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我见到了宁儿…”

“哦?那你们…”程逸飞的脸色有些微变。

“我是在远处偷偷看她的,她不知道我,您知道的,我已经学下了本事,用你的话说,我已经不输容叔了。

”蓝羽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她变了,她带着一张面具在做着她想做的事,我甚至,甚至亲眼看着她挥舞长鞭,将那么多的人都杀了个干净!”蓝羽的面目有一些挣扎,它们在泄漏着他内心的痛楚。

“血舞大成之后,就会铁石心肠,她恨了这些年,是要报仇的,想来容艾那小子计划已经展开,怕是不日里江湖之间就要血雨腥风,到时,那皇帝出兵管起江湖事,这江湖也就要重新顶订规矩了…”

“那么宁儿就应该可以报仇了…”蓝羽说着低了头,而后说到:“外公,我想向你辞行。”

“恩?你要做什么去?”

“我想留在京城看着她,我不知道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是和娘一眼满眼只有仇恨,还是说她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而无所事事,总之她会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她会很辛苦,我不想她一人,我想去陪着她…”

“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

“重新开张的日子就要到了,你这个时候去,倒时一边是你爹,一边是你娘,你帮哪一个?你还是和我在这里等着吧,等到一切都…”

“我只想帮宁儿!外公你知道吗?当我看到宁儿一身是血的站在那荒村里的时候,我的心好痛。我没能保护她,我让她的手沾满了血,我没能守护她,我让她沉浸在仇恨里没了欢笑,我很自责,所以我打算从此以后都悄悄地守在她的身边。今次我回来就是和外公你辞行的,以后我不会在这里陪您了,你还是上到雪山上和他们在一起吧!”蓝羽说着便是下跪对着程逸飞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一起身就要抹泪离开…

就在这时,一匹白马带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们奔来!

“春儿!”程逸飞凝目一看,不由的惊讶:“她来做什么?”

蓝羽也是一愣,当下盯着前方口中呢喃:“娘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已经是时候了?”

两人的不解很快就有了答案,春夫人的马一驶到跟前,春夫人就大声叫喊着:“爹!爹!”程逸飞和蓝羽两人下了巨石到了春夫人的身前,蓝羽更是对着春夫人下跪行礼:“娘!”

“孩子快起来!”春夫人将蓝羽拉起,来不及多看一眼就对程逸飞说到:“爹,我问你,到底血舞练成之后,会不会还有反噬?”

程逸飞一愣,随即回答到:“几乎不会有,当年苦药说过,血舞修炼时,最忌讳的就是乱心,一旦心乱魔入,从此便似被刀架脖上,随时都有反噬的危险,到最后更会使会如同废人,因为一旦动用功力,就难逃反噬之苦。但如果修炼过程中并无乱心之事,且顺利修成,就不会有反噬之困…”

“那为什么宁儿出现了和我一样的反噬?”春夫人焦急的询问着,可这话听在蓝羽的耳中如同炸雷。

“你说宁儿出现反噬?这,这怎么可能!”说话的是程逸飞,虽然他以此理由骗了蓝羽这些年,但是他的内心根本无法接受,因为是他亲自为宁儿护法送她进入大成的,而且宁儿心中的恨早令她自己封了心,根本不会有乱心生!

“这是事实,我来的前一日,容艾因为体谅宁儿,让她入宫去见易后的两个孩子,毕竟宁儿对他们的情淡不掉,可是没想到,宁儿却跑到了安乐宫见到萧和那个替身于她的宁贵妃,我问过,当日她明明生气却顾全大局并未异动,可是第二日,萧和那宁贵妃却被宁儿给杀了。我问宁儿,宁儿说她不但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更浑身脱力…爹,这不是和我一样了吗?她好好地,怎么会反噬!”

“你说什么?萧那个皇帝已经死了?”程逸飞一愣,随即转身对蓝羽说到:“孙儿,你不是想去京城陪她吗?现在咱们两个都要去了,你快回去收拾行礼,我和你娘在这里等你!”

