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冷淡地笑了笑,忽然,偏头看着冯利,擦了擦被辣椒刺激得通红的眼角:“不是我勇敢,而是我对它起了贪念,我从没尝过它的味道,所以发馋,可等我真正吃到嘴里了,却发现我根本承受不了。这就是所谓的,贪多嚼不烂,冯厂长,你懂我的意思吗?”

冯利的肥脸慢慢垮下来,他把牙签含在嘴里,口齿不清的问道:“你都知道了?”

李成勋没点头也没摇头。

他只说了一句话,“我之前做什么的,你不会忘了吧。”

冯利嘴角一抽,冷下脸来,“你就算知道了我雇佣临时工的事能怎么样,你随便写进报告,看上头会不会来查我!”

李成勋冷笑,“自然不会有人来撼动你在化工厂的权威,因为,他们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冯利呸的一声吐出被他折成两半的牙签,“李成勋,话可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蚂蚱,什么绳的,好像你多干净一样,你清高,不和我们同流合污,你何必做这个安监部经理啊,何必收了我的卡。。”

“够了!”李成勋厉声喝止,“卡我会还给你!”

冯利哼哼两声冷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调到一个视频,翻过来,对准李成勋,“你就算现在还我十张卡,也抹不掉这段记录你受贿行径的视频了。李经理,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里面那个人,是不是你啊!”

李成勋面色一变,上前就夺了冯利的手机,他手指颤抖地按下删除,却听到冯利尖刻的嘲笑声,“这个玩意你想要多少我都有,怎么,高学历高智商的李经理,不会连这等江湖手段,都没见识过吧。”

“卑鄙!”李成勋低吼一声,把手机砸到冯利的身上。

冯利俯身捡起弄脏的手机,轻巧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别这么大火气嘛,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可别忘了。噢,对了,今天我又往你的卡里打了十万,这下,你父亲做手术的钱该凑够了吧。”

李成勋神色一窒,“我不会要的。”

“别那么清高,现在这社会,无利不起早,你也要学会变通,与时俱进嘛。还有,金书记说了,这次的消防大检查,他会提前打招呼的,所以,你别害怕,出任何纰漏都有金书记替咱们顶着呢。但是。”冯利瞄了一眼紧抿着嘴唇的李成勋,“给集团呈交的报告,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写才算合适了吧。”冯利雇佣临时工的事目前还只是暗箱操作,上面的人都不知情,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提醒李成勋,不要乱说话。

李成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目光犀利地盯着冯利,“厂区外的建筑工地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也掺了一脚!”

这次轮到冯利吃惊地看着他,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把李成勋朝菜地里拉了几步,压低声音叱责道:“你小子真是胆大包天,这种事还敢吆喝!你不想要脑袋了!”

“我是看你老实才提点你,工地的事,你赶紧忘了,忘得干干净净,知道吗!”冯利又撇撇肥厚的嘴唇,“你说我掺了一脚,我得有那资格啊。再说了,就算人家肯给我机会,我也得有那个胆子才行。你别问我是谁,你既然都知道了,肯定比我清楚那到底是谁的主意。我也就是个打马虎眼跟班的,跟着喝口汤罢了。”

冯利的一番话证实了李成勋之前的猜测。

“可是高楼总有拔地而起的一天,到时候,纸怎么可能包得住火。”李成勋问。

冯利摇头晃脑,“自然有办法的。听说,最近那工地的土地批文就下来了。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人物。”

李成勋蹙眉不语,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虽然管不了化工厂之外的事情,但是,化工厂现在的问题就很严重。你雇佣的临时工,根本没有从业资质,再加上长时间疲劳作业。。”

“打住!打住!我自有分寸,你管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我的李大经理!”冯利把李成勋往饭店那边推,“喝酒,喝酒!不说闲话!废话!”

