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琬却低估了小沈桓的重力,那道力道差点将她扯下马。苏琬死死抓住缰绳,艰难地稳住身体,用上了蛮力终于将小沈桓捞上了马背。

刀剑声遽起,苏琬将小沈桓紧紧护在怀中,一个弯腰,手上拿着的长剑挥了出去,那把朝着而来她的大刀与长剑缠在过去,一同飞没入了一旁的草丛中。

蜂拥上前的几名夷族人恐被马蹄踩中,纷纷后退避让。

大概是这些夷族人先前认为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并不用费太大的功夫,因此并无太大的准备,这才让苏琬钻了空子。

苏琬顺利杀出了重围,朝着茂密的丛林奔了过去。

绿眸男子望着苏琬策马远去的身影,微眯着眼,黑得发蓝的双眼阴沉得可怕。

几名夷族人有些狼狈地接近他身,小心翼翼道。“主上?”

绿眸男子冰冷的声音中隐含怒意:“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苏琬策马行了些远,便果断弃马而逃。她让马匹向着与他们逃跑的相反方向而去,转而带着小沈桓躲入了一旁的高密的草丛中。

刚匿藏妥当,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远远而来,有刀锋画着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夷族人身影在前方的草丛中若隐若现。

“跟着马的足迹走,他们应该没能跑多远!”

他们仅在此处停留片刻,便朝着苏琬和小沈桓藏身的灌木丛相反的方向而去。

“呜呜,母后…”蛮族人走后不久,小沈桓似是终于回过神来,嘴角蠕动着,小小的双手也不住地颤抖着,乌蒙蒙的双眸里却满是迷茫,他扯了扯苏琬的衣袖,断断续续道,“坏碗碗,救救母后,那些人…”

“别作声。”苏琬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警告道,“会被他们发现的。”

小沈桓眼底的光一点点破碎毁灭,一双澄澈的眼眸刹那间被蒙上黑夜,大颗大颗的泪珠不自觉地滚落而出。

苏琬一时慌了起来,忙将他搂到怀里,笨拙地安抚道:“你别哭。”

“坏碗碗,你…你也是坏人…”

小沈桓小声地抽噎着,终是因为体力不支,晕倒在苏琬的怀中。

第034章 澜城

苏琬粗略地替小沈桓包扎了腿上的伤口,又解下自己的披风,将他整个包裹起来。她此时的思绪纷乱一片,也分辨不清此时所见所闻到底是真是假,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做事。

她为难地看了怀中的沈桓一眼,陷入了忧愁之中。

苏琬无法扔下小沈桓一走了之,但长久待在这荒野之地,并不是上乘之策。

夜渐深,冷风在不知疲倦地呼啸。偶尔从远方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野兽的吼声,混合着杂草被风吹响的细微声响,令人心底也不觉生出了冷意。

苏琬站了起身,迅速判断了一下方位,往南的方向,有零零星星的火光跃动,似有人烟。

她当机立断,背起昏迷不醒的小沈桓,往着火光的方向快步而去。她决定先将小沈桓安置后,再去寻找回到原来的地方的方法。

苏琬步伐匆促,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带着沈桓来到了这座距离荒野最近的小城镇——澜城。

澜城地处盆地,与上京城有着一山之隔,因为气候常年温暖如春而渐渐发展起来的,有塞外小江南之称,蛮族之人出现在这里,要么是在执行什么神秘的任务,要么,就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

只是苏琬有些想不透。

若是说因为柳妃的谗言,让凌帝对姜皇后和小沈桓起了杀心,那为何追杀二人的,却是夷族之人?

而且看先前那绿眸男子的衣着打扮,她能判断出他在夷族中的地位并不低。

思及到此,苏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在花朝节那夜,沈桓遭遇刺杀的那幕。

*

晚凉天净月华开。

澜城的夜晚格外清冷,街上人影单只。偶尔见到的几人都是行色匆匆,只有不远处的几点灯火支撑了视线。

澜城有一位姓王的老大夫善名远播,他在澜城开了一间名叫“上善堂”的医馆,专门为人看诊。他对待病人一视同仁,若病人家境实为贫寒,他便会免去其诊费。即使苏琬远在上京,从前也听闻过他的事。

苏琬带着沈桓,敲开了医馆的门。

很快门的一块隔板被打开,一张苍老的脸出现在门后。瞧见苏琬那狼狈的模样,王姓的老大夫忙打开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这位小公子皮肤闭而为热,舌苔薄而显白,恶寒而无汗,想必是染了风寒。”将小沈桓安顿在床上后,老大夫在她额头探了探温度,收回手,朝苏琬回复道。

