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关心她,这世间只有他还在关心她…那些受过的委屈便又齐齐涌上心头,林烟忽的难受了,眼眶微湿,她老实说:“本来是不太好,可…谢谢你。”

宁则远轻轻笑了,“傻子,别再说这种见外的话。”略带了点宠溺。

稍稍一顿,他无比真诚的说:“林烟,我很想照顾你,也想照顾珍珠。”

他几乎挑明心绪,林烟有些慌张,有些无措,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静静看着那人。

在这样的注视下,宁则远敛起笑意,低低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是淡淡的哀伤。

“林烟,”他艰涩的说,“我最近一直都在想,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我们分开的四年也不过转瞬即逝,人生还有多少个四年呢?你离开的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找到你,可是我到处找,却根本没有你的音讯。”

“林烟,你还记得我们最后分开的那个清晨么?我当时坐在床边,看你躲在被子里,那么怕我,那么抗拒我,我心里好难受。我好想再抱一抱你,再吻一吻你,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想,让我们都冷静几天,没想到回来的时候,赫然发现再没有那个机会!你直接走了,将我留下,留在那段过去,再也走不出去…”

“林烟,我好后悔,我对自己说,如果你再出现,我一定要好好珍惜你,再也不放你离开!”

“林烟…我们和好吧。”

顿了顿,宁则远语带凄凉的说:“林烟,我爱你。”

“四年前,我就爱上了你,却根本不自知,请你原谅当时愚蠢的我。林烟,不管你是不是还在恨我,不管你是不是还在怨愤我,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未来有限的岁月里好好补偿你。”

“林烟,让我好好爱你吧。”男人努力哀求。

林烟早已泣不成声,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怎么都止不住。

那些藏在她心中的陈年旧事借着眼泪通通宣泄出来,争先恐后,还有,那个埋得最深的死结,那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死结,在他最深的忏悔又彻底的剖白中轻轻一挣,断了,一并挥发在周围的空气里。

那团嫣红铺天盖地,将她团团包围住,又冷,又难受——那是她的怨念,也是她的执念!

那段过去用尽全力折磨着她,从她心尖碾过,林烟瑟瑟发抖,像最可怜的猫。宁则远心疼极了,拥她入怀。隔着薄薄的衣料,男人身上的温暖迅速传遍全身,替她挡下最彻骨的寒冷,熨帖着她那颗彷徨许久的心,那颗心慢慢就不疼了…

虽然迟了,却终究来了。

林烟簌簌掉泪。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你知不知道我…我们的…”孩子…

林烟就要告诉他那个久违的秘密了,但转念想到这人待会儿还要面对精明的记者,于是又默默咽下去,打算再找个合适时机再袒露心扉。

宁则远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当林烟心有怨愤,于是再度诚恳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够好,骄傲又自大,犯了好多错,这些错误我用了四年才看清楚…”

“不是的,”林烟缓缓摇头,泪水还是不停的掉落,“其实,我也有好多错。”宁则远有错,她何尝没有呢?她那么偏执,那么冲动,那么爱钻牛角尖,当初狠心一走了之,甚至不愿再给他知道真相的机会,兜兜转转,终究走到今天这一步…

听林烟这么说,宁则远先是一惊,然后满满都是感动,不由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林烟这么好,他这辈子再也不要放手了!

抵在他的胸口,被他用力的箍着,虽然疼,可林烟心底却是四年来难得的平静。

诚如宁则远所言,一辈子好短,四年如白马过隙,万一再发生什么…

林烟今天已经够不安的了,她慌忙打住念头,不敢再胡思乱想。

她只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很想见他,想跟他在一起。

这就足够了。

——

室内好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显得午后格外安宁,完全没有被外面的惊涛骇浪打扰。

可没过几秒钟,林烟推了推宁则远,“我眼泪要把你西装弄脏了。”她闷闷的说,显然还在记恨刚才茶杯的事。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

宁则远被她逗乐了,稍稍离开一些距离。林烟抬眸望过来,一双眼红红的,楚楚可怜,那张唇也是红的诱人,而她就在他怀里,身体柔软…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宁则远稍稍低头就要吻上去了,没想到林烟偏头一躲,不自在地说:“我擦了口红…”他待会儿要去新闻发布会,如果被人看出端倪…林烟不敢设想那种窘境,但她说完这话,耳根子又爬满绯红——那枚樱桃直接熟透了,滴着诱人的血。

宁则远无可奈何笑了,俯身在她耳边亲啄一口,很香,很软,和她这个人一样,让他爱不释手。

痒痒的,酥酥麻麻,林烟最受不了这个,往外躲开,还不忘唬他一眼。

“好了,不逗你了。”宁则远看了眼腕表,抿了口润喉茶,外面正好响起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宁董,还有五分钟。”

“好的。”宁则远一改先前的模样,沉稳回应,冷冽的禁欲气慢慢回来,最会装模作样。

他问林烟:“你在这儿等我结束?”

