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开门。”朗朗的声音很快的就在门口响起,送他回来的是陶冶,不过她还有事情,等陆慈打开门见到朗朗进门之后她就没做停留。陆慈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丫头一溜烟就跑进了电梯,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本来还想找她谈谈关于温母的事情,但是见到这阵势,她心里估摸着现在是问不成了,毕竟,还有一个项琛在。

虽然项琛之前在看到房间里摆的零碎小玩具和小乐器之后有过孩子的想法,不过朗朗的一句妈妈倒是让他惊了不小。他只知道陆慈目前还是单身,没有想到竟然是单身妈妈。

不过,在他的世界观里,单身妈妈倒也和常人无异。他虽然不清楚陆慈有着怎样的过去,但是这也不妨碍他对她所有的看法。

陆慈一边将朗朗的书包卸下来,见到项琛从厨房里走出来,抿了抿唇,带着笑意介绍的说道:“项琛,这是我孩子,叫朗朗,今年五岁了。”接着她刚想让朗朗叫他,却没有想到朗朗向前伸手摸索的触碰到项琛的裤腿,拉了拉之后吐字清楚的问了一句:“你是我的新爸爸吗?”

他听姥爷讲,这几天就会见到新爸爸。

陆慈一惊,有些歉意的拉回朗朗:“朗朗,叫项叔叔。”

“妈妈,项叔叔就是我的新爸爸对不对?”陆慈颇为难的看了项琛一眼,眼里全部都是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不过项琛对于这个称号,倒没有很抗拒。

他注意到了小孩异样的眼睛,还有他的举动,一时之间令他冲击不小,但即使他心里如何震惊,但表面上还是尽量的稳住情绪。他将视线放到朗朗上面,看到这软乎乎的小孩子心里也不免软了下来,抿嘴笑了笑,摸了摸朗朗柔滑的头发:“朗朗喜欢吃什么,叔叔给你做啊?”

“真的不是新爸爸吗?”朗朗抬起小脑袋,目光莹润的无焦点。

“朗朗,妈妈带你去洗手。”陆慈说完就要拉着他的手走进了卫生间,朗朗一边被陆慈拉着一边说:“我想吃蛋汤。”

看着母子两的背影,项琛双手抱胸的凝视了一会,而后才放下手重新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几个鸡蛋。

***

而此时的温启年正坐在自己的公寓里思考着,自从听到陆慈打算再婚的消息以来,他就无法排除掉心中的郁结,他生气的不是她想要再婚,而是偏偏在他回来的时候说要再婚,这不是逃避是什么?如果来A市之前没有在船上碰见她,也没有听到她对自己带着无限牵挂的呼唤,他就不会这么拼命想要挽回她。

陆慈犟的就是一头牛一样,她那天在船上要是没有主动抱他,他温启年也不会这么确定这女人的真实心理。但是,既然让他知道了,他就没有理由就此放手,他倒是一定要她正视自己的感情。

想到这里,他倏地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陆慈的公寓一趟,今日自己没有说出来的话一定要亲口告诉她,告诉她他已经整整挂念了她五年,他不会允许她这么轻易的跟另一个男人结婚。

可是他才刚出门,就碰见了从电梯走出来的项莺。

此时项莺手里拎着一堆饭盒,见到温启年匆匆而出的身影,不禁问道:“公司突然有事吗?我刚刚才打过吴助理的电话,他跟我说你在这里我才过来。”

她从吴助理的口中听到他下午就回到了公寓,所以心想着他大概也没有吃饭,况且以她对温启年的了解,是十分的确定他不会吃饭。于是怕他饿着,就在家做了一顿给他送过来。

温启年张了张口,看了一眼项莺手中的袋子,犹豫了半晌。

项莺抿了抿唇,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跟他说:“如果有事的话那就去吧,我把饭菜放你桌上,晚上回来记得吃就行。”说完,她就绕过温启年,走到门前输密码。温启年找回一丝神色,深呼吸,转头走在了项莺的身后。

Chapter 7(下)

感觉到了温启年转身跟在了自己的身后,项莺不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很自然的进门走到厨房那边将打包好的饭菜都重新整理了,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去房间唤他吃饭。

