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艾眼扫向萧,的确他的脸上还保持着笑容,那笑容透漏着诡异的满足。容艾皱着眉伸手扶了下萧的脖子,心中一沉已经知道答案,当下他转身又看了一眼宁贵妃,见她胸口满是血污,手中又紧捏着一只簪子,便转身看着身后跟着的王喜,以及现在才涌进来的大臣便用沉重地声音说到:“真是祸从天降啊,想不到宫殿竟然会无故塌陷一处,致使皇上脖颈受创而被砸断颈骨,宁贵妃与皇上情深,见皇上大行,一时伤感,竟殉情相陪,真是,真是感天动地啊!”

王喜看着容相一脸诧异,而容相却走到他的身边一拍他的肩膀说到:“王总管,皇上大行了,可外国使臣还在我朝中,未免有误,我们绝不可使:国一日无君,未免有变,你我快快前去东宫,将太子相迎,并即时登基!”

王喜听闻此言连忙点头,口中称是,于是二人便行走在前,后面跟着一帮子大臣又往东宫而去,而堂堂安乐宫前,一代帝王大行之地,却只有一帮子太监宫女在此下跪哭泣,依旧没有半点君王大行的仪式。

“容相,皇上并不是被砸死的啊…”王喜小声地与容艾交谈着,他二人走在最前,与众人有些距离。

“我知道,但是你想让大臣们知道皇上是被人杀死的吗?”容艾说着看了王喜一眼:“我不知道你有没看到动手的人,但眼下,太子即位,等于就是还朝与乐家,难道你不高兴吗?这个时候何苦节外生枝?”

“老奴懂,老奴只是想问,是不是,是不是公主她,她做的?”王喜咬着牙问了出来。

“公主?”容艾眯了眼:“王公公。你说的是哪位公主?”

“自然是长公主…”

“你是不是吓糊涂了,长公主早死…”

“容大人,这个时候了,老奴和你直说了吧,我知道长公主没死,也知道她都受了什么罪,皇上说过,他会死在公主的手里,他说过,他会小心的保着这条命留给公主来取,如今我见皇上尸体毫无打斗痕迹,更是脸挂笑容,是不是她回来了?”王喜激动却依旧小声地问着。

容艾一抓王喜的手,将他拉的近了些,脚下不停,嘴上则问到:“王公公为什么要问我呢?”

“皇上说过,知道所有事的只有您,他若死了,可以回答的人也只有您,容相,老奴一把年纪了,不想知道这里面是怎么样的事,也不想知道您和皇上之间是怎样的交易,老奴只想问一句,是不是长公主做的?”

“你知道又能如何?”

“我就是要一个答案。”

“是!”容艾说着盯着王喜的眼睛,此刻他心中已经起了杀意。

喜莫名的笑了一下,就不再言语,只迈着步子前行,如此倒把容艾弄了个意外,不由问到:“你笑什么?”

“我以为死前都见不到公主复仇的那天,原来我见到了,只可惜,我,我没能见到公主的模样,不过,皇后娘娘终于可以安心了,我将来死了,下去了也有脸见她了。”王喜说着竟抬手擦起了眼角。

“又一个忠心的傻奴才,真不知道你怎么会伺候上萧的!”容艾说着就理会王喜大步前去,而王喜则看着前方容艾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因为我知道他也是个可怜的棋!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红影带着长长地水袖在容艾身前飘过,当下容艾一个停步,两眼圆睁。

“咦?”

“那是什么?”

“谁!”

“有刺客!”

众人的反应不同,但都在惊讶中大叫起来。

容艾瞪着眼看着舞衣那纤细的背影,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身后王喜惊喜的叫声:“公主?你可是长公主?”

红袖刹时翻飞,似一双鬼魅之手伸向容艾的身后。

“不要!”容艾一声大叫,当下施展功夫,只几个摆手动作加上他登峰造极的神行,就已经游走去众人的身边,将他们一个个点了睡穴,令众人都倒在地上,就连惊喜的王喜也被放倒在了地上。

“你要做什么?”容艾质问着舞衣:“你控制不住自己杀了萧还不够吗?你难道还要将他们都杀死吗?”

“死,他们都要死!”舞衣咆哮着转了身,一双血色红眸冲着容艾:“也包括你!”

