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妈妈怕再说下去真的要气晕了过去,再不和雁君废话,催着她往家里去,总归有她老子娘收拾,做姑母的已经是尽心尽力的了,再不搅这趟浑水了。

到了掌灯时,何氏那儿也得了些风声,使了香樟过来。

香樟含笑请安,道:“六姑娘,太太晓得姑娘这儿少了人手,太太说,姑娘要添人补上,只管和李和顺家的说,让她领人来给姑娘挑一挑。”

楚维琳应了,抓了一把铜钱给了香樟,让宝槿送她出去。

虽是少了人,但楚维琳暂时没有添人的打算,等开了春再做计较也不迟。

眨眼工夫,腊月也走到尽头。

除夕家宴摆在了长房。

楚维琳先去了颐顺堂,没坐多久,何氏便来了,楚维瑷跟在后头,另一边是由奶娘抱着的楚维琏。

第一百二十章 婚期(一)

腊八之后,楚维琳就没见过楚维琏,一来是年纪太小,二来何氏也不愿意带着他,但今天这样的日子是免不了的。

府里的生活,楚维琏并不习惯,怯生生靠在奶娘怀里,垂着脑袋不看任何人。

要是长久这般下去,怕是要养得比姑娘家都内向秀气了。

这样的性子,自是不讨章老太太的喜欢,可楚维琏毕竟是楚伦沣唯一的儿子,何氏一日没有嫡子,这庶长子就一日金贵万分,不能不教养仔细了。

章老太太开口要和何氏说道几句,侧过头去看何氏面上无半点喜怒神色,淡得仿若这里所有的事情都和她无关似的,章老太太暗暗叹息,到底先把话都咽了下去。

将心比心,换做是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做不到淡然处之。

李氏带着一双儿女过来,楚维璂喜欢和比他小的孩子玩闹,进来后就盯着楚维琏,李氏的眼皮子跳了跳,示意他去寻楚维琮。

屋里的气氛并不热络,瞧着人渐渐齐了,章老太太便出发了。

璋荣院里,许是人多了的关系,慢慢也就不似之前一般紧绷了,面上都有了些笑颜。

宴席摆在花厅。

楚维琳坐在姐妹们中间,正对着楚维瑢。

楚维瑢今日一身藕色小袄,衬得皮肤白皙,笑容极少,心事重重。

大约还是为了那黄了的亲事吧。

只是这种事,她们还真是安慰不得。只能闭口不提。

刚用了几筷子,却听哐当一声,瓷器落地碎了的声音。

楚维琳吃惊,循声望去,却是几位兄弟的席面上出了些状况。

楚维琏低着脑袋哇地哭了,楚维瑞东瞧西望了半响,眼睛通红一片。咧了咧嘴。不晓得是不是该哭出来。

他们两个年纪最小,便是上了席面,边上也围了丫鬟婆子。见状具是一个个惨白了面色。

乔楚急急跪下,道:“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八爷,吓坏了九爷。”

见一旁的章老太太并不在意,闻老太太淡淡扫了乔楚一眼。

除夕夜里。一家团聚的好日子,这么点小事也无需小题大做。便道:“起来吧。”

乔楚正要起身,就听见一声哼声。

楚伦沣放下筷子,不满道:“都这个岁数了,吃顿饭也不老实。尽添事!还嫌不够碍眼不成?”

过了年就要五岁了。楚维瑞也不是懵懂的稚子了,尤其是这半年,受尽了冷落白眼。他一下子长大了许多,便是没有点名道姓。也知道楚伦沣在训的是他。

那个掉在地上的勺子,真的不是他有意扔的,是楚维琏伸手时一不小心带到了他这边,他没有拿稳才掉了的。

可这些话,楚维瑞没有说出口,这里也没有人想听他的解释,他只是紧紧咬着下唇。

楚维瑞不出声,并不代表着没有人说句公道话。

楚维琅就坐在他们对面,自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原本他也不愿意去参合两个身份尴尬的幼弟的事情,但看着楚维瑞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忍不住,道:“没拿稳而已,多大的事儿?八弟,再添个勺子,让乔楚给你添些羹。”

没想到有人会理会他,楚维瑞惊喜,重重点了点头。

楚维琏却还在哭泣,嘴里一直喊着爹爹,奶娘怎么哄都哄不停。

楚伦沣心疼他,吩咐奶娘把楚维琏抱给他。

奶娘还未动作,楚伦凛先摔了筷子:“成何体统!也不说说你自个儿添了多少事情出来,还去数落个孩子!”