彼时的他有些失落的站在窗前好一会,听到门的动静之后才回过神,看着项莺朝自己一步步的走过来。刚要勉强的拉出一个笑容,却见到项莺脸色有些微变,只见她走到他的身边,伸手从床柜上拿过那个精致的盒子。

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而后才微笑着双眸凝视着温启年轻声问道:“你不喜欢吗?要不要我再去换一个你喜欢的,我看你这表有些旧了,然后听我一个朋友的建议给你买了。事先没有问清你,抱歉…”

她手上的盒子,就是上次他过生日时她听从陆慈的建议买的手表,但是他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床柜上,上面还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心里不明觉厉的就被蒙上一层纱一般。

温启年顿了顿,从她的手里接过盒子:“没有什么抱歉的,我很喜欢。谢谢。”

项莺很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客气疏离,好像无时无刻都在保持着与自己的距离,她宁愿他很熟悉的埋怨自己这个表不是他所喜欢的样子,那样至少她还能感觉到整个人真实的在自己身边。

“温启年。”她开口唤住他,靠近他的面前双眼如水般的深深凝视他:“你还要继续和我这么生分吗?为什么你和项琛可以很熟的样子,和我永远都像是…生人。”好歹相识也有那么长的日子,虽然不比项琛每天在他身边,但是至少她能肯定自己是他这几年接触最多的女人。

一时之间温启年不好作答,只是恢复平日的笑容,不动声色的将手腕上原本的腕表取下,换上她送的。

项莺对他来说,是个特别的存在,如果当时没有她,可能就不会有现在的温启年。但是他的心也就那么大,无法同时容纳下两个女人,除了陆慈,到现在好像也没有谁真正的进来过。他不是傻子,项莺的心思他也很清楚,他无法做到去接纳她,所以只好保持着适度的距离。

***

陆慈和项琛的那顿饭吃的很和谐,要不是陆慈亲眼看到他下厨,她肯定不会相信那一桌子的菜都出自于他的手。因为在她看来,项琛长的就是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这让她不禁联想到温启年,他其实和项琛差不多,看似一副不会做饭的样子,其实下厨的话味道比自己的不知道好多少。

还记得她第一次吃温启年亲手做的饭菜,那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时候。两人平淡且相安无事几乎各自度过了一年,就在陆慈都差点忘记那天的日子,却没有料想到温启年却比自己先记起来,并且早早的就从他学长的工作室里回来,亲手做了一顿饭给陆慈。当时见到陆慈震惊的样子,他只是笑了笑打趣的说一声:“不要辜负我的心意要吃好。”

陆慈也果然不负所望的一个人大战了那一大桌子的菜,直到撑的实在塞不下任何食物的时候才作罢。

现在想来,那恐怕也是他们婚姻中仅有的几次气氛愉悦的进餐之一。

“别用那样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我厨艺好可是天生的,你信吗?”在看到陆慈一副讶异的模样,项琛忍不住用筷子碰了碰她的手腕,笑着说道,而后又转过头帮朗朗盛了一碗蛋花汤。

或许是朗朗吃多了陆慈做的饭菜,突然尝到了新鲜的味道,都忍不住吧唧了几下嘴巴说道:“项叔叔比妈妈做的蛋花汤好吃,妈妈你要多多向项叔叔学习才是。”

那一口小大人口气的模样令项琛忍俊不禁,尤其是看到陆慈脸上闪过的一丝尴尬之色,心里不由的更加笑意满分。

后来项琛也没有多呆,帮忙收拾好厨房后就表示下次再找时间具体的谈谈工作上的事情。而项琛刚走不久,陆慈就接到了陶冶的电话,顺带就提起了关于温母的事情,自然,陶冶还不知道她要照顾的老人是温母。

因为陶冶很早就和陆慈混在一起了,所以对于温家的人还是不陌生的。听到陆慈提起今天的事情,不免开口抱怨说:“我也是早早就答应了我同事帮忙去照顾人的,谁知道今天学校突然召唤我,又恰逢我母上过来,刚刚才好不容易劝走她,我现在整个人都要疯了。”