第三十三章 狂血(二)

艾一愣,刚要与之言语,却见血色水袖已朝自己袭忙一个仰身后倒躲过那水袖,借势转身闪到了另一侧说到:“你疯了吗?竟对我出手?”

“死,死,我要你们都死,你们都必须死!”舞衣红着眼眸咆哮着,一双血色水袖带着气浪冲容艾抽来。容艾立刻双掌一翻,将内劲相提于掌心冲着那袭来的水袖挡去,刹时一股寒气勃发而出,瞬间化成了一面冰障。

“啪”的一声,水袖击打于上,顿时碎裂,内气结成的冰障竟变成片片冰棱飞溅于当场。容艾本可闪过,但见这气冰四散,唯恐伤到那些已经昏倒在地的官员,令自己日后难圆,便之好出掌而接。身影鬼魅般的游走起来,将四散的碎冰才接住,却不料舞衣的血色水袖已经缠上了他的腰,当下他后背发冷的同时,便将手中的碎冰朝舞衣投掷而去。

舞衣虽然双眼血红,但却知道避让,当下收了红袖甩画出舞蹈中的画方,将那些碎冰尽数挡下,而那红袖似乎灼热异常,片片碎冰还未等落在地上,竟都便成了一抹抹水气升腾起来。

容艾躲过这一缠,当下不再与舞衣相斗,他知道舞衣已经血舞大成,硬拼的话,自己觉不是她的对手,当下飞身闪的远了点,便从怀中摸出一只奇怪的绣管在口中吹了起来。

有些凌厉的声音似是鹰啸又似是风吼,穿刺着人的耳膜。刚才还双眼血红,一脸戾气吼着要杀了所有人的舞衣,当即就浑身如同被扎一般,不但脸露痛苦之色的缩手缩脚,更是将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拼命的摇着头。就在此时容艾一个纵身就出现在了舞衣的身后,舞衣刚要抬手,却觉得脖颈被一切,当下便是栽倒在地上。

容艾立刻点了舞衣地穴道,从口中取下竹管收了起来,他脸色难看地看着倒地的舞衣,将她抓起靠在身上,伸手切上了她的脉。

渐渐地容艾的神色变的有些狰狞,最后他口中冷哼了一声,便将舞衣打横起,纵身消失于此地,过了好一会,他又独自一人出现在此处,施展功夫为他人解开穴道后,自己却躺在了地上。

众人三三两两的醒来,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眼见容相和王总管倒在一起,便都上前去叫,哪知道容相大人是迷迷糊糊地睁了眼,而王喜王总管却已经断了气。

“这…”容相一脸惊讶的看着身边的王喜,抓扯着一旁的大臣们问道:“怎么会事?王总管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也就死了?”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众人瞎说着编了一通。最后竟都是说:女鬼索命。

“女鬼?何来地女鬼?”容相脸上挂着不解与恐惧看着众人。于是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女鬼便是前朝地长公主。只怕她索了皇上地命。又来索了这王总管地命。谁让他伺候了前朝地皇上皇后。又来伺候着这个篡位地帝王呢?

容相听地差不多了。急忙摆手说着是谬论。而后说此时不宜耗费时间在这上面。便叫众人说王总管悲痛欲绝。路上伤心过度而猝死。他们则继续去往东宫。请太子继位登基。

众人也无心在此事上折腾。便都应了。一行人也就忙着去了东宫。报丧地同时便请太子继位。

当这些通通都搞办妥地时候。已经是日近黄昏。

容相此时身份更高。担负着顾命相托。他叫人安排了灵堂之后。便说自己要守灵。但还是在灵堂中昏倒了过去。新帝以为这位宰相大人是悲伤加劳累。便叫人抬他到了议事厅内休憩。自己则带着众位大臣在灵堂为故帝追悼一夜。

议事厅外没有下人有功夫伺候,容艾见无人之后,便纵身出了宫廷,在夜幕的暗色掩盖下,往京城中的一处大宅而去。而此时在皇宫天牢中的一间囚室里,舞衣也终于睁开了她沉重地眼眸。

入眼的铁索栅栏,周边的稻草蛛网,都叫舞衣皱了眉。

她有些蒙的捏着额头的穴位,抬眼打量着在昏黄灯盏下入眼的一切,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在这么个地方。

头还在晕着,脖子也有些疼,她觉得脑子里好像空了一截,有什么被自己忘掉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儿?我,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浑身都无力呢?”舞衣心中不解地自问着,想要起身看看,却没什么力气。思索之下,便出言叫喊:“喂,有人吗?”

