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没有瞒她,仔细说明了,倒是楚维琬担心楚维琳,遣了连翘来了趟清晖苑。

这一日,从早上等到天黑,还是没有楚维琛的消息。

宝槿陆续跑了几趟颐顺堂,回来时都是摇头。

等夜深的时候,楚维琳也忍不住担心起来。宝槿伺候楚维琳歇下,正要落幔帐,却见她又坐了起来。

楚维琳蹙眉。喃喃道:“宝槿,你说她能去哪儿呢?”

宝槿摇了摇头。

这事儿要她来说,那全是楚维琛的错处。

是楚维琛怒不可遏地来寻楚维琳的麻烦,也是她动手把姑娘推下了湖,姑娘这个受害的还没说什么的,那个行凶的倒是躲得没影没踪了。

躲也就躲了吧,楚府里外那么多的院子宅子。哪间屋里都能去。谁知竟然会跑出府去。

这万一遇到了什么事,虽然是楚维琛咎由自取,但不是又把姑娘连累在里头了吗?当真是害人又害己!

宝槿毕竟只是一个丫鬟。这些心思她能想,却不能挂在嘴上,否则叫有心人听了去加油添醋一番,她受罚事小。害了楚维琳才事大。

见楚维琳这般挂心,她宽解道:“姑娘。好些人在寻五姑娘呢,总会有消息的。奴婢嘴巴笨,但奴婢知道,很多事情命中自有定数。五姑娘去了哪儿,什么时候回来,菩萨都是安排好的。您切莫太担心。”

楚维琳眨了眨眼睛,抬头见宝槿说得一本正经。她反倒是失笑出声,什么时候宝槿学会了用菩萨来说事了呢?可仔细一思量,又觉得这也有些道理。

扶了楚维琳躺下,宝槿落帐吹了灯。

楚维琳静静躺了一会儿,倒是适应了室内的昏暗。

屋里并不是全黑,外头渐亏的明月在云后时隐时现,透过窗棂撒了一地斑驳,她翻身枕着手臂,闭目休息。

意识渐渐模糊,楚维琳睡得极浅,正是半梦半醒,却突然惊醒过来,脑海之中冒出了一个人,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们好像把这个人给忘记了。

那是夏姨娘的身影。

楚维琛素来爱偷听楚伦栩和李氏讲话,很有可能听到过夏姨娘的住处,她在府里闯了大祸,兴许会去夏姨娘那儿寻些慰藉。

黄氏和何氏不晓得夏姨娘的落脚处,甚至不清楚她已经出现了,自不会去那儿寻楚维琛。

明日里还是要和章老太太提一提的,可楚维琳又不知道要怎么和章老太太解释她会清楚夏姨娘的出现…

等第二日到了颐顺堂,楚维琳还是没有编出一套能糊弄了章老太太的说辞,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坦白了,先去寻了楚维琛回来再说,事情却有了变化。

何氏快步进来,福身道:“老太太,维琛回来了。”

“回来了?”章老太太一喜,很快又拉长了脸,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赶紧让她过来!”

楚维琳亦是惊愕,但楚维琛回来了,她也不用再提夏姨娘的事体了。

楚维琛是由李氏陪着进来的,她并不糊涂,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一进西梢间,不等章老太太开口,便先跪倒在了地上。

就算她这般老实主动,章老太太心头的火还是烧了起来,重重拍了拍几子,喝道:“你还真是出息!有胆子惹事,没胆子承担?竟然还跑出府去两日,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两日去了哪里?”

楚维琛的身子颤了颤,抬眸看向李氏,李氏想插嘴,叫章老太太瞪了一眼,只能闭嘴不言。

硬着头皮,楚维琛道:“在外祖父家中,刚刚是表兄送了我回来。”

章老太太狐疑,以目光询问何氏。

何氏点了点头,道:“李家的羡哥儿送回来的。”

李氏赶忙点头附和:“老太太,羡哥儿就在院子里等着给您请安呢。”

人都来了,就没有随意打发了的道理,况且她也有话要问,章老太太颔首,示意冬青去请李羡。

李羡进来,一一行礼,他毕竟年长些,楚维琳起身问了安。

与前几次针锋对麦芒不同,李羡这次淡淡回了礼,就当没有楚维琳这个人了,只一心一意回答章老太太的问话。

楚维琳因着之前对李羡印象不好,也不愿意与他多言,便坐下来仔细打量楚维琛。

除了有些疲惫之外,楚维琛看起来一切如常,梳洗整齐干净,只是身上衣服不是出府时的那一套,并不太合身。

照李羡的说法。将军府里最初不晓得楚维琛是私自离家,不然昨日就会把她送回来,等昨夜里弄明白了,又觉得夜太深了,便多留了楚维琛一夜,等天亮了才由李羡送过来。

何氏问了一声衣服,楚维琛干巴巴说是李四姑娘的。

章老太太冲何氏摇了摇头。何氏会意。便没有继续追问。

等李羡离开,章老太太盯着楚维琛看了许久,直看得楚维琛背后发凉。她才缓缓道:“犯了多少事,要我仔细和你说道说道吗?”