没想到会引火烧身,楚伦沣青着脸,驳道:“这会儿要顾着些他了?收拾老四的时候,可没见你手下留情了。”

“谁惹事,我找谁。老四胡作非为,我收拾他,你没个正经样子,我训你还训不得了?”楚伦凛越想越气,楚维瑞毕竟是个孩子,要说有错,就错在摊上了那么一对父母,旁的还有什么错处能往他身上扣的?但楚伦沣不一样,作为三房的嫡长子,又有官位在身,出了这样不体面的事情,到最后连累的还不是家里人。

“老四害人,我害谁了?”楚伦沣嗤笑道。

楚伦凛最不爱听这话,气急了也收不住口,指着楚维瑢道:“你害惨了维瑢!”

这个事情,倒是把楚伦沣后头的话都堵了回去,他扭头去看楚维瑢,就见她又是羞又是恼哭倒在了席面上。

章老太太重重拍了桌子:“有完没完了!眼里还有我们两个老太婆吗?一个个都不省心。”

见章老太太怒了,哪个还敢置身事外。

楚维琳起身,跟着姐妹们一道跪下。

闻老太太扶着额头,看着俯首磕头的晚辈,只觉得胸口发闷:“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去祠堂跪着,有什么话都和老祖宗去说。”

老太太发了话,不管心里有多少火气都只能咽下,两人拱手告了罪出去领罚。

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团圆饭谁也没了胃口,早早就散了席。

原本依着规矩,今夜是要在颐顺堂里守夜的,可章老太太情绪低落,不愿意叫他们凑在跟前,便让众人都散了。

便是大年初一,依旧沉闷。

而楚维瑢的亲事,直到过了上元才有了些消息。

流玉去璋荣院里走了一趟,回来后悄悄告诉了楚维琳,二太太顾氏的娘家人来走亲,婉转提了楚维瑢。

楚维琳心思一动,抬头问道:“是二伯娘娘家的哪一位?”

“听说是顾十一爷。”

流玉只知道这些,毕竟是八字还没有一撇,璋荣院里也没传出多少讯息来。

楚维琳却是晓得这位顾十一爷的,前世时,便是他娶了楚维瑢的。

顾十一爷出自顾氏族中的一个并不兴旺的小房,庶出子,姨娘生了他就没了,一直养在嫡母跟前。嫡母是个善心人,在顾氏族中人缘不错,而顾十一爷自己也是个争气的,已经中了秀才,打算再念几年书继续科考。

放在前世,一来黄氏没心思替楚维瑢考量,二来也算是亲上加亲,这门亲事很快就定下了。

楚维瑢不敢计较什么,嫁过去之后,日子过得却比哪个姐妹都舒心。

只是不晓得这一回,黄氏会不会爽快点头。

楚维琳原本以为黄氏会拖上一段日子,毕竟今世与前世大不同了,楚维瑢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到了月底时,璋荣院里就交出了庚帖,只因楚维琬的大喜日子终于定下来了。

崇王妃一心想在春日里替世子把大事办了,年前就选了几个日子送进了宫里去选。

宫里算了再算,终是定了一个,圣旨送到了楚府,于五月十二成婚。

黄氏欣喜不已,往旧都里去了信。

而楚维琬上轿之后,后头的楚维瑢要是拖沓了,又会影响到底下几个,叫顾氏说了几次,黄氏点头应了和顾家合一合八字。

这本是一桩好事,尤其是楚维琳晓得那顾十一爷和楚维瑢会处得好,心底里更是赞同的,可楚维瑢却是躲起来暗暗哭了几次。

楚维琳一时没想明白,问了流玉几句。

流玉为难,但还是说了她的想法:“与之前那一户比,顾家就落了下乘了。”

楚维琳支着下巴,半响叹了口气。

从前是没有比较,楚维瑢只盼着能顺利出嫁,无论是哪家都好,她都会接受,可现今想到要高嫁的嫡姐,再看并不显赫富贵的顾家,也难免会有落差。

“等嫁过去,过起了日子,四姐姐应该会想明白的。”楚维琳咕哝道。

顾家那儿是真有诚意,八字相合,请了紫衣的媒人上门,把事情一样样往下安排起来了。

要是别人家里,黄氏定要在嫁妆聘礼上仔细考量一番的,但顾家毕竟是姻亲,做得过了,反倒要落了口实,因而并不挑剔,更是迅速定下了八月里送楚维瑢出阁。

小定那日,楚维琳去看望楚维瑢,她的面上没有一丁点的喜气,要不是涂了不少胭脂,脸上根本寻不到血色。

见此,哪个会不明白楚维瑢心里所思所想?

楚维琛撇了撇嘴,附耳与楚维瑷道:“我觉得还不错呀,怎么四姐姐这么苦大仇深?”