“喂,这里是哪里?”

她叫喊了半天无人应答,但渐渐的人多少有了些气力起身,于是便起身在栅栏内走了几步,打量着可以看到地一切,终于当她看到角落的刑室时,她才算是灵醒过来,自己被囚禁了,自己被关在了监牢里!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舞衣地惊讶中,已经发觉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她试图去回想,却只记得昨夜看到萧在知画身上进出地场面,再想要往下想却什么也记不到了。

“奇怪,好端端地,我怎么就会忘了些什么呢?我到底忘了什么?

着自己,可是没有答案,终于她失去了耐心,不再去要破门而出,可是当她抬手想要用水袖毁掉面前的栅栏时,她才明白,自己竟然一时见提不起内劲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舞衣再一次的质问自己,不过这一次她出了声,而这一次也终于有了回应的声音:“你入了魔,失了心!”

舞衣惊讶的抬头,就看到一头白发的春夫人在容叔的陪伴下站在栅栏之外。

“娘?”舞衣有些诧异,前些日子于李家的事,娘多少有些动了血脉,这些日子都该是歇在宅中的,怎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而且还是这么诡异的由容叔陪着站在栅栏之外。舞衣纳闷的看向容艾,却在眼神一对地霎那,心中衍生出一丝厌恶的感觉。

“宁儿…”春夫人眼中含着泪,一脸的心疼与无奈。她一把甩动衣袖,将面前的栅栏拉的是七零八落,而后便将发呆的舞衣搂进了怀里,略带哭腔地说到:“宁儿,我苦命的宁儿啊!”

“娘,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我怎么会在牢里的?”舞衣不解的问着,眼神与容艾地眼神再接触,没由来的心头一颤,只觉得身体有些许的发热。

“少主,你先前忽然魔性大发,大开杀戒,无奈之下,我之好先把你打昏关进这天牢,本想请夫人与我合力为你压制魔性,而现在看你,似乎无事了。”容艾说着,脸上有些担忧。

“魔性大发?”舞衣听到这四字就觉得奇怪,待容艾一说完便问到:“我没听错吧?我怎么会魔性大发呢?我的血舞已经大成,我又不似娘当年有走火入魔,我好好地怎么会魔性大发?”

“我也说不上来,但是你就是莫名其妙的打开杀戒了。

”容艾说着叹了口气。

“大开杀戒?难道我杀了谁吗?”舞衣有些担心地追问着。

此时春夫人也直了身,她看了看容艾又看了看舞衣,轻声说到:“你忽然发了狂性,杀了,杀了萧那个狗皇帝,也杀了一位太监…”

“你说什么?我,我杀了萧?”舞衣双眼圆睁,她愣住了,她不禁退后两步抱着脑袋,口中喃喃:“不会啊,我怎么会杀了他呢?我怎么不记得,我怎么不记得?”

“宁儿!娘已经去看过了,萧的确是被你地水袖拧碎了颈骨,而那位太监也是被你点了死穴…”

“我,我怎么会杀他的?”舞衣睁着眼看着她娘:“我答应你们会等到大功告成的时候再杀他地啊,我怎么会这个时候杀他?”

春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走到舞衣跟前将她搂进怀里:“孩子,你心中的仇恨太深,是我低估了这份恨意,我以为你可以忍到最后的,早知道我就不该答应容艾让你进宫借机去看看太子…”

舞衣闻言看向了容艾:“我真地杀了他?”

