看着我却说不出话来,只流着眼泪看我。我好怕,想拖娘走,可是我又拖不动,渐渐地来了很多村民,他们举着锄头和棍棒,他们叫骂着叫我丢到一边,把倒在地上的娘用绳子给捆了起来,而后,我和娘都被抓着着带到村头地空地上,那里竟扎起了一个木桩子。他们把娘捆在了木桩上,然后在她的身下堆满了柴火,他们不时地骂着娘,还有一些女人对她丢着石头和鞋子。我不明白娘做了什么。他们都骂她是妖精,妖怪,就连我,他们也不时的会对我吐口水,或是丢石头。”

“村长出来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他们便开始点火,我就看见娘在木桩子上,看着我流泪。我想喊,我想跑向娘,可是我不能,我的嘴巴被他们用布团塞着,我的手脚被他们用绳子捆着。我听到了人们地欢呼,我看到了娘身体在火焰里挣扎,我好痛。忽然我被人给提起,就像是一个东西一样。被人提着远离了人群,我不明白是谁抓了我。娘在我的眼前变的很小,只剩下燃烧的火焰,我手脚的绳子被松开,我嘴里的布团被取出,我发现我站在山上看着那村头燃烧的火柱。我回头看了下是谁抓了我,结果就看到了一头紫色头发的人。我立刻想到了妖怪。我当时就问他:你是妖怪吗?他们要烧死地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了我娘?”春夫人说着又看想了那紫发的老者:结果我看到那紫发的男人满脸的泪。”

“春儿。爹对不起你还有你娘…”紫发的老者满脸的悲伤,但春夫人却对她微微笑着比划了个安静的收拾:“我还要接着讲呢。”

“我被那紫发的人带到了雪山上,从此我改了名字,与娘同姓,叫做玉罗春。我也有了几个师傅,他们有些会教我武功甚至陪我练功。有些教我认字学习诗词,有些教我认识草药看他弄各种奇怪地玩意,也有人会教我跳舞,教我喜欢的舞,因为我莫名的很喜欢舞。而那紫发之人我却不怎么见,后来山上多了一个小哥哥,他便陪着我一起在山上修习,甚至我差点就做了他的妻子。”春夫人说到这里有些抱歉般的看了一眼容艾,而容艾却对着她淡淡地笑着。

“我早山上待了很久很久,我发现了我的与众不同。我的身上有一种神奇地力量。它会帮我变的强大,但是也会在我无意中控制了我。让我做一些我无法掌控的事。后来,雪山上年纪最大的一位师傅和我讲了一夜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我是魔族之后,我的身上流淌着魔族地血液。而雪山上陪着我的人,都是信奉魔神的教徒。”

宁儿伸手抓上了自己的衣领,她的呼吸有些紧张。

“在我快要十六岁的时候,我下了雪山,我实在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是否还有儿时记忆里的集市和热闹的人群。结果我玩地很开心,在中原地土地上,我一路玩的欢快,最后踏入了京城,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姓蓝,叫蓝苍枫。我喜欢上了他,可是我却被人找到带回了雪山。紧跟着,雪山上发生了变故,而后我又看到了他,可是他却带着一帮人来到雪山,要剿灭了那里。然后,一直陪着我地小哥哥,对蓝苍枫提出了要求,一个是为他查出是谁杀了教主,一个就是要永远的在我身边做我地跟随。蓝苍枫同意了,于是雪山上发生一场屠杀,走出来的只有蓝苍枫,而后我便跟着他,嫁给了他。”

“大婚之夜,小哥哥成了我的随身侍卫,他站在屋外听着我成了蓝苍枫的女人。我实在对他抱歉,几番为他说媒,都被他推脱了,也只好作罢。那时我和蓝苍枫日子过的很惬意,不久之后我就怀孕生子生了下蓝云。但是在生下蓝云不久后,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太多无法预料的事。”春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看向程逸飞。“先是武林盟主的大选。身为剿灭雪山魔族唯一活着回来的人,蓝苍枫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但是,也有不服他的很多人反对,毕竟他太年轻。于是有人提议由亲手杀掉了魔教教主的人来做盟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而这个时候,我的公公,却亮出一把刀。一把嵌着蓝色幽石的宝刀,谁都知道那是魔教教主从不离身的刀,于是我的公公告诉大家,是他用计让魔教教主死在了他的手里。随后他说自己年岁大了,愿意把盟主之位交给自己的儿子,他只从旁指点。于是,蓝苍枫成了武林盟主。一直在我身边的小哥哥,知道了消息,他几次想要下手杀掉我公公,可是都被我阻止了,他一气之下离开了庄园,不在我的身边了。不久后,江湖上突然出现流言,说我是魔教的人,蓝苍枫没有资格做盟主,他私通魔教。一直以来我在大家面前都是他从雪山上解救回来的祭祀品,可是这样的传言却因为我是从雪山被救下来的而被众人相信,加之活着回来的最后只有他一个,更是没有了辩解的余地。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公公告诉我和他,为了化解这样的矛盾,他要蓝苍枫再娶一个妻子,而把我降成妾。因为我和他的前途相比,微不足道。”

“怎么可以这样?”宁儿听着不自主的就插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