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维琳在一旁听着,也被勾起了些好奇心,想知道这探花郎是什么样儿,那姑娘又是何许人。

择婿的姑娘带了面纱,身边又有几个小厮护着,叫人看不清楚模样,但她身姿婀娜,朦胧的容颜更让人觉得会是个美人,身上的料子首饰具是上等的,猜得出家境极为殷实。

那姑娘根本没有留心状元和榜眼,而是直接相中了探花,那探花郎姓杜,还未及冠,面如冠玉、一表人才,江南人氏,遇到这样的事情有些发懵,叫四周看戏的人一哄闹,犹犹豫豫地点了头。

一旁的大奶奶卢氏听得目瞪口呆,摇着头与三奶奶徐氏道:“这也忒大胆了些,万一那探花郎成了亲了呢?”

徐氏颇有见地,笑着道:“王妈妈不是说了吗,那状元郎一看就过了而立之年,定然是已经娶亲的;榜眼是旧都世家出身,传胪出在了京城常府,哪里是随随便便能进门的?也就是那探花郎,年纪不大,又是江南人。”

徐氏话说到了这儿就没有继续,只是哼笑了一声,后头的意思卢氏也品过来了,晓得是在老祖宗跟前,有些话不好出口罢了。

楚维琳亦赞同徐氏说的这些,那姑娘既然有胆量榜下择婿,定是奔着最好的来的,几人之中,也就那探花郎似乎好拿捏一些。

头甲三人,具是要入翰林院做个编修的,将来的出路除了自个儿的本事,也少不了培植之人。

江南出身,若没有什么背景,要在京中立足并不容易,能得一个可依靠的岳家,自然是能叫前路平坦许多,而对岳家来说,能得个有本事又好拿捏的东床,不用叫女儿受那大户人家婆媳妯娌纷争的苦,又是何乐不为呢,这也是榜下择婿往往会选些穷苦读书人的原因。

至于杜探花在江南是否成亲,那姑娘大概没有仔细考虑过,便是有了,用京城的繁华和良好的前程哄一个陈世美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便是平妻,也比那原配硬气许多。

王婆子说这事也是给众人添个乐子,得了老祖宗的赏,喜滋滋地退出去了。

常郁昀回府时已是下午。

老祖宗摆了宴,他这个大喜之人叫几个兄弟围着灌了不少酒,微醺之余,那双桃花眼反倒是越发晶亮了。

酒过三巡,女眷们纷纷告辞,留着一众爷们闹腾。

楚维琳陪着关氏回了宜雨轩,与楚伦歆说了会子话,便又去了关氏屋里。

姑嫂两人这段时日亲近不少,随意聊着家中事体,这时间就过得飞快。

外头传来些不小的动静,关氏不明所以,让丫鬟去看了一眼,才知是常郁昭和常恒晨回来了。

关氏赶忙放下手中正在绣着的帕子,迎了出去。

楚维琳跟着出去,一直到了楚伦歆的那一进院子,才见常恒晨被扶着进了书房。

常郁昭喝了不少,有些摇摇晃晃,常恒晨并不擅饮酒,他不是今日主角,却不知为何喝了个烂醉,叫人扶着回来了。

楚伦歆不能起身伺候,屋里又没有姨娘通房,几个大丫鬟亦不敢近常恒晨的身,常郁昭这个做儿子的便要伺候老子了,偏偏常郁昭也不怎么清醒。

楚维琳站在廊下,不能转身就走,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往边上挪一挪,以免妨碍到了下人做事。

等常恒晨歇下了,常郁昭才出来,关氏上前扶他,楚维琳越过他们看到了从书房里出来的常郁昀。

楚维琳愣了愣,为何陪着喝酒的醉了,这个最该被灌酒的人却是一点事儿没有,还能把常恒晨父子送回来。

关氏谢过了常郁昀,使唤了人手扶了常郁昭回房。

楚维琳见此,也打算回配院去,就先依着礼数向常郁昀道了喜。

常郁昀弯着唇角望着她,他喝了酒,脸颊微微有些红,笑着点了点头:“谢谢。”

楚维琳叫他盯得发窘,便要开口告辞。

“可有贺礼?”常郁昀突然冒了一句出来。

楚维琳皱了皱鼻尖,哪有人这么不顾颜面开口讨要礼物的,她知常郁昀就是一说,干脆绕开了这个话题,道:“之前听王妈妈说了,今日有姑娘榜下择婿,选中了探花郎?”