陶冶自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和陆慈差不多的年纪,现在也没有婚姻的苗头,她的母亲自然是急的发颤,恨不得天天用绳子绑着她去相亲。但是陶冶性子比陆慈火的多,肯定不会受家人摆布,并且陶冶的母亲相比陆母来说,温柔了不少。在结婚这件事情上,陆慈不比陶冶抗性,自然是无力抵抗。

“我明天还得去一天,你跟我说说那老人好照顾不?让我心里有个底啊。”陶冶刚说完,陆慈心里忽的就漏了一拍,迅速的联想到如果明天陶冶去了那,岂不是认出温母,那么温启年回来的事情…

于是她下意识的就接道:“明天我帮你去吧,反正你也就照顾明天一天,我这几天休假也没事。”

听到陆慈这么说,她也没有起疑心,想到明天还得集中精力跟自家母上斗智斗勇,所以也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后的陆慈心里隐隐的不适,实际上她对于和温启年见面这件事,心里是有些惶恐的。或许是看到他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当年的事情,想到自己母亲对待温家的态度,想到自己违背初心弃他不顾,想到被现实压迫整日整夜都沉浸在黑暗里的那段日子,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他。

与其这样被自己困住精神折磨,倒不如不见也落的一身清静。但虽是这样想,这么多年陆慈也深深明白现实与理想的差距,实际的情况却让她不得不面对他。

次日一早,她就接到温家那边打过来的电话,于是她收拾了一下之后就赶往那边。刚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回想起昨天温启年那个霸道淡漠的吻,双脚忽升犹豫,但所幸的是,温启年并不在这屋子里。

说是照顾温母,但今天温母的房间一直是关着的。陆慈被昨天那个女人带着进了房子,那个女人也是聘请过来特地照顾温母的保姆,之前因为温母刚搬来,所以才找人来照顾。由于昨天温母情绪激动,今天就在房间接受治疗,陆慈顺理成章的就被安排到了其他的地方,就是打扫房间。

房子有些大,尤其是庭院的部分,清理起来不容易,于是陆慈撩起衣袖带上胶皮手套就埋头进了杂草丛里除草。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项医生。

“项小姐,你来了。”隐没在草丛中的陆慈大老远就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像是屋里来客人了。不过陆慈倒也不关心来者何人,一心想着快些做完活,好趁着温启年没有下班离开这个地方。

其实中间有好几次她都想去温母的房间看看她,但是每次走到那里看到紧闭的门口,心里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勇气迈开步子进去,无奈之下只好上庭院来打扫。

倒是项莺发现了她:“陆慈?”

手正拿着一堆杂草的陆慈听到声音异常的熟悉,便回过头,见到是项莺之后,心里震惊不小。左右环顾了下后才露出一个笑容:“项医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巧。”项莺直直的感叹,上次两人也是在餐厅不小心碰面,并且还通过项琛发现了不一样的缘分。

“我替朋友做事情,你怎么来了?”陆慈放下手中的草,从草堆里走出来,身上乱草沾的到处都是。只见项莺走过去丝毫不介意的伸手帮忙拍掉她身上的东西,一边笑着解释:“我也是过来帮朋友忙的。”

陆慈看到一身干净整洁的项莺,想到现在自己身上灰尘满面的,于是后退了几步罢了罢手:“谢谢啦,我自己来就可以,省的还把你衣服弄脏。”

项莺脸色玩笑似的微微一沉,轻声的埋怨:“我和你还用得着这么生分吗?那点灰尘也不至于让我跟走进泥潭一样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主动走过去帮忙把陆慈后背上沾的脏东西拍下来。

“项小姐,温夫人那边好了,你过去吧。”那个女人走过来打断她和项莺的话说了一句,项莺这才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于是和陆慈大致了说了会话,就先进房间了。

那女人看着项莺的背影,不禁碰了碰陆慈的胳膊感叹的说道:“这项小姐性格也好,样貌也好,家世也好,你说这人比人怎么就气死人呢!”