蓝羽应着急忙就翻身上马入了村子去收拾,而程逸飞则拉着春夫人在她的耳边悄声说到:“你跑来了,那那边的计划…”

“我对容艾说了,先放下,宁儿要紧!”

程逸飞闻言看着春夫人的双眼,摇头说到:“春儿啊,希望我们去还赶的急,我担心的是,只怕这会儿血雨腥风已经刮起来了!”

第三十六章 血傀儡(三)

在春夫人向爹求教的时候,舞衣已经带上人皮面具里。

“少主,帖子我已经叫人送去了,应该不用等太久,蓝家大爷就会回来的了。”云妈妈小心地冲舞衣汇报。舞衣闻言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只闷坐着喝茶并不像以往那样还要和她们说笑两句。

云妈妈和月娥对视一眼后,继续说到:“蓝家的帖子是送出去了,咱们的人也都安排好了,早先有两个就潜在长春会的,这会儿也已经把他们的两个堂主抓在手里牢牢地了,相信蓝家的那只老狐狸找不到破绽。”

舞衣依旧点点头,还是不说话。

月娥抿了下唇,为舞衣倒了杯茶:“你没事吧?怎么这次回来都不见你怎么说话的?”

舞衣转头看着月娥许久后,才开了口:“我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空空地,脑袋里也空空地。”

月娥和云妈妈见舞衣开口说话了,两人立刻都觉得绷在身体里的一根弦放松了下来,云妈妈更是出言劝慰着:“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空,大仇一报,无事可想,自然是空了。我以前也体会过的,不过不是报仇,而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做完之后,就一下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了,其实少主,你不必这样的,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啊,你瞧,整个魔教都还等着你来领导吗?”

舞衣闻言只淡淡地点点头,双眼有些虚空的看着远处,似乎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

云妈妈见舞衣并不回应自己,以为她还在钻牛角尖,也就对月娥使了个眼色后出去了,她知道有些话,她们两个说,要比自己在能好一些。

月娥看着云妈妈出去后,伸手拉上了舞衣的手:“是不是因为仇报了,就真的不知道做什么?还是说,你更想着心里的哪个人了?”

“心里地哪个人?”舞衣地眉皱了一下。

“是啊。你总是叫我别想别想。可你不一样在想?我们两个都算是苦命吧。我和他是注定不能相交地人。就如同青楼内地对联一样。有情无心青楼人。因为我是青楼人。所以我只能无心。即便有心在他地眼里也是无心地。我和他便是不可能地。”月娥说着叹了一口气。

舞衣双眼迷色地转头看向了月娥。她轻声问着:“那我呢?”

“你?你和他还不是顾虑重重?明明两人相爱。却被家族不容。谁让你和我一样是青楼人?虽然现在我还不清楚你背后地故事。可是我或多或少却是明白。即便你已不是青楼地人。却依然和他不可以。只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应该和我一样。有着无法跨越地壕沟。我们都注定是空流泪。悲断肠…”

舞衣听着月娥地话。慢慢地伸手抓上了自己地额头。她发觉她似乎一下子忘掉了很多东西。可是就在她要找地时候。却又发现空白地一片。她连一点丝缕都抓不到。

“说实话。我很感谢你。今次又让蓝家大爷来此。我想你是为了让我多见他几眼而故意安排地吧?可是。舞衣。我。我想和你说。不要再安排了。每次这般相见。我都是你身边地一个卖笑卖身地女子。他不但不会对我多看两眼。更不会对我有丝毫好感。曾经我希望凭借我地舞姿可以让他注意到我。但是他没有。曾经我希望在他醉倒时。与他相近一时。他却永远那么清醒;而今。我只希望可以遥遥地看着他。如果眼神相遇。我希望他将我视若一个平常地女子。即便是身在青楼。也希望他看我地眼中不要有厌恶。可是我若在你地身边。他投给我地永远是厌恶地眼光。因为是我将他身边地兄弟勾引在床。不思进取…”