李成勋暗暗握拳,却被冯利一路推进了热闹的酒场。

那天,李成勋很晚才到家。

打开家门,不意却看到客厅的沙发里躺着偷偷从医院跑回来的父亲。

“勋啊,是勋回来了!”父亲挣扎着想从沙发里起来,他赶紧过去,扶住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老父亲。

“爸,你怎么偷跑回来了!”李成勋拧开台灯,轻声呵责着父亲。

“好一点就想回来看看你,在那边呆的我头晕脑痛。”父亲自知行为不妥,目光闪躲的解释。

李成勋一阵心酸,之前坚持把老父亲接来治病,可是真等父亲来了,他能陪着的时间,却寥寥无几。

“进屋睡,沙发躺着不舒服。”他搀起父亲,走向卧室。

“我睡这里蛮好,勋啊,你睡床,明天还要上班。”父亲不愿意去。

“你听我的撒,你身体好了,我才能安心不是撒。”李成勋劝道。

父亲妥协,最终在卧室睡下,他正要关灯阖门,却听到父亲低沉黯哑的哀求声,“勋啊,我不想动手术了。”

李成勋的手猛地一顿,打在开关上,灯应声而灭。

第一百三十四章 算不算恋爱

那一晚,李成勋家里的灯光亮到很晚。

清晨,习惯早起的李成勋的父亲,李爸爸打开卧室门,就闻到一股子烧火的味道。

“勋啊,你学会抽烟了?”李爸爸推开另一间房门,看到狭窄的单人床上被褥整齐,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小小的书房里烟气更浓,李爸爸小声嘟囔着,走过去把窗扇推到最大。

李爸爸不知道的是,在他脚边的垃圾篓里,有一堆黑乎乎的被烧毁的废纸,没被烧掉的页首部分,赫然印着关于凌河化工厂重大消防隐患报告的字样。

当然,这些敏感深奥的内容,就算李爸爸逐字逐句的看,也未必能看懂一二,李爸爸目前最关心的,是他的儿子何时学会抽烟的严重问题。

听到门响,李爸爸从书房里出来,李成勋手里拎着早餐,正在门厅换拖鞋。

“起来了。”看到父亲,李成勋扬扬手里的早餐袋,“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素馅包子,还有豆浆,你快去洗漱一下,我们吃饭。”

李爸爸嗯了一声,去卫生间洗漱之后,李成勋已经把碗筷都摆好了。

租来的房子,空间逼仄,没有像样的餐厅,爷俩就在茶几上对付。

李成勋把沙发让给父亲,他找了一个放书的纸箱,充当板凳。

“包子味道不错,你多吃几个。吃饱了,我送你去医院。”李成勋咬了一口包子,低眉说道。

李爸爸喝了口豆浆,看看李成勋,犹豫了一下,艰难地开口说:“勋啊,我真不想做手术了。你就让我回去,家里人熟悉,我。。”

“爸,你别说这种话,行不行!你现在有病,有病就要治,我是你儿子,我肯定要对你负责任!”李成勋两口吃完包子,一副我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这么办的架势,跟李爸爸表明他的态度。

“我的病治和不治有啥子分别,治了的结果也不会好,还劳民伤财,到最后,也是落得人财两空。勋啊,爸不想拖累你,你还没找媳妇,钱花没了,到时候,哪个闺女愿意跟着你吃苦。爸知道你难,晚上睡不着,还学会抽烟了,爸真的不愿意做个废人,拖累你。。”李爸爸说着抹了抹通红的眼睛。

抽烟?