常郁昀对此事知道得格外清楚,道:“那姑娘姓秦,旧都出身,一家人几年前才搬来京城,她的父亲似乎是三殿下身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常郁昀没有什么保留,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楚维琳听着听着,不由冒出了一身冷汗。

前世时,当今驾崩,继位的便是如今的三殿下,那一位助她复仇又断了她性命的来历不明、格外神秘的秦大人,恐怕就是这位姑娘的父亲了吧…

楚维琳自然清楚那位秦大人是三殿下身边的人,却不晓得他是门客出身,又来自旧都。曾经想探寻却不得章法,今天听了些奇事,无心插柳,竟能得些蛛丝马迹?

常郁昀一直留意着楚维琳的神情,见她面色转白,他心跟着一沉,想询问却还是忍住了。他晓得楚维琳的性子,若她不愿意回答,问了也是枉然。

清了清嗓子,常郁昀缓缓道:“不过,我看那杜探花很是高兴,应当不会拒绝这门亲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这句诗倒是一点也不假。”

楚维琳还在想着那秦大人的事情,听了这句诗有片刻的失神,却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失笑出声。

随着她的轻笑,白皙的耳垂上,小巧南珠耳坠轻轻晃着,衬得那眉眼温婉动人。

常郁昀的目光越发柔和,本不觉得上头的酒劲似乎都在这一刻叫嚣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颀长身形往身后墙壁上靠了靠,声音压得极低极缓极沉:“老祖宗那儿我会去说,大伯娘的心思你不用管,琳琳,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就算你一躲再躲,我的如玉容颜,我还是不想松手呢。”

楚维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愕然抬头瞪向常郁昀,目光相触,桃花眼底情深缱绻,那份柔情把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一时发不出声来。

不自禁的,楚维琳的手一点点握拳,直到掌心发痛留下半圆指印时,她才回过神来,颤着声问道:“就算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也要如此?”

第八十二章 期盼(二更求粉)

常郁昀垂眸不语,眉骨下方被浅淡灯光打了一层阴影,添了几分忧郁味道。

月影落在了他身后水磨粉白的墙面上,斑驳一片,一如此刻心情,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隔了许久,常郁昀终是渐渐舒了眉角,薄唇弯了弯,露出浅浅笑容:“我在意你的想法,可你一次次躲开…婚姻一事,总要有人先踏出一步,这一步我来走吧。”

明明是笑着的,却难以遮掩其中苦涩味道。

前世今生,她认识常郁昀十年,又做过几年夫妻,楚维琳是知道常郁昀的性子的。

瞧着是翩翩公子温润而泽,骨子里是却有一股子傲气——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傲气。

别说是婚姻,旁的事情上他大约都没有这般低过头,可此刻却是这般小心翼翼,期盼着她能松一松口。

这个人,当真是如他在数年后说过的那样,从一开始他想娶的就只有楚维琳。

心,突然就痛了起来。

比那时听老祖宗说到这亲事是常郁昀求来时还要痛。

仿若是叫面前人这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给一点点握住了一般。

楚维琳深深望着常郁昀的眼睛。那眼底失落、心痛闪过,留下了执着、认真,朱唇动了动。狠心拒绝的话终是说不出来。

长长叹了一口气。

地牢之中,明知是她一手推得常家上了绝路,常郁昀还是那般痴心不改,那现在这样的局面,又能如何劝他放下?