“我…”话到了嘴边,楚维琛却是说不下去,只有又垂下了头。

“闭门思过去。”章老太太一副不想和楚维琛多费口舌的样子。挥了挥手,让李氏带她下去。

楚维琛没有动。她紧紧咬住了下唇。

回来的时候她想过章老太太盛怒的模样,打也好骂也好冲她砸茶盏也好让她跪祠堂也好,她都不怕,可楚维琛没料想到。章老太太会是这么一番态度,冰冷得比发作她一顿更叫她心惊胆颤。

李氏好说歹说把楚维琛拉起来,含泪带着她出去。

比起章老太太对楚维琛的处置。楚维琳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她觉得不对劲,李羡说的话根本就是漏洞百出。站不住脚的。

李将军府和楚府并不近,出事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了,楚维琛一个姑娘家半跑半走地到了将军府,天都要黑透了!

这个时辰,楚维琛孤身一身,没有坐车没有丫鬟没有婆子,就这么出现在府外头,将军府里那么多人难道没有哪个觉得不对劲吗?别说是当时就会有人回来递口信,最迟到了第二日也该来楚府这里问一声了,怎么可能过了两夜才送楚维琛回来。

再说楚府里,李氏作为楚维琛的母亲,女儿不见了之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会是娘家那里,她不信李氏没有让人去将军府里找过,要是楚维琛真在那里,李氏不可能不接她回来。

不管是李羡还是楚维琛,都没有说实话。

楚维琳满心的质疑,她正想把这些问题提出来,却听章老太太在低声吩咐何氏。

“多盯着屏羽苑,尤其是维琛,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听这话,楚维琳便知道章老太太也是不信楚维琛的。

那楚维琛这两日到底去了哪儿?难道真是夏姨娘那里?

昨夜出现在心中的答案在这一刻很快就被否决了,夏姨娘不是傻的,姑娘家名声重要,她不会让楚维琛在她那儿逗留,只会让楚伦栩快些来接了楚维琛,而楚伦栩这两日到处找寻女儿,夏姨娘也一定是得到讯息了的。

不过,楚维琛回来了,章老太太吊在嗓子眼的心也能落下了,人松了一口气,疲倦也就席卷而来,她让何氏和楚维琳都退下,入内室去歇息会儿。

出了颐顺堂,何氏揽过楚维琳,柔声道:“这一次,伯娘和祖母都知道你是受了大委屈的,但是你三姐姐再有几日就上轿了,这个时候实在不好罚她,你和维琬素来亲厚,这一回便当是为了维琬吧。”

楚维琳垂眸,密长的睫毛微颤,道:“道理,我都是懂的。”

听了这话,何氏也放心不少:“有你这句话,伯娘也放心了。”

又安抚了楚维琳几句,何氏有大把的事情要忙碌,便匆匆走了,楚维琳看着何氏领着丫鬟婆子拐了个弯,消失在甬道尽头,又转头凝视颐顺堂,许久才平复了心情,与流玉一道回清晖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姐妹(五)

楚维琳和流玉走得不快。

昨夜里淅淅沥沥落了场雨,到天明前才止,青石板路面还有些湿漉漉的。

楚维琳沉默不语,似是在思量些什么。

流玉见此,怕她一个念头想岔了,小心翼翼地道:“姑娘,这事情还需往前看。”

脚下顿了顿,楚维琳侧过头冲流玉笑了:“放心吧。”

这桩事情,她还真没有把它想得很复杂。

楚维琛做了连番错事,但从一开始楚维琳就知道,在这个重要的时间上,只会是和稀泥一样的解决了。

从一开始她就没做过要让楚维琛付出多少多少代价的奢望。

倒不是好脾性不在意,换作个泥人叫楚维琛这般折腾都会有些泥脾气,但楚维琳牢牢记着章老太太的话,莫要戾气太重,莫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有别的路可走,像前世那般损人又损己的事情她是不想再做了的。

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瞧着是解气,可到了最后,自个儿也被血污了一身,前景再美。也是伸手不及的了。

楚维琳想要以不变应万变,由着楚维琛去折腾,总归章老太太已经不喜了她,往后她做什么说什么都少不得要被挑刺。

她知道什么是温水煮青蛙,什么是蝴蝶效应。

既然蝴蝶已经动了翅膀,她又何必心急火燎地一定要再添些是非来呢?