女人的这番赞赏,陆慈也同意不少。

当年她带着朗朗在医院因为手术费的问题而不得已停药,陆慈跪着求着也没有人能够伸出援手,当时陆父那点仅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就连陶冶都丝毫不相让的拿出她为数不多的家产。当时昂贵的医药费让陆慈几乎走投无路。

而那个时候的项莺是刚刚从上海那边调制过来,接手了不少的儿童,其中就包括了朗朗。那天也恰逢在医院见到陆慈跪地求医生的那一幕,得知陆慈就是当时小孩当中病情最严重的朗朗母亲,她二话不说,就拿出前期的手术费用塞给了陆慈,并表示她并不急这一时的钱,陆慈慢慢还也行。

那一幕,陆慈现在还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如果当时没有项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也不敢相信朗朗会过怎样的生活。

所以,她一直就把项莺当做贵人,不仅是她,同时也是朗朗的贵人。

“她一有空就会来这里帮忙照顾温夫人,说来也怪,温夫人在她面前也特温顺,要不然三天两头就在房子里吵。”

女人说完这一句,就自顾自的离开了。而剩下陆慈,突然的想起什么,那小小的想法在脑海中迅速的生成。

她想,项医生,应该是认识温启年的吧。

不过,有她什么事呢?

这个想法一出,就被她迅速的掐灭掉…

Chapter 8(上)

等陆慈把活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午,她想着把二楼的房子打扫完之后就可以走了,一边上楼还一边祈祷着温启年不要突然过来才好。她今天之所以冒着与他再次打照面的风险过来,也是被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她今天过来一趟也比得过温启年被陶冶发现回来的消息。

同时她的心里也在考虑着离开尔本的事情,毕竟温启年是尔本老板的事实不会改变,自己是他前妻的事实也不会改变,只有等到适合的机会,远离了这些,她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

而当她推开其中一个小房间的时,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的几个小箱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忍不住走了过去,刚弯腰,那半遮半掩的一张照片就传入了她眼帘。

她一怔,走到面前翻开盒子的盖,胸口突然掀起一股波浪,迅速的推起她的一朝情绪。只见她目光茫然的久久伫立在箱子的旁边,自始至终都没有勇气去将那张照片拿起来。正当她决心转身离开的时候,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又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动了动那空空如也的双手,紧绷下颚迅速的走到箱子面前蹲□子。

从里面取出一张张的照片,还有其他的一些细小的东西。

箱子里的所有东西,她都很熟悉。

那些照片是她和温启年除去那几张婚纱照唯一的合照,也是在结婚那天所拍下的。画面上的陆慈微微的扬着笑容。还有其他的饰品,都是他们离婚前房子里的东西。

她一时心乱如麻,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有一天还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因为她记得尤为清楚,在温启年亲口说出要离婚的话后,她就心如死灰般从房子里搬了出来,把他们仅有的一些回忆都随同垃圾一并的扔进了垃圾桶,而这些照片,也是当时被她扔掉的一员。

她的眼里不知不觉的就被蒙上了一层薄雾,隐隐绰绰的看清眼前的一切。可是还没有等她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楼道处就传来了项莺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她的脚步声渐渐的朝这个房间走来。

陆慈迅速的抹过自己的眼睛,一手拿过被放置在一旁的照片,将它们慌忙的塞入箱子里,很快的站起身装作打扫的样子。

很快,门就被项莺一手推开,只见她笑眼如月,亲切的招呼了陆慈一声:“陆慈,下来和我一起吃午饭吧。”

她微笑着拉住陆慈的手,瞥眼之间见到了那几个小盒子,看到这整间房间只有这几个小盒子,竟觉得有些好奇,况且,她来这个房子也来了好几次,但却很少来二楼,甚至这个房间她都没有进来过。

于是她侧了侧身子,准备走上前看:“咦?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陆慈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比项莺抢先一步走到盒子旁边,蹲□子将盒子都抱在了怀里,拉了拉笑容解释说:“也没什么东西,都是我刚刚整理的旧物品,我想大概是些没用的。”

项莺看了抱在陆慈怀里的盒子一眼,而后点了点头,并未多想,继续招呼陆慈走下楼吃饭。陆慈紧紧抓着盒子的边缘,跟在她的身后下了楼,现在的她感觉自己身上就放了一个定时炸弹一般,说不上是什么理由让她这么紧张,但心里总是有种声音在催促她,必须把这个盒子带走。