李成勋讶然看着内疚的父亲,想了想,神色愈发黯然。

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抬起眼,已恢复惯常坚定的口吻:“这些事你不要操心,我会安排好的。”

送父亲回到医院,李成勋和主治大夫沟通了一下父亲的病情,大致约好了手术的时间后,他才神色疲累地离开医院。

等车的时候,他调出手机里叶梅的电话,踟蹰了半响,还是拨了过去。

“叶梅,我是李成勋。”

******

八月中旬,距离a市一百公里外的c县突降暴雨,傍晚时分,又急又猛的山洪倾泻而下,居住在河道附近的居民根本来不及撤离,多人瞬间被激流冲走,下落不明。

岳渟川接到增援命令,立刻带队从五十公里外的另一处塌方救援现场赶赴c县。

风急雨大,道路湿滑,夜晚的村镇,就像是被狰狞的巨兽吞噬的孤岛,阴森而又恐怖。

村子里的中青年劳动力都自发到河岸边寻人,远远望去,瓢泼雨雾中闪闪烁烁的灯光,连成了一条生命的的绳索。

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四处漏雨的雨棚里,岳渟川和前线的救援指挥,对着一张**的地图,确定下一步的救援打捞方案。

时间不等人,逝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可怕的死神赛跑。

硕大的雨点敲打棚布发出骇人的声响,可是里面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岳渟川半俯着身子,盯着地形图凝眉思索。

敬业专注的神情,坚毅磊落的气势,落在焦灼不安的救援指挥的眼里,平生一股安定的力量。

静默里,岳渟川忽然抬手,指着地图一隅,“梁队长,你们找到的7名遇难者,是在这里?”

梁队长看了看,“这里只有2具。还有5具遗体是在2公里外的水库口找到的。喏,就是这儿!”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给岳渟川看。

“嗯。”岳渟川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横竖左右比了几秒,他伸手,“给我支笔。”

梁队长怔了一下,赶紧掏出一只黑色的水笔,递给仍旧埋首研究地图的岳渟川。

“在找到的7名遇难者中,有5具遗体是在距事发地2公里外的水库口发现的,我来之前查过了,这是一处z字形河道堆积点,是水流碰撞最为强烈的地方,洪水行至此地时流速会相对变缓,泥石沉淀,所以被洪水冲走的老百姓很有可能被冲击到此。目前搜救重点,可以确定,集中在这个区域。”他拿起水笔,利落干脆地在地图上画出一个椭圆形的圈。

雨棚霎时变得非常安静。

梁队长盯着岳渟川,默了两秒,忽然出拳,击中岳渟川的前胸,“嘿!!真不愧是咱们消防的一把刀,岳队长!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要知道确定重点搜寻区域,才能更快地找到幸存者,打捞遇难者。

一把刀?

岳渟川微微蹙眉,他何时成了一把刀了!

听起来就像是跑江湖的。

不过,现在不是矫情这些称谓的时候,他拍了拍梁队长的肩,“我带队负责河北岸,你负责南岸,有消息随时沟通!”

梁队长还没等说好,就看到岳渟川顶着暴雨走了出去。

他似乎冲着大雨里整齐列队待命的特勤中队的队员们喊了句什么,之后,他所率领的赫赫有名的消防铁军便跟随他的脚步,消失在夜色中。

连续奋战七个小时,被山洪冲走的十七名群众,有八人生还获救,九人遇难。

获救的八人,一多半是岳渟川带着队员们冒着生命危险,在洪水激流中,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鲜活生命。

而他们在创出救援奇迹之后,在肆虐的洪水过境平息之后,岳渟川却带着他的消防铁军悄悄离开了c县,离开了媒体聚焦的汇报现场。

笔直宽阔的高速公路,一辆开往a市的军车上,连续五个昼夜不眠不休的岳渟川终于熬不过身体承受的极限,头歪向一旁,沉入梦乡。

王福祥坐在后排,玩着岳渟川黑色手机里的小游戏,不时发出短暂的感叹声。

“嗳。。嗳。。别死!别死!唉。。。”

“开始!突突突。。突突突。。”

“干掉他!干掉他!好咧,死!”