楚维瑢心思细,耳力也不差,听了这话,她眼中聚起了水雾,一字一句道:“我总算是不挡你的路了,你心里存了哪个也赶紧些,免得拖累了六妹妹的婚期。”

当着众人面被说了这么一通,楚维琛脸色难看极了,紧紧拽着手中帕子,气道:“四姐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的!”

嗤笑一声,楚维瑢收回了目光,凝视着镜中苍白容颜。

她并不怪黄氏,黄氏已经费心替她相看过一回了,是她没有那样的命,嫁去顾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可那顾十一爷,她也是听说了的。顾家本就不显赫,他又出身并不兴旺的小房,小房里不少嫡子都比不得大房里的庶子体面,何况顾十一爷又是庶出的。

秀才又如何,这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读书人…

别说进士了,多少秀才一辈子连中举都没戏。

嫁了那样的人,她这一辈子还有盼头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 婚期(二)

楚维瑢从头到尾都没什么精神,韩姨娘来看了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顾家来替楚维瑢插头的是顾氏的亲嫂嫂顾郑氏。

顾郑氏是个全福,与顾氏素来姑嫂相合,这些年逢年过节时也来楚家走动,这桩婚事便是她大力促成的。

把顾氏拉到了一旁,顾郑氏皱着眉道:“我看你们四姑娘并不高兴?”

顾氏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怎么会不晓得楚维瑢那些小心思,只是这些话她不好多言。顾郑氏虽是她的亲嫂嫂,但也是楚维瑢将来的婆家人,这会儿就提什么楚维瑢看不上顾家之类的话语,那是再不妥当也没有了的。

“嫂嫂你晓得的,姑娘家呀,哪个不想多准备准备,一样样收拾仔细了再嫁人?维瑢就是觉得时间太紧了些…”顾氏道。

“原来是这样,也是难怪的。”顾郑氏回想自己在闺中时的心境,也能明白楚维瑢的紧张,便没有再提。

等送了顾家人出门,顾氏犹豫再三,还是去和黄氏唠叨了几句。

她们顾氏的家底,在京中勋贵世家之中,的确是不够看的,但顾十一爷要模样有模样,有人品有人品,论出身,那也是庶子配庶女,也没哪个埋没了哪个的道理,况且顾楚两家本就是姻亲,不该让楚维瑢这般瞧不上的。

顾氏的直言不讳让黄氏憋了一口气,她自个儿是不会去和楚维瑢说这些,便让韩姨娘去解决。

韩姨娘转悠了半日。明着暗着说了几遍,楚维瑢依旧淡淡的,也不晓得听进去了没有,韩姨娘一着急,只能来梅苑求助。

此时楚维琳和楚维琬正坐在窗边说话,一听丫鬟通传,便请了韩姨娘进来。

韩姨娘没想到楚维琳也在。扭捏了会儿。到底是咬了咬牙,说明了来意:“奴厚着脸皮与两位姑娘说说这事,奴想着。姑娘们与四姑娘是姐妹,有些话会比奴这个做姨娘的好说一些,姑娘们若是见了四姑娘,能帮着宽解几句。奴就感激不尽了。”

楚维琬浅笑着道:“姨娘,我会与四妹妹说说的。她也就是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你也别太担心了。”

韩姨娘没有久坐,说完了事情就告退了。

楚维琳透过窗子看到她出了梅苑,与楚维琬道:“我也没想到四姐姐会这么拧。其实,我真的觉得顾十一爷会是良配。”

“婚姻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但成亲之后过得如何,还是要看自己的。”楚维琬浅浅含笑,清透眸子如平静水面,说的话也让人不由认真去聆听,“夫妻两人要真都有心好好过日子,那就不会差,若有一人不肯敞开心扉,再是良配也无用了。”

很简单的两句话,楚维琳却回味久久。

在她的眼中,楚维琬温顺贤良,教养出众又才华四溢,这样的女子无论嫁给谁,都应该是良配,但前世,她的婚姻路走得太坎坷了。

楚维琬再好,遇上一个根本不是诚心诚意想和她执手一生的小侯爷,一样是悲剧收场。

到了楚维瑢这里,先不说顾十一爷如何,她这般心境,等顾家人琢磨过来,还会喜欢她吗?

