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赵氏一心想成了常郁昀和赵涵忆的事,现在不仅是这事黄了,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常郁昀竟然想娶楚家女,她事事想压着几个弟妹,见不得楚伦歆多一个帮手出来。

楚伦歆亦有些吃惊,她几次三番问过楚维琳的心情,却没料到,常郁昀竟然直截了当地把这事放到了台面上来。

大赵氏那酸得不能再酸的口气,不正是想指责楚维琳和楚维琬不守规矩,一开始就引得男方心动不已吗?

此刻楚伦歆顾不上大赵氏那些心思,她只顾着前几回楚维琳那有些不情不愿的态度,赶忙问:“维琳,你可想明白了?要是你愿意,两厢情愿是最好不过了,但要是不愿意,你只管和姑母说,老祖宗那儿,姑母替你挡着。”

楚维琳怔了怔,见楚伦歆如此关切,心中一暖,不禁鼻子有些发酸,她吸了一口气,哑声道:“起初是不愿意的,我不是讨厌昀表兄,只是不喜欢赵表姑母…现在想来,这里还有姑母,有姑父,我来陪着你们也是好的。”

楚伦歆一把把楚维琳揽入了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道:“傻孩子,你听姑母一句,婚事瞧着是两家人的事情,但说到底,关起门来还不是两夫妻过日子。大赵氏再不高兴,你们夫妻和睦,她就只能干瞪眼。再退一万步说,郁昀如今功名在身,你要真不高兴在府里过日子,等郁昀外放时跟着去,山高皇帝远,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原本盘旋在心中的那一点点哭意被这段话彻底压了回去。

不是什么敬重长辈、女德女训,能这般教导她的也只有真心实意待她的人,楚维琳怕楚伦歆担心她,笑着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时,楚维琳倚在床头,细细品味着楚伦歆的这番话。

婚事说到底就是两夫妻过日子,若夫妻和睦一心,旁人是插不上手的。

回想前世,是从一开始她和常郁昀就不曾齐心,她排斥这桩婚事,不肯交托信任和感情,这才让旁人有机可趁,让两个人的关系走向无法挽回的方向。

这些道理,楚维琳是懂的,她恨的从来都不是常郁昀,而是老祖宗、大赵氏、赵涵欣,她为了保护自己彻底疏远了常郁昀,却因为这些兴风作浪之人而一刻没有获得过安宁。

那么这一次呢?

若再和常郁昀做一次夫妻,她能够放下所有前事恩怨,试着和他并肩齐行吗?

楚维琳按着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的心境,就如她告诉常郁昀的那样,兴许她会走上前,兴许她一辈子都站在了原地。

懂得那些道理是一回事,真的做起来又是一回事。

也只能是且行且看了。

等楚伦歆出了小月子,何氏亲自过来探望了一回,提出了接楚维琳回去。

楚伦歆虽有些舍不得楚维琳,低声与何氏道:“嫂嫂,我想留维琳再住几日。”

何氏笑容温和,吩咐香樟道:“快帮着六姑娘先去收拾东西。”

楚维琳听了这话,晓得何氏定是有些话不愿意让她听见,便起了身,与香樟一块往配院去。

何氏这才与楚伦歆道:“我刚从你们老祖宗那儿过来,与我提了提维琳的婚事,我听着是觉得好,但你也知道,这事总归要由老太太做主的。维琳一直住在这儿,老祖宗怎么提亲?”

这话倒是点醒了楚伦歆,也就不再坚持要留楚维琳了。

在常府用过了午饭,楚维琳随着何氏返回楚府。

路上,何氏转着弯儿想问些事体,楚维琳压根不愿意回答,干脆靠着宝槿装睡。

马车一路到了颐顺堂外头,渝妈妈正等着她,楚维琳进正屋向章老太太磕了头。

章老太太问话,自是不能再装了,细细说了楚伦歆小产后的身体,章老太太听完,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寻思着等天气再暖一些,过去看看伦歆。”