因为拒绝不了项莺的好意,只得留下来匆匆的吃了午饭。而由于那个盒子就放置在一旁的沙发上,并且还要随时的担心着温启年回来的问题,所以她在吃饭期间心不在焉,对于项莺的问候都是简简单单的应付了一下。

项莺也是看出了她眼底的焦急之色,想到她应该急着有事情要办,所以才露出这样的神色。想到这,她也就不让陆慈多做停留,等她吃完饭就目送着她离开了这里。

而出了温家的陆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暗自的庆幸还好温启年没有回来,不然他们三个刚好打个照面,想来那场面也是尴尬的紧。虽然她不知道项医生和温启年有何关系,但是站在女人的第六感上来说,她隐隐的能够感觉到一丝丝的异样。不过对于这种异样,她并不打算拆穿,即使再确定,在没有百分之百的亲眼见证之前她也不想做无妄的猜测。

手里端着的箱子虽然不重,但是在她看来,却如铅一般沉甸甸。

她一路上从温家走到公交车站,浑然不知温启年已经跟在了她的身后。从她出温家开始,就被刚好回来的温启年撞见了。

当时温启年还坐在车的后座,前面坐着吴助理。第一个看见陆慈的身影从温家出来的,是吴助理,只见他在路边停下车,转过头喊了一声:“温先生。”

听闻声音的温启年才抬头,一恍之间就撇到了端着几个盒子从大门走出的陆慈。待他定睛一看,发现她手上的盒子竟然是他放置东西的那个。顿了一会之后,才叫了吴助理一声,随后从车里走出来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的位置,把车调了个头,就缓慢的行驶在了陆慈的身后。

等看到她上了公交车,他才加快油门,紧跟在公交车的背后。

陆慈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温启年都没有想到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之前的房子。上次陆慈那么强烈的态度,让他以为她有一种一辈子都不想踏进这里的感觉,但是没有想到她却来了,还带着他们之前所拥有的东西。

站在院子的门口看了一眼院子外面,从口袋里掏出上次温启年硬塞给她的钥匙。思索了一会,才伸手打开院门,一个人走了进去。

温启年准备跟上去的,但是一想到这难得她回忆的场景,他突然进去有可能会让她心生抵抗,跟之前一样产生逃离的想法,所以想来想去还是作罢,就这么静静的在车里等待了很久。

他以为,陆慈是为了追忆而将东西带到这里来。但实际,她是为了彻底的让自己断了无谓的念想,才带着东西到这里来。

她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可以不顾,只管追随在家人身后的陆慈。她现在身负一个母亲和女儿的重任,她已经腾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纠结一段情感。而这些,能让她轻易就颠覆情绪的东西,毁了才好。

当初她将这些东西扔在了房子后门的垃圾堆里,想来是温启年当初捡了回来。那么现在就让他们回到应该回的地方。

温启年等了很久也没有见陆慈从房子里出来,直到手机上显示出吴助理打来电话时,他才回过神来。他的以为让他心情愉悦,自然接电话的态度也就轻松很多。因为公司下午还有事情,所以不得不先回温家了解下温母的情况。

他大概想不到,陆慈在这房子里的举动。

***

再次见到温启年,那是她回到公司的那天。

天气就在那一天转而变化,原本已经快回春的温暖瞬间就被风雨给掩埋,一夜骤降的温度让人全身都起着凉意,尤其是看到阴沉沉的天,心里莫名的恼意就逐渐的升了上来。

因为天气的原因,公司里的人很多都相对于平常晚来了一会,而陆慈因为要帮朗朗收拾,所以每天都会按时醒来,不管天气如何。今天她到公司的时候组里也就来了一两个人,整个组区间空荡荡的。

让他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是一向很爱整洁的梁组长办公桌上此时堆满了文件,凌乱不堪的摆在桌面上。她正感到疑惑,后背忽然就响起了梁组长有气无力的声音。

“终于来了。”

听起来倒不像是因为想念而故作的埋怨,只见梁组长揉了揉眼睛神色憔悴的走到桌子边大致的翻阅了一下,整理出几个文件夹扔给陆慈:“按照这些做好表格,预算多少你也算一下。”