容艾点点头:“是的,你不但杀了他,还陷入了魔态无法回归,你还红着眼还要去杀了一帮子大臣,幸好我反应快,将他们全部点睡,才有机会和你打斗让你没能去杀了他们,而后我在你恍惚时出手将你击昏带到这里,现在宫里的事已经被我压下,没人知道是你,但是皇上一死,我们本来要他与蓝家直接相对的事,就不再可能,看来只能从长计议,另想办法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不记得我又杀了他,而且,而且我似乎忘掉了什么,好像有些事我想不起来一样…”

“我明白地孩子。”春夫人爱怜的打断了舞衣地话语,一脸心疼地说到:“我每每发作之后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都是事后别人找上门我才知道我做了什么。而且不但是不记得,就连周身都觉得酸痛无力,越是失性越久,事后就越是脱力,好似自己跟个废人一样…”

“娘,我也是如此?可是,我并没有走火入魔啊,我怎么会…”

“孩子,你不是走火入魔,你只是血热而狂,狂热到你自己无法承受,进入了魔性。”春夫人轻声地说着答案。

“不会的,我已经可以御火,我已经将血舞炼成,怎么会自己承受不了我地血热?”

“这…我也说不清楚,恐怕只有你外公能给你答案。孩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去吧,待你在宅里歇过了这脱力地时候,娘和你去找你外公,他总该是知道答案的。”春夫人说着便来拉舞衣的手。

“可是娘,那咱们的计划呢?”

“计划这东西可以等的,娘这二十年都等过来了,难道还急在这一时吗?还是先找到你为何会血狂致魔性大发的原因吧,这个更重要啊。”

“娘…”

“有什么还是回去说吧!”容艾出声劝着,两人便搀扶着出了天牢。容艾看着走在身前的两具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哼,我不会给你们时间找到答案的。

第三十四章 血傀儡(一)

死而天下变,不过一日之隔,之前满城还在素布麻的悼念举国而丧,可现在却是锣鼓喧天满是欢笑普天同庆。自古帝王大行的极丧之后总是新帝继位的大喜,但总是有些日子缓冲,总是有些日子有守灵,总是有些日子之后才会送帝柩入陵。但今次却诡异的叫人难以想像。

容相因国中有他国使臣为由,将太子奉为新君。而自古立新出新年号起将普天同庆,吧已故帝王也将下葬入陵,新帝将亲送出宫阙以示孝。本来这些也该是跟着规矩来的,可是因着新君的一纸诏书,这些全部都没有照办。

没有守灵的日子,没有缅怀的仪式,甚至连一张论其是非功过的谥词都没有…先帝的灵柩不是在极其奢华的送葬中入陵的,新帝更为亲未送灵柩到宫口,萧与宁贵妃知画的灵柩双双于夜出宫,只简简单单地几人送行。

为首的送行者容相大人用悲痛的口吻对身边的大臣说到:“我们要体谅皇上啊,他心中的恨能让他如此已经不错了,至少先帝算是全尸入墓,至少皇上还是让他二人合葬了的,这也算是成全了吧!”

众人点点头,都表示明白:毕竟这个“先皇”是篡位而得,夺了乐家的江山长达十年后,如今终遭天谴而被雷击,新君虽是他亲手捧起的太子,但毕竟身上淌着的是乐家的血,他又怎么能忘记了乐家当年遭逢的变故呢?

众人象征地哭嚎了几嗓子后,也撒了一点纸钱看着那两具棺椁上路后也相继散了。容艾看着这些四散地小人物,却心中明白,萧这个篡位皇帝是自己一手策划而成的,不错,他是残暴,他是脾性诡异,但是他却令朝臣们心中大为恐慌,如今看看他们这般哭嚎几声就走,便知萧在朝臣们的心里是被厌恶的。可是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操纵的,他明白要想天下净,必然要有一个不讲情面,敢于不要人情的人出来承担,而萧是他准备下的人。

“你当初答应我是因为恨,是因为得不到,你之后地骑虎难下,是因为你和我一样,希望这个世间公平一些。其实你本可以是一个好的臣子,是我将你变成了一个残暴变态的君王。但是无论如何你都做了你该做的,只可惜你早去了一点,最后一场大戏不能由你来唱,不过,无妨,我早就已经准备下了人,怕地是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找到了替代你的人,他一定可以帮我把最后一场戏唱好地,到那时,天下净土之上坐着的君主,不但是乐家的血脉,也将是我与她的骨肉!”容艾说着抬头看天,深冬之寒的夜有一颗星在闪亮…