何氏抿着唇笑了,附耳与章老太太道:“常老祖宗那里,大约是想请您过府的,我今日听她那个意思,是想替常家五爷求娶维琳。”

章老太太睁大了双眼,盯着楚维琳上下看了看,目光隐隐有些不悦,嘴上与何氏道:“你辛苦了一日,忙你的去吧。”

何氏应了声,退了出去。

楚维琳站在中间,背后泌了一层薄汗。

她知道章老太太在恼什么,她在常府住了一个月,那边就起了亲上加亲的心思,章老太太最重规矩,若是她行为偏差与常郁昀有些不清不楚,章老太太定不会轻饶了她。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章老太太冷冷道。

楚维琳暗暗吸了一口气,迅速理了理思路。

这事她能怎么说?只能睁眼说瞎话,那些实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来的。

“过年的时候,常老祖宗开玩笑一样说过一句,姑母那时就与孙女提了,她觉得这门亲事很好。孙女知道,婚姻都是父母之命,不是孙女能置喙好坏的。这回在常府住了一个月,也遇见过昀表兄几次,孙女知道说话做事要有分寸,不敢乱了礼数。常老祖宗那儿,孙女想,兴许是昀表兄得了功名,也到了年纪娶亲,老祖宗喜欢知根知底的人家,就想到孙女了吧。”

第八十四章 红利

楚维琳说完,就垂手等着章老太太发话。

锐利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楚维琳只能不闪不避,做出一副乖顺模样,要是她有一丝一毫地退缩和摇摆,都会让章老太太不满。

章老太太见她如此,原本的那些恼意倒是渐渐平复了下去。

娶妻娶贤,娶妻更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知根知底。

章老太太不是糊涂人,略咀嚼了一番楚维琳的说辞,也就能够明白些常府里的考量了。

常家如今的风头已经够足的了,老祖宗爷虽已过世,但他曾任高位,那时的桃李不少都是现今朝廷的中流砥柱,常府几位老爷都是官身,常恒翰这个正二品的官阶在京城这满是权贵的地方也是一位大员了,更何况他任职于都察院。

而常府内院里,老祖宗是正儿八经的皇亲,今上的姐妹兄弟缘浅,因而待这位表姐也是颇为看重的,而柳氏一门眼瞅着又要鸡犬升天…

若她是常老祖宗,眼下要考虑的就是一个稳妥。

常郁昀是新科的传胪,若要细细挑选,老祖宗能选出一名贵女来,两家联姻,添了常府助力。

可贵女都是养在深闺的,真实脾性如何也就是媒人的一张嘴,万一不是个贤惠的,闹了个后院不宁,活生生拖了常郁昀的前程,老祖宗怎么会咽得下这口气!

不如就从现今的姻亲家里挑。从小看到大的姑娘,不会有什么大的偏差。

楚维琳在常府里住了月余,又有楚伦歆这个媳妇在前。加之楚维琬一路锦绣,这门亲事也不那么突兀了。

这些念头一转,章老太太倒是有些信了楚维琳的说辞。

总归常府那里就是一个口风,只要不是楚维琳行事不端…

下回见到了楚伦歆,定要仔细问一问,章老太太打定了主意,便不留着楚维琳。要她先回去。

楚维琳从屋里出来,站在廊下缓了缓。整个人才精神了些。

宝莲来颐顺堂里迎她,笑着道:“奴婢一个月不见姑娘,可是想念坏了。”

楚维琳失笑,点了点她的额头。一道回了清晖苑。

清晖苑里一切如常,陆妈妈手脚麻利,指挥着人把带回来的行李都收缀好了,宝槿上了热茶,楚维琳捧着喝了两口,浑身都舒坦起来。

她坐在窗边,从支起的窗口往外看,院子里落英一片,几个小丫鬟正在清扫。而抱厦门口,雁君和烟浅正说着什么。

烟浅一直紧着眉头,时不时摇头。雁君急着又催了几句,烟浅一跺脚,就躲进了自个儿屋子里。

宝槿见楚维琳留神看着,心里也有些犯了嘀咕,她的印象里,雁君没什么主见。通常都是旁人说什么她就跟随着,便是烟浅说话。她都点头全听了,今日怎么反过来了。

只是这些心思,宝槿不会当着楚维琳的面露出来,根本没弄清楚的事情,也不需要让姑娘来操心。

楚维琳歇了会儿,念着楚维琬大事初定,便想去梅苑一趟,就唤了宝莲替她更衣梳头。

宝槿趁机出了屋子,寻了芊巧过来,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问道:“雁君是遇见了什么难事?怎么烟浅还躲着她?你若知道就告诉我,能帮的我也帮一把。”