“你不是说你想多看他两眼吗?”舞衣凝望着月娥轻声说着。

“是啊,我想,可是我希望是平淡的目光,与其相见只能让我在他地心中永远描绘的是一个下贱女子的样貌,那我宁可他不见我,将我忘记的不留一丝一毫…”月娥说着泪便滑落,她此刻是真心真意地在祈求。当她说完转身看向舞衣那一脸挣扎的神色时,她愣了一下,继而抓了舞衣的手:“你不舒服吗?我,我其实只是说出了我的想法,我真的没怪你啊,你别…”

“不对啊,不是应该是你要他刻骨铭心吗?与其被他忘记的干干净净,为什么不要他记得你呢?纵然是不堪的,可是他会记得你啊,不会忘了你啊!”舞衣拧着眉似乎纠结在此。

“你这么说虽然也说的过去,但是我并不这么想。我的出身,我改变不到,我只能是贱籍相伴,但是那不代表我在他的心里只能是以一个贱民的姿态活着,如果在他的心中眼中,我永远是不堪的,那我宁可不相识。我只要他记得我的美,我的好,而不是要他想到我是,便是朊脏与下贱!”

“只记得美?”舞衣歪了脑袋。

“对,不求生生世世在一起,只求与君相见时,你记住我一笑的美!”月娥说着眼中闪动着她的希冀。

“不求生生世世在一起,只求与君相见时,你记住我一笑的美!”舞衣重复着月娥的话语,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她的脑中似乎出现一场美丽的舞,在一片红绸的旋转中一个男孩正看着她,而她则欢快地笑着,舞着…

“少主!”云妈妈忽然进屋,一脸急色地说到:“蓝家大爷来了,少主您看是在哪儿…”

舞衣的心猛的一跳,先前可以抓的丝缕一下又消失的全无。她伸手摸了摸心口说到:“请到他这里来吧!”

妈妈应着便退了出去。而月娥则急忙擦了眼泪,到了舞衣的身边,往她的怀里钻,她虽然说了许多,但还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而此时舞衣却低头看着月娥那一两根夹杂在黑发中的白发轻声说到:“如果我给你一次机会和他在一起,你会做的是什么?得到他的人?心?又或者只要他对你改观而记得你一生中那一笑的美?”

月娥一愣转了头,看着舞衣的下巴,看着那张陌生地脸,熟悉地眼,轻轻笑了:“不知道,也许只是相对着把酒一杯吧!”

舞衣闻言点点头,她抬头看着门外那急急走来身影,轻声说到:美人迟暮…”

“白贤弟!”蓝云一脸笑意的迈步进了雅室,抱拳之后,看到白衣怀中躺着女子,当下就摇了头:“你呀,成天就钻在女人怀里,与我三弟一样。

要不是你还有一颗上进的心,我还真以为你是打算当一个风流才子了!”

冲着蓝云一笑,朗声说到:“大哥,几日不见,你奕奕,怎么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哪里有什么好事?只要魔教别来寻事就不错了,这些年了,我们蓝家就没安省过一时,还好前次你地消息让我们终于不再那么被动,大家才觉得喘了一口气,对了,我看了夹杂在帖子里的信,急忙就过来了,怎么你找到长春会现在的话事人了?”

舞衣点点头,脸上略带一点笑地为自己倒起了茶。

“哈,瞧你这般神秘的样子,难道说你还有更好的消息?”蓝云好奇的问着。

“不错,我得到了更大地消息,相信是蓝家,不,不止是蓝家,恐怕是整个武林都可以翻身的一个好消息。”

“那…”蓝云刚要问是什么,忽然注意到白云怀中那看着自己的一双眸,当下警觉,便说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吧!”

“别急啊,大哥!”舞衣端着茶递给了蓝云一杯,将自己手里的一口饮下而后说到:“那个消息等我说出来相信你们都会开心,而机会呢则在消息之后,但是我必要要仰仗你们蓝家的势力先巩固我自己地地盘。”

“好说,你我兄弟,我自然会帮你!”蓝云说着一口将手里的茶饮下。

此时,舞衣将怀中地月娥拉了起来,冲蓝云说到:“大哥,你觉得她如何?”