只不过,若数年后,她依旧推着常家走到了那般田地。常郁昀会不会后悔这一刻的执着?

睫毛轻颤,心底深处。死亡那曾经问过自己的问题又蠢蠢欲动。

若是开头对了,他们又会如何?

没有了身故的小赵氏,没有了恒哥儿,没有了赵姨娘。没有了一人独大的大赵氏,他们还是会那样冷战,赔上家族赔上性命吗?

楚维琳不知道答案,她的心中,对老祖宗、对大赵氏的恨意并没有随着重活过来就消散一空,她可以选择避开,不再在常府大院之中生活,可若是她终究又要做了常家的媳妇,她不敢保证不会和她们再起冲突。

只是这一些。并不能说出来。

便是说了,以前世常郁昀对分家的态度来看,他分明也不愿意和长房继续纠缠下去的。

所有的念头一股脑儿涌上来。一时片刻之间,似乎是清楚了又似乎越发模糊了,楚维琳缓缓挪开了目光,望着还亮着灯光的楚伦歆的屋子,想着姑母那有些期冀又不愿意强她所难的样子,心情愈发复杂。

沉默良久。楚维琳缓缓吐出一句话来:“你想踏出这一步就踏吧,也许。将来我会跟上来,也许,终你一生,我都站在了原地。”

说完,楚维琳转身离开,避在暗处的宝槿赶忙过来,扶着她往配院去。

常郁昀一动不动,目光追随着楚维琳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抬起一手覆住了眼睛,静静站了许久。

唇角越扬越高,到最后是抑制不住的浓浓笑意。

即便只是这么一句话,但只要不是一味的抗拒排斥,便是这般消极的反应,也叫常郁昀心满意足。

能有一个正确的开始,是他多年所盼。

他始终没有忘记最后一次深深把楚维琳抱入怀中的情景。

那年的冬日本就多雪,地牢深处越发潮湿寒冷,他已经不是京城之中人人称颂的常家五郎,常家树倒猢狲散,他也只能在那阴暗的地牢里等着裁夺。

一身绯红大袄的楚维琳踏雪而来,却再也不能活着走出去。

常郁昀抱着楚维琳,在他耳边倾诉衷肠,直到那一刻,他依旧不怨楚维琳什么,他知她苦知她恨,他所怨的便是他们之间错误的开始。

他抱了楚维琳整整一夜,怀中之人渐渐冷去,渐渐僵硬,而后被守卫强势拖开。

三日后,常郁昀流放千里,三个月后,北疆未有春色,他一病不起。

再醒来时,家破人亡仿若是一场噩梦一般,望着松龄院里的老树,他终于接受了再活一世的现状。

那时,常郁昀就开始问自己,这一世要如何过?他要如何才能不让噩梦重演?才能护家人平安?

他想到了楚维琳,想到了楚维琳临死时说过的话。

大赵氏不是楚维琳设计的,一开始楚维琳想要的也不是抄家灭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楚维琳说得是真话,她最初做的仅仅是让老祖宗分家,那么,又是谁设计了赵氏一族?