看到她有些肿胀的双眼,陆慈也能够想到她做完八/九是熬夜了。交完任务的梁组长一脸无奈的扑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上,自顾自叹的长长吁了一口气:“好久没熬过通宵,突然来一下真心吃不消,这造的什么孽啊…”

站在一旁的陆慈欲张口问,但话到嘴边,却突然憋了回去。

待陆慈走到自己位置上去开始工作时,梁组长的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两眼发黑的男人,他悄无声息的靠近令梁组长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她捂住自己的心脏狠狠的埋怨了一句:“作死啊,大清早的。”

男人就是陆慈同组的组员,唐棣。

只见他有些不悦的扶了扶眼镜:“组长,最终的方案不是还没有确定吗?这么快就让陆慈弄预算,你是想下午不带她去吧?”

在陆慈停工的时间里,原本是交给三组主设计的大项目温启年又突然改变了心意,交给了四组。而今天,就是组里所有员工原定外出调查确定方案的日子。刚才见到组长把那么大笔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的方案就让陆慈做白白的预算,想来就是梁组长私心不想让这个新员工去。

陆慈来到尔本那几天,所发生的事情唐棣也是看在眼里的,这次最终还是没有憋住心里的不满,跟组长提了出来。

被戳中心事的梁组长嘴角微微的抽搐,扭头不作答。

“组长,陆慈既然已经是我们组员了,为何还要她…”

唐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梁组长一个白眼把剩余的话吞咽了回去。自话吞咽的唐棣顿了顿,无奈之下放弃了为陆慈出头的想法,只是一脸可怜的看了一眼开始埋头工作的陆慈,心里暗暗的说了一句,我能帮你的也就只到这了。

绕进预算里的陆慈丝毫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等她把复杂的方案最终绕清楚就快要结尾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组员竟然一个影子都没有了。她看了一下腕表,难道是现在是午休时间,都去吃饭了?

以前午休也没有见到这么统一过啊?而且…她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温启年的办公室,而后又侧身瞥了一眼项琛所在的办公桌,发现均无人。

她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于是伸了伸已经麻掉的双腿,走到茶水间泡了一杯热茶放置在桌子上,想着喝完这杯热茶就快速把预算结尾。

而此时的载着四组组员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途中的一个休息站,温启年的车也很快就尾随了上来。他从车上下来后,看了一眼扎堆站在一起的同事,忽的皱了皱眉头,扭过头朝吴助理问了一声:“陆慈呢?”

吴助理踮起脚尖望了望,而后走向那堆同事,温启年也索性径直的走到那边。

“组长组长!”有人率先看到了温启年,立马捅了捅梁组长的胳膊,梁组长立马反应过来,笑脸相迎的看向朝这边走过来的温启年,见他走近,扬起笑容打了个招呼:“温先生,你来了。”

温启年微微回了一个笑容,目光看似随意但却是直有目的的扫射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确定没有见到陆慈的身影之后才问了一句:“大家都到齐了吗?”

梁组长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解释道:“还有钱设计师,她自己开车过来,很快就到了。”

“房卡我待会叫吴助理给你们送来。”他垂下眼睛,声音清淡的说了一声,而后转身走到自己的车里,调转车头就往回开。梁组长见到方向不对,情不自禁的问了一句:“温先生去哪?”

吴助理看了一眼,心里有数的默不作声上了大巴。见到没人回答自己,梁组长也就悻悻的坐回大巴上面。

***

尔本自创始来就有这个习惯,若是接到相对大的单子,负责主设计的那组设计员就会积聚在一起

两三天,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里,综合各方面确定最终的方案,相当于在这几天里那组人员闭关似的全新投入工作。

这个传统,在外人看起来诸多不便。但实际出的方案质量却是最高的,而且只要经历过这些的设计师都明白,这听起来枯燥无趣,但实际他们却当成一个假期来放松,这几天里所有的开支都是公费,况且还有最高级的酒店居住,还有放松的两天,相对于枯燥乏味的工作间,这样的更让他们接受。

这次的四组自然就进去了,除了陆慈外。