蓝云很意外白衣的问题,但还是打量了一下月娥说到:“这月娥姑娘曾是云水坊地头牌,如今亦是红姑,论舞论姿色都是不错的。不知道白贤弟你问我这个是何意?”

“没什么,不知道大哥有没注意到,这云水坊里地姑娘这么多,为何我总是喜欢叫她陪我?”

蓝云略垂了眼眸想了一下回答到:“好像白贤弟曾说过,你喜欢像月娥姑娘这样丰韵犹存的女子…”

“我喜欢的是她的心,虽然身在泥泞却净白无暇。”舞衣说着冲蓝云一笑:“大哥,我刚才和她说,如果可以我想为她赎身而后娶她!”

蓝云一听登时一愣,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他的三弟蓝羽,但随即他回神说到:“怎么白贤弟要娶了她?”说着便看向了月娥,而月娥一脸呆住的表情,似乎也满是惊讶。

“难道大哥觉得不可?大哥不会是瞧不起青楼人吧?”舞衣说着嘴角延伸出一抹嗤笑。

“不,我没觉得不可,如果说有些意外,那也是因为你二人的年龄,毕竟她长你许多。”

“大哥介意的是这个?”

“其实也算不得上介意。”蓝云说着搓了下手:“其实两情相约的话,又何必在乎身份,年龄,说来,我从未看低青楼人,她们流落在风尘也是无奈,只可惜我不是人间圣贤,能一一救赎,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将她们描绘成诗。我蓝云当年也曾醉在这百花里,笑看歌舞,闻听丝绣,直到遇到想要守护的人,才真正心安。说来不怕你笑话,这位月娥姑娘,我当年也是观她起舞的,只可惜,我喜欢的是缠绵的袖舞,而她擅的是魅惑撩人的柔舞…”

“原来大哥并不讨厌青楼人。”

“是的,并不讨厌。如果白贤弟真的喜欢,我愿意帮你们促成好事…”

“不必了!”舞衣忽然摆了手:“大哥,我话都没说完,我刚才与她说想要娶她为妻,你猜她和我说什么?”

蓝云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月娥,见她不出声地看着自己,当下有些迟疑地说到:“莫非月娥姑娘有什么要求?”

“她没有要求,她只是拒绝了我。”舞衣说着哈哈一笑,而后将蓝云的肩头一拍说到:“她说她的心里早有一人,装了十几年了。你知道的,我和她没多久,所以那人不是我。”

蓝云心中一凌,他看向月娥,但见她看自己双眼有些痴色,自觉不好。刚要出言解释,却不料白衣对他轻声说到:“大哥,你应该爱过一个人吧?当身份,当年龄,当很多很多东西都阻止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一定也心疼过吧?有人对我说,如果会被那人忘记,那么宁可要她恨都要记得自己,而也有人对我说过,如果注定他记得她是肮脏的,她宁可他将她忘的干净。而今天我听到了最美的一句话:不求生生世世在一起,只求与君相见时,你记住我一笑的美!大哥,我听的心都化了,你呢?”

“我…”蓝云一时无法言语,他看着白衣那双熟悉的眼眸,只觉得有什么压在心头。

“大哥,我爱她,我想成全她,纵然不能在一起也想成全她,你说现在,我是将你打晕了好呢?还是你自己留下来,陪她喝上一杯,说上两句?”

“白贤弟你别胡闹了,你…”蓝云说着忽然觉得脑袋有些晕,他摇了摇头,想要清醒,却发觉自己更是晕的厉害,当下想要言语却看到白衣对自己的笑容,刹时明白,便说到:“你,你给我下了药?”