没有答案,他不是当时博弈的对弈者,也不是棋盘上的那一颗扼人咽喉的棋子,常郁昀只能等,只能猜,他必须要弄明白,否则,数年后的常府面临的依旧是灾难。

所以,常郁昀选择了改变自己的人生路,他参加了春闱,他不能再像前世一样,只是一个世家公子,说话做事都要仰仗他人,若他有功名在身,很多事情,他不用争得那般艰难。

但不管如何,常郁昀是再不愿意和赵涵忆扯上关系了,能避则避,老祖宗寿宴时设计他的竹苑,常郁昀也定然是不会去的。

而后,常郁昀在法雨寺偶遇了楚维琳,心中有过挣扎和犹豫,可到底抵不过初心。

他还是想娶楚维琳,他一点也不想放手。

偏偏,楚维琳一退再退。

失望在所难免,好在,今日终于是等到些改变了。

他愿意先走一步,也愿意等待,这一次是正确的开始,没有原配嫡子,没有热孝上轿,即便要等上三年五年,常郁昀想,楚维琳终是能够跟上来的吧。

夜风吹过,衣角轻摆,常郁昀收拾好了心情,离开了宜雨轩。

月色静谧,常郁昀脚步轻快往采芙院去,行至半途,又见远处有暗淡灯笼光,他凝神望去,果不其然,又是莞馨。

上一回常郁昀跟踪莞馨到了家庙,他夜视好,重生之后又开始锻炼身子,行动也就轻巧灵活许多,没有叫莞馨发现就遛进了家庙里。

莞馨在殿前停了片刻,常郁昀悄悄先入了大殿,躲在了佛像后头,他以为莞馨会进殿,却不想偏殿之中出来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正是跛子钱七,钱七一下子从后头抱住的莞馨。

莞馨被唬了一跳,在听见后头人的声音时,身子一下子软了,半推半就叫钱七拖到了偏殿内,片刻也不等地纠缠在了一块。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常郁昀略有些惊愕,大约是夜深人静这家庙不会有人来,钱七和莞馨的动静极大,一声连一声的娇娇喊声传来,叫常郁昀尴尬极了。

今世重来,他晓得楚维琳眼里容不得沙子,身边伺候的丫鬟但凡有些心思不正的都打发了,也尽量不去想那些事体。

可前世时,他怎么说也是做了父亲的人,床笫之事自不陌生,这事食髓知味,他心里的那团子火气叫这靡靡声一勾,一股子烧了起来。

只能隐忍,只能左耳进右耳出,万一他一个不小心有些动静,说不定就会惊动了钱七和莞馨。

常郁昀强压着那团火,一直等到了钱七勃发的那一刻。

这一刻,男人的意识是最迷离的。

常郁昀抓到了这个机会,溜出了家庙,脚不沾地快速离开。

等回到了自个儿的院子,叫夜风吹了会儿,那些旖旎念头退了不少,心里却有些嘀咕。

莞馨是个寡妇,但她更是大赵氏的亲信,常郁昀不信她夜访家庙就仅仅是为了和钱七私混,她应该会有别的意图,只是再回去探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常郁昀只能下回找机会。

而现在,这个机会出现了。

莞馨应该还是往家庙去的,常郁昀没有犹豫,悄悄跟了上去。

这一次,钱七并不在家庙之中,莞馨径直入了大殿,而后绕到了后殿处。

常郁昀一直躲在黑暗之中盯着莞馨。

后殿中,挂着一幅手绣观音像。

黑底银丝,绣了脚踏莲花座的观音,那是大赵氏前些年亲手绣成,开过光后挂在了这里的。

莞馨把观音像往边上拨了拨,露出了画像后背的墙面,正中心,是一个暗阁,莞馨打开看了看,其中空空,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再确认了一遍之后,这才把画像挂直了,恢复了原样,又提着灯笼快步走了。

常郁昀等她走远了之后,才去查看了那处暗阁。

家中信佛之人来此,见了佛像自是跪拜,又怎么会想到去翻开来看看,因而这暗阁藏在了挂像后头,并不容易被旁人发现。

莞馨露出那样的表情,显然是此处本该有些东西,而现在却没有,她只能空手而回。

常郁昀心中狐疑,是大赵氏在此处藏了什么,还是有人通过这个暗阁给大赵氏送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来?

以常郁昀对大赵氏的了解,她是一个喜欢事事掌控的人,重要的东西她更喜欢收在身边,除非这东西她收不得,可要是递送东西,大赵氏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那莞馨来寻的究竟会是什么?