楚维琬倒是认真去劝了楚维瑢几句,可还是楚维琳之前就考虑到的那个问题,楚维瑢打心眼里觉得和嫡出姐妹不同,她们说的话也只是好心善意,并不能化解她的心结。

花朝节一过,春意一下子就浓郁了起来。

京城之中,如春日里的落地惊雷一般,风云突变。

杨溢韶是悄悄随着崇王世子返京的,便是杨家人那儿,也不清楚这一点,直到了这一日,一道圣旨之下,所有人才明白过来。

当年陷害了杨溢韶的黄大将军已经战死,但子嗣受了牵连,抄家充军在所难免。

杨溢韶重新回到了那年充公了的大将军府,接了老母妻儿回家,祭拜了杨老将军,只那块免死金牌是不可能再拿回来了。

有人哭有人笑,更多的是看旁人的故事。

杨昔诺摇身一变,从被邻里讥讽欺负的罪臣之女,又成了她们只能仰望的贵人千金,甚至让崇王妃收作了干女儿,成了半个宗亲。

这些讯息都是楚维琮听来告诉楚维琳的,他笑着道:“书院里好多人围着杨昔诚,我都说不上话了。”

人情世故,便是如此,从前避得越远的,现在越是要攀些亲厚关系。

楚维琳在月末时收了杨昔诺的信。

比起好些姑娘家的字,杨昔诺的字更加英气和不羁,光看这张信纸都仿佛能看到她站在面前的样子。

楚维琳含笑看完,信中说他们费了不少工夫才把旧府邸修整了一部分,只是荒废太久,要全部翻修好怕要花上一两年了,他们想按照杨老太太的意思,把宅子修得和当年杨老将军在时一样,如今杨溢韶回来了,一家人都有了信心,她想,和父亲一道,日子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杨昔诺原本想请楚维琳去将军府看看,可惜楚维琳已经过了小定,又马上要及笄了,不能随便出门,叫她有些遗憾。

楚维琳反复看了,让流玉备了纸墨,认真写了回信。

她想请杨昔诺在她及笄时来观礼。

前几日,颐顺堂里,章老太太已经与她说过及笄礼的事情了。

姑娘家及笄是大事,礼仪上马虎不得,尤其是楚维琳和常郁昀已经定亲,常家女眷到时候也要来观礼。

更叫章老太太要来回权衡的是楚维琳和楚维琛的生辰,前后相距不过半月。

楚维琛那儿先请了楚维瑷做赞者,主宾定了李氏一族的族长夫人,另有一位李家妹妹做了有司。

及笄礼也算热闹。李氏忙里忙外,笑容满面。

等礼成了,来观礼的亲眷走了小半,还有些亲近的留着说话。

楚维琛转过头来,笑着与楚维琳道:“这段日子可辛苦我们八妹妹了,她一直担心会记错了步骤做错了事,这些可不用怕了。我这做过一回了。等六妹妹及笄时,八妹妹也定不会出错的。”

楚维瑷闻言红了脸颊,垂首道:“还是有些担心的。”

轻笑着。楚维琛拍了拍楚维瑷的肩,继续与楚维琳道:“主宾和有司定下了没有?可要抓紧些了,我之前也烦恼不已呢,亏得大舅母疼我来替我做了主宾…”

话说了一半。晶亮眼珠子转了转,笑意越发浓了。

楚维琳怎么会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那是在说江氏过世,江家无人,及笄时想要依靠母舅家里都使不上劲。

“我也在烦恼呢…”楚维琳的话刚一出口,果不其然在楚维琛的眼底读到了一丝得意。她顿了顿,又道:“大家都是闺中姐妹,我怕厚此薄彼了。反倒叫她们不高兴呢。”

楚维琛瞪大了眼睛,笑容荡然无存。咬着牙,道:“那是要好好想一想的。”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对楚维琳的话嗤之以鼻。她们都不是常出府走动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闺中密友,这说大话也不怕咬到舌头!

也就半个月工夫,要是楚维琳的及笄礼出了问题,那是连其他姐妹的脸面也一道丢了,虽有得意打击的意思在里头,但楚维琛自觉本意是提醒楚维琳几句,哪知对方这般不领情。

楚维琳也不管楚维琛的那些心思,她的确没有说谎话。

杜家四姑娘、叶语姝、杨昔诺,只这三个人,楚维琳只要开口了就不会拒绝,至于主宾,她想大着胆子去问一问夏淑人的意思。

没有等几日,夏淑人就应承下来了,她已经替楚维琳保了媒,这样的喜事自然也不肯错过的。

有司一职,楚维琳选了叶语姝,她们毕竟前世时就很亲密。

章老太太听了楚维琳的准备,不由暗暗点了点头,这样的安排,她很是满意。

楚维琛那儿晓得了情况,咬着唇半响才哼了一声:“也行,总归不丢人就好。”

三月过半,天气乍暖还寒。

前一日下了一天的大雨,园子里落英满地,亏得天亮时放了晴。

楚维琳早早沐浴,这一日她就像一个木娃娃一样,依着规矩说话走路行礼,等礼成之时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酸。

常府里,除了楚伦歆这个做姑母的,柳氏也一道来了,笑着说了不少吉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