“王福祥,你安静点,队长睡了!”司机小胡转头低声提醒玩得特嗨的人。

王福祥赶紧按停,他扒着车座,朝副驾驶位上沉睡的人看了一眼,缩回头,“真睡了。”

“当然真睡了。咱们这几天至少还被队长逼着睡过囫囵觉,可他自己却五天没合眼了。你们没看到队长的眼睛啊,跟赤兔似的,火红火红的。”

王福祥叹了口气,“这次出来时间有点长了,连我,都快想不起来a市长啥样了!”

“长成啥样也比你帅!”小胡打趣。

王福祥瞪他一眼,把队长手机调成振动,然后,继续玩他的健康小游戏。

收到微信的时候,王福祥刚好漂亮的干掉一只老怪,他正手舞足蹈的表演默剧,却觉得手心一震,接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微信淡绿色的图标。

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王福祥冒着捋到逆鳞的危险,打开了那条微信。

“岳渟川,你在干嘛?”

发信息的是一个泰迪熊的头像,王福祥凑近一看,昵称,果果。

果果?

莫非,就是队长那个轰动整个支队的可爱小女友,米果!

王福祥本该看了以后,装作没看见,或是帮他的队长回一句什么合适的言语,可是,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回那些文字类的东西了,他这个人不会说话,万一把事搞砸了就坏了。

于是,王福祥偷偷打开手机照相功能,悄悄对准前排,咔嚓一下按动快门。。

米果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岳渟川了。

相亲联谊会之后,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微信没有。

电话没有。

短信没有。

米果本来还抱有的那一点点幻想,在无数个等待的日子里,悉数被滴滴答答的指针磨灭殆尽。。

昨晚,米家在莲素小馆庆祝米拉摘得青运会游泳铜牌,清新雅致的环境,热闹温馨的氛围,原本该把吃货精神发挥到极致的她,不知何故,竟因为想起了杳无音讯的那个人,而失去了旺盛的食欲。

回到家也是闷闷不乐,米拉看出异样,半夜跑到她这边睡。

姐妹俩挤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米拉朝她的眼睛吹了口气,语声幽幽地问:“果果,你是不是恋爱了?”

米果吓了一大跳,要不是米拉有先知,提前拉着她的胳膊,恐怕,她就要翻滚落地了。

行动高于一切,事实才是打败臆测的最佳方法。

米果默认,但很快,她就惊恐不安地拉住米拉,“你别告诉爸妈,我也不知道,我和他这样子算不算恋爱。”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可爱吃货

一晚上辗转反侧,无法成眠,第二天到了殡仪馆,也是心神不宁,情绪烦躁。

等待派单的间隙,她鼓起一百分的勇气,给岳渟川发了一条不像样的微信。

岳渟川,你在干嘛?

就这简简单单,再平常不过的七个字,却让她足足在手机里捣鼓了半个小时。

长时间不发声,引起在电脑前查看工作计划的王秀娜的注意,王秀娜关切地问她,是不是手机坏了。

她回答王秀娜的时候,手指一不小心点到了发送,等她察觉异样,低头一看,傻眼了。

她这都发的什么啊。。

一想到,岳渟川很有可能已经看到了她的微信,她的脸就热腾腾的涌上羞臊的红云。

赶紧把手机按灭丢进更衣柜,她过去王秀娜那边,一起查看系统传送过来的遗体资料。

“今天是咱们的幸运日,只有8具遗体。啊。。看来可以早下班喽!”王秀娜指了指电脑屏幕下方的数字,抬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只有8具遗体吗?

米果觉得纳闷,她半俯下身子,右手滑动鼠标,一页一页的浏览殡仪馆的工作系统同步传送过来的工作计划。

当页面翻到一半,她的手猛地一顿,清亮的目光从上滑到下,又拉起来,随后,她指着屏幕,对王秀娜说:“我的秀娜姐,你看清楚再高兴也不迟!”

王秀娜的胳膊倏然一收,脸也憋得通红,她抬起屁股,凑前,手臂趴在办公桌上,去看电脑里的内容。

一看不得了,她瞪大眼睛,“靠!是那个放了快两年的!”