林烟无奈摇头:“我偷偷溜出来的,马上要回去。”她前天已经请过一天的假,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再请假,于是借口拜访客户悄悄跑出来,待会儿还要去写方案。

“还要回去上班?”宁则远脸色变得难看了一点。

他那副模样实在不符一贯高冷示人的形象,林烟哧哧的笑,“是啊,是啊,给人打工嘛,最近在项目投标。”

这种时候最忙了…宁则远不由拧眉,更加舍不得她辛苦。

见他这样心疼自己,林烟心底也软了软,她提议道:“晚上一起吃饭?”这个是宁则远早上电话里说的,当时她没好意思答应,现在倒无所谓了。

宁则远难看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好,晚上我去接你下班。”

“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林烟笑眯眯的拒绝。宁则远又拉下脸来,她连忙说:“你今天事情肯定很多,我在餐厅等你。”

宁则远不再和她争执这些,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男人的唇很薄,很凉,像是给她烙上了印,就算温柔的唇慢慢离开,那里也永远留下了印迹…还是好软。

林烟心底忽然涌出一些不舍。

静静看着宁则远起身离开,又看他阔步走到门边,打开门,再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

不知道为什么,林烟心头蓦的一跳!

她好像忘记交代什么了…林烟连忙站起来,想要追过去,就见那扇门缓缓阖上,宁则远的身影彻底消失。

怔了一怔,她快步走出休息室。

长长的走廊里,宁则远被簇拥在中间,面容冷峻的走进会议厅。

那一瞬间,他似乎察觉到林烟的注视,忽的偏头冲她抿唇浅浅一笑,眸色平静又淡定,全是他的自信与笃定。

林烟心底微微松去一口气,悄悄站在后门口往里看。

主席台上,宁则远站在聚光灯下,身形挺拔又修长,脚边的剪影笔直如一柄出鞘的剑,墨黑的眼底闪着璀璨的剑芒,摄人心魂,那套纯黑的西装衬得他的眉目英俊分明,好看的像个坠落尘世的神!

他的视线淡淡的掠过会议厅内黑压压的人,沉着而从容,整个会议厅彻底安静下来。

只这一个动作,林烟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暗暗为他捏把汗。

男人的声音透过音响一点点传来,坚定,有力,林烟的心随之一点点平静下去。

——

前面都是惯常需要的冠冕堂皇的话,终于到了最重要的部分:

“在过去一段时间,我们查实该款产品确实存在设计漏洞。

问题产品之所以在设计时存在此项漏洞,完全是为了方便客户的升级换代——众所周知,国内外同类产品价格非常昂贵,宁氏一切设计宗旨都是从客户角度出发,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设计理念。但没想到也正是该原因,恰恰引发公众的担忧。

在此,我郑重并诚恳的道歉,向一直关心此事的公众道歉,向所有支持过我们的客户道歉,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同样很震惊,也很抱歉。

关于此事,宁氏企业做出以下声明:

首先,宁氏从未记录过任何用户的任何数据,我们十分尊重客户的*。发生此事后,宁氏所有产品均已送去权威机构检测,检测结果均为合格,所有报告可在官网查阅,欢迎公众随时监督;

其次,宁氏将退出通信设备的高端市场…”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林烟亦是措手不及。

她不可思议的盯着宁则远,实在难以置信这个决定,真的太突然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听前面道歉的部分,林烟觉得宁则远说的非常巧妙,既抬高自己企业,又做足道歉的诚意。可到这一句,林烟是真想不明白了——宁则远怎么回事,居然要放弃这个市场?这可是一块肥肉,国内外多少厂商盯着,宁氏好不容易从国外品牌中有了立足之地,难道就白白放弃?