哪知接下去的几天,楚维琛的行事出乎了楚维琳的预料,也出乎了章老太太和何氏的意料。

楚维琛老老实实地闭门思过,没有哭也没有闹,平静地仿若变了一个人一样。

越是反常。越叫人不能心安。

要说是楚维琛受了教训变老实了。别说楚维琳不信,楚维瑷都要摇头的。

可她们又不可能因为楚维琛的“老实”就去屏羽苑里打探实情,不然就像是见不得她变好了一般,只能盼着楚维琛能太平久一些。少些事端。便是真的要闹。也别再把一众人连累在里头了。

楚维琬的婚期近在眼前,不仅仅是长房,三房这儿也添了不少喜气。

黄氏还在一遍遍确认大小事情的准备。直到去王府里踩花堂的人出发了,她也没有放松下来。

去的是李氏和黄氏族中的一位族姐。

踩花堂是一定要全福之人的,可京城楚家这么多太太之中,只有李氏一人是全福,饶是为了楚维琛私自离家的事情,黄氏恼了李氏许久,这个时候也只能请李氏出马。

依黄氏的心思,最好是请她族中的两位姐姐,可楚维琬毕竟姓楚,贸然越过了全福的李氏,事后总会叫人质疑楚府之中妯娌不睦,反倒要让嫁出去的楚维琬听些风言风语。

李氏是格外喜欢这样体面又沾喜气的事情,高高兴兴去了。

楚维琳和楚维瑷在傍晚时到了梅苑,楚维瑢、楚维珠和楚维珂已经在了,她们姐妹一道哭嫁。

被禁足的楚维琛自然是来不了的,这样也好些,免得她说些不妥当的话,惹了大伙不痛快,而有这么多姐妹一起,人数上也不算少了。

楚维琳心中是这么想的,可她没猜到的是,到头来是楚维瑢说了些话,让楚维琬都为难了。

最初还是按着规矩来哭的,可渐渐的,楚维瑢被这气氛情绪所累,当真是伤心得难以平复。

目光婆娑看着衣架上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的大红嫁衣,上头繁复精美的手绣针针刺目,楚维瑢压不住心中苦闷,嘤嘤道:“姐姐明日出嫁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往后只留了我一个人,好坏都不晓得与谁说去。”

楚维琬取出帕子,塞到楚维瑢手中:“怎么会只有你一人?六妹妹、八妹妹还坐在这儿呢,都是亲姐妹,有话也可以与她们说。”

楚维瑷低低应了声,点头赞同。

“说到底,我也只再在家中住上三个月,等去了顾家,越发是没有说话的人了…”想起要嫁去的顾家,楚维瑢悲从中来。

婚姻一事,不分嫡庶,都要由主母拿了主意。

可眼看着嫡姐高嫁,自己却因为家中长辈的那些荒唐事毁了一桩好亲事,楚维瑢还是有些意难平。

她晓得黄氏尽心了,晓得她要给底下的妹妹让路,她不怪她们,她只是不甘心,为何在最后时刻冒出来的是顾十一爷,而不是更好的人呢…

从小定起,这些情绪就萦绕心头,无法释怀,到了这个时候,对着一众姐妹,楚维瑢压抑不住痛哭起来。

楚维琳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是重活过一世的,前世时亲眼见过楚维瑢和顾十一爷相扶相携,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不知比她们这几个嫡出的姐妹好上几倍了,可她又不能以这些来劝楚维瑢。

楚维瑷和楚维琬连连劝了几句,楚维瑢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脱不了身,这般喧宾夺主一样的行为,让楚维珠的面色沉了下来。

直到哭嫁完要散了的时候,楚维瑢才收住了眼泪,由丫鬟伺候了净面之后,先行了一步。

楚维珠和楚维珂也告了辞,楚维瑷牵着楚维琳,想与她一道走。

行至门边,楚维琳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屋子里有些空荡,楚维琬平日里爱用的东西都已经收拾起来送往了崇王府。嫁妆一送走,整个屋子少了那么多的东西。

等明日楚维琬上了轿,这里要变得越发冷清了。

这样的认知让楚维琳突然之间就有些舍不得了,她抬眸望向楚维琬,见她眼眶虽红,眼底却有笑意和期待,楚维琳的喉头又有些发痒了。

她还记得前世。

那时的她极少来长房走动,但哭嫁这样的日子是躲不了的。

楚维琬并非心甘情愿嫁去宣平侯府,但到了那个时候也想开了,只告诉几个妹妹。她会好好过日子的。

那时候。楚维琬是认命是平静,与此刻的心境全然不同。

不一样了…

这一次,楚维琬的结局也定然是不一样了的。

楚维琳一点点扬起了唇角,哑声道:“三姐姐。这一次。一定会美满的。”