芊巧闻言一愣,扭头去看抱厦的方向,又急急回过头来,急切道:“好姐姐,你这段日子不在所以才不晓得,那事儿你千万别去掺合。”

“怎么回事?”宝槿越发不解。

芊巧跺了跺脚,顾不得规矩不规矩,附耳与宝槿说了一番:“姐姐知道二太太身边那位周妈妈收拢了银子往外头放的事情吗?我原本也想去投,叫我娘骂了一通之后就不敢了,雁君姐姐却是投了不少银子进去的。前几日,雁君姐姐来游说我们都往里头投些,说是府里好多体面的妈妈们都投了的。玉枝最仔细银子,去打听了一番,才晓得是周妈妈允了好处,能叫我们投进去便给雁君姐姐一些红利,她这才这么热心的,”芊巧说到这儿,不由皱着眉头撇了撇嘴,“总归我不是敢投,烟浅姐姐手上闲钱不少,叫雁君姐姐给盯上了。”

宝槿听完,面上也不太好看。

周妈妈在做的事情她自然是晓得的,只是她家里人多,又有个药罐子,要养活也不容易,哪里还有那些多余的银子去赚什么利钱,便没有参与过。

现今听芊巧说了,不由心里拿了番主意。

这事还是要与姑娘知会一声,谁愿意投钱就去投,却没有这般拉着别人行事的道理。

芊巧见宝槿神色凝重,吐了吐舌头,道:“姐姐可别说是我在背后说的。”

芊巧一个三等,行事说话本就没有几个二等有底气,宝槿也不想给她添是非,便颔首应了。

屋里,楚维琳刚刚准备好,宝槿挑帘进去,扶着她往外走。

楚维琳和宝槿相处久了,自是看出她有话要说,行至半途,突然顿了脚步:“呀,瞧我这记性!宝莲,你替我收拾东西时可见到了一支米珠如意纹簪?”

宝莲笑着道:“有的,可是精巧,奴婢捧着看了好一会儿。”

“那是姑母送给三姐姐的,我忘了带上了,你回去取一趟,我慢慢走,你快些赶上来。”

宝莲应了声,快步去了。

楚维琳又扶着宝槿的手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开口道:“有什么事只管说吧。”

宝槿压着声,把芊巧说的话一一道来。

楚维琳的眸色沉了沉,许久没有说话。

上一回,她已经为了这事点拨过宝莲了,不想这两个竟然还未抽身。

雁君没什么大胆子,也不是嘴巴多灵巧的人,周妈妈未必看得上她,怕是周妈妈寻的是宝莲,宝莲又想收钱又不肯落人口舌,便使唤了雁君。

偏偏雁君就是个唯宝莲马首是瞻的。

周妈妈那儿的情况,依着前世的发展,楚维琳也晓得一二,定然是资金周转不怎么利索了,这才想着多收拢些银子拆东墙补西墙一般先度过去,因而才出了什么拉拢了人去投就能得些红利的招数来。

前世宝莲看上了那些红利,偷偷用了楚维琳的银子去投,这次是断不会让她那样做了。

楚维琳心里有数了,宝槿也不再多言。

等到了长房,先去璋荣院里给闻老太太请了安,正巧黄氏在那儿,便行了礼。

闻老太太问了些楚伦歆的身子,长叹了一口气,道:“她看开些才好,身子养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一旁黄氏应和了几声,这才让楚维琳出来。

璋荣院到梅苑并不远,楚维琳正要往外走,门口落了两顶青帷小轿,看了一眼随行的丫鬟,楚维琳便知轿中人了。

前头一顶里头是顾氏,后头一顶是苗氏。

苗氏扶着肚子下来,一个月不见,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也不知道是不是叫这胎儿折腾的,精神并不太好。

顾氏由周妈妈扶着下了轿,略整了整额发,笑盈盈与苗氏说:“快些进去,别吹着冷风。”

楚维琳上前一一问安。

苗氏弯着眼儿道:“六姑回来了?”