舞衣在宅院里整整歇了两日才算彻底的缓过劲来,这天清晨她踩着星光于宅院中练习身法发现自己恢复了气力时,总算是放下心来。

一时心血来潮,便干脆在宅院结了冰地湖面上跳起舞来。

寒风吹面也吹着她长长地红袖,她瞧着红袖的飘摇醉在自己地舞步里。

微步前行。莲步行躅。舞衣脑中是自己曾纯真而笑地脸;扬袖上抛。展袖成云舞衣想起地是自己湖面水镜抛将而去地红绸;曾经少年时地懵懂期盼。如今地心中空白似乎都在诉说着她地十年劳碌。十年地辛苦终于一朝了结。如今竟是空虚地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曾忆少时相思树。盼君成夫欢歌舞。一朝惊变天下红。血眼留恨君难赎!泣血青楼不归路。韶华相对容颜误。孽舞相缠梦醒后。生死天涯谁知苦?”

舞衣呜咽地轻吟出心中地苦楚。她将水袖红绸有些疯狂般地舞起。似要在不断地旋转与跳跃中忘掉所有地仇恨。可是舞着舞着。她地呼吸乱了。心中地痛在放大着。她地血液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一些画面在眼前滑过。一些言语在耳中掠过。好似很多片段与星点此刻都朝她涌来。像是要将她淹没一般…

“我…”舞衣地嗓子里冒出了轻轻地音。但她此刻心中却开始明朗。她想起了那时地事。她想起了萧与知画讲地种种。她想到了自己原来是被别人玩弄于掌间。所有地痛苦与悲伤都是那人为了要她恨而制造地。她地心就有种被车裂地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了要我恨。要我去练就血舞就可以把我丢进这万劫不复地深渊?”舞衣轻声质问着。她已经想起了自己那日为什么会陷入疯狂…

“因为只有你恨才可以练就血舞啊,恨不够就无法将血激狂!那么你的血舞威力也就不够大!”一抹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那是容艾带着诡异笑容站在她身前。

“为什么?我和你无怨无仇啊?你为什么要害我?”舞衣摇着脑袋,她记得那日她就是想要去找他质问,可是却在离去时,忽然心口一阵战栗,之后竟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魔教的血舞必须是拥有魔血的人才可以练成,但练成之后的威力却有很大差异。你是炼成了火系,你是可以将大火引致百余里,但是,你能真的将一方土地变做人间地狱吗?”

“你再说什么?”

“其实血舞有一个秘密,但是就连你的外公都不是很清楚,当年她娶了你的祖母,外出回来时只知道你祖母被人当作妖孽烧死,因而心中生恨,认定是那些无知的村民发了

是他却不知道那些村民为什么要把你祖母烧死,那是母的魔血激狂之后杀了人,烧了屋…”

“我知道,娘说过这些…”

“不,不是的,不是的。拥有魔血者,如果不练就血舞成为修罗地话,迟早要被魔血吞噬了自己。这就是为什么没炼成地,总是魔性大发后会出现脱力,就同当年的你,只是为了保命而无意用上一招,就会昏死过去一样,那耗费的就是你自己的命。”

“可是我连成了的啊,我怎么会…”

“那是我给你扎了针封了你的穴,做的假象!”容艾说着冷笑了一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你娘相信,你已经走上了她地老路,你将也受魔血的反噬!”容艾说着抬头看天:“你娘没有炼成,不但伤自己的身,也一头青丝成了白发,她恨吗?恨,她是恨你爹,可是她又爱你爹!这么多年了,她要真的想杀了你爹,只一次就够,可次次她都留手。她说恨,她说自己没能炼成,总是找着借口来拖,无非就是想和他这样牵扯下去。哼,不会,我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我将你变成第二个她。我让你炼成了血舞。本来我已经打算让你恨着到最后灭了蓝家,可是我看你和你娘一样,都不够恨,如果是这样地话,那我的计划不就是根本完成不了?”

“你地计划?”舞衣闭了眼:“你将我从一个公主变成贱民,你设计我与亲弟成奸,而后你还要萧将我逼死,为的就是要我恨,恨为什么我要生在帝王家而遭遇变故,恨为什么是他害我与亲弟有染,更要我知道爹娘的事,而恨他们造就的孽缘,然后好用我的手来毁掉他们,将一个没了爹的娘送到你地手上,将一个没了君主的江山送到你地手上!”