林烟实在无法理解他的用意,底下窸窸窣窣的讨论,也是在围绕这句话。

宁则远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淡定继续:

“…问题产品已经停产,今日起全线召回。所有客户可以免费替换成宁氏最新设备,我们虽然退出该市场,但依然承诺提供无限期维护服务,并承担所有赔偿;

至于网传宁氏与国外某机构的合作研究,我可以坦白告诉大家,合作确实存在,不过是关于下一代移动数据传输,并非网传的问题产品。

对于以上不实言论,宁氏已诉诸法律。

目前,我们已掌握确凿证据,以上言论均由某竞争对手构陷而为,同时,我们了解到对方使用非法手段,致宁氏多名员工受到人身伤害,行为恶劣至极…”

某竞争对手…这样的词汇实在让人浮想联翩。台下众人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林烟的脸色亦变了变,她想到沈沉舟这两天发来的短信。

他说想当面聊聊,可林烟实在不想再见他,于是回绝了…也不知他该如何应付。

思绪纷纷扰扰,林烟只觉得头疼。

注视着站在聚光灯下那个耀眼的男人,她那颗烦闷的心忽然又平静下来!

那一刻,林烟发现自己好可笑——这些都已经不再是需要她过问的事,干嘛自寻烦恼?

林烟以前猜不透宁则远的行事作风,现在仍然看不透他的用意。只是,这个男人不再对她隐瞒,也愿意坦白,并足够信任她…这样就够了。

目光深深的看向宁则远。这个男人举手投足的气质实在好的一塌糊涂,还有那张摄人心魂的脸…林烟脸颊上被他薄唇烙下的印迹此时不由微微发热。

莫名旖旎…

众目睽睽之下,林烟不大自在,于是悄悄转身离开。

——

宁氏新闻发布会的通稿迅速发出去,网络热度很高,连带他们官网那些检测报告也成了热门词汇,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

沈沉舟看着这一切,不由冷笑。

宁则远这份声明,坦白来讲就是有钱,任性!

有钱任性到随时放弃一片市场,那人根本不屑一顾的市场,而他却还在努力,怎么都突破不了,不是打脸,是什么?

人走背运的时候,往往都是接二连三,当天下午安信一款很早放弃的产品突然被爆出后门漏洞!

沈沉舟听到消息,微微一愣,笑得更冷了。

宁则远最喜欢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但凡他做过什么,那人肯定一模一样的丢回来!

可惜啊,有一件事宁则远还不知道呢…看看他知道之后还怎么冷静…

94|4.29

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是媒体采访时间。

“宁先生,能不能解释一下关于放弃高端通信设备市场这个决定?”

宁则远拧了拧眉,面容稍显沉重:“做出这个决定,我们是非常慎重的,也是很痛心的。但是,为了向公众清楚表明宁氏面对这次产品泄密风波的态度,我们还是…”

徐逸秋在旁边听到这些话,真是佩服宁董装模作样的胡诌能力——宁则远之所以砍掉这块市场,完全是因为不挣钱!四年前宁氏做出战略调整之后,这两年传统通信设备领域已经不再是公司盈利的主要部分——从每年年报上可以看出趋势——所以,宁则远才大刀阔斧、力排众议的砍了,结果被董事会各种质疑,说他糟蹋宁秉承的产业。

徐逸秋挑了挑眉,看向中央那个面容冷峻的男人,此起彼伏的拍照声中,那人熠熠发光。

“宁先生,方便谈一下你与林烟女士的事吗?”

宁则远难得抿唇淡淡一笑,眉目如画,“今天是宁氏企业的新闻发布会,不方便谈个人私事。”

底下也笑了,气氛越发轻松…

因为媒体的兴致很高,格外活跃,这场采访将近六点才彻底结束,之后有媒体事业部的人专门招呼媒体吃晚饭。

宁则远回到休息室,秘书已经又沏好一杯润喉茶。香气袅袅,沁人心脾。端起茶盏的时候,他忽然就想到了女人滑腻腻的手,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让他一时一刻都舍不得。宁则远给林烟打电话。

那边接的不算慢,尚在他的忍耐范围内,“喂?”女人声音透着轻快,心情显然不错。

宁则远累了一天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薄薄的唇角微扬,眉角眼梢里也仿佛如沐春风。

他问:“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

“不用,我已经快走到了。”宁则远秘书订的餐厅离林烟公司很近,走过去不过十多分钟。

宁则远微一沉吟,体贴交代道:“林烟,我待会儿还有一点事,应该会晚到,你先点单。”

林烟此时正背着包走在满是梧桐的长长街道上,余晖淡淡,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忍不住微笑,“知道。”她说。

这两个字裹着一点女人的慵懒,落在耳边,越发动听。

宁则远心情更加好了,他顿了顿,不由轻声喟叹:“林烟,我很想你。”倾泻着他的眷恋。

这么肉麻的话…这个男人现在还真是信手拈来!