“是,一杯让你好好睡一觉的茶,梦醒后,你我就将做大事,再没机会小儿女了!”舞衣的话音才落,蓝云就倒在地上。

“你…”月娥意外的急忙去扶倒地的蓝云。

“月娥。很多事我无法说给你听,我自己也没头绪,但是这一日过后,我和他都会很忙很忙,无论是魔教还是正道,江湖总是有一番争斗的,我想我们都没时间在到这里来与你相对。这一杯茶就当是我成全你的,你和他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相处,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舞衣说着从怀里丢出一包药粉递给了月娥:“这是解药,半包可以让他半梦半行,相信云妈妈那里有的是东西,可以满足你与他,但如果你只是想他听你讲情话,少少一点就可,如果你完全不想与他有什么,那就一包给他喝下去,我保证他醒来不记得什么。等他醒来,叫他到大厅里找我。”舞衣说着就迈步出了雅室,却在离开的时候对月娥微微一笑,而后帮他们关上了门,便大步的走了。

“舞衣…你,你到底在想什么?”月娥口中呢喃着却忍不住伸手摸上了蓝云的脸,而此时走在屋外的舞衣却抓着自己的心口问着自己:“为何心这么难受?好像知道这将是他们最后的一面?最后的一面,我要做的是什么来着…啊,是了,将他们尽数毁灭,毁灭在娘的眼前…”

第三十七章 血傀儡(四)

衣坐在大厅里看着眼前的有些冷清的场子里,一位柔娘正在二胡的伴奏中唱出一首充满艳情的曲目。明明是一副清凉的好嗓子却在飘着荼的音,唇红齿白里吐出的全是庸俗的字句。

舞衣捏着眼前的茶杯笑了笑,刚要仰头喝下,却察觉到身后的脚步,便停了举杯的手说到:“一盏茶的时间你就出来了,这月娥究竟再做什么。

“她只是将我弄醒后告诉我,她只想远远地看着我。”蓝云说着微微青了脸的坐在了舞衣地对面:“你为何这么做?”

“我想成全她。”舞衣说着眼都不抬。

“成全?你也太乱来了吧,我是你大哥,你怎么能在我的茶里下…”

“又没下毒,再说了,我也完全没想到你真的对我毫无防备,不过,我谢谢大哥你这份心,只是,只是我…”舞衣说着忽然说不下去,而是有些失落似的喝了杯中的茶。

蓝云看了眼白衣面前的茶杯,微微皱了眉。起先他是有些生气的,可是当他看到月娥那含笑的眼,看到她只是笑着在他面前舞动了一段女子梳妆画眉的舞后便去了后,他多少也能理解白衣的心思:大概就是爱的深了吧!

蓝云自认是一个怜香惜玉不算,但却知心知情的人,所以他的怒气已经消失,只是想不通白衣竟会给自己下药所以才质问,可是现在白衣在他地面前如此伤感失落,倒叫他无从责怪,只以为白衣正在伤心伤情,不免微微皱眉之后,出言相劝:“白贤弟你不要这样,其实大哥也并不是责怪你,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样对我而已,不过呢,幸好没什么事,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哥以为会有什么事?”舞衣抬头看着蓝云。

“没什么。”蓝云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大哥真是不懂女人地心。她们不会似男人得不到就会毁掉。她们只会看着想着而后独自落泪。只可惜。她地心中无我。这大概就是命吧!”舞衣说着将茶壶举起给自己倒满:“罢了。今日地事。是我任性想要成全于他。累大哥如此。还请大哥原谅。我以茶代酒给大哥赔罪了!”舞衣说着喝了杯中茶。而后一放说到:“走吧。大哥。我们回无忧山庄!还有大事等着我们!”

“好!”蓝云点点头。也不再想刚才地事。只把这件小事抛却了脑后。就和白衣出了大厅上马而去。而此时站在楼阁之上遥望他们远去地月娥却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肩肘。她拧着眉。心中不安地想着:为何舞衣要这般成全我?她不是一直对我说要我忘要我放吗?可是她现在却将他送到我地面前。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在她想着地时候。云妈妈却进了她地房间:“我以为你会借着这个机会让自己和他有些什么来做回忆。想不到你竟然。竟然只是一舞一笑。你还真是浪费了大好地机会。”

“云妈妈。你偷看我们?”月娥脸上有些惊色。

“我也不算偷看啊。只是不想你做地过份。可是却没料到。你不但不借此机会。倒还听他和你说了那么多地废话!”云衣说着走到了月娥地身边。抬眼看着寒风中地街景。伸手拉上了门窗。