第八十三章 眼红

楚维琳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躺着缓了缓神,本以为会辗转反侧的一夜,竟然睡得格外的安稳。

外头宝槿已经起身,梳洗过后便轻手轻脚进来。

楚维琳干脆坐起身来,挑了幔帐。

等收拾妥当了,楚维琳去了楚伦歆屋里。

楚伦歆今日精神极好,楚维琳犹豫之余,到底把昨夜和常郁昀的对话咽了下去。

日子一下子平顺起来,楚维琬入宫那日,楚维琳又打发了满娘回楚府等消息,直到了傍晚时,满娘才回来。

依楚维琬的说法,她这回进宫拜见了太后、皇后,一切顺利,只是那两位心中具体的想法,她不敢妄加猜测。

饶是闻老太太沉着,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了六日,宫里一连出了几道旨意。

兴许是天气渐渐转暖,沉寂了一个冬天的北方边陲又有些风波,朝中有大臣忧心外敌扰民,便派了崇王世子半个月后出发去边陲重镇驻守,等到冬日时再回京。

为了安抚崇王府,世子的亲事是不会再拖了的,把楚维琬指给了世子为嫡妻,婚期由着崇王妃自己把握。

接了圣旨,崇王妃匆匆进了宫,和太后商议了一番,这才使人与楚家透了个底。

世子身份摆在那儿,出京在即,大礼自然要等到世子回京之后,崇王妃也不愿意急急忙忙。多些时间准备才能把喜事办得风风光光的,不如就等到明年的春天。

手中握着圣旨,闻老太太就吃了定心丸。她最宠爱的孙女不能委屈了,在她看来,一年的时间准备婚事都有些仓促,便依了崇王府的意思。

消息传来,楚伦歆喜不胜收,拉着楚维琳细细说道着这桩喜事。

门口一阵脆生生问安,鹦哥快步出去。迎了大赵氏和柳氏进来。

柳氏神采飞扬,笑弯了眼。仿若喜事临门的是她自个儿一般:“五嫂,这回可就心定了。”

大赵氏虽也说着恭喜,却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情绪,面色并不好看。

楚伦歆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和大赵氏起什么纷争。全当没瞧见她的神色。

楚维琳坐在一旁,并不插嘴,可依旧感觉到大赵氏锐利的目光时不时停驻在她的身上,让她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柳氏又絮絮说了些闲话,便招呼了大赵氏一块走。

大赵氏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茗茶,放下茶盏,又取出帕子印了印唇角,这才缓缓起身:“五弟妹,我听郁晖提过几句。那日迎春宴,连世子都对维琬的琴技刮目相看。我看呐,不仅仅是崇王妃青睐维琬。世子也是动了心的,等维琬过门了,婆媳和睦,夫妻相携,不会吃什么苦头的。”

楚伦歆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楚维琳抬眸看向大赵氏,心里泛着嘀咕。

大赵氏想表达什么?

“别说是我。六弟妹都羡慕你和五叔呢,我听说,维琇亦是受喜?”大赵氏说到这里,面带笑容望着楚维琳,“楚家可真会养姑娘,各个都和丈夫琴瑟和鸣,叫我们羡慕得紧,维琳以后也不会差,定要让郁晔和郁晓媳妇眼红了。”

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是冰冷一片,如一把把尖刀,巴不得能钉穿楚维琳。

到了这会儿,楚维琳明白过来大赵氏的意有所指,只是在这个问题上,她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干脆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接话。

大赵氏也没打算让楚维琳回答些什么,自个儿说完,也不管柳氏,抬步出去了。

柳氏尴尬地冲楚伦歆笑了笑,快步跟了出去。

等外头静下来了,楚伦歆让楚维琳坐到了床边,又吩咐鹦哥去守着中屋,低声问道:“她怎么针对起你来了?”

楚维琳这时也不好再瞒着楚伦歆,道:“昀表兄想要娶我,他大概已经和老祖宗提过了,所以才惹得赵表姑母不快吧。”

大赵氏的那些脾性,楚维琳是清楚的。

强势、独断,喜欢把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平日里瞧着是八面玲珑,可生起气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