苏琬皱眉,忙问道:“风寒?这严重吗?”老大夫刚刚叨叨的几句,她实在是半懂不懂的,不过看小沈桓那样子似乎挺难受的,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涨着病态的红色,出气较粗,偶尔还要咳嗽。

老大夫放下把脉的手,神色凝重道:“如果普通的风寒,悉心调养,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康复。可这位小公子除了风寒外,还受了不轻的伤,尤其是腿上还有被利器所伤的伤口,这伤口极深,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落下更多的毛病,万幸的是止血及时。不过眼下这位小公子还发着高烧…”老大夫沉吟了一下,才道,“等会儿老夫写张药方,你就拿着单子去捡药。”

“那便劳烦大夫了。”苏琬接过老大夫写的那两张纸,跟着他前去取药。似是想起什么,她又问道,“再请问大夫一声,离这里最近的客栈在什么地方?”

老大夫闻言,下意识抬头看了店外的天色一眼,神色略有担忧道:“夜已深,城门早就关了,这个时候,客栈恐怕早已打烊了。据闻最近城中的客栈被一群外族人全包了下来,就算客栈尚未打烊,想必姑娘也难以找到空的客房。”

见苏琬似有难色,老大夫提议道:“若姑娘不嫌弃,可在老夫的医馆中暂住一晚。”

苏琬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连忙谢过。

老大夫随后又吩咐正在药方中研磨药材的小药童,道:“你去准备桶热水和吃的,送到姑娘和小公子房中去。”

小药童应了一声“是”,身影灵活从板凳下跳下,朝着内屋而去。

趁着这个机会,苏琬又向老大夫打听了一些近来澜城或是朝中所发生的事。

*

小药童打了水来,又送来了煎好的药。

苏琬从冷水盆中揉着帕子敷在小沈桓滚烫的额头上。她仔细的观察着小沈桓毫无血色的嘴唇,现在已经被烧得嘴唇上皮肤皱裂出血,苍白失色的小脸上泪痕布满。

苏琬没有照顾小孩儿的经验,只能模仿着云和郡主照顾生病的她时的方法。

“不、不要…母后…父皇,快救救母后,为什么…”低微到模糊不清的声音钻进苏琬耳中,她忙抽出手,动作笨拙地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小沈桓不安的睡姿慢慢放松,苏琬为难地瞥了一眼小沈桓烧得有些糊涂的模样,双手却主动支撑着他的身体,将他扶着靠在枕上轻声哄道:“喝点水好吗?”

病中的小沈桓乖巧地靠在苏琬怀中,微微张开嘴角。含了一口药汁,确定温度适合入口,苏琬将整碗苦涩的药汁灌进小沈桓口中,趁着他吐药之时果断地掐住他的鼻子,因此,他只能胡乱扑腾着身体将满口苦药咽下喉咙。

小沈桓紧皱着眉,扭动着身体反抗,最终乖乖将药汁全部咽下,然后乖巧地缩回被窝中,只是双手却紧紧拉扯住苏琬的抹胸襦裙,让她根本没办法脱身。

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苏琬有些不满的戳了戳小沈桓的脸颊,随即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跟着窝进床榻中合上眼睛。

却不知道为什么,睡梦中的小沈桓突然呜咽着哭了起来:“呜呜呜…”苏琬忙睁开眼睛,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小沈桓的脊背,似是哭累了,他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琬也慢慢被困倦的感觉侵蚀陷入睡梦之中…

微风轻轻吹拂在脸上,带出□□的感觉,苏琬睫毛宛轻颤了几下、慢慢睁开双眼。却发现,昨夜还被高热折磨的小小沈桓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桓?”

她下意识唤了一声,在下一瞬间,蓦地完全清醒过来。

苏琬忙翻身下床,理了理凌乱的衣服,穿上绣鞋。

还未出门,她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动静。

是老大夫惊慌的声音:“哎呦!小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快下来,莫折煞了老夫。”

苏琬匆忙跑了出去,循着声音寻到了地方,但眼前所见的一幕却把她吓了一跳。

那抹小的身影正试图从趟开的窗户爬出去。

“哎,你在做什么啊!”

已经半个身子在外面的小沈桓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震,回头时,一个不小心,手没有抓稳,整个身子都掉了下去!