“您都听到了?”月娥轻微的皱了眉。

“自然听的到,我相信少主也听地清楚,不过这些事,我和她早就知道,只有你不知道而已,只是没想到蓝云这小子竟然会和你说的如此清楚,真是叫我万万想不到。毕竟你只是一个妓女,一个贱民,一个流落在风尘里的微泥…”

“云妈妈,我没料到会是如此,不过,其实我早已察觉,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可以和他如此近的,听他说这些。我知道他心中有爱,其实就很开心了。他可以不管世俗将他的私事说于我听,我已经满意了。”

“你当然满意了,他和你说这些不过是要你死心,甚至要你知道少主的好,只可惜,你和少主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月娥无奈地笑了下,而后冲云妈妈问到:“云妈妈,你不觉得她变了吗?就连今天地事,我都觉得突然的都似梦一般。”

“梦,那我要是告诉你我来找你地事,只怕你会真的以为再做梦了!”云妈妈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放在了桌上。

“云妈妈你这是…”

“月娥,你知道我们地身份,按说你不是魔教的人,你根本没资格知道这些,可是因着少主,你不但知道了,还参与其中,现在我们将有大事要做,如果我,我要你死,你会怎么想?”云妈妈说着眉眼里透漏出一丝悲色。

月娥闻言只是一个恍惚便是一笑:“其实我一直等着这一天地,只是想不到会是今日罢了。舞衣还是待我好,知道我要去了,便想成全了我,还好我与他已经诉了心肠,算是死而无憾了。”月娥说着便走到桌前,伸手去拿布袋:“这里面是什么,是药粉还是…”月娥问

布袋,可是没捏出里面有什么纸包的感觉,当下有些

“你看的透就好。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早就知道待人接物该是个什么样,把这里交给你,我总算可以放心了。”云妈妈说着看着月娥完全傻住的样子,便动手帮她从布袋里拿出了两张契书来:“这一张是咱们云水坊的房契,这家青楼是我二十多年辛苦撑起来的,不说是头盘头亮的天字号,也在这红粉街上有些名号,我不想看着它们就此掩埋,其实店里地姑娘们有被逼的也有自愿的,我知道你们骂我心狠,但到底还是给了大家一条活路。这店从今日起便交给你了,你就是这里的当家妈妈,这店里以后地规由你定!”云妈妈说着拿起了第二张纸:“你看看这个罢,我已经帮你和张妈消掉了贱籍,从此你们不用再那般低头了。”

月娥颤抖着看着那张契书,上面字字清楚写着她和张妈已经被消掉贱籍。

“我被消掉了,太好了…为什么还有张妈?她不是早就嫁人出去,没了贱籍吗?”

“嫁给一个太监而已,还不是贱籍?有了这个,她也总算不用那么受罪了。”

“云妈妈,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张妈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又照顾她但也…”

“但也再伤害她对吗?”云衣说着叹了口气:“说给你,你也不懂,她不过是为当年她做的赎罪罢了。”

“赎罪?”

“对,赎罪,是她一己的忠,导致了悲剧的开始,不然哪里有这么多事。”云妈妈说着起了身,摸了月娥的发说到:“我离开以后,你空了就去寻她,把这个契书给她看,我想都这把年纪了,她也该解脱了。”说完,云妈妈就要出去。

“云妈妈,你等等,我不明白,好好地你为什么说要走,还说要把这个店交给我管?”月娥此时无心再管别的,只抓着云妈妈地衣袖问话。

“因为我倒了该走地时候了啊。”云妈妈说着一笑:“你是知道的,时候到了。”

“时候到了?”月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直以来她都明白他们一直在筹划着什么,难道是说最后的时间到了?

“对,到了,所以我该走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会隐居起来,再不想与这些俗世有瓜葛了。”云妈妈说说拍了月娥地手:“好了,换上一身衣服出来吧,我召集起姑娘龟奴交代之后,这里就是你做主了。”

“云妈妈,何必那么急,不如…”

“我没时间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去做的,你抓紧吧!”云妈妈说完也不管月娥就出去了。月娥看着桌上的两张契书,心中满是慌张:最后的时刻…舞衣地成全…难道,难道他们是要做什么可怕的事?