“你说的很对,很对,本来我要你进宫就是想你看看你地弟弟过的是什么日子,再想想你过地是什么日子,然后便发动魔教与蓝家的对攻,然后将你引到事态之中,逼萧出兵为救你而剿灭江湖,那样我就可以静静地看着一切都如我所愿的倒我的手上。但是我却没想到,你会出手杀了他。你明明撞到知画替身成你,与萧成奸,你那般震怒都能忍住,为什么会在第二天反而出手杀了他。当我再遇到你时,才发现你竟然进入了魔血状态,我便明白你应该知道了更多…”

“所以你出手制服了我,而后给我动了手脚…”

“因为只有这样,你娘心中没有答案才会去找你外公求助,而我也就有时间将你变成我手里的修罗傀儡…”

“你说什么?”舞衣皱了眉。

“我说我要把你变成我手里的修罗傀儡,只知道仇恨的去杀戮…我不说血舞有个秘密吗?那就是一旦仇恨足够,你就会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地狱修罗,你将可以把一片百余里的土地变成人间炼狱!”

“我?”

“对!你不是问云妈妈,为什么你现在杀人不会心痛不会内疚反而会开心吗?那是因为我在为你护法的时候,就在你的身体里种下了心魔粉。心魔粉可以加深你的,加深你的仇恨,它可以引导你走向我要的结果。如今它们就长在你的身体里,只要我一吹绣管,你就是在厉害也无法抗衡,因为你的血会狂热的只知道杀戮,因为只有鲜血才能让你好过!知道人鬼吗?你就和他们是一样的,都是只要遇到鲜血就会狂热的人,我已经用人鬼为你打开了修罗之门,而现在你就要成为我手里的傀…”

“混蛋!”舞衣恼怒的将水袖朝容艾击打而去,那袖口上已经烧起了火,但忽然有一阵刺耳的音入进她的耳膜,她颤抖着蜷缩了身子,不能再舞,不能再跳,一双本已燃火的水袖也灭了火气,落在了地上,此刻她抱着头颅在地上打滚起来…

容艾一脸诡异地吹着那竹管,便吹还便从怀里掏出了那紫蓝色的粉末撒向了舞衣,终于他停止了演奏,只看见那紫蓝色的粉末将舞衣包裹,渐渐地紫蓝色消失,而舞衣则双眼无神的抱住了自己的头颅蜷缩在地上。

容艾一步一步地走到她的跟前,轻声说到:“乖,你很快就能从痛苦中逃离出来,但是首先你要做的,就是让蓝苍枫死在你的手上,而且要在你娘的面前。我要让她心中最后的指望都消失,只有这样她才会乖乖地属于我。

蜷缩在地上的舞衣送开了抱着头颅的手,她双眼有些无神地点点头。

“很好,不过你这样可不行,你要和往常一样,就好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但是你的心里要记住,你要杀了蓝苍枫,杀了他!”

舞衣看着容艾,渐渐地双眼里有了些生气,她看着容艾说到:“容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动手?”

“很快,过两天你就可以回山庄了,我会让你以长春会话事人的身份回去,倒时候你就可以借这个机会让蓝苍枫将武林各门各派的人聚齐,我们就可以大开杀界了…”

“那我可以杀了蓝苍枫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还要当着你娘的面杀了她!”容艾说着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血傀儡(二)

夫人因着挂念舞衣的身体,心急如焚。>在接受了容独自一人前往雪山脚下找她爹去了。

魔教的前任教主程逸飞自给舞衣护法助她大成后,就已经隐居在此。这个山脚下的小乡村还是和很多年前一样,平和安详,只不过那条通往雪山上的路却被大石封住,似乎还在提醒着当年江湖武林在此力挫魔教的“丰功伟绩”。

此刻程逸飞闭着眼眸盘腿坐在那巨石的顶端,阳日下,他的深紫色的毫不避忌的飘散在寒风中,随风狂舞,如他以往的洒脱。但是两鬓的花白,眉毛上的白霜都是诉说着他已经年老的事实。