“唰——”

苏琬赶在小沈桓掉下去之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你这个小家伙到底脑袋里装着是什么,自己病了也不好好对自己。”苏琬一边低声责怪道,一边一点一点地将小沈桓拽了上来,并不顾反抗地将他抱回到屋子里,为他盖好被子。

“你染上了风寒,又受了伤,高烧还未退,知道吗?实在要干危险的事情,也要等吃了药后好了再做。”苏琬捏了捏他的脸颊,无奈地道。

小沈桓却一把拍开她的手,瞪着干涩的眼睛,在被子里卷缩成一团,戒备地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苏琬动作一僵,看他的眼神随即变得怪异:“你…不记得我了吗?”

第035章 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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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玲慧郡主踉跄一步,目光从宣旨的宦官、沈桓、许长瑞、清儿以及王氏身上一一扫过,面若白纸般苍白,原本嫣红的唇也淡得几近没有血色,“是你们串通陷害本郡主的,对不对?!”

这道突然而来的旨意,原来并不是什么荣耀,而是赤`裸`裸的羞辱!仿佛是在讽刺她,她也就只配跟一个贱婢共侍一夫了!

难怪这道圣旨会由这秦王来传,他分明是为了苏琬出气而来!

玲慧郡主瞪向沈桓,满脸怒容:“一定是你!上次在公主府,你便替苏…”

沈桓挑眉,看似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她,道:“靖安王府郡主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这道旨意,不是你们亲自向皇上求来的吗?”

玲慧郡主喃喃道:“什么?”

“半月之前,靖安王进宫向皇上言明郡主早已有了心仪之人,皇上念靖安王多年以来镇守边疆,便赐下这道圣旨,成人之美。”一顿,他拖长了语调,笑道,“再说,靖安王府的郡主与许家公子的确是天作之合,千万不要辜负了皇上一番美意才是。”

好一个“天作之合”!沈桓刻意咬重的字音,字字句句宛如一把利刃,直插得玲慧郡主鲜血淋漓。

玲慧郡主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目光转向了靖安王和靖安王世子,急切道:“父王!大哥!你们可要为我做主!”

靖安王世子赶紧上前搀扶住玲慧郡主摇摇欲坠的身体,面色不虞道:“这位公公,你这般说是否太过份了?分明是许府骗婚在先,怎能算作抗旨不尊?若是皇上知道许府的所作所为…”

宦官神色不改,依然淡道:“这是皇上的旨意,洒家只是为皇上传话。皇上为靖安王府的郡主与许公子赐婚,现在郡主当众悔婚,岂不是当众打皇上的脸?这不是抗旨不尊是什么?若世子有何不满,可直接进宫禀明皇上。”

靖安王世子面色僵了僵,很快将目光从宦官身上移走,落到许尚书的身上,目带威胁道:“许尚书,我妹妹今日身体不适,成亲的仪式可否暂缓?”

许尚书脸色难看极了:“这…”

“靖安王府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说悔婚便悔婚。”沈桓冷笑数声,踱步到靖安王的面前,直视他的目光冰冷入骨,“连皇上的旨意也敢胆违抗,还是说,靖安王对皇上心生不满…怀有逆反之心?”

一顶大帽子扣下,靖安王浑身一震,脸色变幻莫测。

玲慧郡主从靖安王世子怀中挣脱出来,跑向了靖安王,急急唤了一声:“父王!”

靖安王却是一掌扇了过去:“逆女!”

啪!

清脆的一声响,玲慧郡主难以置信捂住了脸:“父王,你打我?”

靖安王世子亦不能相信地看向自家父王。

“抱歉,小女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靖安王目光转向前来观礼的宾客,从容大方地赔笑道,“仪式不会取消,靖安王府,也不会悔婚。”

沈桓向许尚书瞥去一眼,淡道:“既然靖安王已经表了态,那许尚书,这亲你们还成不成?”

不等许尚书开口,一旁的王氏已经抢先接话,她连连点头道:“这亲,自然要继续成的!自然要成的!”

儿子娶了靖安王府的郡主为正妻,转眼间妾侍又因为长公主的缘故被圣上抬为平妻,往后儿子背后有着靖安王府,又有大长公主的荣宠,这对她来说,都不是亏本的买卖。

王氏自然乐意至极。

玲慧郡主脸色煞白地看向靖安王世子:“哥哥…”

靖安王世子看了神色淡漠的父王一眼,又看向玲慧郡主,只能忍痛劝道:“妹妹,听话,先把亲成了,有什么问题,等礼成之后再说。”

玲慧郡主瞪大眼睛,嘴唇翕动:“哥哥!为什么连你也…”

她的怒气无处可发,只能将矛头对准清儿,一脚向她踹了过去:“你这贱人!”