米果微笑点头。

王秀娜唰一下垮下脸来,“我就说嘛,平白无故工作量少了那么多,原来是他在搞鬼啊!”

“可他不是涉及什么重大案件,不能被火化的吗?”王秀娜问。

米果耸耸肩,“看来应该是结案了吧,不然的话,家属也不会签署火化同意书。”

“他可是咱们馆里最恐怖的遗体!跟他比起来,那些缺胳膊断腿的,头被压扁的,肚子被戳个窟窿的,都不算事!”

王秀娜朝走廊望了望,表情怪异中透着不安,她用力搓了搓胳膊上浮起的一层寒疙瘩,回忆道:“那年,是我和孙大勇接他进的停尸房。记得那天是交九日,天特别冷,我和孙大勇接到通知,要求我们做好防护措施,接一具从公安那边送过来的遗体。我想,啥残损遗体啊,还非得让我们做好措施。我在馆里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样的遗体我没见过,上面说的那么玄乎,是不是吓我们啊。我当时根本就没把它当回事。可是,运尸车一到,戴着口罩手套穿着防护服的司机一边给脸上加上一层更厚的口罩,一边让我们做好思想准备。我顿时觉得有点懵,觉得我们不是在接收遗体,而像是接什么剧毒病原体,没等我反应过来呢,人家已经把车门打开了。我当时离车门大概三四米远吧,孙大勇更近一些,两三米的样子,司机打开车门就躲瘟疫一样躲一边去了,我先是看到孙大勇身子晃了一下,然后,他就蹲一边吐去了,接着,我也闻到了一股子无法形容的尸体烂臭**的刺鼻气味。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啊,除了冷风和干土味,啥也闻不出来的季节,可我们一群穿戴着防护器具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却被集体被熏趴下了。我们像司机一样,回去又加了一层口罩和手套回到车前,尸臭还是透过呼吸吸进了肺里,我一边干呕一边帮着孙大勇拉开尸袋,当我们看到那团根本称不上遗体的青灰色的浮肿腐烂的物体,看到上面蠕动的虫子时,我和孙大勇齐声惊叫,丢下尸袋就跑了。。”

米果听得入迷,她的脑子里随着王秀娜的讲述,出现了一个形容恐怖的尸体的轮廓。

“后来呢?你还见过他吗?”她急急地问。

王秀娜似是不愿意再回忆下去,她捂着嘴,干呕一声,摆摆手,“这辈子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米果同情地捏捏王秀娜的肩膀,“可今天,我们就要和他面对面了。”

“和谁面对面啊!”随着一道黯哑的男声,郭台庄拿着一个透明袋子走了进来。

米果和王秀娜赶紧起身,“师傅。”

“郭师傅。”

郭台庄把透明袋子放到桌上,就去换工作服,“你们把袋子里面的照片和资料好好看看。”

王秀娜打开袋子,掏出里面的东西。

一张放大的彩色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大学生,手里拿着一个学士帽,穿着学士袍,英俊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还有一页信纸,上面写着一个人名,下面是身高体重胸围等等细化的人体指标。

王秀娜指着信纸,惊讶地叫道:“这就是那个人!”

米果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翻看一番,又和电脑里的内容一比对,她直起身子,“师傅,他是怎么死亡的?”

郭台庄换好白大褂,转身拿起茶杯,走了过来,“你说他啊。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听刚才给我资料的办公室的人说,小伙子因为太优秀被同学嫉妒,被骗到野地里害死,然后又投进了深井,他被发现的时候,遗体已经高度**了,送到法医部门又被损坏了几次,所以,遗体情况很差。”

“何止很差!简直就是恐怖!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臭的尸体!”王秀娜叫道。

郭台庄拿起茶盒的手顿在半空,他神情严肃地朝王秀娜瞥去一眼,“小王,你忘了自己的本分了?”

王秀娜表情一僵,小声嘟哝着低下头去,“本来就是嘛。。馆里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