一匹枣红色的马踩着得得的蹄声带着一个身影渐渐向他靠近,终于当马停下的时候,那马上的身影一个纵身跃起,一脚踩在马头上跳跃起来对着程逸飞就是挥舞出一刀。

程逸飞双眼不睁,只单掌向下运气,便弹身而起,紧跟着一脚踢向那刀侧,想要扑过来抓那人的脖颈,却觉刀未踢出,当下睁眼去看,就看见面前的人儿,竟然单手持刀,稳如泰山,而另一手竟是手中似有冰剑之物刺向自己的肚腹。

程逸飞当下一个吸气,收了招式,翻身跳回巨石之上,他眼看着面前的男子大声质问着:“我手爪要抓你的脖颈,你能以冰剑刺我来逼我回手去挡,想法是好的,但是你又没想过,若我收招不及又或妄自持大的话,只怕你就算冰刺刺中我肚腹,但我手爪却已抓上你的脖颈啊,肚腹受刺未必会死,可是脖颈一旦被爪,立时便碎,你难道还会有命?”

“那倒未必!”那身影丢下四字,手中冰剑忽然放大,竟似延伸了一般:“若你真的不收招,那我唯有一刺,只不过,我这冰剑若是变成了长矛,难道你的鹰爪还能抓到我的脖子吗?”

程逸飞一愣哈哈一笑:“若此人不是会鹰爪,而是像我一样会御冰之道,以冰爪来袭呢?那你如何?就算你地冰矛再长不也无用!”说着他抬手一甩,一个冰爪就朝那身影打去。

“铛”的一声鸣响,一把大刀挡在了那人的脖颈前,将那冰爪震了个稀碎:“那我挡总可以了吧?”

程逸飞看着那刀耀出的光芒,看着那光芒中自信的却有无笑的脸,终于是满意的点了头:“小子,你总算可以左刀右剑两不误了,刚才我还挡你能单手抵住我地脚踢是运气,直到你刚才冰矛依旧却可单手以刀震碎我的冰爪,我才确信你此次终于是练成了!”

“若不是外公十年来苦心教我。与我多次参详比划。我怎么可能将魔门冰引与蓝家秘术相合。这次羽儿能成也是外公成全地!”年轻地身影说着便将刀单手换入鞘中。而他右手中地冰剑也消失地干干净净。

程逸飞闻言呵呵一笑冲着眼前地年轻人说到:“当年你打算悄悄离去。可心中到底还是怨恨着我们。所幸地是。我看地出你是个练武地好苗子。在你偷溜之后硬是把你带到了这里。逼你练武。诚如我之前所言。情如果不能相守。那便是割心地刀。既然你与她无望。又不愿再去对他人张开心肺。那不如和我一样遁在这武学中。一样能找到人生慰籍。那么那些情感便也可以丢在脑后。不再烦乱我心…”

“外公。你每每盘坐在高台上想地是什么?”

“我?嗯。想着。想着年少轻狂时地风流与荒唐。想着曾经地意气风。想着…”

“你就没想过外婆吗?”

“…”程逸飞抽动了嘴角:“想过…”

“那就是了,外公说一套做一套,你都忘不掉,我又如何忘地掉?”

“孙儿啊,你和外公不一样,我与你外婆不过是相错于人生,而你和宁儿毕竟是姐弟,怎么可以…”

“够了,我不想听这个,我这辈子已经不指望和她在一起,但是若要我真的不想,我做不到。她是我心里一朵不会掉落地桃花…”年轻人说着走到程逸飞的跟前,动手扯掉了自己头上的包巾,一头深紫色的长也飘散在寒风之中:“我练冰引不是为了让自己痴迷于武学,我不过是想学会它,将来等到宁儿无法承受的那天去帮她解除痛苦…”

程逸飞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心中却是沉重地一叹:唉,当年将秘密告诉他,不过是不想看着一个好苗子就那么自暴自弃,虽然血舞大成之后出现反噬的机会是微乎其微地,但是就算真的出现,你以为你可以救宁儿吗?如果真地有那么一天,要用你的血来为她洗清炙热,那么你地身体里有流淌着和她同样的血吗?

“外公,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本身就是一个多余的人,只要能对宁儿好,我就满足了。不瞒您说,这次我下山帮你传递消息的时候,知道他们已经再动手

忍不住偷偷回了趟无忧山庄…”

“念家是应该的。”程逸飞点点头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