原本得意洋洋的清儿被踹到在地,尖叫一声。

“啊!”她弯腰捂住了肚子,滴泪横流,“夫君,我的肚子痛…”

王氏脸色一变,不由慌了起来,忙吩咐下人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许长瑞亦是神色一变,痛惜地将清儿护在怀中,心疼道:“郡主!清儿她怀着孩子,你怎么能这般对她?”

“许长瑞!你明明与我说过,你后院这贱婢只是常安大长公主强塞给你,现在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玲慧郡主指着清儿的肚子,气得浑身发抖,“莫非是凭空而来?!”

许长瑞眼神闪躲,只道:“我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男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即使有一两个侍妾通房,也正常不过。”

“你——”

这时,主持婚礼的礼官看向了靖安王:“吉时快过了,错过了吉时便不好了,王爷,您看——”

靖安王沉默了片刻,最终道:“仪式继续吧。”

沈桓淡淡地道:“既然圣旨已经宣了,那本王就不再作打搅了。”他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靖安王府的郡主与许家的公子,果真是…天作之合。”

许尚书一愣,忙道:“王爷不留下喝完小儿这杯喜酒再走吗?”

沈桓容色冷漠道:“免了,本王还有其他要事,尚书请自便。”

“是是,恭送王爷,王爷慢走。”许尚书擦去额上的虚汗,目送着沈桓一行浩浩荡荡地离开,差点五体投地。

“吉时到——”

话音落下,玲慧郡主立刻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婆子压到了堂前,被强迫着盖上红盖头。

“你们放开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玲慧郡主面如死灰,最终被两名婆子压着行完了礼,送入了新房。

“他身为尚书之子,避免不了三妻四妾,到那时候,你就会发现他跟你有的甜言蜜语也会出现在他与别的女人之间。他会宠爱别人,他会冷落你,甚至渐渐地会不信任你。妹妹,难道你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吗?”与许府定亲之前,兄长劝诫自己的那番话还历历在耳。

那满目喜庆的红色,百姓们赞美的话语,宾客们道贺的声音,什么天作之合、天偶佳成,统统成了莫大的讽刺。

她原以为抢了苏琬的如意郎君,没想到抢来了一个这般的东西。

是了,那苏琬呢?!

为何今天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她一定是躲在暗处,偷偷看着自己的笑话!

玲慧郡主攥紧了嫁衣一角,艳丽的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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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6章 醍醐

被中年男子当众揭穿,九厹大师也不见丝毫慌张之色,只双手合掌,道:“有缘无缘只在一念之间,既然无缘,施主又何必执着呢?”

“…莫名其妙。”中年男子被九厹大师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终是放弃了纠缠,臭着脸色离开了。

苏琬仍旧直视着九厹大师,问:“大师为何对我避而不见?你明明是九厹大师,又为何不敢承认?”

这个时候,她与九厹大师理应素不相识,可尚未见面,九厹大师便对她绕道而行,实在怪异。

九厹大师面色不变,他朝苏琬又鞠了一躬,容色平静道:“阿弥陀佛,此九厹并未彼九厹,施主又何必介怀一个区区的称呼。更何况,我们从未见过,又何来避而不见呢?而且,施主并不是这里的人,从何处来,便从何处去罢了。”

从何处来,便从何处去。苏琬在心中默念着九厹大师这句话,却仍旧感到不解:“大师此话何意?”

九厹大师道:“凡事自有因与果,一切早已注定。既然施主会出现在这里,必定事出有因。时机合适,一切并会到来,施主何必过于执着。”

这番含糊不清的话,却让苏琬心中的迷雾被一点点地拨开。

“既然九厹大师早已知道我的来意。”她思索片刻,也不墨迹,直接开门见山道,“那敢问大师,你可知道,几日前姜皇后与七皇子遇刺的真相?”

压低的声音却清晰无误地传入了九厹大师的耳中。

正要转身离开的九厹大师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神色颇为严肃道:“这位施主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苏碗淡道:“既然大师觉得我是无缘之人,那我也不做打搅了。”说罢,行了一礼,便要转身离开。

身后的九厹大师却急切上前几步,叫住了她:“这位施主,请留步。可否借一步说话?”

*

苏琬回到善春堂时,已是暮色四合,天边织锦般的晚霞泛着夜晚的微光。

她走入房中,看见那团大粽子还蜷缩在床的一角。听闻她进屋的动静,那团软绵绵的大粽子微微抖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苏琬走近小沈桓,轻描淡写地道:“过几天,我便送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