“刚回来的。”楚维琳回了一声。

顾氏又催着苗氏进去,楚维琳唤住了周妈妈,道:“妈妈,利钱的事情,大伯祖母知道吗?”

周妈妈的笑容僵在脸上,犹豫着看向顾氏。

府中这么多丫鬟婆子在她手上投银子,别说黄氏身边了,璋荣院里也有几个。闻老太太知不知道这事不好说,黄氏肯定是晓得的。

黄氏自己不缺生钱的门路,自不会参合进来,对这些事也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起了大纷争,是断不会出来说话的。

而楚维瑚那里,原先是通过丫鬟行事过的,现今她失宠禁足,周妈妈不得不把大把本金银钱吐出去还给她,不然闹起来,闻老太太跟前她们是要倒大霉的。

原本上游就有些磨蹭了,又遇见楚维瑚与另外有几个想收手的丫鬟、婆子来取钱,周妈妈这生意一下子艰难不少,这才起了让人多吸些钱进来的心思。

楚维琳此举也不是为了得罪顾氏,只是不想宝莲她们继续混在里头,便接着道:“这事还是小心些为好,万一叫大伯祖母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听了这话,顾氏面上才松动些,周妈妈见此,便道:“姑娘,奴婢这也是没办法,晓得您是一片好心,奴婢定谨慎行事。”

话说到了这儿,也就不用再多言了。

顾氏也是聪明人,晓得楚维琳所求,既然对方不是想断了她的财路,那宝莲和雁君的银钱还是退回去,免得彼此红了脸。

楚维琳告了罪,先一步往梅苑去了,走到半途,宝莲追了上来。

她行得急,鼻尖冒汗,捧着手中的簪子,道:“姑娘说的是这个吧?真是好看,三姑娘定会喜欢的。”

梅苑外头,守门的小丫鬟眼尖,赶紧进去通传。

连翘出来迎楚维琳,笑着道:“姑娘可算回府了,我们姑娘日日念叨着呢。”

楚维琳闻言笑了,挑了帘子进去,榻子上的楚维琬放下手中绣棚,展颜冲她笑了。

第八十五章 敲打

楚维琳在一旁坐下,探头去看那绣棚,打趣道:“三姐姐在绣什么?可是盖头?”

楚维琬面上一红,轻轻打了她一下:“浑说!”

屋里几个丫鬟亦笑了起来。

如此一来,倒是把尴尬和娇羞都抛开了些,认认真真说起了这桩婚事。

那日进宫,楚维琬是忐忑万分的,再是贵女,在宫里的贵人跟前,那也就是官宦出身的姑娘,便是和当年康平爷的娴贵妃娘娘同出一脉,也是老黄历了。

皇后出身旧都望族,幼年时曾听母亲细细说过旧都闺阁故事,娴贵妃那是惊为天人不可攀,言谈举止亲切又大方的惠毓郡主是许多人家教导姑娘的准则。

楚维琬清楚这些是客套话,心里狐疑为何皇后会这般抬举闻家,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疑惑神态。

她的这些不解,在见了太后之后便一清二楚了。

太后待楚维琬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荣和县主打小就深受太后喜爱,楚维琬是踩着荣和县主出头的,迎春宴上,人人都见识到了荣和的失态,叫宠爱她的太后也跟着失了颜面。

崇王不是太后亲儿,长公主却是太后捧在掌心上长大的,长公主与崇王妃亲近,帮着来做了几回说客,太后才愿意见一见楚维琬。

许是心中存了偏见,饶是楚维琬再进退得体也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若崇王妃是她嫡亲的儿媳妇,这门婚事太后定然是不同意的,但因为崇王非亲生。有些事情上太后也不好太过于强势。