林烟停在脚步,被宁则远亲吻过的脸颊又开始浅浅发烫,那儿好像还留存着他双唇触碰的那份柔软——那个时候,男人冰凉的唇一点点印上来,再恋恋不舍的离开…那种情愫与悸动随之涌上心头,林烟的脸忽的好红,好似如火的晚霞!

牢牢握着电话,林烟慢吞吞的说:“嗯。”

听到这样的回答,宁则远心底不可避免的有一点挫败。

其实,林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爱”或者“喜欢”之类的字眼,在这场两个人的关系里,她似乎就跟随着他的脚步,慢慢被他感动了,然后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对此宁则远是有点遗憾,不过这样就够了,以前的林烟是座冒着丝丝冷气的冰山,写着生人勿进,那么他现在就将这座冰山捂在自己最热的心口,一点点融化,再一点点靠近,总有一天,他应该能走进她的心。

这么一想,宁则远还真有点嫉妒沈沉舟!至少那个男人得到过林烟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而且,一爱就是十年,而他自己似乎永远都停留在感动的层面,还有那段回不去的四年光阴。

算了,他不能贪得无厌,只要林烟回来就好…

暗自叹了一口气,宁则远说:“那待会儿再见。”声音稍许低落。

“嗯。”

还是这个字…宁则远默了默,说:“我挂了。”

“哎!”林烟突然喊住他。

宁则远心头一跳:“还有事?”

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林烟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路上小心。”先前在会议室里她就忘了说这句话,林烟最忌讳这个,所以发现忘记提醒的时候,她心里就会一直忐忑不安。

那是林烟解不开的心疾…宁则远微微怔了怔,柔声答应下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林烟手里揪着背包的带子,又是低低“嗯”了一声。

宁则远挂掉电话,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是可怜自己,却又心疼林烟——这个女人受了太多的苦,他哪怕永远得不到她的爱,也要如他所言,好好的爱她,好好的弥补她。

忍不住又独自叹了一声,宁则远脱下外套,搭在臂弯里,走出休息室。

——

酒店门口,顾锐等在那儿。见到宁则远的身影,他将车开过来,问:“先生,去哪儿?”

捻了捻眉心,宁则远说:“我今天自己开车,你休息吧。”

“好的,先生。”

宁则远接过钥匙坐上驾驶位,将西装外套丢在后座上,还是再交代一遍:“我们今天不回去吃饭,让宋妈照顾好珍珠,我带回来的新鲜水果先送回老宅。”——他这次去外地两天,忙的连睡觉时间都没多少,却还没忘珍珠的喜好,是真的想讨好那个小丫头。

顾锐点头说是,宁则远这才放心离开。

九月的沿海城市潮湿又闷热,此时车里开着冷气,哧哧往他脸上吹,像是冷冽又割人的刀子。宁则远将车窗摁下来,咸咸的海风卷进来,乌黑柔软的头发瞬间凌乱了,好像荒芜的草。薄唇微抿,满脸沉峻。他应该高兴的,可心里偏偏有些不大舒服,大概就是所谓爱到疯狂的嫉妒与贪婪吧…

他不能让林烟看出自己那点卑微的小心思,否则,林烟肯定会害怕、会犹豫。

这么想着,宁则远盯着前面,调整自己的思维。

他跟林烟说自己待会儿有事,其实是想去挑一份礼物——他们今天重新开始,极需一个良好的开始,摆脱过去的阴霾。

宁则远努力想要做好。

他记得林烟喜欢某个牌子的丝巾,所以,他想去亲自选一条。马上要入秋了,天气渐凉,林烟系起来应该会很好看。他喜欢看林烟系丝巾,柔软的材质,浓烈的颜色,衬得她白皙的脖颈愈发修长,像优雅又骄傲的天鹅,真的很漂亮。

宁则远永远忘不了四年前的那一天。那天从机场回来,顾锐开车经过闹市区遇到堵车,他无所事事地望着车外,忽然就怔住了。

只见大面的玻璃窗里,一个女人坐在高脚凳上,有个男店员细心地帮她将半长的头发挽起来,又将明艳的丝巾系在女人纤细的脖颈处。那方丝巾好像一片华彩,那个女人左右照了照镜子,回过头来冲身后的人笑…她的笑容很甜很美,眼波流淌,宛如融融暖阳,就那么猝不及防的烫到他冰冷的心底!

他真的永远都忘不了…

宁则远今天去的就是那家店。

四年前的那个男店员早不见踪影,一个年轻的导购小姐迎上来,笑眯眯的问:“先生,需要买什么?”

“丝巾。”

导购将他引到丝巾柜台,边走边问询:“先生,是给太太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