很快,云水坊的姑娘们就聚集在了后院中,而当云妈妈说已经将店铺转给月娥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吃惊,但云妈妈不做任何解释,就提着一个小小的行囊走了,甚至连一场欢送的酒宴都无。

月娥很想挽留,很想借着酒席地机会问个清楚,但云妈妈急急而走的身影,让她虽然无从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但是却让她感觉到,这一次将来地会是大事。

姑娘们议论着都去忙自己的事了,而月娥却在心急如焚下想到了张妈:也许,她会知道什么吧!叫来了龟奴寻问,知道了张妈所在后,她便换了一身朴素地装束出了门,而这个时候舞衣已经和蓝云到了无忧山庄的跟前。

“白贤弟,我看你一路神色凝重,不是说此次是好事地嘛,何以你这般?”蓝云憋了一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大哥,本来我想到了庄里在你爹面前才说,可是你既然问了,我不妨先告诉你。我这次出去本想见过师傅后再去探查,可是师傅似乎知道我的心思,在我见他的时候,就告诉我了有关长春会的事,而且还告诉我,这些年他一直有安排人在我身边保护我,照看我,就连我现在的这些兄弟也全是长春会里的…”

“这可是好事啊!”蓝云当即高兴的拍了下白衣的肩膀。

“你觉得是好事,也的确是好事,但是我的心里却很难受,我以为我自己创出了一切,到头来却是被人围在中间。”舞衣说着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下。

“嗨,白贤弟原来你难受的是这事,我劝你想开些…”

“不,大哥,我难受是难受,但是我一路难以开心起来,是因为我在知道我是长春会保护下的一人时,也知道了更为重要的消息。”

“是什么?”

“魔教的老巢在哪儿!”舞衣说着看着蓝云说到:“我想接下来,就是我们要召集所有的人马,准备动手了吧!”

蓝云眉眼一震,不由喜上脸色:“想不到等了这些年,机会终于来了!”

舞衣点点头:“是啊,机会来了!”

第三十八章 血傀儡 (五)

云带着白衣一回到山庄里,几日未见的弟兄们便凑到短。舞衣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是大家故作的一场戏,继而一抽鼻子说到:“弟兄们啊,我白衣闯荡数年,以为各位是凭自己的本事结交下的兄弟和汉子,我曾深深以此为傲,今日才知各位身后都有着数年的资历与本事,我这一个小小毛头,真是…汗颜!”

“大哥你别这么说,我们真的是从心里当你是大哥的!”

“别叫我大哥,我怎么敢…”舞衣装作谦卑。

“大哥,不错,我们是长春会的人,可认识你时我们也不知道你就是董当家的后人,我们都以为董家是绝了香火的,后来也是机缘巧合下才知道你是。可那是我们已经是好兄弟了啊。喊你声大哥,不是因为资历,更不是因为年纪,你也看的见,咱们这些兄弟有的可比你年长多了,但为什么都愿意喊你做大哥呢,正是因为喜欢你的真性情啊,该吃吃该喝喝,就是玩个姑娘都有自己的坚持,我们喜欢的就是你这性子,才愿意让你当我们大哥,咱们长春会的人从来都是如此!”有一位年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拍着胸脯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听的大家都不住点头。

“真的?”舞衣的脸上泛起一丝惊喜。

众人立刻点头,蓝云也此时上手拍了舞衣的肩:“贤弟有这帮掏心的兄弟,真是好福气!”

舞衣淡淡地笑笑。

“大哥,快去大厅吧,江北和江南的两位分舵的舵主已经到了山庄里了呢,他们好像找你有什么事!”此时拍了胸脯的汉子提醒着。

“两位舵主?找我?”舞衣假意惊奇着,她知道这是容艾已经布好的一切。

“走吧,贤弟,咱们快去大厅吧!”蓝云说着就大步前行,舞衣自然也跟了上去。两人匆匆入了大厅,还没等说话,两位看上去年纪都近花甲的老人就凑到了近前。

“好好。长地和掌柜地真像!”

“地确是个英俊地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