这事就推到了皇上那儿。

兴许是应了婆媳就是世仇,太后心里排斥的,皇后就暗暗说了些好话,正好皇上又要用兵,为了安抚崇王府,就干脆给了崇王妃这个面子。

“圣上指婚,我如今瞧着是风光。实际上,太后那儿…”楚维琬说完。抿着嘴摇了摇头。

楚维琳没料到宫里是这么一个状况,转念想了想,劝道:“三姐姐,不管皇后娘娘是个什么心思。总归是帮了你一把的。以后你是在崇王府过日子的,也不用日日去太后跟前,只要崇王妃和世子喜欢姐姐,那就行了。”

楚维琬缓缓点了点头:“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小定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吗?”

崇王世子很快又要离京,时间并不充裕,这一去又是小一年,还是早些定了才好。

“母亲都安排好了,”楚维琬仔细说了各处安排。道,“王妃那儿的意思是明天春天过门,说是会选几个日子呈上去。让宫里算一算定下来。等定下后,母亲也要写信去旧都,请姨母来观礼。”

楚维琬叫她姨母养了数年,感情极深。

前世时因是匆忙出嫁,又是那样不好的名声,黄氏也没脸请妹妹上京。今世能如此风光大嫁,自是要请的。

“等我这儿定下了。就要轮到你们几个了,”楚维琬叹息一声,颇有些感慨,“一眨眼,都要说亲了,再一眨眼啊,都嫁出去了。”

提起自己的亲事,楚维琳不知该从何说起,抿了一口茶,突然就想到了楚维瑢:“四姐姐那儿,大伯娘可有看中意的?”

楚维琬摇了摇头。

楚维瑢是庶女,以黄氏的性子,庶女的婚事只要叫旁人说不出一个错字来就好,她是断不会费上十足的精神去操持的。

不过眼下就不一样了,楚维琬高嫁亲王府,若是庶妹差得太多了,一来伤了崇王府的脸面,二来黄氏也要被人说道几句,因而黄氏现在是憋着一股子劲,等忙过了楚维琬的小定,就要仔细替楚维瑢挑一挑了。

楚维瑢本以为好前途无望,如今看来她没有去闻老太太和黄氏跟前转悠,而是选择亲近楚维琬,真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楚维琬脾气好,不会为难她,反而会拉扯她一把。

“我与你说个认真的,若三叔祖母那儿有个什么好意向,你就该应下,我们几个年纪差得都不多,你和维琛、维瑚又是同年的…”楚维琬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透。

楚维琳却听明白了,楚维瑚这么个状况,又比她晚了几个月,对她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楚维琛那里,李氏瞧着楚维琬和楚维瑢一个个热热闹闹,怎么舍得随便给楚维琛选了夫婿,到时候看不上这个嫌弃那个,折腾了一两年,活生生拖累了后头的妹妹们。

不过,常府那里透了口风,楚维琳倒不担心这个,恐怕到时候还是楚维琛要恼她赶在了前头。

眼瞅着时间晚了,楚维琳告辞出了梅苑。

回到了清晖苑,用了晚饭之后,早早也就歇下了。

翌日起来神清气爽,楚维琳把满娘叫到跟前,吩咐道:“回去与你爹爹说,让三哥哥今夜老时间老地方等我。”

满娘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楚维琳找楚维璟何事,忙不迭点了头,回家去了,再回来时,便说事情都办好了。

宝槿从乌木匣子里抓了一把铜钱给了满娘,轻声道:“你是聪明人,管好嘴巴。”

满娘笑着谢了赏。

楚维琳斜斜靠在榻子上,盯着那乌木匣子半响,心里打定了主意:“宝槿,去唤宝莲来。”

宝莲闻言赶紧过来,笑道:“姑娘寻我?”

楚维琳示意宝莲在绣墩上坐下,道:“昨日去看了三姐姐,她要小定了,我送些什么礼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