没有去细究楚维琳的这句话。楚维琬感受到的是她的心意和祝福,她含笑重重点了点头:“我会的。你们回去吧,明日早些来看我梳妆。”

翌日一早。楚维琳早早就起身了,梳洗妥当之后,又往梅苑去。

楚维琬比她们更早,她刚过了三更就起来沐浴更衣,去祠堂里磕了头,才又回来。

梳头的全福人不是楚家的亲眷,而是从宫里指派来的一位老嬷嬷。

嬷嬷姓程,曾经在太后身边当过差,如今不再伺候主子贵人们了,就教导着公主们的礼仪。

程嬷嬷替皇家办事,这么多年以来,她也不记得给多少新嫁入皇亲府中的新娘子梳过头,但每一次,她都是极其认真仔细的。

一下一下梳理,一句一句念着祝福的话语,观礼的女眷们跟着程嬷嬷的声音红了眼眶,黄氏姐妹更是彼此依靠着落了泪。

吉时到了,外头阵阵鞭炮声传来。

小丫鬟们进进出出,报着迎亲的队伍到了巷口了,世子被楚维璟兄弟拦住了门,世子能文能武入了门来了,迎亲的喜娘到了院子外了…

璋荣院里,楚维琬恭敬地向闻老太太和父母磕了头,又拜别了长辈们。

一顶红绸盖住了新娘的面容,楚维琳盯着一身品红的楚维琬,见她从袖口中露出的一小节白皙的手指微微颤着,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催嫁催三遍,迎亲喜娘说了一流的吉祥话,把含泪的姐妹们都说笑了。

楚维琅蹲下身子背着楚维琬上轿,楚维琳跟着姐妹们一块送了出去,远远瞧见一身喜服的崇王世子笑容满面意气奋发,她的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这个人,是会好好对待楚维琬的,一定会是这样的。

起轿时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轿子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了,耳朵却还是闷闷的,仿佛一地的红色还在噼啪作响。

璋荣院里摆了喜宴。

楚伦歆也回来了。侄女高嫁,她自然是高兴的,与几位嫂嫂多饮了几杯,略有些醉意,拉着楚维琳说话:“从接了圣旨到出嫁,一年的工夫,其实也就一眨眼。马上也要轮到你了,维琳呀,姑母等着那一天哩。我中午回娘家吃酒,晚上在婆家吃酒,可是要高兴坏了的。”

楚伦歆喝多了,絮絮说了不少话,楚维琳也不打断她,耐心听完。

顾郑氏也听到了,笑着与顾氏道:“听起来可真不错,你到时候要不要回娘家来吃顿酒。”

顾氏晓得顾郑氏笑话她,正要顺着说些喜气话,抬眼见隔壁桌上楚维瑢郁郁的模样,一下子就泄了气,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笑容,把顾郑氏应付了过去。

三日后,楚维琬回门。

一身新婚妇人打扮,多子多孙石榴裙衬着她身形修长,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楚维琳上前挽了她的手,弯眼笑道:“才三天不见,我就要认不出姐姐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姐妹(六)

听着楚维琳的打趣,几个姐妹都掩唇笑了。

楚维琬脸颊飞红,半嗔着睨了楚维琳一眼,言语却依旧大大方方:“你呀,风水轮流转,你且等着。”

黄氏亦是满脸喜色,牵着女儿的手去给闻老太太磕头。

家中长辈都在,黄氏便是有一肚子的话暂时都说不得。闻老太太关心问了几句,晓得黄氏紧张,又估摸着世子在前院里过来也要耽搁些工夫,便示意黄氏带楚维琬去碧纱橱里说话。

里头说了两刻钟,黄氏出来冲楚维琳招了招手:“维琳,维琬有话与你说。”

楚维琳便依言起身,进去一瞧,楚维琬坐在桌边,脸颊红过了胭脂,她顿时会意过来,黄氏定是闭门问了些女儿与姑爷相处的情况。

这也是惯例了,出嫁前指点,回门时关心,楚维琳前世嫁过一次,只是她没有母亲,又和几位伯娘交恶,到最后是陆妈妈含泪教导了一番。

见楚维琳进来,楚维琬抬手轻轻按了按脸颊,笑道:“快坐下。”

“可是样样顺利?”楚维琳关心道。

楚维琬点了点头,说起了这几日的情况。

崇王府是皇亲,但府中主子实在是少,除了崇王爷与王妃,就只有他们小夫妻一对。

王妃只有世子一根独苗,没有姑娘在身边,新婚那日在世子宴宾客的时候,在屋里陪着楚维琬的姐妹都是从其他府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